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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J.K. Rowling] 哈利波特系列四 火盃的考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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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38: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天是星期六,正常來說多數學生會遲些吃早餐。然而不單單是哈利、羅恩和荷米思起
得比平常週末還早。他們進入口大廳後發現大廳裏早就有十來個人在周圍轉悠,有的吃著烤麵
包片,不過個個都在仔細觀察那個燃燒的高腳杯。它在大廳中間的那把平時用來放分類帽的凳
子上面。它周圍的地板撈上了一道細金線,形成了一個以它為圓心,半徑為10英尺的圓。
  「有沒有人放名字進去?」羅恩急切地問一個13歲女孩。
  「那夥丹姆斯安人都放了,」她回答說,「可是我還沒有見到有霍格瓦徹人放名字進去。」
  「我打賭他們中有些人在昨晚我們走後就把名字扔進去了。」哈利說。「是我的話,我也
會那樣做,我可不想讓大家都看到。萬一那杯子馬上就吐出你的名字可怎麼辦哪?」
  有人在他背後笑起來。哈利轉過身,看見弗來德、喬治和李‧喬丹從樓上衝下來,他們顯
得特興奮。
  「搞定。」弗來德得意洋洋,低聲對哈利、羅恩和荷米恩說,「剛剛服下的。」
  「服什麼?」羅恩問。
  「年齡劑,死腦筋,」弗來德說。
  「每人一滴。」喬治興奮地直搓手。「我們只要大幾個月就行了。」
  「我們三個中任何一個贏的話,平分那一千帆船幣。」喬丹咧嘴笑。
  「很難保證有沒有效,你知道。」荷米恩告誡道:「我想丹伯多一定也想到這一招了。」
  弗來德,喬治和李不理她。
  「準備好了嗎?」弗來德問另外兩個,興奮地發抖,「那就來吧,我先上。」
  哈利看著,極為好奇,弗來德從口袋裏扯出一塊羊皮紙,寫下「弗來德‧威史林––霍格
瓦徹」然後徑直走到那條線邊緣,站在那,活動腳踝,像個準備從50英尺高處向下跳的潛水運
動員。運動完以後,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深深吸了口氣,跨了進去。
  那一瞬間,哈利以為他成功了––喬治一定也這麼想,因為他發出一聲勝利的叫聲,跟著
弗來德跳了進去––但在另一瞬間,一陣沙沙聲響起,兩個雙胞胎被猛扔出金線圈中,好像是
被一個看不見的擲鉛球者扔了出來一樣,重重地摔在離圈十尺遠的又冷又硬的石地板上,發出
了砰砰兩聲巨響,更倒楣的是兩人同時長出了長長的白鬍子。
  整個入口大廳笑成一片,他們自己站起身來互相看了一眼以後,也笑起來。
  「我早就警告過你們。」一個低沈的忍俊不禁的聲音響起,大家轉身看到了丹伯多教授正
從外面進來。他看了看弗來德和喬治,目露笑意。「我建議你們倆去找波姆弗雷夫人。她已經
在照看衛文卡羅的非可芙小姐和海夫巴夫的希馬西先生,那兩個人也決定要變老一點,不過我
得說,他們倆的鬍子都沒有你們的好。」
  李‧喬丹笑得要命,陪弗來德和喬治去了醫院,而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地咯咯笑著吃早餐
去了。
  早上大廳裏的裝飾已經更換過了。由於是萬聖節前夕,一大群蝙蝠在迷人的頂篷周圍拍翅
飛舞,成百上千雕刻的南瓜從各個角落窺視眾人。哈利朝迪思和西摩斯走去。他們倆正在討論
霍格瓦徹校中那些17歲以上有可能參賽的學生。
  「有傳言說沃林頓一大早就起床把名字扔進去了,」迪思告訴哈利,「就是那個大塊頭,
來自史林德林,長得跟個樹獺似的。」
  哈利跟沃林頓打過快迪斯,他厭惡地搖搖頭,「人們可不能要一個來自史林德林的。」
  「所有的海夫巴夫都在討論迪格瑞,」西摩斯輕蔑地說。「可我卻不認為他有膽拿他那副
小白臉冒險。」
  「聽!」荷米恩突然說了一句。
  入口大廳的人在歡呼,他們都在繞著椅子轉,安琪爾‧琳娜走進大廳,挺尷尬地咧嘴笑。
安琪兒‧琳娜,是格林芬頓快迪斯隊的追捕者,個子挺高,長得黑黑的她走到他們的這邊坐了
下來,「好了,搞定,我剛剛把名字放過去!」
  「你開玩笑!」羅恩很驚奇。
  「那你滿17歲啦?」哈利問。
  「那廢話,她沒長出鬍子,是吧?」羅恩說。
  「我上星期才過的生日。」安琪兒‧琳娜說。
  「嗯,我很高興,格林芬頓總算有人報名了,」荷米恩說,「我真希望你能被選中,安琪
兒琳娜。」
  「謝謝你,荷米恩。」安琪兒‧琳娜朝她笑了笑。
  「沒錯,你總比那個金蒼蠅彼格理強。」西摩斯說的這話,惹得幾個經過他們的桌的海夫
巴夫學生朝他大皺眉頭。
  羅恩問哈利和荷米恩,「那我們吃完早餐離開大廳。今天幹什麼?」
  「我們還沒拜訪過哈格力呢。」哈利說。
  「好吧。」羅恩說,「只要他別叫我貢獻幾個手指給那些史庫斯就行了。」
  荷米恩的臉上突然興奮起來。
  「我剛剛才發覺,我還沒叫哈格力加入S‧P‧E‧W呢!」她高興地說,「等等我,行嗎?
我趕快上樓拿徽章盒。」
  荷米恩沿著大理石階跑上樓時,羅恩惱怒地說:「她像個什麼?」
  「嘿,羅恩,」哈利突然說,「那是你的朋友––」
  那些比爾貝頓的學生從外面走進前門。那個維拉女孩也在其中。燃燒的高腳杯周圍的人們
都給她們退出一條路,大家急切地看著。
  瑪西姆夫人跟在她的學生後面進了大廳。她把學生排成一列縱隊。然後她們就一個接一個
地跨進年齡圈,把羊皮紙扔進藍白的火焰中。每個名字一進林,杯火馬上就變紅,還濺出火花。
  「你想,那些沒被選中的人會怎麼樣呢?」當那個維拉女孩把她的名字扔進火裏的時候,
羅恩跟哈利低語:「他們是回校呢還是留下來看比賽?」
  「不太清楚。」哈利說,「我猜會留下來吧––瑪西姆夫人不是要留下來做裁判嗎?」
  所有的比爾貝頓學生報名之後,瑪西姆夫人又領他們出大廳進了場地。
  羅恩朝前門移了移,盯著她們看。「那她們睡哪兒?」他問。
  他們身後的嘎嘎聲表明荷米恩已經拿好裝S‧P‧E‧W徽章的盒子出來了。
  「哦,行了,快點吧。羅恩邊說邊從石階上跳下來。他兩眼還盯著那個維拉女孩的背影,
她現在和瑪西姆夫人走在橫穿草坪的路上。
  他們靠近禁忌森林邊上哈格力的小屋。比爾貝頓宿營地的秘密解許了。載他們來的巨大粉
藍馬車就停在離哈格力小屋前門200碼處。學生們正在上車。拉車的巨型飛馬在邊上臨時搭起
的圍場裏吃草。
  哈利敲敲哈格力的門,弗蘭應道,他推開門看誰在敲門,發現是他們就說,「我以為你們
這群傢伙忘了我住哪了!」
  「哈格力,我們真的很忙。」荷米恩才開口就馬上又打住了。她抬頭看哈格力,一句話也
說不出了。
  哈格力穿著他最好(也很可怕)的毛絨絨的褐色外套,繫了條黃橙相間的格子領帶。這還
不算太糟。糟的是他顯然用大量的像是輪軸潤滑油的東西擦頭企圖理順頭髮,可能他已經試過
紮比爾那種馬尾辮,可惜頭髮太多了,弄不成又把頭髮紮成兩股,直垂下來。這種裝扮根本就
不適合哈格力。荷米恩朝他咯咯笑了好一會兒。然後,強忍住不對此作任何評價,問道,「嘿
,史庫斯在哪?」
  「到南瓜地附近去了,」哈格力愉快地說,「他們長得越來越大了,現在大概有了六英尺
那麼長。唯一的麻煩是他們開始互相屠殺。」
  「哦,天,真的嗎?」荷米恩邊說邊給羅恩丟了眼神,叫他別對此發表言論。
  「是啊,」哈格力難過的說,「不過沒關係,現在我把他們隔開放在不同的盒子裏。大概
足有20個。」
  「哦,挺幸運的。」羅恩說。哈格力沒聽出他的話外音。
  哈格力的小屋只有一個房間,房間的角落有張大床,床上罩著用碎布拼成的褥子。火爐前
面,擺了張大桌和幾把椅子,天花板上掛了大量的熏火腿和死鳥,正好吊在桌子上方。他們坐
在桌邊,哈格力開始泡茶。他們很快就沈浸於三巫賽的討論之中。看來哈格力對此跟他們一樣
興奮。
  「你們等著瞧。」他笑著說,「只要等著,就會看到一些你從來沒見過的東西。第一個任
務––啊,我不能說。」
  「說吧,哈格力。」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催他,可他只是唉聲搖頭。
  「我不想因你們壞了規矩?」哈格力說,「但我可以告訴你們,場面將十分壯觀。我從沒
想到我還能活到再看一次三巫賽。」
  他們最後跟哈格力一起吃早餐,吃得不多。哈格力做了他所謂牛肉沙鍋菜,荷米恩在萊裏
發現一個大爪子,三人頓時胃口全無。他們喜歡叫哈格力告訴他們比賽中將有什麼任務,也喜
歡推測報名者中哪些可能被選中。他們也想著弗來德和喬治的鬍子去掉沒有。
  下午三時左右天空開始飄起雨,哈利坐在火邊,聽雨滴敲打窗戶發出的溫柔的塔塔聲,再
看哈格力邊補襪子,邊同荷米恩爭論有關傭人小精靈們的事之後,當她拿徽章給他看後,他斷
然拒絕加入S‧P‧E‧W‧這一切真是很愜意。
  「這對他們很殘酷,荷米恩,」他神情嚴肅,拿黃色的粗沙線穿巨骨針。「照顧人類是他
們的天性,是他們喜歡做的,付錢給他們,那就更是對他們天大的污辱了。」
  「但是哈利給了多比自由,多比可高興了。」荷米恩說。「我們聽說他開始要求領工資了
。」
  「是啊,不錯,在每一種種類中你都可以找到例外,在此我不是說不存在想要自由的古怪
精靈,但你永遠不可能勸服他們中的多數那樣做,不,不可能的,荷米恩。」
  荷米恩看起來很生氣,把她的徽章塞回斗篷。
  5點半後天黑下來,羅恩、哈利和荷米恩覺得該回城堡去了。不僅僅是為了萬聖節晚宴,
要主要的是那時將宣佈各校選手。
  「我跟你們一起去。」哈格力說,把他的外線活放到一旁,「請稍候片刻。」
  他站起身,走到床邊,在帶抽屜的櫃子裏摸來摸去找什麼東西。
  開始他們不怎麼在意,然後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
  羅恩邊咳邊問,「哈格力,什麼東西?」
  「啊?」哈格力轉過身來拿著一個大瓶子,「你們不喜歡?」
  「是不是古龍水?」荷米恩有點厭煩。
  「呃,是科隆香水,」哈格力咕噥道,臉紅了,「可能多了點,」他含糊其辭,「我去洗
掉它,等會––」
  他咯咯咯出了小屋。他們看見他在窗外的水桶裏起勁地洗著。
  「科隆香水?」荷米恩非常驚奇,「哈格力?」
  「那頭髮和衣服上的是什麼?」哈利低聲說。
  「看!」羅恩突然指著窗戶外面叫起來。
  哈格力剛站起身轉過來。要說剛才他臉紅的話,那跟他現在做的相比簡直算不了什麼。為
了不讓哈格力發現他們,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小心謹慎地站起來透過窗戶往外看。瑪西姆夫人
和那群比爾貝頓學生剛從馬車上下來,顯然他們也準備開始赴宴。哈格力在跟瑪西姆夫人說話
。他們聽不見他說什麼但可以看見他說話的神情癡迷、夢幻。那種神情哈利只見過一次,就是
他看幼龍諾貝特時的那種神情。
  「他打算和她一起去城堡!」荷米恩有些氣憤,「我還以為他是在等我們呢。」
  哈格力頭也不回就跟瑪西姆夫人走了,他們沿著場地吃力地向上來。比爾貝頓的學生追隨
著他們的足跡,小跑著跟上他們的大步子。
  「他喜歡她!」羅恩覺得不可思議。「那麼,要是他們發展到生小孩的話,他們就會創造
世界紀錄––我敢打賭他們的孩子個個重達一噸。」
  他們走出小屋關上門。外面很黑,裹緊斗篷,他們沿著傾斜的草地向上走。
  「噢,看,是他們!」荷米恩低語。
  那群丹姆斯安人從湖邊向城堡起來。維特‧克倫和卡克羅夫並肩走著,其他學生散亂地跟
在後面。羅恩興奮地看著克倫,可克倫沒有四處張望。他比荷米恩、羅恩和哈利早些到前門,
在他們之前進去了。
  他們到達巨廳,廳內燭光搖曳,人滿為患,燃燒的高腳杯已經被移到老師們的桌子上去,
放在丹伯多的椅子前面。弗來德和喬治––鬍子沒有了––看來已平靜地接受挫敗的事實。
  「我希望是安琪兒‧琳娜。」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坐下,弗來德說。
  「我也是。」荷米恩氣喘吁吁。「很快就知道了。」
  萬聖節晚宴持續的時間看來比平時長,可能是因為這是他們兩天之內的第二個盛宴,哈利
不像平常那樣那麼喜歡這些精心準備的食物。個個都伸長脖子張望,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坐立
不安的時不時站起來看丹伯多吃完沒有。跟他們一樣,哈利只希望快點吃完聽聽誰被選中了。
  那些金碟總算清理乾淨,恢復了一塵不染。大廳裏喧鬧聲有增無減。可丹伯多一站起身,
所有的喧鬧聲消失得一乾二淨,卡克羅夫教授和瑪西姆夫人站在他兩旁,他們跟其他人一樣神
情緊張,滿懷希望。露得‧巴格蒙微笑著朝不少學生眨眼,而克勞斯先生卻顯得很冷漠,甚至
還很煩。
  「嗯,高腳杯差不多準備好了,可以做出決定了,」丹伯多說,「估計還得1分鐘,那叫
到名字的同學請走到廳頭,沿著職員桌從這個門走到隔壁房去。」他指了指職員後的門,「他
們將在那裏接受第一個指令。」
  他取出魔杖,用力一揮,除了在雕刻過的南瓜中的蠟燭,其他的蠟燭都滅了。一切都在昏
暗之中。整個大廳只有燃燒的高腳杯發出明亮的光,光花閃爍,耀眼的藍白火燃刺痛雙眸。大
家都在看著,等著,有些人在看錶。
  「時間到!」李‧喬丹頓低語,他坐在離哈利兩個位置遠的地方。
  高腳杯裏的火焰突然又變紅,火花四射,過了一會,火舌直竄上來,一張燒焦的羊皮紙飛
了過來––人人吸了口氣。
  丹伯多抓住那張羊皮紙,伸手張開它,借著變回藍白的火焰讀起來。
  「代表丹姆斯安的選手是,」他的聲音清晰有力,「維特‧克倫。」
  一時廳內掌聲雷動。「意料之中!」羅恩喊道。哈利見維特‧克倫從史林德林桌站起身,
懶懶散散地朝丹伯多走去,右轉,沿職員桌而下,消失在通往隔壁房間的走道上。
  「維特‧克倫!」卡克羅夫大叫,他的聲音比掌聲還響,人人都聽到了。「我就知道有你
的份。」
  掌聲,談論聲漸漸小了。大家的注意力又移到杯上幾秒之後,它再次變紅,火焰推出第二
張羊皮紙。
  「代表比爾貝頓學校的選手是,」丹伯多宣佈,「芙璐‧迪米高!」
  「羅恩,是她!」哈利叫起來。那個長得像維拉的女孩優雅地站起身。往後一甩那鍛子般
閃亮的金髮昂首闊步從衛文卡羅桌與海夫巴夫桌間穿過。
  「哦,看她們多麼失望哪,」荷米恩看著那群女生說。「用失望這個詞也太輕描淡寫了。
」哈利暗想有兩個落選女生已經哭成淚人了,現在在抱頭抽泣呢。
  芙璐‧迪米高也消失在走道裏。大廳裏又是一片寂靜,不同的是這次的沈寂太強烈,太刺
激了,幾乎能感覺出來。下一個是代表霍格瓦徹的選手––
  燃燒的高腳杯再次變紅,火花四射,火舌高捲。丹伯多從火端扯出第三張羊皮紙。
  「代表霍格瓦徹的是。」他叫道,「塞德理克‧迪格瑞!」
  「不!」羅恩大叫,但除哈利外沒人聽到,鄰桌的叫喊聲更大。海夫巴夫的人個個跳起來
,又是尖叫又是跺腳。塞德理克笑著從他們中間走過,朝教師桌後的房間去了。為塞德理克加
油的掌聲持繼了挺久的,事實上,挺長一段時間後,大家才能聽到丹伯多的聲音。
  「好極了!」最後一次喧嘩過去之後,丹伯多開心極了。「現在,我們已選出三個選手。
我相信你們所有人包括比爾貝頓和丹姆斯安留下來的學生,會全心全意,盡心盡力地支援你們
的鬥士。為他們加油,你們的貢獻將是非常真切––」
  丹伯多突然不說了,大家一眼就看出丹伯多有什麼東西讓他分心了。
  高腳杯裏的火又一次變紅了。火花四處飛濺。突然射擊一道長長的火光,火光之上燃燒著
的是另一張羊皮紙。
  看來丹伯多是不由自主地伸出長臂抓住那張羊皮紙,展開它盯著上面的名字,出現長久停
頓,丹伯多瞪著手中的紙,而房間裏的其他人則瞪著他。最後他清清噪子,讀出––「哈利‧
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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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38:2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哈利呆坐在那,覺察到巨廳裏人人都轉過頭來看著他。全身麻木,他一定是在做夢。他一
定聽錯了。
  沒有掌聲,大廳裏有的只是如蜜蜂發出的嗡嗡聲。一些學生站起來,乘他呆坐在座位上時
好好看看。
  在最高桌那邊,麥康娜教授站起來,經過露得‧巴格蒙和卡可卡羅夫教授,急促地跟丹伯
多教授低語,丹伯多教授湊過耳朵,眉頭微皺。
  哈利轉過身,對著羅恩和荷米恩,他那邊格林芬頓一整桌人都張大嘴看著他。
  「我沒有放名字過去,」哈利茫然地說。「你們知道我沒有。」
  他們兩個也是茫然地瞪著他。
  最高桌那邊,丹伯多教授挺直身子朝麥康娜教授點頭。
  「哈利‧波特!」他又叫。「哈利!請上這來!」
  「去吧。」荷米恩低聲說,輕輕推了推哈利。
  哈利站起來,踩住了袍子下擺差點跌倒,他從史林德林桌和海夫巴夫桌間穿過。那條路好
像沒有盡頭,最高桌似乎是遙不可及。
  他感到成百上千雙眼在注視他。而每雙眼都仿佛是探照燈。嗡嗡聲越來越響。感覺好像是
過了一小時他才走到丹伯多前面,又感到所有老師的目光都在望著他。
  「嗯––通過那扇門,哈利。」丹伯多說,他沒有笑容。
  哈利沿著老師的桌子向前走。哈格力就坐在另一頭。他沒有朝哈利眨眼,沒有揮手,也沒
有任何他常有的問候動作。他完全驚呆了。哈利走過時,他和其他人一樣,盯著他。哈利走出
大會堂,發現自己進了一個掛滿男巫女巫畫像的小房間。正對他的是個火爐,爐火燒得正旺。
  他一進去,畫上的臉都朝他看來,只見一個乾枯的女巫從她自己的相框裏飛出來,飛進旁
邊一個長著海象鬍子的男巫像裏,在他耳邊低語。
  維特‧克倫,賽德理克‧迪格瑞還有芙璐‧迪米高圍坐在火邊,映著火光,他們給人一種
奇怪的印象。克倫拱著身子靠著壁爐架在沈思,與另兩個分開,塞德理克背著手站著,盯著大
門看,而哈利進去時,芙璐‧迪米高四處張望,往後甩頭髮。
  「什麼事?」她問,「他們要我們回大廳去嗎?」
  她以為他是來捎口信的,對剛發生的事哈利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只能站在那,看著那三位選手,發現他們高得驚人。
  身後傳來一陣忙亂的腳步,露得‧巴格蒙進了房間,他牽著哈利的手向前走。
  「真不尋常!」他咕噥著,擰著哈利的胳膊。「實在是不尋常!先生們––小姐們。」他
加了句,靠近火邊,跟其他三個說:「請容許我介紹––有點不可思議––第四位三巫賽選手
。」
  維特‧克倫直起身。打量著哈利,他傲慢的臉陰沈了下來。塞德理克迷惑不解地看看巴格
蒙又看看哈利。好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巴格蒙說的話了。而芙璐‧迪米高則搖頭笑著說,「
嘔,非常可笑的玩笑,巴格蒙先生。」
  「玩笑?」巴格蒙重複了一下,有點迷惑,「不,不,根本不是玩笑。燃燒的高腳杯剛剛
給出哈利的名字。」
  芙璐皺起眉頭。「但是明顯是錯了,」她輕蔑地對著巴格蒙說,「他不能參賽。他太小了
。」
  「嗯––是挺奇怪,」巴格蒙摸摸光滑的下巴朝哈利笑說。「但是,你知道,年齡限制是
今年才加的特別安全措施。他的名字從杯中出來––我的意思是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退出是
不可能的了。這是規則,你必須––哈利只要盡其所能––」
  門又開了,一大群人走進來:丹伯多教授,緊跟著克勞斯先生,卡克羅夫教授,瑪西姆夫
人,麥康娜教授和史納皮教授。哈利聽到牆的另一邊傳來無數學生的嗡嗡聲,麥康娜教授關上
門。
  「瑪西姆夫人!」芙璐馬上朝她的校長過去,「他們說這個小男孩也要參賽!」
  在哈利滿懷疑慮的麻木了的心靈某種卻也泛起了怒浪,小男孩?
