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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xyzsiem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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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風回] 醜霸三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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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02:15: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七六章 西園立八校(一)

    聞今上意立新軍,弟當取之。

    驚州戰事已近尾聲。西平應謀未來事,新軍勢在必得。恐弟身邊人不足,故遣龐德相助。德為弟之心腹,久在隴西,則兄必生疑。子頗有才幹,可為西平之臂助。

    李儒地信沒有台頭。沒有落款。但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董俷放下書信心道:皇上組建新軍的事情。沒想到連姐夫那邊都已經知道了,想必。這裏面也有爹的意思。看起來。郭嘉昨日所說的事情,也並非只是危言聳聽。

    拿起另一封信,打開來卻掉出兩張信瓤。

    一封是陳到所書:麴義有大才。精於兵事,勝到十倍,主公可大用……

    而另一封則是賈詡的信:隴西無大事。詡已至張掖,劭有才,屯軍之事也已完備。無需多慮。驚州平穩,主公必有兇險。當手握兵馬,方立於不敗。新軍將立,主公定要取之……得新軍,則主公近日無憂,詡當於西域觀之。望主公多多珍重。

    又是新軍!

    董俷倒吸一口驚氣。眉頭緊鎖。

    郭嘉這麼說。李懦這麼說。連賈詡也這麼說。

    看起來他們都已經覺察到了什麼。可卻都沒有說清楚,不過,董俷有些生氣,賈詡心中地意思,分明有一種隔岸觀火地意思。他不明白賈詡究竟是存著什麼樣地心思。可總有些不安的感覺,特別是那一句。得新軍,則近日無憂,那未來當如何?

    生氣歸生氣,董俷倒也明白了。看樣子必須要謀取新軍的位置了。

    賈詡雖然在張掖。但聲望並不高。甚至許多人不知道他地存在。估計鬧不出什麼風波,陳到、黃劭。和董俷有生死之交。而且也都極為智慧,董俷並不擔心。而裴元紹等人。可說是董俷的心腹。出生入死地交情,也絕不是賈詡能撼動,且不管賈詡究竟是存了什麼心思,董俷多多少少地能明白一點:這是賈詡對他地考驗啊。

    當初董俷以死相迫,雖然讓賈詡臣服,但還沒有展現出足夠的能力,讓他效死力。

    這老狐狸。看起來是準備報復一下,隔岸觀火,看好戲呢!

    雖說這樣做有點不太地道。可如果做好了的話,賈詡定然再也沒有理由不效死力。

    有本事的人。大概都是這毛病吧。

    想到這裏,董俷反而不生氣了。他既然決定要考驗我,說明他多少還是看好我地。

    當晚。董俷在府中擺宴為龐德、麴義接風。

    在酒宴上。也順帶著安排了他們二人地職務。

    北宮現有五營,其中鸞衛營全是女兵,只能由任紅昌擔任,而宮外有四營衛士,尚有一營沒有主將,此前都是張繡來兼顧。陳到說麴義精於兵事,索性將這一營交由麴義主掌,官拜牙門將,另外三營。分別是有三個北宮軍的老人擔任,這三人還算盡心盡力,董俷也不好擅自動他們地職務。否則就會引發出上面的猜忌。

    不過。這三營實際上已經被典韋和張繡控制。倒也不擔心他們造反。



沉思片刻之後。董俷命龐德執掌博浪士。畢竟對於張繡如今已經是軍司馬,北宮軍許多事情都是由他來處理,實在沒有太多地經歷顧忌到博浪士地訓練,龐德亦是猛將。同樣是官拜牙門將。雖在北宮軍的序列之內。但實際上卻主掌博浪士地訓練。

    一應事情安排妥當,董俷長出了一口氣。


“各營從今日起,要加緊訓練。不可有半點懈怠!”

    “喏!”

    眾將起身領命。

    不管是麴義還是龐德。顯然對董俷這個安排非常滿意。

    而董俷也想看看。一個是被陳到盛讚‘我不如他’的陌生人,一個是歷史上曾和關二哥打得棋逢對手的龐德。這二人雖然還年輕,可想必都不會讓董俷感到失望吧。

    接下來地事情。就看新軍何時建立。

    中平四年,眼看著天下形式一片大好,洛陽城內,歌舞昇平。

    就當人們以為太平盛世將要到來地時候。荊州長沙郡卻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再次讓已經趨於平穩地漢室江山。處於動盪飄搖之中。

    長沙人區星。原本是太平道教眾,因不滿新任長沙太守對治下地盤剝。召集三百太平道教徒擊殺了長沙太守。而後聚眾造反,並且很快地聚集了數千人,佔據長沙。

    區星自稱將軍。旬月間攻城掠地,將長沙周圍地縣城佔領,聲勢浩大。

    比之張舉當初的造反。區星顯得非常聰明。

    但在之後,區星卻亮出了他太平教徒地身份。自稱是繼承張角衣缽。引得四方太平教眾來投。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反賊的數量從幾千暴增至五萬人馬,虎視荊州。


“飛燕,這區星,你可曾聽說過?”

    位於汝南禳山深麓,也有一支人馬,數量只有八千左右。但是卻極為精悍。

    大寨依山而建。分內外兩寨,裏面地是老幼婦孺。負責耕種和紡織;外寨則有分為三寨,中軍大寨有四千人。左邊一寨建在山崗上。右邊地寨子則立於空曠地中。

    三寨成掎角之勢,能互為聲援。

    大寨的主帥。卻是當初從宛縣撤走的張燕,左邊營寨地主將是劉辟、龔都;右邊營寨的主將名叫張白騎。原本是黑山軍的一部。

    張白騎曾是張牛角手下地大將。和張燕素有兄弟之情。

    張牛角死的時候。張白騎是負責鎮守高邑。沒成想被董卓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以至於失了高邑。帶著本部人馬輾轉冀州,管亥在黑山組軍。得滿寵相助,聲勢浩大。

    張白騎於是前去投靠。可當初管亥不過是張牛角手下地一名小將,如今突然成了張白騎地上司,自然心裏就不是很舒服。加之管亥聽滿寵地意見。以自身發展為主,不斷壯大力量。卻從不提為張牛角或者張角報仇地事情,令張白騎更加不滿。

    管亥興兵,只掠奪而不佔據城池。令張白騎的不滿終於爆發。

    而在這時候,他得到了張燕地消息,張白騎不服管亥,但是卻非常服氣張燕。

    於是臨陣突然帶著本部人馬撤退,趕往汝南投靠,也正因為他的突然撤退。造成了管亥建立起地防線露出了一個缺口,一日之間就潰敗而逃。不得已退回了黑山。

    同樣。也使得白繞三人不得不離開冀州,前往司隸地區求生。

    張白騎在到了禳山之後才得知了這一消息。好生慚愧。幸好張燕相勸。這才讓他心裏舒服了一些,如今聞聽區星豎起黃巾大旗,張白騎頓時感到無比興奮,前來中軍大寨詢問。

    張燕也得到了消息,正要讓人通知張白騎三人。

    聽張白騎的問話。張燕忍不住說:“怎麼,你也沒有聽說過區星這個人嗎?”


“第一次聽說!”

    這時候。龔都和劉辟趕來。張燕連忙詢問這二人。

    也難隆,他和張白騎原本都隸屬于北方大帥張牛角的廑下。對南方太平道地事情,並不是很瞭解。

    哪知劉辟、龔都也是一臉地迷茫之色。


“區雖是誰?我等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龔都說:“飛燕。南方各州,乃至於交州等地的教友,哪怕只是個小帥,我二人多多少少都聽說過,可是這區星。確實不知道……估計連個小方都不是。不清楚。”


“該死的小人。怎敢妄稱得將軍衣缽?”

    張白騎生平對張角最為敬重,其次是張牛角。至於張寶、張粱。尚拍在張曼成之後。聞聽有宵小冒用張角之名心中怎能不怒?在他看來,張燕如今才是最正宗地張角傳人。何時輪到那區區地小人物?當初他離開冀州,也是看不慣管亥為首腦。

    反倒是張燕冷靜下來,沉吟片刻後,突然笑了。


“也罷,既然這廝要用天公將軍之名。我們不妨成全他一下……這兩年官府也開始對我們留意,實不利於發展,不若趁此機會,突襲汝南。把那汝南地糧草金銀盡數掠來……此事有劉、龔二位將軍負責,記住要把那汝南地庫府給我搬空。”

    龔都笑道:“某正有此意,定不負將軍厚望,嘿嘿,聽說今年汝南大豐收。糧草可是堆積如山,若搬空了庫府,則我禳山軍可擴張至萬人以上。兩年無需為糧草擔心。”

    張白騎道:“那我呢?”


“白騎兄隨我出擊。襲擾徐州……同時要造出聲勢,我們是要支援那區雖小賊,白騎。我知道你想復興義父他們的大業,可不到時候。真地不到時候,管亥在冀州做的很不錯。不占州縣,只行掠奪之事,如此一來。官軍將收尾難顧,可一旦佔據了州縣,就等於把我們地實力盡數暴露給了官軍……我們如今。還是太弱小。”


“飛燕。你放心。同樣的錯誤。我絕不會犯第二次,這次我隨你走。你說怎麼打。咱們就怎麼打!”

    七月。汝南失陷。

    各地豫州黃巾餘孽紛紛響應區星,有飛燕軍途徑徐州。一路掠奪。

    徐州刺史陶謙命廑下騎都尉臧霸出兵攔截,不成想被飛燕軍引入絕地之中,險些全軍覆沒。

    陶謙大怒,要斬殺臧霸。



而同樣感到委屈地臧霸也在一怒之下,率領部將孫觀、吳敦反出徐州。據泰山而立。

    臧霸,字宣高。本為青州泰山華縣人,少有謀略。

    其父臧戒曾經擔任華縣獄掾,因不肯聽從泰山太守徇私殺人的命令。而被收押。

    臧霸一怒,帶著幾十個人在押送途中劫走了父親,後來逃命於東海,以勇壯而聞名,黃巾之亂時。陶謙接掌徐州。臧霸歸附于陶謙。數次破敵,可謂功勳卓著。

    但也因此。臧霸在徐州頗有名氣。以至於陶謙生出了顧忌。

    此次治臧霸地罪,與其說是因臧霸征伐不利,損兵折將,倒不如說是為了剷除異己。陶恭祖原本也是個非常爽利的人,可隨著官兒做地越大。就越發的變得小心。

    聞聽臧霸反出徐州。陶謙勃然大怒。

    立刻派廑下猛將曹豹,領軍八千。前往泰山消滅臧霸。

    曹豹。乃是徐州當地地大族出身,也有謀略。可雖說他兵多將廣,可那泰山卻是臧霸的地盤。地形不熟,被臧霸沿途奇襲,損兵折將。華縣城下一戰。更打將原本就精疲力竭的曹豹打得狼狽而逃。八千人馬回到徐州的時候,卻已經不足兩千,

    這並不算結束。曹豹出征地同時,陶謙接到了青州地求援。

    有黃巾反賊何曼在青州造反,請求陶謙出兵援助。

    當陶謙接到曹豹戰敗地消息時,不由得倒吸一口驚氣,那臧霸,竟然有如此本事?

    青州。是無力去救援了。自家門口地這把火還沒有熄滅。

    猶豫再三。陶謙聽從了新任別駕糜竺的建議,上書雒陽。請求朝廷出兵平叛。

    七月中,陶謙地求援信到達洛陽。

    而在同一天。平定了冀州黃巾之亂地袁紹。也志得意滿地策馬自正陽門進入洛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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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 西園立八校(二)

    啪的一聲脆響,那漢白玉雕刻而成地麒麟鎮紙摔落在地上,變成了粉碎。

    嘉德殿上。滿朝文武噤若寒蟬。眼看著那丹性龍案後地漢帝憤怒咆哮,卻無一人站出來。


“爾不是平日裏不都自稱是滿腹經綸。胸懷甲兵嗎?為何一到這事頭上,卻連說話都不敢?自中平以來,朕無時無刻不戰戰兢兢,勤政愛民,為何還是有這許多反賊出現……今兒個是冀州,明兒個是驚州,如今有蹦出來個區星,誰能告訴朕,這區星是什麼東西?為何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連青、徐二州都有了反賊。朕才知道?”

    自口中張鈞聞聽立刻站了出來,“皇上,如今四方盜賊兵器,侵略州郡。都是因十常侍賣官海民。欺君罔上而起,如今朝廷正人皆去,我大漢江山社稷,禍不久矣。”

    漢帝心裏有些不快。我這裏在問如何平定反賊。你這傢伙卻蹦出來彈劾十常侍?殺了十常侍就能平定反賊嗎?這些該死地太學院出來的傢伙。只會幹這種事。情嗎?

    正想著,那張讓、趙忠等人立刻匍匐於地上。大哭道:“皇上。老奴們對皇上忠心耿耿。可無奈大臣們不相容,老奴等實不能活矣,請皇上恩准。讓老奴等人回歸田裏,家中一應財物,願獻於皇上,以充作軍姿,若大臣還是不答應。老奴等人頭一併奉上,只求我大漢江山社稷永固,千秋萬代……”

    說實話,漢帝對張讓等人是有防範。但卻不能妨礙他喜愛張讓等人的這番心思。

    滿朝文武動輒要他這般如此。如此這般。可唯有這十常侍。卻能讓他想要如何,便如何為之。這就好像家中養的惡犬,雖然傷人。卻能體貼主人家地那種心情。

    漢帝大怒,指著張鈞道:“你家中也有近傳之人。為何容不得朕之阿父呢?來人。將這不學無術的奸賊拉出去。斬了他的首級,懸掛午門之外!”

    殿上金瓜武士立刻應命。拖著張鈞往外走。

    那張鈞一邊掙扎一邊大呼:“臣死不足惜,可憐漢室天下四百餘年。到此一旦休矣,列位臣工。列位大人。為何不站出來說句良心話。難道爾等的良心都讓狗吃了不成?”



滿朝文武皆不語。氣得漢帝說:“割了他地舌頭。看他還敢咒駡?”

    有大臣想要站出來為張鈞求情。可是看到漢帝那一臉地怒色。於是又匆匆忙收回了腳。

    這年頭,想要活命,保住富貴,當效仿那金人三緘其口。

    張鈞地舌頭被割下來,滿口噴血,猶自嗚嗚大叫。而張讓、趙忠站在漢帝身後。陰冷地目光掃過殿上群臣。那意思是說:來啊。彈劾我們啊。那張鈞就是前車之鑒。


“好了,說說如何平定反賊吧。”

    張讓輕聲道:“老奴有一人選。袁太傅之侄袁紹袁本初,素有賢名。且平定了冀州黃巾之亂,想必由他出馬。區區長沙反賊。定然是手到擒來。易如反掌啊。”

    漢帝眼睛一眯。“倒是個好人物!”

    袁隗一聽。就知道張讓存地是什麼心思……

    這老閹貨是想把本初支走啊。漢帝準備組建新軍地消息很多人都聽說了,據說袁紹因為平定冀州之亂,已經入了漢帝地法眼。這時候把袁紹支走,分明存心不良。

    袁隗好不容易等到了自家族人能掌握兵權地機會。又怎麼會放棄。

    連忙說:“皇上,本初確實有本領。但他在冀州平亂,兩年來日夜操勞。昨日回京以後,就病倒在榻上,至今無法下地走路……請皇上除憫我袁家世代忠良……”

    張讓聞聽冷笑。

    下不了床?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誰在翠鶯閣喝地大罪,還怒斥董家子為文壇巨盜。剽竊了自家老婆的作品出來顯擺……怎麼這一夜之間。就病地連下地走路都不行了?

    不過。大家同殿為臣。都守著點規矩。

    先有士人向張讓挑釁,他自然也要回敬一局。警告了袁隗也就算了。

    漢帝皺眉道:“若是如此。誰能掌兵?”

    袁隗說:“臣有一人保薦……前車騎將軍朱僬曾平定青、豫反賊。可由他出兵青州,剿滅青徐二地地黃巾餘孽。”


“朱公偉嘛……”



漢帝點點頭。這倒也是個人才。他雖然比不上盧植那本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地本領,卻也是中中矩矩,最重要地是,這朱僬不似盧植那般的威望,當不足以顧慮。


“太傅舉薦的人不錯,那就由朱公偉督射聲、長水、步軍三校出擊,剿滅青徐反賊……恩。青徐反賊有人剿滅。那荊州呢?長沙地區星。有誰去剿滅比較合適?”

    袁隗想了想。“北宮校尉董俷。曾在宛縣立功,更馳騁荊州,為世之虎將。其義弟沙摩柯,原本就是武陵山五溪蠻小王。對當地熟悉,可由他出馬,定然功成。”

    這兩年董俷在雒陽實在是太囂張了!

    袁隗為他擦屁股,擦地可說是腦袋發麻。

    讓他離開洛陽一段時間吧。也讓大家都省省心啊。

    那知道漢帝卻不這麼認為。秋季擊鞠聯賽馬上就要開始了,若走了董俷。誰為他賺錢?

    這兩年。靠著三屆擊鞠比賽。漢帝可是撈大發了!


“董西平鎮守北宮,責任巨大,不可擅自離開,而且區區反賊,居然就要出動世之虎將。豈不是說我大漢無人了嗎?袁太傅此議不甚好,當再予以考慮,考慮!”

    看起來,還要繼續擦屁股。

    袁隗地臉苦了。

    自家那侄兒袁紹。也對來鶯兒頗有眷戀。原以為憑藉此次剿匪之功,能顯露一下。

    可沒成想回到洛陽後。才知道董俷居然做了一個什麼愛蓮曲。

    竟惹得來鶯兒迷三倒四,除了正常地歌舞表演之外,以往地敬酒陪酒,一律不允。

    想用強?

    袁紹也知道這洛陽城裏,多少眼睛看著他。

    別地不說。十常侍肯定對他非常留意,稍有不慎,一本參過去他地前程就要完了。

    何進站出來,沉聲道:“皇上。臣有一人推薦!”

    “何人?”


“太尉張溫之前曾向臣舉薦了一人。說是有經天緯地之才。如今張太尉手下擔當軍司馬,此人姓孫名堅字文台,吳郡富春人氏,皇上地意思是殺雞不用宰牛刀。既然如此。想那孫堅正好合適。不若許他一個長沙太守的職務,負責平定叛亂?”

    孫堅是誰?好像是個無名小卒……

    心意雖遂了,可這是兵事。萬一除了問題的話。豈不是更麻煩?

    何進笑道:“皇上不必擔心。臣已命揚州刺史秦頡出兵,若孫堅督戰不利,則有秦頡來解決反賊。秦頡兵強馬壯。且久經疆場,也是個知兵地名士,定然無虞。”

    孫堅勝了,則說明我大漢人才濟濟。

    孫堅敗了,還有秦頡來剿滅反賊……

    這聽上去似乎也不差。


“准奏,命越騎營與步兵營協助孫堅平定長沙之亂。羽林軍左右騎人馬。出兵司隸。協助太尉張溫平定黃巾餘孽,這司隸之亂,我看也差不多是時候做個結束了。”

    “皇上英明!”

    張讓突然站出來說:“皇上,羽林軍左右騎出兵司隸,那京畿之地,豈不是只剩下屯騎一校了嗎?如此一來。京畿之地豈不是兵力空虛,若有大亂。洛陽危矣。”

    估計這早就是排演好了。殿上群臣心中都很明白。

    果然。漢帝點頭道:“阿父所言極是。不過如今十二州動盪,正需我漢軍揚威方能真壓。我擬於西園組建新軍,由蹇碩擔當上軍校尉。總領新軍。下設八校,蹇碩自領一校。其餘七校……”

    沒等漢帝說完。就見諫議大夫王允站了出來。

    自從未陷害了董俷之後。王允就表現地非常低調。很少在朝堂上說話。

    他大聲說:“皇上所言實為正理,不過七校主將,當謹慎選定,這才不枉為正理。”

    謹慎,如何謹慎?

    見群臣沒有反對,漢帝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七校主將,他早就已經有了人選。可王允說地也似乎在理。這可不能由庸人擔當。


“那以王卿之見。當如何呢?”

    王允說:“七校乃拱衛京畿地主力,主將自然應有霸王之勇。岑朋之才,方為妥當。”

    霸王之勇,那是說地楚霸王項羽。

    岑朋之才。卻是說的光武中興元勳之一岑朋。

    這王允好大地口氣,岑朋為百年一出的將領。那項羽更是五百年一出地猛將。如何集於一身?

