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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ttled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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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煙雨江南]狩魔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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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31 17:06:07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二十九平淡三

  “什麼叫如果能贏,是一定能贏!”奧貝雷恩哈哈一笑,再次拍了拍艾琳娜,說:“貝布拉茲和老威廉在幾個月前沒能置我於死地,現在就更不可能了。眼前這場戰爭,我們已經贏定了,加德勒那個瘋子不過是個小丑,再怎麼瘋狂也做不出什麼大事來。都到現在了,你還對我們沒有信心嗎?”言笑之間,一縷剛烈豪邁油然而生。

  換作過往,喜好藝術的奧貝雷恩是不會這樣豪邁地大笑的,只是在血與火的戰場中呆得久了,總會向剛烈果決方向發展。如他,無數次更要在極短時間內作出悠關生死的抉擇,自然就沒了多愁善感、猶豫憂柔的心情。然而他這樣一笑,艾琳娜忽然驚呼,按住了他因為長笑而劇烈起伏的胸膛!

  在身體內部,忽然傳來一陣空泛乏力的感覺,讓奧貝雷恩的長笑難以為繼,後半段笑聲即刻啞在了喉嚨裡。感知著身體的異樣,奧貝雷恩平復了呼吸,問:“心臟又破了?”

  “是,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這麼激動?”艾琳娜的聲音有些異樣。她再次拉開奧貝雷恩的胸腔,十指以難以形容的靈動,修補著他的心臟。

  奧貝雷恩有一顆大心臟。這是舊時代聯邦NBA中一句非常流行的話,擁有大心臟的人,意味著擁有堅定的意志。奧貝雷恩不僅僅有堅定的意志,他的心臟也名符其實的大,幾乎佔據了半個胸腔。這是他一身類法術能力的源泉,但是現在,他的大心臟其實只剩下一半,另外一半的破損空缺都是用各種生物材料、新生組織甚至是鋼鐵纖維之類的東西縫補填充的。現在填充物上破裂脫落了一大塊,濃稠的血正緩緩從破損處湧出。它一接觸到空氣,即刻化成濃濃的紅霧,升騰而起。這些血液中飽含能量,一旦暴露就會即刻揮發,流失的將是奧貝雷恩本身的能量。

  艾琳娜的十指輕輕掠過傷處,血流的速度減緩。然後在她能量的刺激下,心臟周圍的組織瘋狂地生長起來,一顆顆蠕動的肉芽將破損填充,然後互相整合糾結,最終把破損堵住。這次的治療,到這裡就算做完了最關鍵的一步。艾琳娜的臉色有些蒼白,身體中空空蕩蕩的,能量匱乏的感覺讓她極度難過,連眼睛都不想睜開。對於高階能力者,特別是她這種已經觸摸到十一階門檻的人來說,能量如同毒品,一旦消耗過度,甚至比毒癮發作還要難忍得多。

  但是她仍然堅持著把奧貝雷恩胸前的傷口合攏封閉,才身體一軟,躺在了他的身邊。奧貝雷恩轉頭,看著艾琳娜的側面,她已經沉沉睡去,一頭半短的金髮隨意鋪陳在地,全不知已沾染了許多泥土。這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如今卻已不再講究生活中的任何細節。她可以直接躺在仍然散發著硝煙的地上,衣服、頭髮甚至身體髒了都不在意,也可以在任何地方安穩熟睡。艾琳娜皮膚微黑,也不再有往昔的光澤,側臉上的一條長長的疤痕破壞了她絕美的容貌。然而,她的變化並不僅僅是這些,即使是體力能量消耗一空,她也在隱約散發著懾人的威勢。那是強大力量的直接體現。在連綿的戰鬥中,艾琳娜同樣在飛快地強大著。但是往昔她一身能量全都用於毀滅,不論是敵人還是自己。而現在,她卻可以將狂暴能量化作絲絲生命涓流,用於救治和保護生命。從治療手段上來說,艾琳娜已經不比任何醫生遜色。而最切身體會著的,莫過於奧貝雷恩。他那顆受創的心臟上植入的鋼帶和纖維片都是自己動的手術,而所有的生體組織都是艾琳娜所為。從只會毀滅到可以治療,中間的過程不過是數月而已。

  奧貝雷恩輕輕地歎了口氣,只是輕微的聲音,已將熟睡中的艾琳娜驚醒。她張開眼睛,就看到了奧貝雷恩那雙灰綠的眼睛,忽然清醒過來,抬頭去看他胸前的傷口。不過旋即艾琳娜就完全蘇醒,感知擴張,察覺了奧貝雷恩沒有任何事情。再次看著奧貝雷恩的眼睛時,艾琳娜似乎在裡面看到了一些別樣的東西,可是卻又把握不住。只是想到奧貝雷恩發出的此戰行將獲勝的宣言,她忽然心中一顫,思緒不可避免的偏到了另一個方向。清剿了加德勒,打敗議長軍隊的主力,這場戰爭就該算結束了。貝布拉茲自然有蜘蛛女皇對付,那不是他們這個層面的事情。

  艾琳娜是個很聰明的女人,知道戰爭拐點已現,那麼結束就已不遠了。

  她猶豫了一下,終還是說:“奧貝雷恩,等這場戰爭結束之後,就把我們之間的約定履行完吧。”

  奧貝雷恩一怔:“你是說要個孩子?這個當然沒問題,前面兩次你不是不滿意嗎?也許戰爭結束後,我們會有一個很聰明的孩子。”

  艾琳娜搖了搖頭,說:“不需要聰明,只要有就可以了。然後,我們之間的約定就結束了。”

  “你要走?”奧貝雷恩這次是真的吃了一驚。

  “嗯,戰爭結束,我也該走了。”說出了心事後,艾琳娜顯得輕鬆了很多,她仔細看著奧貝雷恩,似是想將他的一切細節都刻印下來,然後說:“我畢竟曾經是貝布拉茲的人,當初幫著他殺了不少的人。在他失敗後,那些仇人都會找上來的,就算他們沒有當時發難,也會給你帶來不少的麻煩。這是政治,雖然我不喜歡,但是我懂。而且,戰爭結束後,你也應該能找到梅迪爾麗的下落了。現在的你很出色,也很優秀,並不比蘇差,我相信你有很大的機會得到她。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奧貝雷恩微笑著問。

  艾琳娜輕歎了口氣,說:“你的身體,特別是心臟已經到了極限,一定要注意。我能做的一切都已經做了,現在沒別的辦法了。如果心臟再受到重傷的話,恐怕你……只能再活三年。”

  奧貝雷恩微笑著說:“三年可以幹很多事了。”

  艾琳娜盯著他,忽然堆上一個美麗的笑容,說:“如果你三年後就死了,梅迪爾麗可就是別人的了。你可要想好了!”

  “我可沒那麼容易死!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活下去,並不是為了梅迪爾麗,而是為了你和我們的約定。”

  奧貝雷恩的話讓艾琳娜全身一震,她訝然看著他,聲音都有些顫抖,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奧貝雷恩有些頑皮的笑了笑,說:“什麼意思,等戰爭結束後才會告訴你。所以,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當然!”

  在血腥議會的生化實驗室最深處一間嚴格保衛的房間內,光屏上忽然閃動大片的數據,隨著一根進度條到達盡頭,靠牆豎放著的四座培養槽中有一個接通了能源,然後是多達數百項的自檢。待整個自檢過程完成後,那座培養槽邊緣數十根試管全部下沉,將裡面盛放著的液體注入到培養槽艙室內。培養槽內如同開了鍋,液體沸騰著,一粒小肉塊迅速凝成,並且翻滾著不斷擴大,轉眼間就有了拳頭大小。數根通向培養槽的粗大電纜開始接通,龐大的電力需求瞬間形成了能量黑洞,讓整個實驗基地的燈火都為之一暗。有了充足的能量供應,培養槽內肉塊飛速增殖,轉眼間就有了生物體的雛形。

  不久之後,培養槽的艙蓋掀開,從裡面走出一頭奇異的生物。它有兩隻反關節的下肢,盡頭是昆蟲一樣的利爪。上身如同人類,但覆蓋著一層厚而堅韌的鋼毛,頭部依舊如狼。右臂還是人類的手臂,但左臂末端卻是長長的刀鋒。它睜開四隻複眼,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圍,踉蹌著走了兩步,來到光屏前,仔細看著一排排數據。然後又向牆壁上的一面鏡子看了看,看到了裡面自己的清晰映像。他看了足足幾分鐘,再抬起左臂看了看末端的刀鋒,以低沉的野獸般的聲音自語:“1小時15分鐘就重新生成了新的身體,看來我的力量又有所增加了。這只刀鋒,就是高級生命形態必備的武器嗎?我能夠感覺得到它的力量,嗯,內部結構和已知生物完全不同,如果用力的話……”

  它四下看了看,大步走到一個厚重的儀器前,刀鋒如閃電般一擊劈落!儀器無聲無息地分成兩半,厚達一釐米的合金外殼斷口異常平滑。它顯然對這成果非常滿意,繼續自語著:“……果然可以斬開最高等級的合金。只不過現在力量的增長有些緩慢,和計算中的不符,究竟是什麼原因?按照我的計算,這種基因應該沒有進化的盡頭才對,而我現在……”它再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或許連十一階的實力都沒有,怎麼感覺不到力量的提升了?難道應該讓自己的血脈更加純粹些?”

  它在實驗室中來回踱步,顯得煩燥不安,過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只要有強大的力量,是不是還有加德勒的血脈並不重要!只要我記得自己是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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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31 17:06:17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二十九 平淡 四

  它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牆壁內嵌的保險櫃,裡面是一個小小的培養皿。當中放置著幾滴鮮豔之極的血液,正在緩緩地來回滾動著。它猶豫再三,還是按下了開關,於是一管營養物質被注入培養皿,那些血珠立刻象見到了獵物的惡狼,猛然撲了上去!

  儘管擁有非人的力量,也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幕情景,但是它仍然禁不住顫抖了一下,畏縮與恐懼之意顯露無疑。這是它最大的秘密,也是強大與恐懼之源,是康納博士留給他最大的遺產,取自于蘇的入侵者,還保持著活力的入侵者。加德勒在絕境中將入侵者的基因注入自身,經過幾個夜晚無法形容的痛苦,他居然奇跡般的和入侵者基因融為一體!

