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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鴻爪雪泥何處覓 冰心鐵膽兩相牽 (4)
慧可是突然從藍玉京身邊跑開去抓這個廖掌櫃的,藍玉京莫名其妙,「這個人只不過是替那金老闆管帳的,即使要懲戒他,當場就可處置,何必要縛起他呢?難道還要將他帶走不成?」
誰知慧可正是要將這掌櫃帶走,他一出來就連人帶繩交給了藍玉京,「小心點兒,別勒得太緊,別多問,把他帶了出去再說。」
慧可走在前頭帶路,朝著河邊的一座小山跑去。藍玉京背個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前面。慧可仍是健步如飛,但走到半山,只見他已是大汗淋漓,頭頂升起熱騰騰的白氣。藍玉京經驗雖淺,也知道這是內力耗損過甚的跡象。
「大師,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請慢一點吧。」藍玉京故意裝作氣喘吁吁的模樣說道。
慧可淡然一笑,「小鬼頭,你可在我的面前打誑語了。你放慢腳步來遷就我,你當我不知道麼?快走,快走,時間無多了。」
「時間無多了」,這是什麼意思?藍玉京不覺又多了一重擔憂了。
走到山頂,正是天亮的時分。
「大師,你、你沒事吧?」
「別打岔,把這人弄醒,我有話問他。」
藍玉京把那姓寥的掌櫃提起,在山潭一浸,冰涼的山水果然把他弄醒了。
「你們捉我做什麼,我只不過是替金老闆記帳的,銀錢可不在我的手上。」廖掌櫃也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冷得難受,說著話身子直打哆嗦。
慧可冷冷說道:「老和尚不是向你化緣,只問你兩件事,若有半句不實,老和尚就給你念往生咒!」
廖掌櫃顫聲道:「說,說,我知道的一定說。」
慧可把那封信拿給他看,問道:「這是誰的筆跡——
「是,是霍卜托的。」
「據我的知,霍卜托已經改名改姓,他現在叫什麼名字,人是在哪兒?」
「他,他……我,我……」廖掌櫃囁囁嚅嚅,似是想說又不敢說。
慧可喝道:「你是不是要我念往生咒?」
廖掌櫃忙道:「我說,我說。他現在叫郭璞,在京城。」
「是哪一國的京城?說清楚點,是盛京還是金陵?」
「是金陵。」
「好,你果然沒有騙我。這就給你超度吧。」突然手起掌落,一掌把那廖掌櫃打死了。
不但廖掌櫃以為說了實話就可活命,藍玉京也是這樣想的,這一下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呆了一呆,不覺失聲叫道:「大師,你……」
慧可喟然歎道:「這個人本來可以不殺的,我是無可奈何,只能為你破殺戒了。」
藍玉京哈一驚道:「你是為我的緣故殺他?」
慧可不作正面答覆,卻道:「今後,恐怕你是要獨自對付他們了。我不能讓這個人洩漏你的秘密。」
藍玉京也不知道是什麼是他的「秘密」,但見慧可折下一枝樹枝,在地上匆匆寫出兩人名字:「霍卜托」、「郭璞」,看來他是恐怕藍玉京剛才聽不清楚那個人的遼東口音,是以索性寫出來給藍玉京看。
「這個人的滿洲名字叫霍卜托,漢名叫郭璞。你要牢牢記著。」慧可緩緩說道,已是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了。
藍玉京連忙問道:「這個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慧可說道:「你想要知道的事情,這個人大概都可以告訴你。至於七星劍客……」
藍玉京道:「大師,你歇歇再說。」
慧可可沒聽他的話,推開了他,繼續說道:「至於七星劍客,找著固然好,找不著也就算了。緊要的是他的兒子……」聲音越來越小,若不是藍玉京自小練功,聽覺異乎常人,幾乎就要聽不見了。
「他的兒子」,這個「他」當然是指七星劍客,但為什麼突然扯到七星劍客的兒子呢?七星劍客的兒子是誰?從口氣聽來,似乎就是那個霍卜托,但是不是這樣呢?
