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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J.K. Rowling] 哈利波特系列四 火盃的考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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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謎宅

【第二章】傷痕

【第三章】邀請

【第四章】回到洞裏

【第五章】威斯裏的巫師咆哮彈

【第六章】波奇

【第七章】巴格蒙和克勞斯

【第八章】快迪斯世界盃

【第九章】黑色標記

【第十章】內閣大亂

【第十一章】登上霍諾瓦徹快車

【第十二章】魔法三人對抗賽

【第十三章】「魔眼」莫迪

【第十四章】不可饒恕的詛咒

【第十五章】比爾貝頓和丹姆斯安

【第十六章】燃燒的高腳杯

【第十七章】四位選手

【第十八章】檢量魔杖

【第十九章】匈牙利號怪角獸

【第二十章】第一項任務

【第二十一章】傭人小精靈的解放運動

【第二十二章】意外的任務

【第二十三章】聖誕舞會

【第二十四章】理特‧史姬特的新聞報道

【第二十五章】眼睛和蛋

【第二十六章】第二個任務

【第二十七章】赴約

【第二十八章】克勞斯先生瘋了

【第二十九章】夢境

【第三十章】班西福

【第三十一章】任務之三

【第三十二章】肌肉、鮮血和骨頭

【第三十三章】食屍者

【第三十四章】先驗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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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真相大白