  確實,相比哈利的矮個頭瑪西姆夫人顯得相當高,她優美的頭部都碰到點蠟的吊燈,而她
那寬大的黑鍛緞衣腦襟下也鼓起來了。
  「這是什麼意思嘛,丹伯多?」她傲慢地發問。
  「我也想知道,丹伯多,」卡克羅夫教授也說。他笑容冷峻,目露寒光。「霍格瓦徹有兩
名選手。我可不記得有什麼人說過東道主學校可以有兩個選手的,是不是那些規則我讀得還不
夠仔細?」
  他發出刺耳的笑聲。
  「這不可能,」瑪西姆夫人說,她那戴了許多貓眼石的大手放在芙璐的肩上。「霍格瓦徹
不可以有兩個選手,那樣太不公平了。」
  「丹伯多,我們都很相信你的年齡線能夠阻止年少者報名。」卡克羅夫還是那副冷峻像,
只是目光更加冷酷。「否則的話,我們當然也會從學校帶多些候選人來,範圍大一些。」
  「這都是波特的錯,卡克羅夫,」史納皮溫和地說。他的黑眼珠閃著邪惡的光芒。「不要
因為哈利執意要違反規則而責備丹伯多,他從來這裏起就在惹麻煩。」
  「謝了,塞維魯施。」丹伯多堅定地說。史納皮不作聲,但透過他那油膩的黑髮可見他的
雙眼仍然閃著邪惡的光。
  丹伯多教授看著哈利,哈利也在看他,試圖解讀教授半月鏡片後的眼神。
  「哈利,你有沒有把名字放進燃燒的高腳杯了?」丹伯多發問,很冷靜。
  「沒有,」哈利回答,他知道大家都在密切地注視著他。在暗處,史納皮輕輕哼一聲,顯
然是不耐煩,不信任。
  丹伯多教授沒理史納皮,他繼續問:「那你有沒有叫比你大的學生幫你放?」
  「沒有!」哈利反應強烈。
  「哼,他當然是撒謊!」瑪西姆夫人說,史納皮在搖頭,雙唇扭曲。
  「他不可能越過年齡線。」麥康娜厲聲說道,「我相信我們大家都同意––」
  「丹伯多一定弄錯年齡線了。」瑪西姆夫人聳聳肩。
  「當然,這有可能的。」丹伯多很有禮貌地回答。
  「丹伯多,你沒有弄錯,這一點你知道得一清二楚。」麥康娜很生氣。「真是廢話!哈利
自己沒可能越過年齡線。如丹伯多教授所說他沒有讓哪個比他大的學生幫他放,但難保說有什
麼好心人幫他做了。」
  她非常生氣地瞟了史納皮教授一眼。
  「克勞斯先生,巴格蒙先生,」卡克羅夫油腔滑調地,「你們可是客觀裁制,你們一定也
認為這是最不合常理的吧。」
  巴格蒙拿著條手帕擦臉。圓圓的臉,挺孩子氣的。他在著克勞斯先生,後者站在火光圈外
,臉隱藏在陰暗之中,陰森森的,黑暗使他顯得老多了,也讓人覺得他像個骷髏。他開口了,
聲音和平常一樣散慢,「我們須遵守規則。規則上寫得清清楚楚,凡是名字從燃燒的高腳杯中
出來了的人就必須參加比賽。」
  「巴地對條例書可是了如指掌。」巴格蒙笑著轉過身對著卡克羅夫和瑪西姆夫人,好像這
條事就這麼完結似的。
  「我堅持我的其他學生再報一次名。」卡克羅夫一改油腔滑調,沒有笑容,都是滿臉醜惡
,「你再把燃燒的高腳杯擺出來,我們繼續往裏扔名字,到每個學校有兩名選手為止。只有這
樣才公平,丹伯多。」
  「可是,卡克羅夫,那樣不行,」巴格蒙。「燃燒的高腳杯剛熄,要到下次比賽開始才會
再燒起來。」
  「那麼,哈利將不能參加比賽!」卡克羅夫爆出這樣的話。「開了這麼多會議,做了這麼
多協商讓步,我壓根沒想到有這種事發生!現在我差不多想走了。」
  「卡克羅夫,別做無謂的威脅了。」門邊響起一個聲音,「現在你可不能丟下你的選手不
管。他還得比賽呢,他們都得比。如丹伯多所言,有約束力的魔力契約。方便吧,呃?」
  莫迪剛進來,他一拐一拐地朝爐火這邊走,他每走一步都發出鏗鏘巨響。
  「方便?」卡克羅夫說話。「莫迪,恐怕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哈利看得出他竭力扮清高,裝出他根本就不知道莫迪說什麼的樣子,可惜他那握成拳頭的
雙手背叛了他。
  「是嗎?」莫迪靜靜地說,「這很簡單,卡克羅夫,有人把波特的名字放進杯子,他知道
一旦被選中,波特就必須參賽。」
  「顯而易見,有人希望霍格瓦徹有更多獲勝機會。」瑪西姆夫人叫起來。
  「我贊同您的看法,瑪西姆夫人。」卡克羅夫朝她鞠躬。「我將向魔法部和國際巫師協會
提出抗議。」
  「要說有誰有理由抗議的話,那就是波特。」莫迪咆哮,「可笑的是,我沒聽到他說過一
句話。」
  「他有什麼好抱怨的?」芙璐‧迪米高跺腳冒出一句。「他得到了參賽的機會,不是嗎?
幾週以來,我們都希望被選中參賽。為了學校的榮譽,為了那一千金幣的獎金。這可是許多人
夢寐以求的機會。
  「可能有人希望哈利因此而亡。」莫迪帶著咆哮的口吻。
  話音剛落。房間裏一片死寂。
  露得‧巴格蒙,看來真的很緊張,他不安地走來走去,「莫迪,你這老東西,說的是什麼
話。」
  「我們都知道,午餐之前莫迪教授若還沒找出六個暗算殺他的陰謀,他會覺得早晨白過了
。」卡克羅夫大聲說,「顯然他在教他的學生也畏懼暗殺。丹伯多,這可是個冒犯我們的怪招
。當然,你有你的理由。」
  「說是我編造的?」莫迪吼道,「還不明白嗎?呃?是某個技術高超的巫師把那孩子的名
字放進杯裏的––」
  「你有什麼證據?」瑪西姆夫人大手一揮。
  「因為他欺騙了一個魔力強大的東西!」莫迪說,「要迷惑高腳杯,使它忘記只有三所學
校參賽,需要一個非常強的魔咒。我猜測他把波特的名字放在第四所學校,確保他是那類中唯
一的一個。」
  「莫迪,看來你考慮的還挺多的哦。」卡克羅夫冷冷地說,「當然,這個理論還挺高明的
。我聽說最近你把生日禮物中的一個漂亮杯子當作經過巧妙包裝的蜥蜴蛋打了個粉碎,因此我
們不把你的話當回事,你應該能理解吧。」
  「有些人總想利用一些無關的事件,」莫迪用威脅的口氣反駁。
  「想那些陰險的巫師怎麼做是我的事,卡克羅夫––你應該還記得––」
  「阿拉施特!」丹伯多警告道。哈利一時不知道他是跟誰說,後來意識到這才是「魔眼」
莫迪的真名。莫迪不作聲,但還是得意地打量著卡克羅夫,後者已是怒火中燒。
  「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們不知道,」丹伯多對房間裏的人說。「在我看來,除了接受
事實外我們別無選擇。塞德理克和哈利都被選中了參賽,那他們也只得––」
  「丹伯多––可是––」
  「親愛的瑪西姆夫人,您要是有什麼好建議的話,我洗耳恭聽。」
  丹伯多等她說。可她沒開口只是瞪著眼。不只她,史納皮看來也很憤怒,卡克羅夫面色鐵
青,而巴格蒙卻相當興奮。
  「那麼我們就開始了。」他援搓手,笑視四周。「該給選手們指令了吧?巴地,有興趣幫
個忙嗎?」
  「行,指令,是了,第一個任務––」
  巴地湊近火光。哈利覺得他病了。眼圈發黑,乾枯的皮膚乾瘦如紙。可快迪斯世界盃賽時
,他不是那樣的。
  「第一個任務用來檢測你們的膽量,」他告訴哈利,塞德理克,芙璐和克倫。「當然我們
不會告訴你這是個什麼任務。面對未知,勇氣對一個巫師來說很重要,非常重要。」
  「第一個任務將於十一月二十四號進行,當著全體裁判和學生的面。」
  「完成參賽任務的過程中選手不能請老師幫忙,也不能接受老師任何形式的援助,選手們
將在魔杖的幫助下進行第一個任務。完成第一個任務後他們才被告知有關第二個任務的資訊。
鑒於比賽的耗時費神性,選手們期末可以免試。」
  克勞斯先生轉身看丹伯多。「艾怕斯,我想就這麼多,是吧?」
  「我想也是。」丹伯多關切地看著克勞斯。「確實今晚不留在霍格瓦徹過夜了?巴地?」
  「不留了,丹伯多,我得回部裏去,」克勞斯先生說。「這陣子比較艱難,很忙––我讓
維塞拜負責,這小夥子很熱心。不過,說句老實話,有點熱心過頭了。」
  「那起碼走之前來喝一杯吧?」
  「巴地,留下來吧,我要待在這。」巴格蒙快樂地說。「你知道,霍格瓦徹將有什麼發生
。留在這可比待在辦公室裏好多了。」
  「我不這麼想,露得。」克勞斯又恢復那種不耐煩的神情。
  「卡克羅夫教授––瑪西姆夫人––睡前來一杯怎麼樣?」丹伯多問。
  可瑪西姆夫人早就摟著芙璐的肩,快步走出去了。哈利聽到她們用法語快速地交談。卡克
羅夫示意克倫。他們倆個也靜靜地離去。
  「哈利,塞德理克,你們也該去睡了。」丹伯多朝他們微笑,「我相信格林芬頓和海夫巴
夫還等和你們一塊慶祝呢,可別剝奪了他們這個製造混亂和噪音的好借口喲!」
  哈利看看塞德理克,他點頭了。於是倆人一塊走。
  大廳空蕩蕩的。蠟燭快燒完了,使南瓜們發出的光,參差不齊,搖曳著陰森。
  「那,」塞德理克微微一笑。「我們又成了對手。」
  「我想也是。」哈利說,實際上他想不出要說什麼。頭腦還是一片混亂,像被洗了腦一樣。
  「那,告訴我––」他們走到入口大廳的時候,塞德理克問,「你是怎麼把名字放進去的
?」
  火把代替燃燒的高腳杯照亮大廳。
  「我沒有放名字進去。」哈利瞪著他,「我沒有。我說的是真話。」
  「啊,那好吧,再見。」哈利看得出塞德理克不相信他。
  塞德理克不走大理石階梯,向它右邊的門走去。哈利站在那聽他踏著石階離去時的腳步聲
,這才上了大理石梯。
  除了羅恩和荷米恩可能相信他之外,大家都認為為了參賽,是他自己把名字放進去的。但
他們怎麼可以那樣想呢?要知道他面臨的競爭對手比他多上了三年的魔法課,而且他還要當著
眾人的面完成那些非常危險的任務。沒錯,他是曾經想過,也為之著迷過,但實際上只是玩笑
,一個白日夢。他真的從來就沒有正兒八經地想過要參加的。
  但有人卻想到了。有人希望他參賽,而且還讓他被選中了。為什麼呢?是給他恩典嗎?他
可不這麼想,可能是––
  看他出醜?那他們很可能會如願以償。
  想害死他?莫迪不也是這樣想嗎?還是有人惡意開他的玩笑?
  沒錯,有人希望他死掉。從他一歲起就有人想他死––福爾得摩特?但他怎麼能使他的名
字進了燃燒的高腳杯呢?福爾得摩特現在應該是躲在某個遙遠的國度,孤獨,脆弱,無助。
  但在他因疤疼醒來之前所做的夢裏,福爾得摩特不是一個人,他和溫太爾談論關於謀殺波
特的事。
  波特突然發現自己在對著胖大嬸,嚇了一大跳,他沒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走。胖大嬸不是一
個人待在相框裏這也挺奇怪的。剛才他下樓時看到的那個飛到隔壁像框去的女巫正得意地坐在
胖大嬸旁。
  她一定是飛過霍斯馬得階梯上掛著的每幅畫像,趕在他前面到的,她們倆興致勃勃,朝他
上下打量。
  「好呀,好呀。」胖大嬸說,「維莉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那你被選中做代表了?」
  「胡說八道。」哈利悶悶地說了句。
  「當然不是胡說!」蒼白女巫挺氣憤地說。
  「噢,噢,維,別生氣,這是暗號。」胖大嬸安慰她。胖大嬸轉了轉樞紐開門讓哈特進了
公共休息室。
  門一開,一陣吵鬧聲幾乎把波特撞了回去。接著他就被房裏的幾十雙手抓住,面對所有格
林芬頓的人。個個又是尖叫又是鼓掌吹哨。
  「你早該告訴我們你報名了。」弗來德大叫,半喜半怒。
  「太厲害了,你怎麼樣不長白鬍子就做到了呢?」喬治笑著吼。
  「我沒有,」哈利說,「我不知道怎麼––」
  恩格利納已經朝他撲來。「雖然不是我,但好歹是格林芬頓一員。
  「現在你可以一雪最後一場快迪斯比賽之恥,報復迪格瑞了!」
  凱蒂‧貝爾––格林芬頓隊追捕者之一尖笑。
  「我們拿了些食物,哈利,來吃點吧。」
  「我不餓,晚宴上吃飽了。」
  沒人想聽他說他不餓,也沒人想聽他說他沒有把名字放進去。
  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根本沒心情慶祝。李‧喬丹不知從哪弄了塊格林芬頓的旗,堅持要
把旗裹在哈利身上,像件斗篷。哈利脫不了身,每次他試圖從樓梯跑回宿舍去,眾人就把他圍
在中間,強迫他再來一杯巴特酒,把甜點、花生往他手裏塞。人人都想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是怎樣騙過丹伯多的年齡線,把名字放進去的––
  「我沒有。」他說了一遍又一遍,「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從大家看他的那副樣子判斷,他說了也白說。
  差不多半小時之後,他忍無可忍叫了起來,「我累了,喬治,真的,我要睡了。」
  他最想做的事是找到羅恩和荷米恩。到他的那尋求理解。可看來兩個都不在場。他堅持要
去睡覺。在樓梯口,格利維弟兄倆試圖攔住他不讓他走,他差點把他們壓倒在地。總算擺脫眾
人,他飛快地爬進宿舍。
  在空空的宿舍裏他發現羅恩和衣躺在床上,不由舒了口氣。哈利使勁關上門。羅思才抬起
頭看他。
  「你到哪去了?」哈利問他。
  「嗨,你好啊!」羅恩在笑,笑得挺勉強也挺古怪。
  哈利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圍著那面猩紅色的格林芬頓旗。綁得太緊了,他扯了半天才把它弄
下來。而羅恩躺在床上看著他,動也不動。
  「那麼,恭喜了。」見哈利扯下旗,把它扔到角落裏,羅恩才說。
  「恭喜?你這是什麼意思?」哈利瞪著羅恩。羅恩笑得很異樣,像獰笑。
  「沒其他人越過年齡線。」羅恩說。「弗來德和喬治部沒能越過,你用了什麼––隱身斗
篷?」
  「隱身斗篷也幫不了我越過那條年齡線。」哈利慢慢地說。
  「不錯,」羅恩說。「如果是隱身斗篷,你可能會告訴我。它可以把我們倆都裹住,不是
嗎?可你發現了另一個辦法。」
  「你給我聽著,我沒有把名字放進去。一定是別人幹的。」
  羅恩一挑眉。「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做?」
  「我不知道。」哈利覺得說「計劃把我殺了」太荒唐。
  「沒關係的,你可以告訴我真相,」他說。「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知道,那也沒什麼。可我
不知道你幹嘛使勁撒謊。你不會有麻煩的。胖大嬸的朋友,那個維爾莉特早就告訴我們說丹伯
多讓你參加了。有一千金幣和獎金,是吧?還有不用參加期末考試––」
  「我沒有把名字放進去!」哈利怒氣上升。
  「好吧,」羅恩用跟塞德理克一模一樣的懷疑的口吻說,「你早晨還說,你也會在夜裏放
名字進去,那樣沒人會見到你。我可不是傻瓜。」
  「你倒記得很清楚。」哈利打斷他。
  「是啊。」羅恩面無笑容,「哈利,你想睡了吧。我估計你明天一大早就要起身接可視電
話,做諸如此類的事。」
  他放下纏在柱子周圍的布簾。哈利站在門進,瞪著那紅天鵝絨的布簾。在那後面,躺著的
是他曾堅信會相信他的少數朋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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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哈利星期天早上醒來,花了好一陣子才想起他為什麼那麼悲傷、苦惱。昨夜的一幕一幕浮
上心頭。他坐起身,掛好床簾,準備找羅恩說話,逼他相信自己––卻發現羅恩的床空著,顯
然他吃早餐去了。
  哈利穿好衣服,沿著螺旋樓梯進了公共休息室。他剛出現,吃完早餐的人們又鼓起掌來。
到大廳去,面對那群把他當作英雄的人?恐怕前景不太樂觀,可是留在這?
