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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ttled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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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煙雨江南]狩魔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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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7 10:38:58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一 未知 二
  





  
  摩根看了看手中的咖啡杯,才發現咖啡早已經涼了,於是微笑點頭,將咖啡杯交給了女秘書。她輕手輕腳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高跟鞋的聲音沿著走廊一路遠去。摩根忽然想起,她會把這杯冷了的咖啡倒掉,再重新換一杯新鮮的端進來。在過去這也沒什麼,可是現在各類物資奇缺,就變成了不折不扣奢侈。這可和他的習慣不符。不過想了想,他並沒有去阻止女秘書。一方面是因為咖啡是他平生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另一方面,年輕的女秘書也需要用這個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不然的話,就如那些被放棄的暗黑龍騎,她也會惶惶地度過每一天。
  
  「真是老了!」約什.摩根感嘆著。只有老人才會想起許許多多瑣碎的事。
  
  海風順著半開的窗戶湧入,強烈的濕寒氣息讓摩根也感覺到有些難受。壁爐的火依舊燃著,卻似完全無法驅散這種寒意。其實以摩根的能力,不要說這種程度的冷,就是零下一百多度的極寒也能抵禦。之所以感覺到冷,只能說明他的心正在陰沉著。
  
  「又快到冬天了,這場戰爭也快要結束了吧?」約什.摩根自語著,又像在說給什麼人聽。
  
  辦公室角落裡的陰影突然湧動起來,大團的黑暗瀰散開來,讓本就昏暗的壁燈燈光完全退進角落。從黑暗中走出了戴克阿維達,他依舊是高級管家的服色,邁著從容的步伐,來到了摩根將軍的面前。
  
  約什.摩根看著黑暗散播者,笑了笑,說:「這麼多年了,看到你現在的裝束,我還是感覺到很不習慣,現在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現在看來,還是當年更值得懷念些。」
  
  戴克阿維達說:「這麼多年過去,我們也沒見過幾次,你感覺不習慣也很正常。我自己倒是天天看著,已經完全習慣了。呵呵,懷念往日,可是老了的徵兆啊!」
  
  「我們不都老了嗎?」約什.摩根說。
  
  「不,你我已經老了,可是女皇陛下依然是當年的樣子。」戴克阿維達糾正著。
  
  約什.摩根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說:「拉娜克希斯……這麼說,她已經成功融合完整體了?」
  
  「女皇陛下的事,我並不清楚。」戴克阿維達回答得滴水不漏。
  
  約什.摩根怔怔地站了片刻,才重重地嘆了口氣,問:「好吧,她讓你來找我,想要說什麼?」
  
  「貝布拉茲已經死了,女皇陛下的意思是,鬧劇該收場了。」戴克阿維達說。
  
  相比於拉娜克希斯對於這場席捲了若幹個大勢力的內戰的評價,顯然前一個消息更加令約什.摩根震驚:「貝布拉茲……已經死了!?他是怎麼死的,難道是和拉娜克希斯戰鬥?」
  
  戴克阿維達搖了搖頭,說:「不是女皇陛下,貝布拉茲先生抵達深紅城堡前就已經死了。他的死因是,在融合完整體的同時服下了基因崩解藥劑。」
  
  摩根將軍震驚之色更加明顯:「不是拉娜克希斯,那會是誰?誰能逼得貝布拉茲使用完整體?威斯特伍德在幹什麼?」
  
  戴克阿維達苦澀地笑笑,說:「如果我感覺沒有錯誤的話,他已經戰死了。」
  
  約什.摩根沉默了片刻,緩緩地說:「當年的老朋友,也沒剩下幾個了。有想法人都活得不長,只有你我這類不再思進取的老傢伙,還能活下來。好,拉娜克希斯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
  
  戴克阿維達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化成一團黑霧,悄然而去。
  
  約什.摩根凝望著窗外無盡的深海,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臉上的皺紋變得更加深了。辦公室漸漸暗下去,不是因為戴克阿維達散發的黑暗,而是天已經黑了。
  
  天剛剛黑下來的時候,帕瑟芬妮已經吃完了晚餐,慵懶的靠在沙發裡,拿著一本舊時代的小說正讀得入深。而在房間的另一端,蘇正忙碌地擦洗著地板。如果不是在這個時代,這應該是一幅很溫馨也很平常的家庭生活場景。等蘇忙完,帕瑟芬妮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說聲困了,就向臥室走去。蘇認真細緻地把手上的活做完,看到整個房間都變得一塵不染,這才滿意地收拾好工具,也準備睡覺。在能源短缺的現在,日落而息又成了許多普通人自然的選擇。
  
  就在蘇向臥室走去的時候,忽然一種奇異的感覺襲上心頭。那是在不算太遠的地方,讓他起了某種隱約的感應,如同對離體的入侵者的感應。現在蘇的感知已極度敏銳,再也不像當年那樣模糊。當感應浮現時,他即刻反向追蹤,已經清楚地感知到某些應該屬於自己的細胞被大量繁殖,並且正被人以某種方式同化控制。現在的蘇已經和以往不同,他向門口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向臥室的方向看了看,收回了開門的手。蘇很珍惜現在的溫馨寧靜,哪怕知道這只是虛假的幸福,他也願意多持續哪怕是一分鐘。蘇慢慢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只是向著感覺傳來的方向冰冷地笑了笑,把遙遠感覺的所有細節都刻印在心底。
  
  在臥室門口,放著一面落地的鏡子。蘇走過鏡前,忽然停下,看著鏡中的自己。鏡中是一個漂亮得難以置信的男人,一雙碧色的眼睛深不見底,淡金色的碎髮自然垂落。在蘇身上,人類這個種族所能達到的美感已經被發揮到了極致。現在的蘇,甚至比當年與帕瑟芬妮初次相遇時還要漂亮幾分。但是當年的蘇仍然是人類,無論從身體結構還是內在基因都是如此,只有右眼不是。而現在的蘇,只有外表的樣子還是人類,從內在結構到基因構成都已經截然不同。甚至蘇的基因成分與結構都與人類抑或是這顆星球的生物產生了偏差。
  
  以十一階的感知,蘇對自己的身體細節自然瞭如指掌,甚至潛藏於右眼深處的那些神秘符號都可以感知得到。蘇不想去觸碰那些符號,任何力量的獲得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蘇隱約感覺,使用符號中包含的知識和力量,或許會讓他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臥室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帕瑟芬妮已經睡熟了。蘇也就不急於進去,而是推開了客廳的窗戶。寒冷的夜風從窗口湧入,和風一起出現的,還有一隻覓食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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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7 10:39:18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一 未知三
  





  覓食者的外形和最初有了些變化,它的身體加修長,膚色偏向青黑,並且在背部覆蓋了一排佈滿劇毒的利刺和銳鱗它仍然能夠飛行,但是是通過一個反重力器官達到短途飛行的目的六隻節肢即可以讓它在全地形中迅移動,也是可怕的攻擊利器這是覓食者為了適應這個星球環境而主動產生的變化
  
  看著覓食者,蘇伸出了手如一隻小狗大小的覓食者人立起來,搭住蘇的手臂,從嘴裡吐出一枚拇指大小的能量晶體,然後反身躍出,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晶體不大,裡面卻像有火焰在燃燒著,不住放射出變幻不定的光芒蘇可以感覺得到這顆晶體中蘊含的龐大能量,形象點說,蘇就像在手心中捧了一枚微型的核反應堆這枚高能能量晶體,就是蘇日後主要的糧食而它在研究上的價值根本不可估量,因為這就是通向能量文明的鑰匙不過蘇只是在把玩了片刻,就打開客廳角落上一個有些鏽的鐵箱,把能量晶體隨意地扔了進去鐵箱打開的瞬間,一道七色光華頓時纏繞著沖上天花板,濃郁的能量氣息可以讓普通人瞬間心臟爆裂而亡過於強大的能量場給普通人帶來的是恐懼,而對蘇來說,卻是無上美味不過他都沒向鐵箱中看上一眼,就蓋上了箱蓋,把能量氣息隔斷由覓食者凝結而成的能量晶體一枚所包含的能量已經過了普通人類一生所能吃掉的糧食,而且完全契合蘇現在的體質
  
  不過蘇寧可吃飯,特別是帕瑟芬妮做的飯
  
  他關上了窗戶,熄掉客廳的燈,走進臥室,在帕瑟芬妮的身邊睡下蘇現在根本不需要睡覺,顱腔中多達近百個二級思維中樞可以輪流休息只需要三兩個活躍著,總體的思維能力就相當於舊時代聯邦議會的總和要知道議員們或許不會特別聰明,但也絕對不笨,而且他們肯定比絕大多數人精力充沛,總是會不停地思考,或者作出不停思考狀,所以他們思維能力的總和絕不是個小數字
  
  房間中很安靜,帕瑟芬妮幽淡的體香和平穩的呼吸讓這間臨時改造出的小臥室顯得無比安寧,蘇幸福地嘆了口氣,停止了最後一個思維中樞的運轉,進入睡眠
  
  絕對的黑暗與寧靜後,蘇的身體被預定的信號啟動:那是早餐的香氣他滿足地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身體,同時鎮壓了本能出的抗議,慢慢地起了床完全是一個普通人類男人起床的表現,而本能雖然知道抗議無用,但仍然不懈地抗議著,指出蘇現在的一切作為都是毫無意義且是在浪費時間
  
  蘇當然不與理會,本能只會從單一的角度看待世界,它根本不可能理解眼前平淡生活的意義和珍貴這是蘇有生以來最為安寧祥和的日子當然也有遺憾,比如說仍然不知梅迪爾麗的下落,也不知道貝布拉茲何時會找到這裡
  
  幾百公里的距離對於蘇和貝布拉茲這種程度的能力者來說根本不是障礙,就是橫跨大陸也僅僅是時間問題所以藏得遠些近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瞞過對方的感知就這點而言,蘇有足夠的自信貝布拉茲的感知能力強橫,卻也沒到當日使徒在平行位面穿行的本事就算有感知域強者掃瞄到小鎮,蘇也能夠屏蔽對方的感知,甚至直接擊殺全景圖的範圍可比絕大多數能力者的感知範圍大得多
  