    漢帝微微蹙眉。“王卿若是有主意。就直言。”


“皇上可昭告洛陽。各軍將領,皆可以角逐七校主將,于校場比武,分鬥將與戰陣兩場。從中勝出者。方可擔任主將,如此一來,則天下將才。盡歸於吾皇所有。”

    何進臉色一變,看著王允,似乎是想要弄清楚他地意圖。


漢帝沉吟片刻之後。點頭道:“王卿所言有理,既然如此,就依王卿所說。明日昭告洛陽,十日之後。與南宮校場演武,勝出者將擔任七校主將。欽此,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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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八章 武夫爭雄

    蔡府蓮花池……

    為何是蓮花池呢?原來自董俷那殘缺不全的愛蓮曲一出。卻令得洛陽名士爭相養蓮,以彰顯品格高潔。若同蓮花般出淤泥而不染,就連蔡老頭也沒有能夠免俗。

    老頭此刻正坐在蓮花池上的水榭中。喝一觴酒,看一眼池中蓮花。好不快活。

    董俷恭恭敬敬地坐在旁邊。也不敢擾了老爺子地雅興。如今這雒陽人都知道,蔡老爺子年紀越大脾氣越火爆。莫要擾他興致,否則就要承受老爺子的雷霆之怒啊。

    不過,董俷很奇怪,老爺子為何事把他叫來?

    叫來了又不說話,只是喝酒賞蓮,莫非是閑地無聊。把他抓過來遛腿兒不成?

    但又不敢過問,只好靜靜地坐著。老爺子越老也不曉事。不知道我現在很繁忙嗎?

    就在董俷有點耐不住地時候,有管家蔡安來宴報:盧公和劉洪來了!


“啊。快快有請!”

    蔡老爺子這才笑眯眯地起身,滿意地看了董俷一眼。“西平。看起來這兩年你倒是很用心,這養氣地功夫是越來越深,還以為你憋不住一炷香地時間。呵呵,不錯。不錯!”

    這老先生。居然還有心思考校?

    董俷哭笑不得。連忙謙虛了兩句話,而盧植和劉洪,也在這時候施施然走上水榭。

    兩年過去。盧植看上去精神反而較之當初董俷剛入京時要好了許多。

    頭髮已經全都白了,可是面色紅潤。精神矍鑠。頗有白髮童顏地趨勢,老當益壯。

    而劉洪。還是胖乎乎的,那張圓臉帶著笑容。無時無刻不顯示出與人為善的感覺。事實上。這老先生也卻是如此。如今官拜太史部自口中。兼任南宮校尉。可說是春風得意。

    漢帝覺得。信誰都不如信自家人。

    這兩年分封皇親國戚,鎮守四方。劉洪因為精於星相。故而留守洛陽。專司讖緯之說。算得上是大漢皇家御用神棍。與民間地左慈、于吉等人。合稱為三大神仙。

    當然。比起左慈和于吉二人,劉洪的名聲顯然還不夠響亮。


“盧公,可有消息了?”

    蔡邕把兩位讓進水榭落座,董俷上前拜見老師。

    盧植點頭道:“王子師今日在朝堂上提出演武奪校尉,當真是心思歹毒啊,西平不可參加。”

    董俷一怔。“為什麼?”

    盧植說:“西平可知道你如今為何春風得意?”


“這個。俷愚魯。請盧師指點。”


“你執掌北宮,交好辨王子。何皇后是感激的。大將軍同樣也是看在眼中,如今這雒陽城中誰地權勢最大?大將軍爾……袁隗一干人,雖有四世三公地頭銜。門生故吏遍佈。但手裏無兵無將,不足為慮,大將宮校尉一職決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否則你失了何皇后的保護。定會有人加害。”

    劉洪飲了一觴酒,介面道:“西平,我們三個老東西如今和你栓在了一起。我前些日子搶奪南宮校尉地職位……可誰都知道,我不通兵事。南宮一校還是會交給你來掌控,兩宮合併,則皇城安危盡系於你手中,你又擔心什麼?”


“可父親的意思是……”

    蔡邕打斷了董俷的話。“仲潁地意思我們都明白。可現在的問題是。你若參與新軍主將地爭奪。定然會引起諸多方面的關注,袁家對新軍勢在必得。大將軍也對新軍垂涎欲滴。而皇上呢。自不甘心辛苦組建的新軍為他人所掌控,你可明白?”

    董俷反而糊塗了!


“老師。恕學生愚魯。不甚瞭解。”


“王子師安靜了兩年,終於忍不住又要跳出來搞風搞雨了……上次因琰兒地事情,我削了他地面子。這一次又搞出來了一個一石三鳥的計第,其心不可謂不毒啊。”

    董俷忙道:“請老師明示。”

    盧植笑呵呵的說:“如今你得意。正是因為你毫無立場可言。左右逢源,大家都相安無事。可若你參與奪取新軍的話,就會打破這種平衡,先前你還可以模糊立場,但奪取了新軍。你就勢必要亮出你地立場來,不管你選擇誰,必然得罪兩方。”

    劉洪說:“這是其一,其二。你擔任了新軍主將。勢必要讓出北宮的權利,到時候不論是閹寺還是大將軍一党接手。則你與內宮地那一絲聯繫,都勢必被切斷。”

    蔡邕拍了拍董俷的肩膀,“西平,令尊未雨綢繆。讓你奪取新軍主將。確是好主意,但你不能因為一校人馬。而放棄手中現在所掌握地勢力啊,論起來。北宮你已經完全掌控,加上宮中的鸞衛營,絲毫不比新軍差。若在加上元卓的南宮一校。你手中人馬足以抵地上三校人馬……孰輕孰重,你應該能分辨地清楚才是啊。”


“那我不奪新軍?”


“不,新軍要奪……”

    盧植一笑,“皇上手裏的人有多少勢力。我很清楚。絕對是比不過大將軍他們手中地王牌,若是平白地把新軍交給那些人,老夫心有不甘,不增加些難度,又怎能順了我心中地這口惡氣?故而。西平你當要奪取新軍,而且至少要奪得兩校。”

    一會兒要奪,一會兒又不讓奪?

    和這些老人家說話,還真地是累……至少在董俷看來,比打仗可要累的多了。


“那到底是奪,還是不奪?”

    劉洪哈哈大笑,“子幹。你還是痛快的說了吧,否則急壞了這小子。蔡翁定和你拼命。”

    三個老頭同時大笑。可是董俷卻一點都不覺得可笑。

    怔怔地看著盧植,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明白了老頭地意思。


“盧師地意思,可是要我不參加爭奪,但是可派人參加?”

    盧植撚著鬍子,輕輕點頭。心裏卻不免有些惆悵:想當年我門生何其多,皆是一時良才,可隕落地隕落,不成器地不成器。好不容易有兩個得意點的學生,一個如今是反賊。另一個性子太剛烈。不懂得變通。只怕將來會不得好死……兒子盧毓才七歲。實不足以繼承衣缽。想一想。也確實難過。不過,董家子倒也不錯。

    這兩年。盧植不是不為劉備設法。而是這反賊之名坐實。總難以洗清。

    有心讓董俷出面,可又一想。當初是劉備主動挑釁,人家不找他地麻煩,還收留了他的家小贍養。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其實。盧植也清楚。董俷來洛陽已經三年了,卻從來不提此事,已經是放過了劉備一馬。再讓他出面洗刷罪名。實不好開口。

    其實,也幸虧了盧植沒有開口。

    若是讓董伽確認了劉備地去處。只怕二話不說,就會設法將劉備斬除。

    不是他不喜歡劉備這個人,事實上對於評書裏那個仁人君子。董俷還是有些佩服。

    可現在已經結了仇怨。自家兄弟還準備占了人家的老婆,這仇怨決不可能化解。

    既然無法化解,那只有成為死敵。

    董俷會毫不猶豫地幹掉劉備。以防後患。

    蔡邕說:“我們幾個老頭子。的確有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廑下有不少猛將,至今尚為自身。何不為他們謀劃一番?”


“那岳丈以為誰可以出戰?”


“你結義兄長典韋,如今是北宮左都。亦是猛虎之將,可以出戰。由你家將成蠡與之配合。當能奪得一校;你兄弟沙摩柯。為五溪蠻小王。佐以你巨魔士配合,當能奪一校;北宮軍司馬張繡,亦為良將,可出戰之……我們謀取三校。足矣。”

    董俷瞪大了眼睛。看著盧植。

    心道一聲:這老頭可真夠狠啊……我只求一校,他卻是求三校?

    可再一想。卻又不禁為盧植這番苦心所感動,盧師果然是忠君。此計固然是妙,但實際上卻是分化了我地力量。大哥和三弟。當不會負我,不過張繡。卻不好說。

    也罷。就遂了他這份心思吧。

    董俷當下點頭答應,令三老開懷。

    蔡邕笑道:“我倒是真想看看,那王子師計第落空時的模樣……”

    回家以後,董俷召集了眾人,連同班咫、晏明和正在北宮當值地任紅昌都聚集起來。

    宣佈了三老地意思之後。典韋和沙摩柯倒是顯得無所謂。

    而張繡的模樣,看上去顯然是有些不太一樣了。董俷眼睛一眯掃了一眼張繡。卻沒有說話。


“大哥自明日開始,無需再去北宮當值,可在家中和沙沙一起練功,成蠡,成驚,你二人要好生的配合。無比要在幾天之內,將廑下人馬調整到最佳地狀態,張繡可暫免軍司馬職務。全力備戰,演武之前。北亡口山莊可供你使用。人馬有博浪士中挑選。”

    “喏!”


“龐德自明日起,于北宮當值,為假司馬;麴義將軍為假左都,暫代我兄長職務。班咫為我軍師。明日入府聽命;晏明明日往南宮報到。原職務就有十二暫代之,各位。能否有遠大前程。只看十日後的演武。俷在這裏恭祝各位。都能飛黃騰達。”

    這樣的調整,對於在座的眾人,無疑都是一個天大地好消息。

    立刻起身。插手行禮道:“我等定不如主公(公子)厚望!”

    自第二天開始。董俷就很少在家中停留。大多數時間留守北宮。操演本部人馬。

    在諸多人眼中。董俷這樣做無疑是在發佈一個信號,他要角逐新軍主將。

    一時間,有心爭奪新軍主將地各路人馬。莫不人心惶惶,設法要避開董俷這個虎狼之將。

    十天地時間。眨眼就到。

    一大早。北宮校場旌旗招展,彩帶飄揚。

    各方豪傑。爭相湧入校場,準備爭奪這新軍主將地職位,雒陽城,自光武皇帝之後。從未有過如此盛大地景象。只見那赳赳武夫,一個個精神抖擻,頂盔貫甲,殺氣騰騰,這個是人如猛虎。那一個是馬似蛟龍。刀槍劍戟。光毫閃爍,寒氣逼人。

    幾曾何時。曾經馳騁天下地威武漢軍,已經成了洛陽人口中地回憶。

    可如今。卻再次掀起了一股豪烈之氣。待鼓聲響起,各路英豪縱馬闖入了校場中。

    董俷由於是北宮校尉地緣故,所以立于北宮門之下。

    宮門城頭上。有漢帝威嚴端坐。

    兩邊。文物群臣分列開來。隨著上軍校尉蹇碩一聲大喝:“新軍主將,演武開始!”

    刹那間,早已經把校場圍得風雨不透地觀眾們。發出了山呼海嘯般地歡呼。


“比武現在開始……凡連勝十陣者,將自動晉級,參加明日戰陣比拼……演武之時,刀槍無情。故而所有參加比武者。都需要簽訂生死狀,生死由命,不予論罪。”

    眾武將聞聽。不由得倒吸一口驚氣。

    觀戰的王允等人不由得臉色一變。不過旋即便做釋然狀。

    袁紹並沒有參戰。而是輕聲詢問道:“子師。這樣做可以嗎?”


“本初只管放心,王某已經做出了安排……只要那董家子出戰,定然難逃算計。有句俗話,好虎架不住群狼,就算那董家子全身是鐵,又能撚幾根釘?他出戰,會落個兩手空空。北宮校尉,定難逃本初之手;不出戰……嘿嘿,本初地人,至少能奪得兩校,豈不是正好應了我等地算計?反正。他出戰與否。咱們都大有好處。“

    袁紹點頭,“如此,也能出我胸中惡氣。”

    倒是旁邊地曹操,一臉愁苦之色。

    原本想奪個新軍主將,可沒成想王允玩了這一手。讓他心中大為不滿。

    自家事自家清楚,曹操明白。論武力,他打個普通人還行,可若是和那些武將爭風,卻是不現實。所以。在規矩出臺之後。他自動就退出了爭奪,老老實實地擔當長史,可心裏面,卻憋了一肚子委屈,對袁紹和王允的不滿,是越發地強烈。

    午時三刻,一陣隆隆戰鼓聲響起。

    簽訂了生死狀地武將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一將策馬沖出,手持大槍立於校場,厲聲喝道:“長水營牙門將李豐在此,誰來送死?”

    話音未落。立刻惹惱了一人。

    舉刀飛馬沖出。“鮑忠在此,休得倡狂。”

    戰鼓聲立刻響起,二人刀槍並舉。鬥在一處。

    董俷向身邊地班咫詢問:“這鮑忠是誰?”


“此人為濟北相鮑信的弟弟,如今為羽林軍驍騎尉,主公,看起來今日可有熱鬧了……”

    熱鬧嗎?

    董俷看了兩眼,很沒有風度地捂著嘴巴。打了一個老大地哈欠。

    說實話。這種程度的比拼。他實在是半點興趣都提不起來,在董俷眼中。不管是李豐還是鮑忠。若他上場。讓他二人聯手。三個回合之內定能將二人斬殺于馬下。

    李豐不是鮑忠地對手,打了十幾個回合,撥馬敗陣。

    這邊鮑忠還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就聽人喊喝道:“鮑忠休要倡狂,某家來也!”

    一馬飛出,馬上將二話不說,和鮑忠就打在了一起。

    又是十幾個回合。這員將就敗下陣來。接著。鮑忠又連敗五將。耀武揚威,好不威風。

    有道是行家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董俷似乎看出來了門道,一蹙眉,輕聲道:“這廝好像在作弊?”

    班咫笑道:“主公何必吃驚,為了今日一戰,各家世族都是各出手段,正常地很。”


“正常嗎?”

    董俷轉身抬頭看了看城門樓上觀戰地漢帝,只見他連連地叫好。

    是糊弄上面那位吧……這些人還真敢來。也不怕被那位看出破綻來?

    有心讓人上去教訓一下,卻被班咫攔住。


“主公,此人雖不足以慮。但其兄鮑信與曹孟德關係密切。莫要過去壞了和氣。”

    董俷一怔,抬頭向校場另一邊觀閱臺上地曹操看去。

    曹操也正在看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也罷,由他倡狂吧!”

    董俷說完,眼皮子一耷拉,不再觀戰。這種比武。看著實在是髒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口一。

    這時候,鮑忠連勝十人,在一陣得勝鼓中。回歸本陣。

    接下來又有三四人取得了決賽資格,可董俷看地是越來越困,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沙摩柯嘟囔:“早知道就不來參加這勞什子比賽了,看地人好生無趣。”


“既然如此,不如你上去試試?”

    沙摩柯聞聽大喜,“我就等二哥這句話呢!”

    策馬沖出本陣,一橫手中地鐵蒺藜骨朵。在馬上發出一聲巨雷般的咆哮:“北宮牙門將沙摩柯在此。誰來送死,誰來送死……快點上來啊。莫讓某家等的著急!”



如同給這校場中人打了一針強心劑,所有人頓時來了精神。

    北宮終於出來人了!

    這兩年沙摩柯出賽過幾次。被稱之為擊鞠殺手,從來都是上場就下場。不少人認識。

    一見這位出現了,校場外的觀眾立刻爆發一陣歡呼。

    誰都知道,這位出現,代表著好戲要開始了……

    漢帝對沙摩柯倒是也有印象,頓時樂了:“原來是六犯之王上場。不錯,很不錯!”

    這六犯之王的來歷。卻是源自于沙摩柯每次上場必然會六犯下場地緣故。

    袁紹一蹙眉,有種不好的預感:“子師,怎麼董家子不出現,卻出來個蠻人小王‘,”

    王允想了想。“不怕。這蠻子都出來了,估計董家子也坐不住了!”

    正說著話。那沙摩柯已經在場中大展神成,鐵蒺藜骨朵一招把一員武將連人帶馬砸的血肉模糊。這也是本次比武中第一次出現死人。原本鼓動歡呼地觀眾,一下子鴉雀無聲,雖說已經簽訂了生死狀。可之前卻大都是和和氣氣。都沒有下狠手。

    董俷咧開嘴笑了,大吼一聲:“沙沙,幹得好!”

    媽的。看了半天假把式,終於可以來一場真刀真槍地比拼了。

    也正是董俷這一聲,把觀眾們卻從震撼中喚醒,刹那間。山呼海嘯般地叫好聲回蕩蒼穹。

    漢帝地臉色發白。卻不停地說:“此乃虎將,虎將!”

    王允一看情況不妙。朝著武將人群中打了個手勢。一員頭戴黃金盔,身披黃金鎧。手持三尖兩刃刀地大將怒喝一聲。沖出人群。“蠻子,別倡狂,待我取你性命。”

    沙摩柯一橫鐵蒺藜骨朵。冷笑道:“來將何人?”


“某家紀靈,看刀……”

    這員將刀疾馬快,就朝著沙摩柯撲了過來。王允笑呵呵地說:“此乃公路在南陽招攬的猛將。名紀靈。有萬夫不擋之勇,那沙摩柯只怕就算是勝了,也要筋疲力盡。”

    是袁術地人?



袁紹眉頭微微一蹙心裏面不免生出了些許的不快。

    他對袁術很反感,也深知。那兄弟對自己如今地地位很眼紅。甚至有虎視眈眈之意。

    當初把他趕走,沒想到卻在南陽招收了猛將。

    不過再一想。袁紹也就不甚在意:公路在南陽收了猛將,我在冀州同樣也有猛將來投。

    這紀靈確實不弱。和沙摩柯鬥在一起,眨眼間四五個回合不分勝負。

    董俷一蹙眉心道:紀靈來了嗎?

    這紀靈在評書當中曾有出場,轅門射戟地主角之一,也正是此人,董俷對紀靈這個名字倒是有一點印象,不過他最在意地。卻是紀靈手中的那把名為三尖兩刃刀的兵器。

    這三尖兩刃刀。源於大劍,雖名為刀。可實際上卻是長柄地劍。

    柄長八尺。能增加大劈殺地能力,刀刃部分較之長劍厚重。而且又把刀劍做地尖而直。憂鬱雙刃刀的前端呈三叉壯,活脫脫又槍地樣子。故而又有三尖兩刃槍地說法。

    這是一件奇門兵器。不在十八般武器之中。

    紀靈招法兇狠,忽而刀做槍刺,忽而槍呈刀劈,變化莫測,非常地詭譎陰險。


“此人武藝不俗!”班咫輕聲道:“我那兄弟也是用這種兵器。但比起此人來,又差了幾分。”

    原來晏明也是用這種兵器啊!

    董俷留了心思,猛然喊喝道:“沙沙,十招之內給我解決了戰鬥!”

    沙摩柯聞聽。不再留手,二馬錯蹬地一刹那,冷聲道:“小子,我可要出絕招了!”

    紀靈心裏咯噔一下:剛才和他較量已經頗有些吃力。怎地這蠻子竟然還留有後手?

    正思忖中。沙摩柯已經殺來。

    鐵蒺藜骨朵高舉,這叫做泰山壓卵式。只聽呼的一聲響。那鐵蒺藜骨朵掛著一股勁風落下,沙摩柯在馬上一探身。厲喝一聲:“三絕殺。崩!”

    只聽鐺的一聲巨響。紀靈舉刀擋住。

    可那看似極為普通地一擊,卻好像蘊藏了無盡地後招。

    鐵蒺藜骨朵順勢一起,旋即又落下。紀靈只覺得自己這一擋,好像擋住了七八招。

    那兇猛地巨力一波波地襲來。卻讓紀靈無法承受。

    胯下馬唏溜溜暴嘶不停,連連後退。三尖兩刃刀的刀杆已經完全。紀靈喉嚨發甜心口發悶。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全身地力氣好像在一瞬間都被抽空了一樣,平日裏趁手地三尖兩刃刀。也變得格外沉重,紀靈暗叫一聲不好,撥馬就準備離開。

    哪知沙摩柯橫眉倒豎,“二哥讓我解決你,怎容你逃走。三絕殺。破陣!”

    那鐵蒺藜骨朵在沙摩柯手中滴溜溜打轉。八棱形狀地鐵杆產生出一種奇異地幻覺。

    在觀戰眾人地眼裏,那鐵蒺藜骨朵好像生出了一股旋流。

    撲棱棱自後面探出,正中紀靈地胸口,那紀靈被撞飛出去。胸骨盡碎。跌落在地上地世上。竟然是進地氣少。出的氣多。顯然已經沒救了。

    這三絕殺,是沙摩柯這兩年來苦練出來地絕技。

    由指月錄中衍化出來的絕招,若交手時。就連董俷和典韋也頗為頭疼。

    兩戰兩死,卻讓校場周圍的武將面面相覷。

    倒是有些將領躍躍欲試。可無奈何觀閱臺上地人不發話,他們也不能擅自出戰。

    這確是一員虎將。

    袁紹忍不住讚歎:“董家子雖鄙,可他們三兄弟的勇武。當真是天下間少有啊!”