  格利威兄弟倆會把他逼到角落,強迫他加入他們。他下定決心走向肖像往,拉開它,爬了
出去,發現自己面對著荷米恩。
  「嗨,」她舉起手裏的用餐紙包好的吐司。「我給你拿了這個––想出去走走嗎?」
  「好主意。」哈利挺感激地。
  他們下樓,沒往大廳裏看,快快走過入口大廳,很快就走在了通往小湖的草坪上。丹姆斯
安的小船停在湖邊,陰暗的倒影在水中。早晨挺冷的。他們邊走邊啃吐司。哈利告訴她昨晚他
離開格林芬頓桌後發生的一切。發現荷米恩沒問什麼就相信他說的話,他大大鬆了口氣。
  他告訴她離開大廳之後在那個房間裏的情景。她說,「我當然知道你自己沒有報名,看你
聽到丹伯多宣市你名字後的神情就知道啦!可問題在於是誰把名字放進去的呢?哈利,莫迪說
的對,我想沒有任何學生可以做到那一點––他們騙不了高腳杯也騙不了丹伯多的––」
  「你有沒有看見羅恩?」哈利打斷她。
  她猶豫了一下。
  「嗯,見到了,他在吃早餐。」
  「他是不是還認為是我自己報名的?」
  「不是,我想不會吧,不真的是。」她有些尷尬。
  「不真的是,那是什麼意思?」
  「哈利,那還不明顯嗎?」她絕望了。「他是妒忌。」
  「妒忌?」哈利覺得不可理喻。「妒忌什麼?他想在全校人面前出醜?」
  「哪,」荷米恩耐心地解釋給他聽,「你知道,總是你得到關注。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見他憤怒地張開嘴,她趕快地加了句,「我知道你也不想,可是,呃,你知道,在家裏羅恩
要和他的兄弟們競爭。你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你真的太出名了。每次大家注意你的時候,他總
是悄悄地退到一邊。他在忍受著,雖然他從沒提過。這一次,我估計,他再也忍受不了。」
  「很好,真是很好。」哈利痛苦地說,「你去告訴他,任何時候,只要他想,我都願意跟
他換,告訴他,我歡迎他來換––換人們對我前額疤痕的關注––」
  荷米恩立刻說,「我什麼都不跟他說。你自己去說,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我可不會在他身邊跑來跑去,好讓他成熟起來。」哈利說得很大聲,驚飛了附近一棵樹
上的幾隻貓頭鷹。「可能要等我掉了腦袋他才會相信我並不喜歡那一切。」
  「別說笑了。」荷米恩輕聲說了一句,「一點都不好玩。」看來她很緊張。「哈利,我一
直在想,你知道我們該做什麼了吧?我們一回城堡就該做的事?」
  「知道,狠狠踢羅恩一腳,把他踢到––」
  「是寫信給西理斯!你必須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他叫你寫信告訴霍格瓦徹裏發生的一切。
很可能他已經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我帶了支羽毛筆和一些羊皮紙。」
  「算了吧。」哈利看看四周,以免有人偷聽。周圍一片荒涼。
  「只因為我疤痛,他就到鄉下來。要是我告訴他有人幫我報了名參加三巫賽,他不馬上衝
進城堡來才怪。」
  「他希望你告訴他,」荷米恩態度堅決。「不管怎樣,他總會知道這件事的。」
  「怎麼知道?」
  「哈利,這事是藏不住的。」荷米恩很嚴肅。「這個比賽很出名,你也很有名,如果說《
先知日報》上沒有關於你參賽的任何消息,那才奇怪。大半名人大全的書裏早有你的大名了。
你知道的。西理斯,我相信他更樂意從你這知道這個消息。」
  「好吧,好吧,我給他寫信。」哈利把最後一片吐司扔進湖裏。
  他們雙雙站在那兒,看著那片麵包在水上漂了一陣子,被水裏伸出的一隻大觸角捲進水底
。他們回到城堡。
  「我用誰的貓頭鷹好呢?」上樓時哈利問。「他叫我不要再用海維了。」
  「問問羅恩,可不可以借一下––」
  「我不要向他借東西。」哈利斷然拒絕。
  「那好吧,借隻學校的吧,大家都可以用。」
  他們上了奧拉路。荷米恩給哈利一張羊皮紙,一隻羽毛筆,一瓶墨水。哈利就靠著牆坐下
開始寫信。她則在長長的棲木周圍逛,觀察不同的貓頭鷹。
  「親愛的西理斯你叫我寫信告訴你霍格瓦徹裏發生的一切。現在我來告訴你。
  不知你聽說過沒有,今年將舉行三巫賽。星期六晚上我被選中做第四個參賽選手。我不知
道是誰把我的名字放進燃燒的高腳杯裏,反正不是我自己。霍格瓦徹學校的另一個選手叫塞德
理克‧迪格瑞,來自海夫巴夫。
  寫到這,他停筆想了想。他很想告訴他,自昨晚以來他內心的巨大壓力。可他又不知道該
怎麼表達,最後他蘸了蘸筆寫道:祝你和烏德巴克一切順利––波特。」
  「寫好了。」他站起來,撣撣袍子上的皮屑。這時,海維飛下來停在他肩上,伸出爪子。
  「我不能用你。」哈利告訴她,望瞭望四周的校鷹說,「我必須用牠們中的––」
  海維大叫一聲飛離哈利的肩,她飛得太突然了,爪子都劃傷了他的肩。哈利把信綁在一隻
穀倉貓頭鷹的腿上,她背對著他,不理他。穀倉貓頭鷹飛走之後,哈利伸手撫摸她,可她狠狠
地啄了哈利一下,就飛到他夠不著的椽上去了。
  「先是羅恩,後是你,」哈利恨恨地說,「這又不是我的錯。」
  要是哈利認為一旦大家習慣了他做選手之後形勢就會好轉的話,那他可就大錯特錯了。他
一回去上課就免不了碰到其他人。顯然同那夥格林芬頓一樣,其他人也認為是哈利自己報名參
賽的。與格林芬頓人不同的是,他們一點也不高興。
  平時海夫巴夫的學生同格林芬頓的學生相處得挺好的,可是現在,他們全都變得很冷漠,
一節草藥學課就說明了這一切。明擺著,海夫巴夫的學生覺得哈利搶走他們選手的風頭。這可
能是因為他們太少拿到什麼榮譽的緣故,所以他們為塞德理克––這位在快迪斯比賽中打敗格
林芬頓為他們爭得榮譽的人打抱不平。瑪克米斯還有弗來裏平時跟哈利相處得挺好的,現在也
不跟他說話了。雖然他們還在同一個盤上玩跳跳球,雖然有時見哈利的跳跳球出來擊中他的臉
,他們也會發笑。羅恩也不跟哈利說話,荷米恩坐在他們中間,強迫他們說話。雖然兩人像平
常一樣回答她,他們卻是誰也不看誰。哈利覺得史伯特教授對他疏遠了好多––可以理解,她
是海夫巴夫的頭領。
  正常情況下,他盼望著上哈格力的課,但是要上魔法生物保護課也就意味著會見到史林德
林的人。這是他做選手來與他們的第一次會面。
  意料之中,馬爾夫帶著他常有的那副譏笑神情來到哈格力的小屋。
  「嘿,看哪,選手來了。」他故意在哈利聽得到的地方對克來伯和高爾說。「帶了簽名本
沒有啊?最好現在就要個簽名。我擔心他活不長了––一半的三巫賽選手都死了––你以為你
能熬多久,波特?我猜,第一個任務開始十分鐘不到你就玩蛋了。」
  克來伯和高爾哄然大笑,他們在拍馬爾夫的馬屁。馬爾夫不說了,因為哈格力從屋後轉了
出來,捧著一個搖搖欲墜由木箱組成的塔樓,每個木箱裏裝著一隻大史庫斯。令人恐懼的是,
哈格力開始解釋為什麼那些史庫斯會互相屠殺,因為他們被禁錮的精力實在太旺盛了。解決的
辦法是每個同學給每隻史庫斯綁上皮帶,帶他去散散步。這個計劃的唯一好處就是它完全分散
了馬爾夫對哈利的注意力。
  「帶這個東西去散步?」他朝盒子裏看,覺得挺噁心的。「那要把皮帶綁在它的哪一部位
呢?螫周圍,尾部,還是吸盤上?」
  「綁在中部。」哈格力邊說邊演示。「呃,可能要戴上龍皮手套,作為特別的預防措施。
哈利––你過來幫我看著這隻大的––」
  其實他的用意是想單獨同哈利談談,等到其他人都帶著史庫斯走後,他很嚴肅地對哈利說
,「哈利,那麼,你是要作為學校的選手參賽了?」
  「學校的選手之一。」哈利糾正他。
  哈格力濃眉下的那雙近視眼看來很擔憂。「哈利,到底誰把你名字放進去的,有沒有頭緒
?」
  「你相信不是我幹的?」聽了哈格力的話,哈利有點艱難地流露出他對此的感激之情。
  「我當然相信。」哈格力哼了一聲。「你說不是你就不是你。我相信,丹伯多也相信,大
家都相信。」
  「我真想知道是誰幹的。」哈利挺痛苦的。
  兩人望著草坪,全班都散開了,挺費勁地,史庫斯們有三英尺長了。
  強壯有力,不再是無色無殼的,長出了厚厚一層閃亮的灰色盔甲,牠們長得像巨蠍,也像
被拉長的螃蟹。可惜還是沒頭沒眼的。
  現在他們很健壯,幾乎難以駕馭了。
  「看來他們玩得還挺開心的,嗯?」哈格力挺快樂的。哈利以為他是說史庫斯。他的同學
們一定不開心,因為任何一隻史庫斯時刻都可能「呼」地一聲跳開,一般一跳就是幾碼遠。那
時候,拉著牠的人可就慘了,會被牠拉得趴下,現在那邊已經有幾個人趴下了,死命掙扎著站
起來。
  「咳,哈利,我不知道。」哈格力突然歎了口氣,擔心地看著他。「學校的選手,怎麼什
麼事都讓你給碰上了呢?」
  哈利沒有回答,是啊,好像什麼事都給他趕上了。多少如荷米恩在湖邊散步時對他說的那
樣,據她所知,這就是為什麼羅恩不再跟他說話的原因。
  接下來在霍格瓦徹的日子,對哈利來說真是糟透了。以前他也經歷過類似的情況。那是二
年級的時候,在那幾個月裏學校裏的大部分人都懷疑是他襲擊同學。不過那時有羅恩在他身邊
支援他。可現在,他想,要是有羅恩這個朋友在身邊支援他,他就能應付學校裏其他所有的同
學。但如果羅恩不想跟他說話,他也不會試圖去勸服他跟他說話。儘管如此,他覺得很孤獨,
承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厭惡目光。
  儘管他討厭海夫巴夫班學生的態度,他還是能理解他們,畢竟他們有自己的選手要支援。
而從史林德林班那夥人那除了惡意污辱外,他沒指望過他們會給他什麼。在他們中間,他很不
受歡迎。因為他常常幫助格林芬頓在快迪斯比賽和館際冠軍杯中打敗他們。他原指望羅尼克勞
會像支援塞德理克那樣支援他,可他錯了。大部分羅尼克勞同學認為他為了使自己名聲更響而
不惜耍手段欺騙了燃燒的高腳杯,讓它接受了他的名字。
  事實上,塞德理克比他更看重選手這個身份。他長相英俊非凡:挺拔的鼻梁、一頭黑髮、
灰色的眼睛。很難說那時候究竟是他還是維特‧克倫更受仰慕。一次午餐時,哈利看到曾經狂
熱地找克倫簽名的那群六年級女生求塞德理克在她們的書包上簽名。
  西理斯還沒回信。海維拒絕他靠近。特洛雷尼教授更常說他的死期快到了。還有菲利特威
克教授上的召喚術課他感覺越來越難。
  他成績太差,做些額外的家庭作業,他是除了尼維爾之外唯一要做額外功課的學生。
  上完菲利特威克的課之後,荷米恩想安慰他說,「哈利,真的沒那麼困難的。你只是沒有
專心聽而已。」她已經在所有課上引起別人的非議,被當成是吸引塵土板、廢紙簍和瘋子觀察
器。
  「真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哈利憂鬱地說。一群嘻嘻哈哈的女生擁著塞德理克‧迪格瑞
走過他身邊,個個拿怪異的眼神看他,好像他是只特大的史庫斯。「算了,下午還得上藥劑課
。」
  藥劑課向來是令人恐懼的。尤其這些日子,課上事事對哈利來說都是折磨。要和史納皮,
還有那群史林德林的人在地下室裏呆一個半小時,這是哈利能想像到的最令人不快的事了。因
為他們所有人都變著法子要懲罰他這個膽敢做選手的人。上個星期五是在荷米恩在身邊不停的
「別理他們,別理他們,別理他們」的低語聲中,他才勉強熬過來。看來今天是好不到哪去。
  午飯後,他和荷米恩一起到了地下室,發現那群史林德林的傢伙圍在門外,個個都在衣袍
前襟別了個大徽章,開始哈利以為他們戴的是S‧P‧E‧W章。後來他看見上面用閃亮的紅字寫
著同樣的話,字在微暗的背襯之下閃閃發光。上面寫著:支援塞德理克‧迪格瑞––真正的霍
格瓦徹選手!
  「喜歡嗎?波特。」見哈利走近,馬爾夫大聲問:「這還不全是呢,你看––」
  他往胸膛按按那個章,上面的字消失了,出現了另一行發綠的字:波特惡臭熏天。
  他們哄然大笑。個個都按住徽章。「波特惡臭熏天。」全都亮起來,哈利被綠光圍繞著,
面紅耳赤。
  「哦,很好玩哪。」荷米恩挖苦班西‧帕金森和她那夥人。她們笑得比誰都大聲,「挺聰
明的。」
  羅恩和迪恩還有西摩斯倚著牆站著,他沒有笑,但也沒有為哈利辯護。
  「格林佐?要一個嗎?」他遞了一個給荷米恩。「我多的是!拿吧,但別碰到我的手,我
剛洗過,你也知道我可不想讓個混血兒弄髒我的手。」
  哈利連日來受的氣一下子湧上心頭。他不知不覺拔出魔杖,周圍的人嚇得直往走廊後退。
  「哈利!」荷米恩告誡他。
  「波特,那就來吧。」馬爾夫挺冷靜,也抽出了魔杖。「現在莫迪不在這,他關照不了你
。來啊,你有膽就上。」
  瞬間,他們彼此對望一眼,同時出手。
  「法南克魯絲!」哈利喊道。
  「登朔駒偶。」馬爾夫尖叫。
  兩隻魔杖飛到半空,從不同角度來回對台,火花四濺。哈利的魔杖擊中高爾的臉,而馬爾
夫的擊中了荷米恩。高爾大叫一聲,雙手捂住鼻子,他的鼻子流出一大難讓人噁心的鼻涕。荷
米恩嚇哭了,捂著嘴嗚咽。
  「荷米恩!」羅恩跑進來看她怎麼了。
  哈利轉身見到羅恩拿開荷米恩捂嘴的手。她那副樣子不敢恭維。她的門牙本來就大了,現
在更是以驚人的速度變長。她的門牙越來越長,看起來更像只海狸了,門牙長到下唇,向下巴
延伸。感覺到這一變化,她嚇壞了,發現恐懼的叫聲。
  「怎麼這麼吵?」一個死氣沈沈的聲音響起,史納皮來了。
  史林德林班的人搶著解釋。史納皮伸出一個黃手指,指著馬爾夫,「你說。」
  「老師,波利攻擊我。」
  「我們是同時進攻對方的!」哈利叫起來。
  「他打中了高爾,您看。」
  史納皮看了高爾,他的臉跟家裏那些書上畫的毒菌一樣。
  「高爾,到醫院去看看。」史綱皮冷靜地吩咐。
  「馬爾夫擊中了荷米恩!」羅恩說,「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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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強迫荷米恩把牙給史納皮看。她竭力用手捂住牙,但是很困難,因為它們已經長到衣領
了。帕金森和其他女孩都笑彎了腰。他們在史納皮背後對荷米恩指指點點。
  史納皮冷漠地看了眼荷米恩,說,「沒什麼不同的呀。」
  荷米恩嗚咽了一聲,雙眼充滿了淚水。轉身拔腿就跑,一直跑上走廊,消失在視野中。
  哈利和羅恩同時朝史納皮吼。他們的聲音迴蕩在石廳裏,震耳欲襲。太大聲又大吵了,史
納皮沒聽清楚他們罵他什麼,但他也聽了個大概。
  「讓我想想,」他用最柔和的語調說,「罰50分。波特和衛斯理各關禁閉一週。現在進去
,否則再加一星期禁閉。」
  哈利雙耳轟鳴,這太不公平了,他很不得將史納皮咒成污穢的碎片。他經過史納皮和羅恩
走到地牢後面,把書包重重地往桌上一扔。羅恩也氣得全身發抖。那一瞬,感覺像回到了從前
。可羅恩又轉身走了,和迪恩、西摩斯他們坐一塊,留下哈利孤零零地坐在那。地下室另一邊
,馬爾夫背對著馬爾夫摁了摁他的徽章,得意的笑。「波特惡臭熏天」的光再次亮起。
  開始上課了,哈利坐在那瞪著馬爾夫,想像他將遇到的種種恐怖事物。要是他會施克魯希
爾特斯咒語就好了。他一定會把馬爾夫變成那隻蜘蛛,四腳朝天,掙扎扭動著。
  「解毒劑!」史納皮環視大家,冷酷的黑眼睛閃著令人不快的光芒。「你們應該都準備好
秘方了吧。希望你們仔細泡製,之後我們會選個人來試試。」
  史納皮與哈利對視,哈利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了。史納皮想毒死他。哈利想像他舉起大汽
鍋,衝到教室前端,往史納皮那油膩膩的頭上澆。
  敲門聲打斷了哈利的思緒。
  是柯林。他擠進教室,衝哈利笑笑,朝立在教室前端的馬爾夫走去。
  「有事嗎?」史納皮問了句。
  「老師,我要帶哈利波特上樓去。」
  史納皮鷹鉤鼻向下,瞪著柯林,笑容漸漸消失。
  「波特還要泡製半小時的藥劑,」史納皮冷冷地說。「等上完課他會上樓去的。」
  柯林臉紅了。
  「老––老師,是巴格蒙先生找他的,」他緊張地說,「所有的選手都得去,我想他們要
照相––」
  要是他能阻止柯林說出這最後幾個字的話,哈利真願意把他們擁有的一切都給他。他偶爾
瞟瞟羅恩,可羅恩在專注地盯著天花板。
  「行了,行了。」史納皮打斷他,「波特,把東西留在這,我希望你過後下來檢測你的解
毒劑。」
  「老師––他必須把東西都帶走。」柯林小聲地說,「所有的選手––」
  「夠了!」史納皮叫道。「波特,拿上書包,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波特把包往肩上一甩,站起身朝門走去。他穿過史林德林的課桌時,「波特惡臭熏天」發
出的光從四面八方向他射來。
  哈利一關上門,柯林就開始說話,「太令人驚訝了,哈利不是嗎?你是選手耶!」
  「是啊,真的太令人驚奇了。」哈利沈重地說。他們沿階梯向入口大廳走去。「柯林,他
們幹嘛要照片?」
  「我想是給《先知日報》吧。」
  「哦。」哈利悶悶不樂,「我們真的需要更多的公眾注意力?」
  「祝你好運!」到了右邊房間柯林向他告別,哈利敲敲門,走了進去。
  這個教室挺小,大部分的課桌被移到後面中間空出一大塊。他們三個早就坐在那了。一塊
長天鵝絨蓋住了黑板,鋪蓋著天鵝絨的課桌後放著五把椅子。露得‧巴格蒙坐在其中一把上,
在和一個穿紫紅施子的巫師說話。哈利以前從沒見過那個巫師。
  維特‧克倫跟平時一樣,神情憂鬱地待在角落,不與任何人說話。塞德理克和芙璐在聊天
。哈利從來沒見過芙璐這麼高興。她時不時甩一下頭,好用頭髮引人注目。一個挺著大肚子的
男人舉著一個遠在冒著輕煙的黑色大相機,拿眼角瞟她。
  巴格蒙突然認出哈利,很快站起來,跳向前,「哈,他來啦!四號選手!進來,哈利,進
來,沒什麼好怕的,一個魔杖測量典禮而已,其他裁判很快就到了。」
  「魔杖測量?」哈利緊張了,重複了一遍。
  「我們必須檢查一下,確保你們的魔杖一切正常,沒有毛病。要知道,它們可是你們完成
面臨的任務的重要工具。」巴格蒙說,「專家現在在樓上,和丹伯多一起。我們還要照張像。
這位是理特‧史姬特。」他加了一句,朝紫袍巫師作了個手勢,「她為《先知日報》寫篇有關
大賽的小報導。」
  「可能不太小,霍得。」理特‧史姬特將視線停留在哈利身上。
  她的頭髮精心梳理成僵硬的捲曲,跟她的大下巴相比,顯得特別古怪。她戴了副鑲珠寶的
眼鏡。指甲有兩寸長,除了深紅的指甲油。肥胖的手緊抓著她的鱷魚皮包。
  「在開始之前,我想可不可以和哈利先聊幾句呢?」她問巴格蒙,但還是盯著哈利看。「
最年輕的選手,你知道––增添些色彩。」
  「當然可以!」巴格蒙說,「哈利不反對吧?」
  「這––」哈利猶豫了。
  「親愛的,」轉眼之前,理特‧史姬特猩紅的手已經抓住哈利的手臂––她的力氣大得驚
人––把他又帶到房間外面。她打開最近的一間房門。
  「我們不想待在那麼吵的地方。」她說,「讓我看看,啊,對了,這裏還不錯,溫暖又舒
適。」
  可這是放掃帚的壁櫥。哈利瞪著她看。
  「來吧,親愛的,沒關係的,」理特‧史姬特又叫了。她自己坐在一個倒置的籃子上,搖
搖晃晃地。她把哈利推進壁櫥,關上門,他們沈浸在黑暗之中。「現在看看––」
  她打開鱷魚皮包,拉出一小把蠟燭,手輕輕一揮把它們點亮,停留在半空中,這樣一來,
他們幹活就看得清了。
  「哈利,你不介意我用速記筆吧?那樣我就可以正常自如地跟你說話了。」
  「用什麼?」
  她笑得更開心了。哈利數出她有三隻金牙。她又把手伸進皮包,掏出一支綠色的羽毛筆,
一卷羊皮紙,她把羊皮紙攤開擺在一個木箱上。其實木箱是史科特太太的多功能魔力除汙器。
她把筆尖放進嘴裏,像吃什麼美味一樣吮了一會,再把它豎放在羊皮紙上。
  它穩穩地立在上面,微微顫動。
  「檢測,我叫理特‧史姬特,是《先知日報》的記者。」
  哈利低頭看那支羽毛筆。理特‧史姬特才開口,那支筆就開始在羊皮紙上滑行,寫道:「
迷人的理特‧史姬特,43歲,金髮,她毫不留情的筆已戳穿不少誇大其辭的聲名。」
  「好極了,」理特‧史姬特撕掉羊皮紙的紙頭,揉成一團塞進包裏。她湊近哈利問道,「
那麼,哈利,是什麼使你下定決心參加三巫賽的呢?」
  「這––」哈利又來了。他被那支筆吸引住了。雖然他沒說什麼,可筆卻在羊皮紙上來回
穿梭隨後他看到了一個句子:一道醜陋的疤痕,是悲慘過去的留念。它毀了哈利波特迷人的臉
,他的雙眸––」
  「哈利,別管它,」理特‧史姬特態度堅決。哈利挺不情願地看著她。「那,你為什麼下
決心要報名參加這次比賽呢?」
  「我沒有。」哈利說。「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是怎麼進了燃燒的高腳杯的,不是我放的。」
  理特咬姬特揚起她那描得又黑又粗的眉毛,「說吧,哈利,沒必要擔心惹麻煩,我們都清
楚,你根本就不應該報名。不過別擔心,我們的讀者喜歡叛逆者。」
  「可我沒有報名,」哈利重複,「我不知道誰––」
  「對將面臨的任務,你有何感想?」理特‧史姬特問,「興奮?緊張不安?」
  「我還沒認真想過––對,我想是緊張不安。」說這話時,他內心緊促不安,很不舒服。
  「過去發生過選手死亡事件,是吧?」理特‧史姬特輕快地說,「你有沒有想到過這一點
?」
  「呃,他們說今年會安全些。」
  羽毛筆快速地在羊皮紙上寫著,來來回回像在溜冰。
  「當然,你曾經直面過死亡,是吧?」理特‧史姬特密切地觀察他。「你怎麼看待它對你
的影響呢?」
  哈利又說:「這––」「你認不認為過去的創傷使你更加熱衷於提高自身?不負你的聲名
?你認不認為此次你受了誘惑報名參加三巫賽可能是因為––」
  「我沒有報名。」哈特被激怒了。
  「你還記得你父母嗎?」理特史姬特在他頭頂上發話。
  「不記得。」
  「你認為如果他們知道你要參加三巫賽,他們會怎麼想呢?為你自豪?為你擔憂?還是很
生氣?」
  這次哈利可真的是煩了。他怎麼知道他父母會怎麼想,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他覺察到她
關切的目光,皺了皺眉,避開了她的目光,讀那支筆剛剛寫下的句子:「當我們的話題轉到他
沒有什麼印象的父母時,他那綠得驚人的雙眼眼水盈蕩。」
  「我的眼裏沒有眼淚!」哈利大叫。
  理特‧史姬特沒來得及說什麼,壁櫥的門就被拉開了。哈利往外望。外面光線太強了,他
眨了眨眼。艾伯斯‧丹伯多站在那裏,俯視這兩個擠在壁櫥裏的人。
  「丹伯多!」理特‧史姬特高興地叫起來。哈利發現她的筆和羊皮的紙突然從魔力除汙器
上消失了。她彎曲的手指忙亂地扣上鱷魚皮包。「你怎麼樣?」她問,站起身,向丹伯多伸出
粗壯的大手。
  「相信你看了我這個夏天寫的關於國際巫師協會會議的報導。」
  「好得令人作嘔,」丹伯多的眼睛閃閃發光,「我特別喜歡你把我寫成一個陳腐的無業遊
民。」
  理特史姬特一點也不感到窘迫,「我認為你的有些想法落伍了,丹伯多,街上那麼多的巫
師––」
  「我很樂意聽你無禮評論背後的推理。」丹伯多客氣地鞠了一躬,笑著說,「但恐怕這個
問題要遲些討論了,魔杖測量儀式就要開始了,如果其中一個選手被藏在放掃帚的壁櫥裏面,
那可就開不成了。」
  哈利很高興能擺脫理特‧史姬特,他趕回教室。其他選手坐在靠門的椅子上,他趕緊挨著
塞德理克坐下,看到天鵝絨布蓋著的桌子,四個裁判坐在那裏:卡克羅夫教授,瑪西姆夫人,
克勞斯先生和露得‧巴格蒙。理特‧史姬特選了個座位坐下。哈利看見她又從包裏扯出羊皮紙
,平鋪在膝蓋上,吮了吮筆尖,又把它放在羊皮紙上。
  「我來介紹,奧立文德先生。」丹伯多在裁判席桌前就坐,對選手們說:「他將檢查你的
魔杖,以確保開賽前他們狀態良好。」
  哈利張望了一下,看見一個老巫師靜靜地站在窗邊,他的眼睛很大,但目光黯淡。哈利十
分震驚,他以前見過他。他是個魔杖製作師,三年前,他在戴爾更街,從他那裏買了魔杖。
  「迪米高小姐,請你先走出來。」奧立文德先生說著站到了中間。
  芙璐‧迪米高闊步向前,把魔杖交給他。
  「嗯––」他沈吟著,修長的手指如同擺弄指揮棒般地轉動魔杖。魔杖發出一些粉色、金
色的火,隨後他把魔杖湊到眼前,仔細觀察。
  「是了,9.25英寸,不易折,花梨木,還有––我的天。」
  「它用威樂毛。」芙璐說。「我奶奶的。」
  「沒錯,」奧立文德先生說,「是了,雖然我自己製作魔杖從來不用威樂毛,不過它還是
相當敏感度高的魔杖––不管怎樣,各有所好,只要它適合你––」
  奧立文德先生的手指沿著魔杖滑動,顯然是在查找抓痕和撞痕。過後他咕噥一句:「阿奇
迪爾絲!」魔杖頂端開出一束鮮花。
  「很好,很好,工作狀態還不錯。」奧立文德先生撥出鮮花把它們連同魔杖一起交給芙璐。
  「迪格瑞先生,輪到你了。」
  芙璐悄然回位,朝塞德理克笑笑。
  「哈,這把魔杖是我製作的,是吧?」奧立文德先生接過塞德理克的魔杖,顯得更熱心。
「沒錯,我記得很清楚,因為一根從一隻特別好的公獨角獸尾巴上拔下來的毛。那隻公獨角獸
有17隻手,我扯住牠的尾巴,牠差點沒用角把我抵死。12.25英寸長,有彈性,很好,工作狀
態良好。你是不是定期擦它?」
  「昨晚才用油擦過。」塞德理克咧嘴笑。
  哈利低頭看他的魔杖,手指印都處都是。他把膝蓋上的袍子揪成一團,想偷偷地把魔杖擦
乾淨。它的底端射出幾條金色的火花。
  芙璐‧迪米高非常傲慢地瞟了他一眼,他就不敢再擦了。
  奧立文德先生從塞德理克的魔杖項發出一串銀煙圈,他非常滿意,叫道:「克倫先生,該
你了。」
  維特‧克倫站起來,垂頭曲背,朝奧立文德急速走去,他抽出魔杖,皺著眉,站在那,雙
手插在袍子口袋裏。
  「嗯。」奧立文德先生說,「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這是格林芬頓製作的,他可是個製杖好
手。雖然他製作的款式跟我的從來就––」
  他舉起魔杖,把它放在眼前轉來轉去,觀察得非常仔細。「是了,鵝耳櫪和龍心弦?」他
看了克倫一眼,克倫點點頭,「比普通的厚一些,相當穩,1O.25英寸––阿維絲!」
  鵝耳流做成的魔杖發出一聲槍響,它的魔端裏長出幾個吱吱喳喳的小鳥,牠們從窗戶裏飛
出去,在明媚的陽光裏飛翔。
  「很好,」奧立文德先生把魔杖還給克倫。「誰最後––彼特先生?」
  哈特站起身,從克倫身邊經過走向奧立文德,他遞過魔杖。
  「啊,是了。」奧立文德暗淡的雙眼一亮。「是了,是了,我還記得。」
  哈利也記得,一切仿佛是昨天才發生––
  四年前他十一歲生日那天,哈格力帶他到奧立文德店裏去買魔杖。奧立文德為他量身之後
,給了他一些魔杖。他試過之後,覺得店裏的魔杖都差不多。直到最後,他才找到了適合他的
魔杖,就是這把,冬青木製作,長十一英,含有一根鳳凰尾巴上的羽毛。它與他很相稱諧和,
令奧立文德驚詫不已。「奇了,」他說,「––真是奇了。」哈利就問他奇在何處,奧立文德
解釋說這支魔杖上的羽毛是從那隻吸收了福爾得摩特魔杖魔法精髓的鳳凰身上拔來的。
  哈利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這個秘密,他非常喜歡這支魔杖,在他看來,它與福爾得摩特魔
杖的關係是它無法避免的,像他無法避免跟帕尤妮亞姨媽的關係一樣。他真地希望奧立文德不
要把這件事告訴屋裏的人。要是他說了的話,哈利想到理特‧史姬特速記筆可能會興奮地爆炸
掉,他覺得很好笑。
  奧立文德花了很長的時間檢查那支魔杖,最後,從魔杖裏噴出一股酒泉,他把魔杖還給哈
利,說它的工作狀態極佳。
  「謝謝大家。」丹伯多站起來。「你們現在可以回去上課了,或者也可以下樓吃晚餐,因
為他們準備結束––」
  今天總算做了些正經事,哈利站起來準備走,那個拿黑相機的男人跳起來,清了清嗓子。
  「照相,丹伯多,照相哪!」巴格蒙興奮地叫起來。「裁判和選手合影,您意下如何呢,
理特?」
  「這––,好吧,先照合影。」理特‧史姬特說著,又盯著哈利看。「然後再照些單人照
。」
  照了好久。瑪西姆不管站在哪總擋了別人,攝影師要站在很遠的地方,才能照得到她,可
房間又太小,最後只好讓其他人都站著,她坐著。卡克羅夫不停地撚他的山羊鬚,想把它弄捲
一點。克倫半躲半藏,站在人群後面。哈利原來還以為他對這種事早就習以為常了,攝影師好
像很喜歡讓芙璐站在前面,可每次理特‧史姬特總要衝上來把哈利拉到搶眼的位置。她還堅持
要給選手們照單人相。最後總算可以走了。
  哈利吃晚餐去了,荷米恩不在那。他估計她還在醫院修牙。獨自吃完晚餐後,他回到格林
芬頓塔,腦子裏想著那些必須完成的召喚術課額外的家庭作業。在宿舍,他碰到羅恩。
  「有隻貓頭鷹在等你。」他進去時,羅恩冒出一句,指指哈利的枕頭。那隻校鷹在那裏等
他。
  「哦。」哈利說。
  「明天晚上我們得到史納皮的地牢去禁閉了。」羅恩說完之後,看也不看哈利,徑直走了
。那一刻,哈利真想追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跟他說話呢還是想打他一頓,不過這兩個主
意都挺誘人的。當然相比之下西理斯的回信更誘人。他走到穀倉鷹那裏,取下信,打開。
  哈利:有些事信裏不好說,萬一貓頭鷹被攔截,那太危險了。我們需要面對面談一談,你
能不能保證,十一月二十二號淩晨1點單獨留在格林芬頓爐火邊?