【第三十六章】分別途中

【第三十七章】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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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漢格林頓的村民還叫它「謎宅」,盡管理德家很多年前曾居住在那裏。謎宅座落在小山
上,山下是村莊,有時窗戶用板封著,屋頂上瓦片不全,常青藤爬滿屋前,已很久無人打理。
它一度是一座華麗的莊園,是方圓幾里內最大最雄偉的建築物,但現在卻潮濕陰霾,殘桓斷壁
,無人居住。
  村裏人都認為謎宅令人毛骨驚然。半個世紀以前,那裏發生了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村裏的
老人在缺少聊天的話題時都喜歡談論這件事。故事講來講去如此多遍,如此多次,以致於誰也
不能確定事實到底是怎樣的。但是每個版本的故事都有同樣一個開頭:五十年前,一個晴朗夏
日的早晨,天剛剛亮,那時「謎宅」保養良好,一個女傭進入大堂,結果發現:謎宅的主人–
–理德一家三口都死了。
  女傭尖叫著跑下山去,跑進村莊,儘量多喚醒些村民。
  「躺在那裏眼睛睜得大大的!像冰一樣冷!還穿著晚宴服。」
  警察來了。小村子整個騷動起來,村民們充滿好奇、吃驚、掩飾不住的興奮。沒有誰需要
假裝傷悲,因為理德一家在村子裏最不受歡迎。老理德夫婦非常有錢,但卻很勢利,而且待人
刻薄,他們的兒子––湯姆,更是比他父母有過之而無不及。所有村民關心的是要證實他們確
實被謀殺,顯而易見,三個身體涼爽的人不可能因為自然死而死於同一個晚上。
  那天晚上「閑士」酒吧做了一筆大生意,全村人都在聚論謀殺案。當理德家的廚師戲劇性
地加入他們時,他們都自然而然地離開烤火爐,廚師對忽然靜下來的酒吧宣佈,一個叫弗蘭克
‧布來斯的人剛剛被捕。
  「弗蘭克‧布來斯!」幾個人驚叫起來。「不可能!」
  弗蘭克怖來斯是「謎宅」的園丁。他獨自住在謎宅地盤上的一座已停工的農舍裏,孤單一
人。弗蘭克退役歸來,一條腿不靈活,極不喜歡群居。他不喜歡嘈雜喧鬧,自從退役以來一直
就在為理德幹活。
  有人衝上來給廚師酒喝,想聽更多的詳情。
  喝了第四杯酒,他告訴這些急著想聽的村民:「我總是覺得他有些古裏古怪的,也不對人
友好,我每次都把茶送到他那,因為,他從來不和別人混在一起,從來不。」
  酒館裏一位女士說,「啊,我說,他打了場很艱苦的仗,他喜歡寧靜的生活,沒有理由去
––」
  廚師反駁說,「除了他還有誰有後門鑰匙?我記得在農舍裏有一把備用鑰匙,昨天晚上沒
有人強行破門,窗子也沒有破壞,弗蘭克‧布來斯只需要爬到大房子裏去,而我們都在熟睡–
–」
  村民們交換了他們的眼色。
  酒吧裏一位男士咕噥道,「我總覺得他很邋遏。」
  酒吧老闆說:「戰爭把他搞得滑裏滑稽的。」
  角落裏一個婦女興奮得叫了起來,「我不是告訴你我不想說弗蘭克‧布來斯的壞話嗎,多
特?」
  多特猛地點頭,說道,「他的脾氣太可怕了,我記得當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到第二天早晨為止,村子裏幾乎沒有人再懷疑不是弗蘭克‧布來斯殺了理德全家。
  但在漢格林頓鄰鎮那邊,昏暗的警察局裏,弗蘭克固執地重複他是無辜的,他說在理德一
家被殺的那天晚上,他只看見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在他們家附近,那男孩從未見過,黑頭髮,面
色蒼白。但沒有任何村民看見過這個男孩,警察斷定弗蘭克‧布來斯是憑空捏造的。
  就在情形對弗蘭克‧布來斯看起來很不利時,驗屍報告拿回來了,從而改變了一切。
  警察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離奇的驗屍報告。法醫們十分謹慎地驗屍,結論是理德一家不是
被毒死、槍殺、刺殺、扼殺,也不是被悶死的,甚至根本沒受傷。事實上,驗屍仍在繼續,但
實在讓人迷惑不解,理德家除了的確死了以外,身體是處於完全涼爽的狀態。
  法醫們特別注明(雖然他們決意要找出死者身上有什麼不妥之處),理德一家人的臉上均
有恐怖之色。但據灰心喪氣的警察說,有誰聽說過三個人同時被嚇死的?
  既然沒有證據證明理德一家是死於謀殺,警察不得不釋放弗蘭克‧布來斯。死者葬在小漢
格林頓鎮的墓地。他們的墳墓也一度引起人們的好奇。令人吃驚的是,弗蘭克‧布來斯又回到
理德家地盤上的農舍,這一切都充滿疑雲。
  「閑士」酒吧裏,多特說,「就我而言,是他殺了他們,我不管警察說啥。」「如果他還
有臉的話,他會離開這裏,他應知道我們曉得是他幹的。」另一個人說。
  但弗蘭克沒有走。他留下來為新搬來謎宅的一家照顧花園,接著又是新的一家,但兩家都
呆得不久。也許正是因為有弗蘭克,兩個新主人都說,這地方有一種陰冷的感覺,叫人起雞皮
疙瘩,漸漸地,這裏因無人居住而年久失修。
  現在的「謎宅」主人不住在裏面,也不投入使用。他們說老闆擁有它只是因為稅務方面的
原因,儘管誰也不清楚這些原因是什麼。宅主有錢,弗蘭克做園丁,宅主就付錢。弗蘭克都快
要七十七歲了,聾得很厲害,什麼也聽不見,他那條腿更加不能動彈,但天氣晴朗的日子還可
以見他在花床周圍閒逛,雖然野草都開始把他淹沒了。
  弗蘭克不光只與野草鬥,村裏的男孩常常向謎宅的窗戶扔石子。弗蘭克勞了很大的勁讓草
坪平平整整,而孩子們卻在上面騎車,偶爾一兩次他們竟破「宅」而入進行挑釁。他們知道弗
蘭克忠於謎宅和那片土地。孩子們看著弗蘭克跛著腿走過花園,他們感到很有趣。弗蘭克有時
會揮舞著拐杖,對他們呱呱亂叫。對弗蘭克來說他認為孩子們曲解了他,就像他們的父母、祖
父母一樣認為他是殺人兇手。八月一天夜間弗蘭克一覺醒來,看到舊屋裏有個怪物,他只不過
認為一定是那些孩子們想進一步懲罰他。
  是他那不中用的腿弄醒他,年紀大了,疼得更加厲害了。他站起來,破著下樓梯,進到廚
房,想給暖水瓶再次加熱水以鎮鎮膝痛。他站在水龍頭邊,灌水壺,仰起頭來看「謎宅」,上
面窗戶裏燈光閃爍。弗蘭克馬上意識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男孩們再次破門而入,從這閃爍的
光來看,他們在那兒生了火。
  弗蘭克沒有電話,不管怎麼說,自從當初警察把他抓起來,盤問他關於理德一家的死因後
,他對警察就抱著深深的不信任。他馬上放下水壺,儘快地上樓,又很快地返回廚房,穿好了
衣服,從門鉤那裏取下那柄生銹的舊鑰匙,他拿起靠在牆邊的拐杖,一頭衝進夜裏。
  謎宅前門沒有被破壞的痕跡,窗子也沒有遭到破壞。弗蘭克跛著腿到屋後一條完全被常青
藤隱住的門的前面,他拿出鑰匙,插進鎖裏,悄無聲息地開了門。
  他走進空蕩蕩的廚房。弗蘭克已經很多年沒有進來過了。雖然廚房很黑,但他還記得通往
大廳的門在哪裏,他的鼻子裏滿是腐爛的氣味,耳朵豎起傾聽腳步聲及上面的任何聲音。他到
了大廳,因為前門兩邊窗子有豎條欄杆,比廚房光亮一些。他開始一步一步往上爬樓梯,多虧
了石級上厚厚的灰塵,這樣使得沒人可以聽得見他的腳步聲及拐杖聲。
  一爬上樓,弗蘭克向右轉,馬上就看見了入侵者在什麼方位。
  就在走廊盡頭,大門半開半掩,搖動的光從門縫裏透了出來,在黑黑的地板上投下金黃色
的長條亮影。弗蘭克慢慢地往門邊靠近,拐杖握得緊緊的。離門口只有幾英尺了,可以看見房
間裏狹窄的一部分。
  他看清了,火燒在暖氣爐裏。這令他很驚訝。他停止向前走,專心地聽,有一個人在屋裏
說話,聲音聽起來緊張、膽怯:「主人啊,如果還餓的話,瓶子裏還有一點。」
  「過一會。」第二個人的聲育,也是男音,不可思議的高音,像刺骨寒風突然爆裂一樣冰
冷。這聲音有那麼點東西使得弗蘭克後腦勺上的幾根稀鬆的頭髮也豎了起來。
  「把我移得離火近點,溫太爾!」
  弗蘭克用右耳貼近門面,聽得清楚些。一個瓶子嘔當一聲放到一個堅硬的表面上,緊跟著
是椅子拖過地板沈悶的刮地聲。弗蘭克瞥見了一個矮個子,背朝門,推著椅子靠近火爐。他身
被一個長長的黑斗篷,後腦勺上沒有頭髮。然後這小矮人就不見了。
  「南格尼在哪裏?」那冷酷的聲音說話了。
  「我不知道,主人,」第一個聲音緊張地回應道,「我想她出去打探情況了––」
  「溫太爾,在我們睡覺前,你給她擠奶,」第二個聲音說,「我夜裏需要餵奶,長途旅行
讓我筋疲力竭。」
  弗蘭克眉頭緊鎖,額頭上堆起深深皺紋,他把右耳再貼近些,十分艱難地聽著。好陣子沒
有聲息。然後那個叫做溫太爾的人又說話了。
  「主人啊!您能告訴我們在此待多久嗎?」
  「一週,」冷音答,「也許還會長些。這地方總算還舒服。計劃不能進行下去。在快迪斯
世界盃賽結束之前行動是愚蠢可笑的。」
  弗蘭克把一個多節瘤的手指塞進耳朵裏,掏轉。毫無疑問,由於耳裏有耳屎,他聽見了「
快迪斯」,其實這根本不是一個詞。
  「主人啊!快迪斯世界盃!」(弗蘭克手指掏耳朵更用力了)「請您原諒我吧,但是我不
懂,為什麼我們要等到世界盃賽結束?」
  「傻瓜,因為在現在這個時候,全世界的巫師們都像潮水一般湧入這個國家,魔法部管事
的都在值班,都在觀察任何不同尋常活動的跡象,檢查,再檢查你的身份。他們很注意安全問
題,我們不要行動,以免讓馬格人注意到什麼。因此我們必須等待。」
  弗蘭克停止掏耳朵。他清楚地聽到了「魔法部」、「巫師」、「馬格人」。很顯然,這些
詞語都表示某種神秘意義。弗蘭克只能想起兩種用暗號講話的人,間諜和罪犯。弗蘭克再次握
緊手中的拐杖,更加注意地聽下去。
  溫太爾靜靜地說,「那您的統治地位仍然很穩固吧?」
  「當然很穩固。」冷酷的聲音中有一種威脅。
  又稍微一段時間沒有人講話。接著溫太爾說話了,這些話一下子從嘴裏倒出來,好像在強
迫自己在失去理智前一定要說完這些。
  「主人啊!如果沒有哈利‧波特,我們早就成功了。」
  又是一陣沈默,比剛才又要長些,接著第二個聲音輕聲說,「沒有哈利‧波特,讓我想想
––」
  溫太爾的聲音越來越尖:「主人啊!我這樣說並不是出於關心哈利‧波特,這男孩對我來
說一錢不值,根本無足輕重。只是如果用另一個女巫,或男巫,哪怕是任何巫師,這件事可以
完成得快得多!假如您允許我離開您一會,您知道我將會最有效地改裝自己,並可以在短短的
兩天時間內,帶來一個合適的人選。」
  第二個聲音輕輕地說,「我可以用另一個人,那倒是真的––」
  「主人啊!這樣比較現實,」溫太爾說,他的聲音現在好像完全如釋重負,「要碰哈利‧
波特,很難,他被保護得太好了。」
  「你自願去找回另一個人。我想,也許照顧我的任務已經使你厭煩,溫太爾?你建議放棄
這個計劃會不會是想丟下我不管?」
  「主人啊!我沒想過要離開您,壓根不想這樣做!」
  第二個聲音噓聲說道,「不要對我撒謊了,溫太爾,我還可以分辨。你在後悔又回到我身
邊。我對你不滿意。當你看我時,我看見你害怕,當你碰我時,我覺得你在發抖––」
  「不是這樣,我對您忠心不二––」
  「你的忠心只不過是怯懦而已。如果你有任何別的地方去,你不會待在這裏。每幾小時我
需要餵食,你不在這裏我如何可以生存下去?誰去南格尼那裏取奶?」
  「但您好像已經強壯得多了,主人啊!––」
  「騙子!」第二個聲音說,「我並不強壯。過不了幾天就可以把我在你愚笨的照顧下恢復
的涼爽折騰殆盡。住嘴吧!」
  溫太爾一直在急速地講話,語無倫次,一下子靜了下來。接著第二個聲音又說話了,但是
悄聲說的,簡直就是嘶嘶聲。
  「我有我的理由要用這個男孩。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不會用第二個。我等待了十三年
。再等幾個月沒什麼關係。至於那孩子周圍的保護,我相信我的計劃將會是有效的。而所需要
的東西是來自你的勇氣,溫太爾,你要鼓起勇氣,如果你不想讓福爾得摩特公爵盛怒的話。」
  「主人啊,我一定要說!」溫太爾說,聲音裏充滿恐懼,「在整個旅途中我腦海裏不斷思
考這個計劃,珀茜‧佐金斯的失蹤過不了多久就會讓人發現,如果我們繼續下去,如果我詛咒
––」
  第二個聲音悄聲說,「假使?假使你繼續這一計劃,溫太爾,部裏將沒有人會知道還有人
失蹤。你要靜悄悄地幹,不能忙中出錯,我只希望我能自己幹,但我現在這種情形,––來吧
,溫太爾,又一個障礙排除了,我們離哈利‧波特又近一步。我不會要你一個人幹,屆時我忠
實的僕人將再次加入我們––」
  溫太爾說,「我是一個忠實僕人。」聲音有點陰沈。
  「溫太爾,我需要有腦筋的人,也需要從不動搖他的忠誠的人,但這兩種要求你都達不到
。」
  「是我發現了您。」溫太爾說,他的聲音幾乎接近有些不高興了,「正是我找到您,我把
珀茜‧佐金斯帶給了您。」
  「那倒是真的。」第二個人說,聽起來很快活。「我意想不到你那麼聰明,溫太爾,講老
實話,你不知道你抓到她時,她是多麼有用,是吧!」
  「我,我認為她可能會有用,主人啊!」
  「撒謊。」第二個聲音更大了,既冷酷又興奮,「可是,我不否認她的資訊是無價的,沒
有她的資訊,我的計劃不可能形成,因此,你也要得到獎賞。溫太爾,我將讓你代我完成一個
重大的任務,我的許多追隨者都用他們的右手去完成––」
  「真的嗎,主人啊!什麼––?」溫太爾聽起來又嚇壞了。
  「啊,溫太爾,你吃驚吧?你的任務將在最後到來––但我答應你,你將會得到和珀茜‧
佐金斯一樣的榮譽。」
  「您,您––」溫太爾聲音突然變得十分沙啞,好像他的嘴巴十分的乾渴,「您––將–
–也要把我殺了?」
  「溫太爾,溫太爾,」冰冷聲音變得柔和起來,「我為什麼要殺你呢?我殺珀茜因為我實
在迫不得已。我問完她後,她已不適合什麼事情,已經完全無用。如果她回到部裏說在她渡假
的時候碰到了你,那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都可能被問到。他們不會想到本來應該死掉的男巫們
卻會安然無事,還在路邊旅館裏遇到的魔法部裏的女巫們––」
  溫太爾喃喃自語,太小聲音,弗蘭克聽不見,第二個人卻笑了。儘管說話冰酷,但笑得卻
很開心。
  「我們可能改變了她的記憶嗎?當我問她時,已經證明了記憶咒語可以被一位法力強大的
男巫破除。如果不用我從她那兒得到的資訊,那是對她記憶的侮辱,溫太爾。」
  走廊外面,弗蘭克突然意識到抓拐杖的手滿是冷汗。那冷冷的人已殺了一個女人。他講這
件事完全沒有不安,後悔,卻帶有風趣。他是個危險人物,是個瘋子,在計劃更多的謀殺,哈
利‧波特這個男孩,不管他是誰,正處於危險之中。
  弗蘭克知道他必須幹點什麼。現在是報警的時候,他要爬出去,直奔村裏的電話亭,但冰
冷之聲又說話了,弗蘭克原地不動,十分投入地聽著。
  「還有一個詛咒,––我忠實的獵場看守僕人在霍格瓦徹––,哈利‧波特像礦藏一樣珍
貴,溫太爾,就這麼定了。以後不要再討論這件事,安靜––我認為我聽見南格尼––」
  第二個聲音改變了,他開始發出弗蘭克從來未聽到過的噪音,他在不斷發出嘶嘶聲和呼嚕
聲,弗蘭克認為他一定是某種痰病發作。
  接著,弗蘭克聽見漆黑的長廊裏有動靜,就在他身後,他朝身後看去,驚駭得癱著不能動
彈。
  某東西正在漆黑的地板上朝他爬過來,當快接近燈光長影時,弗蘭克驚恐萬分地發現,那
是條巨大的蛇,至少有十二英尺長。太惶恐了,太可怕了,弗蘭克瞪著牠的眼睛一動也不動,
那蛇身如同波浪一樣起伏不平,在厚厚的塵土上扭開一道寬寬的彎彎曲曲的灰溝。逃身的唯一
辦法就是進屋,但屋裏有兩人正在策劃謀殺,假使待在原地那可是必死無疑。
  但是他還未來得及作出決定,那蛇已經在他身邊了,接著,那蛇不可思議地,奇蹟般地閃
過,原來牠是聽從那吐液聲,嘶嘶聲,服從那冰冷的聲音,轉眼間那鑽石型的尾巴也在灰溝裏
消失了。
  弗蘭克的額頭上也大汗淋漓,握杖之手已開始發顫,室內冰冷之聲還在發出嘶嘶聲,弗蘭
克突然閃一個怪念頭。這個人可以與蛇講話。
  弗蘭克不懂正在發生的是什麼,他現在要做的遠不止是去拿熱水壺上床暖腿。因為他兩腿
好像不能動。他站在那兒發抖,他努力地控制自己,冰冷之聲突然轉用英語說:「南格尼有一
則有趣的消息,溫太爾!」
  「真––真的嗎,主人啊!」溫太爾說。
  「真的如此!」那聲音說,「根據南格尼所說,屋內有一個老傢伙,聽到了我們說的每一
個詞。」
  弗蘭克沒有機會隱藏。有腳步聲,房門一下子大開。
  一個禿頂灰髮,尖鼻子的矮個子站在地面前,眼睛小而濕潤,臉上全是驚恐。害怕。
  「請他進屋來,溫太爾,你的禮貌到哪兒去了!」
  那冰冷的聲音是從爐火前的一把古舊的椅子上發出來的,弗蘭克看不見說話人,那蛇在壁
爐前的地毯上蜷伏成一堆,像一隻小狗做一些滑稽的動作。
  溫太爾示意讓弗蘭克進屋。儘管還是發抖,弗蘭克使勁地緊了緊手杖,破過了門檻。
  火是房裏的燈光來源,火在牆上映上長長的細亮的影子。弗蘭克盯住椅子後面,裏面的人
好像還要比僕人矮,連他的後腦勺也看不見。
  冰冷之聲說話了,「你聽見了所有的東西嗎,馬格?」
  「你在叫我什麼?」弗蘭克挑戰似地說,現在已經進了屋,是採取行動的時候,他覺得要
勇敢了一點,他在戰場上總是這樣的。
  「我在叫你,馬格,」冷音冷冷地說,「那就是說你不是巫師!」
  「我不明白你用『巫師』一詞說的是什麼意思,」弗蘭克聲音越來越沈穩,「我只知道我
今晚所聽見的足夠讓警察感興趣,你曾經殺過人,並且你在計劃更多的謀殺,」不知從哪裏來
的靈感,他又說:「我老婆知道我上來了,如果我不回去的話––」
  「你沒有老婆,」冷音靜靜地說,「沒有人知道你在這裏,你並未告訴任何人你來這裏,
不要對福爾得摩特撒謊,笨蛋,因為他是什麼都知道的。」
  「是嗎?」弗蘭克粗聲說,「福爾得摩特,是嗎?我不管你那麼多。轉過來,像個男人一
樣面對我,你為什麼不呢?」
  「但我並不是人,馬格,」冷聲說,在火苗的劈啪聲中,幾乎聽不見,「我可是大大超過
你們人類,為什麼不呢?我就面對你,來,溫太爾轉動椅子。」
  僕人發出一聲抱怨。
  「你聽見我說話了嗎?溫太爾。」
  矮個子慢慢地向前走去,臉扭曲著,好像他寧願幹任何事情也不願去接近他的主人和那條
蛇躺著的地毯,他開始轉動椅子。椅腿鉤破地毯,那蛇抬起牠那醜惡的三角頭,發出輕輕的嘶
嘶聲。
  接著,椅子面對著弗蘭克,他看見椅子裏面有什麼,他的手杖「匡噹」一聲掉在地板上。