  這的確是一個奇跡,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入侵者基因會選擇將自身插入他的基因中,從而構成傳統生物學意義的整體。代價是沉重的,加德勒再也無法保持人類的形態,甚至在實驗基地內部,他也要靠私人密碼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要知道,每次重生,加德勒的形態都和上一次有所不同。

  沉重代價所換來的,是力量,不可思議的力量。

  加德勒發現,哪怕自己在戰場上屍骨無存,預先存貯在實驗中的備份也會隨之蘇醒,哪怕只是一個單獨細胞,也能成長為完整的個體。如果能量和營養供應充足,甚至可以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內成長為新的加德勒。而當個體長成時,他就會重新找回一切記憶:直到上個身體臨死前的記憶。

  這種種現象是加德勒完全無法解釋、無法理解的,遠遠超出了他所擁的知識體系。而他自認已站在人類目前生物學的巔峰,是最具權威性的人之一。之所以用之一這個詞,並不是因為康納,而是海倫。加德勒始終看不透海倫,也不清楚海倫目前的研究進展。只是海倫早些年曾經發表的一份論文中提出的幾大猜想,加德勒已用自身的經歷加以親身證實。而海倫如何會提出這些猜想,他卻至今都想像不出。在整個邏輯的鏈條中,缺失了最關鍵的一環。至於海倫是有意還是無意漏掉了這一環,就無從得知。

  看著培養皿中的血液迅速增殖,加德勒的刀鋒顫抖了一下,然後強自鎮靜,慢慢關上了保險櫃的門。站在自己專屬的實驗區中,他忽然有些無所事事,於是舉目四顧,視線中出現了一本黑皮的厚厚筆記本。看到這本老式風格的筆記本,加德勒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了,如同被強光刺到一樣。

  這是他的研究筆記,但是裡面記載的不僅僅是最重要的數據,還有他的心得、體會,以及在取代康納之前,一些只能對自己說的心裡話。換句話說,這本筆記本就代表了加德勒內心深處最深處的世界。但是它記載的是以前的加德勒,或者說,記載的是他過去的形態。和奧貝雷恩的戰爭很艱苦,也很漫長,經歷了一次次死亡後,加德勒逐漸強大著,從血脈深處湧現出的無窮力量讓他狂喜,他的心態也在一點點地改變著。加德勒起初並未意識到這種改變,他覺得自己只有微不足道的一點點變化。當可以無限重生時,死亡也就成了一場夢,只是更加真實些而已。他不再害怕痛苦,更加不會畏懼死亡,然而在這個過程中,加德勒也在漸漸淡漠生命本身。起初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變化,某一天偶爾間翻到了過去的這本筆記,才驀然發現,過去的自己竟已是如此陌生。

  加德勒說不清楚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但是直覺告訴他,似乎在他身體內有一種異常強大的力量正在蘇醒。它就如蟄伏的凶獸,等待著吞噬的一刻。

  但是它並不是加德勒恐懼的惟一源泉,貝布拉茲,是另一個源頭。在融合了入侵者的基因後,加德勒才切實地感受到了貝布拉茲的氣息究竟是什麼,那是一種同樣來自於宇宙深處的凶蠻氣息!平時溫和和藹,幾乎從來看不到發怒的議長,在加德勒心底只要想起,就會令他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貝布拉茲,他的恐怖已經超越了生物學的常識,到了只要想到就會感同身受的地步。

  所以戰爭的勝負顯得格外重要,因為這會關係到議長的喜怒好惡。但是必須承認,戰爭到目前為止並不順利,甚至還有了失敗的跡象。連加德勒都能看到失敗,可以想像局勢已經糟糕到了何種地步。加德勒不想失敗,因為他推卸不掉責任,所以失敗就意味著要面對貝布拉茲。在與入侵者融為一體後,從本能中他絕對不願意再見到貝布拉茲,哪怕是想想都不願意。

  在等待入侵者增殖的時間裡,加德勒無所事事,只是無意識地摩擦著自己的刀鋒。這給了他更多思考的時間,但最終只是堅定了他毫賭一場的信心。在海頓戰死、威斯特伍德重傷之後,他就自然成為議長麾下能力者的首領,但是在他的帶領下,戰果只能以糟糕來形容。他並不覺得這是自己根本不懂戰場指揮的緣故,而是歸因於奧貝雷恩幾乎打不死的特質與不斷提升的能力上。在加德勒看來,戰爭勝負只和能力高低有關。在某種程度上,這是對的,但也只是在某種程度上而已。

  “奧貝雷恩,帕瑟芬妮,艾琳娜……”念到後一個名字時,加德勒的聲音明顯帶上了一縷熾熱。艾琳娜的美麗在血腥議會中都很有名。加德勒和她戰鬥過數次,有一次還差點勝了,卻因為動了色心而讓她逃脫。所以現在,在咬牙切齒之餘,他還想像著要如何去折磨她。但是停頓了一下,他卻說:“我會要你們都去死。”

  加德勒並沒有意識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的口氣變得淡漠而冰冷,再也沒有一絲**性覺在內。

  在荒野中,到處是廢棄的小鎮。不過現在在血腥議會的區域內,有許多小鎮是新近在戰火中被廢棄的。在戰爭中被打散的殘兵自然談不上什麼紀律,能力者又幾乎沒有任何約束:只要能力強于對方。所以流寇殘兵所帶來的破壞甚至比戰爭本身還要大,而且和舊時代不同,幾名能力者就足夠毀滅一個小鎮。

  然而此時,一座被焚毀了大半的小鎮卻有了些生機。在一座加油站中,柴油發電機正在轟鳴著,所發出的電力為旁邊的房間帶來了溫暖,也驅動著電磁爐。這是一座很大的房間,是由修車的車間改裝而來。裡面被打掃得很乾淨,還隔出一間小小的廚房來。房間中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在平底煎鍋中,獵晰蛋混合了蔬菜、香料,攤成蛋餅,正在慢慢煎著。陣陣誘人的香氣就是它發出來的。而操刀主勺的是一個女人,灰色長髮盤在頭頂,欣長的身材即使是在最樸素的衣服裡,也誘惑無限。她專心致志地看著火候,似乎全世界就只剩下這麼一件值得她關注的事。

  腳步聲自她身後響起,隨後一雙有力的手就從後攬上了她的腰,微一運力,她就順勢向後倒去,靠在了身後人的懷裡。後面的男人上身前傾,一頭淡金色的碎發飄落,蓋住了她美麗無倫的側臉,然後在她臉上輕輕一吻。一縷斜陽從天窗中射下,正好照映在兩人身上,留下了一幅絕美的畫卷。

  帕瑟芬妮和蘇,即使放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也可留下一幅剪影。

  啪的一聲,帕瑟芬妮重重地拍了下蘇攬在腰間的手,哼了一聲說:“去!一邊老實呆著去,不然的話沒東西吃!”

  “吃你就行了。”蘇貼著她的耳朵說,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意思。

  “哼!再搗亂,什麼都沒得吃!”帕瑟芬妮嘴上叫得很凶,臉上卻還帶著笑。蘇當然不肯放手,然後就被帕瑟芬妮狠狠地踹了一腳。這一腳很重,大致有個十幾噸的衝擊力,蘇就象一張紙片,輕飄飄的飛了起來,在空中幾個翻滾後,又輕輕地落下。可以踢斷水泥柱的一腳,落在蘇的身上,輕重恰到好處。

  “這可難說!我可是準備兩樣通吃呢!”蘇很有些無賴的又貼了上來。就在帕瑟芬妮準備再給他一點小小‘教訓’的時候,蘇忽然臉色微微一凝,不知不覺間就透了點殺氣出來。帕瑟芬妮雖然還在笑著,也顯得有些不豫。

  “別心煩呢。”帕瑟芬妮用臉輕輕地蹭著蘇,還輕輕的咬了一下。蘇笑了,沒有說什麼,臉上稜角卻變得非常堅硬。

  “唉,好吧,那麼隨你了。”帕瑟芬妮抬起手,拍了拍蘇的臉。

  外面傳來陣陣強勁的馬達轟鳴,兩輛佈滿彈痕的越野車穿過小鎮,停在了加油站外。七八個渾身帶著傷和硝煙的戰士從越野車上跳了下來,他們如同見到了血腥的餓狼,舉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說笑著走進了加油站後的大門。

  食物的香氣刺激了他們的神經,一個扛著重機槍的壯漢嘿嘿笑著說:“想不到這裡不光有人,看樣子還很會做飯!這樣的人還是不要殺了吃肉吧,留著有用。當然,要是個女人就更好了。”

  周圍的人一陣哄笑,更有一個人高聲說:“你想得也太好了吧!現在還敢留在這裡的女人,長得是什麼樣,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要不一會就都由你來享受吧,一定要做足一個小時啊!”

  壯漢呸的一聲吐了口濃痰,嘟嚷著什麼,卻不敢答應下這件事,鬱悶中一腳踢開了大門。

  咣當一聲,鋼筋鐵柱焊成的大門向內蕩開,但卻奇跡般的沒有脫離門框,甚至連變形都沒有。壯漢領先而入,第一個看清了車庫內的情形,登時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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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二十九 平淡 五

  帕瑟芬妮依然在廚台前忙碌著,根本沒往門口多看一眼。然而僅僅是個背影,已經足以讓這壯漢呆立原地。在人生數十年中,作為社會最底層的一個小人物,他何曾見過如此美麗的身影?而站在帕瑟芬妮身邊的蘇,卻是被忽略了。

  “嘿!看到什麼了走不動路?快點讓開,讓老子也看看!”另一個滿身刺青的瘦高大漢推開了攔路的壯漢,走進了車庫。他頓時也呆了,喉節上下滾動,咕嘟一聲吞下一大口口水,怔怔地說:“***的是個美人!”

  聽到這一句,一群潰兵頓時你推我擠,湧入改造過的車庫。他們身上沾滿了血污和泥濘,頓時在擦得乾乾淨淨的地板上留下大片肮髒的腳印,看得蘇眉頭微微一皺。車庫內已經經過了完全的改裝,而且重新粉刷過,角落裡是一張床,床頭櫃上還插著一瓶新採摘的雛菊,顯得十分溫馨潔淨。這裡是蘇和帕瑟芬妮共同清理整治出來的家,地板衛生都是帕瑟芬妮清洗打掃出來的。

  看著這些潰兵踐踏著帕瑟芬妮的辛苦成果,蘇忍不住推翻了原有的計劃,站了起來,攔在了潰兵之前,隔斷了十幾道投注在帕瑟芬妮身上的滾燙目光。這樣一來,潰兵們才算是注意到了蘇的存在,頓時聲浪湧動。

  “這傢伙是誰?”