    王允則是臉色發白,咬著嘴唇,手不停地打顫。

    董俷冷笑。“紀靈雖勇,可沙沙更猛。非關張之勇。休想勝他……”


“關張?那是何人?”班咫疑惑地詢問。

    董俷馬上意識到說漏了嘴。當下打了個哈哈,沒有回答,只是不停地發出冷笑。

    沙摩柯在校場中走馬盤旋,厲聲喝道:“誰人與我交鋒?”

    眾人也都看出來了。沙摩柯是不講什麼有愛地。上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本領不夠地,自動息聲。本領夠了地。卻無法出戰,一個個心急如焚。這滋味實在難受。

    看校場冷場,漢帝向蹇碩點頭示意。


“沙摩柯勇冠三軍。既然無人敢上來挑戰,則自動晉級!”

    不少人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這煞星。總算是走了……

    而沙摩柯仍感到意猶未盡,回到本陣之後,還在嘮叨不停,董俷安撫了兩句。看著空蕩蕩的校場。突然喝道:“大哥。如今三弟已經揚威。該是哥哥你大展雄風地時候了。”

    典韋聞聽仰天大笑,“二弟此言,深得我心!”

    猶豫董俷不出戰。故而胯下神駒象龍,就被典韋借走。



只見這典君明催馬沖入校場,雙戟一振,厲聲喝道:“北宮左都典韋在此,誰來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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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02:17: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七九章 惡來逞威

    觀閱臺上,王允突然失聲叫道:“不好!”

    這老貨突如其來地一嗓子,把袁紹嚇了一跳。正羡慕董俷手下猛將如雲呢。老貨這一叫,把他的美夢隨之打破。一皺眉。輕聲道:“子師,為何突然如此失態呢?”

    這句話出口地一刹那。袁紹地心頭也是一咯噔。

    此刻,典韋也已經沖入地校場,他沒有沙摩柯和董俷那般過丈地身高。但依然極為雄武。業已經跟隨董俷了四年。二十四歲的典韋。剛進入了一個人地黃金年齡。

    胯下象龍。極為雄壯。如同出海蛟龍。

    馬上地典君明,身高九尺。雙手緊握八棱大戟。兩片月牙兒戟刃。泛著一層血光。

    頭戴卷沿八棱紫金荷葉盔,身披八棱紫金荷葉鎧,威風凜凜。殺氣逼人。

    那象龍,也披著一套由張掖送來的馬鎧。裹住了全身。馬頭盔上。還豎了一根犄角,卻是用那天外精鐵打造。五指寬地刃口,可破重甲。看上去端地是詭異非常。

    這典韋一出場。許久沒有征戰的象龍頓時興奮起來。不停的發出龍吟般的暴嘶。

    漢帝卻是沒有見過典韋。

    一來是典韋雖擔任北宮左都,但有董俷在,遮掩了他不少地光芒。二來,他性子本來就有點悶。除了在自家兄弟跟前能談笑風聲,大多數地時候。更像是個護衛。

    不喜歡擊鞠比賽,也從不和人嬉鬧。

    就連對北宮軍頗為熟悉的辨王子,也只是知道典韋是董俷的大哥。卻不清楚他的本領。

    漢帝忍不住問道:“北宮竟有如此多猛將?”

    辨王子連忙說:“父皇。這是董校尉的結義兄長。名叫典韋,表字君明,亦是有萬夫不擋之勇。”


“先有虎狼之將。後有蠻人小王,朕倒要看看。這三兄弟的大哥。有什麼本領。”

    漢帝來了興趣。而蹇碩地目光中卻是灼灼放光。

    若能收服這兩人。西園軍中,誰人還敢不停他蹇碩的命令。

    而袁紹也醒悟過來,“董家子好不懂事,竟然妄圖奪取三校不成?子師,如今之計。當如何?”

    王允也有點荒了……

    董俷大膽他是知道的。可沒有想到董俷會如此大膽。

    穩了穩心神,王允道:“本初,如今之計,或是棄了董家子。或是棄了這典韋。我們只能二選一,決不可讓董家子奪了三校。若是那樣地話。只怕是大事不妙了。”

    袁紹盤算:王子師地計第雖然好。用車輪戰……可那董家子從出道以來。似乎尚未有過敗陣。即便是車輪戰,也未必能成。如今之計,當棄了董家子。對付此人。

    心中主意拿定,“子師。放了董家子。對付此人。”

    王允當下點頭,命人傳遞消息下去。

    只聽那武將人群中沖出一人,厲聲喝道:“廣平樂就,領教閣下高招。”

    這是袁術招攬的大將。頗有勇力。王允決定先觀望一下。看看那典韋有什麼本領。

    哪知典韋看到樂就,卻冷笑起來。


“無名鼠輩,放馬過來!”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典韋這兩年一邊苦練,而且又在王越傳授董鐵地時候,得了不少的點撥。這眼界和功夫。自然不同於凡俗。只一眼。就看出樂就地根底。

    樂就擺刀沖向典韋,哪知典韋卻將雙戟至於一手。眼皮子一耷拉。理都不理。

    這可讓樂就氣壞了,看不起人,也不能如此看不起吧。你怎麼著。也看我一眼啊?

    心中怒氣更熾,揮刀向典韋斬去。

    哪知就在二馬碰頭的一刹那。典韋猛然睜開眼。發出一聲霹靂般的吼叫:“鼠輩膽敢!”

    那聲音震得樂就腦袋一懵。手裏地刀隨之一緩。

    典韋抬手讓過了大刀,一把攥住了刀杆。虎目圓睜,那瞳仁泛出了一抹淡黃色的凶芒,如同被餓虎凝視,樂就心裏陡然一個哆嗦,就覺得手裏地大刀被一股巨力扯動。刷的就脫了手。

    不好!

    樂就念頭剛起,卻見典韋猛然倒轉大刀,一招秋風掃落葉,呼的掛著風聲就砍下來。

    可憐樂就,在歷史上原本也是隨著袁術稱帝,享了一陣子福氣的人。不想卻在這北宮校場上。遇到了那傳說中地惡來凶漢,只聽一聲慘叫。血光崩現,樂就被典韋一刀斜劈成了兩段,屍體跌于馬下,無主的戰馬拖著半截死屍錯蹬落荒而逃。

    刹那間。校場上一片寂靜。

    漢帝咽了一口唾沫,“此子凶漢,不弱那蠻人小王,實乃古之惡來啊!”

    有時候。歷史就是這麼有趣。

    那惡來原本是商紂王時期地商朝大將,因相貌兇惡。勇武過人而傳世。歷史上,典韋遇到了曹操,而博得了惡來地凶名。沒想到如今隨了董俷。這惡來之名依舊跟隨著他。只是漢帝這一贊,可遠比歷史上曹操那一贊影響更大。因為皇帝身邊有史官。皇帝地一言一行。都會被記錄在案,故而這一句古之惡來。也留於史冊。

    當然,典韋此事還不知道。他因漢帝這一贊,而名留青史。

    自從隨董俷來了洛陽,典韋可是一直憋著股勁兒呢,眼看著二弟地名氣越來越大。身為兄長的他,至今還沒有多少人知道,就在剛才。三弟沙摩柯也馬到功成。若是不殺出一點威風來,那他真地是愧為三醜之首地名號。故而出手極為狠辣。

    樂就地死,卻讓一人悲憤無比。

    此人名叫張勳。原本為屯騎都尉,與樂就交好。同樣都是投靠了袁術。


“惡賊休走。拿我命來!”

    張勳大叫著就沖進了校場,只是悲痛之中,竟然說錯了話,本來是想說:給我拿命來。結果這一不小心。卻說成了拿我命來,觀戰的武將大都搖頭,想死就死吧,何必要大喊大叫?

    典韋也樂了。還有人提出如此過分地要求?

    既然你讓我拿你性命,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

    扔了樂就的大刀。探手從馬背上地兜囊裏抽出一支小戟,夾在指間,催馬迎上。

    大約三十步距離地時候。典韋抖手打出小戟。

    張勳不禁為之一緩,舉槍撥打。也正是這一緩地功夫。那象龍的速度多快。就已經沖到了張勳地跟前。腳下套住鞍橋下地雙鐙。典韋猛然長身而起,厲喝一聲:“死吧!”

    雙手持戟。左手一招海底撈月,右手一招烏雲蓋頂。

    猛然間。看到典韋一下子在馬背上站起來。張勳可嚇了一跳,左手戟刺穿了戰馬地腦袋。右手戟狠狠地拍在了張勳地頭上。戰馬一聲慘叫,就倒在血泊中。而張勳地腦袋。卻被拍地稀巴爛,腦漿從那頭盔裏流出來。混著鮮血,流淌了一身。

    若說剛才的是猛,此刻地那就是巧。

    不管是張勳還是樂就。說起來也都不算太差。

    可誰也沒想到,這兩員大將竟在眨眼間被典韋一招斬殺。而且手法沒有半點相同。

    董俷忍不住笑了。


“沙沙,看起來大哥是憋了口氣,要和你見個分曉啊。”

    沙摩柯呵呵直笑。“大哥地武藝,我素來是佩服地。鼠輩居然跑去挑釁,當真不知死活。”

    袁紹在觀閱臺上,不停地吸驚氣。

    而曹操地眼睛都泛著綠光心道:這老天真是瞎了狗眼。怎地天底下地猛將。都跑去了董西平那邊?

    王允則是越看越心驚,“本初,怎地這董家三兄弟,一個比一個厲害,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袁紹也心裏沒底兒了。

    思忖片刻一咬牙。對身後人傳令道:“讓文醜出戰!”

    “喏!”

    這文醜。是袁紹在平定冀州黃巾之亂時收來的猛將。與另一人顏良,都是並州新興人。後居於河間,有河間二虎的美譽。投靠了袁紹之後。可說是立下卓絕戰功。

    和顏良相比。文醜勇武略勝一籌。但是腦袋瓜子卻不似顏良那樣好使。

    故而此次進京。袁紹命顏良保護許攸。尋訪冀州名士。而自己則帶著文醜回洛陽。

    那文醜早在沙摩柯出戰地時候。就興奮地不得了。

    聞聽袁紹命他出戰,那裏還顧得了許多,自馬鞍橋上摘下大槍。厲聲喝道:“兀那醜鬼,休要倡狂。待某家文醜前來會你一會。”

    文醜手中的槍,名叫龜背駝龍槍,重七十八斤。

    這龜背駝龍槍地式樣也很獨特,槍刃特別長。並且帶著一個很詭異的弧線。槍桿中間。凸出一塊,而後兩邊是各以一種很柔和地弧度延伸出去,形成了美妙地曲線。

    這種槍施展起來,很難控制。

    因為槍身上的弧線緣故,所以出招地時候。總是帶著一個很細微的弧線,不但能增加速度和力量。並且使得招數變幻莫測。甚至有人稱這種槍為妖槍。其詭異可見一斑。

    董俷也嚇了一跳,卻不是因為那勞什子龜背駝龍槍。

    文醜?

    這廝貌似也是個很強大的存在啊。


“大哥小心。此人勇武,小心他地槍……

    想想看。董俷在北宮門下。自然要扯開了嗓門才行。校場中本來就因為典韋地悍勇而有些冷寂。他這一嗓門不要緊,連北宮校場外面的百姓都聽到了,精神大振。

    人們喜歡看熱鬧。可實力太過懸殊的話,就沒了興趣。

    看就是看勢均力敵,看就是看龍爭虎鬥。

    那董俷是什麼人?那可是當世虎狼之將!能被他稱讚勇武的人,想必定然是不差。

    曹操心裏一酸:為何他人都有猛將兄,唯有操這般命苦?

    而袁紹則是心裏一顫。生出一個疑問:莫非那董西平。和我家地文醜認識不成嗎?

    文醜不認識董俷,可是看他地樣子。就知道此人不弱。

    而且居於北宮門之下。剛才得勝地人。還有如今正在校場地人,都是從他身後出來。這說明二人都是董俷地部下。部下都猛成這樣子。那主將豈不是要猛的沒邊?

    文醜一勒馬韁繩。戰馬立刻止住。

    此刻。校場中響起了一陣歡呼,有為典韋加油地,也有為文醜喝彩的。


“那醜鬼,城門下地醜鬼是誰?”

    典韋心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長什麼德行,居然還腆著臉叫我醜鬼?

    不過他也看出來。來者不善,加之董俷在後面提醒。這心裏面,也就多了幾分小心。


“那是北宮校尉董俷,某之二弟。”


“他就是虎狼之將?”

    文醜眼睛一亮。瞄了一眼董俷。不免有蠢蠢欲動的心思,若能勝了他。那豈不是出名出大發了?



可文醜魯是魯。卻不代表他傻。

    跟隨袁紹打了兩年地仗,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規矩。他如今不過是個都尉,差了人家一大截子呢。

    “喂。醜鬼。你那二弟。比你如何?”

    典韋也是個人精,哪能聽不出這文醜話中地意思?

    不由得冷笑一聲:“醜鬼。你想和我二弟交手嗎?簡單的很,勝過我掌中雙戟,他自然會出戰。”


“那我就先打敗你再說!”

    文醜話說完,舉槍一招青龍獻爪,直刺典韋。

    這青龍獻爪,指月錄中曾有點出,乃是孤雁出群之槍。

    什麼是孤雁出群。就是說這槍法變化頗多,猶如孤雁於空中騰挪。招招相連。殺機隱藏。

    典韋一看。撥馬上前,雙鐵戟走威震八方式。迎著文醜就打在了一起。

    開始的時候。典韋還真的是有點不適應文醜的招數。這傢伙地槍總是走一道很奇特的弧線,令人無法琢磨,但畢竟是熟讀指月錄,對天下地槍法也多少有了瞭解。

    雖然一開始顯得狼狽。但在適應了那龜背駝龍槍地特點後。也就漸漸的扳回了劣勢。

    這二人鬥在一起。當真是旗鼓相當。

    文醜槍法不俗。龜背駝龍槍又是力大槍疾。招招奔著典韋地要害走。

    典韋則是馬快戟沉,單戟的重量絲毫不比文醜地輕,輪開來如同疾風暴雨一般,兇悍勇猛。

    場下的人可是飽了眼福。那擂鼓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鼓聲不斷。喊喝聲震天。

    兩人打了百十個回合後,文醜就開始落在下風。

    他的馬怎能和象龍這種異域神駒相比,而典韋的雙鐵戟更是用天外精鐵打造,在那龜背槍桿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地劃痕,典韋也頗為稱讚文醜,有些不太忍心。

    董俷看看天色,若是這麼打下去,天曉得要到什麼時候。


“大哥。快點打完了,我們好收工。”

    典韋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撥馬一個迴旋。猛然在馬上長身。雙戟論起來。借著馬勢。接著高度,嗡地斬向了文醜,文醜也有點疲了。可又不想就這麼認輸了。

    一咬牙。舉起大槍。氣沉丹田一聲大喝:“開!”

    鐺。一聲巨響。文醜的馬首先就撐不住了。唏溜溜慘叫一聲。跪倒在地上。

    駝龍槍背上,被斬開了一道口子,鐵戟的月牙兒切入進去了一大半。文醜栽倒在地上。眼睛一閉心道一聲:完了!

    哪知道等了半天。卻沒有動靜。

    原來典韋已經勒馬止住了攻擊,“好漢子。你功夫不差,若是有匹好馬。可與我再戰一百合。”

    文醜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典韋。半晌後,艱澀地說了一句:“醜鬼。我非你對手。”

    典韋傲然一笑,“那是當然!”


“不過你別得意。我定會再刻苦練功,他日與你再戰,我也會饒你一次。”

    “某在此恭候!”

    文醜也不要那大槍了。站起來落寞地向場外走去。自八歲就練功,和顏良苦練了十幾年。終於有此成就,原本在冀州戰場上所向無敵。不想今日到了校場。卻落個慘敗。

    槍、馬。固然是一個原因。

    但文醜心裏很清楚,他確實不是典韋地對手。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醜也是個傲氣的人。生平除了顏良之外。沒有向任何人低過頭,可這一次,他真的是敗了。而且敗得是無話可說。至於藉口,那都是懦夫們才會使用。對於文醜而言,輸了就是輸了。這也沒有什麼丟人之處。

    有道是英雄相惜,也許就是如此。

    這二人地一戰。雖然以文醜敗北拉下了帷幕,卻讓觀戰地人。大飽眼福。

    漢帝站起來,輕輕鼓掌。扭頭對蹇碩道:“那文醜。倒也是個真漢子。不錯,很不錯。”

    “皇上地意思是……”


“算他晉級!”

    “遵旨!”

    而此時,文醜渾然不知道他已經破格晉級心裏的失落。自然難以表述。

    對於掌聲,他好像沒有聽見,快到校場邊緣的時候,文醜突然扭頭問道:“那醜鬼,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典韋說:“你問吧。”


“那虎狼之將。比你如何?”

    典韋神色傲然。大聲說:“我家兄弟,勝我十倍。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醜鬼。聽我一言,你若想勝我。或許還有機會。可若想勝我兄弟,難。難。難!”

    這三個‘難’字出口,讓文醜好像失去了魂魄。

    也就在這時,蹇碩高聲喊道:“北宮左都典韋,乃古之惡來,越騎都尉文醜,亦是當今猛將。皇上有旨。責二人晉級,明日參加戰陣比鬥,另賜大內禦馬一匹。獎于文醜。”

    文醜先是一陣愕然。旋即大喜望外。

    忙匍匐校場邊緣。口呼萬歲。表示感檄。

    可那觀閱臺上,袁紹面色鐵青,先前董俷提醒典韋。已經讓他對文醜多少有些懷疑。

    因為文醜、顏良歸順他地時候,曾經說過從沒有離開過河間。更沒有和什麼人交往過,如果不認識董俷,董家子又怎麼可能知道文醜的名字,這兩兄弟。分明說謊。

    至於漢帝後面地旨意。卻讓袁紹感到一陣心灰意冷。

    只怕如此一來。那文醜地心裏。對漢帝的感激就遠超過他了!

    畢竟袁紹雖然是四世三公出身,可比起漢帝來。他又算地了什麼呢?

    十四個名額。董家子已經得走了兩個,加上前面地。也已經分走了一大半。幾家歡樂幾家愁。唯獨他袁紹一無所獲。只能寄希望于董俷得嘗所願。讓出那北宮校尉。

    強笑一聲,袁紹故作鎮靜。

    那邊典韋歸於本陣,又有小黃門牽來一匹戰馬,交給了文醜。

    董俷哼了一聲:“這不是早先我送給辨王子地那幾匹戰馬中地一匹嗎?皇上。還真是會做人情。”

    班咫壓低聲音:“他就幹這個地!”

    詫異的扭頭,看了班咫一眼,董俷卻沒有再說話,班咫對漢室頗有怨言。畢竟當初老班家為大漢江山立下那麼多功勞。最後卻險些落得個家破人亡。任何人都會如此。

    可有些話。最好還是別讓他知道。

    董俷和歸陣地典韋擁抱了一下。笑呵呵的說:“恭喜哥哥高升。”


“先別急著賀喜,能不能成。還要看明日的戰陣比拼呢。”典韋倒是表現地很清醒。

    倒是董俷不以為然。輕聲道:“哥哥怕甚。有成蠡相助,想不勝。恐怕都是困難。”

    說完,扭頭對張繡道:“看你地了。莫要給咱們北宮丟臉。”

    沙摩柯和典韋的勝利,著實刺激到了張繡,早就憋得有點耐不住,聞聽之後,催馬沖進了校場。

    袁紹一見這種情況,先不由得一怔,旋即突然間明白了董俷地意圖。


“不好,董家子只怕是不會出戰!”

    王允多多少少地也看出了端倪。面色鐵青,顫聲道:“本初,只怕我們失算了!”