他張開嘴,尖叫起來,他的尖叫聲音太大,聽不見椅子裏面的東西舉起魔杖時所說的話,一道
綠光一閃,加上呼嘯之聲,弗蘭克‧布來斯倒下了,他還未倒在地上就已經死了。
  在兩百英里以外的地方,那個叫做哈利‧波特的男孩猛地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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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哈利平平地仰臥著,呼吸艱難,好像他在奔跑似的。一個逼真的夢把他喚醒,他用手捂住
臉。額頭上的那條像霹靂一樣的舊疤形,在手指下面灼燒,仿佛有人用燒得紅紅的鐵絲按在他
的皮膚上。
  他坐起身來,一手按著傷疤,在黑暗中用另一隻手去抓眼鏡,眼鏡就放在床邊的桌上。他
戴上眼鏡,臥室看得清楚些了,因為微弱得像霧一樣的橙黃的燈光透過窗簾照在房間裏。
  哈利用手指摸過傷痕,還在疼,他開亮身旁的燈,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房間另一頭
,打開衣櫃,朝櫃門裏面的鏡子裏看去:一個清瘦的十四歲男孩看著他,黑黑的頭髮已淩亂不
堪,一對綠色明亮大眼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他靠近一點衣鏡審視霹靂形傷痕。它看起來很正
常,但還是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哈利努力地去回憶醒來前夢裏的事情,這一切好像如此真實,––有兩個人,他認識的,
還有一個,他不認識。他拼命地集中精力,努力地去記起––
  陰暗房間的暗淡畫面向他走來,在爐前地毯上有一條蛇,有一個矮子叫彼得,綽號溫太爾
,還有一個冰冷高音,是福爾得摩特的聲音。想到這裏,他感到好像吞了一大塊冰––
  他緊閉雙眼,努力地去想福爾得摩特的樣子,但這是不可能的,所有哈利能記起的,就是
當福爾得摩特的椅子轉動時,他感覺到的恐懼、抽搐弄醒了腦––,或許是傷疤的疼痛弄醒了
他?。
  那老人是誰?因為肯定有那麼一個老人。哈利看見他倒在地上。這一切變得模糊不清,哈
利用雙手捂住臉,用他的房子作構圖,努力地去抓住那陰暗房間的畫面,但這樣做就像用合成
杯形的手去勺水一樣,當他想記起那些細節時,它們反而都溜之大吉了––福爾得摩特與溫太
爾在談論他們已經殺了的人,那人的名字卻怎麼也記不起來––而且他們在計劃再殺某人––
他––
  哈利拿開雙手,睜開眼睛,環顧房間四周,好像想看到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是的,他
的房間裏真的有許多不同尋常的東西。
  床腳邊的一個大箱子打開著,露出一隻大汽鍋、掃帚,黑施子,不同種類的拼寫課本。一
卷卷羊皮紙散亂在他的書桌上,沒有放進那個又大又空的籠子,籠子是他那雪白貓頭鷹棲息的
地方。床邊地板上有一本書,打開著,昨天晚上入睡前他還讀過。書本裏的圖畫都在動。身著
鮮橙色長袍的人騎在掃帚上飛馳,一會兒看得見,一會兒看不見,相互間投看一個紅色的球。
  哈利朝這本書走去,拿起來,看到一個巫師在給一個好球打分,辦法是把球拋過一個五十
英尺高的環架。他猛地把書合上。在哈利看來,甚至快迪斯世界盃賽中最好的運動在此刻都不
能吸引他。他把《駕著大炮飛翔》放到床邊的桌子上,走到窗子前,拉開窗簾,看下面的街道。
  在星期六早上,普裏懷特街仍像一條不錯的郊區大街。所有的窗簾緊閉,黑暗中哈利目之
所及的地方,沒有一個人,甚至連一隻貓也沒有。
  可是––可是––哈利煩躁不安地走回床邊,坐下來,用手指摸頭上傷痕。不是疼痛讓他
煩惱,哈利對傷痛、疼痛並不陌生,曾經右臂的骨頭全沒有了,而且還得忍受一夜間再長出來
的巨痛。過後不久同樣又是右臂遭到幾乎一尺長的毒牙刺穿。僅僅去年又從五十英尺高的正在
飛行的掃帚上掉下來。他已習慣於古裏古怪的事故和傷痛。只要你進了霍格瓦徹的巫師學校,
就有辦法惹麻煩,這些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
  不是,讓哈利心煩的是最近這次,傷痕在刺痛他。也許福爾得磨特曾經就在附近––但福
爾得摩特現在不可能在這裏––想想福爾得摩特就走在普裏懷特街,這種想法真荒謬,完全不
可能––
  哈利在一片靜寂中仔細地聽著。他盼望聽到樓梯的吱咯聲音,他盼望聽到外套的沙沙聲。
接著當他聽到鄰房裏達德理表兄的大鼾聲時微微跳了一下。
  哈利生氣地搖晃了一下身子,剛才太蠢了,房屋裏除了維能姨丈,帕尤妮亞姨媽,達德理
表兄外並無他人,他們都還在睡覺,不受干擾,沒有痛苦。
  哈利最喜歡他們的時候就是他們睡著的時候,即使他們醒了也不會對他有任何幫助,他們
三人是哈利世上唯一的親人。他們都不是巫師,他們憎恨魔法的,藐視魔法,哈利在他們家當
然可想而知。哈利前三年不在這裏,去霍格瓦徹上學,他們解釋給街鄰說哈利去聖莫多的少管
所。他們十分清楚一個未成年的巫師,是不允許在霍格瓦徹外使用魔法,但一旦這房子有什麼
問題,他們都會責備他。哈利從來不會相信他們,也不會把他在巫師世界裏的生活經歷講給他
們聽,至於等他們睡醒後到他們那兒去,告訴他們傷痕的事以及擔心福爾得庫特的事,都是荒
唐可笑的。
  然而,正是因為福爾得庫特,哈利才來這裏與達德理住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為福爾得摩特
,哈利還不會有前額上的傷痕,如果不是因為福爾得摩特,哈利的雙親將仍然還在世上––
  那天晚上福爾得摩特,本世紀最強大的黑暗巫師,執政十一年,到了他家裏殺害了他的父
親、母親,那時哈利才一歲。最後福爾得摩特把魔杖指向哈利,福爾得摩特要施那種曾毀掉了
許多成年男女巫師的咒語,這曾使他一步一步邁向了權利的頂端,但難以置信的是,咒語沒有
起作用。不僅沒有殺掉哈利且福爾得摩特還因此遭到報應。哈利除了額頭上有一道霹靂樣的傷
痕以外活下來了,而福爾得摩特卻幾乎被消滅了。他的力量消失了,他的精神幾乎全部崩潰,
他逃走了。巫師群體中的恐懼也因此不在,福爾得摩特的追隨者們作鳥獸散。哈利‧波特因此
一舉成名。
  十一歲那年生日時,哈利發現他是一個巫師,這已經夠令他吃驚的了,更令他吃驚的是,
他發現在隱秘的巫師世界裏,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哈利曾到過霍格瓦徹,發現無論他去到哪
裏人人都轉過頭去,在他後面竊竊私語。但現在已經習慣了,今年夏天一完,在霍格瓦徹的第
四學年將要開始,返回城堡的日子屈指可數了。
  但是還有兩週才開學。他渺望了一下四周,眼睛停留在生日卡上,那是他兩個最好的朋友
七月底送來的。如果寫信去告訴他們傷痕的事,他們會怎麼說呢?
  馬上,荷米恩‧格林佐的聲音在他腦子裏響起,聲音刺耳又有些驚慌。
  「你的傷痕疼嗎?哈利,那真的很嚴重。給丹伯多教授寫信。
  我將去普通魔病科一下,也許那裏可以治符咒留下來的傷痕––」
  對,那確實會是荷米恩的建議,直接去找霍格瓦徹校長,同時找書看看。哈利望瞭望外面
藍黑的天,他很懷疑有沒有這樣一本書可以幫他。據他所知,他是在福爾得摩特的詛咒下唯一
逃生的巫師。所以幾乎沒有可能在普通魔病科那裏找到列出的疼痛症狀。至於要告訴校長,放
假後就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自娛自樂了。他為校長勾勒出一幅畫面:長白鬍子,長長巫師袍,尖
頂帽子,躺在海灘的某處正把防曬露擦到他那又長又彎的鼻子。不論他在哪裏,哈利確信海維
能找到他,哈利的貓頭鷹還沒有失敗過,它總是可以準確地把信交給任何人,哪怕沒有地址也
一樣。但是他寫些什麼呢?
  親愛的丹伯多教授,很抱歉打擾您,但今天早上我的傷痕刺痛。您忠實的,哈利‧波特。
  甚至在他大腦裏,這些詞聽起來愚蠢可笑。
  於是他努力地去想另外一位最好的朋友羅恩‧衛斯理的反應,一會兒,羅恩那長鼻子,佈
滿麻斑的臉好像向他飄過來,一副呆呆的,迷惑的表情。
  「你的傷痕疼嗎?但是––但『那個人』不是靠近不了你了嗎?
  我是說––你知道的,不是嗎?他可能又想殺死你,不是嗎?我不知道,哈利,也許詛咒
傷痕總會疼一下––我會問爸爸––「
  衛斯理先生是一個完全合格的巫師,在魔法部辦公室工作,但在詛咒事務方面沒有專門經
驗。不管怎樣,哈利不想讓衛斯理全家都為了他幾分鐘的刺痛而到處折騰。衛斯理夫人將會比
荷米恩說得更糟糕,還有弗來德,喬治,羅恩的十六歲的孿生兄弟,可能認為哈利發神經。衛
斯理家是哈利最喜愛的一家。他希望他們會邀請他去待些時間,(羅恩已經提及關於快迪斯世
界盃賽),不管怎樣,他不想他拜訪他們時他們因為擔心而問這問那。
  哈利用手指關節操揉前額,他真正需要的是某個像父母一樣的人(他覺得有點害羞),需
要一個成年巫師,可以問他,請教他,而不會感到愚蠢,需要一個真正關心他,而在黑魔法方
面又有經驗好啦,有了辦法啦,太簡單,太明顯,他簡直不相信花了那麼久才搞定––找西理
斯。
  哈利從床上跳下來,走到房間的那邊去,拿出一張羊皮紙,將羽毛筆注滿墨水,寫道,「
親愛的西理斯」然後停止了,不知道如何寫出他的問題,他仍然對為什麼沒有直接想到西理斯
而感到驚奇,但是,也許這並不是那麼讓人吃驚的,畢竟他兩個月前才發現西理斯是他的教父。
  西理斯直到現在才露面,原因很簡單。他去了阿茲克班這個令人害怕的巫師監獄。當西理
斯逃跑後,那些看不見的,吸人靈魂的敵人,來霍格瓦徹搜尋西理斯,可是西理斯是無辜的,
他所被誣告的謀殺實際上是溫太爾幹的。但人人都相信溫太爾已經死了,哈利、羅恩、荷米恩
卻知道他沒死,因為,前年他們曾面對面見過,但這點只有丹伯多教授相信。
  有那麼一時,哈利相信他終於要離開了達德理家。一旦西理斯的名聲昭雪了,他答應給哈
利一個家。但機會又失去了,溫太爾逃跑了,沒有能夠押送到魔法部。西理斯不得不再度逃命
。哈利曾經幫助西理斯逃跑。如果不是溫太爾逃跑,哈利就會在自己家裏過暑假。既然以為自
己可以永遠離開了達德理家了,又要回來真是讓他更加難受。
  但是,西理斯對哈利很有幫助,即使他們不在一起。正是因為西理斯,他的書箱才會和他
在一起。達德理家以前從來不允許這樣。他們總的願望是儘量讓哈利覺得痛苦。而且他們害怕
哈利的力量,今年夏天來這之前,他的書箱總是被鎖在樓梯下面的茶櫃裏。
  自從他們知道哈利有一個危險的殺人犯做教父,他們的態度完全改變了。哈利忘記告訴他
們西理斯是無辜的。
  哈利自從回到普裏懷特街,已從西理斯那接到兩封信。兩封都不是貓頭鷹帶來的(巫師通
常用貓頭鷹),而是用又大,又色彩鮮豔的熱帶鳥傳遞。海維還沒有認可這些虛有其表的外來
者。她極不情願地讓牠們在飛走前喝她水盤裏的水。哈利卻已喜歡上了牠們。
  他希望西理斯快樂,無論他在哪裏,其實對他來說,萬一信件被截獲就麻煩了。不知怎的
,哈利發現很難想像得蒙特可以在陽光下活很久,也許正是這個原因,西理斯去了南方。西理
斯的信件隱藏在床下地板下面,地板是鬆動。信中言辭懇切,兩封信都提醒哈利有問題時要找
他。哦,現在就是需要的時候––
  灰冷的光線慢慢爬進房間,哈利的燈好像暗了一些。最後,太陽升起,臥室的牆壁都變得
金黃,聽見了維能姨丈和帕尤妮亞姨媽的動靜,哈利清醒了,把桌子上羊皮紙清理好,把寫完
的信件又看了遍:親愛的西理斯謝謝你最近的來信,那鳥很大,幾乎飛不進窗來。
  情況同以前差不多。達德理的伙食不太好。姨媽發現他昨天把油炸圈餅弄進房間,他們說
如果他不改,他們將削減他的零用錢,因此,達德理大怒,把遊戲機拋出窗外。那是一種可以
玩遊戲的電腦,真的有點蠢,現在他不再專心做事。
  我沒事,主要因為達德理一家很害怕,擔心你會出現或者我會叫你把他們揍一頓。
  但今天早上發生了件怪事。我的傷痕又痛了。上次痛是因為福爾得摩特在霍格瓦徹,但我
認為他現在不在我附近。你知不知道詛咒傷痕以後還會疼嗎?
  我將用海維發送這封信,現在她去捕食去了還未回來。請代我問比克貝好。
  哈利是的,哈利想,那樣看上去很好。沒有提夢裏的事,他不想讓他自己看起來很擔憂。
他把羊皮紙折好,放在一邊,好等海維回來發。接著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又打開衣櫃,
這次沒看鏡子,他開始穿衣準備下去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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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哈利到達廚房時,三位已經圍桌而坐了。他進來、坐下都一直沒有人抬起頭來。姨丈的大
紅臉被早報給遮住了,姨媽在把西柚分成四份,她的牙像馬牙一樣,嘴唇縮攏著。
  達德理看起來盛怒,生氣,好像要占比平常更多的地方。這個方桌他總是佔據整整一條邊
。當姨媽把四份之一不太甜的葡萄放到他盤子上的時候,他生氣地瞪了她一眼,姨媽還是對她
說,「你的,吃吧,親愛的!」自從夏天帶年終學習報告回來後,他的生活就變得很不愉快。
  維能姨丈和帕尤妮亞姨媽像往日一樣為他們兒子的低分找出藉口,姨媽說達德理是一個極
有才賦的孩子,可惜老師並不理解他,姨丈則說他不要兒子太苦讀。對成績單上的批評話句,
他們也只是一語帶過,姨媽滿眼淚花地說,「他是個性情狂暴的小孩,但卻不會傷害一隻蒼蠅
。」
  然而,成績單結尾處有一段學校護士的評語,姨丈姨媽怎麼也解釋不了。不管姨媽怎樣埋
怨達德理是如何骨骼大,按每磅所費的費用真是跟一個小狗差不多,說他是在長身體的時候,
需要足夠食物。但卻改變不了這一事實,學校服裝售貨員說已找不到那麼大的短燈籠褲供達德
理穿。學校護士注意到姨媽的眼睛只有當有人在她閃亮牆壁上弄了勝指印和在觀察鄰居來來往
往方面才會銳利,但對兒子的問題卻視而不見,達德理並不需要營養,實際上已經在體重、大
小方面達到了一頭殺人鯨的份量。
  發了許多脾氣,通過爭論,簡直讓哈利臥室地板也顫抖,姨媽流了許多眼淚,新的攝食法
清單開始了。食物清單是學校護士送的,貼在冰箱上,除去所有達德理最喜歡吃的東西:起泡
的飲料,蛋糕,巧克力糖,漢堡包,而塞進去的是水果,蔬菜,以及姨丈稱之為「兔食」的食
品,為了讓達德理感覺好一點,姨媽堅持全家都跟新的食品清單進食。她現在把一份西柚給哈
利,哈利注意到他的那份比達德理的那份要小許多。姨媽好像感覺到保持達德理鬥志的最好方
法就是讓達德理確信,他確實吃的比哈利多。
  但是姨媽還不知道樓上地板下所藏的東西。她不知道哈利根本就沒有跟食譜吃。他一得到
可能要一個暑假都吃胡蘿蔔過活的風聲後,他馬上放出海維向朋友懇求幫助,他們均慷慨相助
。海維從荷米恩的家裏帶回一個大盒子無糖點心(荷米恩的父母都是牙醫)。
  哈利的學校管理員給了一袋石餅,自己家做的(哈利還沒有動,他對管理員的烹調手藝太
清楚了)。衛斯理夫人派她家的貓頭鷹(厄羅)送來了大袋水果餅,及各種各樣的肉餡餅,可
憐的厄羅,上了年紀及身體虛弱,需要五天才能恢復體力。後來哈利的生日那天(杜斯理完全
忽略了)他收到四個大蛋糕,羅恩、荷米恩、查理、西理斯一人送了一個。哈利還留了兩個,
做真正的早餐。他開始吃袖子,沒有絲毫抱怨。
  姨丈放開他的報紙,對此嗤之以鼻,很不贊成,然後他看看自己的那份水果。
  「就這些嗎?」他咕噥地對姨媽說。
  姨媽嚴厲地看了他一眼,看著達德理點了點頭,達德理早已吃完他的那份,他那貪婪的小
眼睛還酸酸地看著哈利的那份。
  姨丈長歎一氣,弄亂了他那一大把濃密的鬍子,他拿起湯匙。
  門鈴響了,姨丈從椅子裏起來,到大廳裏去,達德理趁他媽媽忙於給水壺加水霹靂般地把
他爸爸的那份剩下的全吃了。
  哈利聽到門口講話,有人笑,姨丈粗魯地應答。接著前門關閉,從廳裏傳來撕紙的聲音。
  姨媽把茶壺放在桌上,好奇地環顧四周,想知道姨丈去哪了。
  她不必等很久就知道答案了:過了約一分鐘,他就回來了。他看起來很生氣。
  他對哈利吼道,「你,到起居室裏去,就現在!」
  哈利迷惑不解,不知道這次他到底做了些什麼,哈利站起來,跟著姨丈出了廚房,進了另
一個房間,姨丈「砰」地一聲關了門。
  「因此,」他邊說邊走到壁爐進,轉過身對著哈利,仿佛要逮捕哈利似的怒吼道,「因此
。」
  哈利本來要反問:「因此,什麼?」但他覺得不要一大清早惹姨丈,尤其是在早餐食物不
足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因此他站在那裏,彬彬有禮但看起來大惑不解。
  「這剛剛收到,」姨丈說,他對哈利揮舞著一張紫色信紙,「一封信。你的。」
  哈利更加迷惑了。誰在給姨丈寫信講關於他的事呢?誰又知道通過郵政人員傳寄信件呢?
  姨文對哈利怒目而視,然後向下看信,大聲讀道:親愛的杜斯利先生及夫人,我們素未謀
面,但我確信您們知道許多關於我兒子羅恩的事情。
  哈利也許告訴您們了,快迪斯決賽將於下週一晚上舉行,我丈夫亞瑟通過關係在魔法運動
部裏弄到了票。
  我希望你們允許我們接哈利去看比賽,因為這可是終生中唯一的機會。
  美國已經三十年沒有做東道主了,票特別難買,我們當然很高興讓哈利在我們這裏渡過剩
餘的假日,直至送他平安登上火車返回學校。
  最好讓哈利儘快回信給我們,以正常方式,因為非魔界郵遞員從來不給我們家送信,我不
確信他是否知道地址。
  希望不久就見哈利,你真誠的摩莉。衛斯理附言;我確實希望我們已貼夠郵票。
  姨丈讀完信,手又放回胸間口袋,又拉出一樣東西。
  「看看這個吧!」他咆哮道。
  他舉起衛斯理夫人的信紙,哈利不得不壓住想笑的衝動。信封上滿是郵票,除了一小條用
小寫字體寫的杜斯利家的位址。
  哈利說,「她可貼足了郵票,」儘量說得聽起來好像衛斯理夫人犯了一個任何人都可能犯
的錯誤一樣。姨丈的眼睛閃了閃。
  姨丈牙齒咬得響響的,他說,「郵遞員注意到了,而且很有趣地想知道這信從哪裏來,他
按門鈴就是這個道理。他好像認為這樣很滑稽。」
  哈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別人不懂姨丈為什麼會對郵票過多吹毛求疵,但哈利和達德理住