  “誰知道是個什麼東西!不過長得還真不錯!”

  “是啊,仔細看的話,好象比邊上的那個小妞還漂亮些!”說這話的傢伙,臉上的垂涎表情根本不加掩飾,分明表現出了性取向。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大,心底中那份莫名的不安也就悄然消失。起哄和從眾,一向是很好的克服恐懼的方式。與此同時,他們手裡的武器反而不能提供哪怕是最低限度的安全感。

  吵鬧中,帕瑟芬妮依然耐心地煎著蛋餅,而蘇則站在她身邊,平靜地看著一群不請自來的客人。終於有人感覺到了情況和氣氛有些詭異,不過握在手裡的霰彈槍還是有存在感的,這讓他喊出了多日以來已經非常熟練的臺詞:“你們還傻呆著幹什麼!不管男的女的,都把衣服脫了,到那邊趴著去!大爺們玩得開心了,說不定就會饒你們一條命!”

  蘇忽然笑了,站了起來。卻並不是象暴徒潰兵們吩咐的那樣脫光衣服,把屁股準備好,而是走向他們,說:“你們總算給了我一個理由。”

  理由?這是什麼意思?潰兵們於驚訝中互望著,還沒有弄明白狀況,但都感覺到有些不大對勁的地方。

  不過蘇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身影一閃間已經出現在最壯碩的一名敵人面前,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腹部!這一拳不光瞬間擊爛了他的腹肌,還砸斷了他的脊椎,在壯漢後背上突出了一個拳頭形狀。蘇這一拳已經斷了壯漢的生機,卻又不會讓他立刻死。這批潰兵的手上早不知道有多少鮮血和人命,一擊而殺不是懲罰,而是難得的仁慈。

  蘇抬起左手,擋住了壯漢不由自主前傾的額頭,不讓他碰觸到自己的臉。一方潔淨而美麗,另一方則是肮髒猙獰,兩張臉對比之鮮明,宛若兩個極端的世界。

  仿佛散步般,蘇已經繞過了壯漢,從兩名潰兵間掠過。他們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聽見成片的骨裂聲,然後難以承受的劇痛從身體各個角落傳來,立刻讓他們意志崩潰,而身體就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指揮,軟軟地癱倒。這個過程中,碎裂的骨片不斷刺破身體組織,帶來了更多的痛苦。

  轉瞬間,蘇已經繞著所有人轉了一圈,然後回到原處,安靜地看著宛如雕像般僵立的眾人,眼中卻盡是淡漠和冰冷。

  片刻後,車庫的門打開了,蘇走了出來。他拖著兩具還在蠕動抽搐的人體,來到幾百米外的一個垃圾堆,把屍體拋了上去。然而悠閒地回到車庫,再拖出兩個人,如是反復幾次,才算把所有的潰兵都扔到了垃圾堆上,然後蘇回到了車庫,就再也沒出來。

  遠方,一個望遠鏡頭追著蘇,把所有的景象都收在眼裡,直到車庫的大門關上,鏡頭才再次移動,落在了被拋在垃圾堆裡的屍體上。潰兵們的身體很完整,看不出多少折磨痕跡,但是面容卻完全扭曲著,顯示出在死前承受了無法負擔的痛苦。他們可都是老兵!尋常的傷痛根本不可能影響到他們的戰鬥,甚至不會讓他們表現出來。

  一想到這點,持著望遠鏡的手即刻輕輕顫抖了一下,隨後又變得穩定。望遠鏡緩緩收回,一個偏瘦的男人把望遠鏡收在懷裡,借著廢墟的掩護向四面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才退出了藏身的廢棄小樓,借著昏暗的天色,匆匆向遠方走去。在幾公里外,另一個健壯威武的中年男人已經等在了那裡。他並不是特別魁梧兇惡,但身上由始至終在散發著濃郁的血腥氣,讓匆匆趕來的瘦小男人臉色微變,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了距離。

  “傑瑞,情況怎麼樣?那兩個嫩傢伙好對付嗎?”中年人問著,口氣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些許居高臨下的傲慢。

  “很不好對付,將軍。試探的人已經找到了他們,卻只在裡面呆了不到三分鐘。我沒有看到具體的戰鬥過程,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沒有爆炸,也沒有槍聲。”瘦小男人恭敬的說。

  中年男人露出沉思的模樣,緩緩地說:“那批傢伙可是有八個人。這麼說,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使用武器,就都**掉了?”

  “應該是這樣,而且……”瘦小男人有些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

  “死了的人,外表看不出太多的異樣,至多有些小變形,應該是斷了幾根骨頭。但是他們臨死前的表情都非常痛苦。”瘦小男人仔細地斟酌著用詞。

  中年男人冷靜的表情即刻變了:“那些人原本都是洛希家族黑蜘蛛戰隊的戰士,還有兩名高階軍官。他們可都不是軟蛋,而且前後只有三分鐘時間……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絕對沒有!”瘦小男人很有自信,其實中年男人也對他有信心。一個感知域達到六階的偵察兵,所觀察到的情況絕對有說服力。只不過把今晚的情景聯繫到以前得到的情報,就會得出些不那麼令人愉快的情報。

  “前面的兩批人好象死得都很正常,至少看起來很正常。這一批人能力要超過前面的人很多,卻死得這麼痛苦……難道,他是想給我們看看?”中年男人的臉色有些不那麼好看了。

  瘦小男人即刻說:“不一定是我們,這幾天我在周圍至少發現了四五撥人。其中只有一個厲害的傢伙或許能發現我,其它的可都是些菜鳥!”

  中年男人臉色稍微舒緩了些,說:“算了,我們放棄這裡。說不定他已經發現我們的存在了,不能冒險。現在離開的話,也許他還要忙著處理其它幾撥人而顧不上我們。能夠瞬間幹掉黑蜘蛛八個人的傢伙,我們暫時還惹不起。”

  “可是如果能夠**我們所有的人,也不是幹不掉黑蜘蛛。”瘦小男人有些不甘心。

  “你說得對。但我們可沒辦法讓黑蜘蛛一槍都放不出來。”中年男人冷冷地說,一下子就讓瘦小男人清醒了過來。不過他仍然有些不甘心,畢竟那對男女哪怕是身無分文,他們本身就價值連城。於是他小聲提議:“將軍,要不我們把情報轉給其它的組織?應該也值不少錢。”

  中年男人皺眉思索了一會,搖了搖頭,說:“別做這種沒意義的事了,我們即刻撤。我有種強烈的預感,這裡正在變得越來越不安全。”

  “可是我們又能去哪?現在到處是議長的軍隊,女皇又根本不管我們!”瘦小男人明顯有著很強的怨氣。

  中年男人猶豫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我們去投靠議長。雖然現在已經是戰爭末期,不可能有什麼好的待遇,但總是能活下去的。”

  瘦小男人想了想,說:“您說了算,將軍。”

  兩人逐漸在黑暗中遠去的時候,猶能聽到瘦小男人對女皇喋喋不休的抱怨。昏暗的天幕下,就在兩人剛剛站立交談的地方不遠處,一塊石頭忽然自行翻了個身,從下面爬出一隻拳頭大小的巨蜂,閃爍的複眼盯著遠去的身影,片刻後才騰空飛起,消失在夜幕深處。它沒有跟上去,因為剛剛得到的命令是不必這麼做。潛伏的地方距離兩個人還不到十米,但是那感知域達到六階的偵察兵卻完全沒能發現它。不過這樣說並不準確,準確的說法是他已經發現了這只巨蜂,卻忽略了過去。在他的感知中,巨蜂的生命反應和一隻在地下努力工作的螞蟻十分類似。而這樣的生命反應如果也要在意的話,則意味著要處理上萬個信號。假如瘦小男人的感知域能力範圍再寬上十幾米,甚至可能再上一個數量級。畢竟在這顆星球上,各式各樣的變異昆蟲可以說是最能夠適應環境的生物了,它們的數量甚至比戰前還要多。

  在同一時刻,變異巨蜂所看到的影像和聽到的聲音已經在蘇的大腦中完整浮現。蘇並沒有分配給這幅影像哪怕是1%的注意力,實際上同時在腦海中呈現的數十幅影像加在一起也沒能分走他1%的注意力。蘇現在大半的心思都在帕瑟芬妮身上,小半心神則放在餐盤中的蛋餅上。蛋餅非常美味,在有著諸多干擾的情況下火候也是恰到好處。帕瑟芬妮並不經常下廚,卻不妨礙她的廚藝精湛,聰明的人只要稍稍用心,就可以把任何事都做得很好。不過蘇所面對的挑戰很特殊,他要集中全部精神,才能夠把過於敏銳的感知能力給壓制下去。比如說,一塊蛋餅入口,意識中浮現出的卻是組成它的化學成份的話,那麼誰都不會感到愉快的。蘇甚至還要控制住自己的身體,才能夠確保蛋餅順利進入胸腹間的消化腔。不然的話,恐怕還沒到喉嚨,蛋餅就會被徹底分解吸收了。其實它進入消化腔的命運也是一樣,會在瞬間被能量引燃,從而最大限度釋放出所包含的能量。

  “好吃嗎?”帕瑟芬妮一手支著下頜,看著蘇,問著。

  “你做的當然好吃。”蘇微笑著回答。

  帕瑟芬妮哼了一聲,用勺子在蘇頭頂敲了一記,這才對付自己盤中的東西,說:“哼!越來越會說話了。”

  蘇左手拿著叉子,隨性地對付著盤中食物,右手卻伸過,悄悄握住帕瑟芬妮的手。她同樣用一隻手拿叉子,只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一餐晚飯,於寂靜無聲中度過,天色早就暗了,房間中亮起了燈光,不很明亮,卻柔和溫暖。在燈光下,帕瑟芬妮的臉上忽然泛上異樣的暈紅。她感覺得到,蘇的手越握越緊,也越來越熱。

  驀然間,昔日兩人第一次不分彼此時,那句玩笑話流入心頭。帕瑟芬妮忽然一驚,不知為什麼,皮膚上細細的絨毛都根根豎了起來。她不及細想,右手的叉子已經刺向蘇的胸口,同時長身而起,一膝撞向蘇的小腹。

  蘇的手握得很緊,緊得讓她掙脫不了,而臉上的微笑依舊,只是眼神中多了許多熾烈的東西。他左手略揮,就擋住了帕瑟芬妮的攻擊,然後是淩厲反擊。

  啪的一聲,帕瑟芬妮重重地摔到了床上。

  看來,兩個人都想到了那句玩笑話,這算是一種默契吧。

  看著從容不迫走來的蘇,帕瑟芬妮的心跳得幾乎從胸口迸出來,她沒來由地慌張著,甚至不敢去想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本能促使她一躍而起,淩空撲向蘇。她攻勢如潮如雨,力量迸發如狂,卻都向著蘇身上並不致命的地方攻去。這種攻擊是不會傷到蘇的。但是蘇速度忽然快了一線,瞬間與帕瑟芬妮貼到了一起,然後她又摔到了床上。

  帕瑟芬妮咬著下唇,死死地盯著蘇,聲音都有些顫抖著說:“蘇,商量件事吧!”