  我比誰都清楚你能照顧好自己。我想只要你待在丹伯多和莫迪周圍,就沒有人傷害得了你
。不過,看來有人想試上一試,要知道,在丹伯多眼皮底下,幫你報名參加那個比賽已經是非
常危險的了。
  哈利,要警惕。希望你繼續告訴我發生的任何不尋常的事。儘快讓我知道十一月二十二號
你行不行。
  西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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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38:3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哈利很想同西理斯面對面地談一次,這個信念在接下來的兩週中一直支援著他,如同地平
線上一個永不黯淡的亮點。成為全校冠軍的那種激動的心情已漸漸平復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
種隱隱的恐懼感。第一次任務已在漸漸逼近,好像是什麼恐怖的怪物擋在他面前,讓他前進不
得半步。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即使在快迪斯比賽前,或者是在同史林德林班爭奪快迪斯杯
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局促不安。未來對於哈利來說,簡直難以想像。他覺得他的整個生活都
被捲入了「第一次任務」這個漩渦裏面,也許會隨之而中止––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西理斯有什麼法寶能讓他覺得好受一些,這個任務對他來說就像是在
眾目睽睽之下第一次表演一項極具難度和驚險度的魔法。但不管怎麼說,在這個時候只要看看
西理斯那張友善的臉,哈利也會覺得是種莫大的鼓舞。他回信給西理斯,說他會在約定的時間
到休息室的壁爐邊與其碰頭。他和荷米恩花了很多時間討論怎樣把那天晚上待在休息室裏的人
趕走。如果這些方法還不奏效的話,他們就要丟進一袋「糞彈」了。但他們希望不要採取這種
手段,因為福利克會剝了他們的皮。
  與此同時,哈利在城堡裏的日子變得越來越糟,因為理特‧史姬特把她那篇關於三巫師比
賽的報導發表了出來。而且那篇文章對於比賽倒是著墨不多,反而是對哈利的個人生活大肆渲
染了一番。哈利的照片佔據了頭版的大部分版面,整篇文章(刊登在第二、六、七頁)都是有
關哈利的,比斯貝頓和丹姆斯安冠軍的名字被誤拼而且擠在了最後一行,塞德理克也沒有被提
到。
  文章是十天前登出來的,但哈利現在只要一想到它,還是覺得無地自容。在理特‧史姬特
報導中的那一大堆話,他都記不清自己長這麼大曾經說過沒有,更別提在那個掃帚櫥裏說過沒
有了。
  「我想我的力量來源於我的父母,如果他們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會很為我自豪的,有時
候夜裏我會大聲叫著他們的名字,而且我並不急於承認這一點––我知道在比賽中沒有什麼能
傷得了我,因為他們在注視著我––」
  理特‧史姬特除了把哈利的話翻譯成又長又臭的版本之外,她還採訪了其他人。
  「哈利最後在霍格裏徹那裏尋找了愛。他的密友柯林說哈利成天跟一個叫荷米恩‧格林佐
的女孩形影不離。這個在馬格出生的女孩除了擁有驚人的美貌之外,還和哈利一樣是學校裏最
好的學生之一。」
  從這篇文章登出那時起,哈利就不得不忍受人們的冷嘲熱諷,而這些諷刺多半來自史林德
林班。
  「波特,在耶穌變容節你哭鼻子的時候,要不要給你一條手絹呀?」
  「波特,你什麼時候成了學校裏最棒的學生呀?難道這學校是你和格林芬頓一手創建的嗎
?」
  「嘿,等一等,哈利!」
  「對,就是這樣!」哈利終於忍無可忍,在走廊上轉過身來,大聲喊道:「我為了我死去
的老媽哭得眼珠子都快掉了,現在我還要去幹更多––」
  「噢不,你剛才把筆給掉了。」
  後面站著卓,哈利覺得臉上變得又紅又燙。
  「噢,是的。」他囁嚅著嘴,拿回了筆。
  「嗯,祝你星期二好運。」她說,「我真心希望你能幹得出色。」
  哈利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蠢到了極點。
  荷米恩也被攪進了這一不愉快的事件當中,但她並沒有衝著不明事理的旁觀者發火,事實
上,哈利很欣賞她處事的態度。
  「驚人的美貌?她?」當班西‧帕金森讀了理特的文章之後,第一次與荷米恩打了個照面
的時候,她尖聲大笑:「理特拿什麼來作比較的––一隻金花鼠?」
  「不要理它。」荷米恩用一種自尊的口吻說,高昂著頭大步流星地走過那些竊笑的女孩子
面前,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不要理它,哈利。」
  但哈利不能不理。自從哈利把史納皮關他監閉的決定告訴羅恩之後,羅恩就對他不理不睬
的。哈利心裏還存著一半的希望,希望他倆能在史納皮的「地牢」中的兩個小時裏和好如初,
但那天碰到理特登出了那篇文章,從而更使羅恩相信哈利喜歡這種出風頭的日子。
  荷米恩對他倆的行為感到很生氣,她一個一個地勸說,試圖使他們打破沈默,但哈利還是
固執己見,如果羅恩不承認哈利沒有將自己的名字寫進燃燒的高腳杯,如果羅恩不向他道歉,
他們之間就沒有談話的餘地。
  「這不是我先挑起的,」哈利固執地說,「這是他的問題。」
  「你誤解他了!」荷米恩忍不住說,「我知道他也誤解你了––」
  「誤解他?」哈利說,「我沒有誤解他––」
  但這完全是在撒謊。哈利很喜歡荷米恩,她和羅恩不同。不過當你成天和荷米恩在一起的
時候,你會少掉一些歡笑,更多的時間是待在圖書館裏。哈利仍然沒有掌握召喚符咒,他好像
遇到什麼障礙了。荷米恩認為學習理論會有所幫助,因此午飯時間他們花了很多時間專心閱讀
書籍。
  維特‧克倫也經常長時間地待在圖書館裏,哈利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他是在學習
呢,還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可以幫助他順利完成第一次任務?荷米恩對克倫的出現很是不滿,倒
不是因為他妨礙了他們,而是因為成群的女孩子躲在書架後面探視著他,發出驚人的咯咯的笑
聲。
  「他一點也不帥」她生氣地咕噥著,注視著克倫的側影。「她們喜歡他只是因為他的名氣
!如果他沒有做羅斯基‧芬特那件事,她們就不會再朝他看第二眼!」
  「羅斯基‧芬特!」哈利從牙縫裏吐出這幾個字。這說法和快迪斯的用語簡直是謬之千里
。一想到羅恩會對荷米恩的這種滑稽說法作何反應,哈利就覺得心裏很不好受。
  事情就是這樣奇怪。當你害怕一件事情,而且願意付出任何代價讓時間變慢的時候,它反
而毫不留情地加快速度。日子在飛逝,離第一次任務越來越近,就像有人故意調快了時鐘一樣
。不管哈利走到哪裏,他都無法擺脫那種慌亂的感覺,就好像那些由《先知日報》的文章引發
的惡意諷刺一樣無處不在。
  第一次任務開始前的星期天,所有三年級以上的學生都可以參觀霍斯馬得村。荷米恩告訴
哈利離開城堡一陣子會對他有好處,但哈利好像聽不過去。
  「可是,羅恩怎麼辦呢?」他說。「難道你不想和他一起去?」
  「噢––那––,」荷米恩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我以為我們可以和他在三掃帚酒吧處
會合––」
  「不會。」哈利面無表情地說。
  「噢,哈利,這麼做真愚蠢––」
  「我會來的,但我不想見到羅恩,而且我會穿著隱身袍。」
  「噢,好吧,那麼––」荷米恩說到這兒停住了,「可我不喜歡和穿著袍子的你講話,因
為我根本看不見你是不是在我對面。」
  於是哈利在宿舍裏穿上他的隱身袍,下了樓,和荷米恩一起動身前往霍斯馬得。
  袍子掩護下的哈利分外輕鬆,他看著別的學生走過去,進入村莊,他們中的大部分佩戴印
有「支援塞德理克‧迪格瑞的徽章」字樣,幸虧沿路上哈利沒有聽到什麼惡毒的評論,也沒見
到有人引用那篇該死的文章。
  「現在人們可都在看著我了。」荷米恩有點鬧彆扭地說。那時是晚些時候,他們正走出甜
蜜杜克糖果店,手裏拿著大號裝奶油巧克力吃得津津有味,「他們以為我在跟自個兒說話呢。」
  「那麼就少動些嘴皮子吧。」
  「好啦,就稍稍掀開一下你的袍子嘛,這兒沒有人會找你麻煩的。」
  「哦,是嗎?」哈利說,「看看你身後。」
  理特‧史姬特和她的攝影師剛從三掃帚酒吧裏出來。她們低聲講著話,看也沒看荷米恩一
眼就經過了他們。哈利為了躲避理特‧史姬特喝醉後在空中揮舞的鱷魚皮手袋不得不退回甜蜜
杜克糖果店內。
  那兩個酒鬼一走,哈利就說,「她在村裏住下了,我打賭她會來看我們執行第一次任務。」
  哈利這麼說著的時候,腹中泛起一股難言的恐慌,仿佛翻江倒海一般,絲絲涼意傳遍全身
,可他沒提這事,荷米恩和哈利還沒怎麼討論過第一次任務裏要怎麼對付,哈利感覺到荷米恩
連想都不去想它。
  「她可走了。」荷米恩鬆了口氣,目光好像穿過哈利一直望到高街的盡頭。「我說幹嘛不
去酒吧裏喝杯黃油啤酒呀,天氣有點冷了不是嘛?就算碰見羅思你也用不著跟他說話!」她看
出了哈利沈默不答的原因,就有點惱火地補充了一句。
  三掃帚酒吧裏可座無虛席,大部分人是霍格瓦徹學校裏下午沒課來這兒消遣的學生,可也
還有一些哈利在別處極少見到的魔法師。
  哈利推想霍斯馬得是全英國唯一一個到處是巫師的村子,這兒對女巫來說更可謂是避難天
堂,因為女巫們比不上男術士會喬裝自己。
  身著隱身袍在人群中移動可真不容易,因為萬一意外踩到某人就會異致極為使人尷尬的情
形。荷米恩去了買酒,哈利就緩緩地側身挺進,目標是牆角的一張空桌子。中途哈利見到了羅
恩,他正和弗來德、克威和李‧喬丹坐在一起。哈利心中強忍著要在羅恩後腦勺狠狠地來一下
的衝動,去到桌旁一屁股坐了下來。
  荷米思隨後就過來了,推了一杯黃酒啤酒到他袍下。
  「我在這兒一個人坐著簡直就像白癡。」荷米恩咕噥著,「幸虧我有備而來。」
  她接著抽出一本有S‧P‧E‧W成員記錄的筆記本。哈利看到自己和羅恩的名字列在短短名
單的上方。他們在一起坐著編造預言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後來荷米恩出現了,指派他倆做
秘書和財政官。
  「你說,我可能應該設法讓一些村民加入S‧P‧E‧W‧」荷米恩環顧一下酒吧,若有所思
地說。
  「對,你應該,」哈利說,他大喝了一口酒。「荷米恩,你什麼時候才打算放棄這麼S‧
P‧E‧W勞什子事?」
  「到傭人小精靈們都有體面的收入和良好的工作待遇時我才會放棄!」她反擊道,「你知
道嗎,我在想是時候採取些更直接的行動了。我搞不懂你是怎麼進入學校廚房的?」
  「我也不懂,要問就問弗來德和喬治。」哈利回答。荷米恩又陷入沈思,哈利就邊喝酒邊
看著酒吧裏的人。大家看起來既輕鬆又快活。
  瑪克米爾和艾伯特爾在附近一張桌子交換著巧克力青蛙糖的卡片,兩個人都戴了支援塞德
理克‧迪格瑞的徽章在袍上。就在門邊上哈利看到卓和一大群她的黑爪子朋友。她可沒有戴那
徽章以這稍稍讓哈利心裏好過了一點點。
  哈利多想像這裏的人一樣,坐著講話啊說笑啊,除了作業什麼別的東西也不用擔心。如果
能這樣,要哈利付什麼代價他都願意。他設想著要是自己的名字沒出現在燃燒的高腳杯上的話
坐在這兒的感覺又會是怎樣。起碼他就用不著穿隱身袍了。羅恩也會坐在他旁邊。還有荷米恩
,他們三個人就可以開開心心地猜猜星期二學校的勇士們要面對些什麼樣艱難危險的任務了。
他就會很期待那天來臨,安安穩穩地坐在看臺上的座椅裏邊,看那些勇士施展平生所學或者和
別人一起為塞德理克加油。
  他有點兒想知道別的勇士們有何感想。最近他每次看到塞德理克他都是在眾多擁戴者的包
圍之下的,顯得既緊張又興奮,哈利在走廊進道上也不時瞥見芙璐‧迪米高,保持她的一貫風
格,高傲又冷靜。
  而克倫就只泡在圖書館裏,熟讀群書。
  哈利想起了西理斯,他那又緊又硬的領結仿佛些微鬆動了點。
  再過十二小時哈利就會和他說著話了,因為今晚可是他們約好在普通房裏的火爐進見面的
––如果沒出什麼岔子,正如最近清事順利的話。
  「看啊!是哈格力!」荷米思說。
  哈格力後腦那無比蓬鬆的一頭亂髮––他必定是極為寬大地放過了難以完成使命的柬發帶
––在眾人中顯現。哈利搞不懂自己居然剛才沒一眼認出他,因為哈格力實在太顯眼了,又小
心翼翼地站著。哈利看到哈格力彎腰和莫迪教授說話。哈格力面前的是他平日慣常唱的超大杯
啤酒,可莫迪只是喝自己帶的溫水瓶裏的東西。羅斯瑪特女士這位漂亮老闆娘好像也不怎麼介
意,她只是在到附近桌子收玻璃杯子時有點不贊許地看著莫迪。可能她覺得莫迪這種做法是對
她的加香料蜜酒是一種侮辱吧,可哈利明白點原委。莫迪在上次教授他們對抗黑暗界之法的課
程時已經說過無論何時他都更傾向於用自備的飲食,因為對黑暗術士來說要在一杯沒人留意的
酒中下毒實在是太容易了。
  哈利在一邊看著,見到哈格力和莫迪起身要走。他揮了揮手,才想起哈格力根本看不見他
。可是莫迪反倒稍為遲疑了一下,他的魔眼盯著哈利站著的角落。莫迪敲了敲哈格力的背下方
(因為夠不著哈格力的肩頭),嘀咕了些什麼,於是兩個人就折回酒吧裏面,向著哈利和荷米
恩的桌子走來。
  「還好吧?荷米恩?」哈格力大聲說。
  「你好!」荷米恩笑笑說。
  莫迪拐著腳繞桌子走幾走,然後彎下腰來,哈利還以為他要看S‧P‧E‧W的記錄,誰知他
開口道,「袍子不錯啊,波特。」
  哈利大為吃驚地盯著他。莫迪鼻子上那顯著的鼻管正在眼前幾英尺處。莫迪笑了。
  「你的魔法眼能––我是說,你能––?」
  「對,我的那眼睛可以看穿隱身袍,」莫迪平靜地承認,「而且我告訴你,這點有時非常
管用。」
  哈格力也在向下朝著哈利笑。哈利知道他看不見自己,可莫迪顯然已告訴了哈格力哈利在
那兒了。
  哈格力現在也俯身看S‧P‧E‧W筆記本的扉頁,他用低得只有哈利能聽見的聲音說,「哈
利,今晚午夜到我的小屋來,穿那袍子來。」
  哈格力站起身又大聲說,「見到你很高興,荷米恩。」眨眨眼,就走了,莫迪跟著他也走
了。
  「他幹嘛約我半夜見面?」哈利驚訝地說。
  「他有嘛?」荷米思也顯得很吃驚,「我懷疑他的目的,不知道你該不該去,哈利。」她
緊張地看看四周,小聲說,「你可能會遲到見西理斯的。」
  半夜去見哈格力的確會縮短他和西理斯會面的時間。荷米恩建議派海維去跟哈格力說哈利
去不了––想當然認為海維會同意當這信差––然而哈利,卻覺得最好還是去見哈格力,只要
速戰速決就行。哈利十分好奇哈格力找他去的目的,他可從沒約過哈利這麼晚會面。
  那晚十一點半,哈利假裝要早點上床就寢,實際上披上了隱身袍,小心翼翼穿過普通房爬
下樓梯。還有好幾個人沒睡在房裏,克利維兄弟弄大了一堆支援塞德理克。克格瑞的徽章,正
努力要說服徽章們改為說支援哈利‧波特。到目前為止,他們只能努力到讓徽章同意不顯示臭
波特的字樣。哈利爬過他們身邊去到肖像洞前,看著表等了一分鐘光景。然後如計劃好的一樣
,荷米恩從外面為他打開了胖大嬸畫門。他閃身而過,低聲道了句「多謝!」就動身走出城堡
了。
  操場一片漆黑。哈利走過草地,朝著哈格力小屋裏的燈光前進。
  龐大的比爾貝頓馬車裏面也亮著燈,哈利敲哈格力前門時可以聽見瑪西姆夫人在裏面講話。
  「是你嗎,哈利?」哈格力輕聲問,開了門四下裏望。
  「是我,」哈利滑進屋內,脫去斗袍。「什麼事呀?」
  「有些東西給你看,」哈格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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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38:56 |只看該作者
  哈格力處於一種極大的興奮之中。他衣服紐扣洞上插了一朵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超大號
的防窒息物。而且他也好像放棄了再用潤滑油抹頭,但肯定他有嘗試過梳一下頭,證據就是,
哈利看到的還在他頭上晃蕩著的梳子碎齒。
  「你要給我看什麼?」哈利機警地問,心想是不是史庫斯下了蛋,或是哈格力又在哪個酒
吧裏從陌生人手中買了頭三頭狗。
  「跟著我,別出聲,還有穿好那袍,」哈格力說,「我們不帶上弗蘭了,他不會喜歡看那
東西的。」
  「聽著,哈格力,我不可以待很久,我一點鐘還得回城堡裏去呢––」
  可哈格力根本沒在聽,他開了門,踏入夜色之中。哈利趕忙跟上,出乎意外的是,哈格力
正領著他去比爾貝頓馬車。
  「哈格力,這是怎麼––?」
  「噓!」哈格力小聲說著,拿著他的金色十字杖在門上敲了三下。
  瑪西姆夫人開了門。她厚重的肩膀上圍了一條絲巾。她見到哈格力時笑笑:「啊,哈格力
,是時候了嗎?」
  「你好!」哈格力對她笑著說,伸手扶她走下金色的臺階。
  瑪西姆夫人關上身後的門,繞著哈格力的手沿著圍場邊出發,那圍場裏有瑪西姆夫人的巨
器馬。哈利小跑著跟上他們,完全給弄糊塗了。難道哈格力要讓他見的是瑪西姆夫人?任何時
候哈利都可以見她呀,她又不是怎麼難找。
  然而瑪西姆夫人原來也和哈利一樣蒙在鼓裏,過了一會兒她開玩笑似地說,「你這到底是
要帶我上哪兒呀,哈格力?」
  「你會喜歡那兒的,」哈格力大著嗓門說,「值得一看,相信我,嗯––不過可千萬別告
訴任何人我帶你去,懂嗎?你們是不該知道的。」
  「當然不會告訴別人。」瑪西姆夫人撲閃著眼睛說,她的眼睫毛又黑又長。
  他們繼續走著,哈利不時看看錶,小跑著趕上他們的腳步,心裏越來越不耐煩。哈格力的
計劃太過草率了,可能會連累哈利錯過和西理斯的約會。如果他們不趕快抵達目的地的話,他
可要轉身就走,回城堡去,讓哈格力和瑪西姆夫人好好享受倆人的月下漫步了。
  可就在那時––他們已經沿著樹林邊走了那麼遠,直到看不到城堡和湖水時––哈利聽到
了一些聲響。前方有人在大喊。然後是一陣把耳朵都能撕裂的巨響。
  哈格力領著瑪西姆夫人繞過一個樹叢,便止住了腳步。哈利趨上前去,站在他們旁邊––
有那麼一秒,他看到了火焰,還有四周狂奔的人––然後他吃驚得張大了嘴巴。
  是龍!