在一起太久了,不會不知道他們會對任何超出尋常的事情過敏。他們最擔心的是別人把他們和
衛斯理夫人這樣的人聯繫在一起。
  維能姨丈還是瞪著哈利,哈利盡力地去強作自然,不說蠢話,不做蠢事。他等維能姨丈說
話。但他只是瞪眼。哈利決定打破寂寞。
  「那麼––我可以走了嗎?」他問道。
  姨丈紫色大臉上一陣抽搐,鬍子也豎起來了。哈利知道那鬍子後面,姨丈最根本的兩種本
性在激烈交鋒。允許哈利走會讓哈利快樂,這就與十三年來,姨丈一直為之奮鬥的目標相反,
另一方面,讓哈利到衛斯理去度餘假,提前兩週走,這是其他人求之不得的事。姨丈真是恨哈
利在他家裏。好像要給他自己考慮的時間,他又看看衛斯理夫人的信封。
  「這女人是誰?」他說,嫌惡地盯住簽名。
  「您已經見過的,」哈利說,「她是我朋友羅恩的母親,她接他下霍格––,下學校的火
車,那是上學期末。」
  他幾乎說出「霍格瓦徹快車」,那準會讓姨丈怒髮衝冠。沒有人斗膽敢在杜斯利家裏提哈
利學校的名字。
  姨丈臉上皺起一道道皺紋好像在努力記起某些極不愉快的事。
  「矮胖類型的女人?」他最後咆哮說,「一大堆紅頭髮的孩子?」
  哈利皺眉了,姨丈可以叫任何人「矮胖型」,但對他自己的兒子卻絕對不行,自從三歲起
就不准這樣叫。
  姨丈又再次看了看信件。
  「快迪斯,」他屏住呼吸喃喃說道,「這是什麼垃圾?」
  哈利又一次被憤怒刺了一下。
  「這是一種運動,」他說得很短,「在掃帚上進行比賽。」
  「對,對!」姨大大聲說。哈利有幾分滿意,他看見姨丈有些恐懼。很明顯,他的神經忍
受不了「掃帚」這個詞在他的起居室裏被說出。他通過看信轉移注意力。哈利看見他的嘴唇似
乎在說:「以正常方式給我們答覆。」他怒目而視。
  「正常方式?她是什麼意思?」他質問道。
  「對我們來說正常,」哈利說,姨丈還沒有制止他,他又補充說,「您知道,用貓頭鷹寄
信。那對於巫師來說是正常。」
  維能姨丈看起來勃然大怒,仿佛哈利剛剛說了句令人噁心的誓言。氣得渾身發抖,他不安
地朝窗外看去,好像要看見有幾個鄰居用耳朵貼在玻璃上偷聽。
  「多少次我告訴你不要在家裏提那些不自然的東西?」他說,臉完全變成了豬肝色。「你
站在那裏,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穿我和你姨媽給你的衣服––」
  「只是達德理穿了不要了的!」哈利冷冷地說,的確,他穿的汗衫太大,衣袖要捲五卷才
伸提出手,汗衫長過膝頭,他的牛仔褲也特別肥大。
  「不允許跟我這樣講話!」維能姨丈說,氣得發抖。
  但是哈利不準備再忍受這些。那些被迫去服從杜斯利家的條條規則的日子過去了,他不會
按達德理的食譜進食。他不會讓維能姨丈阻止他去看快迪斯世界盃賽。
  哈利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OK,我不能看世界盃。我可以走了嗎?現在?我要給西理
斯寫封信,信未寫完。您知道,西理斯,我教父!」
  他這樣做了,像說了些有魔力的話,現在他看到姨丈臉上紫色褪去,佈滿汗滴,看起來像
混有黑醋粒的霜淇淋。
  「你會給他寫信,是嗎?」姨丈說,想鎮定下來,但哈利看見他因害怕而瞳孔收縮。
  「噢,」哈利隨便地說,「自從他收到我的信已有一陣子了,您知道,假如他沒有收到我
的信,他可能開始考慮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他站在那裏,得意地體會這些話的效果。他幾乎能看到姨丈在想什麼。假使他阻止哈利給
西理斯寫信,西理斯將認為哈利在受虐待。假如他不允許哈利去看世界杯,哈利會寫信告訴西
理斯,他也會認為哈利在受虐待。那麼姨丈只能做一件事情。哈利仿佛能看見結論正在姨丈大
腦中形成,仿佛他的大腦是透明的。哈利儘量裝得沒有表情,接著––「那好,你可以去看這
愚蠢的––世界盃賽。你寫信告訴這些,這些衛斯理家的人,要他們來接你,我沒有時間去送
你。你可以在那裏度餘假。你可以告訴你的––你的教父。告訴他––告訴他––你要去。」
  「OK。」哈利高興地說。
  他轉過身來,朝臥室門口走去,壓住想跳躍想歡呼的衝動。他要去,要去衛斯理家,他要
去看世界盃!
  大廳外面他差點與達德理撞了個滿懷,達德理一直在門後偷聽,明顯想聽到他父親叫哈利
走。但當他看到哈利露齒而笑時卻大吃一驚。
  「那可真是精美早餐,不是嗎?」哈利說,「我真覺得飽了,你不是嗎?」
  達德理臉上大驚失色,哈利大聲地笑著,一次三階地上樓梯,匆匆回到臥室。
  他看見的第一個東西是海維回來了。她正坐在籠子裏,大大的琥珀眼一動不動地看著哈利
,鳥嘴咯當響,意思是為某原因生氣。
  的確,那正讓她生氣的事馬上就明瞭了。
  「哎喲。」哈利說。
  好像有一個小小的有羽毛的灰色的網球撞了一下哈利的頭頂,哈利惱火地摸了摸頭,仰起
頭來看究竟是什麼撞了他。他看見了一個很小的貓頭鷹,小得可以放在手掌心,在屋子裏飛馳
,就像煙火爆炸時那樣,哈利意識到貓頭鷹丟了封信到他腳邊,他彎下腰,認出是羅恩的手跡
,接著哈利打開信封,裏面有一張草寫的便條:哈利,父親弄了票,愛爾蘭對保加尼亞,星期
一晚上。媽媽寫信給你要你來住。他們可能已經寄了信。我不知道郵遞員快不快。
  因此我叫豬把這信送給你。
  哈利盯著「豬」這詞看,哈利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小貓頭鷹身上有像豬的地方。然後抬起
頭看著小貓頭鷹,牠正在天花板上的燈影裏飛來飛去,哈利從來也沒有看見像牠身上有任何像
豬的地方。
  也許是他看錯了羅恩寫的信,因此他又繼續看了下去:不管他們喜歡不喜歡,我們來接你
,你不能錯過這次世界盃賽,只是爸媽認為先徵求他們意見好些。如果他們說「好」,讓豬及
時回來回答我,我們星期天五點來接你。如果他們說「不行」,也讓豬回來,我們也是在週日
五點來接你。
  荷米恩今天下午到達。伯希已經開始工作––國際魔法合作分部的工作,你在這裏時不要
提及國外的任何事情。
  不久見––羅恩
  「靜一靜吧。」小貓頭鷹低飛時哈利說,牠不斷鳴叫,仿佛讓哈利知道他很自豪地將信件
投送給了該收的人。「來這裏吧,我需要你把答案帶回去。」
  小貓頭鷹一下子飛落到籠子上面,海維冷冷地向上看,仿佛在激牠再近些。
  哈利又一次抓住羽毛筆,拿出一張羊皮紙,寫道:羅恩,這件事OK。他們說我可以去。明
天5點鐘見。我迫不及待想見你們。
  哈利他把它折得很小,費了很大勁才綁在小貓頭鷹腿上,而牠卻興奮得跳來跳去。便條一
繫好,牠就又走了,飛出窗戶,飛得不見了。
  哈利轉向海維。
  「感覺可以長途旅行嗎?」他問她。
  海維充滿自豪地霍霍叫喚。
  「你能為我把它送給西理斯嗎?」他說著,拿起信件,「等著,我就寫完它。」
  他把羊皮紙打開,很快寫了附言。
  假如你要跟我聯繫,我將在羅恩‧衛斯理家裏過完假日。他父親給我們弄到了世界盃票。
  信寫完了,他把它綁在海維腿上,她保持出人意料的靜,仿佛決心顯示出一隻真正的空中
郵鷹的風姿。
  哈利告訴她,「你回來去羅恩那裏。」
  她愛撫地啄了啄他的手指,輕輕地叫了一聲,張開巨大翅膀,飛出了窗戶。
  哈利望著她直到完全看不見。然後爬到床下,掀開地板,拿出一大塊蛋糕。他坐在地板上
吃生日蛋糕,邊吃邊品味這滿心的快樂。他有蛋糕吃,而達德理只有柚子吃,真是個明媚的夏
天。明天他就要離開普裏懷特街,他的傷痕完全恢復正常,他將去看快迪斯世界盃賽,此時此
刻,什麼事情都不會再擔心了,哪怕是福爾得摩特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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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35: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第二天十二時前,哈利的行李箱塞滿了上學用品,也塞滿了所有的獎品––他從父親那裏
繼承下來的隱身衣,西理斯那裏得到的掃帚,去年弗來德和喬治給的霍格瓦徹魔法地圖。他清
空了地板底下的所有吃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檢查每個角落,每個縫隙,不要忘記拼寫課本及羽
毛筆,從牆取下一直劃到9月1日的時間表––哈利劃去的,為了早日返回霍格瓦徹。
  普裏懷特街四號裏面的氣氛特別緊張。一批巫師就要到他們家,達德理一家坐立不安,暴
躁易怒。哈利告訴他衛斯理家人五點到,維能看上去完全處於驚恐之中。
  「我希望你已告訴他們穿得體面些,這些人,」他馬上厲聲說道,「我曾經看見過你們這
些人穿的那種衣服,他們最好體面地穿上正常服裝。就這些。」
  哈利有一種預感。他從來沒有見過衛斯理夫婦穿杜斯利夫婦稱之為正常的衣服。假期,他
們的孩子們可能穿馬格的衣服,僅衛斯理夫妻倆通常穿骯髒無比的長袍。哈利不擔心鄰居們會
怎麼想,他擔心當衛斯理穿的是維能姨丈最厭惡的那種樣子,維能姨丈對衛斯理一家將會何等
粗魯。
  維能姨丈穿上他最好的衣服。對某些人來說,這樣可能是出於表示歡迎,但哈利知道姨丈
是要給別人留下深刻印象,同樣對別人也是一種威脅。達德理卻精神沒那麼好。不是因為新食
譜終於起作用,而是由於害怕。他上次遇到了一個大巫師用一個捲毛豬尾刺穿他的座位並刺進
了他的屁股。為此不得不付筆錢讓他在倫敦一家私人醫院取出豬尾。因此,達德理總是一邊緊
張地從一個房間踱到另一個房間,一邊用手摸屁股,好像不會讓同一目標再送給敵人似的。
  午餐悄悄地進行。達德理也不抱怨食物(農家奶酪,磨碎了的芹菜)。姨媽什麼也不吃。
她撐著胳膊,雙唇緊閉,好像在嚼舌頭,雖然她想狠狠地怒斥哈利,但又縮了回去。
  「他們開車來的吧?」對面姨丈說話。
  「呃。」哈利說。
  他本想過,他們將怎樣接他走呢?他們也沒有車,曾經有的那輛舊福得。安利亞現在正在
霍格瓦徹禁林裏狂奔。但衛斯理先生去年從魔法部裏借了部車,也許今天也一樣?
  「我想是這樣。」哈利說。
  維能姨丈嗤之以鼻。通常情況下,姨丈會再問衛斯理先生開什麼樣的車,他趨向於根據車
的大小,車的昂貴程度來判斷他人。但哈利懷疑即使衛斯理先生開法拉利來,他也會無動於衷。
  下午大部分時間哈利都是在臥室裏渡過。姨媽每隔一會就朝窗簾外看去,好像有人警告說
一頭犀牛在逃竄。哈利實在受不了。終於,四點四十五分時,哈利下了樓,來到客廳。
  姨媽粗暴地把沙發座墊弄直。姨丈在假裝著報,但他的小眼睛卻未動,哈利肯定他實際上
在全神貫注地聽是否有小車在開過來。
  達德理坐在手扶椅上,肥肥大手放在屁股下,牢牢地鉗住。哈利沒有辦法消除緊張局面,
他離開房間,坐在大廳裏的樓梯上,眼睛看著大門,因為興奮,心跳得飛快。
  但五點到了,很快又過了五點,姨丈穿著的衣服都被汗浸濕,他打開前門,往街上兩頭望
望,然後很快就回來了。
  「他們遲到了。」他對哈利說。
  「我知道。」哈利說,「也許,塞車,或者別的原因。」
  五點過五分,––接著五點過十分––哈利現在開始感到不安。五點半時,他聽到姨丈和
姨媽在客廳裏簡短地對話。
  「根本沒有考慮別人。」
  「我們本來有個約會。」
  「也許他們認為如果遲些我們會請他們吃飯。」
  「他們最好別想。」姨丈說,哈利聽見他站起來,在客廳來回踱步。「他們來接這個孩子
後馬上就得走,周圍沒有什麼好逗留的。那是說他們來的話。也許搞錯了日期。我敢說他們那
種人根本不知道做事情要一絲不苟。要麼這樣,他們開了輛破車,在路上環!」
  從客廳另一邊的門那兒,傳來杜斯利一家三口驚恐的叫聲。接著達德理飛一般回到大廳,
看起來受了驚嚇。
  哈利跳了起來說,「怎麼回事?有什麼不妥?」
  但達德理好像說不出話來。雙手還是護著屁股,他儘快走進廚房。哈利匆忙來到客廳。
  杜斯利家的暖火爐後面傳來很大的「砰」及「刮到」聲,爐子有煤火堵在前面。
  「那是什麼?」姨媽說,她已回到牆那邊,眼睛一動不動,看著爐火嚇壞了。「那是什麼
?維能?」
  但很快他們就知道真相了,壁爐裏面傳出了聲音。
  「噢,弗來德,不要––回去吧,回去吧,有點毛病,叫喬治不要––哎喲!不要,沒有
地方,馬上回去,告訴羅恩––」
  「也許哈利能聽見我們說話,也許他會讓我們出去。」
  電爐後面傳來用拳頭敲打木板的聲音。
  「哈利?哈利,你能聽見嗎?」
  杜斯利一家圍住哈利,就像幾個發怒的狼獾一樣。
  「這是什麼?」姨丈咆哮說,「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想用芙露粉到這裏。」哈利說,真想大笑起來,「他們會在火上行,只是你們封住
了壁爐的出口––等一等––」
  他靠近爐子,對著木板喊叫。
  「衛斯理先生,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敲打聲停止了。煙囪裏有人說,「是」。
  「衛斯理先生,是哈利呀。壁爐被封住了,您過不來。」
  「該死的!」衛斯理先生說,「他們究竟為什麼要封住壁爐?」
  「他們有電爐。」哈利解釋說。
  「真的嗎?」衛斯理先生說,他很興奮,「電嗎,你說?有插頭?天哪,我得看看,讓我
們想想––哎喲,羅恩!」
  羅恩的聲音現在加入了。
  「我們在這裏幹啥?有什麼問題嗎?」
  「噢,沒有,羅恩,」弗來德說,好像有點譏諷的口氣。「這裏剛好是咱們的目的地。」
  「噫,我們在享受人生,」喬治說,他的聲音很低,好像頭撞到了牆。
  衛斯理先生含糊不清地說,「孩子們,我在想怎麼辦。是的––唯一的辦法––往後站,
哈利!」
  哈利退後到沙發。可姨丈卻向上前走。
  「等一下!」他對著火爐說:「你們究竟要幹什麼?」
  木板壁爐向外迸裂出來,電爐射過房間,衛斯理、弗來德、喬治、羅恩滿是石頭碎片,木
屑片灑了一地。姨媽尖叫著向後倒向咖啡桌,姨丈在她還未倒在地上扶起了她,目瞪口呆,一
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幾位衛斯理家人,全部都是紅紅的頭髮,包括弗來德、喬治,他們完全一
樣。
  「這下好了,」衛斯理先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刷刷他那綠色長施上的灰塵,正了正眼鏡
,「啊––您們一定就是哈利的姨丈、姨媽吧!」
  又高又瘦還完頭的衛斯理先生朝姨丈走去,伸出手,但姨丈卻後退了幾步,拉住姨媽,姨
丈完全說不出話來。他最好的衣服上滿是灰塵,連頭髮,鬍子裏也是這樣,使他看上去好像老
了三十年。
  「呃––真是的––抱歉,」衛斯理先生說,他放下手,低頭看了看炸了的爐子,「都是
我的錯,我們從另一端出不來,我不應該這樣的。我把您的爐子連到福侖網上,只接一個下午
,這樣我們就可以接哈利,你們的爐子是不應該連接在一起的,嚴格地說起來就是這樣,但我
事先進行了有用的連接––我可以在傾刻之間把它恢復原樣。別擔心。我會升堆火把孩子們送
回去。在我走前,我可以為您修好爐子。」
  哈利敢打賭杜斯利一家完全不懂衛斯理的意思。他們驚得目瞪口呆。姨媽搖搖晃晃,站立
不安,乾脆躲到姨丈身後去了。
  「喂,哈利,」衛斯理說,「把你的行李箱準備好!」
  「在樓上。」哈利笑著說。
  「我們去拿,」弗來德馬上說,對哈利眨眨眼睛,弗來德和喬治離開了房間。他們知道哈
利的臥室在哪裏。哈利懷疑他們可能只是想看一眼達德理,他們從他那裏聽說過很多關於他的
事。
  「噢,」衛斯理先生甩了甩手,他想搜索枯腸找些話來打破這令人不快的沈默。「很,很
好的地方,你們這個地方不錯。」
  這平常一塵不染的客廳現在滿是塵土,磚礫,這樣說對杜斯利一家來說並不是太好。姨丈
的臉又一次變紫,姨媽又開始嚼舌頭。
  然而他們好像太怕了,什麼也說不出。
  衛斯理先生環顧四周。他喜愛馬格人的一切東西。哈利可以看出他想去看看電視機,錄影
機。
  「他們關掉了電源,是吧?」他好像知道似地說。
  「呵!我可以看見插頭,我收集插頭。」他對維能姨文說。「還有電池。收集一大堆電池
。我妻子認為我有毛病,但哪有這回事。」
  維能姨丈也認為衛斯理瘋了。他慢慢地往右靠,擋住姨媽,好像認為衛斯理會突然撲過去
對他們發動襲擊似的。
  達德理突然又在房間裏出現。哈利聽見樓上關行李箱的聲音,知道這聲音把達德理嚇得從
廚房跑了出來。達德理靠著牆邊走,眼裏充滿恐懼,盯著衛斯理先生看,想躲在他媽媽爸爸的
身後。不幸的是,他爸爸的身軀足可以遮著他媽媽,但怎麼也遮不住他。
  「呵!這是你表兄,哈利?」衛斯理嘗試著說。
  「是,」哈利說,「他是達德理。」
  他和羅恩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即離開了,因為很難抗拒想笑的誘惑。達德理還是護住他的
屁股,生怕掉下來。衛斯理先生可真的關心達德理這個特別動作。從他下句話的語氣來看,哈
利很肯定衛斯理認為達德理瘋了,就如同達德理認為他瘋了一樣,所不同的是,衛斯理感到同
情而不是害怕。
  「假期過得好吧,達德理?」他和藹地說。
  達德理開始啜泣。哈利看見他的手握得他那碩大的屁股更緊更緊了。
  弗來德和喬治返回房間,手裏拿著哈利的行李箱。當他們進來時向四周看了看,認出了達
德理,同時都邪邪地笑了笑。
  「呵,好,」衛斯理說,「最好大笑。」
  他捋了捋袖子,拿出魔杖,哈利看見杜斯利三人朝牆靠,擠得像一個人一樣。
  「點火,」衛斯理把魔杖指向他身後的牆洞,說道。
  壁爐裏火炮隨即升起,劈哩作響,好像已燒了幾小時。衛斯理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繫繩袋,
打開它,取出一點粉扔到火焰上,火焰變成了翠綠色,燒得比以前更高更猛。
  「弗來德,你去吧!」衛斯理說。
  「來了,」弗來德說,「不,等一下。」
  一袋糖果排出來了,滾得滿地都是,又大又肥的太妃糖,包裝得很漂亮。
  弗來德到處爬找,把糖果又塞了回去。然後高興地朝達德理揮揮手,向前走去,走進火裏
,說了聲「回洞」,姨媽渾渾發抖,屏住了呼吸,「颼」的一聲,弗來德不見了。
  「喬治,來,」衛斯理說,「你和行李箱。」
  哈利幫助喬治把行李箱拿過火裏,喬治說了聲「回洞」,「颼」的一聲,喬治也不見了。