  當蘇走出臥室時,帕瑟芬妮已經將早餐擺在桌上於是兩個人開始慢慢享用早餐,開始了一天悠閒的生活
  
  「今天好像出奇的安靜呢,沒有人再來找麻煩嗎?」帕瑟芬妮問
  
  「都處理掉了」蘇頭也不抬地回答,很專心地對付著剛剛出爐的面包
  
  「不過今天沒有的麻煩,倒是有些奇怪議長方面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帕瑟芬妮仍然覺得有些奇怪
  
  蘇抬起頭,思索著
  
  的確,這個早上有些太過安靜,安靜得有些奇怪平時偶爾也會有潰兵路過這裡,並且習慣性地試圖打劫一番,最後總是會變成垃圾堆的一部分哪怕蘇需要理由才會殺人,他們也會提供足夠多的理由,多得可以讓他們死上十幾次相比女皇方的潰兵,倒是議長一方的部隊來得次數要多一些如果進犯小鎮的人中有個別強大的能力者,那麼蘇會把他的屍體特別地拋在小鎮周圍的道路上,以此作為原生態的警告在戰爭時代,這種警告是惟一有效的方式
  
  在戰火肆虐下,小鎮依然有著生氣,並且富於生活氣息無論是在潰兵還是正規軍隊的眼中,這都是極具誘惑力的目標意味著這裡有人,有食物,有財富,甚至可能有漂亮的女人所以蘇和帕瑟芬妮的生活總會受到些打擾,而蘇的責任就是把所有的麻煩都處理掉,用這個時代的方式
  
  不過經過帕瑟芬妮的提醒,蘇才想起已經有三天沒有任何強盜來到小鎮了武裝流民已經都被雙方收編成炮灰,女皇方面的潰兵越來越少,倒是議長的軍隊多得像雨後的蘑菇,拔了一批還有一批三天沒見到議長方面的部隊來打劫,還真是不容易
  
  但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能夠寧靜的生活才真正重要,哪怕是明知道這種虛假的幸福持續不了多久
  
  蘇懶洋洋地啟動了幾個思維中樞,稍稍多消耗了一點點能量,開始從全局來思索在花了近半分鐘分析了近期所有感知到的侵入者活動規律後,蘇忽然現,議長方面部隊的活動似乎是突然停止了,而且就在昨天,在全景圖的範圍內一支議長軍中等規模的隊伍,突然生了混亂,然後分成數支小隊,各奔東西
  
  結合所有感知到的信息,蘇得到了一個讓他難以相信的結論,議長方面的勢力似乎生了重大的變故,戰爭竟然出現了結束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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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
匿名  發表於 2011-8-17 10:39:44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一 未知 四
  





  戰爭要結束了?
  
  戰爭往往因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起,也常常於莫名間結束。
  
  特別在動盪的新時代,當整個世界的走向取決於幾個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強者意志時,就更是如此。
  
  所以血腥議會的內戰在一夜之間結束了。
  
  所有隸屬於議長一方的重要勢力的首腦,都在同一天被戴克阿維達拜訪,他們得到的消息也都是一樣:貝布拉茲已經死了,而女皇還活著。
  
  這是個足以顛覆一切的消息。一夜之間,蜘蛛女皇拉娜克希斯過往的手段和事蹟重新被這些容易失憶的人們回想起來,然後人人大汗淋漓。
  
  戴克阿維達的話很少,除了這個消息外,多餘的話一個字也不多說。而且他總是突然到來,又悄然離去。除了瀰漫不散的黑暗外,來去之間不留下任何痕跡。這些勢力,無論是大家族也好,獨立成編的軍隊也好,戴克阿維達總能準確找到他們首腦的位置,並且不管他們在幹什麼,都是直接出現在他們面前。而這位黑暗散播者選擇出現的時間並不總是很恰當,他會在這些人吃飯、睡午覺、甚至洗澡赤裸的時候出現在他們身邊,然後很平靜地宣佈上述消息。
  
  戴克阿維達很平靜,可是被宣佈消息的人卻難以平靜,甚至偶爾有人會有過激的行為,比如說喝問辱罵,甚至暴起攻擊。他們的攻擊當然對戴克阿維達沒有用,黑暗散播者仿如沒有實體的黑霧,無論是子彈還是能量衝擊都自他的身體中穿過,把家具甚至是房間牆壁都砸壞了不少,卻沒能傷著戴克阿維達分毫,甚至連讓他說話的節奏頻律變一下都辦不到。敢於出手攻擊的人都沒有受到懲罰,但是出言不遜的則沒有那麼好的結局。從戴克阿維達身上散出的黑霧如同有了生命,成片成片地鑽入他們的身體。黑霧入體,就像被成千上萬的螞蟻鑽入血管,所有被沾染上的人都滾倒在地,淒厲地號叫著。而戴克阿維達則會放棄這些人,轉而找到這個勢力中權利第二大的人,把同樣的話再重複一遍,然後離去。
  
  當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這個消息已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傳遍了血腥議會。一時之間,思及自己在戰爭期間的所作所為,人人自危。和這個消息同時傳開的,還有黑暗散播者戴克阿維達的名字,他過往的曾經輝煌也被有些人一一挖掘出來,於是又有許多人冷汗直流,其中大多數是攻擊過黑暗散播者的人。
  
  等到了這一天的中午,臨海古堡半邊被毀、已成廢墟,貝布拉茲和拉格菲爾德失蹤的消息又以光速傳遍各處。於是蜘蛛女皇的巨大陰影瞬間籠罩了整個血腥議會,連帶著信使身份的戴克阿維達也高大神秘了許多。
  
  然而,當戴克阿維達在黑暗中穿行,聽到種種對自己或畏懼或崇拜的評價時,心中卻是無油的感慨。這些人當然不知道,如今的戴克阿維達早已泯滅了當年的勇武和氣概,他所想的,只是在如今惟能仰望的蜘蛛女皇的陰影下,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而已。對於他這樣的人物來說,這是個悲劇的結局。但儘管如此,黑暗散播者的高度也不是這些所謂的大人物們能夠企及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於動盪年代,除了巔峰處惟一的蜘蛛女皇外,其餘的人生來都是悲劇。
  
  戴克阿維達所走的的路線盡頭,只剩下最後一個地點。
  
  在蜘蛛女皇交給他的名單上都是一個個勢力或者家族,目標明確,惟有最後這處卻只有地點,再無其它信息。不過有沒有足夠的信息並不重要,戴克阿維達的黑暗所到之處,即是他感知所及的範圍,這與全景圖的功能類似,但是範圍卻比全景圖廣闊得多。即使是蘇所擁有的全景圖,感知半徑也不到戴克阿維達的一半。
  
  一百多公里的距離,在戴克阿維達腳下不過是半小時的事,而且只是散步的速度。在他經過的地方,普通人只會感覺到似乎稍暗了一下,然後就恢復正常。在戴克阿維達所經過的百里荒野上,卻沒有普通人能夠看得到他。這是一片依然燃燒著戰火的荒野,幾乎看不到活的普通人類,屍體倒遍地都是。很快,在戴克阿維達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座小鎮。
  
  和戰火處處的荒野相比,小鎮的周圍祥和而寧靜,竟然顯得有些突兀。小鎮周圍數十公里的範圍內,戰鬥的痕跡少得可憐,而小鎮本身所受到的破壞微乎其微,幾乎沒有受到戰火摧殘。小鎮郊外,一個巨大的垃圾堆有些顯眼,在十幾公里外,戴克阿維達就看到了垃圾堆上層層疊疊的屍體。從服色上看,這些屍體從武裝暴民到議長軍的精銳特種部隊,什麼樣的身份都有。而在進入小鎮的道路旁,豎立的路標上還掛著幾個屍體,身上被噴上了大片紅漆。幾具屍體被處理得如此高調醒目,自然是為了讓別人能夠輕易地發現他們。而且他們的身份的確有讓人發現的價值,一眼看過去,就連戴克阿維達都認出了其中一個人,那是議長軍某隻特種部隊的高級教官,格鬥域七階的能力者,沒想到被掛在路標上,當成了恐嚇來往不軌分子的稻草人。
  
  「還真是張揚。」戴克阿維達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想著,但也有些佩服住在小鎮中的人的勇氣。
  
  就在兩天前,貝布拉茲的勢力依然如日中天,敢在這個時候把議長軍中的重要人物屍體掛在鎮外,真的需要些膽量。雖然這裡地處血腥議會勢力邊緣,位置偏僻,但從垃圾堆上的屍體數量看,『路過』的有心人仍然為數不少。
  
  一時間,黑暗散播者到是對最後一個目標有些好奇。他從陰影中走出,以普通人的速度,從從容容的向小鎮內走去。他相信,能夠擊殺七階能力者的傢伙,肯定不會感知不到自己,因為他並沒有特別隱藏。而黑暗散播者更加好奇的是最後一個人的身份,至少要相當於某些實力家族的族長,才會讓蜘蛛女皇單獨點出吧?
  
  小鎮內很安靜,充滿了生活氣息,甚至還繚繞著淡淡飯菜的香氣。這是餘香了,幾乎無法分辨,但仍然瞞不過戴克阿維達。他吸了吸鼻子,露出微笑,對於廚師的手藝很是讚歎。小鎮完好的部分不大,加在一起也就五六棟建築,所以戴克阿維達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目標,一座加油站和它的附屬車庫。
  
  車庫已經被改造過,用廢棄鋼鐵焊成了庫門。門沒有鎖,只是虛掩著,但在推開車庫門的瞬間,戴克阿維達的手忽然震動了一下。他停下腳步,仔細地看著半開的門,越看越是露出驚訝之色。庫門表面是兩層鋼板,中間夾雜著各種鐵塊鋼筋之類的填充物。填充物什麼都有,顯得雜亂無章,大部分是被焊死的,少部分則可以自由移動。但是一推門,從手上傳來的反衝力就讓戴克阿維達感到,庫門上一處受力,竟然被那無比複雜的結構傳遞到了整個門上。他的目光又轉向門栓,果然這裡也通過特殊的結構把衝擊力傳遞到牆壁。而牆壁外表及內部釘入的鋼筯鐵絲等則會把衝力同整面牆壁連接到一起。也就是說,假如有人一腳踢在庫門上,那就相當於踢在牆上。除非有把整棟牆壁一腳踹倒的力量,否則的話別想把庫門踹飛。而想讓車庫門變形,就更需要數倍的力量。以戴克阿維達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沒有八階力量別想踢爛車庫的門,七階是肯定不行的。
  
