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xyzsiemens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風回] 醜霸三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31
發表於 2010-5-22 02:01:06 |只看該作者
第三二五章 遼西起風雲


    漢安大都督將兵西域,西域五十國盡入漢室版圖!

    興平四年正月,一條振奮人心的消息,自西域傳來,令疲沓的中原頓時沸騰起來。

    自從董卓被殺之後,關東關中已經亂成了一團麻,戰事接連不斷。

    一會兒是曹操打徐州,一會兒是孫策打劉。荊州牧劉表忽而與劉聯手,忽而有撕毀了盟約,兵出南陽,忽視豫州;這邊還沒有結束,并州和幽州又打了起來,中原的戰事還沒有平息,樂浪與遼東就發生了激烈的衝突,端的是熱鬧無比。

    和連攻打幽州,張遼兵出受降城,奇襲彈汗山,迫使鮮卑軍不得不退。

    河東衛氏,糾結八萬大軍,趁著河水冰封,侵入三輔,與馬騰聯手夾擊李傕郭。

    張魯打蘇固,郭攻漢中,劉焉兵出葭萌關,阻擋郭大軍……

    整個世界,都亂的一塌糊塗。誰善誰惡,各執一詞,讓老百姓也分不清楚是非真偽。

    而就在這時候,卻有這樣一支人馬。

    當天下人都認為他是邪惡的,他是醜陋的代名詞時,唯有他們還在維護漢室最後的尊嚴。

    各地百姓,苦不堪言。

    而在這支邪惡兵馬的治下,老百姓卻是人人有田地,家家有餘糧,過著富庶的生活。

    當全天下的諸侯,都在鬥得你死我活的時候。

    這支邪惡的兵馬,卻在開疆擴土。在異域立下赫赫戰功,令異族不得敢正視西陲。

    誰對,誰錯?

    有頭腦地人開始思考起來!

    初春的風,襲過幽州大地,把嚴寒驅散。

    小草露出了嫩綠的枝芽,合著那柔柔的風,搖曳不停,好像在跳舞一般。

    一隊騎軍。從官道上徐徐而行。

    清一色的漢軍裝束。為首大將是一個關西大漢。身高八尺,生的齒白唇紅,俊美異常。

    一身荷葉亮銀甲,在陽光下折射光毫,馬鞍橋得勝鉤上,掛著一桿一丈三尺長的亮銀槍,槍刃寒光閃閃。帶著一股子逼人的冷意,那槍鋒刃口出,泛猩紅暗芒。

    「子龍,在想什麼?」

    一個青年將領催馬趕上,和銀甲將軍並馬徐行。

    「國讓,我在想……當初如果我們沒有投奔公孫將軍,而是去朔方,又會怎麼樣?」

    那關西大漢。姓趙名雲字子龍。原本是公孫瓚麾下白馬義從。

    在他身邊地青年,名叫田豫,是漁陽人。和趙雲一樣,都曾在公孫瓚麾下效過力。

    初平二年,公孫瓚在回歸漁陽地路上,被袁紹麾下部將劉備所殺,白馬義從也就隨著公孫瓚地死,而從此消失。趙雲和田豫,帶著公孫瓚的遺囑前往遼西令支,找到了公孫瓚的弟弟公孫范,把公孫瓚的死訊告訴了公孫范之後,就留在了令支。

    原本,依著田豫的意思,是和趙雲一起去朔方從軍。

    可在趙雲的心裡面,董俷是董卓的兒子,董卓雖然不是殺死公孫瓚地兇手,但若非是他,公孫瓚又怎能慘死。更何況,自家兄弟夏侯蘭被呂布所俘,只怕已經……

    所以,趙雲是堅決不同意去朔方。

    哪怕公孫瓚在臨死前告訴他,不要去責備董卓,可趙雲的心裡,總是有一個疙瘩。

    公孫范盛情挽留,趙雲在猶豫了一番之後,就選擇留在令支。

    遼西毗鄰遼東鮮卑,留在這裡,雖不一定能實現公孫瓚對趙雲的全部期望,但至少可以殺胡,可以保家衛國,這對於年輕的趙雲而言,有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田豫苦勸趙雲,可趙雲這較真兒起來,別說田豫了,就算夏侯蘭在也拿他沒辦法。

    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在苦勸趙雲無果後,田豫也和趙雲一起留在了令支,在公孫范的帳下聽候調遣。

    遼西並不是一個富庶的地方,由於地處偏遠,又有鮮卑作亂,故而人口不算太多。

    公孫范這個人,用田豫的話說:「有小才而無大能,亂世中能否守住基業都成問題。」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田豫堅決不同意趙雲和公孫范走的太近。

    而趙雲也因田豫為他而留在令支,感到非常地愧疚,於是在這一點上,同意了田豫。二人和公孫范商議,決定出兵遼東鮮卑,並且佔據了位於幽州之外地白狼城。

    這白狼城,是遼東鮮卑進入幽州的必經之路,位置很重要。

    在對待外族的問題上,公孫范和他地兄長是一個態度。見趙雲願意扼守白狼,自然是萬分的高興。封趙雲為白狼校尉,田豫為督軍從事,領三千精兵駐紮在白狼城。

    趙雲並不是一個善於統兵的人。

    不過有田豫相助,漸漸的開始對兵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眼界和見識都獲得了提高。

    初平四年,當朔方大捷的消息傳來時,趙雲也不禁拍案叫好。

    可是沒過多久……

    對於董卓的突然被殺,田豫表現出了與大多數士

    一樣的觀點了。

    「事實上,自董卓入陽之後,除了在對待士族的問題上有偏差之外,他的一系列政令,包括武功侯所提議的平流三策,平戎三策,招賢令可以說都是針對時政的良藥。若薰卓不死,十年後,定能還我大漢一個朗朗乾坤,只可惜……實在可惜。」