藍玉京把耳朵附過去聽,慧可下面的話卻是:「唉,我比不上無極道長,我不能陪你……」聲音突然中斷了。
無極道長當年是在受了那個蒙面人暗算之後,繼續奔馳數百里,在過了兩天之後,到了盤龍山方始死亡的。藍玉京大吃一驚,趕忙抱著慧可搖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的仇人是誰?你還沒有說出來呢!」
他本來以為慧可只是受了輕傷的,如今方始知道他其實早已是受了致命之傷,只是為了替自己盤問這個人,強力支持,才能活到現在。但現在,亦已是油盡燈枯了。藍玉京猛地省起,當他受那蒙面人突襲之時,曾經叫了一聲「原來是你!」顯然他已經知道了那個蒙面人是誰。現在什麼事情都可以不問,慧可仇人的名字他卻是非知道不可!」
藍玉京練的是無相真人親自傳授的內功心法,時日雖淺,卻也有了相當造詣,當下把手掌在慧可背心的靈柩穴一印,靈柩穴是奇經八脈匯合之點,受了真氣注人的刺激,只要未曾真個「死透」,縱然不能起死回生,也可片刻還陽。藍玉京跟師祖學過這個急救法門,但還是第一次使用,心中殊無把握。
也不知是慧可的迴光返照,還是他的急救見效,慧可的眼睛又張開了。
「暗算你的那個蒙面人是誰?快說給我聽!我現在打他不過,將來也可替你報仇!」藍玉京在他耳邊再說一遍。
慧可說話了,聲音倒是比剛才還要響亮一些:「佛曰:不可說。不可說!」藍玉京急得在心中埋怨:「這個時候你還在和我打什麼佛偈!」
慧可頓了一頓,接著歎了口氣,似是自言自語地繼續說道:「我做過一些好事,也做過一些,嗯,即使不能說是壞事也該說是錯事。生死原是轉法輪,又何必在人間再留下解不開、理還亂的仇冤?」他神情肅穆,從自言自語變得更像是高僧說法了。
藍玉京道:「大師,你可以寬恕仇人,但我可還得提防他的暗算,要是我不知道他的來歷,那……」
慧可道:「是,我應該為你著想。但這個人是不會傷害你的。」
藍玉京本來想問「你怎麼知道的」,但見他的聲音又漸漸弱下去,只好把自己的事情暫擱一邊,趕忙問道:「大師,你還有什麼未了之事?」
慧可道:「啊呀,對了,是有一件最緊要的事情未曾告訴你!」
藍玉京連忙豎起耳朵來聽。
只聽得慧可氣若游絲地斷斷續續說道:「今晚之事,你、你要去找霍、霍……不可給別人知道,即使是現任掌門問你,你也不可以,不可以……」話未說完,又中斷了。這回是真的「氣絕」了,藍玉京再試兩次「急救」,亦是全無反應了。
藍玉京欲哭無淚,抬頭望著旭日初升的晴空,心頭卻是陰霾一片。
「慧可大師為什麼要特別提到現任掌門?」藍玉京實是在思不得其解,但慧可的心意他是懂的。
要知藍玉京是在無名真人繼任掌門人的前一天下山的,慧可大師想是恐怕說得不夠清楚所以特別強調「現任」二字。令他一聽就知道是指當武派新任的掌門人無名真人。
藍玉京沒見過新掌門,新掌門的來歷他是知道的,不覺突然想到:「新掌門人在俗家的時候,是鼎鼎在名的中州大俠牟滄浪,不戒師伯被那蒙面人重傷,就是他的兒子牟一羽送回武當山的,聽說牟滄浪在我下山的第二天上山,一上山就出家,一出家就接任掌門,他們父子本來是江湖中人,莫非他們和七星劍客以及那個霍卜托也有瓜葛?」但他這念頭一起,就自覺「荒謬」,心中暗自責備自己:「我怎麼可以這樣想呢?師祖都這樣信任牟滄浪,他本來病得很重,等也要等到牟滄浪上了山,把掌門人的位子傳給了他方始能夠瞑目,我怎麼反而懷疑起他來了?」
藍玉京心中亂成一片,想來想去,只有到金陵去找到那個現在名叫「郭噗」的霍卜托,方能揭開這個啞謎了。
他掩埋了慧可,正想離開,忽然聽得好像有腳步聲走來,他吃一驚,驀地想起慧可的吩咐,連忙用腳擦掉慧可寫的那兩個名字。
在金鼎和家裡,在慧可與藍玉京走了之後,也發生了一些特別的事情,
一場混亂,剛剛過去,就像是在大風暴之後出現了異常的寂靜。
那蒙面人凌空下擊,擊傷了慧可一事,金鼎和和他的兩個手下都看見了。
他們沒有追出去,那老漢從窗邊先走回來,跟著金鼎和也走回來,他們都沒有作聲。