  就靠著一堆再普通不過的材料做出堪比軍事永備工事的大門,秘密自然全在細部的結構上。戴克阿維達再試著推了推庫門,感受並計算著力量的傳導走向,然而瞬間數據就爆發到了不可思議的龐大,讓他感覺到腦中微微眩暈!他後退了一步,臉色變幻,變得越來越凝重。僅僅是通過一扇庫門,就讓戴克阿維達感到這裡的主人有讓他尊重的資格。
  
  他緩步走進車庫,仔細看著,哪怕是最微小的細節都不放過。車庫不大,但被隔成了幾間,廚房、浴室、臥室和客廳一應俱全。房間中打掃得一塵不染,牆壁和地板重新粉刷過,幾株綠色植物則點綴得恰到好處,竟讓這簡陋之居有了神韻。
  
  廚房裡廚具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攤開的案板上還放著兩個雞蛋。臥室的被子是新疊的,浴室的熱水器開關已在啟動狀態。在房外,柴油發電機仍在不知疲倦地工作著,為這間小而精緻的房屋提供著動力和溫暖。時間似乎在這間房屋中凝固,這裡的女主人正要準備早餐,而男主人則一時興起,要去整理外面的花園,干累了再回來淋浴早餐,於是叫了她一起出去。時間就是停留在這裡。
  
  問題是,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戴克阿維達看了看表,眉宇間再度流露出一絲凝重。顯然,居住在這裡的人感覺到了什麼,已經提前離去。如果是按正常休息日,早上九時起床收拾早餐的話,那麼他們的感知也絕對敏銳得可怕。要知道那時戴克阿維達還沒有向這裡出發呢。直到現在,黑暗散播者還不知道這裡主人的身份。整個房間中沒有留下任何一點可供參考的信息,乾淨得可怕,惟一有的線索就要算是庫門和牆壁的複雜結構了。但這種結構除了告訴戴克阿維達建造者的計算能力遠遠超過他之外,並沒有留下其它的信息。
  
  沉吟了片刻,黑暗散播者走出了車庫,在他踏出大門的瞬間,濃郁的黑暗猛然迸發,將整座小鎮都籠罩在絕對的黑暗之下!幾分鐘後,黑暗漸漸散去,戴克阿維達站在小鎮中心,面色鐵青。他已動用了全力,竟然在整個小鎮都找不到一丁點的線索!
  
  不,嚴格來說,線索還是有的。比如在小鎮中有兩處奇異生物留下的痕跡,一個是幾個爪痕,另一個則是一小堆糞便一樣的排泄物。可以肯定的是,戴克阿維達從沒有見過類似的生物。但是他很少離開深紅城堡,又非全知全能,有不認識的生物非常正常。所以,線索到這裡還是斷了。
  
  默然肅立片刻,戴克阿維達終於搖了搖頭,悄然離去。在他心中,那張路線圖的終點處,畫上了一個代表著失敗的X。
  
  當一片不起眼的淡淡陰影離開小鎮時,在一百多公里外,一輛滿身彈孔和傷痕的破舊越野車正在悠然開著。車裡早已收拾乾淨,但是破損的玻璃無法修補。越野車開得並不快,在崎嶇的路面上艱難地走著,不時發出吱吱呀呀的呻吟。車廂裡,帕瑟芬妮踡在前座上,一頭蒼灰長發慵懶地垂在胸前,雙腿架在前台上。她一雙腿即直且長,雖然已經把前座向後挪了,且越野車內空間很寬大,但是腿仍然從破損的前窗中伸出去長長一截。一雙高跟鞋掛在腳尖上,在風中蕩啊蕩的,好像隨時都會掉下去,讓看的人心始終提得高高。而她露出來的纖細腳掌及曲線優美的半截小腿,更時時讓人緊張得口中發乾。
  
  蘇當然不緊張,不過目不轉睛地看著帕瑟芬妮,視線從上掃到下,又從下掃到上。如果是舊時代,蘇這種開車方法早不知道撞了多少回了。不過有全景圖在,看不看路其實都沒關係。帕瑟芬妮雙眼微閉,顯得有些困了。她當然知道蘇那火熱的視線正在身上掃來掃去,但卻挪動著身體,以便讓他看到更多的內容。
  
  不過內容再怎樣多,也看不到重點,這就叫做藝術。
  
  當然,這對蘇來說可不是什麼問題。需要的話,他可以直接停車,然後把帕瑟芬妮就地鎮壓。但是那樣做的話,可就等於是把最精華的部分給生吞活吃了。帕瑟芬妮這個妖孽,最讓人恨得骨頭裡都在癢的時候,不是啥都不穿,而是穿得整整齊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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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7 10:40:07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一 未知 五
  





  兩個人,外加一輛破車,就這樣在荒野上漫無目的地開著,似乎可以走到地老天荒。
  
  真的地老天荒是不可能的,這樣開到夜深時分,越野車油箱裡的油終於見底,不過蘇也到了目的地。同樣是一座小鎮,遠遠就能看到燈火,裡面看上去有不少人。鎮中的制高點可以看到隱約的人影,有些警戒,但遠談不上森嚴。但蘇知道,眼前的這個小鎮哨兵多點少點,甚至有或沒有都沒什麼區別。在小鎮中有兩個異常強大的氣息,雖然掩藏的接近於空無,卻無法瞞過蘇的感知。有這兩個人在,哨兵僅僅是個擺設。
  
  越野車在距離小鎮一公里外停下,蘇熄了火,跳下越野車。帕瑟芬妮也下了車,她默默地看著蘇,灰綠色的眼眸中映出蘇的身影,平靜得如同北極的冰湖。她沒有任何特殊的表情,然而不解和些微的哀怨卻通過雙眸盡數傳遞過來。她眼中的疑問很明白,不知道為什麼要結束平靜溫馨的二人世界。她當然知道平靜生活早晚都要結束,但沒想到結束得如此之快。局勢正在變得平靜,不是嗎?
  
  不過帕瑟芬妮也只是通過這種方式稍稍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並沒有進一步追問的意思。從始至終,她都是默默聽從著蘇的決定,比如說突然離開在生命中留下濃重一筆的小鎮,並且來到這裡,開始新的分離。帕瑟芬妮會表達不滿,也會用自己的方式來挽留,比如說以極具殺傷力的肢體小動作挑動蘇的忍耐極限。大多數時候她都成功的把蘇變成了野獸,然後在激烈的搏戰後,沉沉睡去。
  
  即使是睡著了,她也是不安的,會下意識的緊緊抓住蘇。也只有在睡夢中,帕瑟芬妮才會稍稍掀開掩藏的心事。在最激烈的纏綿中,帕瑟芬妮也會偶爾的觸摸到蘇的內心,那裡充斥著最原始的火熱慾望,還有濃冽得化不開的深沉愛意,然而,在那片燃燒的世界中,始終有著一個冰冷的角落,是她不曾觸摸,也無法觸及的地方。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在那個地方,一定有與她相關的東西。
  
  帕瑟芬妮也不知道為何會進入蘇的內心世界,但是她並沒有刻意的探究什麼。經歷如此多的風風雨雨,死生也同行過,帕瑟芬妮已經學會了平靜面對,並珍惜著已經擁有的一切。何況,蘇心中那些烈焰都是為她而燃,這就足夠了。現在的蘇已經成長並且強大到了可以呵護她的程度,兩人初遇時亦真亦假的約定,這一刻已然實現。
  
  蘇,已經成為帕瑟芬妮的保護人,名符其實。
  
  對於帕瑟芬妮的疑問,蘇自然不會不明白,但是他沒有說什麼,而是走到帕瑟芬妮的身邊,拉著她的手,向不遠處的小鎮走去。帕瑟芬妮溫順地跟著,什麼都沒有說。她覺得不需要說任何話,因為蘇必然有他的理由。如果他想要告訴她,自然會說的。
  
  一公里的路,以普通人散步的速度走還是很遠的,可是再遠的路,在蘇和帕瑟芬妮的眼中,現在也短得可憐。當小鎮的燈光已能隱約照射到蘇身上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了腳步,望著帕瑟芬妮,猶豫著說:「芬妮,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只是感覺,應該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不然的話可能會有不可控的危險。可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危險,也許是……」
  
  他說到一半,帕瑟芬妮就輕輕地按住了蘇的嘴,很認真地說:「不用解釋,我相信你。」
  
  蘇無言,只能點點頭,再攜著帕瑟芬妮向小鎮中心走去。兩個人早已暴露在小鎮哨兵的視野內,但是哨兵的視線掃過二人,卻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直接掠過,轉向另一個方向。帕瑟芬妮若有所思,那個哨兵有著六階左右的感知能力,紅外視覺和微光視覺是必備的能力,黑夜自然不是障礙。若要屏蔽他的感知,神秘學中的一種高階能力:心想事成可以做到,這個能力可以影響目標的心靈,使對方感覺到自己想要他看到的東西。不過蘇似乎並沒有具備如此高階的神秘學能力,他似乎是使用感知領域的某種能力,扭曲全景圖範圍內的光線和其它可被感知的波與力場,從而掩藏起兩人行跡。這說起來簡單,可是真要實施起來,特別是瞞過經過專門訓練的高階感知域偵察兵,所需的瞬間計算量簡直大得不可思議。帕瑟芬妮自己也是極聰明的,但是想想就感覺到隱隱的頭痛,根本不敢認真推算其中所包含的信息處理能力。或許只有海倫能夠做到,可是她卻沒有任何能力,除了不可思議的智慧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普通人,也不可能做得到這一切。
  
  其實『心想事成』不過是九階的神秘學能力,現在帕瑟芬妮的能力正逐漸恢復,已經擁有了九階的實力。然而這一能力是靠影響對方心志意識產生作用,各種限制極多,效果很不穩定,幾乎無人修煉。只有減化版的能力會用在審訊等方面。
  
  自從動亂之後,帕瑟芬妮和蘇見面相處的機會就越來越少,可是每一次見面,蘇都會帶給她截然不同的感覺。說不上是好是壞,但是確定是陌生。蘇給她的感覺越來越陌生,就算是他不變的微笑時,帕瑟芬妮有時都會覺得前後一刻的蘇截然不同,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當蘇在望著世界,或者觀察什麼的時候,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冷漠,淡然,似乎對世間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卻又不會忽略每一個微小細節。那是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的感覺。
  