    和當初相比,趙雲對董卓的看法,也改變了許多。

    同時對公孫范的作為,也懷有無比的失落。如果換一個人,只怕已經離公孫范而去。

    趙雲之所以為趙雲,就在於他的信。

    不管公孫范如何。人家收留了我們,我們就不能輕言放棄他。

    在這一點上,田豫雖然很不滿趙雲地死腦筋,可也不得不對他感到萬分的欽佩。

    也許正是因為此,我才會和子龍走在一起吧。

    原以為,董家從此也就完蛋了。趙雲和田豫留守在白狼,一邊抵禦鮮卑,一邊默默的觀看著關東諸侯所上演的一幕幕鬧劇。說實話。那些鬧劇讓趙雲覺得很噁心。

    對漢室已經失望到了極點。對關東諸侯也沒有了耐心。

    趙雲和田豫本打算在這白狼待一輩子。我或許沒有能力改變天下。但我至少要保住這一方鄉土的安寧。至少,我們在這裡一天,鮮卑人就無法直面幽州的父老鄉親。

    但是……

    令天下諸侯都感到震驚的是:董俷並沒有就此而沉淪,反而在西域混的是風生水起。

    自大將軍竇憲之後,漢室何時建立過如此功勳?

    這不單單是把敵人擊潰,擊敗,而是實實在在地把整個西域納入了大漢地版圖之中。

    那西域五十國。可足足抵得上漢室六分之一地版圖啊!

    如果再加上朔方,漠北高原的土地,那麼董俷手中的土地,就是四分之一個漢室。

    如此顯赫的功勳,就算是關東諸侯想要掩蓋,就算是天下的士人不願意承認,可大多數人的眼睛,還是雪亮。至少。西域漢民衣食無憂。至少,連鮮卑人談起西域,也不禁為之色變。

    趙雲知道:鮮卑人在害怕!

    一旦西域的兵鋒指向了鮮卑。那麼將會是怎樣地一番情形?

    私下裡,趙雲對田豫說:「恨不能在大都督麾下效力,即便戰死沙場,也死而無憾。」

    可惜,如果幾年前他們選擇的董俷……

    但是現在,趙雲和田豫,都要恪守一個下屬的本份。

    說不定有一天,當公孫范和董俷發生衝突的時候,他二人還要和董俷兵鋒相見呢。

    所以,當趙雲聽了田豫的問話之後,笑著搖了搖頭。

    「能為大都督效命,確是一件快事。可如若不能,與大都督與疆場爭鋒,即便是死於大都督之手,雲亦心無遺憾。倒是國讓你,若有機會離開,千萬不要有猶豫。」

    田豫聞聽,立刻露出了不快之色。

    「子龍此話從何說起?你我都仰慕大都督,可是要我背棄朋友,卻是萬萬不能。先主之前對劉玄德何等的器重,到死都沒有想到,那劉玄德會置他於死地。背信棄義,莫過於此……子龍,豫哪怕是死,都不會效仿那劉玄德的作為,與你為敵。」

    劉玄德……

    趙雲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對劉備地仇恨,簡直無法用言語能表達。

    趙雲有一願望:親手斬下劉備地首級。不過看公孫范的情況,只怕是沒可能實現。

    和田豫相視一眼之後,二人忍不住仰天長歎。

    就在這時,一騎自白狼城方向疾馳而來,風一般的來到趙雲田豫面前,馬上斥候跳下了戰馬。

    「啟稟校尉大人,主公八百里加急,送來急件!」

    說著話,雙手捧著一封信,遞向趙雲。

    自有親兵上前,從那斥候手中接過了信件,轉交到了趙雲地手中。

    信皮上,蓋有公孫范的火漆印信。趙雲和田豫一眼就認出,這信件確實來自遼西。

    心裡奇怪:這許多年都不見有過這種八百里加急,公孫范這一次,又是因為何事?

    趙雲拆開了信封,從裡面抖出信瓤。

    一目十行在上面掃了一眼,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呼:「國讓,大事不好了!」

    田豫看趙雲的臉色,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連忙問道:「子龍,那信上究竟寫的什麼?」

    趙雲倒吸一口涼氣,輕聲道:「幽州牧呂布與遼東太守公孫度,聯手出兵,夾擊遼西!」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32
發表於 2010-5-22 02:01: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二六章 盧龍塞

   呂布為什麼會突然與公孫度聯手夾擊遼西?

    這話,就要從董俷送信給呂布,請他出面平息公孫度和樊稠之間的衝突開始說起。

    說實在話,呂布在接到了董俷的信時,卻是一肚子的不高興。

    想當年你董西平有你老爹撐著,指使我幹這個,幹那個也就罷了。如今你已經落魄到了西域,居然還派人給我送信,讓我做什麼調解人?我如今可是堂堂幽州牧。

    的確,呂布現在的官位很能唬人。

    幽州牧,溫侯(縣侯),衛將軍,哪一個頭銜拿出來,也都是讓人不敢小覷。

    雖然董俷的這封信裡面,話說的很婉轉,也很客氣,並沒有指手畫腳的含義在裡面。

    可呂布還是覺得,這心裡面的心氣不是很順。

    依著呂布的性子而言,是不想管這件事。雖然遼東和樂浪是幽州的治下,可呂布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找袁紹的麻煩。若非袁紹,他怎麼會有雲中那一場慘敗呢?

    魏攸出面勸阻住了呂布。

    劉虞死了……自扶呂布上位之後,魏攸的身體也開始變得不好了。

    畢竟這年紀大了,加上幽州的惡劣氣候,公務繁雜等等,讓魏攸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不過在聽到董俷來信之後,他還是拖著病體找到了呂布。

    呂布正在花園中和妻子嚴氏、來鶯兒飲酒。除了這三人之外,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男孩兒名叫呂擷。是呂布和正妻嚴氏所生,年已十四。