  「羅恩,你下一個。」衛斯理說。
  「再見。」羅恩很高興地對達德理說。他對哈利唏唏一笑,走進火裏,說了聲「回洞」,
消失了。
  現在只有哈利,衛斯理先生了。
  「那麼,再見吧。」哈利對姨文家人說。
  他們什麼也沒說。哈利往火裏走去。就在他快走到達爐邊時,衛斯理伸出手並把他拉了回
來,他對達德理一家的反映感到很驚訝。
  「哈利跟你們說再見,」他說,「你們聽不見嗎?」
  「沒關係。」哈利喃喃地對衛斯理先生說,「我真不在意。」
  衛斯理先生沒有鬆開他的手,仍放在哈利肩上。
  「要到明年夏天你才會見到你的侄子,」他有幾分義憤地對維能姨丈說,「你當然要向他
說再見。」
  姨丈臉上慍怒於色。被一個炸掉半個客廳的人教訓好像讓他很難受。
  然而,衛斯理的魔杖在手,姨丈的小眼瞅了瞅它一眼,很怨恨地說道,「再見吧。」
  「再見」。哈利說,一腳踏進綠焰,仿佛覺得是溫暖的呼吸一樣。就在那時,身後傳來可
怕的嘔吐聲。姨媽開始驚叫。
  哈利轉過身來。達德理不再站在他父母身後。他跪在咖啡桌邊,並且在嘔吐,從他口中伸
出的一個一英尺長的紫色細條物在嘛啪作響。惶恐了一會後哈利才意識到了那一英尺長的細物
是達德理的舌頭,那個漂亮的太妃糖紙就在他前面的地板上。
  姨媽不顧一切地向達德理身邊的地板撲過去。抓住達德理浮腫舌頭的一端,想把它從口中
撥出來,一點也不奇怪,達德理叫得更凶,吐得更厲害,他想把他媽媽推開。維能姨丈大吼大
叫,揮動胳膊兜圈子,衛斯理不得不大叫才能讓他們聽得見。
  「別擔心,我能有辦法,」他伸出魔杖,朝達德理走去,但姨媽叫得更厲害了,趴在達德
理身上,不想讓衛斯理接近達德理。
  「不,真的,」衛斯理先生絕望他說,「這是一個簡單的過程。就是因為那太妃糖,我兒
子弗來德,真的喜歡開玩笑,但這是一個咒語,至少,我認為,我可以糾正它––」
  但是這遠遠沒有讓杜斯利一家清除疑慮,他們變得更加惶恐。
  姨媽歇斯底里的哭泣,拉住達德理的舌頭好像決心要把它拉出來,在他母親和舌頭的雙重
壓力下達德理幾乎窒息。姨丈已完全失去控制,抓住一個廚櫃裏的陶瓷像向衛斯理用力砸去,
衛斯理低下頭躲過,這裝飾品卻在壁爐裏摔得粉碎。
  「現在,真的,」衛斯理說,他生氣了,揮舞著魔杖,「我來試試看。」
  維能姨丈像一頭受傷的河馬,大喊大叫,抓起了另一件裝飾物。
  「哈利,走吧。」衛斯理吼道,魔杖打在姨丈身上。
  哈利不想錯過這熱鬧。但姨丈的第二個裝飾物就在他左耳邊經過,權衡一下後,他認為最
好還是把這種局面交給衛斯理先生來處理。他向火裏走去,說了聲「回洞」,最後看見衛斯理
用魔杖讓姨文手中的第三個裝飾物飛出去後炸掉。姨媽尖叫著,躺在杜斯利身上,達德理的舌
頭筋疲力竭地靠著她,像一條巨大的黏滑的蟒蛇。
  但哈利已開始快速打轉,在綠色火焰中剎那間飛出了達德理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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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哈利轉得越來越快,肘子緊貼身子,朦朧的火爐在他身旁閃閃而過,直至他感到噁心,閉
上了眼睛。然後他感到速度慢了下來,因此他伸出手來,以免面朝下跌倒,隨後走出了衛斯理
的壁爐。
  「他吃了嗎?」弗來德興奮地說,伸出手拉哈利到身邊。
  「是的,」哈利說邊邊伸直了腰,「那究竟是什麼?」
  「長舌太妃糖,」弗來德高興地說,「我和喬治發明的。我們一個夏天都在找人做試驗–
–」
  小小廚房笑聲如雷。
  哈利環顧四周,看見羅恩、喬治坐在一張擦得乾乾淨淨的木桌旁,另外還有有兩個紅頭髮
的人,哈利從來未見過。但他馬上意識到了他們是誰:比爾和查理,衛斯理兄弟中的兩個年紀
大的。
  「哈利,你好!」兩個中比較靠近哈利的那位說道,他對哈利笑了笑,伸出他的大手,哈
利和他握了握手,覺得手指下面有硬繭及水泡。他一定是查理,他在羅馬尼亞和龍一起生活。
查理相貌像孿生兄弟倆,但比伯希,羅恩矮胖,而他們卻修長。他的臉很大,自然,太陽曬得
厲害,多斑,看起來完全被太陽曬黑了,雙臂肌肉強健,一隻胳膊上有一個疤。
  比爾微笑著站起來,也和哈利握了握手。他的到來有幾分令哈利吃驚。他為一家魔界銀行
工作,他曾經是霍格瓦徹的孩子王。比爾真像伯希的翻版,但比他老,他們都對破壞規定的事
非常敏感,小題大作,而且喜歡對別人頤指氣使。可是對比爾沒有別的話可以形容他的冷淡。
他個子高大,長頭髮,留成馬尾型。他戴一個耳環,像吊著一顆毒牙。他的衣服看起來比較適
合搖滾音樂會,哈利認得他的靴子不是皮革的,而是龍皮做的。
  誰都還未來得及說別的,就聽見一聲「砰」的輕響,衛斯理先生回來了,站在喬治肩膀旁
邊。他看起來很生氣,哈利從來也沒有看見過他如此生氣過。
  「那不是鬧著玩的,弗來德,」他吼道,「你究竟給他吃了什麼?」
  「我沒有給他任何東西,」弗來德說,又詭秘地笑了一下,「我只是掉下它,––這是他
自己的錯,他自己走過去吃了它,我從來也沒叫他吃。」
  「你是有意掉的,」衛斯理吼道,「你知道他會吃的,你知道他貪吃––」
  「他的舌頭變多大啦?」喬治急切地問道。
  「在他父母要我縮小它前,四英尺長。」
  哈利和衛斯理家人又哄堂大笑。
  「一點也不好笑!」衛斯理先生說,「那種行為嚴重破壞了巫師與馬格人的關係!我花了
半輩子來解除馬格人對我們的誤解,然而我的兒子卻––」
  弗來德憤怒地說,「我們就是因為他是馬格人才沒有把糖給他。」
  「不,我們給了他,因為他喜歡欺負弱小,」喬治說,「對吧,哈利?」
  「是的,他是,衛斯理先生。」哈利認真地說。
  「不是那樣!」衛斯理生氣地說,「你們等著我告訴你們的母親––」
  「告訴我什麼?」身後的聲音說道。
  衛斯理夫人剛剛進屋。她是一個矮小而豐滿的女人,有著一張慈祥的臉,此時卻因為疑惑
而眼睛眯著。
  「喂,哈利,親愛的,」她笑著對哈利問好後眼睛又很快地轉向她丈夫,「亞瑟,告訴我
什麼?」
  衛斯理先生猶豫了。哈利知道無論他對弗來德、喬治多麼生氣,他都並不是真的想把事情
告訴衛斯理夫人的。衛斯理先生的眼睛緊張地注視著衛斯理夫人,又是一陣沈默。接著衛斯理
夫人後面的廚房門口出現了兩個女孩。其中一個有一頭茂密的棕髮,大門牙,是哈利和羅恩的
朋友,名字叫荷米恩‧格林佐,另外一個,小小個,紅頭髮,是羅恩的妹妹,名字叫金妮。哈
利對她們笑了笑,金妮的臉一下子紅了,自從上次「回洞」金妮就喜歡上哈利了。
  「亞瑟,告訴我什麼?」衛斯理夫人又問道,口氣很硬。
  「沒有什麼,」衛斯理先生說,「是弗來德和喬治,剛才我跟他們吵了一架。」
  「他們這次做了什麼?」衛斯理夫人說。「如果這件事與衛斯理巫師爆笑彈有什麼關係的
話––」
  「為什麼不讓哈利看看他睡在哪裏呢,羅恩?」荷米恩在門口說。
  「他知道他睡哪裏,」羅恩說,「在我房間,他睡那––上––」
  「我們都可以去。」荷米恩說,指了指。
  「噢,」羅恩說著,也明白了,「好吧。」
  「好,我們也來。」喬治說。
  「你就在這裏!」衛斯理夫人說。
  哈利和羅恩慢慢地出了廚房,與荷米恩和金妮走過長長的走廊,上了搖搖晃晃的樓梯。
  「衛斯理的巫師咆哮彈是什麼意思?」邊爬樓梯,哈利邊問道。
  羅恩和金妮笑了,荷米恩卻沒笑。
  「媽媽在整理弗來德和喬治的房間時發現了一堆訂貨單。」羅恩平靜地說。「很長的價目
表,上面是他們自己發明的東西。都是些搞笑的東西,你知道的。假魔杖、魔法糖––很有趣
,我從來不知道他們在搞發明––」
  「我們很久以前就聽見過爆炸聲從他們房間裏傳出來,但我們從來沒想到他們真的在『造
』東西,」金妮說,「我們認為他們只是喜歡那種聲音。」
  「只是,大多數的東西––噢,所有的東西––都有點危險,」
  羅恩說,「他們準備在霍格瓦徹賣,賺些錢,媽媽氣得發瘋。叫他們不准再造任何東西,
並燒掉所有的訂單––她真的對他們大發雷霆。他們沒有達到她期望的O‧W‧L‧」
  O‧W‧L是普通巫師水平考試,霍格瓦徹學生在十五歲時參加這種考試。
  「那麼現在肯定吵翻了天,」金妮說,「因為媽媽要他們像爸爸一樣進魔法部,而他們卻
說他們想開搞笑商店。」
  就在那時,第二平臺上的一扇門打開了,探出一張臉來,戴著鹿角鑲邊的眼鏡,一副很生
氣的表情。
  「嗨,伯希。」哈利說。
  「噢,哈利,」伯希說。「我在想誰那麼吵。我在幹活,我有份報告要完成,有人在樓上
樓下像打雷似的來回走,我很難集中注意力。」
  「我們沒有像打雷一樣走,」羅恩生氣地說,「我們在走路,如果我們打攪了魔法部的超
級秘密工作,那很抱歉。」
  「你在忙些什麼呢?」哈利說。
  「為國家魔法合作部寫報告,」伯希自命不凡地說,「我們要把大鍋的厚度標準化。有些
進口貨太薄了一點,每年滲漏增加率為百分之三。」
  伯希的臉色有點紅了。
  「羅恩,你可以恥笑,」他熱烈地說,「但如果沒有某項國際法制定的話,我們會發現市
場上將充滿品質低劣、淺底的物品,嚴重危及––」
  「對,對。」羅恩打斷他的話後開始上樓,伯希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哈利、荷米恩、金妮
跟著羅恩又上了三段樓梯,廚房裏傳來很大的吼叫聲,好像衛斯理先生已把「太妃糖」的事告
訴了衛斯理夫人。
  羅恩的房間在房子頂層,看起來跟上次哈利來時一樣。一樣的貼著羅恩最喜歡的快迪斯隊
的海報;庫得利加能大炮掛在牆上,在有點傾斜的天花板上旋轉;窗臺上以前裝過青蛙卵的魚
缸裏,現在有一隻特別大的青蛙。羅恩的老鼠斯卡伯斯不在了,卻有一隻很小的灰色貓頭鷹,
牠曾幫助羅恩把信送到普裏懷特街給哈利,牠在一個小籠子裏上下竄跳,得意非凡地嘰嘰喳喳
講個不停。
  「好了吧,豬,」羅恩說,房裏擠著四張床,他走進兩張床的中間,接著說,「弗來德,
喬治和我們在一起,比爾,查理在他們的房裏,」他告訴哈利,「伯希一個人一個屋,因為他
要工作。」
  「呃,你為什麼要叫那隻貓頭鷹『豬』呢?」哈利問羅恩。
  「因為他有點蠢,」金妮說,「牠『豬』名字叫皮威軍。」
  「是的,那才不像『豬』一樣是個蠢名,」羅恩譏諷地說,「是金妮給牠取的名,」他跟
哈利解釋說,「她認為這名字很甜,我想改它,但太遲了,叫別的牠根本不答應。因此,牠成
了『豬』,我不得不在這裏養牠,因為牠惹惱了厄羅爾和荷米恩,牠也讓我惱火,來吧。」
  貓頭鷹在繞籠飛馳,開心得尖聲霍霍叫。哈利太瞭解羅恩了,知道羅恩並不會太喜歡牠,
不停地叼念著他的舊伴老鼠斯卡伯斯,但荷米恩的貓克路殊克前不久吃掉了牠,這點尤其讓羅
恩覺得痛心。
  「克路殊克(貓)在哪裏?」哈利問荷米恩。
  「在外面花園裏,我想,」她說,「牠喜歡追逐地精,但牠從來沒有見過。」
  「伯希很喜歡工作?」哈利在一張床上坐下來,看著庫得利加能大炮在天花板的海報上駛
進駛出。
  「喜歡?」羅恩秘密地說,「如果不是爸爸要他回來,他是不會回來的,他著迷了,不要
提及他老闆的話題,根據克勞斯先生––
  「像我跟克勞斯先生說的那樣––據克勞斯先生看來––克勞斯先生告訴我,他們將隨時
宣佈他們的雇用契約。」
  「你夏天過得不錯吧,哈利?」荷米恩說。「你收到了我們給你的食物包裹等東西了嗎?」
  「收到了,太感謝了,」哈利說,「那些蛋糕,救了我的命。」
  「你收到––?」羅恩開始問,但哈利的眼神使他沒有說下去。
  哈利知道羅恩將問及西理斯,羅恩和荷米恩在幫助西理斯逃出魔法部時出了很大力,他們
對西理斯的關心就跟哈利一樣。但在金妮面前討論這件事不好。只有他們自己和丹伯多教授知
道西理斯是如何逃跑的,也只有他們幾個相信西理斯是無辜的。
  「我認為他們已不再爭吵了,」荷米恩說,想消除這尷尬的局面,金妮正在好奇地打量羅
恩和哈利,「我們下去幫媽媽做飯,好嗎?」
  「好,」羅恩說完,四人就離開了羅恩的房間,下了樓,看見衛斯理夫人獨坐在廚房,看
起來脾氣特別壞。
  「我們將在花園外面吃!」她說,「這裏沒有十一個人的地方。孩子們,你們可以把盤子
拿到外面去嗎?比爾和查理在擺桌子,你們兩個負責刀叉。」她對羅恩和哈利說。她把魔杖指
向地窖裏的馬鈴薯,一大堆馬鈴薯一個個都剝了皮從天花板上、牆上跳飛過來。
  「噢,看在上帝的份上,」她說著,一邊指向簸箕,旋即它從那邊跳起來,滑過房間地板
,把那些土豆撈起裝在裏面。她很粗暴地說,「那兩個傢伙,」她正在把廚櫃裏的鍋、壺拉出
來,哈利知道那兩個傢伙指誰,當然是弗來德和喬治,「我不知道他們會發生什麼事,真的不
知道。沒有抱負,除非你不想惹他們那麼多的麻煩––」
  她把一個很大的銅燉鍋放在餐桌上,開始揮舞魔杖在裏面攪,乳脂色的醬從魔杖棒尖往下
流。
  「他們並不蠢,」她繼續說,越說越氣,把銅鍋放到爐子上,擺了一下魔杖點燃了爐子,
「但他們在自暴自棄,如果他們兩個自己不拉自己一把,他們真的有麻煩。從霍格瓦徹飛來的
關於他們的貓頭鷹比其餘的加在一起還要多。假如他們繼續走現在走的路,他們將在濫用魔法
辦公室裏玩完。」
  衛斯理夫人對刀具抽屜捅了一下魔杖,抽屜打開了。哈利和羅恩都閃開讓路,幾把刀從抽
屜裏飛出來,飛過廚房,開始切土豆,簸箕裝著它們並把它們送入水槽。
  「我不知道我們哪裏和他們不同,」衛斯理夫人說,她放下魔杖,拉出更多的銅鍋。「好
多年都是這樣子,一件事接另一件事的。他們就是不聽,噢,沒腦子!」
  她撿起魔杖,發出一聲巨大吱吱叫,魔杖變成了一隻巨大的橡皮老鼠。
  「又是他們的一根假魔杖,」她吼叫,「我多少次叫他們不要把它們放在附近。」
  她抓起她的真杖,轉過身來發現爐上的醬已在冒煙。
  「來,」羅恩匆忙地對哈利說,從開著的抽屜裏抓了一把刀具,「讓我們去幫比爾和查理
吧!」
  他們離開了衛斯理夫人,出了後門,來到庭院。
  他們才剛走幾步,突然荷米恩的麥黃色o型腿的貓––克庫聖克斯快速跑出花園,瓶刷似
的貓尾豎在空中,正在追逐一個有腿的土豆泥,哈利馬上就認出那就是地精。不到十英寸高,
喇叭形的小腳啪噠啪噠地跑,儘量快地跑過庭院,一頭扎進一隻防水長靴––門的四周有許多
這樣的長靴,哈利聽見地精咯咯笑,因為貓伸出爪子想抓他。就在這裏,房屋另一邊傳來撞擊
聲,他們進到花園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原來比爾和查理兩人各拿魔杖在手,讓兩台破舊的
桌子飛上天空,在草坪上相互碰撞,都想碰碎對方的桌子。弗來德和喬治在歡呼,金妮在大笑
,荷米恩在籬笆周圍徘徊,很明顯,她在好玩與擔心間左右為難。
  比爾的桌子碰上了查理的桌子,「砰」的一聲,一條腿撞得掉了下來。頭頂上有人大聲說
話,他們都仰起頭來,伯希已從三樓窗戶裏探出頭來。
  「你把它弄下來,好嗎?」他火吼道。
  「抱歉,伯希。」比爾對他大笑,「鍋底怎麼樣了?」
  「真是太糟糕了,」伯希惱怒地說,他又關上了窗子。
  比爾和查理放聲大笑,把桌子安全地放到草坪上,比爾用魔杖輕打了一下,再次把桌腿接
上,並用魔法不知從哪裏變出了桌布。
  七點鐘,兩台桌子上放滿了衛斯理夫人做得極好的飯菜,九個衛斯理家人加上哈利、荷米
恩在深藍色萬里無雲的天空下吃晚餐。
  對於一個整個夏天都吃味道不新鮮的蛋糕的孩子來說,這簡直是天堂,起先,哈利只是聽
著別人談話而沒有加入,他正忙著吃雞蛋火腿餡餅,煮土豆還有沙拉。
  在桌子的那邊,伯希在告訴他父親關於鍋底的報告。
  「我告訴克勞斯先生我要在週二前搞好它,」伯希得意洋洋地說。「那比他意料的要快一
點,我總是要走在前面。我及時完成,他會感激我的,現在這一陣子我們部門特別忙,因為世
界盃的各種安排,我們就沒有從魔法運動部那裏得到我們需要的幫助。露得‧巴格蒙––」
  「我喜歡露得,」衛斯理先生柔和地說。「他為我們弄到這樣的好票。我也給了他一點恩
惠:他的兄弟,奧特,惹了點麻煩,用不正常的動力割草機,我為他把整個事情弄好了。」
  「噢,巴格蒙是討人喜歡的人,」伯希很聽話地說,「但他怎麼會成為部門的頭呢?當我
把他同克勞斯先生相比,我看,克勞斯先生不會失去我們部門的任何一票。您注意到了珀茜‧
佐金斯已失蹤一個多月了嗎?她去了阿爾巴尼亞渡假後就再也沒回來。」
  「是的,我剛問過露得,」衛斯理先生皺了皺眉頭說,「他說珀茜以前已經失蹤過好幾次
了,但如果是我部門裏的某一位,我就會擔心了。」
  「噢,珀茜是沒有希望了,對吧,」伯希說,「我聽說她從一個部門降職到另一個部門,
一直有許多麻煩,許多年來都是這樣。巴格蒙應該設法找到她。克勞斯先生個人對她產生了興
趣,她一度也在我們部門待過,我想克勞斯先生很喜歡她。然而巴格蒙只是笑她可能看錯了地
圖,去了澳大利亞,而不是阿爾巴尼亞。」伯希長歎一聲,「還去找其他部門的成員?光是自
己部門的事就已經夠多了。您知道,世界盃後,我們要組織另外一件大事。」
  他清了清嗓子,朝桌子一路看過去,那邊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坐在那裏。「您知道我在講
什麼,父親,」他稍微提高了嗓門,「頂級秘密的那件。」
  羅恩眨眨他的眼睛,對哈利和荷米恩說,「他一直想讓我們問他,自從他開始工作後的那
件大事。也許是厚底大鍋的展覽會。」
  桌子中間,衛斯理夫人正與比爾爭論耳環的事,好像是近段時間才戴的。
  「––真的像帶了一個可怕的大毒牙,銀行裏他們怎麼說?」
  「媽媽,只要我給家裏帶來極大的財富,銀行裏沒有人對我的穿戴說三道四。」比爾耐心
地說。
  「你的頭髮有點傻乎乎的,親愛的,」衛斯理夫人說,愛撫地用手指摸了摸魔杖,「我希
望你讓我為你修剪一下––」
  「我喜歡,」金妮說,她坐在比爾旁邊,「您的想法不時髦了,媽媽,換句話說,丹伯多
教授也一樣。」
  在衛斯理夫人的旁邊弗來德、喬治和查理都興高采烈地談論世界盃。
  「肯定是愛爾蘭,」查理說,滿口土豆。「他們在半決賽中擺平了––秘魯。」
  「保加利亞有了維特‧克倫。」弗來德說。
  「克倫是一個像樣的選手,但愛爾蘭有七個。」查理說,「我希望英國通殺,但那是令人
尷尬,那真是––」
  「什麼?」哈利關心地說,對他同巫師世界隔絕,回到了普裏懷特街感到非常遺憾,哈利
可是很忠心愛國的。
  「輸給了特雷西維尼亞,390比10。」查理不快地說。「令人震驚,威爾士輸給了烏干達
,蘇格蘭被盧森堡宰了。」