  帕瑟芬妮非常不喜歡蘇的陌生,但是蘇只要是在看著她的時候,就會變回熟識的蘇,溫暖、柔和,可以讓人安心的在臂彎內沉睡。
  
  實際上,在其它人眼中,蘇完全沒有任何變化。不僅僅是外觀和表情和以往沒有任何不同,就是以最精密的儀器檢測能量波場特性,也檢測不出區別來。蘇還是原來的那個蘇,只有帕瑟芬妮知道,蘇確實已經變了,雖然她說不出變化在什麼地方。這是女人的直覺,而在親密的兩個人之間,直覺往往非常準確。
  
  小鎮並不大,蘇和帕瑟芬妮就在哨兵的眼皮底下走進小鎮,來到了鎮中心方場,甚至與兩名戰士在街上擦身而過。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身上除了代表著高階能力的能量氣息外,還都透著濃濃的血腥殺氣,顯然手上都有不少人命。這樣的人如果放在戰場上,往往可以殺死數倍沒有經驗的同階能力者。但是他們都對蘇和帕瑟芬妮視若無睹。
  
  鎮中心是一座小教堂,這是舊時代幾乎每個小鎮都有的建築。信仰和習慣很多也流傳到了新時代。蘇就站在小教堂前,伸手推開了側門。木製的側門上早已佈滿了歲月的痕跡,推開時門栓呻吟著,艱難地發出吱吱呀呀的呻吟。蘇當先走進教堂,並示意帕瑟芬妮隨後跟進。
  
  教堂並不大,顯然已經多年沒有使用,但現在經過了一番簡單的打掃,顯得整潔了許多。在教堂後部的祈禱室,正不斷傳出激烈而有節律的聲音,有經驗的人稍稍一聽就會明白,那是兩個人類正在進行著繁衍後代的劇烈運動,而且衝擊力之強堪比巨象,頻率更是密集得令人髮指。祈禱室的門早已朽壞,只有一張布簾低垂著,從簾下隱約可以看到四截小腿。當然,沒有特殊緊急的事情,小鎮中休息的戰士是絕對不會進入這間小教堂的,就算他們悄悄潛入,也必然會被發覺。所以祈禱室中的人正放心大膽地戰鬥著,已經快要進入最緊張最要命的階段。而且他們的能力都極為強大,相應身體素質也遠遠超出一般人類,可以停留在極限快樂上的時間更是長得不可思議。借助暗淡的光線可以看到,那兩條光潔筆直的小腿已經在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而強壯有力的兩條腿正一下一下瘋狂且用力地踩踏著地面,木製的地板不堪重負,正在呻吟著不斷破裂。
  
  然而,蘇並不是一個很懂情趣的人。他就在這個最要命的時點上開口,說:「打擾了。」
  
  蘇的聲音依舊悅耳動聽,充滿了吸引人的磁性。但是話一出口,整個小教堂內時間如同凝止,一時間萬事萬物都陷入了絕對的靜寂!甚至四條交纏的腿也就此定格,男人的腿還維持在行將發力的位置,肌肉根根賁起,顯然下一次撞擊將是非常生猛粗暴。而女人的雙腿上隱隱青筋浮現,血脈賁張已經到了極致。如果沒有蘇的突然出聲,或許極致的高潮會持續幾分鐘,十幾分鐘,甚至想多久就是多久。但是現在,就在高潮行將到來之時,被生生剎住。
  
  小教堂內的時間凝停了整整一秒,然後祈禱室的牆壁轟然崩塌,足足數十個類法術共同構成能量洪流,撲天蓋地向蘇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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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7 10:40:45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一 未知 六  





  此時在蘇的感知中,數十個類法術前後層次分明,軌跡清晰,甚至互相干擾和碰撞後會發生什麼都一清二楚。每個類法術能力都意味著少則數道,多則成百上千的能量流,而在祈禱室中肉搏的男人和女人都是類法術域的大師,他們揮手之間放出的不只是普通類法術,還包括了為數不少威力巨大的高階法術。當中威力最大的是一顆雷珠,偏偏小得很不起眼,也就米粒大小,飛得也慢,威力卻足以夷平半個小鎮。這顆雷珠一出,施法者十階的身份就已呼之慾出了。
  
  蘇微笑著。他的思維中樞早已全部啟動,瞬息間數十萬個命令就傾瀉而出,傳遞到身體的各個部位,然後牽引著全景圖範圍內某個特定的區域,形成特定的能量漩渦或是特殊力場。能量漩渦或是力場一旦生成,就會干擾或是中和某個類法術中的能量流,打破它的平衡,從而使得它變成沒什麼殺傷力的能量亂流。所謂瞬息,其實僅僅是幾個毫秒的時間,但是已經發生了數十萬次能量碰撞、中和與湮滅,能量湮滅的規模再小,如果論計算量的話,也足夠建立起一個不小的數學模型,但是在蘇超過兩百個思維中樞的全力運轉下,所有能量湮滅都是按照預先計算的結果發生,沒有任何偏差。
  
  破壞掉數十個類法術只需要一萬出頭的能量流就足夠了,而且強度並不需要很大,在全景圖範圍內蘇可以按照心意隨時生成幾十萬類似的能量流,其能量充其量也就相當於爆了個小小電火花而已。不過其餘幾十萬道能量流,主要的作用是織就一張大網,把狂亂無序的能量收束住。
  
  於是小教堂中驟然爆發出奪目強光,光風雷電在教堂中盤旋,共同構成一團絢爛恐怖的能量風暴。風暴飛速旋轉著,恐怖的能量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的心動過速。如此一團能量風暴如果爆炸,不亞於一枚微型核彈,推平整個小鎮絕無問題。就是剛剛在祈禱室中激戰的兩名類法術域強者,也絕對想不到自己所釋放出的幾十個零星類法術匯聚到一起竟會產生如此恐怖的變化,一時之間,他們甚至連逃跑的心都生不出。能量漩渦極度敏感脆弱,兩個人不敢肯定自己逃跑時帶起的能量是否會引爆能量漩渦。只發在爆炸的核心範圍內,最好的結果也會是重傷。如果只是重傷,其實已經算是不錯了,能夠在核爆的爆心活下來,強悍的力量和過人的運氣缺一不可。
  
  於是小教堂中驟然寂靜,兩個類法術域的強者居然呆在了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女人身材高挑,非常美豔,這時愕然站著,雙手仍然擺出一個類法術能力的發動姿勢,一團晶亮的能量光芒已在雙手間成形,卻不敢轟擊出去。能量晶芒微微顫動著,即不轟出,也不湮滅,就保持在將發未發的狀態,顯示出極為深湛細膩的能量控制力。但是女人剛剛還差一點點就要攀上高峰,身上仍然是赤裸著的,這個姿勢卻讓她全身上下的敏感部位都暴露在眾人眼前。不得不承認,她的身材接近完美,豐滿巨大的雙乳卻是異常挺拔,腰部的線條先是劇烈收攏,然後迅速擴大,再連接到兩條線條流暢的長腿。除了飽經戰火考驗的肌膚略顯粗糙,以及身上大大小小十餘道傷痕外,她身上幾乎挑不出什麼缺點了。就是皮膚和傷痕,也給她添了幾分野性的味道。
  
  這個女人並沒有很大的名氣,然而血腥議會的上層人物卻都知道她的名字,不是因為她的美貌和身體,而是因為她恐怖的能力和變態的性格。艾琳娜,昔日議長貝布拉茲手下的天才殺手,只能用冷藏冬眠方式加以控制的危險人物,現在就這樣站在這裡。而在她身邊的男人,英俊文雅,很年輕,卻也很滄桑,自然是奧貝雷恩。
  
  即使在能量風暴之前,蘇的微笑也始終沒有變過。能量風暴的每一絲變化都在他的意識中映射出來,並處於控制之下。所以對它可能的變化,蘇早已瞭如指掌。就在能量漩渦運轉到最不穩定的剎那,所有的能量都在同一時刻迸發出來,巨大的威力甚至直接撕裂了空間,出現一條暗色的縫隙!狂亂的能量從縫隙中傾瀉出來,猛然和堪與核爆相比的能量風暴衝撞在一起,卻奇蹟般地沒有發生任何劇烈的爆炸,而是無聲無息地中和湮滅了。小教堂中驟然暗了下來,曾經要毀滅一切的能量風暴發生處只留下一縷輕煙,正自緩緩飄散。而光與暗的轉折過於迅速,變化也發生得太快,奧貝雷恩和艾琳娜眼前瞬間徹底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了。兩人並未驚慌,而是想在第一時間作為防禦,然而他們旋即想到那團恐怖的能量風暴,更想到它離奇的消失經過,於是明智的選擇了不做任何會引起誤會或是爭議的動作,以免招致攻擊。
  
  艾琳娜和奧貝雷恩是完全成長起來的天才,對局勢有著非常清晰的判斷,早已知道站在對面的人擁有著他們難以抗衡的力量。至於赤身裸體,那根本就不是什麼事,在真正強大的能力者的感知下,衣服的作用幾乎可以忽略。
  
  輕煙散去後,小教堂中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奧貝雷恩訝然看著對面的人,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當然認識蘇,因為蘇的外表沒有絲毫變化,而蘇身後的人就更加熟悉了。奧貝雷恩可不會認不出自己的姐姐。讓奧貝雷恩驚訝的是蘇的能力。
  
  最初相遇時,蘇還是需要依靠環境和詭計才能與他抗衡的人,當加入暗黑龍騎後,蘇的力量就和奧貝雷恩逐漸拉開。然而,在戰爭初期毅然決定站在議長對立面後,奧貝雷恩也解開一直束縛著自己的枷鎖,並且在一系列的戰鬥越行越遠,於生與死之間飛速成長著。時至今時今日,他也已是擁有十階能力的超級強者。如此成長速度,在血腥議會中不說獨一無二,亦是罕見之極。可是再次相遇,奧貝雷恩卻發現自己依然看不透蘇,而且他從蘇身上嗅到了濃濃的死亡味道!只有在最危險的戰鬥前,他才會嗅到這種味道!
  