他們都沒作聲,那個短小精悍的漢子自然也是不敢作聲了。
金鼎和如有所思,忽地說道:「英老,十七年前,你正是在大汗身邊的衛士吧?」
原來這個「英老」乃是努爾哈赤昔年的親信衛士之一,名叫英松齡,是長白山派一個非常出名的高手。
英松齡好像突然如夢初醒的樣子,跳了起來,叫道:「不錯,是他!」
金鼎和跟著道:「我也猜想是他!」
英松齡是金鼎和的客卿,那短小精悍的漢子複姓歐陽,單名一個勇字,則是金鼎和最得力的手下。論武功他或許比英松齡相差不遠,但英松齡是曾經做過努爾哈赤的衛士的,論身份那可相差得太遠了。但是他雖然十分納罕這個「他」究竟是誰,但見金、英人說話的那種神氣,顯然都是不想說出那個「他」的名字,在主人面前,問自己不應該知道的秘密乃是一種禁忌,他只好把疑團藏在心中了。
「當然不會是大汗,難道是霍卜托?但霍卜托的武功雖然可能比金老闆和英松齡都強,但似乎也還不及蒙面人那樣矯捷的身手,何況霍卜托也沒有擅自離開金陵的道理,奇怪,『他』是誰呢?」
正當歐陽勇胡猜的時候,忽見英松齡突然跳了起來,好像剛剛想到一件非得立即去做的事情似的,只匆匆說了一句:「對不住請恕失陪!」立即就跑出去了。
此時藍玉京和慧可已經出了園子,但園子裡金鼎和的那班打手,可還不敢吱聲。
但也並非所有的人都被嚇得呆了,有個躲在太湖石後面的人就情不自禁的悄悄說道:「是他!」
「不錯,我也看清楚了,的確是他!」他身旁的一個少女也在說。
不過,這對年輕男女可並不是金鼎和的打手,那個男的是牟一羽,女的是西門燕。
他們說的那個「他」並不是指蒙面人,他們說的是藍玉京。
他們是從路旁那間酒店得到藍玉京曾在烏鯊鎮出現的消息,追蹤追到了這間魚行的老闆的家中的。
西門燕正擬有所行動,牟一羽卻將她按住。
「既然已經看清楚是他,幹嘛還不去追?」
「那老和尚已經受了傷,要是我沒看錯的話,似乎還傷得不輕。藍玉京又是背著個人的。」
「你的意思是只宜暗地追蹤?反正追得上,就不用著著急?」
「對了,而且……」
「而且什麼?」
說話之際,正是英松齡跑出來之時,英松嶺剛好在他們身邊跑過,牟一羽這才悄悄說道:「而且這個人的武功比咱們高,最好不要在這個時候讓他發現。」
西門燕道:「但要是給他搶在咱們的前頭……」
牟一羽當然懂得她的意思,聽她說了一半,便道:「對咱們來說,最緊要的當然是藍玉京,但對他們來說,另一個人恐怕更加緊要。」
西門燕道:「誰?」
牟一羽道:「那蒙面人。」
西門燕想從藍玉京的身上找到她的表哥,說道:「話雖如此,但他不是追那蒙面人,而是去追藍玉京這小子……」
牟一羽道:「那也無妨。藍玉京的劍術今非昔比,即使打不過這個姓英的老者,也決不會立時落敗。」
此時眾打手驚魂已定,叫的叫,跑的跑,園子至又開始新的騷動了。
牟一羽道:「好,現在咱們可以走了。」
沸騰的人聲中忽地加入了汪汪的狗吠聲,刺耳異常,嘈嘈雜雜的人聲都被狗吠聲掩蓋下去。牟一羽突然把西門燕拉過一邊。
英松齡突然離開,金鼎和皺著眉頭,卻沒說話。
歐陽勇忍不住道:「英松齡也太過倚老賣老了,說走就走,也不知他是要趕往哪兒?哼,即使有急事要辦,也該和主人說一說才對。」
金鼎和道:「他不是去追那蒙面人就是追那姓藍的小子。」
歐陽勇道:「這兩個人哪個更重要些?」
金鼎和道:「我不是他,這很難說……」
嘈嘈雜雜地聲音已經傳到他們的房間了,「不好,廖掌櫃給他們綁架去啦!老和尚好像受了傷,那小子跑了!呵,老和尚也跑了!」
金鼎和沒有出聲,眼睛卻朝著地板上的一件物事看去。
那是慧可剛才被長繩捲走之時,被英松齡撕下來的一片僧衣,人沒抓著,撕下來的破布倒是有巴掌般大。
歐陽勇機靈之極,一看老闆的目光,立即就知老闆的心意,將那片破布拾起來,嗅了一嗅,笑道:「好臭。這老和尚恐怕最少有半個月沒洗澡!」
金鼎和道:「對,叫靈獒去追蹤!英松齡要找何人,我不知道。對我來說,還是藍玉京這小子最重要!」
「靈獒」乃是關外一種特產的大狼狗,嗅覺最為靈敏,歐陽勇把那片碎布給兩條靈獒嗅了一嗅,繩子一鬆,兩條靈獒立即飛也似地跑出園去。