  四隻大噸量的成年大龍,正在一個用厚水圍起來的圍欄裏直立起來、咆哮著、噴著粗氣–
–牠們大張的嘴裏不僅有尖牙,更噴出陣陣火流,場地裏牠們伸長了脖子向五十尺高空噴出烈
火。有一頭銀灰藍色的龍有著長長尖尖的角,向地面上的術士們咆哮怒吼,另一隻磷片光滑的
綠龍,正用盡全力扭著身子重重地跺地;再有一條紅龍,臉上長了一圈古怪的金色河子,正瞄
準天上蘑茹狀的雲朵練噴火呢;再有最後一隻,黑色巨龍,比其他任何一隻都更像大蜥蜴,也
離他們最近。
  場面上起碼有三十個術士,每七、八個人對付一頭龍,儘量想控制它們,死命拉著繫在大
龍們頸上和腿上皮圈的鐵鍊不鬆手。哈利完全給這景象鎮住了,他抬起頭,遙望高空那黑色巨
龍的眼睛,那眼睛裏有貓那樣的圓圓的眼珠子,鼓得大大的,是因為害怕還是憤怒,哈利不清
楚,牠高聲尖叫長號,聲音恐懼難聽至極。
  「待在那兒別過來,哈格力,」一個臨近圍牆的術士叫道,死扯住手中的鐵鍊。「那龍可
以在二十英尺範圍內噴火哪!我還見過那黑龍在四十英尺範圍內噴火呢!」
  「這噴火豈不很美嗎?」哈格力溫柔地說。
  「這可是玩命啊!」另一個術士大喊,「數三下,用昏迷術法。」
  哈利看到每一個看術士都拿出了魔杖。
  「史達飛!」他們齊聲高喊,於是昏迷咒語像噴火的火箭射入夜空,又化作流星雨灑落在
大龍佈滿磁片似的獸皮上––哈利看著靠他們最近的那龍雙腿開始站立不穩,危險地擺來擺去
,嘴巴突然張開,發出一陣怒號,鼻中也熄了火,可煙還在冒––然後,極為緩慢地,倒了下
來––幾噸重的強壯之軀,還有那黑色的磷片,砰然倒下,聲音大到哈利可以發誓說背後的樹
也被震得發抖。
  養龍人放下手中的魔杖,奔向他們所看管的躺在地上如同座座小山的動物,他們趕忙束緊
鐵鍊,緊緊地縛住鐵籠,這些鐵鍊的至端深深埋在地底下。
  「想近看一下嗎?」哈格力興奮地問瑪西姆夫人,他們中的兩人慢慢移向柵欄,哈利緊緊
跟在後面,哈利終於認出那個先前警告哈格力不要走近的人是誰了,他就是查理‧衛斯理。
  「好了嗎?哈格力?」他氣喘噓噓地說,「牠們現在狀態很好,我們將牠們關在拉網裏放
在路上,雖然牠們可能喜歡醒來時面對的是黑暗和寧靜,但是,正如你所看到的,牠們本來就
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
  「你有哪些種類的,查理?」哈格力問道,眼睛仍然盯著最近的那條黑色的龍,神情中帶
著一絲崇敬,那隻龍的眼睛睜得又大又圓,哈利似乎在它眨巴眨巴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線閃亮的
金黃。
  「這是匈牙利的號角尾龍,」查理說,「那邊有一隻威爾土的透身綠,小的那隻就是;還
有瑞士的短鼻龍,那隻藍灰色的;還有一隻中國火球龍,紅色的那隻。」
  查理環顧四周,瑪西姆夫人正在鐵籠子的四周轉悠,凝視著嚇怕的龍群。
  「我不明白你為何帶她來,哈格力,」查理皺著眉頭說,「選手不應該知道即將面對的是
什麼東西,她肯定會告訴她的學生的,不是嗎?」
  「只當作她喜歡看不就得了。」哈格力聳了聳肩,眼睛仍然盯著籠子裏的龍群。
  「真是很浪漫耶,哈格力。」查理邊說邊搖頭。
  「四隻––那麼就是每個選手對付一隻,對嗎?」哈格力問道。
  「或許只是跨過他們,」查理說,「但是說實話,我並不羡慕碰上號尾龍的那位,那隻看
起來很可怕,牠的尾部看起來和頭部一樣兇狠危險,你看。」
  查理指著號尾龍的尾巴,哈利果真看到長長的釘狀物密密麻麻地排列著。
  這時,查理的五個同行也走向號尾龍,他們提著一大堆巨大的灰色蛋狀物,放在號尾龍的
身旁,號尾龍發出一聲饑渴的吼叫。
  「我已安排好了,哈格力,」查理嚴肅地說道,接著他又問哈格力,「哈利怎麼樣了?」
  「挺好的。」哈格力說著,眼睛仍然盯著雞蛋。
  「希望他看到這些東西時還能保持那個樣子,」查理一本正經地說,很小心地不去靠近柵
欄,「我不敢告訴媽媽他即將碰到的第一個難題是什麼,她總是弄一大堆輕佻的女孩子在他身
邊––」查理摹仿著他媽媽焦急的神情:「『他們怎麼能讓他參加那該死的比賽,他還年青著
呢!我覺得要有個年齡的限制才行』!她看了《先知日報》後大為光火,他竟向他的父母叫嚷
!懊,老天保佑,我從來都不知道他的事。」
  哈利已經受夠了,他相信哈格力不會注意到他,因為有四隻龍和瑪西姆夫人占據他的視線
,於是他靜靜地轉身,默默地從城堡走開了。
  預見到將要發生的事情,他不肯定自己以此是否高興。也許這樣更好。第一個震驚現在結
束了。如果在星期二他是第一次見到那些龍,可能他會在全校面前放出寒氣––但也可能會–
–他會佩上他的魔杖來對付一條五十英尺高,長滿鱗片,被釘著的噴火龍,儘管魔杖剛才和一
條細木鋸並沒什麼兩樣。而他必須要通過這項考驗。
  在眾目睽睽之下。該怎麼做呢?
  哈利加快了速度,沿著森林的邊緣前進,只有不到十五分鐘了,他要趕回爐邊和西理斯商
量,這麼急切地要與某個人談話的感覺地從來都沒有過。突然,一點預兆都沒有,他撞上了一
個非常堅硬的物體。
  哈利被撞了回來,眼鏡歪在一邊,他緊抓著身上的斗篷。旁邊響起一聲,「哎喲,誰在那
兒啊?」
  哈利急忙檢查斗篷是否還包著自己,他靜靜地躺著,盯著那個他撞到的巫師的黑黑的輪廓
。他認出了那山羊鬍子––那是卡克羅夫。
  「誰在那兒啊?」卡克羅夫又喊了一聲,疑惑地在黑暗中張望。哈利還是靜靜地,一聲不
吭。大約過了一分鐘,卡克羅夫似乎認為他是撞上了某種動物,他看著四周齊腰高的地方,好
像在找一隻狗一樣。
  然後他又爬回到樹叢下,開始向龍所在的地方徐徐前進。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哈利站了起來,又開始出發。他壓低聲量,以最快速度,穿過黑暗
,向霍格瓦徹走去。
  卡克羅夫要做的事,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曾經偷偷溜下船探聽到他的第一項任務是
什麼。他甚至可能見到哈格力和瑪西姆夫人一起在林子周圍––在一定距離內要看到他們並不
難––而現在卡克羅夫要做的只是跟著聲音走,這樣,像瑪西姆夫人一樣,他就能知道等待著
選手們的將是什麼了。從表面上看,對於星期二的考驗還一無所知的就只有塞德理克。
  哈利來到了城堡,從前門溜了過去,開始爬大理石的樓梯,他氣都快喘不過來了,但還是
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他只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去趕到火邊––
  「廢話!」他氣喘噓噓地對那個在肖像洞上畫中打盹的胖女人說。
  「你說是就是吧,」她睡眼惺忪地咕噥道,連眼睛也不睜開,畫像向前晃開讓他進去。哈
利向裏爬去。公共房間裏沒有人。從氣味十分正常這一點來判斷,荷米恩不必撒糞彈也沒有人
會偷聽到他和西理斯的談話。
  哈利脫下隱身斗篷,一屁股坐到火前的扶椅中。房間裏一片昏暗,火焰是唯一的光源。旁
邊,在桌上,那個克威一直試圖利用的寫著「支援塞德理克‧迪格瑞」的徽章在火光中閃閃發
亮。上邊現在寫的還是「波特惡臭熏天」。哈利回頭朝火焰裏一看,跳了起來。
  西理斯的頭正坐在火裏。如果哈利沒有在衛斯理的廚房裏見到迪格瑞先生這樣做的話,他
早已嚇得神志不清了。相反,他的臉上綻開了這些天來的第一個笑容,他從椅子裏躍起,伏在
爐邊,說:「西理斯,你好嗎?」
  西理斯看起來和哈利印象中的他不一樣。在他們告別的時候,西理斯的臉顯得憔碎骨瘦如
柴,被一大把又長又黑,蓬亂的毛髮包著––但現在毛髮短而乾淨,西理斯的臉豐滿了,看起
來更年輕,更像那張相片,那是哈利保存的唯一一張他的照片,是在西理斯的婚禮上拍的。
  「別管我,你怎麼樣?」西理斯一臉嚴肅地問。
  「我––」有一秒,哈利想說「很好」––但他不能。在他緩過神來之前,他已經說了幾
天以來最多的話語––關於沒人相信他不願參加「三巫大賽,」關於理特‧史姬特在《先知日
報》上的謊言,關於––
  「如今,哈格力也已告訴我即將來臨的第一個難題就是要對付龍,西理斯,現在我是在劫
難逃了。」他絕望地說。
  西理斯看著他,眼裏滿是關切,那雙眼睛仍未失去阿茲克班賦予的那種神情,那種頑固的
、揮之不去的神情,開始他任由哈利一個人說個不停,等到他沈靜下來,他才說:「哈利,龍
我們是能夠應付的,但我們必須馬上到達那裏,我們不能在這兒待太久––我先前闖進了一間
施了魔法的房子去烤火,主人可能隨時會回來,這裏我想警告你幾句。」
  「什麼?」哈利問他,霎時感到自己的精神更加滑向了低谷,誠然,沒有什麼比龍的到來
更加可怕了?
  西理斯接著說:「哈利,卡克羅夫簡直是個食屍者,你知道什麼是食屍者吧?」
  「啊,他––什麼?」
  「他在阿茲克班和我一起被抓住了,但是現在他被釋放了,我打賭丹伯多今年之所以需要
沃羅在霍格瓦徹正是為了監視他,莫迪一抓到卡克羅夫,肯定首先把他送進阿茲克班。」
  「卡克羅夫獲釋了?」哈利喃喃道。他在腦海中努力掙扎著去接受這則令人震驚的消息。
「為什麼他們釋放他?」
  「他與魔力大臣打了一個賭,」西理斯痛苦地說:「他說他犯了一些錯誤,然後指出一大
堆––最後他弄了一大群人進阿茲克班去頂替他,在那兒他真是很不受歡迎,我可以告訴你這
一點,並且,自從他出來後,他一直在對他那所混帳學校的每一位學生和教授充滿仇恨,所以
你也要當心選手。」
  「好的,」哈利慢慢應聲答道,「但是––你剛才是說卡克羅夫將我的名字寫在了高腳杯
裏面,對嗎?這樣一來,如果他做到了,就不愧為一名好演員,他會裝作大為光火的樣子,實
際上只是想阻止我去參加比賽。」
  「我們知道他在玩把戲,」西理斯說,「因為他說服魔力大臣放了他,這還不夠嗎?如今
,我一直關注著《先知日報》,你知道的囉,哈利––」
  「你總是很關注其他的事情,」哈利痛苦地說。
  「況且,從那個叫史姬特的女人上個月所寫的文章來看,莫迪和霍格瓦徹出發的前一天晚
上遭到了攻擊。當然,我知道她稱那是一個錯誤的警告,」西理斯急促地說,生怕哈利插進話
來,「但是我不這樣認為,我覺得一定是有人試圖阻止他到達霍格瓦徹,我認為一定是有人感
到有他在,他們的困難就越大,所以才這麼做。現在沒人願意去深入調查這件事,魔眼聽到太
多這樣的事情了。但是那並非意味著他不能發現事情的真相,莫迪畢竟是大臣所擁有的最棒的
勇士。」
  「那麼,你是要說什麼呢?」哈利慢慢地說,「卡克羅夫想殺我嗎?但是––為什麼呢?」
  西理斯有點猶豫。
  「我聽到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他喃喃道,「最近較以往活躍了許多,他們在快迪斯的世
界盃發現了,不是嗎?又有人放出了黑暗公爵的標記––到後來,你聽說過魔法大臣那個秘書
消失的事嗎?」
  「珀茜‧佐金斯嗎?」哈利問。
  「正是,她在阿爾巴尼亞突然消失了,而那裏據傳正是福爾得摩特最後出現的地方,她一
定是聽說三巫師比賽出現才出的,不是嗎?」
  「對,但是她不可能直接去找福爾得摩特吧?」哈利自言自語道。
  「聽著,我瞭解珀茜‧佐金斯,」西理斯一本正經地說。「那麼,福爾得摩特本可以知道
關於比賽的實情的,對嗎?」哈利問,「你是這個意思嗎?你認為卡克羅夫可能會照他的命令
在這兒的嗎?」
  「不知道,」西理斯慢慢地說,「就是不知道––除非卡克羅夫知道福爾得摩特有足夠的
威力保護他,他才膽敢像福爾得庫特那樣打我的,但無論是誰把你的名字寫在高腳杯上,都有
個原因,我總是想比賽是個攻擊你的好辦法,並且可以讓它看上去像場意外。」
  「從我的觀點看,看上去完全是早有預謀。」哈利鬱鬱地說,「他們只須往後站,讓那些
龍完成他們的任務。」
  「對了––這些龍,」西理斯說的很快了,「有辦法了,哈利,別上當去試一個眩暈符咒
––龍過於強大,過於神奇,不會讓一個出色的人打倒的,你一次需要半打左右的法術才可制
服一條龍。」
  「呀,我知道的,我明白了。」哈利說。
  「但你自己可以勝任,」西理斯說。「有個法子,你只要一個咒語,只要––」
  但哈利舉起手不讓他說,他的心跳得厲害,似乎要蹦出來了,他聽到身後以螺旋梯上傳下
了腳步聲。
  「走!」他對西理斯沙沙說了聲,「走!有人來了!」
  哈利急忙站起來,藏了火––要是誰在霍格瓦徹牆內看到西理斯的臉,他們會發動一場浩
劫––部裏會捲入的––他自己會被拷問關於西理斯的行蹤的––哈利聽到身後火堆裏「叭」
的一聲輕響,知道西理斯已經走了,他看著螺旋梯下邊––誰在淩晨一點起來散步,攔住西理
斯,不讓他告訴打敗龍的方法呢?
  是羅恩穿著香芹睡衣,直對著哈利,環顧一下問:「剛才你在和誰說話?」
  「關你什麼事?」哈利吼道,「晚上這個時候你在這搞什麼鬼?」
  「我不過想知道你在––」羅恩止住了,聳聳肩,「不幹什麼,我要回去睡覺。」
  「你想下來到處嗅嗅,對嗎?」哈利大吼,他知道羅恩不明白他走進來幹什麼,知道羅恩
並非有意這麼做,但他不管––這時他對關於羅恩的一切東西,直到他睡褲下赤裸的腳踝下幾
寸的東西,都恨之入骨。
  「對不起。」羅恩說,他的臉因怒氣而脹紅了,「沒料到你不想被打擾,我會讓你安靜地
為下一個面試繼續練習的。」
  哈利從桌上抓過一個寫著「波特惡臭熏天」的徽章,狠狠地盡力把它扔過屋子,擊中羅恩
的前額,彈開了。
  「去你的吧!」哈利說,「那是給你在週日戴的,你現在甚至可能有個疤了,如果走運的
話––那正是你想要的,對嗎?」
  他大步穿過屋子,走向樓梯,他有點想讓羅恩拉住他,甚至想讓羅恩打他一拳,但羅恩穿
著睡衣站在那裏,哈利在樓上大發雷霆後,躺在床上,很久了他也沒有睡著,他沒聽到羅恩回
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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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39: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星期天早上哈利起床時,他精神根本集中不了,穿衣服的時候有一會兒他想把帽子而不是
襪子套在腳上,自己卻毫不察覺。好不容易終於穿戴整齊後就匆匆出門去找荷米恩。哈利在大
會堂的格林芬頓桌那兒找到了她,她正和金妮一塊吃早飯呢。哈利根本沒心思吃飯,一等荷米
恩舀完最後一勺粥,就拉著她到操場上去散步。在那裏又一次沿湖而走時,哈利告訴了荷米恩
所有有關龍的事情,還有西理斯所說的一切。
  儘管西理斯關於卡克羅夫的警告引起了她的擔心,荷米恩還是覺得龍的問題是目前最迫切
的事情。
  「我們得設法讓你到週二晚上還能保住性命,」她絕望地說,「然後我們再來考慮卡克羅
夫。」
  他倆繞著湖走了三圈,想要找到一個能打敗龍的咒語。可毫無頭緒,於是他們又回到了圖
書館。在圖書館裏,哈利抽出每一本他能找到的關於龍的書,可那些書只把他引向再一次的搜
索。
  「魔爪被法力剪去,處理天平上的污穢,這咒語一點用處也沒有,它是給哈格力那樣的瘋
子強身健體用的。」
  「龍很難被殺死,因為古老的魔法賦予了牠們厚厚的皮膚,只有最厲害的咒語才可以刺穿
。但西理斯明明說過用一個簡單的咒語同樣可以做到。」
  「那我們就找些容易點的魔法書吧。」哈利說,一邊把《太愛龍的人》一書拋到一旁。
  他捧著至摞魔法書回到桌前,放下書,開始一本本地翻查。荷米恩在他身側小聲喊著堅持
,「哦,有交換術呀,可幹嘛要交換呢?除非你想用牠的翅膀換什麼萄萄酒口香糖之類的東西
,那樣的話牠就沒那麼危險了。問題是,就像這書上說的,沒多少東西能穿透龍皮,我想得把
龍變形,可那麼大的龍,我懷疑甚至麥康娜教授也未必能行,要不你打算對自己施魔法?給自
己增強力量?可那些魔法可不容易了,我是說,上課時從沒有試過,我也是因為要做O‧W‧L
的實習報告才知道這類法術的。」
  「荷米恩!」哈利從牙縫裏擠出話說,「你能不能給我閉一會嘴?我要儘量集中精神。」
但是荷米恩一不出聲,哈利的大腦就繞滿了一種單調的嗡嗡聲,攪得他根本集中不了心思,他
絕望地看著索引《放肆和憤怒者之基本魔法》中的即刻連發剝頭皮術,可龍是沒有頭髮的,那
很可能會增加龍的火力呢;切除號角舌頭術,這正是哈利需要的,可以算是額外武器。
  「噢,不,他又回來了,他幹嘛不能在自己的該死的船上看書呢?」荷米思惱火地說。這
時維特‧克倫低著頭走進來,望了他倆一眼,就拿著一堆書坐在了遠處一個角落,「走吧,哈
利,我們回公共休息室去,他的那幫追隨者很快就要殺到了,到時又吱吱喳喳的。」
  真的,他倆剛起身,一幫女生就躡手躡腳地經過他們,其中一個還圍了條保加利亞圍巾在
腰間。
  哈利那晚幾乎沒合眼。當他早上醒來時,首先認真考慮的就是從霍格瓦徹逃跑掉。可當他
吃早飯時環顧著大會堂,想著從城堡逃跑將意味著什麼時,他知道自己做不到,這兒是他唯一
獲得快樂的地方,嗯,他想以前和父母在一起時他也一定是快樂的,只是他已記不得了。
  不管怎麼說,明白到自己寧願待在這裏面對一條龍也不願回普裏懷特街和達德理在一起,
這種認識使他感到有點鎮定了。哈利困難地,咽下醃肉(他喉嚨痛得不得了)。他和荷米恩起
身要離開時,看到塞德理克‧迪格瑞也離開海夫巴夫桌。
  塞德理克可還不知情呢,他是唯一不知道的勇士,如果哈利沒猜錯的話,瑪西姆和卡克羅
夫已經告訴了芙璐和克倫。
  「荷米恩,你先走,我會去溫房找你的,」哈利說,看著塞德理克離開會堂地做出了決定
,「走吧,我會趕上你的。」
  「哈利,你會遲到的,鈴很快就要響了––」
  「我會趕上去的,好嗎?」
  等哈利退到大理石樓梯底時,塞德理克已位於頂部了,周圍圍了一群六年級生。哈利可不
想在他們面前和塞德理克講話;那群傢伙每次他一走近都會對他引用理特‧史姬特的文章。哈
利和塞德理克保持著一定距離,看到他正走向法術走廊。這可給了哈利一個主意。他站定腳步
,拉出魔杖,仔細瞄準,喊了一聲。
  「迪芬多!」
  塞德理克的口袋裂開了。羊皮紙、羽毛筆還有書跌出來,散落在地面。還有幾瓶墨水打碎
了。
  「不麻煩你們了,我自個兒來就行,」塞德理克有點惱火地說,不讓他的朋友們彎腰來幫
他拾東西,「告訴菲利特威克我很快就來,去吧!」
  這正是哈利所希望發生的,他把魔杖放回長袍,等到塞德理克的那幫朋友進了課堂不見了
後快步走上去,走廊裏只剩他和塞德理克。
  「嗨!」塞德理克一邊打招呼,一邊拾起一本《高級變形術指南》,那書已被墨水濺濕,
「我的口袋剛裂開了,全新的口袋啊。」
  「塞德理克。」哈利說,「第一項任務是龍!」
  「什麼?」塞德理克說,他把頭抬起來。
  「龍!」哈利快速重複了一遍,以防菲利特威克教授出來看塞德理克在幹什麼。「共有四
隻,我們一人一隻,而且我們必須通過那些龍!」
  塞德理克盯著哈利看。在他眼中哈利看到了一些自己從週六晚上起就開始感到的驚慌。
  「你肯定嗎?」塞德理克用肅靜的語調問。
  「肯定到不能再肯定,」哈利答,「我見過牠們。」
  「可你是怎麼發現的?我們不應該知道。」
  「甭管了,」哈利馬上說––他知道要說真話哈格力就會有麻煩。「我可不是唯一知道的
。芙灘和克倫現在也都知道了––瑪西姆和卡克羅夫也都見到了龍。」
  塞德理克站起來,手臂上沾滿了染了墨跡的羽毛筆、羊皮紙和書本,他那破了的口袋在肩
膀上吊著。他又一次盯著哈利,眼中有一種困惑,甚至可說是懷疑的神色。
  「你為什麼告訴我?」他問。
  哈利不相信地望著他。哈利肯定要是塞德理克自己看到那龍就一定不會這樣問他。哈利可
不願要自己最差的敵人毫無準備地面對那些怪物。
  「這只是,公平,不是嗎?」他對塞德理克說,「我們現在都知道了,大家在同一起跑線
,對嗎?」
  塞德理克還在有一點點懷疑地看著他,突然哈利聽到身後一陣熟悉的撞擊聲。他轉過身去
,見到魔眼莫迪從附近一間課堂中走出。
  「跟我來,波特?」他咆哮著說,「迪格瑞,你走吧。」
  哈利有點兒擔心地看著莫迪,難道他聽到他倆剛才的談話?