  “什麼?”蘇並沒有停下,兩步已經到了床邊,伸手去捉帕瑟芬妮。她象個驚惶失措的小女孩般躲著,卻不能使自己避開魔爪。

  但她還在作最後的掙扎:“我,我要在上面……”

  蘇已然壓了下去,聽到帕瑟芬妮從喉嚨中吐出一聲近乎哀叫的呻吟後,才說:“可以,只要你打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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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31 17:06:40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二十九 平淡六

  時間悄然流逝,車庫內的燈光忽明忽暗,糾纏在一起的影子則從未分開過。

  天暗了,天又亮了。

  激戰剛剛過去,空氣中依然洋溢著濃濃的旖旎味道。蘇仰躺著,視線的焦點早已越過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麼。帕瑟芬妮慵懶地躺著,**的身軀美麗得讓人幾乎無法直視。她雖然能力強大,但是鎮壓與反抗的過程持續了一整夜,讓她也真正的筋疲力盡。這是終場了,絕不是中場休息。當然,如果蘇一定要把現在當作中場的話,她完全無法反抗。

  “那就享受吧!”她懶洋洋地想著。雖然身體軟弱無力,但是帕瑟芬妮卻緊緊地纏著蘇,如同抓著獵物的章魚。過於飽滿的胸部無處安置,則索性放在了蘇的身上,一隻手還牢牢抓著蘇的男性特徵,牢得就象生怕沒有明天一樣。她的身體很軟很滑,涼涼的,貼在身上就會讓人莫名激動,所以蘇永遠是堅硬而炎熱的。他知道,這會讓帕瑟芬妮感到安心。

  一縷天光從天窗中照落,落在兩個人的身上,映出兩具完美且無限誘惑的身體。或許舊時代傳說中的亞當與夏娃,亦不過如此。帕瑟芬妮的眼睛半開半閉,已在昏昏欲睡的邊緣,卻始終不曾真正的睡過去。片刻之後,蘇終於注意到,於是柔聲詢問她正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以後……”帕瑟芬妮幽幽說著。

  “以後?等我打敗了貝布拉茲,我們的以後……”說到這裡,蘇卻說不下去了。最後所見的貝布拉茲,給他以無限恐怖的感覺,最終本能第一次爆發,完全壓去了身體的控制權,然後即刻逃走!如果留下來,恐怕蘇會真正的死去,而非象安息地一戰那樣不久就醒來複生。貝布拉茲怎會如此恐怖?甚至帶來的壓力已經超過了使徒!

  蘇已經無數次地想過這個問題,而思維也給出了一個可選的答案。那就是貝布拉茲很有可能是和蘇來自同一源頭的存在。具體是什麼,卻因為信息不足而無法獲知。在貝布拉茲手下戰死後,蘇仍然會複生,但是那就不知道是幾百或是上千年之後的事了,也不知道會否降生在這顆星球上。而且那時誕生的會是本能,或者是摻雜了當地世界意志的新意識,而不會是蘇。

  換句話說,如果那種情況發生,蘇可以說已經死了。現在,距離臨海古堡的一戰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蘇和帕瑟芬妮現在所住的地方並不如何偏僻,僅僅是貼近了血腥議會傳統疆域的邊緣而已。不過以貝布拉茲恐怖的感知能力,如果找不到,那蘇就是住在臨海古堡隔壁也是找不到。如果追蹤得到,那蘇跨越大洋,逃到只在地理資料上存在的舊大陸都會被追上。所以藏在哪裡,其實已不重要,他更願意將最後一點時光與心愛的人分享,等待著最終之戰的降臨。

  帕瑟芬妮是非常聰明的,僅僅從蘇的略微遲疑已經猜到了不少。不過她並沒有體貼人意的住口不問,反而直截了當地說:“你打不贏貝布拉茲嗎?”倒是蘇猶豫了一下,終於決定把一切都如實相告,帕瑟芬妮並不是只有臉蛋身材的花瓶,在大事之前,她絕不會缺乏果斷擔當。

  “其實我已經在臨海古堡和貝布拉茲大戰過一次,嗯,這麼說有些不恰當。實際上,當貝布拉茲出現時,我就立刻逃走了,根本沒有反抗的想法和力量。”蘇苦笑著說。帕瑟芬妮美麗的雙眉鎖在一起,她很清楚蘇的力量,更清楚他絕非用一般的能力分階體系可以概括的。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十二階?!”帕瑟芬妮吐出這個詞的時候,自己也不由得吸了口涼氣。

  十二階能力,只有羅切斯特博士在論述能力體系時,空想出來的位階。就如同九階與八階,十階與九階的區分一樣,在八階以上,能力每提升一階,所帶來的都是成倍的力量差距。而作為曾經的龍騎將軍及三大豪門繼承人,帕瑟芬妮知道許多血腥議會中的核心機密。比如說蜘蛛女皇久居深紅城堡,再也不曾出現的一個原因,就是想要證實十二階能力的存在。

  能夠讓擁有十一階感知域能力的蘇不戰而逃,也只有達到十二階才有可能。可是,十二階能力真的存在嗎?十一階能力,已經是神一般的力量,那十二階又會是如何?

  帕瑟芬妮的問題,蘇也給不出答案,他只是搖了搖頭,說:“不管是不是十二階,和他的最後一戰是逃不掉的。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等著他找到我的時候。”蘇輕輕撫摸著帕瑟芬妮的臉,說:“你也不用擔心,這段時間我的力量還在增強著,絕不是沒有一戰之力,甚至打贏也很有可能。”

  他的話並未讓帕瑟芬妮安寧下去,她反而一咬牙,撐起了疲累不堪的身體,翻到了蘇的身上,緩緩將他的堅硬與火熱吞入身體,又動了起來。

  “芬妮?”蘇感覺到她情緒的異樣。帕瑟芬妮仍然很虛弱,剩餘的體力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但是她現在身體熱得如何燃著了火,更是用足了全身力量在擺動著,每一下都可以上蘇上天堂,或進地獄。只是這樣一來,或許之後她就會大病一場。

  “芬妮!”蘇握住了她的腰,讓她暫時動彈不得。帕瑟芬妮也不掙扎,而是直視著蘇,問:“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和貝布拉茲決戰了?”

  蘇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怔,直覺隱約告訴他,這一戰不可避免,而且會很快到來,但是在帕瑟芬妮清亮的目光前,他卻又無法說謊,於是只能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那你有多少活著回來的把握?”帕瑟芬妮盯著他,毫不放鬆。

  蘇再次猶豫,思忖良久,才說:“30%,可能不到一點。”

  “既然這樣,那就放手,讓我好好的舒服一下!”帕瑟芬妮幾乎是在命令了。

  蘇苦笑,終於放開了手,任由帕瑟芬妮把自己最激烈地投入進去。漸漸的,他也放下了一切,熱烈地體味著她的身體和激情。

  這個時候,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貝布拉茲,血腥議會的曾經議長,已經長眠於深紅城堡前。或許,這才是深埋於他心底多年,最深切的渴望。

  車庫中,帕瑟芬妮已是大汗淋漓,身上更染了一層嫣紅。於再次攀上快感頂峰的時候,她忽然張開了眼睛,凝望著蘇,說:“蘇,你不用為我擔心。就算你死了,我也會好好的活下去,我得照顧我們的,還有你的孩子。”

  在最絕望和最快樂的時候,直覺往往會異常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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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 紛亂的止息 一
  





  戰爭時常於意外中爆發,也常於高潮時平息。
  
  在距離龍城兩百多公里外,一輛殘破的越野車正在艱難地行進著,車體上多達數十個彈孔顯示了它剛剛經歷過怎樣激烈的戰鬥。道路崎嶇不平,越野車的發動機不斷發出不正常的轟鳴,拖動著接近於極限的車體,以不到三十公里的龜速行駛。按照這個速度,抵達龍城還需要幾個小時。
  
  駕車的年輕人儘管身上全是焦黑和傷痕,但一頭銀發卻依舊耀眼,有如燃燒的火焰。他一邊開車,一邊低聲抱怨和咒罵著。過了一會,他終於忍耐不住,頭也不回地說:「黑鋼!你還是下去吧,你一個人的份量就抵得上我們兩個的三倍了!這樣上去,存的那點油可不夠開回龍城的。我開得並不快,你肯定可以跟得上的。
  
  整個駕駛室的後排只坐了本.科提斯一個,即便如此,原本寬敞的後座上也沒有了多少空間,甚至還顯得很擁擠。一段時間以來,上尉的體型似乎比以前更加大了,肌肉線條和條紋呈現出生硬的棱角,就像一塊粗鋼為原料,以粗糙手法鍛打出來的一樣。
  
  聽到拉菲的報怨,科提斯上尉只是嘿嘿一笑,權當什麼都沒聽見。海倫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臉色蒼白,已經進入沉睡。她看起來極為疲憊,即使在睡夢中也皺著眉,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她穿著普通的越野作戰衣,衣服上沾染著幾大塊血漬。從作戰服的破損上看,血跡像是她的。
  
  和海倫比起來,無論是拉莫還是科提斯,身上的傷痕都要多出十倍。但是海倫自身是沒有能力,也沒有防禦力的,在能夠讓拉菲和科提斯受傷的戰鬥中,被餘波波及,都能要了她的命。
  
  拉菲不停地抱怨著,卻很注意控制自己的音量,以免吵醒了海倫。他的聲音更是匯聚成束,繞過重重阻礙,直接送進科提斯的耳朵裡。而科提斯索性把兩個耳朵向前摺疊,徹底蓋住耳孔,十足無賴。拉菲索性把音線轟擊在科提斯的耳朵上,靠震動耳朵和頭骨來讓他聽到自己的話。
  