西門燕吃了一驚,「嘩,真沒見過有這樣大的猛犬,像小老虎一般!」
牟一羽道:「這是最擅長追蹤的靈獒,咱們追它!」
西門燕心急,已經現出身形追那靈獒去了。
歐陽勇人極精明,一見前面跑著的這個人身材瘦小,不像是打手中的一個,立即把三枚透骨釘飛出去,喝道:「哪裡來的小子,給我站住!」他還未看出西門燕是個女子。
西門燕只見微風颯然,說時遲,那時快,一枚透骨釘已經從她的頭頂飛過,幾乎擦著她的頭皮,另外兩枚透骨釘也是貼著她的鬢邊飛過,西門燕一驚之下,果然給嚇得「站住」了。
歐陽勇追了出來,距離拉近,定睛一瞧,大為詫異,笑道:「我還道是臭小子呢,原來是個標緻的……」丫頭兩字未曾吐出,忽地耳邊聽得有個喝道:「躺下!」脅下一麻,登時笑不出聲了!
為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背後暗算歐陽勇的這個人,不用說當然就是牟一羽了。
牟一羽用重手法點了歐陽勇的穴道,那兩條靈獒已是跑得遠了。西門燕道:「這兩條畜牲只聽主人之命,咱們的輕功再好,也趕不上它。」
牟一羽道:「剛才咱們是不知道那兩條狗跑向何方的,但現在則已知道了,你瞧……」
西門燕向前望去,前面是一條筆直的路,路的盡頭是一座山。那兩條狗雖然已是因為距離太遠,只看見兩個黑點,但亦已可以確定,它們是要跑上那座山的了。
西門燕恍然大悟,說道:「不錯,咱們雖然追不上狗,但卻是一定可以找得到藍玉京這小子了。那老和尚受了傷,這小子當然是不會離開他的。」
藍玉京剛掩埋了慧可的屍體,就聽有腳步聲跑來,他趕忙用腳擦掉慧可寫在地上的名字。還未擦得乾淨,那個人已經來到他的面前。
藍玉京認得此人就是在魚行中和金鼎和一起的那個老者。
英松齡一看地上有新堆起的泥土,老和尚已經不見,那廖掌櫃,則躺在地上,憑他的經驗,一看就知道是在這裡曾經發生過一些什麼事了。
慧可寫下的兩個名字已被擦掉十之八九,只剩下「璞」字一旁的「王」字了。
英松齡喝道:「小子,快快從實招來,這個人告訴了你一些什麼?」他指了指地上那廖掌櫃的屍體,接著喝道:「還有,你擦掉的那些字,你也要一字不漏的給我背出來!」
藍玉京道:「瞧你倒是一大把年紀,怎的比三歲小孩還沒,見識!」
英松齡哼了一聲道:「此話怎講?」
藍玉京笑道:「莫說我不肯告訴你,就算我肯告訴你,你以為我會對你說真話麼?」
英松齡哈哈大笑起來,藍玉京道:「你又笑些什麼——
英松齡陡地變了面色,喝道:「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兒,懂得什麼?倘若我沒有本事叫你說實話,我也不會到這裡來了!」聲出招發,左掌橫劈如刀,右掌伸指如鉤,以「崩雲裂石」的掌法配合上大擒拿手法,劈、斫、撕,同時施展。
藍玉京早有準備,敵不動,已不動;敵一動,己先動,拔劍、躍避、反擊三個動作一氣呵成,雙方都是快到極點,藍玉京的劍尖劃了半道弧形,正好迎上英松齡抓來的五根指頭。
英松齡心頭一凜:「我倒是小覷這小子了。」右掌改橫為直,藍玉京的圓弧還未劃成,被他「三羊開泰」的掌法一衝,橫直交錯的勁道組成了無形的漩渦,劍尖登時歪過一旁。但英松齡未能將他的劍震脫手,也是好生驚詫。
那兩條靈獒跑近他們,奇怪的是,並沒有補上來咬,卻是繞著他們走了兩圈,就離開了。原來它們已經嗅出這兩個人的氣,和那片破布的氣味並不相同。
它們在地上東嗅西嗅,終於走到了那土堆旁邊。它們的嗅覺確是靈敏無比,那一堆土是藍玉京匆勿堆起來的,當然不是封閉得嚴密的墓穴可比,掩埋在下面的慧可的屍體,氣味從泥土的空隙散發出來,給它們嗅到了。
這次輪到藍王京的情緒為之不寧了。那兩條靈獒已經開始扒那土堆。他不忍見慧可的屍體遭受惡犬損傷,但又擺脫不了英松齡的纏鬥。
忽聽得那兩條靈獒發出狼也似的嗥叫,跳起一丈多高,又同時跌落,但跌了下來,卻就動也不能一動了。它們的腦袋開了窟窿,鮮血染紅了那一堆土!