  「嗯––教授,我該去上草藥學課––」
  「不必擔心,來我辦公室吧。」
  哈利只好跟著他,納悶這次不知什麼要降臨到自己身上。要是莫迪想知道他是怎麼發現龍
的事情呢?莫迪會不會去找丹伯多,懲罰哈格力,或乾脆把他變成一隻雪貂呢?哎,自己要是
隻雪貂要通過大龍還會容易點呢,哈利悶悶地想著,自己會小個得多,從五十尺高的地方往下
看會難發現得多––
  他跟著莫迪進了辦公室。莫迪關上了身後的門,轉身望著哈利,他的魔法眼睛和另一隻正
常眼睛都定在哈利身上不動。
  「波特,你剛做了件非常高尚的事。」莫迪靜靜地說。
  哈利簡直不知道如何作答,這完全不是他所預料的反應。
  「坐吧!」莫迪又說。於是哈利坐下,看了看四周。
  他曾在前兩任這個辦公室的所有者還在時來過這裏。羅克哈特教授在的時候,牆上貼著教
授自己微笑眨眼的照片。而露平在這兒住的時候,你更有可能碰上些教授新搞到手要在課堂上
使用的迷人的黑暗生物。現在又不同了,辦公室裏所見皆是些稀奇古怪的物品,哈利推想莫迪
該在自己是奧羅的日子裏用過這些東西。
  桌上擺著一個又大又有裂縫的、旋轉的玻璃陀螺,哈利一眼就認出這是個史尼克,因為他
自己也有一個,儘管比莫迪的要小得多。牆角的小桌上放著一個像是特別彎曲的、金色的電視
天線一樣東西,它還發出輕微的哼聲。牆上正對著哈利的地方掛了一面像是鏡子的東西,可是
裏面卻沒有房間的影像,有的只是影子般移來移去的幾個圖像,可是又沒有一個是清楚顯示的。
  「你喜歡我的黑暗探測器,對吧?」莫迪說,他正仔細地看著哈利。
  「那是什麼?」莫迪指著曲折的金色天線問。
  「秘密感應器。在探測到謊言和隱藏真相時就會顫動,當然在這兒毫無用處,有太多干擾
了––每個方向都有學生在對為什麼沒完成作業而撒謊。所以從我來到這兒起就一直在嗡嗡叫
。我也不得不關掉我的史尼克,因為它不停地在發出鳴聲。它太敏感了,方圓一里以內的信號
都接收得到。當然,它可以接收的東西不止是孩子們的小事。」他用那吼叫一樣的聲音補充道。
  「那這鏡子又是幹嘛的?」
  「喔,那是我的敵人顯示鏡。看到他們在附近埋伏潛行嗎?除非我在鏡中見到他們的眼白
部分,否則我是不會有什麼大麻煩的。不過到那時我可得打開皮箱了!」
  他發出一陣短促刺耳的笑聲,一邊指著窗下面的一個大皮箱。
  那皮箱有一排七個鑰匙孔。哈利尋思裏面會有些什麼,直到莫迪的問題把他迅即拉回到現
實。
  「那麼,你是發現了龍喔?」
  哈利猶豫著。他一直為這個擔心––他沒告訴塞德理克,更不打算告訴莫迪––哈格力打
破了約定。
  「沒什麼,」莫迪說,他坐下來,伸出他的木腿,呻吟了一聲。
  「作弊是三巫士比賽的一個傳統部分,向來如此。」
  「我沒有作弊,」哈利嚴厲地說,「那只是––很意外的情形下我才發現的。」
  莫迪咧嘴笑了。「我並沒有怪你,小害羞。我一開始就跟丹伯多說過,他盡可以照自己喜
歡的方式保持正大光明,但老卡克羅夫和瑪西姆可不會那麼崇高。他們會告訴自己的勇士一切
。他們只想著贏。他們想打敗丹伯多,要證明他不過是個凡人。」
  莫迪又刺耳地笑著,他的魔眼轉得飛快,看得哈利很不舒服。
  「那麼,你想好了怎樣通過龍的法子沒?」莫迪問。
  「沒有。」哈利答。
  「啊,我可不打算教你。」莫迪粗暴地說,「我不偏心,我不。我只打算給你一些好的,
概括的建議。第一點就是––運用你的力量。」
  「我什麼力量也沒有啊。」哈利脫口而出,想要往口卻已說完了。
  「不對,」莫迪咆哮著,「我說你有力量你就有,現在想吧,你最擅長什麼?」
  哈利努力集中精神。最擅長的?哦,那容易,真的––「快迪斯!」他遲疑地答道:「還
有很多––」
  「那就對了,」莫迪說,他死死地盯住哈利,魔法眼一動也不動,「我聽說,你是一個棒
極了的飛行家?」
  「嗯,對,可––」哈利回瞪著他,「我沒獲准使用掃帚,我只有魔杖––」
  「我的第二條忠告,」莫迪大聲打斷他,「是用一個管用的,簡單的咒語來幫助你得到你
需要的東西。」
  哈利呆呆地看著他,自己需要什麼呢?
  「孩子,想想。」莫迪低聲說,「把所有的東西放到一起,不難想到的。」
  忽然哈利靈機一動想到了。他最擅於飛行,他得在空中穿過龍的守衛。於是,他需要他的
霹靂帚。而為了霹靂帚,他需要––「荷米恩。」哈利輕聲說出。十分鐘後他衝入三號溫房,
跑過史伯特教授身邊時匆匆道了歉,「荷米恩,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以為我一直在設法做的是什麼,哈利?」她小聲反問道。越過她正修剪的搖曳著的飛
特柏灌木頂端,是她流露出不滿的眼光。
  「荷米恩,我得在明天下午以前學會正確地使用召喚術。」
  於是他們開始練習。他們沒有吃午飯,徑直去了一間空教室,在那兒哈利盡力讓房間裏的
各種物體飛向他。但還有點困難,不夠熟練。那些練習的書本和羽毛筆在空中飛到一半往往就
失去重心,像石頭一般跌落地面。
  「集中注意力,哈利,得集中。」
  「我不是一直在儘量集中嗎?」哈利生氣地說,「可不知怎的,一頭又髒又大的龍不停在
我腦海浮現,好吧,再來一次。」
  哈利想逃掉占卜課繼續練習,可是荷米恩不想因為不上課而失分,而沒有她陪同練習就沒
有意義。所以哈利不得不花一個多小時聽特雷絡尼教授在那兒用半節課公告大家現在火星與土
星的位置關係意味著七月份出生的人將處於突然、暴力死亡的巨大危險之中。
  「啊,那挺好。」哈利大聲說,有點兒發脾氣,「死也沒什麼,只要別弄太久,我可不想
活受罪。」
  羅恩看過來一會兒,好像有點忍俊不禁,這麼些天來他第一次引起了哈利的注意,可哈利
心裏對羅恩還是太忿恨了,所以沒在意他。剩下的半節課哈利在課桌底下練習用魔杖吸引小物
件到周圍。
  他成功地讓一隻蒼蠅直直地撞到他手裏,可他還是不能完全確定那是否出於他喚物術的威
力––還是這頭蒼蠅太笨了。
  占卜課後哈利逼自己吃了點晚飯,然後和荷米恩回到空課室,沿路穿著隱身袍避開了老師
。他們一直練習直到過了午夜,本可以再待久點,可是皮維斯出現了,而且假裝以為哈利要讓
物體飛向自己,皮維斯開始在房間裏扔椅子。哈利和荷米恩只得在吵聲引來弗爾克之前匆匆離
開,又回到格林芬頓普通房,那兒幸虧沒人。
  淩晨兩點,哈利站在火神旁,周圍是成堆東西––書啦,羽毛筆啦,幾張翻轉的椅子啦,
一套舊的哥伯石啦,還有尼維爾的蟾蜍啦。只有到了最後時刻哈利才真正掌握了召喚術的訣竅。
  「那好多了,哈利。」荷米恩看起來挺累,但很滿意。
  「好,現在我們明白下次我學不好一個咒語時該怎麼辦了,」哈利說。他扔回給荷米恩一
本魔法字典以便再練習一遍,「用一頭龍來危脅我!」他再一次舉起魔咒,念著,「阿西歐字
典!」那本重書咆哮著飛出荷米思的雙手,穿過房間,被哈利抓在手中。
  「哈利,我想你真的學會了!」荷米恩高興地說。
  「但願明天管用。」哈利說。「霹靂帚到時可比這房裏的東西遠得多,它會在城堡裏,而
我會在城堡外面的操場裏。」
  「那沒關係,」荷米恩堅定地說。「只要你真真正正、全神貫注,就可以喚來。哈利,我
們最好回去睡了,你需要睡眠。」
  那晚哈利是那麼認真地學習喚物術,以致於把部分盲目的恐慌拋於腦後。然而,在次日早
晨,那驚慌又重新捲土而來。校園裏的氣氛緊張而又刺激。課只上半天,下午所有的學生都有
時間去看哈利等人的出場表演––儘管目前他們還不知道他們等待的是什麼。
  不管周圍的人是祝他好運,還是在他經過時不滿地發出噓聲「我們會準備好一箱搶救紗布
的,波特」,哈利都覺得分外的孤單。
  這緊張感是那麼強烈,他懷疑自己在被領去見龍時會不會失去控制,大聲的咒罵見到的每
一個人。
  時間好似以以前從未有的方式行進,一塊塊地飛逝,前一分鐘他還坐在第一節課魔法歷史
的課堂裏,下一分鐘他就是走去吃午餐,再然後(上午是怎麼渡過的?沒見大龍前的最後幾小
時上哪兒去了?)麥康娜教授正在大會堂裏向他匆匆走來。周圍很多人都看到了。
  「波特,勇士們現在就要下到操場了,你得為第一項任務作準備。」
  「好的,」哈利答道。他站起身,吃著的豬肉啪的一聲掉回碟千里。
  「祝你走運,哈利,」荷米恩再語道,「你會做到的!」
  「對!」哈利說,可他說話的聲音卻一點也不像平時。
  他和麥康娜教授離開了大會堂。她也顯得很不自在,事實上,她看起來和荷米恩一樣緊張
。她和哈利走下石階,正要進入那個寒冷的十一月午後的操場時,她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現在,不要謊張,」她說,「保持頭腦冷靜,萬一情況失控我們也會有巫師控制局面,
主要的是要盡力做到最好你的,沒有人會看低你的,你還好吧?」
  「是,」哈利聽到自己說,「是的,我還好。」
  她領著他走向龍的藏身之地,沿著森林的邊緣,但是當他們接近圍牆的樹叢時,哈利見到
一座新搭起的帳篷,它的入口正對著他們,遮住了龍。
  「你和其他勇士從這裏進去,」麥康娜教授用近乎顫抖的聲音說,「然後等著輪到你時,
巴格蒙先生也會在裏面,他會告訴你,告訴你程式,祝你好運。」
  「謝謝,」哈利說,聲音扁平而又冷淡。她在帳篷入口處離開。
  哈利進了去。維特‧克倫顯得比平時更傲慢,哈利倒覺得那是他緊張的方式。塞德理克來
回地踱步,哈利進去時,塞德理克對他笑了笑,哈利回以一笑,可覺得塞德理克臉上的肌肉十
分僵硬,仿佛已忘了該如何作笑容狀。
  「哈利!噢,好了!」巴格蒙高興地說,上下打量著他,「進來進來,就像在自個兒家裏
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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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39:05 |只看該作者
  巴格蒙站在這群全都臉色發白的勇士中間,有點像是個塊頭過大的卡通人物。他又穿起了
他那舊黃蜂袍。
  「好了,現在人都到齊了––是時候開始了!」巴格蒙輕快地說「等觀眾到齊後,我就把
這袋子拿到你們面前,」––他舉起一個小紫色小絲袋,向他們四個晃了晃––「從袋子裏面
你們要選出一個模型,那就是你們待會要面對的敵人!每個人的都不一樣––嗯––你們知道
,得有花樣。並且我還得告訴你們點什麼別的。啊,對了,你們的任務是要取得金蛋!」
  哈利瞥了一下旁邊。塞德理克點了一次頭,表明聽懂了巴格蒙的話,然後又開始繞著帳篷
踱步;他看起來臉色有點發青。芙璐‧迪米高和克倫根本就沒有反應。可能他們想如果開口的
話他們就會不適,那也是哈利的感覺。但他們至少,是自願這樣––
  沒一會兒功夫,就聽到數百次腳步聲經過帳篷,那些人興奮地談著、笑著、鬧著,只有一
帳之隔,可是覺得與那群人極為遙遠,仿佛他們是另一個生物種類一般。接著––對哈利而言
好像只過了一秒––巴格蒙打開了小紫絲袋的袋口。
  「女士優先,」他說,把袋子遞到芙璐‧迪米高面前。
  她顫抖著手進袋,摸出了一個小巧的,完美的龍的模型––一隻威爾士綠龍,她的脖子上
圍著個號碼。於是哈利知道自己猜對了:瑪西姆女士早已告訴了她要面對的事物。因為芙璐‧
迪米高並不吃驚,倒是有種聽天由命的神情。
  克倫的反應也不出所料地證明哈利又對了。他抽出的是猩紅的中國火龍,有一個號碼三在
頸上。他眼都沒眨,只是盯著地面。
  塞德理克伸手入袋,摸出了一隻藍灰色的瑞典短鼻龍,號碼是一。知道只剩下一個四,哈
利把手放入絲袋,拿出一隻匈牙利號尾龍,不用說號碼是四。哈利向下看著它時,它報以伸出
的雙翅和小小尖牙。
  「好了,你們都有了!」巴格蒙說,「每個人都抽出了要面對的龍,而號碼就是指你們要
鬥龍的順序,明白嗎?現在我會出去,留些時間給你們,我要出去解說一下。迪格瑞先生,你
是第一個,聽到口哨聲時走出帳篷去圍牆裏面,好嗎?現在,哈利,我能和你講兩句話嗎?到
外邊來。」
  「嗯,好的。」哈利呆呆地說,他起身,跟著巴格蒙走出帳篷,走了一小段路來到樹林。
巴格蒙轉身向他,臉上有種父親般關懷的神色。
  「你覺得好嗎,哈利?有什麼我能幫你嗎?」
  「什麼?」哈利說。「我––不,不用了。」
  「想好對策了嗎?」巴格蒙又說,像是同謀者一樣壓低聲音。
  「因為我可不介意分享一點小意思,如果你需要的話,你知道。我是說,」巴格蒙接著說
,聲音壓得更低,「你是這裏處於下風的人,要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話儘管說。」
  「不用,」哈利,拒絕都快到自己都覺得太沒禮貌,「不用了––我––我已決定了要怎
麼做了,謝謝。」
  「沒有人會知道的,哈利。」巴格蒙說,向他眨著眼。
  「不,我自己就行,」哈利,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不停地告訴別人自己可以,難道以前他
顯出過不行嗎?「我已經想好了一個計劃,我––」
  某處傳來了口哨聲。
  「天啊,我可得跑了!」巴格蒙慌張地說完,急急忙忙走了。
  哈利走回帳篷,看見塞德理克從裏面走出,臉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青。哈利在他經過時想
祝他好遠,但是從哈利口中冒出的更像是一陣沙啞的咕嚕聲。
  哈利回去裏面和芙璐和克倫在一起。幾秒鐘後,他們聽到了人群的吼叫聲,那表示塞德理
克已進入了圍牆,正面對面地看著他模型的實物原型。
  情況比哈利所想像過的還要糟糕,光是坐著和聽著。群眾的尖叫聲,歡呼聲,喘氣聲表明
塞德理克正施展渾身解數要通過瑞典短鼻龍。克倫還在看地面。芙璐現在像塞德理克先前那樣
繞著帳篷踱步。而巴格蒙的話使得一切都變得更糟更壞,在哈利的腦海中形成恐怖的畫面,他
聽到吼聲:「哦,那兒差了一點就行,就那麼一點!」「他這是玩命呀,這一次!」「閃得漂
亮––可惜沒成功!」
  十五分鐘過去了。哈利聽到震耳欲聾的響聲,那只能意味著:塞德理克已經通過了他的龍
,取得了金蛋。
  「很好!」巴格蒙喊道,「現在評委亮分!」
  但是他沒喊出分數,哈利假想著評委把分數牌舉起,亮給觀眾看。
  「一位完成了,還有三位!」巴格蒙又喊著,口哨再次響起。
  「迪米高小姐,請!」
  芙璐從頭到腳都在發抖。當她昂著頭、緊握住魔杖步出帳時哈利感到從未像那一刻一樣對
她那麼有親切感。只剩他和克倫在帳裏的對面,互相躲避著對方的注視。
  同樣的程式又開始了。「哦,我覺得那可不一定明智!」他們可以聽到巴格蒙快樂地喊叫
著,「哦,差一點!現在小心了,天啊,我還以為她會拿到蛋呢!」
  十分鐘後,哈利聽到人群又一次爆發出掌聲,芙略一定也成功了。聲音停止了,該是在亮
芙璐的分,更多的拍掌,然後,第三次聽到了,口哨聲。
  「以下要出場的是克倫先生!」巴格蒙喊道,克倫垂著頭出去了,只剩哈利獨個兒了。
  他比平日更清楚地感受到身體的各部分:清楚地意識到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的手指因恐懼
而覺得刺痛,而與此同時,他又覺得自己靈魂已出離,好像從很遙遠處看著帳篷外的牆,聽著
人群的喧囂。
  「非常勇敢!」巴格蒙又在歡呼了。哈利聽到中國火龍發出一聲恐怖的轟隆響的尖叫,觀
眾都屏住了呼吸。「那可真正顯出了他的膽量––而且––太好了,他拿到金蛋了!」
  掌聲像打碎玻璃一樣打破了寒冬的空氣,克倫也完成了––隨時都會輪到哈利了。
  他站起來,隱隱發覺雙腿好像是用沼澤裏的草做的。他在那等著,跟著聽到了哨聲。他走
出帳口,內心的驚慌就像漸強音一樣越來越大。現在他正穿越樹林,穿過一個圍欄上的缺口。
  他所看到的一切仿佛是一個極高色彩度的夢。自從他一踏進這塊地方,成百上千張臉孔就
從魔法變出的看臺上向下望著他。還有那隻號角尾龍,在圍欄的另一端,蹲下身來看護著她的
蛋,她的雙翼半張著,她那邪惡的、泛黃的雙眼打量著哈利,這隻巨大的全身磷片的黑螹蠍,
揮打著她的釘狀尾巴,在硬地上留下長達一碼的孔印。觀眾席上發出巨大的響聲,但不管是否
出於友善,哈利已經不知道也不在意了。是時候做他得幹的事了。要集中精神,完完全全絕對
地貫注於那樣物體。
  他舉起了魔杖。
  「阿西歐霹靂帚!」他大喊。
  他等著,全身的每一根神經維都在盼望著,祈禱著。要是這法子不奏效,要是那霹靂帚不
來––他好像在透過一種發光的透明的屏障,比如一陣熱霧,來看身邊的一切,而這道屏障使
得圍欄以及那數百張臉奇怪地在他周圍浮游著。
  然後他聽到那東西正快速向他身後飛來,他轉身看到他的霹靂帚在樹林邊碰撞而來,呼嘯
著進入圍欄內,在他身旁半空中打住,聽候他的差遣。人群更為吵鬧了。巴格蒙也在喊著些什
麼,但哈利的耳朵不再正常工作了,聽覺並不重要了。
  他跨腿上帚,從地面一踢,一秒鐘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他拔地而起,直沖雲霄,風呼呼地吹過髮際,觀眾的臉變成下方極小的肉色鐘孔,而那號
尾龍縮小到了狗的大小,他意識到自己不僅已升離地面,更已拋離恐懼,回到了真正屬於自己
的地方。
  這只是另一個快迪斯比賽罷了,僅此而已。另一場快迪斯比賽,而那龍僅是另一支醜陋的
敵隊罷了。
  他俯望那一窩蛋,認出那金色的一隻。金蛋發出與其他銀灰色同伴不同的光亮,穩穩地放
在龍的前腿之間。「好!」哈利對自己說,「用聲東擊西策略,我們走。」
  他向下俯衝。號尾龍的腦蛋緊跟不放。他知道那畜牲想幹什麼,及時抽身而退,一道火焰
噴向了他若不閃避就會到達的位置,好險,可哈利不怕,那不比閃避一隻鷹難多少。
  「偉大的蘇格蘭,他能飛呢!」巴格蒙激動大叫,群眾尖叫著,喘著氣。「你在觀看嗎,