  奧貝雷恩微眯著眼睛,仔細地看著蘇,不肯放過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細節。如果剛才的能量漩渦的產生和消失都是出自蘇之手的話,那麼事情就大了。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奧貝雷恩不要說知道,就是想像都想像不出。雖然事出突然,可是蘇能夠接近到幾米內而不被發覺,並且輕而易舉地化解了他與艾琳娜的聯手攻擊,這說明什麼?這只能意味著,蘇如果想要殺掉他們,會是非常輕鬆容易。
  
  奧貝雷恩忽然洋溢起一個十分陽光的笑容,說:「蘇,沒想到是你,好久不見了!不過以這種方式見面,倒真的是很讓人意外。」
  
  蘇微笑著說:「這種見面方式不是很好嗎?」
  
  好在哪裡,奧貝雷恩可真的沒有看出來。在他的眼中,蘇原本極為漂亮的臉忽然顯得非常刺眼,特別是蘇的微笑,讓他感覺到極不舒服,幾乎無法忍受。這種感覺很不正常,在產生的第一刻已讓奧貝雷恩為之警覺,他立刻皺著眉,開始仔細尋找不舒服感覺的源頭。立刻奧貝雷恩就找到了原因,那就是蘇的微笑,從始至終就沒有變過,一分一毫都沒變過。從前至後,就像一張翻印的照片擺在那裡。蘇微笑著,然後說話,話說完再繼續微笑,於是奧貝雷恩就看到了一張完全一樣的臉。敏銳的感知告訴奧貝雷恩,如果把蘇的臉給數據化,那麼前後兩幅微笑不論是哪種數量級的分辨率,百萬,千萬,還是幾十上百億,都不會有分毫不同。
  
  這絕對超出了人類與自然的極限,顛覆了常識。正因為這種極端違反自然現象的存在,才讓奧貝雷恩感覺到蘇的微笑無比刺眼。發現了原因,奧貝雷恩當然也就明白了蘇這樣微笑的原因,蘇是在以非常隱晦的方式告訴他自己的實力,通俗點說,這是示威。示威非常有效,奧貝雷恩完全無法壓制胸口的煩悶,可是眼睛卻無法從蘇的微笑上移開。
  
  「你就是蘇?」艾琳娜忽然在旁邊插了一句,恰到好處地打破了小教堂中的寂靜,也讓奧貝雷恩得以從蘇的微笑陷阱中脫身。只是短短時刻,冷汗就浸透了奧貝雷恩的全身。讓他呼吸急促,臉色蒼白。
  
  一舉解救了奧貝雷恩的困境,倒是讓蘇略感意外,這可是沒有預期到的情況。蘇認真地看了一眼艾琳娜,視線又回到了奧貝雷恩身上。這點小小的意外,對蘇來說屬於可以忽略的部分。
  
  儘管虛弱,奧貝雷恩仍然笑了笑,說:「你在這個時候來找我,不會只是為了說聲晚安吧?」
  
  蘇也笑了笑,這次收斂了無形的殺機,也不再是精準的復刻微笑,而是像一個普通人一樣說:「當然不是。我來,是想讓帕瑟芬妮回到亞瑟家族,在未來可能的戰爭中共同作戰,這對大家都有好處。至於這種見面的方式……我是希望,你不要再對帕瑟芬妮做點什麼,畢竟是有過先例的,不是嗎?」
  
  奧貝雷恩知道蘇話中所指,不置可否地笑笑,問:「未來可能的戰爭?」
  
  「是,很有可能會很快。」蘇很認真的說。
  
  奧貝雷恩皺眉問:「和誰?」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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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8 08:53:10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二 序曲 一  





  未知本身就是最大的恐懼 。這句話不知是何人所說,卻一直流傳下來,直至動盪年代,並越來越為眾多上位的能力者所認同。對於海倫來說,這句話完全就是真理。
  
  在別人眼中,海倫幾乎無所不知,幾年前或許是年輕,或許是時局過於平淡,海倫那時仍默默無聞,只是在極少數領域中為極少數人所知曉。只會默默研究的她,更被視為帕瑟芬妮的好友,一個還不錯的冷血醫生,絕無半點情趣的女人。當時,帕瑟芬妮的光芒幾乎照耀著整個龍城,在光芒的中心處,就是不可見的陰影,海倫躲在那團陰影的中央,不可能為人所關注。即使是現今的龍城,除了極少數人,比如說一直在海倫身邊的拉菲和科提斯,依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海倫。一個沒有能力的女人,在這個時代中就像暴風雨中的一朵小小白花,時刻可能被摧殘。
  
  但是在拉菲和科提斯心目中,海倫卻是神秘、高大且未知的女人。每當想起她時,就像站在高山之巔,前臨雲海,後有深淵,那戰戰兢兢的惶然,是他們所不曾經歷過的。只有在血色黃昏中,蜘蛛女皇才會帶給他們如此感受。而且,作為整個時代也有數的強大能力者,兩個大男人居然會從海倫那裡得到安全感!只要看到海倫忙碌的身影,他們就會莫名其妙地感覺到安心。就連差點想要殺死同伴、強姦海倫的拉菲,現在看到海倫,都難以興起欲望。當他幾乎在爆發邊緣被生生按下後,欲望就已接近全消。當日事情過後,每每回想,拉菲都會有一種越來越強烈的感覺,就是從始至終,自己的一切表現其實都已在海倫的意料之中。這種感覺非常不好,讓拉菲感覺自已的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下,那是赤裸的,無法掩飾的恐懼。每每想到這裡,拉菲就發現,自己面對海倫時竟然連男人正常的勃起都變得十分困難。甚至在觀察海倫的時候,他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又被海倫所預料到了。就是在看海倫胸脯屁股的時候,他也會下意識地想著。這個樣子下去,讓拉菲如何還能想起欲望來?
  
  在中央實驗室中,海倫正在實驗台前忙碌著。在她面前的機台上,擺放著大堆的機械蟲殘骸,海倫戴著一隻特製的顯微眼鏡,手握著多功能切割分解機械臂,正一點一點地分拆著機械蟲,連最小的部分都會分割成數個部分,把裡面所有的結構都理得一清二楚,方才罷休。隨著一隻隻機械蟲被剖析,在海倫的大腦中一顆科技樹正被不斷完善、成形。每切割一條機械蟲,科技樹上就會多增添一片枝葉,變得更加繁茂旺盛。
  
  從這些機械蟲身上,海倫已經隱約窺探到了一條全新科技文明的路線。論逆向破解的能力,海倫幾無對手。這是讓人心跳的成就,機械蟲帶來的不僅僅是新材料、新動力和新結構,它們更多代表著一種方向,以及機械智能的應用。但是海倫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激動,她更多的是平靜,而且還有著些微的恐懼。這棵科技樹,不知為什麼總會給海倫異常熟悉的感覺,甚至於不依靠機械蟲的逆向破解,她覺得自己也能憑空完善出整棵科技樹來。這棵科技樹其實早就可以被發掘出來,但是海倫在過去許多年中卻從未觸及過這一領域。眼下回想,竟然像是她在下意識地迴避著這一領域!並不是她力所不及,而是在這個領域中隱藏著什麼秘密,一個讓機械般冰冷的她也想迴避的秘密。
  
  再分解了兩隻機械蟲後,海倫頹然放下切割臂,摘下顯微眼鏡,理了理紛亂的金發。這個時候,海倫才發現身上冷汗早已浸透了衣服,濕濕粘粘的說不出的難受。她大步走向冰箱,從中取出一杯冰水,大口喝下。冰流順著喉嚨滾落,如一條冰線直下腹內,這才讓她感覺稍稍舒服了些。
  
  海倫找了把椅子坐下,閉上眼睛,用手不斷揉著太陽穴,輕輕嘆了口氣。她忽然感覺到什麼,於是張開眼睛,正看到雪蜷伏在腳前的地上,一堆複眼正眼巴巴地看著她。
  
  「媽媽,你心情不好嗎?」雪通過意識傳遞過來這樣的信息。
  
  海倫本想說『我很好啊!』,可是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雪真話:「是的,媽媽遇到一件很麻煩的事。很有可能……過段時間,媽媽就沒辦法再照顧你了。」
  
  雪向那些機械蟲看了看,似已明白了什麼,沒有再就這個問題深入。它沉默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抬頭看著海倫,非常認真地問:「媽媽,我的父體是誰?」
  
  海倫身體微微一震,下意識地說:「你沒有父體……」
  
  但是雪沒有反應,仍然靜靜地看著海倫,等待著答案。海倫嘆了口氣,仍試圖作著努力,說:「雪,你是媽媽的基因為主體,再加上一點點外來基因生成的。所以你是我的孩子,但是嚴格點說,你是根本沒父體的……」
  
  雪安靜地伏著。
  
  海倫和雪對視了足足有三分鐘,才挪開了目光,拉過一面光屏,在上面點了點,然後把光屏放在雪的面前,說:「他就是你的父體。」
  
  光屏上是一幅手繪的黑白素描像,那是一個渾身上下纏滿了繃帶的少年,背著比他人還要高的巨大狙擊槍,正向遠方走去。畫面中目力所及,皆是荒野,蒼涼氣息撲面而來。他的腳下沒有路,卻依然向遠方走去。天是半黑半白,不知是剛剛黎明,還是即將黑夜。但是少年的身後是光,前方則是永夜。
  
  雪認真地看著這幅素描,非常非常的專注。雖然只是一幅手繪作品,不知出自何人手筆,但是畫中神韻已在。海倫也和雪著,這一刻不再掩飾,而是神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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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9 11:18:19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二 序曲 二  





  雪出神地看著光屏,雖然只是一幅素描,繪的又只是背影,但是其中神韻無窮,那一顆顆像素,經過複眼的分解映射,再經過複雜的計算過程,重新在意識中成像之後,就是蘇的全息影像,無限接近於蘇本人。這並非雪自己憑空的臆想,而是素描本身所包括的數據中就有這些信息,但是只有雪能夠看得到而已。
  
  這就是父體……雪顫慄著,本能的恐懼幾乎使它窒息!
  