    這嚴氏,也是并州大戶,當年呂布能崛起,裡面有不少嚴氏的功勞。這嚴氏生就豪爽地性情,能文能武。兒子呂也是身體健壯,比之同齡人高了不少,也魁梧許多。

    這呂擷追隨呂布學武。一桿方天畫戟使得出神入化。

    只是年紀尚小。呂布對之極為寵愛。不肯讓呂走上戰場,故而至今是聲名不顯。

    女兒呂欣,年方六歲。

    是來鶯兒和呂布的結晶,小小年紀不但有母親的美貌,也頗具父親的英氣。

    別看呂欣是庶出,可一家人對呂欣的喜愛,甚至超過了對呂擷。用呂布的話說。「我這女兒,是天生的富貴命。將來若非是雄霸天下的英雄,休想娶走我地女兒。」

    所以,當魏攸來訪地時候,呂布也沒有讓妻妾離開,反而抱著呂欣相迎。

    在塞上人看來,讓妻妾出面款待,是一種對客人地尊敬。但是這種風俗若是落入了士人的眼中。卻是極端的侮辱。女子怎能登上檯面?演義裡。呂布在徐州曾讓妻妾出面迎接劉備,卻氣得張飛拔劍要和呂布決鬥。事實上,除了看不起呂布之外。這裡面也有一定的文化觀念習俗上的差異。只是呂布和張飛,誰也不肯解釋。

    好在魏攸也是生在在幽州,對呂布的這個習慣,倒是能理解。

    坐下之後,魏攸寒暄了兩句,開門見山道:「主公,聽說您不打算出面調解遼東和樂浪的衝突?」

    呂布臉一沉,點頭說:「布確是不想出面。那遼東、樂浪地處偏遠,我何苦為此事而出面?讓他二人鬥個你死我活,我坐收漁人之利,豈不是省了很多地麻煩?」

    魏攸搖頭,「主公,你錯了!」

    若換個人這麼說,呂布早就一腳踹翻了桌案,拔劍殺了對方。

    可魏攸不一樣,那不管怎麼說,都是呂布的半個老師。

    心裡雖然有些不快,但呂布還是耐著性子說:「先生,布那裡錯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又有什麼不對?」

    魏攸道:「主公以為,最大的敵人是誰?」

    呂布想了想回答:「並冀的袁紹,塞外的鮮卑,都是我之大敵。」

    「那主公以為,與這兩方交鋒,又能有幾分的勝算?」

    呂布想了想,卻沒有回答。

    魏攸正色說道:「鮮卑雖然勢大,不過卻已經是盛極而衰。和連與其父相比,一個是老虎,一個是不成氣候的家狗。有張遼徐晃在朔方牽制,和連縱是有心,也無力南下……不過並冀袁紹,卻非同一般。主公就算能勝他,也絕不是旬日可做到。」

    老頭子說這番話的時候,很沉穩,也很直接。

    呂布雖然驕狂,卻不是一個不知道好歹地人。聽老頭子這麼一說,也忍不住點頭承認。

    「若主公與袁紹交鋒,那公孫和樊稠二人,不論哪一個勝利,必將實力大漲。到時候,他處於遼東邊荒,又怎能甘心?一旦鬧將起來,主公你就要面臨腹背受敵地窘況。」

    呂布聞聽,倒吸一口涼氣。

    「若我揮兵攻取遼東樂浪,又該如何?」

    「呵呵,別看公孫度和樊稠現在打得凶狠,可畢竟都是出自一家門下。如果主公出兵,他二人定然會捐棄前嫌,聯手迎戰。莫要忘記,這並冀二州,尚有袁紹。」

    呂布的面頰,抽搐了兩下。

    還是這老傢伙看的長遠,我卻沒有想這麼多。

    「敢問先生,那布當如何做才好?」

    「公孫度和樊稠,必須並存。二者相互牽制,可保我後方暫時無虞。等我們能收拾了袁紹之後,再對付這二人。到時候我們雄霸北方三州,區區遼東樂浪,不足為慮。」

    魏攸說著,輕捻鬍鬚道:「更何況,我們還可以趁此機會,賣那位西域王一個面子。」

    「為何要賣他這個面子?」

    魏攸笑道:「很簡單,我們需要朔方保持對鮮卑地牽制。主公,你以為那位西域王,會甘心一輩子呆在西域嗎?觀其所為,就是為了清除其後方之隱患。一俟西域平定。薰西平定然會出兵……有這麼一個盟友在,總好過多一個敵人,是不是?」

    魏攸這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語,讓呂布陷入了沉思。

    「真地,要幫他嗎?」

    抬起頭,向來鶯兒看去。

    只見來鶯兒正在專心致志的逗弄著女兒,根本就沒有聽呂布和魏攸在說些什麼。

    呂布不爽董俷,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

    想當初。薰俷在長安剽竊《愛蓮說》一文。做賦贈送與來鶯兒。引得陽轟動。

    來鶯兒有一段時間,也因這《愛蓮說》而對董俷無比的癡迷。

    若非知道蔡>l.緣,還真的有些說不清楚。

    也許有人要問,為何呂布能娶來鶯兒,董俷就娶不得?

    簡單。呂布的正妻嚴氏,不過是九原大戶之女,說麼社會地位。

    所以,以呂布的身份要納妾,自然沒有問題。

    可蔡>

    飛白先生蔡地女兒,當世聞名地才女。這樣地身份地位,董俷可以娶任紅昌和董綠,卻是萬萬不可能娶一個舞伎。那是蔡和蔡>都無法接受的一個身份。

    呂布也是後來才知道了這件事情。

    心裡難免有些疙瘩。之所以拜師魏攸。裡面也有一些薰俷的緣故在裡面。

    武的比不過,文的也不行。連納妾的對象,也是因為董俷不接受最後才嫁給了自己。

    這讓呂布心裡面。怎麼可能舒服?