  雪正伏在海倫的懷裡,緊緊依偎在她的胸腹之間,身上不斷散發著熱量。它火熱的身體讓海倫感覺到十分舒適,於睡夢中不知不覺的抱緊了它。雪現在體型已經不小了,哪怕不算上尾巴,它的身體也有近一米長了。長長的嘴中遍佈利齒,看起來十分恐怖。而拉菲和科提斯都知道,這上百顆利齒的威力比看起來還要恐怖,它一口可以輕而易舉地撕開五釐米厚的合金板。此時雪的嘴正在不停地蠕動著,咀嚼著一塊金屬板。這塊金屬板性質特異,被雪咬嚼了許久,卻始終只是變形,不曾破裂。要知道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就是一塊頂級合金裝甲片,也早被雪咬碎吃掉了。偶爾,從雪的嘴角邊會滲出一滴唾液,還不曾滴落,就又被皮膚吸收進去。
  
  拉菲依舊在嘮嘮叨叨地抱怨著,眼角餘光卻把雪的一切行動都收在眼底。當看到那滴唾液分泌出時,他的眼角也不禁微微抽搐。拉菲清楚,這滴唾液的腐蝕力早已超出想像,如果滴落,可以輕而易舉地將車底蝕穿。論腐蝕力,早已遠超各種強酸。而且,雪的唾液成分還在不斷的變化中,它咬嚼過的合金,就會分析出其中的成分,從而在體內生成可以腐蝕的體液來。在需要時,不止是牙齒,它的爪子上也同樣可以帶上腐蝕液,甚至身體表面都可以分泌出來。
  
  以前的雪可以稱得上凶獸的話,那麼現在的雪完全是夢魘,一個讓拉菲也感覺到頭痛的夢魘。當雪全身都佈滿腐蝕性體液時,它完全就是一個沾不得碰不得的火藥桶,只能依靠能量衝擊或者是射擊等遠程手段對付。而雪速度奇快,身體堅韌程度早就超越了普通生物的範疇,就是拉菲自己發出的能量衝擊,不出全力的話也很難傷得到它。和雪一同生活了這麼久,可以說拉菲是看著它由一介幼小異生物成長為如今各方面都堪稱恐怖的凶獸。
  
  凶獸?
  
  拉菲努力把這個想法排除出去,因為雪是海倫的孩子。當然,對於海倫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明顯不是人類的孩子,拉菲很聰明的沒有深究,特別是在海倫用模擬的『前知』能力打得他找不到北之後。而且他也絕不願意把雪和美麗的海倫聯繫在一起。其實如果不是海倫的『孩子』,雪是非常美麗的,以生物學的角度來說的話。它能夠完美適應這個世界的環境,強壯,聰明,兇狠,又具備智慧,毫無瑕疵。但它既然是海倫的『孩子』,那麼拉菲就有太多的理由不喜歡它,甚至是痛恨它,因為『孩子』這個詞除了意味著母親,還意味著父親。雪的父親是誰?
  
  沒來由的,拉菲又想到了蘇。而且他知道,蘇就是雪的父親。雖然是毫無根據的揣測,但他就是知道。
  
  雪終於嚼完了合金片,把碎屑全部吞了下去,發出滿意的嗚咽。它伸長身體,從海倫的肩膀上望過去,複眼看著後座上的科提斯,輕輕叫了一聲。科提斯咧開大嘴,無聲笑笑,就伸手從後廂處拎出一具牧羊犬大小的殘缺機器蟲,遞給了雪。雪一聲歡呼,刀鋒閃電般揮出,刺穿了機器蟲,把它拉了過來。
  
  拉菲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阻止著:「這是海倫準備檢測的樣本!不能吃!」
  
  可是他說得晚了一拍,雪早已一口咬下,把機械蟲咬下小半,喀喀嚓嚓地嚼了起來。利齒和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音,聽了讓人牙酸。而且為了防止拉菲阻止,它還有意藏到了海倫的另一側,這樣如果拉菲動手的話,很有可能驚醒海倫。
  
  拉菲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駕車向前。可是沒有開出多久,他突然心頭一凜,立刻一腳剎車!越野車發出吱吱嘎嘎的呻吟,兩隻後輪幾乎要離地而起,但終於停了下來。無聲無息中,如同下雨般,數十道高能光束紛紛揚揚的落下,在地面上蝕出一個個手批粗細的深孔。數十個深孔在地面上排出整齊的長方形,如果不是拉菲剎車及時,越野車早就被打成了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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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 紛亂的止息 二
  





  劇烈的剎車讓海倫啊的一聲驚叫,從沉沉的睡夢中醒來。還好車速不快,又有雪呵護著,不然的話她多半會被撞傷。而拉菲早已下車,他甚至連車門都來不及打開,直接撞飛了車門,跳下車去。科提斯比他慢不了多少,大腳一撐,同樣將車門踢飛,從車裡跳了下來。他一下車,即刻從車後蓋上摘下一根粹煉過的合金重棍,握在手裡。而雪則靈動地從車窗中衝出,直接翻上了車頂。
  
  第二波能量光雨從天空中落下,筆直對準了停下不動的越野車。雪伏在車頂,把自己的身體徹底舒張開來,瞬間變成一張把整個車廂覆蓋在內的毯子,皮膚的間隙中則泛出顆顆碎鑽般的晶體顆粒。高能光束落在雪的身上,大部分被這些晶體顆粒反射或是散射掉,小部分則被皮膚直接吸收。但是強行抵抗了一波光能光束攻擊後,雪也一聲低鳴,顯得十分痛苦。它這樣瞬間變形雖然將整個越野車體都保護在內,自身的防禦能力卻也因此下降了許多。好在科提斯一聲低吼,整個人躍上了越野車頂,把手中合金重棍高高舉起。合金重棍周圍空間似乎發生了扭曲,第二波高能光束降落後紛紛偏轉方向,轟擊在合金重棍棍頭。鑄成這根重棍的合金熔點極高,但在高能光束的照射下,居然一秒不到的時間就開始泛紅!然而科提斯的黑手堅定有力,握著一根通紅的金屬棍全無感覺。
  
  有了科提斯的衛護,雪即刻恢復了原形,然後低吼一聲,胸腹間亮起數點光芒,數個反重力力場疊加,身體隨之騰空而起。
  
  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數十架大小不一的機械蟲,最低的距離地面已不過數十米。而在千米之上的高空,還有數以百計的機械蟲正呼嘯著高速飛來。機械蟲有大有小,小的只有拳頭大小,自帶一個懸浮引擎,以及一門微型光束炮。而最大的一隻機械蟲足有越野車大小,它體型臃腫,移動速度並不快,自身火力也不足。然而可怕的是它艦體上搭載著數以百計的最小型機械蟲,完全是一艘微型航母。
  
  拉菲仰天望著,眯著眼睛,露出十分危險的微笑。他在原地站著,然後忽然消失,重新出現時已在百米高空,出現在第一波機械蟲中間。他雙臂猛然張開,發出一記無聲咆哮,圈圈波紋幾乎肉眼可見向四面擴散開去,凡是被波紋涉及到的機械蟲紛紛發出噼噼啪啪的火花聲音,不少冒出滾滾濃煙,失去了動力,搖晃著向地面墜去。只此一擊,第一波機械蟲就被消滅了大半。而這個時候,雪仍然在努力浮空,還沒有爬升到拉菲的高度。最讓它痛恨不已的是,在升空之前,拉菲竟然還非常多餘地理了理那頭燃燒著的銀發!
  
  雪一聲呼叫,反重力力場功率再度提升,速度驟然增加,一舉越過拉菲,向高空中的機械母船衝去。它的複眼不斷閃爍,從中射出的光芒構成了一個新的防禦力場,將周圍射來的高能光束擋掉。雪在空中呈現出不可思議的速度和機動性,遠比機械蟲要靈活。高能光束炮的炮口只要對準它,它就會先行移開。而機械蟲的高能光束炮仍然需要一段時間填充能量才能發射,這點時間足夠雪閃移十米了。
  
  在空中的雪和在地面上沒什麼不同,甚至速度還要快些,看來天空才是屬於它的領域。它在重重高能光束的集火下穿行著,如游魚般躲過條條致命的光束,轉眼間已出現在微型空母的上方。空母吃力地掉頭,看樣子是想要逃跑,速度比雪慢了數倍的它又怎麼可能逃得掉?雪如幽靈般落在它上方,幾根節足劃動,瞬間就將一圈吸附在微型空母上尚未起飛的機械蟲剖成了兩半。它的兩根刀鋒則深深刺入微型空母艦體,從嘴裡發出陣陣超高頻率的震波,順著兩片刀鋒傳入空母內部。一瞬間,借助反饋回來的震波,雪已經大致掌握了這艘微型空母的內部結構。在空母應變之前,雪就在一瞬間改變了數十次震波的頻率。每次頻率改為,空母內就會有一個微型智能芯片就此爆開,十分之一秒不到的功夫,這艘微型空母就徹底癱瘓,它的動力、彈射、回收和維修系統卻仍保持完好。
  
  雪為自己的攻擊感覺到十足驕傲,不禁仰天一記無聲的高頻咆哮!這是它從無數歷史資料中學來的,舊時代的人們,特別是中古時代及以前的英雄人物,每每做了得意的事情,總要仰天咆哮,以示壯懷激烈。
  
  雪也想學學,雖然它現在的咆哮根本超出了人耳的自然聽力範圍,而且高頻震波殺傷力十足,任何五階防禦以下的能力者如果聽了,輕點的也是七竅流血,嚴重的大腦都可能變成一團沸騰的漿糊。雖然殺傷力大了點,且也沒有聲裂九天的激越,但是雪已經十分滿足。威力強悍也是一種境界,不是嗎?
  