  它曾經見過蘇,但那一次很遠,又是在激烈的戰鬥之餘,感受並不像這一刻那樣強烈。在面對著蘇時,它會從靈魂的最深處顫抖,只想要逃開。如果意志稍稍弱上一點,那麼不要說反抗,就是逃走的勇氣都沒有。雪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的恐懼父體,卻對海倫如此依戀。但是恐懼真實存在,假如父體想要殺了海倫,那麼雪甚至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可是……雪努力克服著恐懼,目不轉睛地看著父體的影像。錯過今天,想要像這樣肆意地看著父體,幾乎再無可能。
  
  撫摸著雪的身體,海倫可以感覺得到它的冰冷和顫慄,於是嘆了口氣,關掉了光屏。切斷了數據來源,雪逐漸恢復了正常,它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安靜地看了看海倫,就縮成一團,蜷進了海倫的懷裡。
  
  戰爭時候能源都是緊張的,實驗室中燈光暗淡,光屏關掉後就幾乎陷入了絕對的黑暗。時間,對於海倫來說無比寶貴,她認真思索的每一秒鐘都相應於舊時代一個資深研究員數年至數十年的工作,甚至還有過之。畢竟研究這東西,耗費幾十年也不一定有成果,在科學界勤奮是必要條件,但卻不一定有結果。勤奮而無成果的人值得同情,但也僅此而已。而海倫,一旦開始思考,就理所當然的會有成果,她那超越時代的智慧,正在一點一滴的開始閃光。
  
  可是現在,她卻什麼都沒有做,坐在黑暗中,擁著雪,奢侈地讓堪比超級計算中樞陣列的大腦空白著。
  
  黑夜靜靜地過去,黎明很不情願地到來。灰暗的天色幾乎與黑夜無異,而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了。暗黑龍騎的總部大門外,出現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壯漢。因為桀驁不馴的性格和特徵分明的體態,科提斯上尉在暗黑龍騎中可謂名聲遠播。即使不認識他的人,看到那如黑鋼塊般的身體,也立刻能認出上尉來。所以依然在看守總部的兩名龍騎列兵向科提斯敬了個禮,並沒有打算阻止他進入總部。科提斯可依然是龍騎上尉,並且和幾個將軍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不過科提斯並沒有進入總部的打算,而是把一封信交給衛兵,讓他們轉交給摩根將軍,就轉身離去。
  
  片刻之後,摩根將軍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打開了信封,從裡面取出一枚小小的存貯器,插入光屏的接口。幾秒鐘後,光屏上出現了一個機械蟲的三維全息影像,緩緩旋轉著,並且一個個零件都被分解開來。在影像進行過程中,海倫那甜美卻機械的聲音響起:
  
  「這些機械作戰單元來自於一種全新的文明,它們來自於星外宇宙。這是最基本的作戰單元,從它們的結構圖中可以看出,包括了驅動、辨識、武裝和防禦四大功能單元,同時還保留了快速整合的功能。在必要的時候,它們可以組合在一起,組成威力更加強大的戰爭機械。但是最值得注意的,是它們的智能系統。所有機械單元的智能系統是由幾個至無上限的智能單元芯片組成,使用的一種迄今為止仍無法破譯的語言。兩個機械單元就可以構成一個網路,而它們總是集群出動,所以一個集群的作戰單元,實際上構成了一個更大的完整的智慧體。單一的機械單元就成為這個智慧體的手、腳、眼睛或者是其它的什麼器官,從而成為整體的一部分。
  
  現在再來看看它們機體的構成材料。總體而言,所有的材料中有99%是取自地球的常見元素,比如鐵、銅、鉛等,但是加入少量稀有元素,構成了新的合金。然而,其中有少量元素是我們這顆星球所沒有的,並且以特殊的方式在合金中存在,從而大幅提高了合金性能。從這些未知元素推測,它們的構成並不複雜,但是在形成時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但是,一個高超的科技文明最重要的支點就是能量,所以有理由相信,能量對它們來說應該是無限供應,並且成本接近於零的。這樣看來,機械單元的製造成本就會很低,並且材料可以在這顆星球上無限供應,在它們的體系中,或許成本比我們生產一台微波爐還要低。
  
  雖然還沒有發現更高級的機械單元,但是現有的樣本已經可以推斷出,這些機械單元可以組合成數公里甚至更長的戰艦母船,或者可以拼接成能夠進行星系間航行的星艦。但是,它們並不是生命,在機械智能的背後,肯定有智慧生命體在指揮著它們。現在仍然無法推測智慧生命體的構成與來歷。
  
  但是,他的目的已經可以部分的從這些機械單元中推測出來。一個主要目標,應該是清洗和淨化這顆星球。
  
  以上,就是我需要說明的內容。」
  
  海倫的聲音淡去,光屏上開始出現各式各樣的機械蟲,以用它們的分解解剖數據圖。在最後,還包括了幾段與機械蟲作戰的視頻。
  
  摩根將軍臉色嚴肅,海倫提供的這封信內容雖然極為驚人,他卻像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反而對海倫的聲音異常的在意。然而從始至終,畫面中海倫就沒有出現過,讓摩根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
  
  視頻結束後,光屏暗了下去,所有數據都被自動程序銷毀,但是重要部分已經完全刻印在摩根將軍的腦海裡。他沉吟許久,才再次打開光屏,從文件夾中翻找著,終於找到了一個不算很大的文件,點開。文件中是一片黑暗,片刻後才從絕對的黑暗中顯示出一點光明,光芒從從遠而近,最終在屏幕上形成了一排閃亮的大字:伊甸園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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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1 10:34:56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二 序曲 三  





  這份伊甸園計劃規格宏大,裡面諸多關鍵內容卻是空白,顯然還沒有完善摩根將軍打開其中標註著使徒的子項,其中有一幅老式數碼照片,上面是一艘破損的異種飛船,隨後飛船腹部一個金屬質地的裝載匣彈射圝出來,浮空旋圝轉了數圈。畫面再一變,分離出十幾張高清晰度的數碼照片,照片是各式各樣的作戰機械,大小不一,可是風格外觀,竟然與海倫發來的機械單元有幾分類似。
  
  摩根關上文件,存入一枚存貯器中,然後想了想,又在文件堆中一陣翻找,找出了一封標註著『完整體』的文件,同樣載入存貯器內,然後叫進秘圝書,把存貯器放進信封,交給了她,吩咐找人交給私立醫院中的海倫。
  
  摩根說得很隨意,信封甚至連口都沒封,年輕而美麗的女秘圝書也就沒把手裡的東西太當回事。如果她知道信封中裝的是事關蜘蛛女皇和貝布拉茲的機秘,此時應該不會如此鎮靜。雖然不覺得手中的東西有多重要,但是一慣認真負責的她仍然在走出辦公室的第一時間就找了一名認真負責的年輕龍騎列兵,讓他把這封信送到海倫手上。
  
  貝布拉茲已死的消息早已傳開,戰爭於一夜之間平息,彷彿從未發生過一樣。只有處處廢墟和焦土忠實記錄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曾經是議長軍的眾人,於驚惶失措之際忽然發現還有暗黑龍騎這棵曾經的大樹,於是申請加入或者是重歸暗黑龍騎的人越來越多,而摩根將軍依舊堅持著戰爭前的收錄標準。相比於經歷過戰爭、存活下來而能力大增的能力者,暗黑龍騎曾經的入門標準顯得有些過低了。而摩根將軍依然延用舊規則的結果,就是使得他手上能夠動用的人員數十倍地增圝加了。所以現在女秘圝書有充分的人手可以調用,大可以挑三撿四。
  
  不過摩根將軍的舉動在一些外人看來,卻有些危險的意味。新加入的暗黑龍騎大多數是曾經的議長軍,摩根將軍這種做法無異於挑明了和蜘蛛女皇作對。於是冷眼旁觀、幸圝災圝樂圝禍的人就有了不少,可是他們等了很久,蜘蛛女皇卻全然沒有動靜,讓他們不由得大失所望。
  
  一時之間,血圝腥議會的地界進入了安定的新時期。可是在表面的平靜下,卻有些人已嗅到了絲絲不尋常的危險味道。
  
  在西北方向,幾名戰士正在沿著邊界巡邏著。他們身上仍然帶著彪悍和鐵血的氣息,而且臉上帶著洋溢的驕傲。他們都是亞瑟家族的私軍,忠誠與戰力毋庸諱言,而且戰爭最終以女皇勝利而告終,作為蜘蛛女皇最後也是最強大的同盟,亞瑟家族今後在血圝腥議會的地位必然節節上升,壓倒摩根家族肯定不是問題。而身為亞瑟家族的一員,他們自然也是驕傲的。況且戰爭已經結束,除了極少數死硬分圝子外,議長一方的軍圝隊都已老老實實的直接投降或是間接投降:加入暗黑龍騎了。對內無戰事,對外的敵人災圝禍之蠍已被打殘,所以現在巡邏任務已經沒有多少風險,更多是例行公事。
  
  過於平靜的生活,反而讓這些習慣了爆圝炸與火光的老兵們感覺到有些不適應。隊伍中一個個頭明顯高出同伴一頭、面目猙獰的大漢顯得有些煩燥不安,忽然重重地吐了口痰,罵著:「天天都沒仗打,這他媽的還讓不讓人活了?貝布拉茲那些小狗崽子怎麼就一個個都縮了?真他媽的不是男人!」
  
  走在隊尾的小隊長已年近中年,不過豐富的經驗和高達五階的多項武圝器掌控技能使他在戰場上的威力遠遠超出了數字所能囊括的範圍。只要有他存在,再艱苦的戰局都有翻盤的可能,所以小隊中雖然有兩個六階能力者,他的隊長位置卻無可動圝搖。聽到大漢的牢騷,隊長笑了笑,說:「沒仗打還不好?上了戰場,誰都不敢說一定能活著回來。奧比,你要是死了,屋子裡的三個女人和六個孩子怎麼辦?」
  
  奧比大大咧咧地說:「女人都送給你們了,一個女人搭兩個孩子,這總行了吧?」
  
  隊人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說:「我年紀大了,家裡的兩個女人已經夠我受了。你要是死了,孩子我可以接走三個,女人就不必了。」
  
  奧比咧開大嘴笑了,說:「隊長真是個好人!」
  
  但是只過了一會,奧比又忍不住轉頭說:「唉,沒仗打,錢拿得就少了,更不可能有人頭獎勵。再這樣下去,可就快沒酒喝了……」
  
  可是他一句牢騷沒有發完,忽然看到隊長臉上現出極度駭然之色,嘴正緩慢地張圝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看隊長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難道是自己出了什麼事,還是臉上髒了?在這一瞬間,奧比並不知道自己的思維速度已經比過往快了近十倍,素來神圝經粗圝大的他只感覺周圍世界的一切好像都變得慢了。
  