    好在,自從嫁給呂布之後,來鶯兒相夫教子,表現的非常得體。

    呂布也是愛煞了來鶯兒,既然大家都聰明地不提及這件事,他也懶得去再翻舊賬。

    沉吟了片刻之後,呂布說:「既然如此,還煩請先生以我的名義書信一封給那公孫度和樊稠。就說我得武功侯的囑托,請他二人就此罷兵,各守其土,不得再有衝突。如若不然的話……我當興兵,與其中一方聯手。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講情面。」

    魏攸聽聞,點頭答應。

    樊稠不是個惹是生非的人,他守住樂浪,同時按照董卓的交代,對三韓進行兇狠的打擊。這次衝突,完全是公孫度挑起來。事實上公孫度面臨扶余和烏桓的壓力,也希望能擴展後方,增加勢力。這自然不可避免地,就和樊稠產生了嚴重衝突。

    雖然董卓死了,可樊稠還是忠於董家。

    公孫度卻不一樣,他是個有野心地傢伙。董卓一死,關東大亂,他就生出了一些念頭。

    接到呂布的信之後,樊稠自然沒意見。

    可是公孫度卻是滿腹的怨言……不過,他也沒辦法,區區遼東,還真地抗衡不得呂布。

    所以,公孫度就把目光放在了遼西方向。

    公孫范和公孫度,雖然都是姓公孫,可彼此之間,卻沒有半點的關係。

    公孫范在遼西,儼然是自立山頭。非但不聽從呂布的命令,而且屢次與烏桓聯手,襲擾遼東。

    一方面是為了震懾幽州,一方面也是為了安撫公孫度。

    呂布決定和公孫度聯手夾攻公孫范,而後平分遼東,算是讓公孫度這心裡平衡了不少。

    興平四年三月,西域戰事已經落下了帷幕。

    翁歸靡被董俷麾下大將越兮所殺,典韋的乞活軍在正月時殺入烏孫,摧枯拉朽一般的直撲赤金城下。元貴靡沒想到翁歸靡十幾萬大軍會被殺得落花流水,根本來不及反應,已經是兵臨城下。無奈,元貴靡獻出降書順表,被押送至漢安縣居住。

    至此,整整持續了一年之久的西域大戰,正式結束。

    蔥嶺、天山各路諸侯國,在得知了大宛烏孫相繼覆滅的消息之後,紛紛上疏投降。

    薰俷也沒有拒絕,把這些諸侯王全部送到了漢安縣。

    自有羊續來負責安排這些諸侯王,董俷才懶得去理睬這件事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33
發表於 2010-5-22 02:02: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二七章 西域二三事(一)

在趙雲落馬的一剎那,從遼西軍中衝出一人。

    此人身高九尺,膀闊腰圓,卻是個步下將。面似鍋底一般,一雙環眼,絡腮鬍恰似鋼針。身穿牛皮軟甲,背負三桿投槍,手裡拖著一根一丈多長的青銅棍,鵝蛋粗細,泛著一股子古拙的冷光。

    「呔,三姓家奴,休傷我家大人!」

    別看這人沒有騎馬,跑起來的速度,卻絲毫不弱於奔馬。

    奔跑中,一隻手從背上抽出投槍,振臂朝著呂布投擲過去,一根,兩根,三根……

    連珠手法施展出來,卻是精湛無比。

    投槍快如閃電,眨眼間就到了呂布的跟前。

    呂布只得收回方天畫戟,使出三陽開泰的招數,鐺鐺鐺,將三支投槍給撥打一邊。

    趁著功夫,趙雲也已經反應過來。

    一個懶驢打滾,站立起來。

    而那黑大漢也已經到了呂布的跟前,距離呂布還有四五步,猛然雙足用力,騰空躍起。

    「吃爺爺一棍!」

    青銅大棍舉火燒天,黑大漢這一蹦起來,卻足足有五六尺高,就聽『呼』的一聲,大棍掛著風聲,當頭朝呂布就砸了下來。速度奇快,棍子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弓形的殘影。

    呂布忙舉起方天畫戟招架。

    鐺……唏溜溜……

    大棍砸在了方天畫戟的戟桿上,發出巨響。

    繞是赤兔馬是汗血寶馬,天下難尋。也有些吃不住力,噠噠噠馬踏地面,連退數步。

    呂布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兩臂好像失去了知覺。

    這黑廝……好大地力氣!

    沒等呂布回過勁兒來,黑大漢卻輪圓了大棍,一招秋風掃落葉,口中大喝:「掃馬腿!」

    也就是呂布騎得的是赤兔馬,換上一匹普通的戰馬。肯定會被大棍砸中。

    赤兔馬唏溜溜的暴嘶。前蹄揚起。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黑大漢的這一棍。馬蹄落地,大漢的青銅大棍卻在手中滴溜溜一轉,撲稜一個黑虎掏心,爆喝道:「戳心窩!」

    一棍三招,使得快逾閃電一般,招數與招數之間更是銜接的天衣無縫。

    把個呂布嚇得舉起大戟封擋,戟棍撞擊。再次發出巨響聲。而那黑大漢翻了跟頭雙足落地,竟再次舉起大棍,還是舉火燒天式,怒吼道:「再來一次,砸腦袋!」

    呂布軍中,郝萌負責壓陣。

    先是見趙雲和呂布打得難分勝負,又見這黑廝把呂布逼得手忙腳亂,心中不由得大驚。

    「飛熊軍。隨我衝鋒!」

    萌挺槍。衝出了本陣。

    另一邊,田豫也已經率領遼西軍殺出了望日樓,大喝道:「子龍休要慌張。我來了!」

    那邊郝萌已經挺槍殺到。

    趙雲來不及拾起銀槍,見郝萌地大槍探過來,一個側身,探手蓬地攥住了槍桿,手上一用力,同時右手提寶劍干將順著槍桿就推了過去。要說起來,郝萌不算差。

    早在并州地時候,能被呂布看中,並且被列入六健將中,武藝相當不錯。

    但若是和趙雲比起來,這郝萌可就不是差的一兩點了。趙雲的劍快,刷的就到了郝萌的面前。萌本能的一閃,手可就鬆開了大槍。可趙雲這一劍卻是隱藏後招,到了郝萌的跟前時突然一變,劍口向上斜撩出去,就聽噗……啊,血光崩現。