  就在心情正好時,雪的視野中忽然有一縷閃亮的銀色飄過,讓它的心情立刻沉到谷底,下意識地加大了咆哮的威力。可是那縷銀色火焰就是頑強地燃燒著,頑強得極度令人討厭,討厭得一如這火焰的主人。
  
  果然,銀色火焰之下就是拉菲那張陰柔的臉,而且很賤的笑著。雖然雪不得不承認,無論是以人類的眼光還是純以強力生物的角度看,拉菲都是非常美麗的,但是雪就是不喜歡他,還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這種不喜歡的情緒十分奇怪,按說不應該出現在雪這種高等生物身上,可是它就是控制不住,而且還會因為種種細節被撩撥起來。比如說,拉菲現在的微笑。
  
  放在任何人眼裡,拉菲的微笑都是魅力十足,可是雪看著,總是覺得他笑得別有用心,很賤,非常賤。
  
  果然,拉菲同樣一記高頻咆哮,無形震盪瞬間把所有的機械蟲都籠罩在內。他的高頻震盪更加野蠻暴力,還混雜了電磁場的劇烈震動,對於所有機械體都是毀滅性的打擊。如果雪是技術流的話,那麼拉菲就是徹頭徹尾的暴力。這種暴力美學,讓雪更加的不爽。它並不是不知道如何發出拉菲般的咆哮,甚至知道十七八種更具殺傷力的超高端吼法,可是它吼不出來。
  
  能量不足,這是硬傷,而硬傷無法避免。
  
  高空中的機械蟲紛紛洋洋的掉落,就是被雪咆哮給震壞的機械蟲,也會發生二次爆炸,而且聲勢更勝之前。拉菲一聲咆哮過後,雪目力所及,天空中竟然為之一清,再也看不到一隻機械蟲。只有雪踏足的微型空母完好無損。
  
  從雪的角度,這無疑問,這是最嚴重的挑釁。
  
  不過拉菲並沒有給雪報復的機會,他身形閃爍之後,就又出現在地面上,站在海倫的身邊。
  
  海倫扶著越野車,臉色是病態的蒼白。就是簡單的站著,她也顯得很吃力,冷汗一滴滴從前額落下。海倫望向天空,從她的角度,只能隱約地看到空中朵朵綻放的煙雲,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麼。拉菲站在她身邊,右手若有意若無意地扶上了她的腰,另一隻手指向天空,說:「還是上次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不過你看,已經全部消滅了。這種東西,也就是第一次偷襲的時候有些用處,再來多少都不會有事。」
  
  對於拉菲手上的多餘動作,科提斯重重地哼了一聲,拉菲則回以一記兇狠的眼神。科提斯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渾身肌肉蠕動,眼看就要動手。海倫先是回頭看了科提斯一眼,立刻讓洪荒凶獸般的上尉安靜下來,然後她才安靜地看著拉菲。
  
  拉菲依然大笑著,手用力地捏著海倫的腰,而且還在往下移動,甚至快要摸上屁股了。海倫依然平靜地看著拉菲,就像那隻手不存在,或者只是一具冰冷的器械。
  
  拉菲終於摸上了海倫的屁股,並且用力的捏了下去。但是他沒有察覺,自己的笑容正在變得無比僵硬,而且鼻尖正在不停地冒汗。
  
  天空中響起異樣的尖嘯,雪直接俯衝而下,眼看著就要撞上拉菲,忽然感覺到了什麼,頃刻間懸浮在空中,完全違反了物理定律。它看著海倫,海倫什麼都沒說,也沒向它看上一眼,但冷冽的氣質卻讓雪明白了什麼,於是安靜下來,只是盯著拉菲,下意識地摩擦著刀鋒。
  
  「我的屁股摸起來舒服嗎?」海倫問。
  
  「…….當然舒服…….」拉菲這句話說得很有些中氣不足。海倫的目光很寧靜,卻讓他覺得無比刺眼,下意識的竟想避開。
  
  海倫竟然笑了笑,問:「那還想多摸摸嗎,還是要再摸點別的地方?乳房,還是下面?」
  
  豆大的汗滴滾滾從拉菲頭上流下,臉色白得像塗了粉,手依然緊緊地捏著海倫的屁股,可是指節關節已經發青,好像握在手中的不是一塊極富彈性的肉,而是塊根本捏不動的合金。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海倫依然用永恆不變的機械聲音說:「科提斯和雪都不是你的對手,你可以殺了他們,然後強姦了我。你一定有辦法讓我不能自殺,所以你想玩幾次就是幾次,想多久就是多久。只是要消耗些精神,防著我自殺而已。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自殺的,只要能活著,我就會一直活下去。」
  
  這話已經誅心了,拉菲已經全身僵硬,右手如同鉛鑄,重得完全抬不起來。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海倫已經把他午夜夢迴時內心深處最陰暗的角落給揭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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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 紛亂的止息 三
  





  做出一個決定並不是那麼容易,而在當下,不做決定本身就是一個決定。勇氣更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被海倫叫破了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後,拉菲忽然失去了踐行這一想法的勇氣。海倫很平靜,平靜得讓他心寒。在過往的歲月中,他從來都猜不透海倫的想法,事實上也沒有人能夠看得懂海倫。可是總會有一些人認為自己很瞭解海倫,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對的,因為海倫大多數時候都非常簡單透明,可以讓每個人都看懂。就如現在,她甚至告訴了拉菲自己會怎樣做,而拉菲知道這是實話。海倫從來不說謊,或者說從不在大事上當面說謊,因為不需要。
  
  那麼還需要怕什麼呢?殺了雪和科提斯,帶走海倫。或者仁慈一些,打暈雪和科提斯,帶走海倫,都是一樣的。拉菲相信自己想躲的話,沒有人能夠找得到自己。然後就是和海倫兩個人的生活,只要想想就會激動的日子,天知道,他有多想立刻佔有海倫!這種渴望已有小半和慾望無關,而只能在心理學得到解釋。因為海倫雖然美麗,但身上那種機械的物質卻會使大多正常的雄性生物失去慾望。
  
  不過,拉菲並不是正常的雄性動物。
  
  他拚命地想著,銀發上甚至真的噴射著火焰。這已是他所能達到的最高思考速度,卻無助於問題的解決。無論怎樣想,拉菲都在海倫設下的邏輯回路中繞行,就像在空曠的操場上跑圈,不管跑多快多久,都是在原地打轉。正常的思考已不足以解決問題,但是直覺告訴拉菲,一定沒有這麼簡單。甚至說不定海倫早就預料到了今天的情形,從而有了佈置。如果海倫的佈置能夠讓人看出來,那也就不是海倫了。
  
  終於,拉菲乾澀地笑了,艱難地收回了右手,說:「這是不會發生的。」過了一會,他又認命地笑了笑,說:「或許原本可能發生,不過現在不會了,以後也不會。」
  
  得到了拉菲的保證,科提斯緊繃的身體慢慢鬆弛下來。海倫只是點了點頭,開始收集和檢查不斷從空中掉落的機械蟲殘骸。雪也從雕塑狀態中恢復,飛來飛去,不時叨來一兩具殘骸,讓海倫檢查。科提斯也在幫著忙。
  
  只有拉菲獨自在越野車的另一側,靠在車上,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苦澀的嘆了口氣。
  
  片刻後,海倫又裝了滿滿一袋的機械零件,由科提斯背著,回到了越野車內。當越野車重新啟動時,雪依然伏在海倫身上,但是卻將頭部始終對準拉菲。它的頭不是要害,而是最凌厲的攻防器官,比刀鋒更加危險。
  
  拉菲當然知道雪的意思,卻只當沒有看見,安靜且沉默地駕駛著。車廂中的氣氛越來越壓抑,溫度也在悄然中下降。海倫顯得更加疲憊,她微閉著眼睛,不斷按揉著頭部。就在這時,科提斯忽然問:「海倫,你怎麼知道這裡會有這些奇怪的傢伙的?」
  
  上尉渾厚低沉的聲音打破了越野車內的沉寂,甚至把雪嚇了一跳,但同時也令壓抑的氣氛為之一鬆,就連拉菲也悄悄豎起耳朵,仔細凝聽。
  
  一週之前,海倫突然離開龍城,帶著拉菲、科提斯和雪向著西北方向長驅直入,一直到離開龍城幾百公里,繞過大湖區,進入北方的山區為止。因為海倫沒有說明,所以沒有人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麼。不過海倫從來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所以拉菲和科提斯還是一路跟了下來。只是在經過大湖區時,拉菲的臉色曾經有過短暫的不愉,因為那是他一直被囚禁著的地方。
  
  一直到北方山區的邊緣前,行程都很順利,然而在進入山區的第一天,車隊就遭遇突然襲擊!攻擊的依然是機械蟲,數量只有數百隻,但卻打了海倫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威力巨大的高能光束幾乎無法閃躲,因此第一波光能雨幾乎是硬抗過去的。如果不是戰鬥直覺更加敏銳的拉菲第一時間撲到了海倫身上,用身體擋住了射下的高能光束,海倫早就死了。而且機械蟲的智慧和反應能力出人意料,它們即刻調整了戰術,分進合擊,高能光束自四面八方而來,幾乎消除了所有的死角。在第二波的攻擊下,科提斯也身受重傷,他是為了保護雪,而用身軀阻擋了後續幾波高能光束。當時的雪未及防備,身體被兩道高能光束洞穿,一時重傷瀕死。而以科提斯恐怖防禦力,被那些高能光束直接命中,身上也會多出一個個幾釐米至十幾釐米深的傷口。
  
  當機械蟲們再次調整陣形,準備發起第三次攻擊時,反應過來的拉菲已經利用自己高速閃移的特性衝到它們隊形中間,開始大開殺戒。機械蟲除了強悍的攻擊力及壓倒性的數量外,自身的防禦力其實非常脆弱,薄薄的外殼並不比裝甲車堅固多少。這種程度的防禦力,對拉菲來說和雞蛋沒什麼區別。所以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他就將機械蟲成片擊落,最終發出第三波高能光束攻擊的機械蟲還不到五十隻。這次又是科提斯用身軀護住了雪和海倫。前後算起來,科提斯身上至少中了近百道高能光束,若非他體質變態,早就被打成了篩子。
  
  機械蟲沒能發出第四波攻擊,拉菲沒有再給它們這個機會。
  
  襲擊事發突然,戰鬥短暫而激烈。從頭至尾,整場戰鬥還沒到一分鐘,科提斯已身負重傷,雪也遭到重創,拉菲同樣受傷不輕。只有海倫只有一點輕傷,但她卻是最危險的一個。哪怕一道高能光束命中要害,都會立刻要了她的命。戰鬥結束,面對滿地的機械蟲殘骸,拉菲和科提斯卻認不出它們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地球上可從沒出現過這種東西。它們主體由金屬構成,明顯屬於某種機械,但卻無法解釋它們過快的反應和與生物無異的智能。而且,構成它們身體的金屬成分,有許多在這顆星球是不曾存在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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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 紛亂的止息 四
  