  衛斯理先生用魔法變出了蠟燭照亮了漆黑的花園,他們還沒有吃自製的草毒冰淇淋,待吃
完的時候,飛蛾在吧嗒吧嗒地響,飛得低低的,桌子上方到處都是。這濕熱空氣總是伴有草和
忍冬的香味。哈利感覺特別飽,地精在玫瑰叢中疾奔,笑得前仰後合,後面那只克路殊克貓緊
追不捨。
  羅恩抬起頭來仔細打量,發現家裏的其他人都在忙著講話,他很小聲地對哈利說,「最近
你收到了西理斯的信嗎?」
  荷米恩也四周看了看,靠了過來聽。
  「是的,」哈利輕聲說,「兩次。他說OK,前天我給他寫了信,他將寫回信到這裏。」
  他突然記起了他給西理斯寫信的原因,一時間,差點就要告訴羅恩和荷米恩傷痕疼痛的事
,告訴他們驚醒他的可怕的夢,––他不想要他們現在為他擔心,而且此時此刻他自己此時此
刻也感覺如此開心,如此和平安詳,他也不想說這些破壞好的氣氛。
  「看看時間,」衛斯理夫人突然說,她看了看手錶。「你們真的要睡覺了,你們所有的人
,破曉的時候都要起床看世界盃賽,哈利,假如你把學校用品清單給我,明天我就到蒂瓊。艾
麗去為你辦。其他人的我都買好了啦。世界盃開始後恐怕就沒有時間買了,上次比賽就進行了
五天時間。」
  「哦,希望這次也一樣!」哈利熱情地說。
  「噢,我可不希望那麼久,」伯希假裝神聖地說。「如果我五天不工作,想想我盤裏的將
會變成什麼樣的東西,我簡直會發抖。」
  「是的,有人可能又會在裏面放龍屎,伯希?」弗來德說。
  「還可是從挪威弄來的樣品。」伯希說,漲紅了臉。
  「那可不是私貨!」
  「就是。」弗來德悄聲對哈利說:「是我們找人寄過來的。」他們邊說邊從桌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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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當哈利被衛斯理太太搖醒時,他覺得他幾乎沒有在羅恩的房間睡著似的。
  「親愛的哈利,該走了。」她小聲說完後就走開去叫羅恩起床了。
  哈利到處摸索著找他的眼鏡,找到後戴上並坐了起來。外面仍然很黑,當他媽媽叫醒他時
,羅恩含糊地抱怨。在哈利的床角,他看到兩個大大的,淩亂的東西從毛毯邊冒了出來。
  「時間到了嗎?」佛來德搖搖擺擺地問。
  他們安靜地一邊穿好衣服,一邊打著阿吹。因為大家都太睏了,都不想說話。然後他們一
行四人沿著樓梯走進了廚房。
  衛斯理太太正在攪拌著火爐上的大鍋,而衛斯理先生坐在桌子邊,看著一疊很大的羊皮紙
做成的票子。當男孩們進來時,他抬起頭,張開他的雙臂。這樣,他們能更清楚地觀察他的衣
服。他穿著一件適於打高爾夫球的襯衣,一條很舊的牛仔褲,而且那條牛仔褲有點大,他得束
上一條牛皮皮帶才能勒緊褲頭。
  「怎麼樣?」他緊張地問:「我們得隱姓埋名,哈利,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個馬格嗎?」
  「比爾、查理和伯希去哪裏了?」喬治問,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他們會移身術,對吧?」衛斯理太太過說邊把那個大鍋放在桌子上,開始往碗裏倒粥。
「這樣他們就能睡懶覺。」
  哈利知道移身術是很難的,那意味著從一個地方消失,然後馬上出現在另一個地方。
  「那麼他們還在床上嘍。」哈利說:「為什麼我們不會移身術呢?」
  「因為你還沒到那年齡,而且你還沒通過考試。」衛斯理太太打斷他,「那些女孩們都去
哪裏了?」
  她衝出廚房,然後傳來爬樓梯的聲音。
  「學會移身術必須通過考試嗎?」哈利問。
  「噢,是的,」衛斯理先生說,並小心翼翼地把票放進他牛仔褲後面的褲袋子裏。「一些
人幾天前被魔法交通部罰款,因為他們用了移身術卻又沒有執照。移身術是不簡單的,如果做
得不好的話,會導致很嚴重的後果。我所說的那兩個人就因為這樣,最後把自己分成了兩半。」
  除了哈利以外,桌子周圍的每個人都打了個冷顫。
  「呃。被分開了?」哈利問。
  「他們把自己的一半留在原處了,」說著,衛斯理先生舀了一大勺的糖漿放進稀飯中。「
所以,當然,他們現在被困住了,哪邊都動不了,只有等魔法意外修理中心把他們修補好。我
可以告訴你,就像古老的馬格造紙,把馬格人弄髒了的麻布再造成乾淨的紙一樣。」
  哈利忽然想起了遺棄在普裏懷特街的人行道上的一雙腿和一個眼球。
  「他們不好嗎?」他問,有點嚇呆了。
  「噢,很好,」衛斯理先生理所當然地說,「但是他們被罰了一大筆錢,而且我不認為他
們還敢再試一次。你不要瞎搞瞬間移動,這裏有很多成年的巫士不願意用它,他們情願用掃帚
,雖然慢一點但更安全。」
  「但是比爾、查理和伯希可以。」弗來德笑著說:「查理參加了兩次考試。第一次失敗了
。他本打算到南邊五里的地方去,卻正好落在某個正在買東西的老人的上方,記得嗎?」
  「是的。但是第二次他便通過了。」衛斯理先生說,然後他回到廚房,在裏面偷笑。
  「伯希是在兩個星期前通過的。從那以後,他每個早上都從樓梯上瞬間移動下來,只是為
了證明他可以瞬間移動了。」喬治告訴他。
  從通道傳來了腳步聲,荷米恩和金妮走進了廚房,她們看起來都很蒼白和昏昏欲睡。
  「我們為什麼要這麼早起床呢?」金妮一邊揉著眼晴一邊說,然後坐在桌子旁邊。
  「我們要走一段路。」衛斯理先生說。
  「走?」哈利問,「什麼?我們是走去看世界盃嗎?」
  「不,不,那有幾英里遠,」衛斯理先生笑著說,「我們只需要走一小段路。因為一大群
巫士聚集在一起,要想不吸引馬格的注意都很難。對於我們的出發時間和一個這樣的盛事,我
們要非常小心。」
  「喬治!」衛斯理太太大聲地喊著,大家都跳起來。
  「什麼事!」喬治用一種很天真無邪的語氣問,但那欺騙不了任何人。
  「你口袋裏裝的是什麼?」
  「什麼都沒有!」
  「你沒有撒謊嗎?」
  衛斯理太太用她的魔杖指向喬治的口袋,嘴裏念著:「阿西歐!」
  幾個小的,顏色鮮豔的東西從喬治的口袋升了起來,他想去抓住它們,但撲了個空。它們
都準確無誤地落到了衛斯理太太伸出的手上。
  「我們告訴過你的,毀掉它們!」衛斯理太太生氣地說,「我們告訴過你不要拿這些東西
!把你們的口袋弄乾淨,快點!你們兩個!」
  這不是個令人愉快的場面:很明顯的,這雙胞胎想從家裏盡可能多地拿太妃糖出去。衛斯
理太太用她的魔力把它們找了出來了。
  「阿西歐!阿西歐!阿西歐!」她喊著,那些太妃糖從各個地方升了出來,包括喬治的襯
套、弗來德的牛仔褲。
  當他媽媽扔掉這些太妃糖時,弗來德朝著他媽媽喊:「我們花了六個月來研製出這些東西
!」
  「噢,好個六個月的時間!」她喊著,「怪不得你不能拿多些O‧W‧L!」
  總之,當他們出發時,氣氛並不是那麼友好。當衛斯理太太吻衛斯理先生的臉頰時,她仍
然很生氣。但那雙胞胎更生氣。他們背起背包走了出去,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玩得高興!不要太調皮!」衛斯理太太朝著雙胞胎離去的背影喊著。但是他們沒有回頭
,也沒有回答。「我大約在中午會叫比爾、查理和伯希,」衛斯理太太對衛斯理先生說,然後
衛斯理、哈利、羅恩、荷米恩和金妮穿過漆黑的院子出發了,跟在弗來德和喬治的後面。
  外面很寒冷,月亮還在。只有他們右邊,地平線上一處陰暗的、淺綠色的淡光告訴他們,
天就快亮了。哈利想現在成千上萬個巫士都在向快迪斯世界盃出發,因此加緊了步伐,跟上衛
斯理先生。
  「那麼每個人怎樣才能到達那裏而不被馬格發現呢?」他問。
  「這已經成為一個很重大的組織問題,」衛斯理先生說,「問題是,有大約十萬個巫士會
出現在世界盃上,當然我們還沒有一個足夠大的魔法場地去容納他們。有些地方馬格是無法洞
察的,但想像一下吧,要把十萬個巫士塞到迪安更港。所以我們必須找一個更好的沒人的荒野
,設置更多的防禦馬格的措施。整個內閣為這個已經忙了幾個月了。首先,當然我們必須安排
好到達的情況。擁有低價票的人要提早兩個星期到。限定一定數量的人使用馬格的交通工具。
但是我們不能用太多,那會阻礙他們的汽車和火車––記住,世界各地的巫士都要來。有些用
瞬間移動,但是我們必須建立安全的地方讓他們出現,必須遠離馬格。我相信有個森林可以用
作他們到達的地方點。對於哪些不想瞬間移動的或者不能的,我們用波奇。在籌備時期,這些
東西足夠用來把巫士從一個地點傳送到另一個地點的,如果你需要的話,你可以一次傳送一大
群。在英國,有兩百個波奇公佈在重要的戰略地點,離我們最近的,是在石頭山的山頂,所以
我們正在往那裏前進。」
  衛斯理先生指著前面高出奧特理村莊的一個大的黑團。
  「波奇到底是一種什麼東西?」哈利十分好奇地問。
  「喔,它可以是任何東西,」衛斯理先生說,「很顯然,它們是毫不起眼的東西,所以馬
格不會去撿,也不會去碰它們––是一些他們認為是垃圾的東西。」
  他們沿著漆黑、濕冷的小巷向著村莊艱難地走著。四周十分寂靜,只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
。當他們艱難地穿過村莊時,天空慢慢亮起來了。漆黑的天空慢慢地被沖淡成深藍。哈利的手
和腳都凍僵了,衛斯理先生不斷地看錶。
  當他們開始去爬石頭山時,根本沒有力氣去談話。有時他們會摸到隱藏的野兔窩,有時會
踩到密集的草而打滑。每一次呼吸,哈利都覺得胸口刺痛,當他的腳接觸到平地時,他的腿正
抖得厲害。
  「唷!」衛斯理先生氣喘吁吁地說。他拿下眼鏡,用他的毛衣擦著。「太好了,我們對時
間掌握得很好,我們有十分鐘––」
  荷米恩最後一個爬到山頂,手裏緊抓著一塊布。
  「現在我們只是需要波奇了,」衛斯理先生說著,並重新戴上眼鏡,斜視著地面四周的情
況。「不會很大––快來吧––」
  他們分散開來,到處尋索。過了一會兒,忽然一個喊聲劃破了寧靜的星空。
  「在這裏!亞瑟!在這裏,我的孩子,我們來了!」
  在山頂的另一邊,在星空下出現了兩個高的輪廓。
  「阿姆斯!」衛斯理先生喊著。他笑著大步走向那個剛才大喊的人。其餘人緊緊跟著。
  衛斯理先生和那個臉色紅潤的有著短鬍鬚的巫士握手。他的另一隻手拿著一個發黴的舊靴
子。
  「孩子們,這位是阿姆斯‧迪格瑞,」衛斯理先生向大家介紹著。「他在魔法部的紀律和
控制部門工作,我想你們認識他的兒子塞德理克。」
  塞德理克‧迪格瑞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孩,大約十七歲。他是霍格瓦湖海夫巴夫隊的快迪
斯隊的隊長和搜索者。
  「你們好!」塞德理克看著大家說。
  這些人都向塞德理克說「你好」,除了弗來德和喬治只是點了點頭。他們還無法原諒塞德
理克在去年第一屆快迪斯中打敗他們隊。
  「走了很長的路吧,亞瑟?」塞德理克的爸爸說。
  「不是太長,」衛斯理先生說,「我們住在村莊的另一邊,你呢?」
  「我們得兩點鐘起床,是吧,塞德理克?我告訴你,如果他通過他的瞬間移動測試,我將
會很高興。然而––不說了––絕對不能錯過快迪斯世界盃。而且票又是那麼的貴。提醒你,
不要讓我太容易取勝。」阿姆斯‧迪格瑞很自然地看了一下衛斯理旁邊的三個孩子,哈利滿米
恩和金妮。「都是你的吧,亞瑟?」
  「噢,不,紅頭的才是,」衛斯理先生說,指出他的孩子。「這個是荷米恩,羅恩的朋友
;這是哈利,另一個朋友。」
  阿姆斯‧迪格瑞睜大了眼睛說,「哈利?哈利‧波特?」
  「呃,是的。」哈利說。
  哈利早已習慣了當人們見到他時好奇的目光,習慣了在路上他們的目光注視著他前額的傷
疤,不過這總是令他覺得不舒服。
  「當然,塞德理克曾經談過你,」阿姆斯‧迪格瑞說:「他把去年和你玩的事都告訴了我
們––我對你說,塞德理克,將來你有東西可以對你的孫子說了,那就是你打敗了哈利‧波特
!」
  哈利一時想不出任何去回答,所以他只好保持沈默,弗來德和喬治又一次皺起了眉頭,而
塞德理克看起來有點尷尬。
  「哈利從他的掃帚上摔了下來,爸爸,」他低聲說,「我告訴過你––這是個意外––」
  「是的,但你沒有摔下來,對嗎?」阿姆斯愉快地叫著,拍著他兒子的背。「總是那麼謙
虛,我們的塞德理克總是那麼有紳士風度––但是只有最好的男人才能贏。我肯定哈利也這麼
認為,對嗎?呃?一個從掃帚上摔下來,一個還在上面,你不用想也可以區分難是更好的飛行
者?」
  「時間快到了,」衛斯理先生說,再一次拿出他的手錶:「阿姆斯,你知道我們還要等誰
嗎?」
  「沒有了,來顧的一家一個星期前就到那兒了,福塞特一家拿不到票,」迪格瑞先生說,
「在這個地區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了。」
  「我認識的就沒有了,」衛斯理先生說,「只有一分鐘了,我們得準備好––」
  他看了一下哈利和荷米恩說:「你們只需要觸一下波奇就行了,一個手指就可以完成––」
  因為背著塞得滿滿的背包,他們一行九人十分困難地擠在阿姆斯‧迪格瑞拿出的舊靴子周
圍。
  寒風掃過山頂,他們緊緊地圍成一個圓,站在那裏。沒有一個人說話。哈利忽然想到如果
一個馬格現在經過這裏,看到他們這樣,那麼會多麼奇怪呀!九個人,兩個成人,在三更半夜
緊緊握著這個男式的舊靴子,等待著––
  「三––」衛斯理先生咕噥著,仍然注視著他的手錶,「二––一––」
  這一切瞬間發生:哈利覺得好像在他被肚臍後面的一個鉤突然地拉向前去。他的腳離開了
地面,他可以感到羅恩和荷米恩在他的兩邊,他們的臂膀碰撞著他的;他們都在風的怒號中前
進,旋轉著;他的食指緊緊地粘住靴子好像它正拉著他向前––
  他的腳被扔到地面;羅恩搖搖晃晃地想站起來,但摔倒了,波奇「砰」地一聲,在他頭的
旁邊,重重地撞向地面。
  哈利抬起頭,衛斯理先生、迪格瑞先生和塞德理克仍然站著,雖然他們看起來也被風吹得
很亂;其餘的人都跌倒在地上。
  一個聲音響起「七點零五分,從石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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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哈利把自己和羅恩鬆開,站了起來,他們到了一個看起來十分荒涼的、霧氣濛濛的荒野。
在他們前面是一對看起來很累很粗暴的巫師。他們其中一個拿著一隻大金錶,另一個拿著一卷
厚厚的羊皮紙和一支羽毛筆。兩個都穿得像馬格似的,不過看起來很拙劣。拿著錶的男人穿著
一件蘇格蘭粗呢外套,他的同事穿著一件有褶痕的裙子和一件寬大的防水衣。
  「早上好,巴西人。」衛斯理先生打著招呼,拿起靴子,把它遞給穿裙子的巫士。他把靴
子扔進了旁邊的一個裝著用過的波奇的大箱子裏;哈利可以看到一份舊報紙,一個空飲料罐和
一個有洞的足球。
  「你好,亞瑟,」巴西人疲倦地說,「不用值班吧?對某些人來說是好事––我們已經在
這裏一個晚上了––你最好讓讓路,一大群人即將到達,他們來自黑森林,五點十五分出發的
,等一下,我找一下你的營地––衛斯理––衛斯理––」他查看著羊皮紙上的名單,「在那
邊,大約四分之一英里,你去一號營地,找派恩先生。」
  「謝謝!」衛斯理先生叫其他人跟著他。
  他們穿過荒野出發了。大約二十分鐘以後,在路的旁邊,有石頭小屋出現在眼前。除了這
個,哈利還可以看到成百上千個外型醜陋的帳篷,佈滿了這片原野。他們同迪格瑞父子道別後
,走向小屋。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望向那些帳篷。哈利一眼就看出他是這方圓幾英畝內唯一的真正馬格
。當他聽到腳步聲後轉了過來,看向他們。
  「早上好!」衛斯理先生聰明地說。
  「早上好!」馬格說。
  「您是羅伯特先生嗎?」
  「是的,」羅伯特先生回答,「你是誰?」
  「衛斯理,兩個帳篷,幾天前就預訂了。」
  「啊,」查看了一下釘在門上的名單,羅伯特先生說,「你的在森林的旁邊,只是一晚,
對嗎?」
  「是的。」衛斯理先生說。
  「你是現在付錢還是遲些呢?」羅伯特先生問道。
  「啊,現在,好,當然!」說著,衛斯理先生走出小屋去叫哈利到他這裏來。「幫我,哈
利,」他低聲說,從口袋裏拿出一卷馬格人的錢,開始把它分開。「這是一個––十?啊,對
,我看到上面的小數位!––所以這是一個五?」
  「二十。」哈利小聲地糾正他,非常擔心地發現羅伯特先生正在努力地聽他們在談什麼。
  「啊,對,是的––我不知道,這些小紙張––」
  當衛斯理先生拿著正確數目的錢回來時,羅伯特先生問:「你是外國人嗎?」
  「外國人?」衛斯理先生重複著,十分迷惑。
  「你並不是第一個不懂得用錢的,」羅伯特先生說著,湊近去仔細觀察衛斯理先生,「十
分鐘以前有兩個人竟然想用如瓶蓋那麼大的金幣付錢。」
  「真的嗎?」衛斯理先生緊張地問。
  羅伯特先生在一個鋁罐中找零錢。
  「這裏從來沒有這麼擁擠過,」他突然說,又看了一下迷濛的田野。「成百上千個人都預
訂了。有些剛剛才出現––」
  「真的嗎?」衛斯理先生問著,他伸出手去拿他的零錢,但羅伯特先生沒有給他。
  「啊,」他若有聽思地說,「那些人來自世界各地,有很多外國人,不僅僅是外國人,還
有很多古怪的人,你知道嗎?有個傢伙穿著裙子和風衣到處走。」
  「他怎麼可以這樣?」衛斯理先生十分緊張地說。
  「看起來像––我想––像某種集合,」羅伯特先生說,「他們似乎都互相認識,像一個
大聚會。」
  在那時候,一個巫士悄悄地出現在羅伯特先生的前面。
  「遺忘!」他用魔杖指著羅伯特先生厲聲說道。
  一瞬間,羅伯特先生的眼晴馬上失去焦距,他的眉毛鬆散,臉上呈現出一種漠不關心的樣
子。哈利認得這種症狀,那意味著的他的記憶被限制住了。
  「你的營地地圖,」羅伯特先生平靜地對衛斯理先生說,「這是你的零錢。」
  「非常感謝。」衛斯理先生說。
  剛才那個巫士陪著他們走到營地的門口,他看起來十分疲憊,他的下巴是藍色的,佈滿了
鬍髯,眼晴下面有深紫色的眼圈。一出羅伯特先生的聽力範圍,他就對衛斯理先生小聲說:「
這傢伙非常麻煩。一天需要施十次記憶魔法才能讓他高興。露得‧巴格蒙不肯幫忙。特洛廳到
處大聲地談論布魯佐球和可爾夫球,一點也不擔心防禦馬格系統的安全情況。啊呀!當這一切