    干將,是以戰國時期鑄劍大師干將地名字命名。

    據說這寶劍本是夫妻合鑄,分雌雄兩把。雄劍命干將,雌劍叫莫邪,可說是削鐵如泥。

    寶劍本就鋒利,加之趙雲變招極快。

    萌一個躲閃不及,慘叫一聲之後,被干將插進了肚子裡,自下往上是開膛破肚。

    從馬上跌下來,摔落在塵埃中。

    趙雲翻身上了郝昭的戰馬,四五個幽州軍就已經衝了過來。

    雖然不是很趁手,但是在趙雲手裡,郝萌的大槍卻似有了生命一般,撲稜稜若蛟龍出海,槍影過處,衝在最前面的幽州軍被挑落馬下。兩方人馬這時候已經戰在了一處。

    另一邊,呂布和黑大漢也分出了高下。

    那黑大漢來來去去就是三招,和呂布打了幾個回合後,呂布就已經摸清了他的底細。

    大戟展開,黑大漢又怎是呂布的對手。

    幸好這時候趙雲殺了過來,與那黑大漢聯手抵住了呂布。

    雙方在望日樓下,鏖戰了一個時辰之後,鳴金收兵。

    對遼西軍而言,呂布惡虎之名可是如雷貫耳。聽聞呂布殺來的時候,一個個心裡很害怕。

    沒成想,自家的主將竟然和呂布打了一個旗鼓相當。

    有點眼力地都能看出來,若非趙雲地坐騎不比赤兔嘶風獸,還真的不好說結果。

    一時間,遼西軍軍心振奮。

    一場平局對遼西軍而言,已經是大勝了。

    雖然趙雲心裡面清楚,就算他有一匹可以與赤兔馬比肩的寶馬良駒,再打下去地話,也是略遜色與呂布一籌。不過,回到望日樓後,趙雲所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本方人馬中,居然有一個猛將?

    命人把黑大漢找來。那黑大漢一開始雖讓呂布慌亂了一下子,可後來……

    身上裹著白布,嘴裡咬著一塊乾肉,手裡拿著一張大餅,站在趙雲的面前傻笑。

    「漢子,你叫甚名字?何方人氏?」

    趙雲對這黑大漢,還真的是沒有太大的印象。

    黑大漢嚥下了那塊乾肉,咧嘴笑道:「大人,我叫

    是烏桓人。」

    趙雲更奇怪了,「既然是烏桓人。為何會在我的軍中?」

    黑夫說:「我雖是烏桓人,不過……後來被蹋頓賣去遼東鮮卑地時候,被大人救下。」

    原來,是個奴隸!

    趙雲倒是不甚在意黑夫的身份,仔細想了想,好像的確是有那麼一件事。

    那還是他剛到白狼城的時候,烏桓人擄掠了一批漢民,準備把這些人賣去遼東鮮卑人做奴隸。在運輸的途中。被趙雲攔截下來。大多數奴隸都走了。不過還是有少數人留在了軍中效力。想必這黑夫。就是在那個時候加入到了趙雲的麾下。

    但趙雲還是奇怪……

    當時他並沒有在意那些奴隸,可印象中,烏桓人好像都離開了。

    「黑夫,當時既然我已經放了你,為何不回家呢?」

    「我……沒有家了!」

    黑夫憨厚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哀傷之意。

    「我的家,被蹋頓給毀了。回去烏桓地話,還不是死路一條?而且,大人您管黑夫吃飯穿衣,在白狼城,黑夫過地很開心。只要大人不嫌棄,黑夫願跟隨大人。」

    田豫在旁邊聽著,輕輕點頭。

    「子龍,我觀黑夫也頗有勇武。不若就留在你帳下當個親兵吧。」

    趙雲想了想。當下道:「黑夫,你可願做我地親衛?」

    「管吃飽不?」

    趙雲和田豫都笑了,點頭說:「這個是當然了。你想吃多少都沒問題。」

    「那黑夫願意!」

    當下,田豫派人給黑夫換衣服。

    而後和趙雲說:「子龍,你今日和呂布一戰,雖然是平分秋色,可是就呂布而言,只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我估計,明日一早,他就會對望日樓展開最兇猛的攻擊。」

    趙雲點頭,「國讓放心,雲一息尚存,呂布就休想攻破望日樓!」

    ******

    田豫所推測的一點都不錯。

    呂布長這麼大,就算是對董俷,還有在雲中被和連袁紹偷襲,都沒有今日這般狼狽。

    那高傲的性情,怎能允許他忍下這一口氣。

    第二天一早,呂布在望日樓下再次叫陣,但是趙雲卻對他的挑戰,絲毫不予理睬。

    惱羞成怒之下,呂布對盧龍塞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依靠著盧龍塞險要的地形,趙雲堅守不出。短短數日,望日樓下,是屍橫遍野。

    呂布損失頗為慘重,使出了許多招數,可是趙雲根本就不理睬。

    一個人坐在中軍大帳裡喝悶酒,心道:自我出道之後,除了那頭暴虎之外,還沒有人能讓我如此地狼狽。可恨這趙雲,究竟是從何處冒出來的?為何此前全不知曉?

    也難怪,當年在成皋時,呂布已經名揚天下,可趙雲還是個無名小卒。

    雖然有過交手,但呂布又怎可能把趙雲記在心中?可戰事膠著,只恐天下人恥笑。

    拿不下盧龍塞,還損了大將郝萌。

    這一回臉面可是丟大發了……

    正悶悶不樂,突然有親兵來報,說是田疇押運糧草抵達。

    呂布喜出望外,連忙起身道:「快快有請。」

    不一會兒,田疇走進了大帳。和呂布行過主從之禮後,問道:「聽說主公這裡不順利?」

    「布實小看了天下英雄,沒想到這盧龍塞,也是藏龍臥虎啊。」

    田疇笑了,「主公,豈不聞勝敗乃兵家常事?何必耿耿於懷呢?依我看,盧龍塞不出旬日,必將落入主公之手。」

    「哦,此話怎講?」

    「太初先生在我來的時候,有一封密信讓我交給主公。」

    說著話,將一封書信遞給了呂布。呂布接過來,就著大帳中的光亮看完了信件,臉上的烏雲,卻已經是一掃而空,「先生果然高明,如此一來,令支當入我手中。」

    當下命人擺下了酒宴,款待田疇。

    第二天,呂布繼續猛攻盧龍塞,不過這心情卻已經和早先有所不同了。

    守關的趙雲和田豫,敏銳的覺察到了呂布軍的攻勢變化。那攻勢看似很猛烈,可實際上……

    趙雲忍不住問:「果然,可看出些許端倪?」

    田豫沉思片刻之後,臉色突然一變,「不好,那惡虎莫非是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還請國讓說明。」

    田豫道:「呂布在這裡大張旗鼓,卻是把所有地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盧龍塞。如此一來,令支方向定然放鬆了戒備。若是我指揮,定然會出奇兵,渡龍鮮水,奇襲令支。」

    龍鮮水,是一條河流地名字。

    位於右北平和遼西之間,原是一條天然屏障。

    可如果公孫范把注意力集中於盧龍塞的話,對龍鮮水的防禦,定然是非常鬆弛。

    過了龍鮮水,可就是令支城了!