克倫先生?」
  哈利旋轉著上升,號尾龍還在緊追不捨,它長長的脖子像麻花一樣扭了又扭––如果哈利
繼續下去,那龍肯定會頭暈的––但最好別逗牠太久,否則牠又會噴火了––哈利在龍口再次
張大時陡直下降,但這次他沒那麼走運––雖然避開了火焰,卻撞上了龍尾的鞭打,他閃向左
邊時,一根長釘擦過他的肩膀,撕裂了他的長袍––他感到了刺痛,聽到了人群的尖叫和呻吟
,可那傷口好像並不深。現在他繞升到龍的背部,看到了一個機會。
  號尾龍並不想起飛,牠太強烈地想保護牠的蛋了。儘管牠纏繞著,扭曲著身體,展開又合
攏雙翼,那雙令人生懼的黃眼睛始終沒離開過哈利身上,牠還是害怕距離牠的蛋太遠,但他必
須說服牠走開,否則他就永遠沒機會靠近那些蛋。關鍵是要小心行事,慢慢引誘。
  他開始一會兒往這邊飛,一會兒往那邊飛,保持在龍噴火範圍以外,但又能構成足夠的威
脅使龍眼注視著他。她的頭搖來擺去,直直地從瞳孔裏盯住哈利,她的尖牙咧露。
  他飛得更高。龍頭隨之升高,龍頸現在已升到最長,還在搖來搖去,就像一頭在法師面前
的蛇。
  哈利又升高見英尺,龍發出一陣怒吼。哈利就像一隻蒼蠅,煩得牠要開殺戒,龍尾又開始
揮打了,又因為哈利太高了夠不著,牠向空中噴火,可被一一躲開。
  「來吧,」哈利嘶嘶叫道,在牠頭上挑逗地閃來避去,「來吧,上來抓我呀,現在你上來
呀。」
  終於牠站了起來,展開牠巨大的黑皮雙翅,有一架小型飛機那麼寬––哈利俯衝而下。在
那龍弄明白他做了什麼,在找到他去了哪兒之前,哈利以最快速度衝向地面,飛向現在失去了
母龍前爪保護的蛋––他鬆手不再握住霹雷帚––他終於抓住了金蛋––再伴以一陣衝刺,哈
利迅速離開。他大叫著飛越看臺,那沈重的蛋安安穩穩地在他受傷的臂下,這時就仿佛有人剛
把音量打開一樣––他第一次,清楚地聽到了人群的吵鬧聲,各種尖叫聲喝彩聲,就像世界盃
賽上的愛爾蘭支持者一樣響亮不停。
  「看啊!」巴格蒙喊道。「請看!我們最年輕的勇士最快地取到了金蛋!啊,這可要把波
特先生的奇怪舉動大為降低了!」
  哈利見到龍的看守者衝去安撫號尾龍,還有,在圍欄的出口那邊,麥康娜教授,莫迪教授
還有哈格力都急步上前與他會合,他們全都在招手,臉上的笑容隔了那麼遠也清晰可見。他又
飛回看臺,那兒的吵聲幾乎把他耳膜震穿,他平滑地著陸,心情是數週來最為輕鬆的,他通過
了第一項任務,他活了下來。
  「十分出色,波特!」當哈利跨下霹靂帚時麥康娜教授喊道––這對她來說可是相當之高
的評價了。哈利還注意到她的手在發抖,「你得在評委亮分前先去波姆弗雷女士那兒看傷勢。
就在那邊,她已經治好了迪格瑞了。」
  「幹得好哇,哈利!」哈格力沙啞著說。「就是幹得妙!打敗那號角尾龍和別的一切東西
,你也知道查理說那母龍可是最難對付––」
  「謝謝,哈格力。」哈利大聲說,好讓哈格力別再喋喋不休,以致把他給哈利事先見過真
龍的事給洩露出來。
  莫迪教授也顯得相當滿意,他的魔眼快活地轉著。
  「幹得即簡潔又漂亮,波特。」他低吼道。
  「好了,波特,該去急救帳了,快。」麥康娜教授說。
  哈利走出圍欄,還在喘著,就看到波姆弗雷女士站在另一座帳篷門口,看起來憂心忡忡。
  「龍!」她說了一個字,語氣很反感,一邊拉著哈利入帳。帳內隔成兩個小間,透過帆布
哈利認出了塞德理克的身影,他好像沒受什麼重傷,至少還能坐著。波姆弗雷女上檢查了他的
傷一直不停地憤怒地說:「去年是狂獸,今年是大龍,他們接著還要把什麼帶進學校呀?你是
十分走運了,這只是皮肉傷,可我治療前還是得清洗一下。」
  她用一些紫色的藥水輕拍著傷口,那液體碰到傷口後冒煙還伴有刺痛感,可後來帕弗雷女
士用她的魔杖戳了戳哈利的傷口,於是哈利馬上覺得全好了。
  「現在,就給我乖乖地坐一分鐘––光坐著!然後你才可以離開去聽分數。」
  她急急走出這邊帳篷,接著哈利聽到她走到隔壁間,「現在覺得怎樣,迪格瑞?」
  哈利可不想就這麼坐著,他體內的腎上腺素還多著呢。他站起來,想出去看看外邊怎麼樣
了,可還沒等他走到帳篷門口,兩個人已急衝進來了––荷米恩,還有緊隨其後的羅恩。
  「哈利,你太出色了!」荷米恩尖叫著說。她臉上有指甲的印子,因為她害怕時緊緊地捂
住臉。「你太令人驚訝了,真的!」
  可哈利只看著羅恩,羅恩臉色蒼白,像是看鬼一樣看著哈利。
  「哈利,」他十分嚴肅地說,「無論誰把你的名字放入高腳杯中––我––我想他們是想
讓你參賽!」
  過去幾週的事好像從未發生過––好像哈利現在是第一次見到羅恩,就在他被選為勇士之
後。
  「你趕上來了,是吧?」哈利冷冷地說,「花了你夠長時間的。」
  荷米恩在他倆中間緊張地站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羅恩欲言又止。哈利知道他想要道
歉,而突然間,發現自己根本不想聽。
  「沒事的,」哈利說,攔住了羅恩要說的話。「算了吧。」
  「不,」羅恩說,「我早就該––」
  「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哈利說。
  羅恩神經質地笑笑,哈利也回以一笑。
  荷米恩眼淚都流出來了。
  「有什麼值得哭的!」哈利困惑地對她說。
  「你們兩個可真傻!」荷米恩喊道,跺著腳,眼淚啪啪直往下掉。然後,在兩個男孩中的
任何一個可止阻止她前,荷米恩分別擁抱了他們後就跑開了,絕對是號啕大哭。
  「在喊了,」羅恩說,搖著腦袋。「快走,哈利,他們要亮你的分數了。」
  拾起金蛋和霹靂帚,哈利覺得自己開心極了,絕對是一個小時前想像不到的高興,他彎腰
出帳快速離開,羅恩就在他旁邊,兩人邊疾走邊談。
  「你是最好的,你知道嗎,毫無疑問。塞德理克幹得極為古怪,他把場上的一塊石頭變形
,變成了一隻狗。想讓那龍攻擊那狗而不攻擊他。嗯,那變形術還真不賴,也有點行得通,因
為他還是拿到蛋了,但也燒傷了身子––那龍半途中改變主意決定攻擊他而放棄那條狗,塞德
理克勉強躲開了保命。而那個叫芙璐的女孩也試圖用這種法術,我看她是想讓那龍走神發呆–
–嗯,那也可說是奏效了,那龍昏沈沈的,然後牠打起了鼾,接著一束火焰激射而出,女孩的
裙子著了火––她得用魔杖變出水來救火。還有克倫––你可能不信,可他壓根兒沒想過要飛
!他用一種法術正正擊中了龍眼珠子。只不過,那龍痛得到處踐踏時打碎了半數的蛋––他們
要為這扣他的分,因為他是不該損傷到蛋的。」
  羅恩和哈利到達圍欄邊時羅恩深吸一日氣。現在號角尾龍已被領走,哈利可以看見五位評
委坐在那裏––在另一端端坐在金布垂吊著的高椅中。
  「每個人都是十分制,」羅恩說,而哈利斜瞥了場中一眼,見到了第一位評委––瑪西姆
夫人––在空中舉起她的魔杖。一段長長的,銀色絲帶狀物體噴射而出,在空中扭成一個八字。
  「不賴!」羅恩說,觀眾也在鼓掌。「我看她從你的肩傷扣了點分。」
  克勞斯先生接著亮分,把一個數位九射入空中。
  「形勢看好!」羅恩叫著,重重地拍著哈利的背部。
  下來的,是丹伯多,他也同樣給了九分。人群的喝彩聲高於以往任何時候。
  露得‧巴格蒙了––十分。
  「十分?」哈利不敢相信。「可是,我受傷了耶,他在玩什麼呀?」
  「哈利,別抱怨了!」羅恩興奮地大叫。
  現在卡克羅夫舉起了魔杖。他停頓了一會兒,然後也同樣射出了一個數位––四。「什麼
?」羅恩憤怒地大叫。「只有4分,你這個偏心賤格的人渣,你可給了克倫十分!」
  可哈利一點也不在乎,哪怕卡克羅夫給他零分他也不在乎,羅恩為他而感到的憤慨本身就
值100分了。當然他沒告訴羅恩這點,可當他轉身離開圍欄時他的心情輕鬆無比。而且不僅僅
是羅恩,也不僅是格林芬頓剛才在人群中為他加油。那種場合下,當大家意識到他所面對的困
難時,大部分的學生都站在他這邊,塞德理克也幫他,他不再介意史林德林了、他現在可以挺
住他們任何的攻擊了。
  「哈利!你們兩個,你和克倫,打了平手!」查理‧衛斯理在他倆離開動身回校時急忙走
上前去對他們說。「聽著,我可得跑了,我得去送走瑪姆和貓頭鷹,我發過警要告訴她發生的
一切––那太不可思議了!哦對了––他們讓我告訴你再多等幾分鐘。巴格蒙想和你說幾句話
,回勇士帳裏談。」
  羅恩說他可以等一下,於是哈利又折回到帳內,現在這帳可顯得大不一樣了:充滿友好、
歡迎的氣氛。他回想起閃避那龍時的感受,再對比未出帳前那漫長的等待,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那等待實在是說不出的糟糕。
  芙璐,塞德理克和克倫全都來了。
  塞德理克的半邊臉上敷著厚厚一層桔子糊,想必是用來治他的傷口的。他見到哈利時咧嘴
笑笑。「好樣的,哈利。」
  「你也是。」哈利也笑了。
  「你們都幹得很好!」露得‧巴格蒙說著進了帳,看起來快活得就像他自己越過了一條龍
。「現在簡短講兩句。你們在第二項任務前有一段很長又很好的休息,它將在二月二十五號的
早上九點半進行––可這段時間我們也是有東西考考你們腦袋瓜子的!你們要是看看手中的金
蛋,就會看到它們裂開了,見到裏面的鐵鍊了嗎?你們得破解蛋內的暗示––因為暗示將告訴
你們第二項任務是什麼,並幫助你們去作準備!都清楚了嗎?確定嗎?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哈利離開帳篷,又和羅恩在一起。他們開始往回繞著樹林邊走邊熱烈地討論著。哈利想再
細緻地聽別的勇士是怎麼完成任務的。
  然後,正當他們繞過哈利第一次聽見龍吟時藏身的樹叢處時,一個女巫從他倆身後蹦出。
  原來是理特‧史姬特。她今天穿的是暗綠色袍子。
  「祝賀你,哈利!」她向哈利微笑著說。「你能和我說上幾句嗎?你面對大龍的感覺是怎
樣的?你現在對評分的公正程度又感覺如何呢?」
  「好吧,可以和你談一個詞。」哈利野蠻地說,「再見。」
  於是他和羅恩並肩走回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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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哈利、羅恩和荷米恩那個晚上起身到奧裏路去找皮威軍,因為這樣哈利就可以給西理斯寄
信,告訴他已經毫髮未傷地擊敗了那條龍。在路上,哈利告訴羅恩每一件西理斯告訴他的有關
卡克羅夫的事情。羅恩起初聽到說卡克羅夫曾經是個食屍者時頗震驚,但是當他們走進奧裏路
時,他還是說他們早就該懷疑他了。
  「很震驚吧?」他說,「你還記得那次在火車上,馬爾夫說他爸爸和卡克羅夫是朋友嗎?
現在我們知道他們是在哪兒認識的了。他們很可能在那場世界盃賽上,戴著面具一起玩過呢。
告訴你一件事哦,哈利,如果是卡克羅夫把你的名字寫在名單上,他現在會感到自己很蠢,是
吧?那沒起作用,不是嗎?你只是被劃傷一下!過來––我幫你弄。」
  皮威軍一想到寄信就有點興奮過頭,牠在哈利頭上飛呀飛,叫個不停,羅恩一把抓住牠,
按住牠,讓哈利把信繫在牠的腳上。
  「沒有比這更危險的任務了,是吧?」羅恩邊說邊把皮威軍送到窗口。「你知道嗎?我認
為你能贏這場比賽,哈利,我是認真的。」
  哈利知道羅恩這樣說只是為了補償他前幾個星期的行為,但他仍然很感激。荷米恩卻斜靠
在牆上,交叉著雙手,皺著眉頭看羅恩。
  「哈利在完成比賽之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她認真地說,「如果那只是第一個任務,那
麼我討厭去想第二個。」
  「只是剛開始,是吧?」羅恩說,「你和特雷絡尼教授該找個時間聚一聚。」
  他把皮威軍扔到窗外,牠落下了十二英尺後又重新飛起。繫在牠腳上的信比平常重了很多
––因為哈利迫不及待地要跟西理斯詳細講述他是怎麼轉彎、盤旋及怎樣巧妙地避開號尾龍的。
  他們看著皮威軍消失在黑暗中,這時羅恩說:「好了,我們到樓下去參加你的驚喜派對吧
,哈利––弗來德和喬治本該去廚房偷點東西來吃的。」
  果然,當他們進入格林芬頓的公共休息室時,滿屋子又一次爆發出歡呼聲和叫喊聲。屋裏
到處是如山般高的蛋糕,裝有南瓜醬的瓶子和黃油啤酒。李‧喬丹已經點燃了菲利布斯特博士
的無熱的煙花,所以空氣中密密麻麻的星光火花相競爭輝。托馬斯主任擅長畫畫,這時他已舉
起了醒目的新旗幟,上面是大部分畫的哈利坐著他的火箭在號尾龍頭上盤旋上升,還有一兩面
是畫著塞德理克的頭看火了。
  哈利盡情地吃著,他幾乎忘了什麼是饑餓。然後和羅恩和荷米恩一起坐著。他簡直不相信
自己有這麼幸福:有羅恩在他身邊,他已經完成了第一次任務,而且三個月內他不會有第二次
任務了。
  「布林米,這個很重呢。」李‧喬丹說。他舉著一個金色的蛋,又拿在手裏掂量著,這蛋
是哈利留在桌子上的。「打開它,哈利,開吧!讓我們看看裏面是什麼!」
  「他應該自己找出線索,」荷米恩很快回答。「那是比賽規則––」
  「我應該自己想出如何一個人擊敗那條龍。」哈利咕噥著,只有荷米恩聽見,所以她很內
疚似的笑著。
  「是啊,開吧,哈利,開吧!」有幾個人也附和著。
  李把蛋遞給哈利,哈利把手指甲插到槽線裏,然後沿著槽線劃了一圈,之後把它扒開。
  蛋裏什麼也沒有,空的,完全空的––但在哈利打開的那一刻,有一種最可怕的聲音,一
種大聲而且尖銳的哭號聲充斥著整個房間。這使哈利想起他曾經聽說過的那個無頭腦尼克在忌
日派對上的鬼魂交響樂團,他們經常演奏一些音樂名篇。
  「合上它!」弗來德吼叫著,雙手捂著耳朵。
  「那是什麼?」謝默斯說。他兩眼盯著那蛋,這時哈利又把它「砰」一聲合上了。「聽起
來像一個女鬼––那可能是你下一個要征服的目標了,哈利!」
  「好像有人在受折磨!」尼維爾說。他臉色已變得蒼白,剝好的香腸都滾到地上去了,「
你將不得不和克魯希爾特斯符咒戰鬥!?」
  「別傻了,那是非法的。」喬治說。「他們不會用克魯布林特斯詛咒的。我倒覺得那聽起
來像伯希在唱歌––或許你可以在他洗澡的時候偷襲他一下啊,哈利。」
  「要一個果醬餡餅嗎,荷米恩?」弗來德說。
  荷米恩很懷疑似的看著弗來德遞給她的盒子,弗來德則在那裏露齒而笑。
  「好了,看著我,」他說,「我沒碰過他們哦,你們看清楚了,這是乳蛋糕奶油––」
  尼維爾剛咬了一口奶油,嗆了起來,不得不把奶油一口吐出來。
  弗來德笑了。「尼維爾,那只是我的一個小玩笑而已嘛––」
  荷米恩拿了一塊果醬餡餅,接著說:「這些都是從廚房拿的吧,弗來德?」
  「是的,」弗來德對他笑著說。接著又怪腔怪調地用高音調模仿一隻傭人小精靈:「我們
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先生,任何事情!」
  「他們真的很有用––如果我說我餓得很,他們都給我拿來一隻烤牛。」
  「你是怎麼進去到那裏的?」荷米恩很隨便地問道。
  「很容易嘛,」弗來德說道,「密封的門後面有一幅畫著一碗水果的畫。你只要撓那顆梨
,它就會咯咯笑,然後––」他停下了,疑惑地看著她,「怎麼啦?」
  「沒什麼。」荷米恩很快答道。
  「現在去把傭人小精靈們帶出來舉行罷工吧,怎麼樣?」喬治說,「不要再搞什麼宣傳單
的了,想辦法讓他們加入這場示威運動中吧?」
  幾個人大聲笑了起來,荷米恩則什麼也沒說。
  「你別總是惹他們生氣,你應該告訴他們說他們會拿到衣服和工資的!」弗來德警告似地
說。「你應該勸他們做飯!」
  這時,尼維爾變成了一隻大金絲雀。
  「哦,太抱歉了,尼維爾!」弗來德叫著,邊笑著,「我忘了––乳蛋糕奶油被我們施法
了。」
  不一會,尼維爾就蛻變了,當他的羽毛脫落時,他又恢復原樣了,他還跟著別人一起笑呢。
  「金絲雀奶油!」弗來德對著這群激動的人喊著,「喬治和我發明的––每個七個鐮刀幣
,成交!」
  當哈利和羅恩、尼維爾、謝默斯和迪恩走到宿舍時,已是接近淩晨一點了。在把四張海報
的床簾拉上之前,哈利把他的匈牙利號尾龍的小模型放在床邊的桌子上,那東西打著呵欠,蜷
縮著身子,然後閉上了眼睛。真的,哈利想,當他把窗簾拉上時,哈利想到––他們是對的,
真的,那些龍––
  十二月剛開始,初冬就把風和露送到了霍格瓦徹。城堡冬天一直都很通風。哈利每次在湖
上經過丹姆斯安的船時,看到船在海風中上下顛簸,黑色的帆朝天鼓起,就感到非常愜意。他
想,比爾貝頓的住所也應該很冷吧,他注意到哈格力,正在把瑪西姆夫人家的馬餵得肥肥的,
因為有他們喜愛喝的單麥芽威士卡。從馬房一角的食槽上浮出的氣味就足以使整班在上魔幻生
靈保護這門課的人頭暈目眩。這當然不好,因為他們照顧的可怕的史庫斯需要他們的智慧。
  「我不清楚他們是否冬眠。」哈格力正在風很大的南瓜地裏教學生們下一課。理特史姬特
斜靠在哈格力的花園裏的籬笆上,觀察著這一片混亂。今天,她穿著一件較厚的紫紅色大衣,
衣領是毛製,紫色的,肩上還掛著一個鱷魚皮手提包。
  在史庫斯把哈利和羅恩逼到走投無路時,哈格力跳到了史庫斯上頭,把牠壓倒,這時,一
陣陣火焰從它口裏噴了出來,把附近的南瓜苗都燒焦了。
  「你是誰?」哈格力問。「我是理特‧史姬特,《先知日報》的記者。」理特答道,微笑
地看著他,她的金牙閃爍著金光。
  「丹伯多說你被學校開除了,是吧?」哈格力邊說邊皺著眉頭,把已被制服了的史庫斯拽
給他的同伴。
  理特像是沒聽見哈格力說話似的。
  「這些奇形怪物叫什麼?」她問,笑得更燦爛了。
  「尾巴會發火的史庫斯。」哈格力咕噥著。
  「真的?」理特問,顯然是真的很感興趣。「我從沒聽說過有這種東西呢––他們從哪來
的呀?」
  哈利此時注意到哈格力鬢鬚下面所泛出的陣陣臉紅,他的心沈了,哈格力到底是怎樣弄到
這些史庫斯的?