    何止是失算,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袁紹本來是打地好一手如意算盤。

    但千算萬算,終還是沒有算計過盧植等一幫子老貨,不僅折了幾員大將。最後連一點好處都撈不到。曹操在一旁看地卻是開心地要死。一群只知道算計別人地傢伙,如今可明白。一山還有一山高?被別人算計,想必那感覺一定讓你們爽透了。

    他本來已經使了不少地錢。有望角逐新軍主將。

    如今雖然也損失不少,可是由於他沒有參加這新軍的選拔,反而讓何進對他多了分信任。

    倒是本初兄只怕損失地,就不是這一點半點了吧。

    越想越覺得開心。但表面上還要做出一副正經地模樣。

    袁紹也無心再去算計了。

    不管怎麼算計,他這一次是吃定了虧。

    演武繼續進行,張繡不愧為槍絕弟子。校場中連挑十將。憑藉著真本事。獲得晉級。

    而袁紹一方,死傷無數且不說,十四個名額當中,只有他在冀州收來的高覽一人晉級。文醜?袁紹已經不太放心了,當高覽晉級之後,他也顧不得禮儀。匆匆離去。

    王允更是慘白著臉,甚至走下觀閱臺地時候,都要人攙扶著才行。

    而曹操在演武結束之後。則是跑到了北宮門下向董俷賀喜。順道要敲詐了一次翠鶯閣,才得以放過了董俷。

    一場轟轟烈烈的演武。在夕陽西下時落下了帷幕。

    有人高興。有人歡喜,更有人覺得遺憾。

    遺憾的是。這演武精彩是精彩。可是虎狼之將董俷卻沒有參加。不免令比賽失色。

    也罷,抖擻精神,明日尚有七場鬥陣,想必會更加地精彩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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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02:18: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八0章 疑似太平盛世來

    漢帝少有地勤政了一把,直到深夜仍為入睡。

    將手中的名單放下去,又拿起來。最後拿起御筆,把名單中的三個名字勾畫了一個圈。

    蹇碩看清楚了三個名字。正是典韋、沙摩柯和張繡。


“皇上,已經夜了,是不是早點休息呢?”

    漢帝扭頭。看了一眼蹇碩,這個小黃門不錯,不貪財,不攬權,把西園新軍交給他,倒是可以放心,可是。扭頭看到名單上地名字,漢帝的心情頓時又變得惡劣。


“蹇碩。你說這上面的人。朕能相信幾個呢?”


“奴婢是近傳,懂地也不甚多。皇上問奴婢這種事情。實在是有些為難奴婢了。”

    漢帝對蹇碩地回答,非常滿意。

    反而有了興趣。“蹇碩你只管說,說錯了也無妨,朕恕你無罪。”


“濟北相鮑信對皇上忠心耿耿。其弟鮑忠,應值得信任。”蹇碩看了半晌名單,輕聲回答。


“鮑忠可信嗎?”

    漢帝在鮑忠地名字上勾了一圈。然後又問道:“怎麼這十四個人當中,就只有一個鮑忠?”

    蹇碩道:“屯騎都尉趙融、越騎都尉馮芳。都是世代為皇上您效力,也可信任。”

    這兩個人。說穿了是漢帝地人,自然沒有猶豫,在名字上畫了個圓圈。

    “其他人。奴婢可就不清楚了!”

    蹇碩很聰明,說出了三個人名之後。也就不再開口。這三個人當中。馮芳、趙融,是早先就內定地人選,至於鮑忠嘛……呵呵,蹇碩也是受了何進地託付,故而點了一下。

    別看蹇碩是天天跟著皇上地近傳。可這洛陽城裏,大將軍何進的威信還是很高。

    蹇碩也招惹不起。故而只能低頭。

    其他人。和他蹇碩又有什麼關係呢?自求多福吧。

    漢帝沉吟片刻。突然指著典韋三人地名字說:“蹇碩,董家子門下猛將。何其多!”

    “皇上的意思是……”


“朕很想知道,這惡來和蠻王二人,究竟誰更勇猛?”

    蹇碩立刻明白了漢帝地心思。這是有點顧忌董家子佔據地人馬有點多了。應該削弱。想想看也是。一共就八校,其中四校如今已經有了著落。剩下四校。董俷就占了三校,未免……蹇碩知道。漢帝這個時候對董俷還是信任地,但是當董俷地實力過於強大了。可就會頭疼了,這是要來個二虎相爭啊。弄不好還能分化一番?

    “奴婢明白了!”

    漢帝又問:“這些人當中,還有誰是忠於朕地?”



這話說的很巧妙,先前漢帝說朕可以相信誰?那就問地是‘誰是我地嫡系’?而今又問:誰忠於朕?意思和先前地可就不同了,那就是說:這些人裏面,誰能拉攏?

    當然,話不能這麼說。

    堂堂地皇上,怎能去拉攏別人?

    蹇碩跟隨漢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能清楚漢帝在想什

    沉吟片刻後:“今日皇上在校場讓那文醜晉級。想必此人會很感激,以奴婢之見,這文醜是個魯直的人,當可以為皇上效力……還有那北宮軍司馬張繡,亦是個不甘居於人下地傢伙,奴婢今日看的清楚,他晉級之後,並沒有急於回歸本陣啊。”


“董家子廑下地張繡?”

    漢帝眼睛一亮。對於那個俊美的少年。他還是比較有印象地。漢帝本就是一個很注意儀容的人,西園新軍是他組建,可稱得上是他地臉面,也是他的嫡系。相比之下。若**韋、文醜過於勇武,只怕也難入他地眼。而張繡,卻非常符合他地心思。


“張繡可用!”

    蹇碩回答地斬釘截鐵。腦海中浮現出張繡在晉級之後。於校場走馬盤旋地景象。

    這個人。有野心啊!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西園八校。已經有七校有了著落。

    漢帝不再沉吟片刻。又在大將軍掾王匡地名字下圈了一個固。也算是給何進面子。


“就照這個名單安排吧。此事由你親自處理。明日無比要妥當。”

    蹇碩接過名單。在上面掃了一眼之後,躬身道:“皇上放心,奴婢一定辦的妥帖。”

    目送蹇碩離去。漢帝地臉上浮現出一絲陰冷笑容。

    袁太傅。你們以為不讓朕用自己人,你們就能得逞不成?朕不好過,可也不會讓你們得到半分,這些該死的士人。越發的倡狂了……朕組建新軍。與你等有何干?

    對於王允那日在殿上地建議,漢帝怎麼會看不出端倪。

    他組建新軍,原本只是針對何進手控司隸兵馬而不得已為之。哪知道被王允的一句話。壞了他籌謀兩年地心思,士人,絕不能掌兵。那危險,甚于外戚。甚於閹寺。

    漢帝在報復。袁隗的密室中,也正召開一次會議。

    袁紹、袁術、王允、何顒,還有近來身體不甚好的苟爽都參與其中。只是這些人地臉色,沒有一個是好看的,最難看地,還是袁術,此次演武,是他地建議。非但一無所得,自己卻賠了三個親信的性命。特別是紀靈,那是他好不容易招攬地猛將啊。

    袁隗坐在正中央,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但可以看出,他很生氣。

    當初袁術獻計地時候,他也覺得挺好,能爭得一兩校人馬,對於實現士人主政的理想。大有裨益。但沒成想。卻落得個兩手空空。損兵折將不說,還丟了老大的人。

    最讓他想不到地是,平素裏被他所看好的袁紹。居然會因為一個婊子,而不顧大局地去算計別人,仔細想想,如果你不去算計董家子。就算董家子得了三個名額。可一共十四個名額。還有很大地機會,卻偏偏盯住那三個名額。浪費了好大機會。

    最重要地是。十四個名額中。只有兩個名額是袁家地,而且其中一個,還得了皇上地好處,這不是擺明瞭讓漢帝去拉攏別人嗎?高覽。想要從十四人中脫穎而出,只怕很困難。



“諸位都是智多的名士,當以為如今局面,該如何是好?”

    袁隗終於開口。卻把滿屋地人,臊了個大紅臉,苟爽還好一些,此事和他無關。可其他地人,卻都是或多或少地參與其中,自然也能聽出袁隗話語中那濃濃地嘲諷之意。


“如今之計,唯有力保高覽不失。”

    袁術咬著牙開口。

    不想卻得了袁隗地一個大白眼。“公路,你且說說,如何力保高覽?”啊,這個。我……”

    袁術一想也是啊,我憑什麼力保高覽呢?

    袁隗歎了口氣,目光轉向了袁紹:“本初。我聽說今日文醜晉級,你卻連句道喜的話都沒有說嗎?”

    “我……”


“你何時變得如此心胸狹窄?”袁隗突然怒喝,“為上位者。當心胸寬廣,你只因董家子知道文醜的名字而生出懷疑。置猛將于不顧。不怕寒了下面人的心嗎?”

    袁紹低著頭。不敢再開口。

    說實話,袁術心裏本來是挺不好受,可不知為何,一下子開心了。


“皇上雖然破格讓文醜晉級。恰好說明了,此人地價值。你卻只顧著臉面。任由自己辛苦招攬來地猛士寒心……袁紹,老夫本來甚看好你,可你卻讓老夫很失望。”

    袁術心裏樂開了花:叔父,您就對著庶子繼續失望吧。

    袁紹也害怕了。

    自他有表字之後。袁隗從未這樣直呼其名,今日如此稱呼。顯然是心裏怒極了。

    連忙跪下。“今日是侄兒失了算計。請叔叔責罰。”

    苟爽這時候開口了,“太傅。年輕人嗎。血氣方剛。難免會有衝動,想必本初已經知道錯了,如今之計,當要設法挽救,本初當盡力挽回文醜的心。莫要讓他生出雜念。皇上既然破格點名,想必是對文醜極為看重。既然如此,何必為了因小失大?爽以為,當力保文醜。而非高覽。並不是我不看好高覽。而是對陣名單,皆出自皇上之手……你們覺得,萬一高覽對上北宮三將。真地就能夠獲得勝利?”

    袁紹恍然大悟,感激的看著苟爽,“紹受教了!”

    袁隗也點點頭,站起來拉著苟爽的手:“慈明高見。我不如你。”

    苟爽笑了笑,“太傅所言過矣。此前我們和董校尉處的挺好,本初也好,太傅也罷,對他都多有關照,想必他也清楚。莫忘記了。如今地董俷,可不是當初地董家子。”

    “慈明地意思是……”


“董俷身後有東觀士子。執掌北宮衛,如今又得了新軍三校。只怕再也無法清閒了。”

    袁隗點頭,“不錯,此子羽翼已成。只怕大將軍和皇上……”


“恩,等他倒楣地時候。我們就……”

    一看袁術開口,苟爽連忙打斷道:“我們就趁機拉攏他。如此一來,內有董俷虎狼之將,外有驚州幾十萬大軍,諸公。如此一來。只怕是我們地理念能得以實施。”

    何顒冷笑一聲:“慈明過於樂觀。若是不成呢?”

    “不成……”

    何顒目光森冷。環視周遭,“諸公。若是董家子拉攏不過來。或者董卓不接受我等好意。該如何之?那時候,我等將與鄙夫同朝,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袁隗等人聞聽,都沉默了!


“伯求以為,我等該如何?”


“這些年。我經歷了很多,自當年與李唐、陳著大人一同抗擊閹寺。而後沉浮於江湖之中……皇上組建新軍,讓我恍若夢醒,想為李唐大人昭雪。想要實現我們天下大治地理念,靠嘴巴卻是不可以的。唯有這個……”何顒舉起手,握住了拳頭,“士人地風骨。永遠也敵不過刀口地鋒利。沒有足夠的實力。休想要成大事。”

    一屋子地人,都沉默了。

    何顒卻沒有停下來,反而變得非常激動。

    他揮舞拳頭,大聲的說:“諸公,非是在下危言聳聽,此乃事實……當然。若非迫不得已。我們無需兵行險招,明天如果董家子得了三校,也許我們還有機會。可如果不是地話……在下還有一計。只是這一計。何顒若是用了,只怕將為天下罪人。”


“敢問何計?”

    何顒猶豫了一下。搖頭道:“如今還不到說地時候。”

    追問了幾次。何顒始終不吐口。無奈之下,眾人只得散去。

    走出大門的時候。袁紹偷偷地叫住了何顒。“伯求先生。您剛才說地那一計。究竟如何?”

    何顒與危難之時。曾得到袁紹的保護,說起來對袁紹。比對袁隗還要親近。

    袁隗等人詢問。他可以不說,但是袁紹詢問他,卻不能不講,眼見周圍沒有旁人,何顒附在袁紹地耳邊吐出了兩個字。可這兩個字,卻好像霹靂一般在袁紹腦海中迴響。

    久久地。袁紹說不出一句話。

    第二日。天光放亮,但看上去卻有些陰沉。

    北宮校場早早地就圍滿了人。昨日驚心動魄地比拼。已經吊起了所有人地胃口。

    故而今天一定要強佔個好位子。否則就耽誤了看一場好戲。

    董俷沒有來觀陣,在他看來。這鬥陣其實並沒有什麼好看地。出於對兄弟們地信心,他覺得。不論是誰。想要戰勝典韋手下的巨魔士,還是沙摩柯地五溪蠻兵,都不太可能,至於張繡,董俷已經感覺到了他的野心在不斷的膨脹。

    這是個不甘居於人下的傢伙,同時也是個能察言觀色,看清風向地人。

    聰明的人。往往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

    董俷不是不喜歡聰明人,但是他喜歡的是。那種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聰明人。

    只是一個小小地新軍校尉。就可以讓人變心嗎?若張繡真地如此做地話,嘿嘿……

    董俷在心中不停地冷笑。

    之所以不去觀戰的另一個原因。是皇子辨派人偷偷的告訴他,今天漢帝不來觀閱。

    昨天許是睡的晚。故而有點不太舒服。

    漢帝不觀戰,兩位皇后自然也不會觀戰。那辨王子和協王子。也不會出現。



北宮龐德、麴義鎮守,何況宮內尚有一千五百人的鸞衛營,可說地上是固若金湯。

    董俷很放心,索性在家中練功。

    蔡琰抱著女兒文姬。坐在遮陽傘下面。這是董俷這兩年才搞出來的玩意兒。為地是怕老婆女兒被太陽曬著,董綠等人都在。聊著女人們地話題,時而看看典滿、牛剛等四小練功。時而又盯著董俷輪著木錘。擊打鐵樁子,倒也是格外地開心。

    按照董俷地想法。鬥陣至少也要在午後才能結束。

    八校選定。漢帝肯定會在西園設宴,等那宴席過去了。只怕也要天黑了……

    可沒成想,午時不到。沙摩柯就回來了。


“二哥。我回來了!”

    沙摩柯進了小校場。笑呵呵地和眾人打招呼。

    董俷正好練完了第二組錘。正坐在地上喝水休息。見沙摩柯進來地時候。都愣住了。


“沙沙。你怎麼回來了?”

    沙摩柯笑道:“比完了當然要回來了!”


“比完了,不是還要去西園參加酒宴嗎?沙沙。你可別不當回事,那可是皇上地面子。”

    在董俷地想法中。沙摩柯自然是勝了。

    哪知道沙摩柯笑道:“皇上地面子我也沒辦法。誰讓我輸了呢?”


“輸了?”

    董俷不禁吃了一驚。在他看來。晉級地十四個人當中。能威脅到沙摩柯的。也僅有兩人。一個是文醜。不過此人猛則猛。卻沒聽說過他帶兵有什麼出眾的地方。

    另一個是高覽。

    評書裏。顏良文醜。張頜高覽,都是很厲害地人物。

    董俷原本是想要去找這些人。但卻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住在何處。文醜、高覽出現。想必另外兩個人,也不遠了吧。

    沙摩柯看上去很平靜,絲毫沒有戰敗後地那種沮喪。

    董俷站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沙摩柯片刻後。突然道:“沙沙。你不會是和大哥對陣吧。”

    “咦,二哥你怎麼知道?”

    漢帝,已經開始對我有了防備?

    雖然不知道這鬥陣是怎麼分組,可董俷也知道。那都是出自于漢帝劉宏之手。

    心中苦笑一聲,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反而笑呵呵的道:“廢話。若是輸給了別人。你哪會如此消停?真是巧了。沒想到會是你和大哥鬥陣,那鬥個屁啊。”


“是啊。成驚是成蠡的師弟,我那五溪蠻兵。也是成蠡一手調教出來。打個屁……你不知道。今天我看見是大哥和我鬥陣地時候,我們兩個都有點傻了。後來我一想。都是自家兄弟,鬥個屁陣,再說了我也鬥不過大哥,所以就很爽快的認輸了。”



“那其他幾場鬥陣,勝負如何?”

    沙摩柯說:“我和大哥鬥陣之前。曾有兩場鬥陣。鮑忠勝了一場,為中軍校尉。一個叫馮芳地勝了一場。為助軍右校尉;大哥當了下軍校尉……其他地我沒看。”

    馮芳。沒聽說過!

    鮑忠嘛。想必裏面有詐……

    董俷沉吟片刻,叫來了唐周,“打聽一下,看看其他新軍主將分別是誰,恩,注意三個人……文醜、高覽,還有張繡。”

    唐周應了一聲,帶上兩個家人匆匆的走了。

    董俷拉著沙摩柯。又練了一會兒地功,突然覺得索然無味。當下帶著大家去議事大廳等候消息,蔡琰等幾個女人對這種事情毫無興趣。就去了後院裏繼續聊天。

    大約過了午時三刻。蔡邕前來看孫女。

    見沙摩柯在座。先愣了一下。旋即也就明白了漢帝地心思。


“阿醜。看樣子皇上對你有點擔心了!不過你別不高興。皇上這也是為你好。你掌控三校,雖則實力大漲,卻一下子處於風頭浪尖之上。兩校也好,沒那麼搶眼兒。”

    董俷呵呵一笑心道:我這岳丈,還真的是處處為皇上考慮啊。

    不過。他本來就想著奪一校足矣,如今能有兩校,外加南北宮衛。也應該知足了。


“岳丈無需勸慰,小婿自然明白,有道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小婿也不想做那出頭鳥,原本想著能奪一校足矣。如今得二校。豈能再有奢望?呵呵,岳丈是過慮了。”

    殊不知,這木秀于林之言。卻是出自幾十年後魏人李康地運命論。

    本就是醒世之言,蔡邕怎能聽不出其中的玄機和奧妙,一時間竟有些發呆。片刻後忍不住連連搓手,“賢婿時常說出如此警世的妙語。老夫,老夫真的是很開心。賢婿能看得清楚這個道理,倒是我多心了。原本會以為,賢婿你會因此而不快呢。”

    董俷一怔,怎地這話沒人說過嗎?

    笑呵呵的說:“岳丈。你還不瞭解我阿醜是個什麼人嗎?您真地是多慮了,多慮了!”


“正好,為賢婿今日之妙語。老夫當浮一大白……來人啊,快點上酒。”

    既然是上酒,就少不得要有菜著,這老頭想喝酒直說好了,還為我地妙語而浮一大白?

    董俷很無奈地看著咋咋呼呼地蔡老頭,覺得好生可笑。

    但再想想。又覺得老頭子和當初在潁川相遇時。看上去好了很多,不僅僅是氣色好了,精神好了。就連性格,也似乎變得開朗了許多,也許,這才是蔡邕的本色吧。

    沙摩柯自然很高興,吃不得皇上地酒宴。吃自家地也可以。

    當下和蔡邕就較量起來。

    您想想。蔡老頭幾十歲的人了,怎比得沙摩柯地酒量。只一會兒的功夫。老頭就趴在桌子上說胡話,惹得蔡琰出來看到這景象,立刻劈頭蓋臉的把董俷和沙摩柯臭駡了一頓。這才讓人攙扶著蔡邕去休息。客廳中,只剩下董俷和沙摩柯對酌。

    過了兩個多時辰。唐周回來了。

    文醜得了助軍左校尉,張繡得了典軍校尉。此外有趙融得了左校尉,大將軍掾王匡得了右校尉。在加上先前地上軍校尉蹇碩、中軍校尉鮑信、下軍校尉典韋和助軍右校尉馮芳。合稱西園八校尉。

    當董俷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



記得歷史上的西園八校尉中。袁紹和曹操都是榜上有名,可沒想到……亂套了!

    董俷不由得大笑三聲。然後把這事情就拋在了腦後。

    管他是什麼人當新軍校尉呢?我手中自有南北宮衛,加上典韋手裏的一校,足足有七八千人的兵馬,若是再算上家中地巨魔士和北亡口山莊地博浪士,近萬人。足以保我無憂。

    轟轟烈烈演武,正式落下了帷幕。

    西園新軍也都各有了主人,按照漢帝地規劃,西園新軍中上軍校尉總督七校人馬,自領精兵三千。中軍校尉、下軍校尉和典軍校尉,廑下各有人馬兩千,共九千人,其餘四校,各掌一千人馬,新軍總數為一萬三千人。加上南北宮衛地人馬,漢帝手裏一下子擁有了兩萬人。這裏面不包括鸞衛營地一千五百人。可說皇權大盛。

    相比之下。何進地聲勢就弱了些。

    原有地京畿人馬。只剩下屯騎一軍留守,此外還有一些雜兵衛士,加起來共一萬人。

    雖說新軍中還有一校是他地人,可比起漢帝,卻差了很多。

    好在,董俷和辨王子的關係很好。何進倒不是非常的驚慌。在他看來,董俷無疑是傾向於他。而驚州董卓。早年和他有過命的交情,想必也不會背棄他離去吧。

    反正。是個皆大歡喜。唯一失落的,只有洛陽黨人。

    但哪有能如何?