    趙雲明白了田豫地意思之後,也是臉色慘白。

    「國讓,立刻派人提醒公孫大人,莫要讓呂布得手!」

    田豫搖搖頭,輕聲說:「現在……只怕是已經晚了。呂布在這裡陳兵已經有二十日光景,如果真的是我所說的那樣,令支現在……子龍,若是如此,我們當思退路。」

    退路……

    趙雲的心裡咯登一下:若是令支完了,那麼我們還有什麼退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34
發表於 2010-5-22 02:02: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二八章 西域二三事(二)

大戰已經結束,整個西域卻變得更加忙碌起來。

    一塊塊荒涼的土地變成了良田,隨著西域局勢的穩定,大批聚集在河西地帶的流民,開始向西域進發。西域都護府發出了優渥的條件,使得荒蕪的西域大地上,也漸漸的熱鬧起來。

    一架架被改良過的翻車,從將做營送出。

    一架架高大的風車,也在西域大地上建起,成了一道極為獨特的風景線。

    風車,董俷也只是有一個概念。

    至於這東西究竟有什麼用處?他可說不清楚。

    不過在風車撿起之後,首先收益的,就是將做營。隨後費沃發現,這風車可以應用到各個方面。從農耕到漁獵,從開採到鑄造,風車的出現,使得將做營的效率,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沒有了戰爭,百姓的熱情漸漸被激發出來。

    正月,隨著大批漢民進入西域,董俷卻突然提出了一個活命林的概念。

    什麼是活命林?

    簡單的說,就是在西域栽種林木。一棵樹,代表著一條性命。樹活人活,樹似人亡。

    為什麼要實行這樣的政策。

    在董俷上一世的記憶中,西域是一片荒漠。

    一千八百年滄海桑田,西域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出現了大片的荒漠?

    這個董俷已經無法去追查了!

    他所要做的,就是讓人們保護住這片富庶肥沃地土地。在他死後。在他的兒子、孫子死後,西域依然能如今日一般的美麗。在內心深處,薰俷把西域看成了自家的家。

    同時,由於大宛烏孫的戰敗,大批的俘虜也就成了一個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願意放棄遊牧生活的俘虜還好解決。

    可畢竟祖祖輩輩是在草原上,馬背上生活,很多大宛人和烏孫人,並不願意離開家園。

    於是。薰俷讓他們栽下了活命林。

    從此將他們牢牢地栓在這塊土地上。樹死一棵殺一人。林死一片殺全族。

    當俘虜們戰戰兢兢地栽下一顆顆樹苗地時候,他們的性命,也就和這土地連在一起。

    也許十年二十年,當這些樹苗成了參天大樹的時候。

    俘虜們,也就從俘虜,轉變成了漢民。

    為此,董俷專門在戍縣建起了一個部門。名為督察院。而執掌督察院的人,就是法正。

    督察院所涵蓋的職責,五花八門。

    除了林業、農業,還有人員安置,官吏的督察,社會秩序的穩定,等等都有涉及。

    為了確保督察院地權威,董俷還專門給法正送去了二百技擊士。

    技擊士在督察院名為督察。全部著黑衣。給人以威嚴之氣概。所以又有人稱這些技擊士為黑衣督察。隨著督察院的建立,法正走馬上任,並由此而開始了他臭名昭著的督察生涯。

    法正所學。以法家為主。

    後又跟隨盧植李儒數年,兵家、縱橫家所學,無不涉獵。

    在法正的心中,真正的督察院應該是督察天下事,事無鉅細,皆難逃出督察院掌控。

    當董俷發現的時候,督察院的性質已經發生了改變。

    不過在目前,董俷還無法預知到以後會發生的事情……

    ******

    .

    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風一般地從官道上掠過。

    「大都督何在?戍縣八百里加急,速速帶我去見大都督。」

    在池地一座宅院前,戰馬停了下來。馬上的騎士滾落馬下,大聲的叫喊起來。

    這宅院,也就是池府衙。

    三月之時,董俷接到了消息:黃劭病危!

    對於這個從光和六年就跟隨自己,整整十三個年頭,不論董俷是得意還是倒霉,始終不離不棄地部下,董俷有一種難以言述的情感。

    說起來,黃劭這一輩子很忐忑。

    早年拜師無門,後來卻自學成才。不歸屬於任何一個世家,甚至有一段時間,還成了太平道的人物。這是董俷最早的兩個謀臣之一。唐周在薰卓死之前,已經病故。

    而黃劭……

    若沒有黃劭,也許就沒有今日的西域。

    他氣度沒有諸葛瑾般的恢宏,算計也沒有賈詡那般的老辣,文才比不上羊道蘇則。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始終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薰俷曾數次想要提拔他,卻都被黃劭所拒絕。