與此同時,一條人影倏地出現。原來那兩條靈獒正是被他擲石打死的。
人還未見,就能夠用兩顆小小的石子打死這麼兇惡的兩條靈獒,來人的功力之高,自是可以想見。英松齡這一驚可當真是非同小可了!須知莫說歐陽勇沒有這份功力。即使有,他也絕對不會打死主人的靈獒。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英、藍二個都是意想不到。但藍玉京是又驚又喜,英松齡則只有吃驚。
這個突如其來的人是東方亮。
此時英松齡在大驚之下,剛好又給藍玉京給扳成平手。東方亮擠進他們中間,一舉手就將他們分開了。他倒是公平對待,並沒偏幫哪個。不過,藍玉京內力比較弱,經過了這樣長時間的拚鬥,一被分開,便即支持不住,坐在地上喘氣。英松齡退了兩步,倒是還能穩住身形。
英松齡喘過口氣,說道:「閣下是誰,因何來趟這渾水?」
東方亮淡淡說道:「我若是想渾水摸魚,剛才就大有可以乘人之危的機會,嘿嘿,那麼如今你們兩人恐怕也就只能任由我來宰割了!」這話不單是嘲諷了英松齡,似乎也是有意說給藍玉京聽的。
英松齡道:「閣下沒有乘人之危,足見胸襟磊落……」
東方亮哈哈一笑,打斷他的話道:「英大衛士,你不必捧我。我不是小人,但也不是君子!」
英松齡道:「那就打開天窗來說亮話吧,我不信你是偶然路過,敢問來意為何?」
東方亮冷冷說道:「好,你要問,我就老實告訴你。英大衛士,你不覺得你和一個未成年的大孩子拚鬥有失身份麼?你自己不覺得羞恥,也不害怕別人笑話麼?你若打得尚未盡興,由我奉陪如何?」
他邊說邊解下腰帶,把自己的右臂彎過背後,反縛起來。藍玉京詫道:「東方大哥,你幹什麼?」
東方亮道:「我從來不佔別人的便宜,英大衛士,你已經打了一場,我就縛起一條手臂來和你較量,這總算得是公平了吧?」
英松齡聽得藍玉京稱「東方大哥」之時,不覺怔了一怔,但隨即想道:「就算他是東方世家的後人,二十多歲年紀,諒他的武功也還未夠火候,何況還是縛起一隻手。」
他也真沉得住氣,受到東方亮如此蔑視,非但沒有動怒,反而陰惻惻地笑道:「你說得對,以我的身份的確是不能讓人看了去笑話,但好在看見我欺負這小子的人也只有你!
藍玉京叫道:「大哥小心,他是想……」
東方亮笑道:「他是想要殺人滅口,我知道。癩蛤蟆都想吃天鵝肉呢,咱們怎能不讓他想?」在他的冷笑聲中,英松齡已是一掌劈下來了。
東方亮單掌相迎,駢指戳出,指力本來不及掌力,但說也奇怪,吳松齡竟然不敢和他硬碰。迅即變招。他第一招出掌之時,掌風呼呼,剛勁異常。連站在一旁的藍玉京都覺有如霜刀刮臉。但變招之後,卻已是絲毫不帶風聲。
藍玉京初時詫異,但仔細一看,也看出「道理」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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