  從拉菲到科提斯到雪,在戰鬥和毀滅方面都是天才。海倫雖然不能直接戰鬥,但是她似乎在戰爭中起到的作用會更大一些:她指導別人如何進行戰爭。
  
  所以當時隔半日後第二波機械蟲飛臨上空時,襲擊就變成了一面倒的屠殺。將高頻震盪和電磁衝擊結合在一起的拉菲,已經成為機械蟲的剋星,周圍十米之內都成為機械蟲的死亡之域。相較於拉菲的範圍攻擊,雪的戰鬥力更多體現在個體或小範圍戰鬥上,只是一隻隻切割的結果當然比不上拉菲成片的收割。戰爭中科提斯則成了完全的悲劇,以皮糙肉厚著稱的上尉在第一波攻擊中受到重創,傷勢重到了連海倫也因為缺乏必要的工具和藥物而束手無策的地步。不過科提斯倒是天生樂觀,全然不把自己的傷勢當一回事。而且他也仍然可以發揮些作用,比如保護海倫,不讓她受到偶爾遺漏的光能光束襲擊。
  
  連續挺過兩輪襲擊,收取了必要的樣本後,海倫即刻要求全速返回。在只剩下一輛越野車,外加科提斯重傷的情況下,所謂全速即是不超過時速四十公里。想要返回龍城,還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終於在快要進入血腥議會的地界時,他們等到了姍姍來遲的機械蟲第三輪襲擊,這次除了普通的戰鬥機械,還多了只微型空母。第三輪襲擊雖然規模上升,但依然被有驚無險地解決。只是戰鬥過後,拉菲的異變顯然出乎眾人意料,也使接下來的旅程充滿了危險。
  
  拉菲無疑對海倫是有感情的,但是在失去了制約,又很有可能不承擔後果的情況下,過於濃烈的感情卻往往會變成一把雙刃劍,它可以讓人成為天使,也可以把人變成魔鬼。而沉寂壓抑的氣氛,無異於最濃烈的催化劑。
  
  所以海倫儘管疲憊,聽到科提斯的問題,依然張開了眼睛,用略顯沙啞的聲音說:「前段時間我偶爾間接收到了一些奇怪的信號,它們的結構與承載傳遞信息的方式與我們截然不同,像是來自於某些奇異的文明。而北方的山區是信號的密集區,所以我想來看看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科提斯哈哈笑了幾聲,說:「聽起來像是外星人入侵。可要是舊時代還好說,現在這顆破星球有什麼入侵的價值?我看它們這趟注定是要虧本了。」
  
  聽說科提斯並不好笑的笑話,海倫虛弱的笑了笑,說:「我可不知道它們究竟想要什麼。也許這顆星球上有著不為人知的寶藏。我雖然有八成的把握斷定它們的源頭是來自於外宇宙,但畢竟不是完全確定。我們這顆星球上的進化過程已經被成百上千倍的加快了,許多變異生物都開始出現智慧,甚至開始有了社會的雛形。我們怎麼就能斷定,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不會出現智慧比人類還要超卓的超級生命呢?」
  
  科提斯撓了撓頭,總覺得海倫的邏輯中有些說不通的地方,皺眉說:「話是這麼說,不過總是覺得有些奇怪……這些機械……機械!對了,那些變異生命如果自身突變進化得很強大還容易理解,怎麼也不可能造出這些機械飛蟲吧!引擎、冶金和能量武器科技可是需要不止幾代人積累的!」
  
  海倫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科技的確是需要積累的,但未必是如我們這樣依靠紙張、磁碟或者是其它的物理介質積累。或許,某些生命會以某種我們不知道的方式傳承文明。比如說,在基因中傳承,再或者是積累在某種次級空間中。甚至有可能某一天我們中的某個人會感應到某些具備大量文明傳承住處的符號,那個時候,新的文明說不定就被開啟。所以說在我們這顆星球上,如果某種生物出現了文明突進,其實是很可能的。只是如果真有那種文明的存在,那對於它們和我們人類來說,這顆星球就顯得太小了。」
  
  海倫的言下之意很隱晦,卻也很明白。以人類迄今為止表現出的攻擊性來看,是絕無可能與一個新生文明共存的,除非對方很強大,強大到足以消滅自已。
  
  「不過,這些機械蟲應該不是我們星球上生命變異的文明產物,而肯定是來自外宇宙。從它們的行為模式來看,它們應該有一個統一的中樞,或者稱為大腦。」海倫又補充著。
  
  科提斯嘆了口氣,說:「這可真糟糕!我倒寧可是狼或者猴子什麼的突然變得聰明了,造出的這些傢伙。」
  
  海倫沉默著,沒有就此說些什麼。越野車中的氣氛再次沉寂凝重,雖然和先前性質有所不同,卻是一樣的壓抑。從外宇宙來的文明,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恐怕都比人類文明要先進得多。至少在戰爭爆發前的舊時代,人類的足球還不曾踏上另一顆行星。拉菲或是科提斯雖然都不是很懂技術,但是動盪年代的高階能力者放在舊時代,都是無以倫比的天才。看到一批批高度一致,分工簡單明確的機械蟲,兩個人的心頭都壓上了無形的重負。
  
  接下來的旅途很平靜,再也沒有遇到過新的襲擊。也許是失去了他們的行蹤,但也有可能是機械蟲們遵循著無形的界線,不曾進入血腥議會的疆域。殘破的越野車奇蹟般地開回了龍城,才最終報廢,而一路上的安靜也恍如奇蹟,幾乎看不到戰鬥的痕跡。往日無所不在的議長軍似乎突然消失了。
  
  回到龍城後,海倫第一時間給科提斯做了手術,然後才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自己的房間內休息。手術完成後十分鐘,科提斯就從病床上跳了下來,裹著滿身的繃帶,帶著半碎的內臟,離開了應急病房。在走廊盡頭的天台上,拉菲正獨自站在那裡,默默地抽著煙。煙味辛辣刺鼻,一聞就是劣質香煙。但是在戰火瀰漫的今天,能夠有煙抽就算不錯了。科提斯拖著沉重而麻木的身體,走到拉菲身邊,悶聲問:「還有煙嗎?」
  
  拉菲看都沒看科提斯,只是從衣袋中摸出三根皺得不成樣子的煙,扔給了科提斯。上尉笑了笑,塞了一根在嘴裡,拇指和食指一搓,指尖就躍出一朵火苗,把煙點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龐大的肺活量幾乎把半支煙燃光,這口氣才算吸到了盡頭。科提斯屏氣片刻,噴出濃濃一團煙霧,說:「真他媽的舒服!要是有口酒就更好了!」
  
  拉菲轉頭看了看科提斯,不聲不響地從內袋裡摸出一個扁平的銀製小酒壺,扔了過去。科提斯擰開壺蓋,一股濃郁之極的酒氣就撲面而來,頓時讓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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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6 09:16:50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 紛亂的止息 五
  





  和抽的劣質煙不同,壺中的卻是難得一見的極品好酒,而且經過拉菲以特殊能力處理過,味道醇厚甘長,完全可與舊時代珍藏百年以上的珍品相媲美。科提斯一口就喝掉半壺,閉目細品片刻,才讚歎著吐了口長氣,再看了手中的酒壺一眼,戀戀不捨地遞還給了拉菲。哪知道拉菲頭也沒回,說:「不要了,都給你吧!」
  
  科提斯愕然,他知道這瓶酒是拉菲多年珍藏,即是在血色黃昏中重傷瀕死之時也沒捨得多喝。可以說,這一瓶東西對拉菲的意義可能是僅次於海倫的。能夠給科提斯喝一大口已是意料之外,居然要全給他?如果不是喝過一口,確定了這是真貨,科提斯真要以為拉菲給的是一瓶假貨。上尉仔細看著拉菲,緩緩地問:「拉菲,你沒事吧?」
  
  拉菲看著夜色籠罩下的遠方,自嘲地笑笑,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反問:「我昨天還想殺了你的,你就不恨我?」
  
  科提斯也同樣笑笑,反問:「你有動手嗎?」
  
  「只差一點。」拉菲坦然承認。
  
  科提斯哈哈一笑,說:「早就知道你是個重色輕友的傢伙,算了,這壺酒就算扯平了。」說完,他立刻把銀質小酒壺收進懷裡,動作之快速迅捷,完全不像剛從手術台上爬下來的樣子。
  
  拉菲轉過頭,緊盯著科提斯,雙眼亮得如同燃燒的星辰。在他極具穿透力的目光下,科提斯只是咧開大嘴無聲笑著,露出一口閃亮的白牙,在夜色中極是耀眼。
  
  看了足足一分鐘,拉菲才轉過頭,若無其事地說:「酒喝完了,酒壺就給你留個紀念吧。」
  
  科提斯挪到了拉菲身邊,與他並肩站著,共同望著無盡的夜幕,片刻後嘆了口氣,方說:「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了吧!現在不說,說不定以後真的沒有機會了。」
  
  拉菲直直地看著遠方,沉聲說:「這麼說,你也有感覺了?不過,既然我能夠感覺得到,你應該也可以的。說句心裡話,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上了海倫,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如果沒和她有過一次經歷,我真是死也不甘心!」
  
  「那就去做!」科提斯毫不猶豫地回答。
  
  「踩著你的屍體過去?」
  
  「是的。」
  
  拉菲點了點頭,說:「就知道是這樣。不過如果我真想做的話,我不會對你手軟的。」
  
  科提斯隔著衣服拍了拍酒壺,笑:「讓我喝完這壺酒再動手的話,我不會怪你的。將來記得把我的那份殺回來就行。」
  
  拉菲聽了,黯然,忽然把頭重重在水泥澆鑄成的護欄上砸了幾下。他砸得很重,所以水泥護欄上瞬間濺滿了鮮血!只要拉菲願意,原本應該是水泥護欄徹底破碎、他的頭毫髮無傷,而不應該是相反的結果。
  
  一片血濺到了科提斯的手上,他隨手在身上的繃帶擦了擦,毫不客氣地說:「身上的傷可代替不了心裡的痛,反而會多添一份。自殘可不是聰明人的做法!別指望我會同情你!」
  
  「聰明?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聰明人!」拉菲轉過頭,看著科提斯,忽然問:「你後悔過嗎?」
  
  「當然!」科提斯回答,「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年不懂得變通,脾氣臭得要死,從上校直接降到上尉。而我又總是死腦筋,弄得後面十幾年心灰意冷,啥也不想做,浪費了許多時間,才弄得現在不上不下的樣子。」
  