    理由是:「劭才能淺薄,在池已經是竭盡全力。若坐高位,只怕不能令眾人服帖。主公當以大業為重,吸引賢良為己所用。劭為典農吏,卻已經是心滿意足。」

    所以,當聽說黃劭病重的時候,董俷立刻放下手裡的事情。

    他帶著越兮王戎,何儀何曼四人趕到了池。隨行的,還有女兒董節和兒子董冀。

    薰節,是小文姬的大名,如

    十二歲。

    年紀雖然不大,卻生的是千嬌百媚,頗有母親的風采。

    不過更多的時候,董俷還是喜歡叫女兒做小文姬。不管怎麼說,這個名字,曾代表著一段不為人知的記憶。

    此刻,董俷正坐在臥房中,緊握著黃劭的手。

    黃劭躺在榻上,臉頰消瘦,目光中卻帶著一種難言的喜悅。

    「劭卑賤之身,竟使得主公與百忙之中前來探望……」

    「曾次,莫要說這話。誰敢說你卑賤?誰敢說,我一錘砸死他。你是我最器重的人,也是跟隨我時間最長久的人……曾次,趕快好起來吧,我還有許多事。要依靠你呢。」

    黃劭的眼中,流出了兩行熱淚。

    「主公,劭今生能遇主公,真劭地福分。若有來世,劭願再為主公效力。」

    鼻子一酸,董俷差一點落淚。

    緊緊的握住了黃劭的手,輕輕歎息道:「曾次,莫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語。你這一世的時間還長著呢。你還要為我效力……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年在管城驛站相識的情形?你說過。要跟隨我建立功業。好日子才剛剛開始,以後的日子,長著呢。」

    黃劭聽了這話,不禁開心的笑了。

    「好好養病,等病好了,我把你接去漢安。小侄年紀也不小了,我準備把他送去太學。請先生們好好地教導。還有嫂子,從嫁給你就沒有享過福,正好和你一起過過輕鬆地日子……曾次,漢安城已經建好了,你應該去看看,可不比陽差……那是咱爺們建起地城市,那是屬於咱爺們的城。不住上些日子,你能不遺憾嗎?」

    黃劭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如同夢囈般。輕聲道:「咱自己的城,咱自己的城……劭真想去好好的看上一眼。」

    不知不覺,黃劭睡著了。

    薰俷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為黃劭蓋好了被子。

    轉身對站在旁邊,一個姿色普通的婦女輕聲道:「嫂子,還請好好照看曾次,我出去一下……別擔心,曾次不會有事地,等過些日子他病好些,就帶你們去漢安城。」

    那婦人,是黃劭到了張掖後娶來的女子,本是精絕人,嫁給黃劭後,隨了黃劭的姓。

    在她身旁,有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是黃劭的兒子,名叫黃榮。

    聽了董俷的言語,黃氏感激的跪下,連連磕頭。

    薰俷歎了口氣,又勸慰了兩句之後,轉身走出了臥房。

    門口,馬真垂手站立。

    如今的馬真,官拜太醫中郎將,麾下有醫護營,也是有實權地人物。各軍出征,都必須配備醫護兵。而配備給那個軍什麼樣地醫護兵,完全是馬真的一句話。

    不在董俷的軍中,很難體會到醫護兵地用途。

    本來,若論醫術的話,這太醫中郎將,應該是由華佗擔當。不過華佗不願意出面,只擔了個太醫令,大部分時間是研究醫術。此次黃劭重兵,薰俷帶了馬真前來。

    馬真的醫術也就是比華佗差些許,而且對黃劭的病症,他更有權威。

    「曾次的病情……」

    「主公,曾次這是積勞成疾,已經……我雖然施了藥,但能不能有效,卻不好說。」

    馬真也算是跟隨董俷的老人了!

    黃劭在董俷心裡是什麼地位,他心裡自然也清楚。

    臉上帶著憂慮之色,「若是家師在的話,說不定還能有些辦法。但……還請主公恕罪。」

    這話語中,已經把意思表明了!

    薰俷閉上了眼睛,面頰一陣劇烈的抽搐。

    是啊,張機若是在……可問題在於,張機現在不是不在嗎?就算張機還在武陵山,就算現在去請張機,黃劭能等到那個時候嗎?董俷忍不住一聲長歎,咬緊了牙關。

    「義權!」

    「小將在!」

    「立刻傳我命令,讓林鄉亭侯派人與三爺聯繫,火速請張機張大人前來池醫治。」

    「喏!」

    「元道,還請你多多費心,盡力保住曾次……若是不成,我也不會怪你。反正,我們盡力就是。」

    「末將明白!」

    就在這時,前院傳來了一陣騷亂聲。

    薰俷心情本就很壓抑,忍不住大怒,壓著聲音道:「是什麼人在前面喧嘩?不知道曾次需安靜調養嗎?」

    王戎立刻轉身出去,片刻之後,又了回來。

    「主公,戍縣八百里加急,軍師有急件送來。」

    急件?

    薰俷一怔,這時候能有什麼急件?

    他微微一蹙眉頭,沉聲道:「元道,你在這裡照看曾次,我們過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事,讓軍師八百里加急送來?」說著話,一隻腳已經邁出了院落的門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35
發表於 2010-5-22 02:02: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二九章 西域二三事(三)


    李傕郭汜翻臉了!

    薰俷不由得冷笑了起來……

    演義裡,李傕郭被人挑撥,最終反目成仇。一個是綁架皇帝,一個是囚禁大臣,把個漢室僅存的最後一絲臉面,給撕扯的乾乾淨淨,由此而拉開了三國爭霸的序幕。

    已經記不清楚那個挑撥的人是誰,只是隱隱約約記得,和賈詡有關。

    不過現在,賈詡是在戍縣,自然不太可能出手。那麼,這個挑撥的人,又會是誰?