結束時,我一定會很高興的。待會見,亞瑟!」
  他消失了。
  「我想巴格蒙先生是魔法運動部的領導吧?」金妮說,看起來十分驚訝。「他應該知道在
馬格人旁邊談論布魯佐球是怎麼樣的,對嗎?」
  「他應該知道,」衛斯理先生笑著說,把他們引進營地,「但是露得總是對安全情況比較
大意。即使如此,再也沒有比他更熱情積極的運動部門的領導了。你知道他為英格蘭打快迪斯
,他是溫包爾黃蜂隊最優秀的隊員。」
  他們在迷濛的田野上的一排排帳篷中艱難地走著。絕大部分看起來很平常;它們的主人已
經儘量把它們弄得像馬格人一樣,如加上了煙囪、鈴鐘,或者風向標。然而,到處都有帳篷實
在是太明顯了,哈利對羅伯特先生的懷疑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半路上,有一個過度奢侈、矯揉
造作的作品,掛著一條一條的絲綢,就像宮殿一樣。在入口還繫著幾個活著的孔雀。不久他們
經過一個三層高,有幾個角樓的帳篷;前面幾米,有個帳篷前面設有花園,裏面還建有水盆、
日規和噴泉。
  「總是這樣,」衛斯理先生笑著說,「當我們聚到一起時,我們總是忍不住要顯示一下自
己。啊,我們的在這裏,看,這是我們的。」
  他們到達了森林的邊上,在田野的最前方。這是一個空曠的地方,只有一個小小的用鐵錘
打在地面上的標誌,上面寫著「衛斯理」。
  「這真是個再好不過的地方!」衛斯理先生十分高興地說。「搭帳篷的地方正好在森林的
另一邊,我們要盡可能地接近。」他從臂膀上拿下他的背包,「好了,」他興奮地說,「不許
用魔法,嚴格地說,我們將用手把帳篷搭起來!不會太困難的––馬格人經常做––這裏,哈
利,你認為我們應該從哪裏開始呢?」
  哈利一生中還從沒有露營過,杜斯利一家在假期從來沒有帶他外出過,他們情願把他放在
一個老鄰居菲格太太家裏。雖然如此,他和荷米恩還是決定了在哪裏應該打柱子和樁子。當衛
斯理開始用木錘時,他實在是興奮過度了。他成一個障礙,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最後他們還
是搭起了兩個簡陋帳篷。
  所有的人都站到後面去欣賞他們親手做的物品。哈利想沒有人會猜到這些帳篷是由巫士造
成的。但是問題是一旦比爾、查理和伯希到後,他們將會是十個人。荷米恩似乎想到了這個問
題。當衛斯理先生,第一個進入帳篷時,她投給哈利一個戲弄的眼神。
  「我們將會很擁擠的,」他說,「但我認為我們都可以擠進去。來看一下吧。」
  哈利彎下腰來,有三個房間,還有沐浴室和廚房。巧合的是,它的樣式跟菲格太太家的完
全一樣,在椅子上有鉤針織品的蓋布,一點也不搭配,還有一股很濃的貓味。
  「呃,不是住很久的,」衛斯理先生說著,用手帕擦他的光頭,斜看著房間裏的四張床鋪
。「我向帕金的辦公室借的。他現在不露營了。可憐的傢伙,他現在正腰痛。」
  他拿起那個滿是灰塵的水壺,斜視了下裏面,「我們需要水––」
  「在馬格人給我們的地圖中可以看到一個水龍頭,」羅恩說,他跟著哈利走進了帳篷,而
且看起來對裏面的情況一點兒也不感到奇怪。「在田野的另一邊。」
  「好。不如你、哈利和荷米恩去取一些水,好嗎?」衛斯理先生把水壺遞過來,還有一個
鍋,「其餘的將去找些木材,因為我們需要火。」
  「但是我們有火爐,」羅恩說,「為什麼我們不能只是––?」
  「羅恩,這是為了安全,防禦馬格人!」衛斯理先生說,他的臉上充滿了期待。「當真正
的馬格人露營時,他們用火在戶外煮東西,我見過這些!」
  很快地看了一下女孩子的帳篷後,哈利、羅恩和荷米恩拿著水壺和鍋,穿過營地出發了。
女孩子的帳篷只是比男孩的稍微小了一點,但沒有那股貓味。
  現在,太陽剛剛升起,霧也小了很多,他們可以看到這個帳篷的世界向各個方向伸展。他
們慢慢地穿過那一排排的帳篷,到處張望。只有哈利會在想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的巫婆和巫
士;他從來沒有想過那些在其他國家的巫士。
  其他的露營者開始起床了。首先是一些有著小孩子的家庭;哈利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年幼的
小巫婆和巫士。一個不超過兩歲的小男孩從一個金字塔形的帳篷爬了出來,拿著一個魔杖,十
分高興地戳著草地上的一個慢慢膨脹得像義大利香腸那麼大的蛞蝓。當他們走近他時,他的媽
媽急忙從帳篷裏走了出來。
  「多少次了,凱文?你不可以碰爸爸的魔杖!」
  她踩了一下那巨大的蛞輸,那蛞蝓便裂開了。她的罵聲,混合了小男孩的哭喊聲「你弄破
了蛞蝓!你弄破了蛞蝓!」飄蕩在寧靜的空中。
  不遠處,他們看到兩個小巫婆,和凱文年齡差不多。她們正騎著一個玩具掃帚,只能升到
一個女孩的腳趾頭那麼高,僅僅可以掠過帶有露珠的小草。一位巫士官員發現了她們,經過哈
利、羅恩和荷米恩,他急忙跑向她們,並不停地發牢騷:「都大白天了,父母還在睡懶覺,我
想––」
  四周的巫婆和巫士們都從帳篷裏出來了,開始準備早餐。有些偷偷地看一下四周,然後用
魔杖點火;有些充滿懷疑地試著用火柴點火,好像這是不可能似的。三個非洲的巫婆正在嚴肅
地交談,她們都穿著長長的白色泡子,而一群中年的美國巫士坐在一個亮晶晶的標語下面十分
高興的閒談。那個標語掛在他們帳篷之間,上面寫著「巫士沙龍」。當他們經過這些帳篷時,
哈利聽到裏面正用一種奇怪的語言交談,雖然他聽不懂,但每個聲音的語調都是非常興奮的。
  「呃,是我眼睛的問題,還是有些東西變綠了?」羅恩問。
  不僅僅是羅恩眼睛的問題。他們走進了一個帳篷的營地,那裏所有的帳篷看起來都像用三
葉草蓋著,透過那些打開入口的帳篷可以看到一張張笑臉,忽然,在他們後面,他們聽到了有
人叫他們的名字。
  「哈利!羅恩!荷米恩!」
  是謝默斯‧芬尼更––格林芬頓的隊友。他正坐在他自己的有三葉草蓋著的帳篷前,旁邊
有紅髮婦女,應該是他的媽媽,還有他的最好的朋友,迪恩,也是格林芬頓的隊友。
  「好像裝飾品吧?」謝默斯嘴笑著問,笑著當哈利、羅恩和荷米思走過來打招呼時。「內
閣不是很高興。」
  「啊,為什麼我們不能用我們喜歡的顏色呢?」芬尼更太太問,「你們應當看一下保加利
亞是拿什麼來炫耀的。你們當真會支援愛爾蘭?」她補充說,盯著哈利、羅恩和荷米恩。
  當他們保證他們真的支援愛爾蘭後,他們又重新出發了,不過,正如羅恩所說的:「在那
種情況下,我們必須說些東西。」
  「我對於保加利亞人放在他們帳篷上,拿來炫耀的東西很好奇。」荷米恩說。
  「我們去看一下吧。」哈利說著,並指向前方那片大的營地,在那裏,保加利亞的紅、綠
、白國旗,在風中飄揚。
  帳篷不是用植物來裝飾,而是每一個都貼著同樣的海報。一張印有一個深黑色眉毛的傲慢
的臉。這張畫不斷地移動,但畫中的臉卻是不斷地眨眼和皺眉。
  「克倫。」羅恩小聲地說。
  「什麼?」荷米恩問。
  「克倫!」羅恩說,「維特‧克倫,保加利亞的搜索者!」
  「他看起來真是很粗魯。」荷米恩說,看著周圍這麼多克倫在向他們眨眼和皺眉。
  「真的很粗魯嗎?」羅恩抬起頭望著天空。「誰在乎他長得怎麼樣呢?他簡直是不可思議
,他也真的很年輕。只有十八歲左右,他是一個天才,到今天晚上,你就可以看到了。」
  在田野角落的水龍頭旁,早就已經有一小隊人在等了。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加入了他們,
站在兩個男人後面,他們正在激烈地爭論著。
  其中一個是個非常老的巫士,穿著一件花花的長睡衣,另一個是一個巫主官員,他拿著一
件細條紋褲幾乎要憤怒地哭了。
  「穿上它,阿奇卡,你是一個好傢伙,你不能這樣到處走。在門口的馬格人早就懷疑了。」
  「我在馬格人的店裏買的,」老巫士頑固地說,「馬格人也穿這些。」
  「馬格女人才穿這個,阿奇卡是男人,應該穿這些。」巫主官員揮動著細條紋長褲說。
  「我不穿這些,」阿奇卡生氣地說,「我喜歡感受涼爽的微風,謝謝!」
  荷米恩對這種情形忍不住大笑起來,她趕緊從隊伍中走出來。
  直到阿奇卡裝了水離開後才回來。
  因為水的重量,他們現在走得更慢了。他們艱難地穿過營地往回走,並在周圍看到更多熟
悉的面孔––其他的霍格瓦徹的學生和他們的家人,奧立弗‧伍德,哈利的快迪斯隊的老隊長
,他剛剛離開霍格瓦徹隊。他把哈利拉到他的父母的帳篷,把他介紹給大家,並興奮地告訴哈
利他剛剛和聯合隊簽了約。接著,他們遇到到了埃尼‧馬米安,一個海夫巴夫的隊員。接著,
不遠處,他們看到了卓,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她在衛文卡羅隊打搜索者的位置。她朝著哈
利招手和微笑,而哈利向她招手時,濺出了不少的水。羅恩不斷的傻笑。哈利急忙指出一大組
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少年。
  「你猜他們是誰?」他問,「他們不去霍格瓦徹,對嗎?」
  「他們去某個外國學校,」羅恩說,「我知道有些人,看到對方也不知道彼此認識。比爾
有個筆友在巴西,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想去作一個交換旅行,但爸媽無法支付。當他說他
不去並送給了對方一頂受詛咒的帽子,他的筆友覺得被冒犯了。那帽子使他的耳朵枯萎了。」
  哈利笑了,但沒有比當他聽到其他巫士學校時感到很有趣。他想,他在營地看到那麼多國
家,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曾經多麼愚蠢,竟然沒有意識到霍格瓦徹並不是唯一的一個。他盯著
荷米恩,她對這消息竟然一點也不驚訝。那不奇怪,她在書或其他地方已經看到過關於巫士學
校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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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們最後回到衛斯理的帳篷時,喬治對他們說:「你們去了好久啊!」
  「我們遇到了一些人,」羅恩說,並把水放好,「你們還沒有點火呢?」
  「爸爸正在玩火柴玩得高興呢!」弗來德說。
  衛斯理先生怎樣也無法把火點著,但並不是因為缺少嘗試。他把火柴散在他的周圍,但他
看起來似乎已經試了一輩子的時間了。
  「糟糕!」他說著,因為他終於擦著了一根火柴,並驚訝地把它扔到地上。
  「來這裏,衛斯理先生。」荷米恩溫柔地說,她把盒子拿過來,並開始教他應該怎樣做才
是正確的。
  最後,他們終於把火點起來了,但如果要等到它熱到可以煮東西,那將至少還要一個小時
。當他們等待的時候,周圍有很多東西可以觀賞。因為,他們的帳篷看來是搭在合適的地方了
,內閣的巫士們不斷地急急忙忙地跑上跑下,當他們經過時,熱情地同衛斯理先生打招呼。因
為哈利和荷米思的緣故,衛斯理先生要不斷的解釋,而他自己的孩子已經太熟悉那個內閣了,
並沒有引起大家的很大興趣。
  「那個是凱斯伯‧邁克居,妖精聯絡辦公室的領導,這個是蓋波‧威伯,他是魔法實驗委
員會的委員,他有是角的,等一下,現在,你好,阿姆斯波斯頓,他是魔法意外修理隊的成員
––」
  「他們是什麼人?」
  「來自機密部門,高度機密,沒人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最後,火已經準備好了,當比爾、查理和伯希從森林走向他們時,他們剛剛開始煮雞蛋和
香腸。
  「剛剛瞬間移動來到這,爸爸,」伯希大聲地說,「啊,太好了,午餐!」
  當他們吃香腸和雞蛋吃到一半時,忽然衛斯理先生跳了起來,朝著一個正在走向他們的人
招手和微笑。「啊,」他說,「當今風流人物!露得!」
  露得‧巴格蒙很顯然是到目前為止哈利所見到的人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個人,甚至包括穿
著花長睡衣的老阿奇卡。他穿著一件快迪斯長袍,上面有一條條鮮豔的黃和黑的水平條紋。一
個巨大的黃蜂的圖案在他胸前。他擁有一個強壯的男子的體格。因為他的大肚脯,長袍顯得有
點緊,看來在他不再為英格蘭打快迪斯後,他肯定已經沒再穿了。他的鼻子彎彎的,哈利想它
可能是被一個碟子打斷的,但是他圓圓的藍眼睛,短短的金髮和紅色的皮膚讓他看起來像個成
熟得過早的男孩。
  「啊,那裏!」巴格蒙十分高興地喊著。他走起來像腳下有一個彈簧似的,非常的興奮。
  「亞瑟,老傢伙,」當他到營火旁,便吹噓,「多美妙的一天,呃?多美妙的一天!再也
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天氣的。一個無雲的夜晚正來臨––整個組織一點障礙都沒有,我都沒什麼
事好幹了!」
  在他後面,一組憔悴的內閣巫士急急忙忙地經過,跑向著遠方發著火光的、有二十英尺高
的魔法營火。
  伯希急忙跟著跑了過去。很顯然,雖然他不贊成露得‧巴格蒙管理他的部門的方式,但這
並不阻止他想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
  「啊,是的,」衛斯理先生笑著說,「這是我的兒子伯希,他剛剛開始在內閣工作,這是
弗來德,比爾、查理、羅恩,這是金妮和羅恩的朋友荷米恩‧格林佐和哈利‧波特。」
  當巴格蒙聽到哈利的名字時,他有一點懷疑,而且他的眼睛也掃視了一下哈利額頭的傷疤。
  「孩子們,」衛斯理先生繼續說,「這是露得‧巴格蒙,你們知道他是誰。真該感謝他讓
我們拿到那麼好的票!」
  巴格蒙高興的笑著,揮著手,好像在說,這沒什麼。
  「賭一下比賽的結果吧,亞瑟!」他熱切地說,身上發出叮叮噹當的響,好像他的黃黑色
的長袍口袋裏有一大堆的金子。「我早就和露迪‧旁特尼打賭,保加利亞會先得分,我給他漂
亮的奇怪的東西,考慮到愛爾蘭的前三號是我這麼多年來看到的最優秀的。還有小阿哥西‧廳
西把她的鰻魚池塘的一半的股份放在為期一個星期的比賽上。」
  「噢,走著瞧,」衛斯理先生說,「我賭一個帆船幣,愛爾蘭贏!」
  「只一個帆船幣?」露得‧巴格蒙看起來有點失望,但是他很快恢復常態。「很好,很好
––還有誰想參加?」
  「他們太年輕了,不能賭錢,」衛斯理先生說,「摩莉不會喜歡的––」
  「我們將賭三十七帆船幣,十五鐮刀幣,三克拉幣,」弗來德說,他和喬治迅速清點他們
的錢,「愛爾蘭贏,但是維特‧克倫獲得史尼斯球。噢,我們將加上一個假魔杖。」
  伯希不滿地說:「你們不要把那種垃圾東西拿給巴格蒙先生看。」但巴格蒙得一點兒也不
認為那個魔杖是垃圾,相反,當他從弗來德那裏看到那個魔杖後,他孩子氣的臉上因興奮而發
光,還有當魔杖叭叭響,並變成一個橡皮雞後,巴格蒙高興得呱呱叫。
  「精采極了!我多年來還從未看到過這樣一種東西!我願意出五個帆船幣來買它!」
  伯希看到這種情況,呆住了。
  「孩子們,」衛斯理先生小聲地說,「我不想你們賭錢,那是你們所有的積蓄––你們的
媽媽––」
  「不要掃大家的興了,亞瑟!」露得‧巴格蒙抗議道,他興奮地讓他的口袋嘎嘎響,「他
們已經長大了,知道又己需要什麼!你們認為愛爾蘭會贏但克倫將獲得史尼斯球嗎?沒有機會
的,孩子們,沒有機會的––我將加五個帆船幣買那個可愛的魔杖,我們可以––」
  衛斯理先生失望地看著露得‧巴格蒙拿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羽毛筆,匆匆記下了雙胞胎的
名字。
  「加油!」喬治說著,拿著巴格蒙遞給他的那卷羊皮紙,把它塞進他的長袍的前面。
  巴格蒙非常興奮地轉向衛斯理先生,「我想圖謀不會成功的,我無法留意巴地‧克勞斯的
,我的保加利亞對手已在製造困難,我無法聽懂他講的一個字。巴地可以弄明白,他可以講一
百五十種語言。」「克勞斯先生嗎?「伯希問,突然,他放棄了異議,因為興奮而非常苦惱。
「他可以講超過兩百種!」
  「有人可以說思洞語嗎?」弗來德輕視地說。
  伯希非常厭惡地看了弗來德一眼,往火裏添柴,使火燒得更猛烈,水壺裏的水又開了。
  當巴格蒙坐到他們旁邊的草地時,「有關於珀茜‧佐金斯的消息嗎,露得?」衛斯理先生
問道。
  「一點也沒有,」巴格蒙舒服地說,「但她將會出現。可憐的巴格蒙––忘記就像一個有
漏洞的大汽鍋,一點方向感也沒有。她將在十月的某個時候遊遊蕩蕩地回辦公室,還以為仍然
是七月份。」
  「你不認為是時候該派人去尋找她了嗎?」衛斯理先生試探著建議。伯希把茶遞給了巴格
蒙。
  「巴地‧克勞斯總是這樣說,」巴格蒙說,睜大他的天真的圓眼睛,「但是在這個時候我
們騰不出人來幹這事。噢,不要那個可惡的傢伙了!巴地!」
  一個巫士剛剛瞬間轉移來到他們的營火邊,他與巴格蒙先生的印有黃蜂的舊長袍形成鮮明
的對比。巴地‧克勞斯是一個嚴厲的、正直的、年老的男人,他穿著沒有瑕庇的外套,打著領
帶。他的短髮直得非常的不自然,還有他那窄長的牙刷形的鬍子看起來好像他用直尺修剪似的
。他的鞋子被刷得光亮亮的。哈利馬上就明白為什麼伯希崇拜他了。伯希是一個崇信嚴格紀律
的人,而克勞斯先生完全根據馬格人編纂的紀律條規行事。他做得那麼地認真全面,幾乎可以
做一個銀行的經理。
  哈利懷疑即使是維能姨丈是否也可以講出他的真正身份。
  「坐一下吧,巴地。」露得高興地說,拍著他旁邊的地面。
  「不了,謝謝,露得。」克勞斯說,而且他的語氣顯得很不耐煩。「我到處找你,保加利
亞人堅持要求我們增加十二個席位給他們。」
  「噢,那就是他們追求的嗎?」巴格蒙說,「我想那個傢伙想借一把鉗子。」
  「克勞斯先生!」伯希氣喘吁吁的叫著,他半鞠躬,那使他看起來很噁心,「您要杯茶嗎
?」
  「噢,好的,謝謝你。」克勞斯先生說看,很驚訝地看了下伯希。
  弗來德和喬治十分氣憤,只是埋頭喝茶。怕希忙著弄水壺。
  「我,我一直想跟你談一下,亞瑟!」克勞斯先生說,他銳利的注視著衛斯理先生,「阿
裏‧貝希爾正在出征的路上,他想跟你談一下你禁止使用的飛毯。」
  衛斯理先生深深歎了口氣,「我上個星期才剛剛送三個貓頭鷹給他。我已經跟他講過幾百
次了:飛毯被看成馬格人的工藝品,這是由魔法禁止物品登記處決定的,但他會聽嗎?」