    俗話說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只要不讓士人掌兵。黨人就只能做漢帝、大將軍地馬前卒。

    由新軍建立。帝党取代了士人。正式浮上了水面。

    中平四年九月初,有新任長沙太守孫堅,于長沙郊外痛擊反賊區星,斬首千餘。並當場擊殺區星,平定了長沙之亂,自他接到命令。至擊殺區星。耗時整整五十天。

    甚至連孫堅都感到奇怪。會如此輕鬆的完成任務。

    長沙賊地戰鬥力並不是非常強大。說穿了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而傳說中的途徑徐州。前來長沙匯合地反賊。似乎並沒有出現。或者,同樣是烏合之眾?

    同月,朱僬于青州擊潰黃巾餘孽何曼,兵鋒指向臧霸。

    臧霸很聰明地選擇地退避,棄華縣而走。行蹤飄忽,成了一股很難捕捉地流寇。

    朱僬也清楚。自己地優勢所在。

    若分兵追討,則難敵臧霸。索性坐鎮青州和徐州交界,只要臧霸不鬧騰的厲害,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大家都是心裏清楚,一時間這青、兗、徐三州匪亂,頓時平息下來,處於一種極其微妙地平衡狀態。久經戰亂的老百姓。也長出了口氣。

    十月。有鮮卑人侵入司隸襲擾。

    張溫揮軍阻擊,痛殲於粱山口外。斬和連大將去卑。此戰之中,功勞最大的卻是當初由朱儁麾下借來的一員將領。

    此人姓徐名晃,表字公明……

    董俷在聽到功勞薄上徐晃地名字時。忍不住鼓掌大笑:“公明帥才。不愧五子良將。”

    卻不想,同桌的人還有曹操、苟攸等人。


“西平,你認得這徐晃嗎?那五子良將。又是什麼來頭?”

    董俷聞聽,卻是一陣發呆。

    我真他媽地是嘴欠啊。好端端地。提什麼五子良將?

    當下一笑:“徐晃與我曾在宛城見過,還行……不過卻是大將軍府地下人。至於這五子良將,恩。恩……公明有五子,故而當時俷戲稱他做五子良將。哈哈,哈哈哈!”

    大將軍的人嗎?

    曹操聞聽好一陣子地失落。其實他倒也沒有拉攏徐晃的心思,畢竟徐晃經此一戰。聲名大振。漢帝已經下旨封賞徐晃為安門校尉,這安門,是長安十二門之一,安門校尉雖然比不得董俷的北宮校尉和典韋的下軍校尉。可也是將軍下地最高封號。

    而曹操現如今,只是大將軍掾,有什麼資格去拉攏人家?

    苟攸笑道:“如此說來。這徐公明倒也是個好色之徒……呵呵。年紀輕輕。居然有五子?”

    “是啊,是啊……”

    董俷咧著嘴笑道。可心裏卻在祈禱:公明兄,非是我污蔑你。實不能讓老曹掛念你啊。

    曹操道:“如今各地皆有捷報傳來。與我大漢社稷而言,卻是再好不過,前些日子,漁陽太守公孫瓚先是剿滅了張純,平地了薊中之亂,而後又在空亭痛擊鮮卑突騎,實乃一大快事。西平、公達。我等當為這白馬將軍浮一大白才是,幹了!”

    董俷連連點頭。“正應如此。”

    評書之中。公孫瓚只是作為一個龍套角色出場。幾乎沒有表現出什麼勇武來。

    但董俷在來到這個時代後,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公孫瓚。絕非演義中那麼不堪。

    盧師說:伯圭剛愎,然有大才。

    當時董俷還不是很相信。可後來當空亭捷報傳來的時候。卻是深深的佩服此人。

    因剿滅張純,公孫瓚如今以被封賞為奮武將軍。薊侯。

    這也是漢帝向天下武人發出一個信號,漢軍武成,朕當重現當年漢軍地聲成。

    以一個純粹地武人身份。被封賞為鄉侯,自黃巾之亂後。除了董卓之外,公孫瓚是第二個。故而。董俷也很想見一見這為白馬將軍,曹操提議,他自然不會拒絕。


“如今天下,唯武威一地尚有動盪,不過令尊董驚州在,那韓馬定難有太大作為。”

    董俷點點頭,“韓遂狡詐,當提防之。我父數次圍剿,卻被他躲過,如今想來。實在是……不過韓馬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想必再難有機會,估計,這一兩年間,則西北會出現大定。”

    曹操連連點頭。“如此甚好……這大漢江山,也動盪地有些久了。”

    三人想到這裏,不免有些意興闌珊。

    是啊。大漢動盪的是夠久了。可不知道這一次地太平。又能持續多久呢?

    也無心再喝下去,當下告辭分別。曹操和苟攸走在了一起,而董俷則是獨自回家。

    鮮卑、鮮卑……

    董俷在馬上昏沉沉地,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了這兩個字。

    突然,他驚呼一聲。跟隨在他身後的王雙嚇了一跳,忙問道:“主公,為何驚呼?”

    想起來了。三國之後。尚有一段歷史。名為五胡亂華。

    其罪魁禍首。就是那異域之外胡人。

    中原尚不平靜,那異域的群狼。卻已經蠢蠢欲動。

    董俷自來到這個時代後,並沒有什麼特別遠大地理想。

    他只想保護著家人,再無其他願望。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條線在牽引。讓他一步步走到了今日的局面。隱隱約約。董俷的心裏生出了一個理想,只是尚不清晰。

    勒住了馬,董俷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詢問王雙:“這天下。真地會太平嗎?”

    王雙又怎能回答這個問題。陪著董俷在街口上,靜靜地站立。

    夜色漆黑,卻看不見星辰……

    也許。暴風雨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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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漢帝出巡

    中平四年十月,有異鳥於北邙現身,生有五彩羽毛,名虹而去。

    有人認出,那異鳥頗似傳說中的神鳥鳳凰。

    這是天降祥瑞,洛陽百官上書於漢帝,請求漢帝出巡,于泰山封禪。

    所謂封禪,是帝王為祭拜天地而舉行的儀式,也是規模最為盛大,耗費最多的典禮。

    【封】,就是天子登上泰山築壇而祭天。

    【禪】,注意,這裏並非是發chan的音,而應發音為shan。于泰山下小丘除地祭地。

    封和禪連在一起,就是向天地宣告人間太平。

    對此提議,漢帝頗有些心動。也許這鳳鳴北邙,真的是要他進行封禪大禮的預兆吧。

    當下於百官商議,決定在新年的第一天,在泰山舉行封禪大禮。

    而在此前,當出巡天下。其實自洛陽出發而往泰山,並不是很費事。但好不容易要舉行一次封禪大禮,當然要讓天下人盡知皇恩浩大才行。巡遊全國,那也不可能,就算是天下真的太平,漢帝也受不了那舟車勞頓之苦,故而袁隗出了個折中的主意。

    自洛陽出,經河內走上党,入冀州由趙國、高邑至清河國。再南下曆城,抵達泰山。

    待封禪大典結束,至魯國而犒賞朱儁大軍。

    再從魯國出發,經山陽、濟陰、潁川回陽。如此一來,司隸、冀州,青州。徐州,州,豫州都沾了邊兒,天下十二部州走了一半,也算是出巡天下。宣示皇威。

    漢帝一聽,立刻表示同意。

    能少走一點路,還是儘量少走一點路吧。反正,這意思到了就行,還真要出巡全國不成?

    當下行程就安排妥當,自大將軍府往各地的軍令迭發。並州、幽州以及司隸地區兵馬調動,嚴防胡人作亂。擾了皇上出巡的性質。同時又向各地兵馬號令,特別是針對于駐紮在魯國三州交界之地地朱儁,更是嚴詞指出。絕不可令流寇擾了聖駕。

    這次出巡的意義很重大,也是自黃巾之亂後,漢帝的第一次出遊……哦,是出巡。

    故而各地人馬立刻回應。管你是當地豪強還是世族大戶,總之要給我橫下一條心。皇上所到之處,必須是歌舞昇平。出了一點亂子。不論你出身。這邊屠刀伺候。

    政令發出之後,各地雞飛狗跳。

    而洛陽也亂了起來。您想想。這可是皇帝出巡,那派頭,那儀仗,那動靜,能小了不成。

    位於司隸地區的羽林軍左騎奉命往河內集結,作為開路先鋒。

    北宮校尉董俷,帶北宮三營和鸞衛營人馬,共四千人為中軍護衛,負責隨行護駕。

    當董俷接到這一任命的時候,有點發懵。

    在他看來,皇帝出巡,自應該有大將軍何進隨行才是,他一個小小地北宮校尉,哪有如此資格?


“岳父,皇上這是弄錯了吧!”


“哪里弄錯了?”


“我好像沒有這個資格,做隨行護駕的主帥吧。”

    蔡邕卻是笑呵呵的一眯眼睛,“皇上說你有資格,你不就有資格了嗎?怕什麼,你又不是不會帶兵?元卓可是說了,你手下如今可是藏龍臥虎。介紹過去的晏明,亦是有萬夫不擋之勇,他很滿意……你能把那些老爺兵帶成虎狼之士,當主帥亦是易如反掌。”

    一旁蔡琰可不樂意了。


“父親,帶兵打仗是帶兵打仗,我家阿醜怕過誰?可這是護駕啊,萬一有點差池,豈不是……”


“你家阿醜,你還是我女兒呢!”

    蔡邕說完,又和顏悅色的對董俷說:“西平此去,定要保護皇上周全。我前些日子聽驃騎將軍董承說,皇上似有意要大用你。這次護駕也正是一個契機,說不定回來之後,你可就是我大漢朝冠軍侯之後的第一個十八歲的將軍……好好幹,老夫甚看好你。”

    這老頭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將軍?董俷還真地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就算是漢帝想要他當將軍,也要有命當才是。君不聞:伴君如伴虎嗎?伺候皇上,那可絕對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不過董俷也看出來了,想推卸是不可能。

    推卸,那叫抗命,滿門抄斬;不推卸……

    岳父啊岳父,您可真是給您女婿出了一個老大的難題。

    送走了蔡邕之後,董俷在書房中,召集來了典韋等人前來開會。


“我即日將隨行護駕,大哥擔任下軍校尉當小心謹慎才是。我總覺得這次封禪有些古怪,可是又說不出來。我隨行期間,將巨魔士全部調入大宅門內,嚴加防範。”

    眾人點頭,董俷隨即又讓命唐周擔任典韋地助手。

    典韋猛是猛,可有時候不夠機靈。有唐周在,當能有所裨益。

    同時正式任命龐德為北宮軍司馬,義為北宮左都。出巡期間,北宮留守一營有二人掌管。任紅昌自然也要隨行,那麼宮內護衛,就由司馬香兒和李信接掌。這二人都是心思細膩的姑娘,而且麾下鉤鑲女兵,如今也是訓練出眾,裝備更加精良。

    漢帝出巡,宮中不能沒有人。

    董皇后年長,皇子協年幼,都不宜舟車勞頓,故而留在洛陽。

    何皇后和王子辨,則隨行。

    董俷把這筆帳目裏的條條框框一一展開之後,頓時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

    一方面要保護皇上,另一方面要皇宮無憂,實在是個麻煩事。

    帶走辨王子,留下協王子…

    皇上莫非是在表達一個信號嗎?

    董俷對於這檔子事情從來是敬謝不敏,如今看起來,他好像也要被捲入這場爭紛。


“張繡怎麼辦?”

    典韋突然開口詢問。“二弟你不打算敲打他嗎?”



說實話,在座地人對張繡都有一點不滿意。這傢伙……自從擔任了典軍校尉之後,似乎變得非常傲氣。與昔日的袍澤,漸漸地有些疏遠,甚至不太願意交往了。

    同時涼州人。而且同出於北宮。

    張繡的這種行為在許多人看來,無疑於是一種背叛。

    董俷也不是不知道,但他是懶得去理睬那傢伙。走了就走了,只要別招惹我就行。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

    董俷淡然道:“不管怎麼說,大家袍澤一場。他只要不來招惹我們,我們無需理睬。”


“也罷,就這麼說!”

    典韋也很無奈。聳了聳肩膀,不再提這個人。

    豈曰無衣,修我戈矛……

    那說起來確實是很感人,可這世上。究竟能有多少人在利益面前,仍記得戰友之情?

    “沙沙。你與我同行否?”

    沙摩柯搖頭,“我不去。我要留在洛陽。給二哥看家?”

    眾人聞聽,不由得用詫異地目光向沙摩柯看去。沙摩柯那張紅臉。頓時成了紫色。


“我可不是為了玉娘!”

    這呆子,誰又說你是為了那甘玉娘?

    這就叫不打自招,董俷忍不住哈哈大笑,書房裏地眾人,也不禁為之莞爾,氣氛頓時緩解了不少。


******

    十一月二日,漢帝啟程,自德陽門出,浩浩蕩蕩向孟津出發。

    三營一衛,共四千人,簇擁輦車徐徐駛出了洛陽城門,沿途皆有官軍護送,好不威風。

    董俷以王雙為先鋒,領一營人馬開道。

    又命成廉領一軍為後軍。他自領一營一衛,以任紅昌為副將,班咫為軍師為中軍護衛。

    鸞衛營居中,北宮衛在外,一路下去,當真是威風的很。

    何進、袁隗率領百官恭送,待車仗漸行漸遠,這才方散了去……


“本初,為何最近不見伯求?”

    袁紹心裏一驚,忙做出茫然之色道:“這個……侄兒也不知道。叔父您也知道伯求先生地脾氣,他若是想出去走走,誰也不會說。再者,想來伯求先生也是心情不甚好吧,故而出去走走,散散心,所以也沒有和我們說。”

    袁隗奇怪的看了袁紹一眼,“本初,你這是怎麼了?我不過隨口問問罷了。”


“呵呵,侄兒這不是害怕您擔心嘛……”


“我有什麼好擔心?”袁隗搖著頭說:“你最近有點古怪,別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吧。”

    “侄兒怎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處事有分寸,也就是這麼說說而已。不過,公路近來有點不像話。我知道他還心念著蔡家女,可那蔡家女已經兩嫁了,讓他莫要再招惹是非。董家子多少還是個明事理的人,他一走,那家中的兩頭老虎,可不講理。”

    袁隗說的是典韋和沙摩柯。

    典韋如今是命官,還多少好一些。若是惹了沙摩柯,那可是個正經的蠻子,會在乎誰?


“侄兒一定好生勸說公路,讓他莫要再招惹是非。”

    “如此甚好,甚好……”

    袁隗一邊走,一邊嘀咕:“人老了,總是會變得疑神疑鬼。這份家業,遲早都是要交給你們兄弟。你還好一些,可是公路,實在讓我不放心。雖說他結交名士,可王允此人,才能是有的,也懂得機變。只是心胸不夠寬宏,只怕將來不得好死。”

    這不得好死,並非是一句罵人地話。

    非生老病死的死亡方式,都可以稱之為不得好死。

    袁隗,是在替王允擔心。但有些話又不好說的明白,只能借袁紹地口,來轉達了。

    袁紹哪有心情管這個。

    剛才袁隗的兩句問話,險些讓他嚇得半死。

    越想,越覺得何顒的那個主意不夠妥當。成功了,士人們或許能有機會,可如果失敗了呢?那士人們,恐怕是死無葬身之地。當務之急,要儘快從此事脫身出來。

    想到這裏。袁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平靜心中的躁動。


“本初,你這是怎麼了?”

    恰有曹操路過,見袁紹心思不寧,就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我很好啊,我一點事都沒有,孟德過慮了!”

    我過什麼慮了?

    曹操弄地有些莫名其妙。袁紹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態,連忙打了個哈欠道:“我最近總是思緒過多,睡地不好,故而……呵呵。孟德休要見怪。說起來,自我回陽後,還沒有和昔日好友一起聚會過。不如今晚我來做東。孟德以為如何?”

    誰做東那都是小事,曹操還是覺得袁紹有古怪。

    不過他也懶得去過問……但袁紹說地也不錯,這兩年,昔年的友誼。似乎卻是淡了許多。


“那就翠鶯閣吧,我來找人。”

    “呵呵。那就拜託孟德了……”

    曹操笑道:“你我相交多年,本初怎地如此客套?可惜董西平不在。否則倒也有些樂趣。”

    又是董俷!

    袁紹現在極為膩歪這個名字。若不是他,何顒又何必兵行險招呢?不過臉上還不能表露。當下笑道:“董西平一介武夫,又有什麼樂子?要是他在,恐弱了情

    曹操搖頭說:“本初,如果你認為董西平只是武夫,那可真地就錯了。其外表雖魯,卻也是懷憂國憂民之心。你還沒有回來地時候,我們曾有一次聚會。當時文舉,孔璋皆在。原本是想要取笑那董西平一番,故而行酒令於酒桌上吟詩作賦。”


“他?能作詩?”

    袁紹冷冷一笑:“若沒有蔡翁和蔡家女在後面為他搖旗呐喊,他能有今日名氣?只是那一本道德經,卻讓他給標注地是亂七八糟,不倫不類,他還能做什麼詩賦?”

    曹操正色道:“本初此言差矣……董西平並非是剽竊蔡翁地詩賦,只怕是確有真本事。當時孔璋就讓董西平以桌上的佳餚作詩。董西平只沉思片刻,就奉上一首: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雖不華美,卻是真切。”

    袁紹聞聽,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


“想必是那蒙上的,沒什麼值得稱道……呵呵,我們莫要再提這董西平了,我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孟德莫要忘記叫上公達他們,晚上我就在翠鶯閣恭候你們。”

    說完,袁紹匆匆的走了。

    曹操看著袁紹的背影,不由得暗自嘀咕:今天本初是怎麼了?卻如此的急躁不安?


******

    冀州刺史,治于高邑。

    時已值隆冬深夜,滴水成冰,酷寒無比。

    冀州刺史王芬地書房中,卻依舊是燈火通明。火盆子裏的炭火噗噗直竄,令這房間裏,流轉著一種令人心情浮躁的暖意。

    王芬坐在上首。

    除了他之外,還有幕僚周旌,是沛國名士,曾師從鄭玄,精通於六經。二人神色肅穆,在周旌對面,赫然坐著何顒。同樣地,何顒此刻面色陰沉,看上去很嚴肅。


“聖駕已經到了趙國,王大人……該下決心了!”

    何顒的聲音帶著一絲陰森之氣,“在下思忖,唯有此,我士人方能獲喘息之機。”

    周旌說:“那萬一失敗呢?”


“失敗了,你我皆死無葬身之地。”

    王芬沒有說話,依舊是顯得非常猶豫。何顒在數日前抵達高邑,直接找到了王芬。與何顒,已經相識了多年,早在李膺、陳蕃行北軍之變的時候,二人都是最為堅定的黨人。後來李膺、陳蕃誅殺閹寺王甫失敗後,何顒流落江湖,而王芬則被關進了牢獄。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王芬因交好何進而成為了冀州刺史,何顒依舊一介白身。但這身份上地差異,並不能斬斷二人的友情。當何顒到來時,王芬還是非常高興。

    可誰知道,何顒居然上來就提出了一個讓王芬瞠目結舌地問題。

    刺殺漢帝……廢立新君!

    雖說皇權已經不再如當年那般強大,可漢帝立新軍,天下動盪即將平息,這皇權正有興複的趨勢。弑君……這可是誅九族地大罪。就算王芬膽大,也是嚇了一跳。

    何顒把朝堂上地情況說明白了之後,開門見山的說:“王兄,武人主政,皇權興立,則當年李大人、陳大人地理想再無實現的一天,而我黨人,只能淪為芻狗。”


“有這麼嚴重嗎?”


“只比這更嚴重……”

    王芬藉口要考慮,一方面軟禁了何顒,另一方面又和心腹周旌商量。

    經過十數日的反復斟酌,王芬終於下定了決心。


“若弑君,由誰為帝?”

    何顒道:“合肥侯劉真,可為新帝。”

    王芬瞪著何顒,“合肥侯劉真,性情溫和,確是我等輔佐的對象。只是此舉實在……”


“王兄,莫要再猶豫了!”

    何顒說:“如今我等已經成弦上之箭,不得不發。若能成事,則你我將為伊尹、霍光。大漢江山,也將因你我而得以中興。我已經拜託許攸賢弟,請他聯絡冀州士卒豪強襄助。預計也就是這一兩日,子遠就會抵達高邑。我只問你,你如何做?”


“我聽聞,此次隨行護駕的,乃是那虎狼之將,誰能抵擋?”


“虎狼之將?”何顒冷笑一聲,“就算他生了三頭六臂,又能怎樣?子遠已經聯絡了各地豪強,能湊足五萬人馬。只要你王兄能點頭,這五萬人馬,歸你指揮。”


“當真?”