  荷米恩好像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似的,這時,她馬上答道:「牠們很有趣,是吧?哈利,
你說是不是?」
  「什麼?哦,是,是––哎喲––很有趣。」哈利叫了起來,因為她踩到他的腳了。
  「啊,你在這裏啊,哈利!」理特‧史姬特說著,環顧了一下四周,「所以,你喜歡魔幻
生靈的保護這門課?你最喜歡的課之一?」
  「是的。」哈利很堅定地說。哈格力看著他笑了。
  「嗯,很有趣,」理特說,「真的很有趣,教很久了?」她對哈格力補充道。哈利注意到
她的眼睛向每個人都掃視了一下,迪恩(一邊臉上有一處很重的刀痕),萊文德(長袍被嚴重
燙焦了),西摩斯(在那裏護理著他那燙傷的手指),然後再掃向茅屋的窗子,那裏有很多學
生站著,鼻子緊貼在玻璃窗上,想把海濱看得更清楚些。
  「這是我在這裏的第二年。」哈格力說。
  「嗯,有意思––我想你是不喜歡被訪問的吧?但可以和我們分享一下你在接觸魔幻生靈
過程中的體驗嗎?我想你是知道的吧,《先知日報》上每個星期三都開一個動物專欄,我們讓
這群,呃––尾巴呼呼響的史庫斯上報吧。」
  「是尾巴發光的史庫斯,」哈格力急切地糾正道。「呃––對吧?」
  哈利對此感到很不舒服,但是理特‧史姬特在場,他又沒辦法向哈格力表達。所以哈格力
和理特在商量著哪個星期找個時間在三掃帚那裏會面進行一次訪談時,也只有默默地站在那裏
忍受著。不一會兒,城堡的鐘聲響了,表明了又一節課的結束。
  「好了,再見了,哈利!」理特‧史姬特看到他和羅恩、荷米恩起身要離開時,高興地跟
他道別。「星期五晚上再見了,哈格力!」
  「她會扭曲他說的每件事的。」哈利低聲說。
  「只要他不非法進口那些史庫斯或其他的什麼就行了。」荷米恩絕望地說,他們望著對方
––要是換成哈格力,他也會這樣做的。
  「哈格力以前老闖禍,可丹伯多從沒解雇過她,」羅恩安慰似地說,「最糟的是,哈格力
得除掉那些史庫斯。對不起,––我是不是說嚴重了,我本意是好的。」
  哈利和荷米恩都笑了,但因此而感到更歡快些,起身去吃午餐了。
  現在哈利和羅恩重歸於好了。事情就又變得好玩了。他們那天玩雙面預知玩得很開心,並
且還在一起畫星圖啊,寫預言啊。特雷絡尼教授,原來看著他們兩個在那裏預言自己的死亡時
還很開心,但當她解釋柏拉圖擾亂日常生活的不同方式時,哈利和羅恩竊笑不已,她一下子被
激怒了。
  「我在想,」她說,又小聲又神秘地說,為的是掩飾剛才的怒氣,「如果我們中有些人,
」––她意味深長地盯著哈利看,「在我昨天晚上的水晶占卜過程中看到了我所看到的東西,
他們就不會那麼輕浮了。昨天我正在這裏,專心地幹著手中的針線活的時候,一種強烈的地想
要請教一下這水晶的欲念佔據了我。我盡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了,但我還是站了起來,注視著水
晶––你們猜一下我看到的是什麼?」
  「一隻很醜的戴著一副巨型眼鏡的蝙蝠?」羅恩低聲說。
  哈利忍俊不禁。
  「我想可能是死神。」
  帕維提和萊文德聽了嚇得雙手捂住嘴巴。
  「是的,」特雷絡尼教授說,鄭重地點了點頭。「它來了,越來越近,就像一隻兀鷹盤旋
在半空中,向著城堡,越來越近––」
  她死死地盯著哈利,因為哈利正毫無遮掩地打著呵欠呢。
  「真是的,她都不知講了幾十次了,」當他們走出特雷絡尼教授的房間、在樓梯間重新呼
吸到新鮮空氣時,哈利感歎道。「如果她每次說我快死了,我就死了的話,那我將成了醫學上
的奇蹟。」
  「你本該是一個濃縮的鬼魂嘛,」羅恩咯咯地笑著說。當迎面經過布萊第‧巴羅恩時,他
的大眼睛很邪惡地瞪著他們。「至少我們沒有作業。我希望維克特教授會佈置很多作業給荷米
恩,我喜歡沒事幹的時候看著她––」
  後來他們去找荷米恩的時候,她不在吃飯,也不在圖書館,在圖書館裏的只有維特‧克倫
。羅恩在書架後轉了一會,觀察著克倫,和哈利一起竊竊私語,他該不該去要一個鉛筆––但
當羅恩注意到有六七個女孩藏在隔壁那排書後面,討論著同一件事時,他頓時對這個想法失去
了興趣。
  他倆走回了格利勞頓塔,羅恩說,「不知她去了哪裏?」
  「別––別走。」這時從後面傳來的腳步聲說明荷米恩已經到了。
  「哈利!」她快速跑到他身邊停下喘息著說,「哈利,你一定要來––一定要來喔,最精
彩的事呢––拜託啦––」
  她抓住哈利的手臂,而且開始設法把他拖著走。
  「什麼事呀!」哈利說。
  「到了那兒我會告訴你的––喂,快點,快點嘛––」
  「好吧,」哈利說著,跟荷米恩起身跑出了走廊,羅恩趕緊跟上。
  「荷米恩,我們這是去哪呀?」荷米恩帶他們走下了六層樓後,哈利問道。現在他們已走
下了大理石樓梯進入到八門大廳。
  「你會知道的,你一分鐘後就會知道的!」荷米恩激動地說著。
  到了樓梯下面,她就向左拐,跟著就快步走向那天晚上塞德理克。
  迪格瑞走過的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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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39:12 |只看該作者
  在高腳杯火種反覆念叨著哈利的名字之後,哈利就從沒到過這裏。他和羅恩跟著荷米恩走
過了一段石頭砌成的樓梯,跟著是一條寬大的石頭走廊。火把照得這裏一片光亮,還用一些看
起來令人很愉快的畫裝飾著,這些畫大多是關於食物的。
  「喂,停一下––」哈利不緊不慢地說,這時已到了走廊中間了。「等一下,荷米恩––」
  「什麼事?」她轉身看著他,滿臉期待的樣子。
  「我知道這幅畫是什麼意思。」哈利說。
  他輕輕碰了碰羅恩,指著荷米恩身後的那幅畫。畫面上是一個巨大的銀製的水果托盤。
  「荷米恩!」羅恩叫著,「你又想把我們騙到嘔吐物那裏!」
  「不,不,我沒有!」她匆忙解釋道。「而且那也不是嘔吐物啊,羅恩––」
  「你已經幫他們改些名字了?」羅恩說,皺著眉頭看她。「我們現在是在做什麼,傭人小
精靈的解放運動?我不會干預廚房的事情,我不會讓他們停止工作的,我不會那樣做的––」
  「我沒叫你那樣做呀!」荷米恩不耐煩地說著。「我剛才才到這裏的,跟他們每個人都說
過話了,接著我發現––哎,來吧,哈利,我要帶你看些東西!」
  她又一次抓住哈利的手臂,把他拉到那幅巨大的水果托盤前面,伸出她的食指,撓了一下
那顆巨大的綠色梨。那梨開始蠕動了,還發出咯咯笑聲,突然間就變成了一扇大門上的綠色把
手。荷米恩抓住它,擰了一下,推開門,從後面把哈利用力推進去。
  哈利很快瞥了一眼這個房間。很大,天花板又很高,好像上面有一個會議廳似的,還有一
堆堆如山高、閃閃發光的銅罐和平底鍋堆積在石牆周圍,另一邊有一個很大的磚砌成的壁爐。
這時,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房間中間向他飛過來,發出嘎吱聲,「哈利‧波特,先生!哈利‧波
特,先生!」
  這時,一陣風刮過來,嘎吱小精靈摔在了他的臉部上,緊緊地抱著他,他想他的肋骨都會
斷掉。
  「多––多比?」哈利喘著氣問。
  「是,我是多比,先生!」他肚臍周圍發出了這種長而尖銳的聲音。「多比一直就很想很
再見到哈利‧波特,先生,哈利‧波特來看我了。」
  多比放開手,後退了幾步,微笑著打量哈利,他的綠色的網球形的大眼睛溢著幸福的淚水
。多比看上去和哈利記憶中的幾乎一模一樣:銅筆形狀的鼻子,編幅形的耳朵,長長的手指和
腳––除了衣服大大地改變了之外。
  多比為馬爾夫工作的時候,一直就穿著那件骯髒的枕頭套。現在,他打扮得比世界盃賽上
的巫師還奇怪。他把茶壺罩當成帽子,戴在頭上,還別了幾個明亮的徽章在上面,一條有馬蹄
鐵圖案的領帶掛在光著的胸前,還穿著小孩子踢足球時穿的短褲以及不成對的襪子。哈利看到
其中一隻是黑色的,那是他從自己腳上脫下來、哄騙馬爾夫先生把它拿給多比的,而且多比因
此獲得了自由。另一隻,是底色粉紅有桔黃色條紋的。
  「多比,你來這幹什麼?」哈利驚奇地說。
  「多比已經在霍格瓦徹工作了,先生!」多比興奮地用尖銳的聲音說,「丹伯多教授給了
多比和溫奇工作呢,先生!」哈利說:「她也在這裏?」
  「是啊,先生,是的!」多比說著,抓起哈利的手,把他拉到廚房,經過兩排有著四條長
腿而且是木製的桌子時,哈利留意了那些桌子,確實是上面大會廳裏四個房間裏的桌子。現在
,桌面上沒有食物,因為晚宴剛剛結束。他想,一小時以前,桌上肯定是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菜
色,而且還通過天花板送到了上面的同伴那裏。
  至少有一百隻小精靈圍在廚房裏,當多比領著哈利經過他們身邊時,精靈們有的微笑、有
的鞠躬,還有的向哈利和多比行屈膝禮。他們都穿著清一色的工作服,茶具拭布上印著霍格瓦
徹飾章,繫的像溫奇繫的一樣,像一件官服。
  多比在磚塊砌成的壁爐前面停下了,然後指著那裏說。
  「溫奇,先生!」
  溫奇正在爐火旁邊一隻桶上。和多比不一樣的是,她沒有老是搜尋衣服。她穿著一件上衣
,和一條很乾淨的小裙子,戴著一項與之相襯的藍帽子,那帽子因為她的大耳朵而穿了幾個洞
。但是,多比的奇裝異服都很乾淨,而且保管得很好,所以看起來很新。而溫奇根本就不在乎
自己的衣服。她的上衣從上到下都是湯的汙跡,裙子上還有一處焦痕。
  「你好,溫奇。」哈利說。
  溫奇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接著就哭了起來,眼淚從她的棕色的大眼睛裏溢了出來,順著臉
頰流到了她的胸前,就像那次在快迪斯世界盃比賽時一樣。
  「噢,天啊!」荷米恩和羅恩已經跟著哈利和多比來到了廚房裏面,荷米恩說:「溫奇,
別哭,拜託啦,別哭了––」
  但溫奇哭得更凶了。多比卻對哈利笑著。
  「哈利‧波特想要一杯茶嗎?」他大聲又尖聲說道,聲音掩過了溫奇的啜泣聲。
  「嗯––好吧!」哈利說。
  很快地,大約有六個小精靈快步走到哈利後面,為哈利,羅恩和荷米恩送來了個裝著很多
茶壺、杯子以及一瓶牛奶罐和一大盤餅乾的很大的銀色盤子。
  「真是一流服務啊!」羅恩用很滿意的語氣說。荷米恩對他皺著眉頭,但小精靈們都看起
來挺高興的,他們深深鞠躬後就退下了。
  「你在這裏待了多久了,多比?」當多比送來茶水的時候,哈利問道。
  「才一個星期,哈利被特先生!」多比高興地說。「多比是來看望丹伯多教授的,先生。
你想一下,先生,一個傭人小精靈被開除後要找到一份新工作是很難的,先生,真的很難的–
–」
  這時,溫奇哭得更凶了。她的鼻涕流到她胸前了,而她根本就沒能阻止。
  「多比已經周遊全國兩年了,先生,到處找工作呀!」多比尖聲說道。「先生,因為多比
現在就想要工錢!但是多比還沒有找到工作呢!」
  小精靈們都圍到了廚房,看著多比,聽得津津有味,但聽到這裏,個個都看到別處去了,
好像多比說了什麼粗俗的或令人難堪的話。
  荷米恩卻說,「你這樣做很對,多比!」
  「謝謝,小姐!」多比說,露著牙齒對著她笑了笑。「但是很多巫師都不想要想得到工錢
的小精靈的,小姐。」「那不是一個傭人小精靈的實質。」精靈們說。他們還當著多比的面呼
地一聲關了門呢!
  「多比喜歡工作,但他也想穿衣服,想有工錢呀,哈利‧波特––」
  多比不斷地說!霍格瓦徹的傭人小精靈們都從多比旁邊擠過去,想離他遠點,好像他有傳
染病似的。溫奇卻仍待在原處不動。但是,她的哭聲好像有了提高了。
  「然後,哈利‧波特就去看望溫奇,發現她也已經獲得自由了,先生!」多比高興地說。
  聽到這裏,溫奇撲倒在地上,臉朝下,貼著鋪著石頭的地板,還用她的小拳頭捶地板,顯
然是因為痛苦而尖叫著。荷米恩趕緊跪在旁邊,盡力想去安慰她,但無論她怎麼努力,她說了
跟沒說時沒什麼兩樣。
  多比繼續講他的故事,幾乎是用尖叫聲喊著,試圖掩蓋過溫奇的尖叫聲。「後來多比想到
了一個主意,哈利‧波特先生!為什麼多比和溫奇不一起找工作呢?但哪裏有需要兩人做的工
作呢?多比想著。後來他想到了,先生!霍格瓦徹!所以多比和溫奇就來拜訪了丹伯多教授,
先生!然後丹伯多教授就雇用了我們!」
  多比高興地笑著,眼睛裏又閃爍著幸福的淚花。
  「丹伯多教授說,先生,如果多比想拿工錢的話,他會付錢給多比!所以多比現在是一隻
自由的小精靈了,先生,而且多比還可以每個星期得到幣,每個月還有一天假呢!」
  「那並不是很多呀!」荷米恩很憤怒地喊道,聲音蓋過了溫奇的尖叫聲和拳頭捶地板的聲
音。
  「丹伯多教授付給多比每星期十幣,還有週末休息呢,」多比說,突然顫了一下,好像這
麼多空閒和這麼多的報酬反倒讓人覺得害怕似的,「但是多比讓他降低工作,小姐––多比喜
歡自由,小姐,但他也不喜歡太多自由,小姐,他喜歡工作得更出色。」
  「丹伯多教授付給你多少錢呀,溫奇?」荷米恩很輕聲地問。
  如果她認為這樣可以讓溫奇高興起來的話,那麼她就完全錯了。溫奇並沒有停止哭泣,而
且,當她坐起來時,她用那雙很大的棕色的眼睛瞪著荷米恩,突然間變得很生氣。
  「溫奇是一隻失寵的小精靈,而且溫奇還沒有得到報酬呢?」她尖聲叫著。「溫奇還不至
於這麼落魄吧!溫奇正是因為被釋放而感到羞恥!」多比說。
  「羞恥?」荷米恩感到莫明其妙,「哎––溫奇,別這樣啦!是克勞斯先生該感到羞恥,
不是你!你並沒做錯事啊!是他對你太刻薄了––」
  然而,聽到這番話,溫奇卻用手把耳朵壓下來。這樣,她就聽不見荷米恩說話了,她還尖
叫著,「你不能侮辱我的主人,小姐!你不能侮辱克勞斯先生!克勞斯先生是一個很好的巫師
,小姐!克勞斯先生解雇壞溫奇是對的!」
  「溫奇還不能很快適應過來,哈利‧波特,」多比很機密地尖聲說。「溫奇忘了她不再受
克勞斯先生的約束的事了,她現在可以自由地說出心裏話了,但她不會這麼做。」
  「那麼就是說,傭人小精靈不能自由地說關於他們主人的話了?」哈利問道。
  「噢,不,不,先生。」多比一下子變得認真起來,說:「這一點就是傭人小精靈所受的
束縛了,先生。我們為她們保守秘密而且不能亂說話,先生,我們維護了整個家族的榮譽,從
不講他們壞話––但丹伯多教授告訴多比說,他並不堅持一定要他這樣做。丹伯多教授說我們
可以自由地––」
  多比突然間變得緊張起來,他招手示意哈利走近一點。哈利俯下身子。
  多比在他旁邊耳語,「他說如果我們喜歡的話,先生!我們可以自由地叫他––呃,––
叫他愚蠢的老頭或瘋老頭子。」
  多比受驚嚇似的傻笑著。
  「但是多比並不想這樣做,哈利‧波特,」他又恢復正常了,還甩了甩頭,讓他的耳朵拍
起來。「多比很喜歡丹伯多教授,先生,所以為能幫他保守秘密而感到驕傲。」
  「但你現在能說說你為什麼不喜歡馬爾夫一家人了吧?」哈利問他,露齒而笑。
  多比的大眼睛裏掠過一絲害怕的神情。
  「多比能––多比當然能啦,」他很不確定似的說。挺了挺他的小肩膀,「多比可以告訴
哈利‧波特,他的老主人是––是,很壞的陰險的巫師!」
  多比被自己的勇氣嚇呆了,站在那裏全身都顫抖了好一會,然後,他衝到最近的那張桌子
旁邊,開始用頭重重地去向桌子,很大力地尖聲叫著,「壞多比!壞多比!」
  哈利抓著多比後面的帶子,把他從桌子那裏拉開來。
  「謝謝,哈利‧波特,謝謝。」多比喘息著說,摸了摸他的腦袋。
  「你需要練習一下,習慣一下。」哈利說。
  「習慣!」溫奇很惱火地尖聲說,「你應該為你自己感到羞恥,多比,那樣說你的主人!」
  「他們不再是我的主人了,溫奇!」多比反抗似的糾正道。「多比已經不在乎他們是怎麼
想的了!」
  「哦,你真是一個壞精靈啊,多比!」溫奇嘟囔著,眼淚又一次順著臉頰滾下來。「我可
憐的克勞斯先生,他現在沒有了溫奇在身邊,不知道正在做什麼呢?他需要我!他需要我的幫
助!我要用我的生命來照顧克勞斯全家,我媽媽以前就是那樣做的,我外婆也是那樣做的––
哦,他們如果知道溫奇被釋放了會怎麼想呢?哎,羞恥啊!羞恥!」她又把臉埋進了裙子裏,
然後大喊大叫著。
  「溫奇,」荷米恩很堅定地說,「我很肯定地跟你說,克勞斯先生沒有你,現在仍過得很
好。我們已經去看過他了,你知不知道?」「你看過了我的主人?」溫奇喘息著問,又一次抬
起了她那滿是淚痕的臉,對著荷米恩咯咯地笑,「你在霍格瓦徹看過他了?」
  「是的,」荷米恩說,「他和巴格蒙都是三巫師爭霸賽裏的裁判。」
  「巴格蒙先生也來了?」溫奇尖聲問,使哈利感到驚奇的是,溫奇又不高興了。「巴格蒙
先生是個壞巫師!是個壞透了的巫師!我的主人不會喜歡他的。懊,不,根本不可能的!」
  「巴格蒙––很壞?」哈利說。
  「嗯,是的,」溫奇說,使勁點頭。「我的主人告訴過溫奇一些事情的!不過,溫奇不會
說的––溫奇––溫奇會為主人保守秘密的––」
  她又哭了,埋在裙子裏嗚咽著,「可憐的主人,可憐的主人呀,再沒有溫奇在身邊幫他了
!」
  他們再也沒能從溫奇那裏聽到更理智的話了,就讓她哭著,繼續喝他們的茶,聽多比高興
地講他作為一隻自由小精靈的生活,還有他的工資設想。
  「多比接下來想買一件長背心,哈利‧波特!」他高興地說,批判他光著的胸膛。
  「告訴你,多比,」羅恩說,好像喜歡上了這只小精靈,「我給你這個耶誕節我媽媽給我
的那件吧,她經常會織給我的。你喜歡茶色的吧?」
  多比高興極了。
  「我們把它縮小點,才會適合你穿,」羅恩告訴他,「但是不襯你那頂茶壺罩帽子哦。」
  當他們準備離開時,很多小精靈擠向他們,拿了很多小吃給他們讓他們拿到樓上吃。荷米
恩拒絕了,臉上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因為她想到小精靈們對他們又是鞠躬,又是行屈膝禮的,
就很難受。
  但,哈利和羅恩的口袋裏卻裝滿了奶油蛋糕和餡餅。
  「太謝謝你們了!」哈利對簇擁著到門口道晚安的小精靈們說。
  「再見了,多比!」
  「哈利‧波特––多比能去看你嗎?」多比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當然能啦!」哈利答道,多比高興地笑了。
  「你知道什麼?」他們走出廚房,來到了通向入口大廳的樓梯上時,羅恩問,「這些年來
,弗來德和喬治確實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們從廚房裏偷食物––唉,不是很難,是吧?他
們都很不得把他們派送掉呢!」
  「我想這就是能發生在那些小精靈身上最好的事情了,你知道的,」走回到大理石樓梯那
裏的時候,荷米恩說,「我想其他小精靈見多比來這裏工作這麼幸福,這麼自由,慢慢地,他
們也會想這樣的!」
  「希望他們不要向溫奇看齊。」哈利說。
  「哦,她會振作起來的。」荷米恩說,但是不太確定一樣,「只要這場震驚過後,她就會
習慣霍格瓦徹的,她會發現沒有那個克勞斯,她還是會過得那麼滿足的。」
  「她好像很愛他呀。」羅恩聲音沙啞地說(他已經開始吃那奶油蛋糕了)。
  「不喜歡巴格蒙,真的不喜歡?」哈利問道,「真不知道克勞斯在家裏講了他什麼話?」
  「可能說他不是一個很好的領導吧,」荷米恩說,「唉,算了吧,面對現實吧––他說的
也有道理啊,不是嗎?」
  「但我更願意為他工作,而不是老克勞斯,」羅恩說,「至少巴格蒙有幽默感。」
  「可別讓伯希聽到你這樣說。」荷米恩說著,輕輕地笑了。
  「嗯,是哦,伯希不喜歡給有幽默感的人做事,是吧?」羅恩開始吃那巧克力酥卷了,他
說,「伯希不會意識到那只是一個玩笑,如果有人戴著多比的那頂茶壺蓋在他面前跳裸舞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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