  「我十分懷疑,」克勞斯先生說,接過伯希遞過來的茶。「他非常希望從這裏把它偷出去
。」
  「呃,在英國它們永遠也無法取代掃帚,對嗎?」巴格蒙問。
  「阿裏認為在市場上有一種壁毯,非常運會用於家庭交通工具,」克勞斯先生說,「我記
得我的祖母有一種毛毯,可以坐十二個人––但那當然是在飛毯被禁用之前。」
  他講著,好像他想讓每個人毫無疑問地清楚他的祖先是嚴守法律的。
  「所以,巴地,你一直很忙?」巴格蒙笑著說。
  「還可以啦,」克勞斯先生冷冰冰地回答,「組織波奇通過五大洲並不是一件什麼大事,
露得。」
  露得‧巴格蒙看起來像愣住了,「太好了!我再也找不到比這些更有趣的事了。還有,看
起來好像我們可以找到任何事來做了。呃?巴地?還有很多需要組織,對嗎?」
  克勞斯先生對巴格蒙揚了一下眉毛,「我們答應過直到細節弄好才公佈的––」
  「哦,細節!」巴格蒙先生喊道,「他們已經簽了,對嗎?我想這些孩子很快就會清楚地
知道。我的意思是,這些發生在霍格瓦徹––」「露得,我們需要會見保利亞人,你知道的。
」克勞斯先銳聲說道,打斷了巴格蒙的話,「謝謝你的茶,孩子。」
  他把他未喝的茶遞回給伯希,等待露得站起來。巴格蒙重新艱難地站起來,倒掉了他最後
的茶,他口袋裏的金子又在叮噹叮噹地響。
  「待會見!」他說,「你們將在頭等廂見到我!我做評解!」他揮揮手,巴地‧克勞斯有
禮貌地點點頭,然後他們兩人都消失了。
  「霍格瓦徹發生什麼事了,爸爸?」弗來德馬上就問,「他們在講什麼?」
  「你很快就可以清楚地知道了。」衛斯理先生笑著說。
  「這是機密消息,直到恰當時候,內閣才決定公開,」伯希嚴肅地說,「克勞斯先生沒有
說出來,做得很對。」「哦,閉嘴!」弗來德喊道。
  在下午,營地中洋溢著一種興奮的感覺。到了黃昏時分,靜止的夏天空氣好像也因為期待
而顫抖。當黑夜像窗簾一樣降到成千上萬個期待著的巫士身上的時候,最後偽裝的痕跡也消失
了,禁止互相鬥爭炫耀魔法的標語相繼被打破了。
  銷售員每幾步地瞬間移動,拿著盤子,推著小車,裏面裝滿特別的商品。有發亮的玫瑰花
結––綠色代表愛爾蘭,紅色代表保加利亞––上面還有隊員的名字。綠色的帽子用三葉草來
裝飾,保加利亞圍巾則用在吼叫的獅子裝飾,兩個國家的國旗在不同的國歌聲中揮動。還有小
的燃燒的箭頭模型,真的能飛;還有用於收集的著名隊員的模型,可以在掌心走動,自己打扮
自己。
  「我存了整個夏天的錢就是為這個。」羅恩告訴哈利,當他們和荷米恩經過銷售員時,他
們停下來買紀念品。羅恩買了一個跳舞用的三葉草帽子和一個大的綠色的玫瑰花結,她也買了
一個小的維特‧克倫的模型。微型的克倫在羅恩的手中向前和向後走,對著他上面的綠色玫瑰
花結皺眉。
  「哇,看這些!」哈利興奮地叫著,急忙衝向一個堆滿了看起來像銅製的雙筒望遠鏡的小
車,上面蓋著各式各樣的奇異的抽屜和刻度盤。
  「望遠鏡,」銷售巫士熱切地說,你可以設置焦距,還可以放慢一些鏡頭,如果你需要的
話,十分便宜,每個才十個帆船幣。」
  「我現在希望我沒有買這個。」羅恩指著他的跳舞三葉草帽子,渴望地望著那望遠鏡。
  「三個。」哈利肯定地對巫士說。
  「不,不要麻煩了。」羅恩紅著臉說。他總是對哈利的錢比他多而神經過敏,因為哈利從
他父母手中繼承了一小筆的財產。
  「你在耶誕節時就拿不到任何東西了,」哈利告訴他,並把望遠鏡塞到他和荷米恩的手中
。「記住,大約十年。」
  「十分公平。」羅恩笑道說。
  他們的錢袋很明顯地輕了很多後就回到帳篷。比爾、查理和金妮都買了綠色的玫瑰花結,
而衛斯理先生拿著一面愛爾蘭旗。弗來德和喬治沒有買紀念品,因為他們所有的金子都給了巴
格蒙。
  接著,在森林某處的上空響起一陣巨響,綠色的和紅色燈籠在樹叢中燃燒起來,照亮了一
條到帳篷地區的路。
  「時間到了,」衛斯理先生喊著,看起來和其他人一樣興奮。
  「來吧,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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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36:3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各自拿著自己買的東西,大家沿著由燈籠照亮的小道,急急忙忙地往森林裏趕,衛斯理先
生走在最前面。他們可以聽到成千上萬的人在他們四周移動的聲音––叫聲,笑聲和歌聲。大
家都被這狂熱興奮的氣氛而深深感動了,哈利一直都咧嘴大笑。他們在森林走了三十分鐘,沿
途一直大聲地談話和開玩笑,最後,終於到達森林的另一端,發現在自己的前面有一個巨大的
體育館。雖然哈利只能看見環繞在搭帳篷地區周圍的一部分,但肯定一點也不會擁擠。
  衛斯理先生注意到哈利臉上敬畏的表情後,對他說:「可以坐十萬人。在這一年裏內閣雇
傭了五百人來建這個體育館。這裏的每一英寸都有防禦馬格人的魔法。在這一年中,每一次馬
格人接近這裏時,他們就要馬上重新布署,並再次飛快地跑開––上帝保佑他們。」他情深地
補充道。衛斯理先生帶領大家走向最近的一個入口,在那裏,早就聚集了一大群吵吵嚷嚷的巫
婆和巫士們。
  「前座!」一個在門口的巫婆官員看了他們的票後,說:「上等廂!直上樓梯,亞瑟,走
到最高處。」
  進入體育館的樓梯鋪著豪華的紫色的地毯。他們和人群一起爬著樓梯。慢慢地,有的人轉
入樓梯左邊或右邊的門中。衛斯理先生至行人繼續沿著樓梯往上爬,最後到達了樓梯頂部的小
閣,他們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小箱子裏。這個小箱設在體育館的最高處,剛好在兩個金色的邊
線柱子中間。大約有二十張紫色、鍍金的椅子,分成兩排。哈利跟著衛斯理先生坐到前排去,
往下看到了一個他永遠無法想像的場景。
  在橢圓的廣場裏,下面的椅子按一定的比例一排比一排高一點,十萬個巫婆巫士坐在他們
的座位上。整個體育館都彌漫著一種神秘的金色的光,就像體育館自己發出來的似的。從他們
處於高處的位置看來,廣場就像天鵝絨一樣的光滑,並且兩端都有三個用於進球的鐵環,十五
英尺高;在他們的正對面,幾乎與哈利的目光平行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的黑板,金色的字在上
面潦草書寫;又馬上把它擦去。看了一會兒後,哈利才發現上面寫著的是廣告。
  藍瓶:一個適用於全家使用的掃帚––安全、可靠,裝有防衛巴格拉的汽笛––史高水太
太的魔法清理器:無痛無斑點!––格來傑斯巫士雜貨鋪––倫敦巴黎、霍斯馬得––
  哈利把目光從那個廣告移開,轉過頭看包廂裏除了他們以外還有誰。到目前為止,還沒有
其他人,除了一個微小的生物正坐在他們後面的倒數第二排。這個生物的腿非常短,因此牠把
腿放在座位上。牠穿著一條茶几蓋布,看起來像古羅馬市民容的寬外袍,牠正把它的臉埋在手
裏。而那雙長的,像蝙蝠一樣的耳朵非常奇怪,但又似曾相識。
  「是多比嗎?」哈利難以相信地問。
  那個小生物抬起頭,張開牠的手指,張開牠大大的棕色眼睛,牠的鼻子的大小和形狀就好
像一個番茄。牠不是多比。然而,毫無疑問,牠是一個傭人小精靈,就好像哈利的朋友多比一
樣。哈利已經把多比從牠的前主人馬爾夫家中解救出來了。
  「先生叫我多比嗎?」這個精靈好奇從牠的指縫中吱吱地問。牠的聲音比多比的要大一點
,那是一種極小的,發抖的吱吱聲。雖然和精靈交談是很困難的,但哈利猜這個精靈是個女的
。羅恩和荷米恩也從他們的座位站起來,跑過去看。雖然他們已經聽哈利講了很多關於多比的
事,但他們從來沒見過他,甚至衛斯理先生也很感興趣地向四周張望。
  哈利對小精靈說:「對不起,我剛才以為你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
  「但是我也認識多比,」小精靈吱吱地說。她捂著臉,好像光會弄瞎她的眼睛似的,事實
上等廂的光線一點也不強烈。「我叫溫奇。先生,您叫––」當她的目光停在哈利的傷疤上時
,她睜大了她棕黑色的眼睛,「你一定是哈利‧波特!」
  「嗯,我是。」哈利說。
  她說:「多比整天都在講你,先生!」她稍微放下她的手,非常敬畏地望著哈利。
  「他怎麼樣了?」哈利問。
  「先生,我並不是想冒犯你,但是我不認為當你給多比自由時,你幫了他一個忙。」溫奇
說。
  「為什麼不是呢?」哈利問。溫奇降低八度,低聲說:「他正在等著有人為他的工作付款
,先生!」
  「付錢?」哈利茫然地問,「為什麼別人不能付錢給他?」
  溫奇看起來被這種想法嚇壞了。她慢慢合起她的手指,這樣一半臉又被藏起來了。
  「傭人精靈是沒有錢收的,」她低沈地吱吱說,「不,不,不,我跟多比說,我說,出去
後為自己找一個好的家庭,然後安頓下來。他現在沈醉於各種幻想中,這對一個傭人精靈來說
是非常不好的。我說:「多比,如果你繼續這樣放縱下去,那麼我很快就可以聽到關於你像某
些普通的妖精一樣,被送到魔法生物紀律條規部門的消息了。」
  「但是,該是時候讓他放鬆一下,娛樂一下了。」哈利說。
  「傭人精靈是不可以娛樂的,哈利‧波特,」溫奇嚴厲地說。「傭人精靈必須做主人要牠
們做的任何事,我有畏高症,」她望了一眼包廂的邊緣,哭泣地說:「但是我的主人派我來上
等廂,我就只好來了。」
  「如果他知道你畏高,他為什麼還派你來這裏?」哈利皺著眉頭問。
  「主人,主人要我幫他占個座位,哈利‧波特,他非常忙。」溫奇說著,用頭點了一下旁
邊的空位,溫奇希望回到主人的帳篷中,但是她必須做她被吩咐做的事,她是個很好的傭人精
靈。
  她又敬畏地看了一眼包廂的邊緣,又完全把眼睛閉上。哈利轉向其他人。
  「這就是那種傭人小精靈?」羅恩小聲地說,「不可思議的東西,是不是?」
  「多比更不可思議。」哈利激動地說。
  羅恩拿出他的望遠鏡,開始測試它。用它來望體育館的另外一邊的人們。
  「太刺激了!」他說著,一邊旋轉著旁邊的球形紐,「我可以讓那個老傢伙不斷地抓他的
鼻子,一次又一次。」
  同時,荷米恩迫不及特地瀏覽著她的蓋著天鵝絨的節目表。
  「隊伍的吉祥物將在比賽前先展示。」她大聲讀出來。
  「噢,那總是值得一看的,」衛斯理先生說,「你知道嗎?國家隊從他們本國帶來生物,
展示在這個地上。」
  接著過了半小時,包廂裏的人逐漸多了,大家坐在他們周圍。
  衛斯理不斷地和那些顯然是重要人物的巫士握手。伯希經常跳起來,好像坐在一個刺蝟上
似的。當魔法大臣可尼斯‧法治到達時,伯希深深地鞠了個躬,使得他的眼鏡摔到地上打碎了
。他非常尷尬地用他的魔杖把它修好。從那以後就乖乖地坐在他的座位上。當他看到可尼斯就
像老朋友似的同哈利打招呼時,他非常妒忌地看看哈利。他們以前見過面,法治就像父親一樣
,慈祥地與哈利握手,問他現在怎樣,又把他兩邊的巫士介紹給他認識。
  「你認識的,哈利‧波特,」他大聲地告訴保加利亞的大臣。他穿著一件華麗的黑色的天
鵝絨長袍,下擺鑲著金色,看起來似乎不懂英語,「哈利‧波特,過來。你知道他是誰,他是
從『那個人』手中唯一逃生的男孩。你們肯定知道他是誰。」
  這個保加利亞巫士突然注意到哈利的傷疤,然後開始興奮地大聲地指著它講個不停。
  「我們應該讓他簡短點,」法治疲憊地對哈利說,「我並不擅長於多國語言,在這方面,
我需要巴地‧克勞斯幫忙。啊,我看到他的傭人精靈給他占了個位。幹得很好!這些保加利亞
的討厭鬼,老是嚷著要最好的座位––啊,這位是露布斯!」
  哈利,羅恩和荷米恩馬上轉過來。走向第二排最後三個空著的座位,正好在衛斯理後面的
,不是別人,正是多比以前的主人–露布斯‧馬爾夫,他的兒子傑高和一個女人,哈利猜一定
是傑高的媽媽。
  自從他們一同去霍格瓦徹以來,哈利和傑高‧馬爾夫就成為了敵人。傑高看起來很像他父
親,是一個蒼白、尖頭,有著金髮的男孩。他的媽媽也是金髮的,很高,很苗條。如果她不是
帶著一副好像這裏有一股難聞氣味的表情的話,她是長得很好看的。
  「啊,法治,」馬爾夫先生伸出手與魔法大臣握手,「你最近好嗎?你還沒見過我的太太
南希斯和我的兒子傑高吧?」
  「你們好,你們好。」法治笑著說,並稍微向馬爾夫太太鞠了個躬。「讓我來介紹一下,
這位是––奧布龍斯科先生,他是保加利亞的魔法大臣,但他聽不懂我講的話,沒關係。這位
是––我敢肯定你認識他,亞瑟‧衛斯理。」
  這是一個很緊張的時刻,衛斯理先生和馬爾夫先生體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利馬上想起了
上一次他們面對面的情景。那是在布魯‧特斯書店,他們打了一架。馬爾夫先生冷酷的灰眼睛
掃過衛斯理先生,然後走了過來。
  「親愛的亞瑟,」他輕聲說,「你賣了什麼才能得到這個上等廂的票?你的屋子肯定值不
了那麼多錢。」
  法治沒有聽到,說:「露市斯剛剛捐了一大筆錢給聖曼哥的魔法疾病和傷殘醫院,他是我
的客人。」
  「太、太好了!」衛斯理先生勉強地笑了笑。
  馬爾夫先生的視線又轉到了荷米恩身上。荷米恩的臉紅紅的,意志堅定地盯著他。哈利十
分清楚是什麼令馬爾夫先生嘟了一下嘴。馬爾夫家對於自己的純種血液感到無比驕傲,換一句
而言,他們認為任何一個馬格人都是低等的,像荷米恩,是第二階層的,然而,在魔法大臣的
注視下,他沒有說什麼。他輕蔑地朝衛斯理先生點了點頭,繼續走到他座位上去。傑高輕蔑地
瞟了哈利、羅恩和荷米思一眼,然後坐到他爸爸和媽媽中間。
  「卑陋的雜種!」羅恩咕噥著。當哈利和荷米恩再轉向廣場時,一會兒,露得‧巴格蒙也
進了包廂。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他問著,圓圓的像乾酪一樣的臉看起來很興奮。「長官,可以開
始了嗎?」
  「露得,你準備好就可以了。」法治溫柔地說。
  露得拿出他的魔杖,指著自己的喉嚨,說:「索尼勒!」然後對著擠滿體育館的人說話。
他的聲音迴蕩在整個體育館,每個角落都能聽到他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大家!歡
迎大家來到快迪斯世界盃總決賽的現場!」
  觀眾們尖叫著,熱烈地鼓掌,揮動著成千上萬的旗子,夾雜著各自的國歌。他們對面的大
黑板上已經擦去了剛才的資訊––「貝迪波特的美味豆––讓你不得不試」,現在上面寫著的
是:保加利亞:零,愛爾蘭:零。
  「現在,刻不容緩,讓我來介紹––保加利亞隊的吉祥物!」
  在架子的右邊,一個鮮紅色的滑車衝了出來。
  「我很好奇他們帶來了什麼?」衛斯理先生說,身體向前探。
  「啊!」他忽然摘下他的眼鏡,急忙把它塞到長袍裏去,「米拉!」
  但是當一百個米拉滑到廣場上時,哈利的問題就得到了解答。
  米拉是女人––哈利所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但是她們絕對不是人類。這讓哈利困惑了
一會兒,他盡力地猜她們到底是什麼?是什麼讓她們的皮膚像月光一樣的白皙光亮?是什麼令
她們金色的頭髮在沒有風的情況下飛揚––但是當音樂響起時,哈利就不再為她們不是人類而
煩惱了。事實上,他開始不再為任何事而煩惱。
  那些米拉開始跳舞了。哈利的頭腦一片空白,沈浸在喜悅當中。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觀看米
拉們跳舞,因為如果她們停止跳舞,恐怖的事情將會發生。
  當米拉越跳越快的時候,一些瘋狂的、不成形的思想開始在哈利混頓的頭腦中跳躍。他想
馬上做些給人以深刻印象的事情。「從包廂跳到體育館中去,這似乎是個好主意,但是嗎?」
  「哈利,你在做什麼?」荷米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音樂結束了,哈利眨了眨眼。他正站著,一隻腿放在包廂的牆上。在他旁邊,羅恩僵住了
,好像他剛從一個跳板上跳水似的。
  生氣的叫喊聲響遍了體育館。大家都不希望米拉走。哈利也和他們一樣。他當然是可以支
援保加利亞隊的,而且他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把一個綠色的三葉草放在胸前。同時,羅恩
也漫不經心地在撕他帽子上的三葉草。衛斯理先生微微一笑,傾向羅恩,把他手中的帽子拿了
過來。
  「你會需要它的,」他說,「一旦愛爾蘭隊開始說話時。」
  「哦?」羅恩張大嘴望著在廣場的邊上排隊的米拉。
  荷米恩不耐煩地大聲說了聲「噓!」她站起來,把哈利拉回他的座位,說:「老實點!」
  「現在,」露得‧巴格蒙的聲音響起,「請把你們魔杖舉起來––因為愛爾蘭隊的吉祥物
將要出場了!」
  下一秒,看起來像一個大的綠色的、金色的像彗星一樣的東西嗡嗡地來到育館。它在體育
館繞場一周,後分成兩個小一點的彗星,每個都飛向球門。一道彩虹忽然出場在廣場上,連接
著這兩個球。人群中不斷發出「哇」和「啊」的聲音,好像在看煙花匯演似的。現在彩虹淡去
,兩個發光的球又重新溶合為一體。他們形成了一張巨大的,閃閃發光的三葉草,它升到天空
,並開始在上空飛翔,有一種像金雨似的東西紛紛下落。
  「精彩極了!」羅恩喊道。三葉草在他們上方飛,重重的金幣落了下來,散在他們的頭上
和座位上。瞟了一眼三葉草,哈利發現它由成千上萬個小的、有鬍子、穿著紅色背心的人組成
的,每個人都拿著一個金色或綠色的燈。
  「這是矮精靈!」衛斯理先生說。場內響著激烈的掌聲,群情洶湧,很多人為拿椅子下面
的金子而不惜大打出手。
  「這個給你,」羅恩高興地喊著,把滿滿一手的金幣塞到哈利的手中,「給你望遠鏡的錢
,現在你得買給我聖誕禮物了,哈哈!」
  「現在,女士們,先生們!讓我們熱烈歡迎––保加利亞國家快迪斯隊!」
  一個騎在掃帚上面的,穿著鮮紅色的身影,在巨大的鼓掌聲中出現在入口處。
  「艾文努!」
  第二個隊員出現了。
  「周格萊夫!萊思基!維爾可努!福爾可夫!啊!克倫!」
  「是他了,是他了!」羅恩喊著,拿他的望遠鏡盯著克倫看。哈利也馬上將自己的調好焦
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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