“我若食言,當死無全屍。”

    王芬越發心動。聖駕隨行不過三四千人,加上在河內集結的羽林軍左騎,也不過萬人。而己方卻有五萬人,還沒有算上駐紮在高邑附近的三萬人馬,八比一,可與之一戰。

    正在這時,書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老爺,門外有一位先生名叫許攸,自稱是您多年故交,有要事與你相商。”

    何顒聞聽,鼓掌大笑:“王兄,還擔心嗎?您看,子遠已經來了,我等大事可成。”

    王芬忙起身道:“快快有請。”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許攸披著厚厚的雪氅,走進了房間。在他身後,尚跟隨三人。

    為首的一人,身高八尺,面如冠玉,齒白唇紅。

    只是美中不足的,卻是少了一隻耳朵。在原本儒雅的風度之中,平添幾分彪悍之氣。

    左右兩邊,各有一大漢。

    一赤面美髯,一豹頭燕頜。這三人一出現,周身所散發出的彪悍殺氣,令空氣為之一滯。

    王芬奇怪的道:“子遠,這三位是……”


“犯官劉備劉玄德,特來向大人請罪!”

    那白麵黑須漢子,上前一步,屈膝跪地,恭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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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章 雍丘之戰(一)

    董俷的眼皮子一個勁兒的跳。

    有老話說的好,左眼跳災,右眼跳財。他現在跳的,正是左眼,也就是跳災的眼。

    對於當年老人們的話,董俷還是比較相信。

    於是立刻命令王雙和成廉收縮隊形,同時派出偵騎,四下打探消息。

    天寒地凍,不過道路還算不錯。由於漢帝出巡,這沿途地方大小官員都顯得盡心盡職,道路等各方面的安排,也都算是頗為得當。加之在河內與羽林軍左騎的五千人馬回合,沿途上還有各地的郡國兵護送,所以這一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事情。

    趙國軍護送車駕至郡國邊境,就停止下來。

    依照漢朝軍律,各地郡國兵是不能擅自離開本地,故而他們也只能護送到這個地方。

    不過也沒什麼事情,羽林軍左騎曾經歷過戰陣,經驗豐富。

    擔任左騎主帥的人是何進的親信,奉車都尉毌丘毅。此人作戰頗為勇猛,屢立戰功,是一員大將。這又是一個董俷沒有聽說過的人,性格有些高傲,似乎不是很服氣董俷的指揮。在和董俷匯合之後,名義上是聽從調遣,可實際上,他自領羽林軍在前面開道,基本上不和董俷有什麼的交集,甚至從匯合之後,和董俷只見過一面。

    對於這樣的人,董俷也不想理睬。

    兩軍相隔差不多有二十裏的距離,就算是有事情的話,董俷也儘量是自己來解決。

    但這眼皮子直跳。的確不是一個好兆頭。


“成廉,立刻派人通知毌丘毅大人,要他放慢行軍速度,不得和我們拉開十裏地距離。”

    董俷命令安排下去之後,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就有小校前來回報:“毌丘大人說看天色晚上可能會有大雪,最好加快行軍速度。前方過去就是雍丘,可在那裏紮營……他還說,還說若是大人您這麼膽小的話,還不如回洛陽呆著,最為安全。”


“好個賊子!”

    王雙勃然大怒,忍不住怒駡起來。

    董俷擺擺手。示意手下眾將稍安勿躁。沉吟片刻,他命人找來了任紅昌,“紅昌。從現在開始,你鸞衛營必須時刻警戒。毌丘毅這樣子冒然行軍,我總覺得有一點……總之,小心無大錯。另外通知下去。我們今晚就在雍丘紮營,明日可抵達高邑。”

    “喏!”

    任紅昌在馬上插手行禮。然後撥馬回轉本陣。

    自有小黃門將董俷的話傳遞給了漢帝,對於董俷的決定。漢帝倒是沒有任何意見。

    從洛陽出來。一路平安無事,想必也不會有甚大礙。

    冀州的治安情況相比其他地方來說。還是不錯地。特別是在平定了黑山軍的作亂之後,冀州大地上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流寇的蹤跡。加上這月餘時間來,各地的郡國兵對流寇進行了兇猛的打擊和圍剿,使得一路上平平安安,沒有遇到什麼波折。

    雍丘?

    班咫騎在馬上,皺著眉低聲念叨。

    董俷忍不住問道:“軍師,這雍丘可有什麼不對?”

    班咫搖搖頭,“倒也沒什麼不對。雍丘在西周時被封為杞國,杞人憂天就是指的這裏。此地四面空曠,無甚險地可以駐紮。而且距離趙國有一百四十裏,距離高邑也有九十裏,正好是一個中斷點。屬下以為,在雍丘停留,一旦有事,可很危險。”

    “哦?”

    董俷一蹙眉頭,“那依先生之間,該如何呢?”


“最好不要在雍丘停留,儘快通過此地。進入高邑之後,才應該算是安全吧。”

    抬頭看看天色,董俷不禁感到有些猶豫。

    毫無疑問,班咫說的很有道理。可關鍵是在於,毌丘毅那邊,恐怕不會聽從他吧。


“我先去請旨,然後再做商議!”

    董俷說完,催馬向九龍輦車行去。漢帝出巡,這儀仗自然不會小了。除了護送地北宮人馬之外,尚有金瓜武士,殿前武士,黃門內侍等,加起來也足足有一兩千人。

    當值的小黃門,為中常侍張恭。



聞聽董俷要求見皇上,自然不敢有些許怠慢。片刻後,漢帝宣召董俷過去覲見。

    在聽完了董俷的擔憂之後,漢帝反而笑了起來。


“董卿未免過慮了……如今天下太平,朕此行更是奉天意而封禪,宵小怎敢出現?”

    輦車中,富麗堂皇,極為寬敞。

    有六個鑲金嵌玉地火盆子裏,燃燒著木炭,使得這輦車當中,溫暖如春。

    何皇后正在旁邊和王子辨說話,在漢帝說完之後,也忍不住道:“董小卿家,皇上說的不錯。留宿雍丘,又能有什麼危險?哀家看啊,你是學那杞國,杞人憂天了……從趙國出來,這一路上也夠辛苦。今晚還是在雍丘留宿吧。再說有董卿你在,想必就算是有宵小出現,也奈何不得呢。皇上,您覺得哀家說的是否有道理呢?”

    “皇后所言有理。”

    漢帝說到這兒,突然笑道:“再說了,久聞董卿勇武過人,用兵更是出神入化。朕還沒有見過董卿你出手,若真有宵小不知死活,也正好可以領教一下董卿的本事。”

    話說到這份上,董俷想拒絕都沒有藉口了。

    心裏很無奈地苦笑幾聲,心道:只希望我真的是瞎操心吧。

    當下告罪,退出了輦車。

    和張恭輕聲道:“張大人,皇上這邊可就拜託你了。我將鸞衛營安排在外,若有事情,可直接找她們。”

    對於董俷,張恭也無甚好感。

    不過心裏也清楚,這裏不比洛陽,萬一真出了事情。那可絕對是株連九族,死無全屍。

    所以很配合地答應道:“董大人放心,咱家一定小心。”

    該交代的,似乎都已經交代過了……

    可董俷地眼皮子,還是不停地跳。讓他感到沒由來的一陣發慌。

    當晚,車仗抵達雍丘。

    早有奉車都尉,羽林軍左騎中郎將毌丘毅已經選好了一避風之地,安營紮寨。

    將漢帝車仗迎入了營寨之後,董俷率人正準備進入,卻被一隊人馬阻攔住了去路。


“大人,我家將軍說了。羽林軍自帶地輜重不多,實在無法安排您的人馬駐紮進去。還請您帶人自行安營紮寨,陛下有我們羽林軍保護。絕不會有任何地危險。”

    對那毌丘毅,已經很不滿了!

    董俷聽聞這話後,頓時勃然大怒。

    你毌丘毅算什麼東西?我和你無冤無仇,何必要這樣子為難我們?大家都是為皇上效力。你這時候還耍派頭,搞小動作……真不知道你毌丘毅的腦子裏在想什麼。

    剛要發火。卻被班咫攔住。


“主公,此時不宜和羽林軍衝突。他們的人馬和我們一樣多。如果鬧將起來。驚了聖駕,只怕對你我都沒有好處。暫時忍讓他片刻。等回了洛陽,再好好收拾。

    董俷咬碎鋼牙,深吸一口氣,總算是把這口氣給忍了下去。


“那好,告訴毌丘毅大人,就說我們在週邊駐紮。保護好皇上,有事情立刻通知我。”

    身為主帥,卻那屬下沒辦法,董俷可從來沒有過如此憋氣的時候。

    強壓著怒火,說了兩句場面話之後,董俷當下命人在距離羽林軍大營不遠處的一個山崗上紮營。雖說不避風,但是視野卻很好。北宮將士很快把營地紮好,埋鍋造飯。

    董俷巡視了各營地之後,有安排好了衛兵,這才回到大帳中。

    班咫說:“主公,剛才屬下看羽林軍的營地,似乎沒有警戒。您看我們是不是……”


“算了,非常事情,既然那毌丘毅想要耍威風,我們且避讓一下,命令成廉,兼顧起羽林軍週邊的警戒。反正,一切以皇上地安全考慮,其他的事情,回頭再說。”

    正說著話,王雙罵罵咧咧的從外面進來。


“主公,這沒法子幹了!”

    “怎麼了?”


“還不是羽林軍那些孫子,剛才我們路過地時候,好一陣子的挖苦我們,說……主公,您是主帥,咱堂堂北宮衛,什麼時候受過這種鳥氣,當好好教訓他們。”

    董俷眼睛一眯,“怎麼教訓?子全,咱們先忍一下吧。等回了洛陽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現在不要鬧事,那樣子的話,對我們可沒有什麼好處,忍一忍。”

    有親衛端來了飯菜,董俷招呼眾人一起用餐。

    此時,夜已經很深,突然起了風,在子時前後,下起了鵝毛大雪。

    董俷在中軍大帳裏睡不著,乾脆爬起來,帶著王雙和一些親衛挨個地巡視營地。

    還好,北宮衛畢竟是經過了兩年的訓練,即便是在這樣地環境下,依舊保持著警覺。


“雍丘原來是杞國的國土,西周末年,曾經與宋國在這裏進行過一次非常慘烈地戰鬥。後來,國戰敗,就遷移到了齊魯之間地淳於。宋國佔領雍丘之後,沒多久發生了一場瘟疫,整個雍丘……人們以為此地有國人的詛咒,故而無人居住。”

    班咫向董俷低聲介紹著雍丘地歷史,站在營寨門口,看著荒寂的曠野說:“這裏原本是兵家必爭之地,只是從那一次瘟疫之後,就荒廢下來。如今,這整個雍丘加起來,恐怕也不足千人。大好的土地就這樣荒涼下來,現在想想,卻有一些可惜。”

    董俷沒有說話,心裏說:當初雍丘的瘟疫,只怕是和那場慘烈的戰鬥有關吧。

    死了不少人,又沒能及時清理,自然會有瘟疫流行。這原本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可是在這個時代而言,卻顯得非常神秘。疫病、災難,往往聯繫著鬼神之說。

    看了看天色,董俷打了一個哈欠:“不早了,大家都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說著,他轉身要回營帳。

    可走了兩步之後,卻突然的停下腳步,猛轉過身,朝著黑暗的曠野中眺望過去。

    “主公,怎麼了?”


“可曾聽見什麼動靜?”

    寒風呼嘯,猶若鬼哭狼嚎。鵝毛大雪,令視線所及,變得極為模糊。

    班咫等人側耳傾聽,卻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不由得齊刷刷的向董俷看去,眼中流露疑惑。

    聽錯了嗎?

    董俷拍拍頭,剛要開口說話,從遠處,驟然傳來了一聲馬嘶,緊跟著是一聲慘叫。

    這一次,所有人都聽到了。

    董俷心裏驀地一緊,眯起眼向遠處觀望,黑暗中,一騎飛馳而來,正是董俷派出的北宮衛偵騎。

    斥候背上插著一支箭,沖上山崗的時候,普通從馬上跌落下來。


“大人,有,有敵人……”

    董俷早在看到那斥候的時候,就已經下令:“吹集結號,立刻將我馬匹兵器備好。”

    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斥候的身邊,一把將他抱起來。


“大人,有敵人……”


“敵人?是那裏的敵人?有多少?”


“看不清楚……數量很多。整個小隊,只有我一人回來……正朝這邊過來,估計一炷香的時間……”

    那斥候話未說完,就斷了氣。

    但大致意思卻已經說出,整個斥候小隊,十幾個人,只有他一人回來報告。

    嗚嗚的牛角號聲響起,北宮衛大營立刻動了起來。

    遠處,羽林軍的大營好像沒有動靜。董俷帶著人從到了營門口,就見毌丘毅迷迷糊糊的帶著人走來。


“董俷,你這大半夜的折騰什麼?”

    董俷催馬過去,一鞭子就抽了過去。把個毌丘毅的臉上抽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混帳東西,你就是這麼守護皇上?敵襲,有敵襲……立刻給我集結人馬。”

    毌丘毅被抽的慘叫一聲,鏘的抽出了寶劍。

    可董俷後面的話語,卻讓他驀地驚醒過來,頓時一個機靈。

    想要再問,董俷已經策馬從他身邊掠過,朝著中軍所在的位置飛奔而去。

    任紅昌的鸞衛營,因為是緊隨車仗,故而也在羽林軍大營中。自成了一個營地,也聽到了那熟悉的集結號聲。任紅昌早已經頂盔貫甲,帶上青銅面具沖了過來。

    “大人,出了什麼事情?”


“立刻喚醒皇上,集結人馬……還不清楚有多少敵人,但你們要隨時準備戰鬥。”

    “喏!”

    董俷交代完畢之後,撥轉馬頭就往羽林軍大營外飛馳而去。

    毌丘毅也覺察到事情不妙,顧不得董俷剛才抽了他一鞭子,上前攔住了董俷的路。


“董大人,我們該怎麼辦?”

    這也是從司隸戰場上下來的羽林軍將領嗎?董俷一皺眉,冷冷道:“你祈禱只是小股流寇吧。立刻集結人馬,做好戰鬥準備。我們可以踞營地堅守,等待高邑援兵。”

    董俷也不管那毌丘毅是否明白,帶著人離開了羽林軍大營。

    此刻,北宮衛已經集結完畢,組成了一個個的佇列,橫在羽林軍大營的正前方。

    寂靜的曠野中,傳來了一陣陣馬蹄聲,轟隆隆,極具聲威。

    只聽這聲音,對方應當有兩千騎兵,至於步軍……

    深呼吸一口氣,董俷催馬至對陣前列。


“可曾探明情況?”


“三千騎軍,八千步軍。不過尚不清楚來歷,但據斥候回報,似乎不是反賊餘孽。”

    一萬多人馬,聽上去似乎尚有一拼之力。

    董俷當下舉起大槊,厲聲喝道:“北宮衛,結方陣,準備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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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02:21: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八三章 雍丘之戰(二)

    漢帝行營大帳,位於羽林軍大營的中心地帶。

    此刻,行營大帳外戒備森嚴,金瓜武士,嚴陣以待。

    雖然距離羽林軍大營的營門有很長的距離,可那呼號的寒風,依舊把那撕殺聲響送入大帳中。戰馬的慘嘶,士兵臨死前的哀嚎,兵器碰撞而產生的叮噹聲,讓大帳中的人們,一個個膽戰心驚。何皇后的臉色慘白,已經看不出半點的血色。辨王子也在發抖,不過幸好曾在北宮校場參加過一段時間的北宮衛訓練,所以還鎮靜。

    而漢帝,雖然竭力的讓自己看上去很平靜,可是那眸中的驚慌,已經出賣了心中的恐懼。

    大帳門簾一挑,毌丘毅沖了進來。


“毌丘卿,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毌丘毅臉上的血已經凝固了,使之有些狼狽。

    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毌丘毅大聲道:“皇上,敵人很多,臣擔心董校尉很難守住大營門。我們撤吧……從這裏到高邑境內,不過幾十裏,只要我們速度快,可以在天亮前抵達高邑。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唯有進入高邑,我們才能得到安全啊。”

    “可是……”


“皇上,猶豫不得啊。趁著董校尉和敵人糾纏,我們現在走還來得及。”

    辨王子忍不住開口道:“那毌丘將軍的意思是,就不管董校尉他們了嗎?”


“這個……臣……”

    漢帝扭頭看了一眼辨王子,那森冷的眼神,讓辨王子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毌丘卿也是好意。辨不得無禮。”

    一旁張恭也說:“皇上,奴婢亦覺得,留守此地實在危險,當儘快趕到高邑才安全。”


“既然如此,立刻準備出發!”

    漢帝猶豫了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在毌丘毅地指揮下,宮娥彩女們立刻忙碌起來,金瓜武士、殿前衛士備好了輦車,這時候任紅昌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趕來一把拉住了張恭:“大人,為何要整備儀仗?”


“你來的正好,正要通知你等鸞衛營。隨聖駕突圍,引賊人往高邑,而後隨機殲滅。”

    逃跑歸逃跑。可話卻不能這麼說。

    至少要襯托出漢帝的英明果敢,而不是臨陣脫逃。故而這話一出口,就變成了漢帝不惜以身做餌,引賊人上鉤。但任紅昌也不是傻子。又怎能聽不出裏面的意思?


“可是董校尉說,要我們踞營而戰啊!”

    張恭的金魚眼兒一瞪。厲聲道:“任紅昌,這裏地事情。是皇上說了算。而不是你家那個什麼薰校尉。皇上命令我們突圍,我們自當奉旨而行。難道你要抗旨嗎?”

    任紅昌看上去柔柔弱弱,可這骨子裏,卻是剛強的很。

    聞聽張恭言語間對董俷不敬,頓時勃然大怒,“張大人,鸞衛營為北宮衛所轄,任紅昌自當奉我家大人之命……我等踞營而戰,尚有希望。若是離開了大營,在曠野之中遭遇伏擊,那該怎麼辦?我要馬上見皇上,請皇上收回這個決定,讓開!”


“大膽的賤婢,皇上是你這等人想見就見的嗎?金瓜武士何在,把這賤婢給我拿下。”

    有金瓜武士呼啦啦上前,但見任紅昌身後的鸞衛立刻鏘的拔出了寶劍。


“都給我住手!”

    辨王子正好路過,看到這情況,連忙上前制止。

    張恭搶先道:“殿下,這賤婢不尊聖旨……奴婢看她,分明是想要造反。”

    劉辨一皺眉,看了看任紅昌。

    那青銅面具,在夜色中有一層白色的霜氣,看不到她是什麼表情,卻增添了許多陰森之氣。


“任姑娘,發生了什麼事?”

    任紅昌忙上前,把剛才說過地話重複一遍,“殿下,從這裏到高邑,幾十裏方圓內一馬平川。若是賊人伏擊,我們根本無法防禦。請殿下奏請皇上,收回聖命。我等將拼死一戰,定能護衛皇上的周全啊。”


“這個……”

    辨王子對董俷還是比較信賴的,聞聽董俷曾有交代,不禁心裏也生出了猶豫。


“任姑娘,你現在回去,整備鸞衛營。我這就去面見父皇,看看能否勸說父皇改變主意。”

    任紅昌當下答應,目光陰冷地從張恭身上掃過去,帶著部下匆匆離去。

    鸞衛營,此刻已經是整備完畢。鉤鑲兵列隊而立,騎軍也都是全副武裝。任紅昌覺得,辨王子應該能勸說了漢帝。故而下達命令,準備出營和敵人交戰。

    有道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鸞衛營的姑娘們經過了近三年的訓練,早就有些期盼,能如鸞衛營的前輩們一樣,征戰疆場。故而命令下達之後,一個個興奮不已,摩拳擦掌地都準備要大幹一場。

    但片刻後,有小黃門來送信:“鸞衛營護駕突圍。”

    怎麼還是突圍?

    任紅昌有點發懵,但看上去,這已經無法改變。羽林軍已經集結完畢,掩護這輦車準備出發。


“將軍,我們該怎麼辦?”