  「那如果再重來一次,你會怎麼做?」拉菲問。
  
  科提斯的回答一如既往的不假思索:「我會低頭,反正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然後拿到應得的資源,和年輕時一樣的戰鬥鍛鍊,那現在的我應該可以把你打得屁滾尿流!」
  
  拉菲笑了笑,出口長氣,說:「我也很後悔。當年不應該為了一口氣而進入監獄,在哪裡白白沉睡了十幾年的時光。否則的話,就是摩根我也不怕。」只是一說完,拉菲立刻又補充:「當然,現在我也不怕約什.摩根!」
  
  科提斯嘿嘿地笑了,善意地表示理解。拉菲搖了搖頭,再次嘆了口氣,說:「我是打不過他,可這不代表我怕他,完全是兩回事。就像……就像我救了海倫的命,卻不意味著我就有了和她上床的權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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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7 10:38:38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一 未知 一
  





  戰爭往往因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起。
  
  就如血腥議會的內戰,起因不過是件很小的小事,卻牽連日廣,最後連三大豪門中的兩家都深深捲入,原本發展了十幾年、初現繁榮的領地又被戰火摧殘得如同廢墟,就連龍城都毀滅了小半。許多對於普通人類生存發展至關重要的設施也毀於戰火。比如說合成食物工廠、核電站、常規電站,以及各種冶煉工廠等等。在內戰同時,外敵也找準時機侵入,只是原本血腥議會最大的敵人聖輝十字軍不知為何,竟然突然分崩離析,才讓北方軍團成建制地保存了下來。但是災禍之蠍的瘋狂進攻仍然使血腥議會失血不少,主要受損的是亞瑟家族,如果不是奧貝雷恩的強勢回歸和艾琳娜的突然倒戈,或許亞瑟家族就會在這場戰爭中被毀去根本。雖然在局勢最危急的時刻災禍之蠍的兵鋒突然轉頭向西,但是亞瑟家族處境也並未好過,在隨後的局勢中,亞瑟家族成了女皇方面軍隊惟一的中流砥柱,承受著幾乎是整個血腥議會的進攻。如果不是奧貝雷恩驚才絕豔的表現,亞瑟家族早已從歷史中消失。
  
  而議長方面的中堅力量,威廉家族的處境也未能好到哪裡去。奧貝雷恩所有的輝煌戰績,可以說泰半是建立在威廉家族戰士的鮮血與屍骨上的。與奧貝雷恩相比,魯登道夫就顯得穩重守成得多,但在這場戰爭中,穩重早已成為貶義詞。在轉折點的伍茲森林之役,加德勒再次失敗退走之後,魯登道夫再也承受不住沉重的傷亡,不得不率領著殘存的家族戰士撤退。這意味著首先是他們承受不住失血,而非亞瑟家族。對這場戰爭而言,這就是一個轉折點,但並不意味著必然如此。
  
  真正上層人物都很清楚,決定戰爭結局的並不是軍隊或者是普通、甚至是高階的能力者之間戰鬥的結果,而是極少數站在人類巔峰的強者才能決定。他們的名字包括拉娜克希斯,貝布拉茲以及約什.摩根,只要他們還沒有參與進來,戰爭就還沒有結束。或許,在少數人看來,現在這個名單中還要加上蘇。
  
  血腥議會內戰延續的時間並不長,對普通人來說造成的災難甚至仍在舊時代的世界大戰之上。原本在血腥議會疆域內生活著的數百萬平民死傷比例接近一半,對任何生物族群來說,這都相當於滅頂之災。哪怕是如今人類的發育速度大為提前,生育週期也大幅縮短,仍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恢複數量的。
  
  戰爭也有另一方面。舊時代戰爭是資源重新分配以及科技飛速發展的源動力,而在血腥議會的內戰中,則是能力者層出不窮、能力位階飛速提升的階段。時至今日,如果以中高階能力者的數量來看,血腥議會不降反升。有心人猜測,這種局面或許正是蜘蛛女皇所需要的,她一向認為能力者才是新時代的柱基。貝布拉茲素來希望恢復舊時代的秩序,重回人人平等的時代。然而要實現理想,他卻又只能靠能力者來抗衡對方的能力者。而他自己,也惟有借助完整體的力量,才對對抗蜘蛛女皇,因為她也擁有完整體。
  
  戰爭摧毀了舊的世界,又會在廢墟上建築一個新的世界。
  
  在西北的荒野上,十幾個人排成長長的一線,正在迅捷無聲的移動著。他們數量雖然不多,但是破壞力卻不亞於舊時代的重裝部隊。隊伍中除了少數格鬥域以及一名靈能域狙擊手外,其餘都是五階以上的類法術能力者。奧貝雷恩和艾琳娜也赫然在列!奧貝雷恩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感知早已遠遠地放了出去,到了所能達到了極限。在他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座小鎮的輪廓,這是一座半廢棄的城鎮,看上去了無人煙。但奧貝雷恩卻知並非如此,這座小鎮是議長軍一座重要的補給中轉站,也是退守後新設防線的中樞。他這次儘管傷勢未癒,卻帶上家族部隊主力,準備一舉拿下這個頗為重要的地點,防止議長軍恢復元氣。
  
  奧貝雷恩知道這座小鎮肯定防守嚴密,因此在距離幾公里外就停了下來,讓一名感知域能力者前出偵察,其餘人則在原地休息。他的目的是屯於小鎮中的補給物資,而非殲滅敵方的能力者。因此不怕讓對方知道自己的進攻意圖,如果能夠讓守軍慌亂或動搖,那自然再好不過。
  
  在偵察兵潛行向前後,狙擊手也找好了埋伏的陣地,開始通過瞄準鏡觀察目標。看了一會,他忽然向奧貝雷恩發出訊號,奧貝雷恩即刻潛行過去。這裡距離小鎮僅有一公里多,能夠狙殺到敵人,同樣也能被對方狙殺。雖然他並不怕狙擊,但無論是誰,都不會願意被一把狙擊槍指著。通過望遠鏡,奧貝雷恩意外地發現小鎮中出人意料的冷清,一個人影都看不見。空曠的街道上到處是散亂的紙張,一陣風吹過,就會捲起片片雪白。幾處絕對重要的位置上完全沒有哨兵的影子。如果這裡都沒有佈置人手,那龜縮在小鎮中就變得非常危險,因為很難防禦少數強力部隊的偷襲,比如說奧貝雷恩現在的這只隊伍。
  
  難道發生了什麼變故?
  
  奧貝雷恩不為人知的皺了皺眉,正在思索著,感知中出現了前出的偵察兵。他飛速奔回,但也沒忘記掩藏行跡。來到奧貝雷恩身邊後,偵察兵第一句話就是:「鎮裡是空的!」
  
  「空的?」奧貝雷恩一怔,從繳獲的敵方單兵智腦中獲悉,這座小鎮就在昨天都有重兵把守。一天時間肯定無法完全撤退,除非丟棄部分物資。
  
  「是空的!我已經仔細探察過了,鎮裡一個人都沒有。能夠瞞過我感知的人不多。」偵察兵很肯定地說。他已經經歷過許多生死戰鬥,能力絕對值得信任,所以奧貝雷恩點了點頭,拍拍他的肩,然後示意艾琳娜跟上。
  
  幾分鐘後,奧貝雷恩已經站在小鎮的中心。小鎮一片狼藉,許多笨重的戰略物資,比如說食物和彈藥,都散亂堆放著,看樣子已徹底被放棄。重要的戰略位置上都築有完善的工事,然而個別火力點甚至連高射機槍都丟下了,顯然駐守軍隊撤退的極為倉促。小鎮中心的教堂早已被改造為軍火的存放點,裡面堆滿了各種戰略物資,而地下室則是儲存油料的地方。一桶桶汽油和航空煤油整齊地碼放著,就這麼被丟棄了。看樣子守軍連點一把火或者是放個炸彈的心情都沒有。
  
  風呼嘯而來,穿過建築中間的空隙,發出淒厲的嗚嗚呻吟。站在鎮中心的奧貝雷恩,環顧四周,忽然感覺到一種不真實的荒涼與孤寂,彷彿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他也不明白這種情緒從何而來,而且明明艾琳娜就在身邊,可是看著仿若一夜空城的小鎮,卻使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那是緊繃過後突然的鬆弛,即使是奧貝雷恩,一時也有些無法適應。
  
  艾琳娜走到奧貝雷恩身邊,問:「為什麼他們會突然逃跑了?而且還扔下了這麼多的物資。」
  
  奧貝雷恩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雖然覺得匪夷所思,卻越想越是有可能,於是緩緩的說:「或許,這場戰爭已經快結束了。」
  
  「啊!?」艾琳娜對這個消息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在龍城,暗黑龍騎總部是少數沒有被戰火波及的重要建築。門口兩名龍騎列兵依然精神飽滿、站姿筆挺,他們的制服也整潔鮮亮,哪怕是在最艱苦的時期也沒有變過。不過雖然排場依舊,但是暗黑龍騎在血腥議會中的地位卻已大幅下降。這是因為約什.摩根的中立,也是因為他的不作為。在戰爭期間,對於各方勢力抽調屬於本方的龍騎參戰一事,摩根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鬧到他面前,就權作不知道。如此一來,自然會聽從總部調遣的龍騎大為減少。另一方面,作為戰爭的起因,身為暗黑龍騎將軍的帕瑟芬妮被剝奪軍職,受到通緝,也讓為數不少的暗黑龍騎暗自心寒,萌生了退意。現在在龍騎總部大樓中,昔日將軍只剩下約什摩根一個,曾經數以百計的工作人員現在只有寥寥二三十人,除了秘書這些人,正規的暗黑龍騎就只有胡裡奧中校這類不能戰鬥的文職了。
  
  摩根依舊站在窗前,端著咖啡杯,看著窗外的大海。時光似乎在他的辦公室中凝固,這裡看起來和以往沒有任何區別。當然,細微的差別還是有的,比如說他手裡那杯咖啡的品質就下了不止一個檔次。
  
  現在臨近黃昏,天色已經開始暗了,海上的雲層被強風吹開,透下束束紅色的日光,在海面上倒映出大片閃亮的光鱗。和窗外的景色相比,摩根的辦公室卻顯得有些過於陰暗,燈光比往日弱了許多,讓古典風格的辦公室平憑幾分陰森與壓抑。這時幾聲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路。依然年輕貌美、身材火爆的秘書從門外探了個頭進來,問:「需要給您換一杯咖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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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7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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