  他下意識地想抬手摸圝摸臉,看看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可是抬了半天,手卻仍在原地,只挪動了無法察覺的微小距離。奧比越發奇怪,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可是卻又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問題,這讓耐心一向較差的他變得非常煩燥不安,還有些不可抵圝制的恐懼。同一時刻,他忽然覺得頭頂有些熱,溫圝熱很快變成了炙熱,燙得他忍不住要叫出聲來。可是他的嘴就和手一樣,不管如何指揮,動作都慢得如同蝸牛,半天只打開了一條細縫,但是頭頂的炙熱卻以極快的速度深入,如同插圝入一根燒紅的鐵棍。鐵棍筆直圝插落,自頭頂而入咽喉,到胸圝部,再至腹腔,然後透體而出。雖然鐵棍的一端已以穿出了身圝體,但是那種炙熱感覺卻依然在身圝體中擴大,不斷燒熔出更巨大的空間。奧比的意識已經一片混亂,痛苦已讓這個意志堅定、殺人如麻的老兵難以承受,再也沒有其它的心思。疼痛到了極致,反而變成了麻木,這讓奧比的意識清圝醒了一瞬,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只是這時,黑圝暗已然降臨,徹底覆蓋了他的意識。
  
  在隊長的眼中,天空中一道細若手指的光柱自天而降,準確無誤地擊中奧比的頭頂,瞬間貫穿他的身圝體,再沒入地下。奧比呆滯地站著,片刻後身圝體才轟然倒下。對危險的直覺讓隊長狂吼一聲「移動分散!」,在吼叫的同時他也已向旁邊躍出!又是一道光柱當空落下,幾乎貼著隊長的靴底射在地上,在碎石和塵泥的地面上熔出一小片軟圝軟的玻璃質。一共五人的小隊中,除了奧比外,其餘幾個人都在第一時間有所反應,但是只有隊長反應最快,堪堪躲過必殺的一擊,其餘隊員都或多或少受了傷,其中一名被光柱從肩膀射圝入。他已經在側撲了,隨著他的動作,光柱在他身上犁出了一道深色的焦痕。只要反應慢些,整個身圝體都會被直接剖開!
  
  「敵人在天上!」隊長狂吼著,翻滾的時候,他已經看到空中飄浮著一些不起眼的小點,它們浮在數百米的高空,大小和普通的老鷹差不多,外表色澤則隨著周圍環境變化而變化著,普通人即使用心觀察,也幾乎不可能看得清它們。但是戰場上的戰士們個個都至少有兩三階的感知強化,隊長自己就是四階的強化,他立刻看穿了敵人偽裝,發現那是一個個漂浮飛行著的類似於武圝器平台的東西,一共有十幾個。
  
  天空中再次亮起點點光芒,隊長的頭髮瞬間豎了起來,那是極度危險的信號。他無遐思索,雙腳用圝力踏地,瞬間側移十多米。數道光柱無聲無息地落下,在他原本所處的地方轟出一片晶化小圝洞。隊長急劇喘息著,肺就像炸開了一樣,呼吸間已經開始瀰散著淡淡的血圝腥氣。這是瞬間使用了超出極限的力量的徵兆,只有真切死亡的威脅下才有可能做到這一步。隊長抬起頭,想要提醒自己的隊員躲避,卻發現戰場上忽然變得安靜了。三名隊員已經倒在地上,動也不動。惟一還有生命跡象的隊員側仰面躺著,一隻手伸向半空,徒勞地想要抓圝住什麼。他的身圝體上開了幾個焦黑的大洞,顯然在剛剛的瞬間被至少三道光柱擊中。這種傷,隊長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再無挽救可能。
  
  隊長嘴張了張,最終還是忍不住了不去救援自己的隊員,而是一躍而已,飛速向遠方一個廢棄小鎮奔去。他一邊跑,一邊舉起自動步圝槍,向著空中猛烈開火。步圝槍噴吐著火舌,新時代的設計使得子彈即使在幾百米的高空也有足夠的殺傷力。相應增圝加的後座力對很多能力者來說根本構不成負擔。
  
  天空中燃起了幾團火焰,那是飄浮在空中的機械蟲被擊中了。但是它們十分堅固,被幾發子彈擊中後只是飛出一段,就又恢復了平衡。看來想用自動步圝槍消滅它們,可能性不大。隊長並不期待可以擊毀機械蟲,它們有十幾隻之多,就算打壞了一兩架也於事無補。他射空了彈匣,為的是最後面的幾發特種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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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二 序曲 四



    兩枚彈頭在空中猛然爆開,發出奪目的閃光,大量狂暴的電磁波激射而出。這是專門對付機械目標的電磁彈,但是由於體積緣故威力有限,更多是起到些干擾作用。機械蟲在空中轉向、調整了姿態,再次鎖定了在地面上無序轉向跑動的隊長。它們的活動根本就沒有受到干擾。然而隨後射向天空的四發子彈突然爆開,竟然激射出大片煙霧,霧中夾著許多可以反射光波的細微晶體顆粒。四發煙霧彈在空中布下一團稀薄卻範圍廣大的煙霧,不光干擾了機械蟲的感知和鎖定功能,還把射下的高能光束削弱了許多。機械蟲群起了一陣騷亂,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混亂只是持續了很短的時間,機械蟲就四散飛開,出了煙霧籠罩的範圍,然後降低高度,重新鎖定了已經逃出很遠的隊長。

    荒野中並非只有隊長一個人。在一座廢棄房屋的屋頂下,幾個流民正生著一堆火,烤著什麼東西。他們中有男有女,不過每個人此時都在全神貫注地看著烤得將熟的食物,專注得已經到了對外邊世界不聞不問的地步,更不可能對遠處飛奔而過的隊長有任何關注。而隊長只想快些躲進小鎮找到掩蔽物,他看到了這些流民,當然也沒放在心上。

    然而,空中射下的能量光束忽然一分為二,大部分仍然追射隊長,幾道光束則射向那幾個流民。光柱精准無比地落在流民們的頭頂,他們一臉愕然,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身體就已軟軟倒下。而逃跑中的隊長感覺到身上壓力一輕,速度立刻加快了幾分,閃過最後一波能量光柱,一頭沖進小鎮。他憑藉著經驗,直接撞入一間便利店的後倉,找到通向地下室的入口,躲了進去。直到這時,他才感覺到稍稍安全了些,靠在牆壁上,軟軟坐倒,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偶爾咳嗽幾聲,就會噴出一團血沫。突然的遭遇戰雖然短暫,卻比他生平經歷過的任何一場戰鬥都要危險,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讓他耗盡了全部體力。而那些飄浮在天上的機械,卻好象有著永遠也用不完的能源。

    想到那些代表著死亡的高能光束,隊長的心就在抽搐。奧比被能量光束擊穿的情況反復在他眼前回放著,讓他感覺到胸口象壓了塊石頭一樣難受。

    “這些該死的機器!”隊長惡毒地詛咒著,卻發覺自己沒有太多可用的詞匯可以用於機械,於是惱怒地砸了下地面。稍稍冷靜後,他不由得慶倖這些機械蟲的高能光束雖然厲害,攻擊模式卻顯得有些單一。象他這樣躲進地下室,並且用光滑的鋼板蓋在上層地板上,應該可以避過攻擊。他不相信,在多次打擊後,那些機械蟲還有足夠的能量夷平這座小鎮。畢竟機械蟲的體積都不大,能夠攜帶的能源再多也有限。隊長那為數不多的知識告訴他,高能光束的攻擊非常損耗能量。

    空氣中忽然傳來陣陣非常微弱的尖銳嘯叫,隊長的耳朵立刻從無數背景雜音中捕捉到了這絲雜音。他臉上一變,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以最快速度沖出地下室。當他的頭從出口探出的刹那,正好看到一枚鉛筆大小、通體銀灰色的金屬圓筒靈動無比地從窗口飛入了便利店,筆直刺在了地板上,然後尾端開始閃爍藍色的刺眼光芒。

    “糟糕,是微型導彈!它們果然還有制導攻擊模式!”這是隊長的第一個念頭。

    “該死的,是電漿彈…..”這是隊長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念頭。

    小鎮邊緣處,藍色的強光亮起,隨即轉化成火球,冉冉升上天空,又變成一團濃密黑煙。當煙火散去後,原本的便利店早已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個深達數米的大坑。高空中,機械蟲群盤旋數周,再三確認鎮中的生命氣息已徹底消失,這才呼嘯著向來的方向飛去。

    距離小鎮不到一百公里處,就座落著亞瑟家族的一座軍事基地。這座占地數十萬平方米的大型軍事基地是最近半個月才修建起來的,作為北方防線的支點。所謂北方防線,其實已接近不存在,因為災禍之蠍的有生力量早已被徹底消滅,偵察結果也表明災禍之蠍的總部蠍巢如今已成一片廢墟。雖然蠍巢被毀的原因至今未能察明,但至少表明眼前的威脅已經解除了。所以,雖然是出於防線完整的需要而重新建立了西北軍事基地,但是這座基地中配備的戰士數量只有一百多個,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大規模殺傷武器。基地總指揮是只有七階能力西瓦.亞瑟。他在如今亞瑟家族中屬於中游偏上的人物,論能力地位都輪不到他來主管一個方向的戰線。之所以能夠坐在這座軍事基地中,正說明了亞瑟家族當前人手不足以及對這個方向的重視程度。

    血腥議會的內戰雖然在蜘蛛女皇的絕對強勢下瞬間平息,暗流卻沒有消除。那些在戰爭中結下血仇的家族不可能忘記仇恨,而只是暫時放在心底。雖然蜘蛛女皇的命令是抹去戰爭中所作所為,一切重新開始。但是幾十甚至上百個親族的血仇,又怎可能在一句話中被遺忘?亞瑟家族的防禦重心是向內的,奧貝雷恩和艾琳娜,以及家族的精銳武力都面對著威廉家族的方向。在過往大半年艱苦卓絕的戰爭中,奧貝雷恩屢次重創威廉家族的主力,但還沒到徹底動搖根基的地步。道格拉斯依然活著,而且力量沒受影響,再活個幾十年不成問題。幾乎可以肯定,他會成為威廉家族今後的中流砥柱。他沒有奧貝雷恩的天才,卻勝在穩重和堅毅不拔。從哪個角度來說,這都是一個必須重視的敵人。

    身為西北方向的軍事長官,西瓦還是有資格獲知家族戰略方向這樣的重要機密的,雖然按手下士兵數量劃分,他只相當於舊時代的一個連長。如果綜合了戰士的能力素質,在亞瑟家族的標準下更不過是個排長,但是西瓦還是相當珍惜今日的地位。不過現在,他卻顯得相當的不高興,滿臉的陰鬱根本不加掩飾。

    在軍事基地的指揮部內,所有軍官和有特殊能力的戰士都坐在作戰室內,聚精會神地看著屏幕。但正在講解和發佈命令的不是西瓦,而是一個很年輕並且有些瘦弱的年輕人。每當目光落在年輕人身上時,西瓦的眼神就掠過一片陰翳。這本來是屬於他的位置,現在卻不得不讓給這個年輕人。僅僅因為他拿來了奧貝雷恩的一紙命令,就直接取代了西瓦的位置。

    阿諾比.鄧肯,是這個年輕人的名字,西瓦知道他是近半年才從家族私軍中崛起的能力者,一直跟隨奧貝雷恩作戰。但是半年前,阿諾比僅僅是個最低階層的士兵,現在卻把西瓦擠了下去,而且絲毫不留情面!阿諾比的能力和西瓦相當,這也就算了,最讓西瓦無法接受的是,他甚至不姓亞瑟!