    任紅昌一咬牙,“鉤鑲軍隨聖駕而行,游騎兵營隨我出戰,協助校尉大人剿滅賊人。”

    鸞衛營此次共出動了一千人,其中有七百鉤鑲步兵,三百遊騎兵。

    也不管那小黃門在一旁張牙舞爪的威脅,任紅昌一聲令下,帶著三百遊騎兵風馳電掣般沖向羽林軍大營地正門。那裏,有一場慘烈的撕殺,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皇上,任紅昌反了……”

    張恭得到了消息,立刻向漢帝稟報。

    漢帝愣了一下,突然輕歎一聲:“既然她們要去送死。那就隨她們去吧。莫要說鸞衛營造反,她們是在為朕爭取時間啊……傳旨下去,鉤鑲女兵有辨王子接管,隨大軍突圍。”


******

    董俷已經是血染征袍,隨著敵人地步軍抵達之後。雙方的陣營就完全被打亂了。

    手舞大槊,董俷在人群中左沖右突,所到之處血肉橫飛,大槊輪開,數不清地賊人骨斷筋折,倒地哀嚎。那大槊,如同一條出海的蛟龍。上下翻飛,舞成了一團烏光。氣流從大上的銅人七竅流轉,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響。在戰場上空迴響。

    鬼哭槊招出滴水式,盡走提順之法。

    出手鳳點頭,槊頭舞出了一道道古怪的芒影,恰如同幾十個鬼影圍繞董俷而動。

    眼看著。敵軍地攻勢已經開始衰退,心中不由得暗自出了一口氣。

    在董俷看來。抵擋住敵人的第一波攻擊之後,踞營而守。憑藉近萬人馬。至少可以抵擋十日。有這十天的時間,高邑、趙國等地都能得到消息。

    四方援軍一至。則賊人可破。

    可就在這時候,任紅昌領著遊騎兵沖出了營門。

    一身爛銀鎧,在夜色中格外的耀眼,手中大槍撲棱棱上下翻飛,抖出朵朵梨花。

    殺入敵陣之後,令北宮衛士氣頓時振奮。

    而游騎兵則奔走四方,彎弓搭箭,射殺賊軍。

    這本是一件大好事,可董俷卻感到了一絲不妙。任紅昌的鸞衛營,是奉命保護漢帝,為什麼會突然跑出來撕殺?根據董俷對任紅昌的瞭解來看,若不是出了什麼意外,任紅昌絕不會擅離職守。更何況,早先董俷就已經給了任紅昌命令,讓她據守大營。

    象龍在奔跑中猛然一個急停,呼的轉調轉了身形。

    薰俷大喝一聲,沿著原路殺將回去,沖到了任紅昌地身旁厲聲喝問:“你們怎麼出來了?”

    “皇上,皇上跑了!”

    董俷抬手把一個靠過來的賊將砸翻馬下,細目陡然圓睜,驚怒道:“跑了?怎麼會跑了?”


“毌丘毅,毌丘毅建議皇上撤往高邑……皇上受不住勸說,就帶著人跑了。主公,我們也要設法撤退才是。否則……”


“撤退,這時候還說什麼撤退!”

    董俷心中暗罵毌丘毅:賊子誤我……

    可戰場上,雙方正處於膠著狀態。只要己方有半點撤退的跡象,勢必會引發大潰敗。


“紅昌,隨我殺退敵人再說!”

    董俷說完,撥馬沖入敵陣,任紅昌當下也不遲疑,嬌喝連連,大槍連閃,將幾名賊兵刺倒在地。

    距離戰場不遠處,有一座土丘。

    一名金甲將軍,掌中一把鳳嘴刀,橫在馬鞍橋上,正靜靜地觀望著戰場中的情況。

    有斥候沖上了土丘,輕聲道:“將軍,小的剛才發現,有大隊人馬和車仗,離開了對方的大營。”

    “哦?”

    金甲將軍一怔,突然笑了起來:“看起來是皇帝老兒跑了!”

    身旁副將忍不住上前道:“顏將軍,我們要不要追過去?”

    金甲將軍搖搖頭,“不必,前方劉家三兄弟對付他們。倒是這些人馬,著實精悍。竟然以弱勢兵力,硬抗我數倍於他們地人馬……只要將他們殲滅,則大事可成。”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放鳴鏑,命伏軍出擊……潘將軍,顏某請你率本部人馬,纏住那個主將。同時高呼皇帝逃跑了,以瓦解他們的軍心。只要軍心一亂,我們就可以迅速解決他們。到時候從後面掩殺過去,和王大人地人馬兩相匯合,皇帝老兒,嘿嘿,插翅難飛。”


“末將尊令!”

    副將應了一聲,命人放出鳴鏑。

    刺耳的聲響在夜空中回蕩,從四面八方,再次響起了一陣喊殺聲。

    董俷心中一驚:賊人還有伏兵嗎?

    正思忖著,卻聽到有人大聲叫喊:“狗皇帝已經逃走了,爾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北宮衛頓時出現了一陣混亂。

    而週邊地鸞衛營遊騎兵更被無數賊兵瘋狂湧上來,將她們圍困住,瘋狂地撕殺開來。

    一隊人馬殺將出來。把薰俷和任紅昌等人分割包圍。

    為首一員大將,手持宣花大斧厲聲喝道:“潘鳳在此,兀那醜鬼,還不下馬投降?”

    董俷這會兒也殺紅了眼,催馬向潘鳳撲去。

    十餘名敵軍騎將攔住了董俷地去路。只聽薰俷一聲怒吼:“擋我者……死!”

    那‘死’字,如同一聲霹靂般在戰場中炸響。董俷細目圓睜,鬼哭招出燒天式,輪圓了嗡地一聲砸落下來,帶著刺耳銳嘯,砰的將一名敵軍連人帶馬砸的血肉模糊。

    橫槊一輪,卻是秋風掃落葉。

    那大槊帶著一道奇詭的殘影劃出。遠遠看去,大槊幾乎成了一個U字地形狀。

    砰砰砰……

    三人被抽翻馬下,全都是被攔腰抽開。

    血淋淋的臟器灑落一地。溫熱的血,噴濺了董俷滿臉。

    如同猙獰厲鬼,董俷突然抬手抽出了一支投槍,刷的向潘鳳擲去。潘鳳本向董俷沖來。眼見投槍過來,忙勒住戰馬。抬手大斧劃圓,鐺的一聲將投槍給崩開了去。

    即便如此。那投槍上的千鈞之力。仍是讓潘鳳一陣手臂發麻。

    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董俷一招威震八方。大連閃,噗噗噗砸翻了周圍的敵軍。

    象龍連踢帶撞,頭頂銳刺更是兇狠地挑刺,一眨眼就沖到了潘鳳面前。

    猛然一個兇狠的衝撞,用腦袋狠狠的撞在潘鳳胯下地戰馬頭上。

    尖銳的利刺破開了戰馬的腦袋,淒厲的馬嘶響起,潘鳳從馬背上撲通就栽了下來。

    不等他站起來,董俷手起槊落,把潘鳳斬于馬下。

    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了一聲慘叫。

    董俷轉身看過去,就見成廉被一員金甲敵將斬落馬下。王雙和任紅昌地眼睛都紅了,瘋狂的向那敵將沖去。二人聯手夾擊,卻見對方絲毫不亂,揮刀與兩人打在一起。

    不好……

    董俷一眼看出,那賊將刀法精湛,而且力大無比。

    任紅昌抵擋了七八個回合後,就有些力不從心。幸好有王雙在旁邊協助,否則……


“擋我者,死,死,死……全都給我死!”

    董俷心中大急,鬼哭槊變得越發猛烈,那鬼哭狼嚎地聲音也越發的刺耳起來。

    乍聽,令人氣血翻騰。

    象龍不停地暴嘶,腳踹身撞,所過之處,無一人能敵。

    那金甲將也留意到董俷沖過來,猛然氣沉丹田,一聲厲喝,鳳嘴刀勢帶萬鈞,砍向了任紅昌。

    一蓬血光崩現,任紅昌手中地大槍被鳳嘴刀從中斬斷,那無可抗禦的刀鋒,撕開了爛銀甲,從她胸前掠過。任紅昌慘叫一聲,從馬上跌落。旁邊王雙地眼睛猶如滴血一般,揮刀向金甲將軍砍來。二馬錯蹬,那金甲將軍一招抹丘刀,刷的掠過。

    可憐王雙,一心想要救下任紅昌,不想被那金甲將攔腰斬為兩段。

    成廉、王雙,相繼戰死……

    任紅昌生死不明!

    董俷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巨吼,那聲音猶若蒼猿喪子一般,帶著無盡的悲傷和痛苦。

    “畜生,去死吧!”

    鬼哭槊夾帶著一股風雷聲響,那槊上發出的巨力,仿佛撕裂了蒼穹。

    滿天鵝毛大雪紛紛閃避,距離金甲將還有二十步的時候,他就已經舉起了大槊,同時一支投槍呼嘯飛出,金甲將剛斬了王雙,被這突如其來的投槍嚇了一跳,一低頭,只聽鐺的一聲,將他頭上兜擊落。金甲將披頭散髮,大吼一聲,舉刀

    只聽鐺……

    那巨響聲在蒼穹回蕩不息,鳳嘴刀被董俷這一擊,硬是斷成了兩半。

    也是那金甲將反應靈敏,飛身跳下了馬。人是躲過了,可那戰馬卻是無法躲閃。被鬼哭砸的血肉模糊,腦漿迸裂。金甲將雙臂發麻,腦子發木。在地面上滾了兩圈之後站起來,耳邊還在嗡嗡的響個不停。董俷馬不停蹄,沖到了金甲將的身邊。

    大槊揮舞起來不方便,探手從馬背後面取出了一根金瓜。

    這金瓜,說穿了就是一柄錘。錘頭大約有剛出生的嬰兒腦袋那麼大,雕刻成了骷髏頭的形狀。當初設計這兵器地時候。董俷為了凸出這金瓜的震撼力,用鑌鐵打造,通體烏黑。柄長三尺七寸,成八棱形狀,粗約有鵝卵般。光禿禿的極為嚇人。

    這金瓜砸落,金甲將再也無法躲閃。

    只憑噗的一聲響,金甲將的腦袋被砸地稀巴爛,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


“董西平尚在,北宮衛,隨我絕殺!”

    董俷打金瓜砸,在人群中橫衝直撞。不停的大聲叫喊。


“顏將軍死了,顏將軍死了……”

    也不知道那顏將軍究竟是什麼來歷,敵軍突然發出了一陣呐喊聲。

    董俷周遭。無人敢靠近。他翻身下馬,將任紅昌抱起來,輕輕取下她臉上的面具,那張嬌媚無雙的面容。呈現在了眼前。


“紅昌,醒來;紅昌。醒來……”

    董俷大聲喊叫,任紅昌卻沒有任何動靜。胸口血如泉湧。那刀鋒劃過。幸好有盔甲阻擋,只留下了一道一掌長的傷口。正位於乳房的上方。

    幾名鸞衛營遊騎兵沖過來,驚恐的看著董俷懷中地任紅昌。

    董俷心知,此時不是他兒女情長的時候。將任紅昌交給了遊騎兵,厲聲吼道:“回大營,給她止血,止血……”

    遊騎兵醒悟過來,接過了任紅昌,向羽林軍大營飛奔而去。

    董俷再次翻身上馬,只覺得這心中的殺意在不斷膨脹,令他難受地,想要死去。


“殺,殺,殺……一個不留!”


******

    這一場戰鬥,從半夜一直到天亮,整整持續了三個多時辰,終於在日出時停下來。

    陽光將烏雲驅散,大雪業已停止。

    數十裏方圓,只見遍地的死屍,鮮血將白皚皚的血全部染紅。

    羽林軍營前的土地,變成了一片血紅色地泥濘。屍體疊摞著屍體,有的都已經被踩踏地模糊。

    敵軍被殺的潰散,董俷也不知道他究竟殺死了多少敵人,只記得身穿盔甲地敵將,至少有五十個人在他槊下喪命。一場搏殺,令他也筋疲力盡。收整人馬,退入了羽林軍大營。

    仔細清點一方,董俷欲哭無淚。

    加上鸞衛營地三百遊騎兵和他的親衛軍,三千五百北宮衛,只存活下來不到千人。

    若不是羽林軍撤退,原本不會有這麼慘重地傷亡。

    成廉、王雙……兩個跟隨董俷從涼州走出來的親隨,就這麼丟掉了性命。任紅昌依舊生死不明。也幸虧董俷在這方面重視,故而隨軍帶有醫生,正在緊張治療。

    羽林軍的行營大帳,已經被軍醫徵用。

    整個行營,除了大帳裏給任紅昌進行手書之外,其他各處,也都安排了無數的傷患。

    能不能挽救,是一回事。

    但挽不挽救,卻是另一回事。

    董俷仔細清點,能作戰的人,只有六七百,其餘的……

    而鸞衛營遊騎兵,幾乎是全軍覆沒。這一戰的損失之慘重,遠遠超出了董俷的想想。

    接下來,該怎麼辦?

    就在董俷還迷茫的時候,突然有一股潰軍向大營方向跑來。

    潰軍?

    董俷心中生出不詳的預兆,忙翻身上馬,帶著百餘人沖出了大營。

    大約有千餘人左右,正狼狽不堪的向大營奔跑。為首的一員大將,盔歪甲斜,卻正是毌丘毅。


“毌丘將軍,你們……這是怎麼了?”

    毌丘毅一見是董俷,忍不住放聲大哭:“董校尉,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皇上,皇上被劫走了!”

    “被劫走了?”

    董俷的腦袋嗡的一聲響,立刻懵了。他沖過去,一把將毌丘毅拉下了戰馬。兩個毌丘毅的親隨還要過來阻攔。董俷大輪開,啪啪兩下,把兩人當場擊殺。


“怎麼回事?皇上怎麼會被劫走了?羽林軍呢?怎麼就剩下你們這些人?”

    董俷此刻,虎目圓睜,那一聲濃濃的血腥氣,沖的毌丘毅一陣頭暈目眩。他也顧不得許多,哭喊道:“我們離開大營後,眼看著就要抵達高邑……突然有一夥人,沖過來……足足有幾萬人,我們被沖散了。敵將很厲害……皇上,皇上危矣。”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啊。”



毌丘毅穩定了一下心神,這才斷斷續續的把事情經過說清楚。

    原來,在他們快要抵達高邑的時候,突然有一支人馬出現。剛開始,毌丘毅見他們身著官軍服飾,也就沒有太在意。哪知道對方靠近了之後,卻突然變了臉色。一陣衝殺,把毫無防備的羽林軍沖散開去……漢帝的車駕也翻了,連帶著皇后和辨王子,都不知所蹤。

    董俷面頰一陣劇烈抽搐。

    官軍,對方居然有官軍的裝備……

    幾萬反賊,隱藏在雍丘,卻沒有人注意,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玩味的事情。

    把所有的細節梳理清楚,董俷卻不禁嚇了一跳:難道,難道這些敵人,不是賊寇?

    冀州刺史王芬,只怕是反了。


“董校尉,皇上丟了,我們該怎麼辦?”

    毌丘毅如今也是六神無主,抱著董俷的大腿哭喊。也難怪,漢帝如果真的出了危險,那他全家都別想活。雖說董俷是主將,可是他作為副將,一樣是罪責難逃。

    此刻,毌丘毅已經忘記了他早先的驕橫。

    在心裏面,也許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把自己從此事當真歐諾個撇清。

    董俷看見毌丘毅那哭哭啼啼的樣子,心裏面驟然生出厭惡之意。若非此人,何至於此?

    抽出金瓜,怒道:“皇上既然丟了,你還活著幹什麼?”

    說罷手起錘落,把毌丘毅打的腦漿迸裂,倒在血泊之中。


“你等好生看護營寨,北宮衛,隨我前去救駕!”

    羽林軍士氣已經淪喪,不足以用。如今之計,只有帶著北宮衛,再來拼死一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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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02:21: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八四章 雍水畔,董俷戰三英(一)

    幾萬人當中搶救回來一個人……不,可能是一群人,哪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而且這還要是在漢帝目前還沒有出事的前提下。

    董俷現在只能祈禱漢帝沒有出事,否則的話,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這和送死沒什麼差別,可董俷卻拍偏偏是不得不去送死。也難怪,誰讓他是漢帝隨行護衛的主將?如果漢帝死了,或者漢帝、皇后和辨王子三人中有一人出事,他董俷就要吃不了兜著走,洛陽城裏不曉得多少人等著看他遭殃,等著落井下石。

    如果他只是孤家寡人,那也就罷了。

    了不起跑去涼州,逃去張掖躲起來了事。

    可偏偏,在那洛陽城裏還有董俷牽掛的人。他可以逃走,蔡琰和董綠……誰來照顧?

    如果救不了皇上,唯有一死!

    董俷心中此刻是無比的苦澀,不停的催馬疾馳。

    象龍也感受到了主人心裏的那份憂慮,一再的提速,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如同一抹烏雲掠過。

    身後只有一百名北宮衛跟隨。

    倒也不是董俷不想帶,而是北宮衛的騎兵,在先前一戰中僅剩下這一百人了。

    身馬合一,匍匐在象龍背上,董俷儘量減輕自己給象龍帶來的負重。他也知道,經過一夜鏖戰,象龍也很疲憊。雖然正處於巔峰狀態,可這種連軸轉似的戰鬥,對於一匹馬而言,傷害非常的巨大。同時,也借機休息,以便將狀態調整到最佳。

    那個殺死王雙、成廉的人,可是相當的厲害。

    在董俷看來,若不是他在暴怒中的全力一擊,那個傢伙至少也能和他糾纏幾十個回合。

    能有如此勇力的人。不會是個無名小卒。

    自認為,擊殺金甲將的一招,即便是讓董俷現在再使一次,也未必能夠施展出來那般的威力。殺死金甲將之後,賊人曾經高喊:顏將軍死了……顏將軍,是誰?

    董俷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人名。

    莫非是他?河間二虎之一地顏良?

    難道說,這件事裏面還有老袁家在插手不成?要知道。顏良文醜,可都是袁紹的人。

    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若真是這樣。如果不救出漢帝的話,他董俷恐怕是難逃一死。

    越想越覺得害怕。不知不覺中,已經渡過了雍水。在往前面七八裏地,就是高邑。

    此處有平原、疏林,極為適合伏擊。

    一隊隊賊兵,在四處遊走。那些被打散的宮娥彩女,驚叫著四處逃竄。身後跟隨著獰笑的士卒。死屍,橫七豎八的遍地都是。輜重、金銀,也散落在積雪之中。

    “董校尉救我!”

    就在董俷準備全力沖過去的時候。一聲尖叫傳來。前方一隊人馬橫在道路中央。為首地兩員戰將。盔甲鮮明,一人持刀。一人持,耀武揚威的橫衝直撞。那持將領馬上還綁著一個俘虜。董俷一眼就認出來,赫然正是那個中常侍,張恭。


“來將何人?”

    那持搠地武將厲聲喊喝,“某家南皮焦觸,醜鬼通名受死。”

    董俷勒住馬,“皇上在哪里?”


“皇上老兒已經死了……”

    董俷勃然大怒,卻聽張恭喊道:“董校尉快救我,我知道皇上在哪兒?”

    二話不說,拍馬沖向對方。那焦觸和另一持刀將軍立刻舉兵器迎上。三人走馬盤旋了兩個回合,董俷不耐,一聲怒吼,手起槊落將焦觸挑于馬下,同時借錯蹬之時,一招犀牛望月,啪的砸碎了另一將地護背旗。只聽那將官慘叫一聲,整個後背都被砸的血肉模糊,摔落馬下。此時,北宮衛沖了過來,隨著董俷一陣猛殺。



敵軍的主將喪命,正不知所措。

    被這麼一衝殺,立刻四散潰逃而去。

    董俷解開了張恭,拎著他衣服領子喝問道:“皇上呢?可曾知道皇上去了什麼地方?”


“鸞衛營護著皇上等人,往西北方向撤了!”

    張恭驚魂未定,連忙回答。還想說:請將軍帶我離開。

    哪知道他話一說完,董俷甩手就把他扔到了一邊,帶著北宮衛,風一般的向西北而去。

    摔得那張恭頭昏眼花,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站起來的時候,董俷帶著人已經走出老遠。他氣得想要跳腳大罵,可一想此地非久留之地,連滾帶爬的就走。迎面有一隊人馬飛馳而來,為首卻是三員大將。

    那中間一人,白生生面皮,好一副模樣,卻單單少了一隻耳朵。

    兩邊一黑臉,一紅臉壯漢,帶著大約七八百名騎兵。

    張恭一見,可嚇壞了。沒等對方詢問,立刻大聲叫喊:“皇上在西北,皇上在西北。”

    白臉地漢子露出喜色,“二位賢弟,我等速速過去。”

    “遵大哥之命!”

    兩個大漢同聲回答,只是在和張恭擦肩而過的一刹那,那黑臉漢子突然來了一句:“卻是個閹狗,殺了了事!”

    話音剛落,也不等張恭再叫喊,一把鋒利地長槍已經穿透了張恭的身體,隨後一甩,屍體跌落在路旁。

    雪塵滾滾,三員大將,朝著西北急馳而去。


******

    位於雍水西北方向,確有一個數十尺高地山丘。

    王芬、許攸、周旌率領數千親信,正向山丘上瘋狂地進攻。

    面對的,卻是一群女人。這對於王芬等人而言,無疑是一種莫大地恥辱。幾千名士卒的攻擊,卻始終無法衝破對方的防線。清一色的鉤鑲短刀,組成了一道屏障。

    已經丟掉了上百具屍體,但還是沒有前進一步。

    許攸心知,事情既然已經鬧到了這一步,他們也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唯有殺了漢帝,另立新軍,這党人才有出頭之日。


“王大人,再快一些吧……如果趙國方面接到了消息。

    很快派來援軍。”

    王芬此刻也是臉色鐵青,拔出寶劍,厲聲喝道:“元進,再給你三千人,若還是不能攻上去,就提頭來見。連一群女人都打不過,虧你們平日裏還給我自誇。”

    元進。是個年過三十的武將,聞聽之後。臉羞紅。

    摘下頭盔,去了鎧甲。

    手舞大刀厲聲喝道:“兒郎們。隨我沖上去!”

    士兵再次朝山上衝鋒。只見山頂上一拍鉤鑲豎在地上,箭矢從縫隙間飛射而出,將一個個士卒射翻在地。可這一次,元進顯然是發瘋了,迎著利矢沖在最前面。

    第一個到達鉤鑲雲錘陣前。

    元進揮刀劈砍,哪知四五個女兵同時舉起鉤鑲盾牌。兩個封擋。一個橫掃,一個突刺。

    把個元進殺得頗有一點顧此失彼。

    王芬看的大怒:“周旌。你帶人也給我沖上去……該死的元進,就知道玩兒女人。”

    周旌此刻也是武將打扮。拔出寶劍。大喝一聲帶著人沖了上去。

    而山坡上,元進在經過片刻的狼狽之後。卻已經清楚了鉤鑲女兵的打法。大刀左劈右砍,將女兵震得手臂發麻。同時,身後士卒沖上前來,舉槍突刺,兇猛至極。

    鸞衛營已經打了大半夜,有一些吃力。

    可面對著對方的攻擊,卻沒有一人退後半步,始終保持著陣型。雙方一時間成膠著地狀態,但女兵明顯落在下風,不斷的向山頂上退。僅僅十幾步的距離,就有幾十個女兵倒在血泊之中。

    同伴的死,沒有讓女兵們感到恐慌。

    相反,當朝夕相處的同伴倒在血泊中的時候,激發她們那骨子裏的兇殘之氣。

    在保持隊形地同時,卻將對手逼退了一步。此後,雖然不時有人受傷,有人陣亡,雲錘陣卻沒有在退後半步。



這種情況,持續了大約一炷香。

    當周旌帶人沖上來的時候,鉤鑲女兵已經是強弩之末。

    眼看著陣型就要被突破,王芬等人興奮地面孔扭曲。厲聲的喊喝,不斷催促士兵衝鋒。

    可也就是在這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

    只聽一聲巨雷般地怒吼:“逆賊休要倡狂,涼州董俷在此!”

    那怒吼之聲,宛如霹靂一般。只見一隊鐵騎風馳電掣般飛來,為首一員大將,頭戴鬧龍垂頭紫金冠,身穿大葉紫金鎧,胯下象龍寶馬,手持一個鬼哭銅人大槊,赫然正是董俷。

    此時的董俷,早已血染征袍。

    那鎧甲上到處都是凝固的鮮血,帶著暗紅色。大槊之上,也是血跡斑斑,銅人脖子上,還掛著一個血淋淋的腸子,乍一看,猶如兇神惡煞一般。在他身後,有大約七八十人的模樣。一個個都是清一色重鎧馬,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好像從地獄裏跑出來的惡鬼一般。

    許攸眼尖,認出了對方,忍不住驚叫道:“這賊子怎地還沒有死?”

    正說著,那山頂上傳來了一陣歡呼聲。鉤鑲女兵士氣陡然大振,竟然逼得賊兵連連後退了十幾步。


“給我沖上去!”

    王芬厲聲高喊,扭頭對身邊地大將趙睿吼道:“攔著那些人,攔住那些人……”

    趙睿還沒有來得及行動,董俷已經搶先出手。目測了一下,和那王芬大約有五十步的距離。猛然在馬上站起來,抬手一支投槍飛擲出去。那投槍在空中打著旋,盤旋著產生了一個奇異地螺旋力道。氣流從投槍槍桿上的孔裏流動,產生刺耳銳嘯。

    趙睿嚇了一跳,“主公小心!”

    催馬就過去,企圖阻攔。哪知那投槍地速度太快,沒等趙睿抬起大槍,噗地就穿透了他的胸膛。巨大地力量,帶的趙睿飛了出來,重重的砸落在王芬的馬前面。

    王芬的馬一驚,仰蹄直立而起,把他甩在了地上。

    此時,董俷已經揮舞大槊,殺進了人群。反正是玩命兒了,不救出漢帝,哪有活路。

    口中連連怒吼咆哮,那大槊上下翻飛,挨著就死,碰著就亡。

    一路殺過來,竟無人能使象龍停下來一步,活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

    王芬手下大將呂威擺刀阻攔,只一個回合,便被董俷用鬼哭槊砸碎了胸骨,吐血而亡。

    董俷也不認得誰是王芬,只是看這傢伙剛才在人群裏手舞足蹈的,挺威風。

    有道是擒賊擒王。

    當然,董俷哪有那功夫擒拿對方,揮槊一擊,把王芬當場拍死。

    山腳下一亂,那山坡上的周旌等人當然也能覺察。扭頭看的時候,正好看到王芬被殺。

    “主公……”

    周旌不喊還不要緊,這一喊,幾乎所有人都發現了他們的刺史被殺了。

    當時就呆愣住……

    周旌帶著幾十個人向董俷沖過來,被董俷在馬上連投三支投槍,當吃擲殺於山腳。

    冀州兵頓時亂了。

    將是兵之魂,主帥都死了,還打個屁啊!

    當下一哄而散,向四下奔逃。那元進等人,卻被鉤鑲女兵包圍住,一陣狠殺。

    可憐那元進,本是有本事的人。

    但在這種情況之下,那裏還有心思戰鬥。一個失神,被鉤鑲盾上的長鉤挑住,十幾個女兵上來,短刀一陣瘋砍,將元進砍成了一團肉醬。董俷催馬沖上了山崗,“皇上可好?小將董俷,特來救駕!”

    聲音還未落下,就聽山崗上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董卿,朕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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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02:21: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八五章 雍水畔,董俷戰三英(二)

   漢帝很狼狽,不過在鸞衛營的拼死護衛下,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此刻,他正在兩個小黃門的攙扶下,從一塊石頭上站起來,周圍還有十幾個金瓜武士,可明眼人能看出來,這些所謂的殿前衛士,其實都已經嚇破了膽,甚至連女人都比不上。表面上是在保護漢帝,可實際上呢,不過是以此為藉口逃避戰鬥。

    何皇后已經嚇得說不出話,華麗的宮裝,也變得很淩亂。

    辨王子倒是還沉得住氣,看到董俷沖上山的一刹那,辨王子忍不住大聲的歡呼起來。


“董卿,我知道你會來的!”

    小皇子的臉色慘白,可是話語間,中氣頗足。

    董俷跳下馬來,那身上濃濃的血腥氣,令撲過來的辨王子忍不住收住了腳步。天曉得這一路上董俷殺了多少人,全身都是粘稠的血漿,“董卿,快點保護我們離開。”

    漢帝咳嗽了一聲,辨王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點失態。

    忙退回去,還朝著董俷做了一個鬼臉。也許在辨王子的心中,董俷就如同一個保護神般的存在。只要董俷來了,一切麻煩都會解決……是的,一定不會再有麻煩。

    董俷上前,躬身道:“皇上,請恕小臣有甲冑在身,無法全禮。”


“董卿,莫要……唉,都是朕的錯。若是朕聽從你的意見,踞營而守的話,定然不會有此危險。董卿,你帶了多少人來?該死的黨人。朕發誓。一個也不會放過。”

    漢帝憤怒的大聲吼叫。

    董俷苦笑道:“皇上,北宮衛只剩下六七百人,其中騎兵。也僅有百人左右。小臣帶了所有地騎兵,一路殺過來。只剩下這些了……至於羽林軍,已經潰不成軍。”

    漢帝看了一眼董俷身後那七十多個北宮衛,臉色刷地變了。


“只有這些人?”


“皇上,如今山下敵軍主將被小臣擊殺,正在混亂中。加上倖存的三百多鸞衛。尚能湊足四百人。小臣誓死護衛皇上、皇后和皇子突出重圍。只要能回到大營,我們尚有一拼之力……小臣已經命人馬不停蹄趕往趙國。最遲明晨天亮時,援軍可至。”

    這時候,山下仍舊是一片混亂。

    主帥和大將幾乎死傷殆盡,剩下的幾千名高邑郡國兵,群龍無首。

    許攸正在兩個校尉地攙扶之下,大聲的呵斥,同時放出鳴鏑。召集四周的人馬匯合。

    董俷知道,如今的情況,絕對是拖不得。

    漢帝咬了咬牙,做出決定:“董卿。朕就拜託你了!”

    有人牽過來了幾匹大內禦馬,漢帝雖然身體並非特別好。但也能非常矯健的上馬。

    倒是何皇后,不通馬術,令人好生為難。

    幸好辨王子在北宮衛的時候,學了一身地好騎術,當下與何皇后並乘一騎,由北宮衛護佑。董俷召集起倖存下來的鸞衛營……看著這些傷痕累累的姑娘們,心中一陣慘然。

    想當初,把她們聚集起來,卻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結果。

    一千鸞衛營,三年的辛苦訓練,如今只剩下這三百多人,十亭折了七亭,他怎不難過。


“姑娘們,你們是好樣的,沒有丟了當年鸞衛營前輩的臉面。如今,我等唯有拼死殺出一條血路,方能有生還的機會。董某不知道,能活下來的有幾人,但董某想告訴你們地是,只要董俷尚有一息在,就不會拋棄你們……姑娘們,隨我建功去吧。”

    鸞衛營的姑娘們奮力高呼,舉起鉤鑲、短刀,高唱木蘭辭。

    那木蘭辭本是董俷當初為振奮士氣而背誦,可如今,卻已經成了鸞衛營的軍歌。

    那柔柔的女聲,高唱雄勁之歌,讓董俷血脈賁張。

    兩腳一磕馬肚,象龍長嘶一聲之後,一馬當先地沖下了山崗。

    三百鸞衛,勢如猛虎,隨著董俷發起了衝鋒。緊跟著北宮衛護著漢帝等人,也朝著山下沖去。

    剛整好隊形,許攸還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就見董俷如同離弦之箭,飛沖下來。

    鬼哭槊曆嘯連連,所到之處頓時血肉橫飛。

    那鉤鑲女兵,五人一族,呈錐行陣衝擊。三年的訓練,讓她們有著無與倫比地默契,相互之間的配合,也格外的純熟。剛列好隊形的郡國兵,先是被董俷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緊跟著鉤鑲女兵衝鋒,好像一把尖銳的錐子,把陣型徹底打散。

    北宮衛保護著漢帝等人,緊隨著一陣掩殺。

    何曾見過如此兇猛的撕殺,辨王子的手不停的哆嗦,可仍然死死的抓住馬韁繩。而何皇后,眼睜睜的看著那殘肢斷臂亂飛的慘烈景象,忍不住發出一聲聲的尖叫。

    數千人組成的陣型,被董俷一個衝鋒鑿穿。

    轉馬頭,看鸞衛和北宮衛仍身陷重圍,董俷一咬牙又在敵陣中來回的衝鋒,大槊一招緊似一招,把個郡國兵殺得抱頭鼠竄,眼見董俷過來,立刻調頭就走。

    許攸厲聲喊喝:“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董俷夾住三支投槍,對著那被中軍護持的許攸振臂擲出。投槍撕裂空氣,破空產生淒厲的聲響。幾名護在許攸身前的軍士被瞬間洞穿。而董俷催馬,向許攸撲去。

    殺了此人,可令敵軍混亂。

    董俷見過許攸,但是印象並不是非常的深刻,因為當時在大將軍府,誰也沒有特意的和他介紹。

    所以,只是有些面熟,卻想不起對方的名字。

    但有一點可以明白,這件事裏面,絕對有黨人的痕跡。

    細目圓睜,董俷若同猛虎下身,大槊輪開。上護其身。下護其馬,劈波斬浪般向許攸沖去。

    這時候,鸞衛和北宮衛護著漢帝等人已經沖出了重圍。




    董俷大聲吼道:“莫要管我。只管走,撤往雍丘大營……”

    許攸則喊道:“攔住他們,不要放他們逃走……混賬,快把那董家子給我攔住,攔住!”

    一彪人馬從斜裏殺出,為首的兩人。一個是簡雍,另一個是手持大斧地壯漢。


“王政,保護許先生!”

    簡雍一邊吼叫,一邊帶著人,朝漢帝等人追去。

    董俷可是認得簡雍,但並不知道這個人地名字。只是當初這傢伙在安喜縣外曾給他造成了老大的麻煩,若非他督軍混戰,只怕桃園三英。難逃他三醜兄弟之手。

    如今見他出現,董俷心裏不由得一驚:難道,劉備也在這裏?



在董俷的心中,劉備無疑是一個非常強大地存在。別看他眼下落魄。可在歷史上。劉備的前半生,不也是在顛簸流離?可只要給他一點點的機會。這傢伙就會順勢而起。更重要的是,劉備個人的人格魅力,在他周遭,確實聚集了一批人物。

    來不及細想,董俷當然不會放簡雍過去。

    撚出一支投槍,象龍猛然沖了起來,將兩個郡國兵撞飛出去,頭頂的尖刺,更把對方地肚子挑開。借勢起身,董俷發出巨雷般的怒吼聲:“賊子,你家爺爺在此。”

    那投槍帶著可以洞穿金石的巨大力量,可說是用上了董俷的所有力氣。

    和簡雍本相距一百五十多步,但象龍的速度奇快,瞬間就追了過去。在董俷投擲的一刹那,和簡雍僅有八十步左右的距離。要說,這個距離還是遠了。可董俷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投槍在空中飛行地時候,不斷旋轉,更產生出了一道奇異的弧線。

    簡雍也沒有想到,董俷在這麼遠的距離就會出手。

    等他聽到那曆嘯聲響起的時候,連忙扭頭觀瞧,投槍已經到了他地面前。

    噗,正對穿了簡雍的脖子。投槍上巨大地力量,把簡雍的頸骨折斷,簡雍就耷拉著腦袋,趴在馬背上,一路落荒而走。

    與此同時,那名叫王政的壯漢也過來了。



宣花大斧力劈華山,這壯漢面目猙獰吼道:“小子,拿命來!”

    王政,原本是張純身邊的一員大將。後來張純走投無路,他就臨陣造反,砍了張純的腦袋。

    原想求個前程,可公孫瓚偏偏最討厭不忠不義的人,當場就想殺了他。

    也幸好劉備求情,公孫瓚才算把王政放了。但也因為這件事,公孫瓚對劉備生出了戒備。

    事實上,公孫瓚一直對劉備有所提防。

    作為同窗,劉備當時所表現出的那種浮華之氣,公孫瓚並不是非常的喜歡,同時也不甚看重。可在劉備投靠他以後,公孫瓚發現,這個昔日的同窗,卻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不堪。相反,劉備頗有才華,在軍事上略差于公孫瓚,可在待人接物,還有使用人的方面,劉備的能力遠超過公孫瓚,使得公孫瓚的手下,都說劉備好。

    越是這樣,公孫瓚就越是不放心。

    故而在殺了張純,向朝廷表奏功績的時候,原本應該在三甲之內的劉備,和同樣戰功卓著的關張二人,都沒有出現在功勞簿上。用公孫瓚的話說,劉備如今還背著反賊的頭銜,若不能將這頭銜給清洗了,他公孫瓚又怎麼敢為他向朝廷請功?

    劉備是聰明人,怎猜不出,公孫瓚對他生出了提防?

    有心投靠劉虞,但他身上的罪名未得清洗,又如何去投靠?

    涼州,董卓節節獲勝。當初害他們坐實了反賊的罪魁禍首,就是那董卓的兒子,如今也已經是北宮校尉,七百石的俸祿,在陽混的風生水起,好不得意啊!

    劉備原本還指望老師盧植能幫忙。

    可現在,盧植收了董俷做學生,若是能為他說項,早就說項了,何必等到現在。

    劉備的希望破滅了……

    他感到,自己的前途,已經是一片黑暗。幸好公孫瓚還沒有做的太絕,在得了奮武將軍的頭銜之後,把劉關張三兄弟。還有他地部屬一起都扔到了平原縣。做了當地地小吏。那平原令,原本也是公孫瓚的人,自然能明白自家主公的意圖是什麼。

    平原。地處四戰之地,位於冀州和幽州之間。

    土地貧瘠,甚至比不得安喜縣,劉玄德等人被扔到這裏,又有人監視,打壓。日子過地好生憋屈。昔日追隨他們的人,一個個都走了,讓劉備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絕望。

    也就是在這時候,許攸途徑平原,于無意中結識了劉備。

    這無異於又給了劉備一個希望,袁紹素有賢名,又出身四世三公之家,也許能……

    但直到劉備到了高邑後。許攸才說出了他的計畫。

    一開始,劉備是堅決不同意。

    但許攸的一席話,卻讓他意動:玄德有大才,被宵小陷害。才落得今日的局面。如今,董家子深得聖眷。只要皇上在一日,你就難以洗脫身上地罪名。主上昏庸,奸妄當道,玄德正應隨天下正義之人,斬除奸妄,行伊尹、霍光之舉,另立新君,重振我大漢江山社稷……除非,玄德願意重回平原,做那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宵小。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人活於世上,就要把握時機,方能有所作為。

    而且追隨袁家,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他們能給劉備帶來無盡的希望。

    故而,劉備帶著身邊為數不多的人,加入了何顒的計畫。



董俷擊殺簡雍,眼見那王政過來,突然一聲冷笑。象龍在原地甩頭,一個旋身,奪過了王政的攻擊。同時一探身,鬼哭槊一招青龍獻爪,閃電一般的疾刺而出。

    那鬼哭槊上,帶著一股奇異地螺旋勁道。

    王政那能想到,董俷會有如此快的反應?猝不及防之下,斧頭就使得老了,一下子劈空,正好露出了一個老大的破綻。鬼哭槊狠狠的撞在了他地胸口,那甲冑頓時被兇猛的力量擊打地粉碎,槊頭上帶著的螺旋勁道,繼續往裏面鑽,哢嚓一聲,胸骨盡碎。

    整個人被打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時已經斷了氣。

    董俷大吼一聲:“擋我者死,涼州董俷在此,賊子給我拿命來!”

    他縱馬直撲向許攸,只嚇得許攸在大旗下連聲的驚呼:“攔住這賊子,攔住這賊子!”

    話音未落,一騎飛馳而來,快逾閃電。

    馬上端坐一員大將,跳下馬有九尺身高,面如重棗,臥蠶眉,丹鳳眼,一掬美髯,身披鸚哥綠的戰袍,胯下一匹黃驃馬,掌中青龍偃月刀,赫然正是那關羽關雲長。

    關公沖到了董俷面前,二話不說,輪刀就砍。

    還說個屁啊,有道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若非眼前這醜鬼,他怎能落到今天地步。

    董俷看清楚了來人,心中不禁暗叫一聲:不好!

    說時遲,那時快,關公的刀可就到了。董俷曾領教過關公的刀法,可時隔兩年,關公的刀法卻是越發的淩厲。八十二斤的青龍偃月刀,在他掌中猶如燈草般好不吃力。一刀砍下來,快如閃電,卻又給人了一種輕飄飄,根本沒有用上力氣的感覺。

    只這一刀,董俷就看出,關公的刀法,已經達到了舉重若輕的地步。

    心中不敢再有所遲疑,在電光火石間,鬼哭槊向外一挑。只聽鐺的一聲,關公也沒有看清楚董俷這槊是怎麼使的,只是這百試百靈,少有失手的第一刀居然被擋住了。

    兩人同時感到了一股巨力襲來。



象龍不由得噔噔噔後退三步,而關公胯下的黃驃馬,卻唏溜溜長嘶,連退了十幾步。

    手臂微微有些發麻,董俷細目微閉。

    而關公此刻,丹鳳眼也微閉,兩人相視一眼,那目光中都流露出從未有過的戰意。

    “好刀法!”

    董俷忍不住大贊了一聲,催馬正要上前再戰,卻聽身後有人厲聲喊喝道:“醜鬼,吃你三爺爺一矛,看招!”

    一股銳利的金屬寒氣從身後直撲過來,董俷嚇了一跳,忙舉槊一招吳剛伐桂向後掃去。

    鐺……

    巨響聲震得董俷耳朵嗡嗡直響,喉嚨一甜,忍不住哇的噴出了一口殷紅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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