    屏幕前的阿諾比根本沒有理會西瓦,而是指著一隻機械蟲的三維解析圖不斷講解著作戰要領。他的語速極快,似乎想要在幾分鐘內就把平時幾天的內容通通壓進下面這些戰士的腦袋裡。而他帶來的兩名戰士則把一些特製裝備分發到在座的每個人手裡。作戰室中的戰士們看著一隻只機械蟲的影像,有不少人臉上顯露出迷茫的神色。這座營地中老兵數量不多,大多是戰爭出現轉機後徵收的新兵,戰鬥經驗不多,才會被派到這裡來。

    就在這時,走廊中忽然響起急驟的腳步聲,一個傳令兵沖進作戰室,先是喊了聲報告,然後有重要軍情彙報。不過看到作戰室中的情形,他明顯怔了一下,猶豫著應該向誰彙報。西瓦本來已經站了起來,準備聽取彙報,沒想到阿諾比直接對傳令兵說:“現在我是最高長官,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

    傳令兵再看了西瓦一眼,說:“是,長官!和第三巡邏小隊失去聯繫,已經超過一個小時的最後時限,所以初步判斷他們遭遇了敵人。是否派出搜救分隊?”

    阿諾比臉色一變,失聲道:“失去了聯繫?快,他們的巡邏路線是哪裡,最後一次聯繫是在什麼地方?”

    還沒等傳令兵回答,忽然基地中響起了極為刺耳的警報聲,在屏幕一角的基地監控圖上,代表著固定火力崗哨的幾個光點忽然變紅,那是已經被摧毀的標誌。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作戰室立刻劇烈晃動起來,天花板碎裂,塵土和合成塑鋼板片片掉落。

    “全員作戰!!”阿諾比一聲狂吼,伸手抓過旁邊的狙擊槍,以無以倫比的敏捷沖出了作戰室。當他在指揮部屋頂天臺上出現時,恰好看到空中飄浮飛舞著數以百計的機械蟲群。能量光柱已經彙聚成光雨,一**落在營地內。其中一束特別密集的高能光束直接射在營地角上的機槍塔上,瞬間熔穿了機槍塔鋼制頂蓋,將裡面的兩名射手連同重機槍一同射成篩子。

    看到天空中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光點,阿諾比的頭髮根根豎立,他明白自己已經被鎖定了。“該死的,怎麼來得這麼快?!”阿諾比惱恨地咒駡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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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8 12:26:56
卷六 最後的貝薩因都 章三十二 序曲 五
  





  他一個翻身已經移出數十米,從指揮部頂台閃過。數十道高能光束紛紛射下,熔穿了屋頂。厚實的屋頂還襯有一層鋼網,被熔穿後,那些高能光束也即耗光了能量,即使有穿入指揮部內部的,殺傷力也不足以致命。看到從指揮部中逃出來的眾人身上的傷勢,阿諾比迅速計算了一下高能光束的能量等級,然後咧嘴一笑。
  
  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營地中穿行著,一邊將五發藍色塗裝的特殊彈頭壓入狙擊槍,然後對準天空就是五槍!天空中爆出五團深藍色的電漿球,強烈的能量場迅速掠過飛旋的機械蟲群,在它們外表蒙上一層淡淡的藍色光罩。機械蟲群的速度立刻下降了一多半,還有十幾隻被地面反擊受創的機械蟲從內部噴出電火,從天空中栽落。
  
  「指南上說的果然是對的!」阿諾比露出一抹詭異而猙獰的笑,忽然從地面上彈起,躍起前已經抓了一枝自動步槍在手。他一躍足有數十米高,與在百米低高盤旋的機械蟲群距離迅速拉近,手中自動步槍不斷噴吐著火舌。他射出的子彈,每一發上都纏繞著藍色的電火,一旦擊中機械蟲,立刻會燒燬它們內部精密的智能和驅動單元,讓它們失去浮空能力,從空中墜落。
  
  一個彈匣轉眼間射空,阿諾比也重新落在地上。二十多只被摧毀的機械蟲從空中墜落,砰砰地落在他四周。阿諾比看了看還在冒煙的機械蟲殘骸,臉上的笑容猙獰得有些扭曲了,舔了舔嘴唇,喃喃地說:「就是不見血,有點掃興。」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具屍體上。這是個年輕的戰士,但此時身體上多了兩個深而黑的焦洞,手中的自動步槍剛剛打開保險,還沒來得及射出哪怕是一顆子彈。阿諾比腳下一發力,已經出現在屍體邊,俯身拾起自動步槍,然後如最靈敏的山貓一樣沖上一座哨塔,再在塔頂借力一躍而起,手中的自動步槍噴吐出熾熱的火舌,一發發纏繞著藍色電火的子彈將躲避不及的機械蟲紛紛擊落。
  
  當阿諾比再次落在地面時,又是二十多只機械蟲殘骸掉落。他已經開始喘息,但是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旺盛。作為擁有六階速度、五階類法術電能以及六階靈能域能力附加傷害的能力者,他完全就是這些機械蟲的剋星。也正因如此,奧貝雷恩才會以最緊急的命令把阿諾比從東南前線調至這裡。
  
  天空中的機械蟲群已經損毀過半,大多數機械蟲將鎖定目標對準了阿諾比。十幾道高能光速追蹤著射下,阿諾比則揮手上揚,五指各自射出一道電弧,在空中構成了一面光滑無比的電鏡。高能光束射在電鏡上,紛紛被反射出去。電鏡緩緩消散,而阿諾比只是臉色稍稍蒼白了一下。
  
  機械蟲群的應變力迅速得令人吃驚,轟向阿諾比的高能光束連綿不斷,又有十幾枚微型導彈呼嘯著飛來!阿諾比臉上露出嘲諷之色,忽然張口向空中咆哮!和他的吼聲並發的,是層層帶有強大干擾功能的電磁場,微型導彈立刻失去了目標,飛行軌跡變得混亂不堪,散亂地射向營地的各個角落,然後是一波波驚天動地的爆炸!這一波攻擊幾乎摧毀了半個基地,少說也有十幾條生命隕落。這些戰士的死活根本就不放在阿諾比心上,別說這座基地中大多是些沒什麼經驗的菜鳥,就算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阿諾比也不會覺得心痛。
  
  他身體微微一側,讓過一塊橫飛過來的鋼板,隨手從一具屍體旁撿了把自動步槍,正準備給天空中殘餘的機械蟲一點教訓,忽然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個受傷的人。
  
  西瓦!
  
  阿諾比很輕視西瓦,但並不意味著忽視,恰恰相反,他對西瓦有著格外的重視,因為西瓦的姓是亞瑟。西瓦因為阿諾比沒有姓亞瑟而為之憤憤不平,他不知道的是,阿諾比同樣因為他的姓氏而有所關注。只是西瓦是大家族嫡系,所以阿諾比暫時放下了對空中機械蟲群的關注,而是走向西瓦。
  
  在阿諾比兩輪的衝擊後,機械蟲群已經受到重創,仍然在空中飛行的還不到五十隻。而軍事基地也不是沒有反擊能力,數十道火線不斷從地面射向空中,如條條火焰長鞭,不斷抽擊著機械蟲。這是基地中的老兵們在反擊,經過阿諾比臨陣磨槍式的教導後,他們至少瞭解了機械蟲的攻擊模式和某些弱點。雖然不是全部,但也不至於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空中不斷有機械蟲掉落,雖然沒有阿諾比那種成群成片的殺傷力,但是這些老兵也實實在在地造成殺傷,而且他們都知道應該如何保存自己,始終保持快速無規律地移動。因此高能光束造成的殺傷非常有限,倒是偶爾射下的微型導彈更具威脅。
  
  阿諾比走到西瓦跟前,蹲下,饒有興味地看著他。西瓦半身是血,一截小腿不翼而飛,腹部還破了個大洞。他喘息著,血不斷從傷口和嘴裡溢出來,但是盯著阿諾比的眼神依舊是嫌惡和兇狠,而不是求助乞憐。這種傷放在普通人身上是致命傷,然而對西瓦這類強大能力者來說是可以醫治,並且治好後不會留有什麼隱患。因此在西瓦看來,完全不需要對阿諾比示弱服軟,畢竟在大家族的傳統觀念中,血緣是無可替代的。可是西瓦隨即從阿諾比的笑容中看到了一點非同尋常的東西,忽然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阿諾比伸手一招,一架損毀的機械蟲就被拉了過來。它只是驅動和感知系統損毀而已,攻擊系統依然可以使用。在它腹部位置,一枚鑽石形狀的晶體正在不斷轉動,徒勞地尋找著目標。一束束致命的高能光束就是從這枚小小的晶體中射出的。現在晶體內部不斷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隨時都有可能射出一道高能光束。看到阿諾比把殘破的機械蟲拿近,西瓦似乎明白了他想要做什麼,眼神中終於閃過驚慌。他努力張開嘴想要說什麼,阿諾比卻笑著,把手指豎在唇邊,作了個噤聲的表示。西瓦當然不想聽話,可是血卻猛然湧上喉嚨,把他的話都堵了回去。阿諾比在機械蟲上輕輕一敲,受到攻擊的機械蟲立刻起了應急反應,晶體中的光芒越來越亮,然後一道高能光束從晶體中噴射出來,在西瓦的額頭打出一個小洞,然後破顱而出。
  
  西瓦的表情當場凝滯,緊繃的身體慢慢鬆弛。他自小就是世家子弟,而阿諾比則是自草根中成長,兩個人或許心胸狹窄這項比較接近,但手段心性上卻天然的相差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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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7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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