    這個念頭在董俷的腦海中一閃即逝。

    他知道,曹操即將迎奉漢帝,從而挾天子以令諸侯,打下了他統一北方的最後一塊基石。

    但這些事情和董俷還相距甚遠,至少目前他是無力,也無心插手。

    賈詡在信中說:「李郭反目,定會讓自興平元年開始,四年來始終處於夾縫中的馬騰得以喘息之機。同時長安對涼州所施加的壓力,也將不復存在。馬騰不會進攻三輔……畢竟三輔之地,李郭雖然反目,可遇到外敵時,絕對會握手言和。二人之間的矛盾和仇恨還不夠深,不夠大……馬騰只要不是傻子,絕不會去激怒李郭。」

    字裡行間的意思是說:馬騰將會對河西四郡用兵。

    其實這並不是一個很難分析出的結果。漢中地形複雜,易守難攻,不取漢中,不奪三輔,那麼就剩下河西四郡。馬騰是武威人,有著非常濃重的故土情結。他想要統一涼州地話。就必須要奪回武威。馬騰在武威還是有人望的,所以絕對不會放棄。

    薰俷細目微閉,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然後對那信使說道:「軍師還有什麼交代嗎?」

    「軍師只說,請主公盡早做出決斷。」

    「那好,你告訴軍師,就說西域進退,只在軍師的籌謀之中,無需問我。漢安軍各部人馬。皆有軍師調配。我過些日子再回去。在此之前。都護府由他做主就行。」

    「喏!」

    信使急匆匆的離去。

    可是在一旁的馬嶠卻忍不住開口道:「大都督如此決斷,是否輕率了些?」

    馬嶠自去年末被調至池,輔助黃劭屯田,展現出了極為出眾的才能。在這一點上,黃劭曾多次寫信給都護府,讚揚馬嶠的才能。只是馬嶠心裡面,還沒有承認董俷主公的身份。是什麼原因。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做起事來,倒是盡心盡力。

    黃劭病倒地這些日子,也多虧了馬嶠,池各項事務才算得以有序地進行。

    薰俷笑了笑,「信一個人,就不要去懷疑。我相信,軍師一定可以把事情安排妥當。」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也許這位大都督所要說地。就是這樣一個意思。

    可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並不簡單。坐在薰俷的位子上,又有幾個人可以做到?

    不過,能被信任的感覺。一定非常好!

    馬嶠內心中,也不由得暗自羨慕起了賈詡。想必那賈詡聽到這話,一定很開心吧。

    猶豫了片刻,馬嶠突然說:「大都督,聽聞大都督所設鄉學縣學,不問出身皆可就學?」

    「正是如此!」

    「卑下在來西域的路上,曾經和廣元討論過這個問題。而後又在池親眼見到,心中卻有一疑問。這鄉學和縣學所教授的,完全不同。如果有品學兼優者,於鄉學完成學業之後,想要繼續求學,不知道又該如何來解決呢?您知道,有的學子家境優渥,卻不足以繼續求學。有的學子學業出眾,卻因一些原因,無法求學……」

    馬嶠突然提出地這麼一個問題,讓董俷不禁愣住了。

    畢竟,這鄉學縣學才興辦了不到兩年,馬嶠所說的這個問題,董俷還沒有遇到過。

    遠謀,絕非董俷所擅長!

    他最多是遇事解決事,走一步,能看到第二步就算不錯。

    鄉學三年,縣學三年……

    可是這之間的確是存在著巨大的鴻溝,如何將兩學連接,甚至說是三學連接起來?

    所謂的第三學,就是由蔡、羊續、劉洪等人所興辦的太學。

    馬嶠的這個問題非常好!

    一下子把董俷給難住了。

    「伯良所說,的確是非常重要地事情。嗯,恩,嗯……不如這樣吧,我們考試。」

    馬嶠只是想試探一下,卻不想董俷還真地給出了一個答案。

    「考試?」

    有道是,一脈通,脈脈通!

    隨著『考試』這兩個字從董俷的口中吐出來,思緒突然間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了。

    上一世的記憶中,不是有考試這個說法嗎?

    鄉學、縣學……仔細想想,就好像是小學中學地概念一樣。

    當然,這個時代的小學中學,不可能像後世教授的那種課程。但諸子百家之類的,也可以劃分出等級。根據不同的程度,來設定教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隨心所欲。

    恩,恩!

    這個考試,就是連接鄉學和縣學,乃至太學的關鍵。

    如果能夠將三學完美的連接在一起,一條自古從未有過的教育體系,不就成形了?

    薰俷當下滔滔不絕的講述起他的構思。

    一條接著一條,從教材的設定,到如何學以致用……等等等等,聽得馬嶠是目瞪口呆。

    這種種的奇思妙想,卻是聞所未聞啊!

    聽得馬嶠忍不住連連點頭,待董俷說完的時候,門口卻傳來了一陣掌聲。

    掌聲並不是很大,抬頭看去,卻見黃劭在黃氏的攙扶下,從門外走進了大廳內。

    「主公高明。主公實在是高明啊!」

    出

    的黃劭,自然知道普通人求學地艱辛。董俷的這一於為天下求學的士子,打開了一條通路。當然,想要實施起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教材,先生……

    包括如何將三學連接,諸如此類的問題。還有很多。

    可這世上。就是這個樣子。當你有了思路。有了概念,有了方向,一切都不算難。

    黃劭跪下,濁淚橫流,「劭為天下學子,謝主公的恩典!」

    而馬嶠也聽出了端倪。

    如果三學真的能如董俷的設想所設立,那麼原本壟斷學識地學閥世家們。將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威脅眼前這個面目醜陋,心思卻極為細膩地虎狼之將。

    也許,三學教授不出蔡羊續那樣地大家。

    可這已經足夠了……相比之下,三學出來的人,恐怕是更有針對性,更加的專業化。

    馬嶠一直沒有下定的決心,這時候也無法再猶豫了!

    只三學建立起來,董家的最後一個障礙。也將徹底的被掃清。

    如果現在還不投靠董俷的話。等將來三學興起,再投靠恐怕就無法謀取什麼利益。

    當下隨著黃劭跪下來。

    「主公此舉,大利天下。雖不是聖人,卻勝似聖人。學生願追隨主公,效犬馬之勞。」

    薰俷有點懵了!

    怎麼這話說地好好的,就突然認主公了呢?

    不過,內心裡還是很高興。

    等黃劭病好了,一定要接他回漢安休養。可是池是屯田重地,也需要有才能的人來接手。黃劭推薦了兩個人,一個是費沃,一個是馬嶠。可是先前馬嶠一直不肯表態,薰俷也不好說什麼。而費沃雖有大才,可畢竟是一個人,如何分身兩顧?

    深吸一口氣,董俷笑著扶起了馬嶠和黃劭。

    「曾次,有伯良在,你應該能安心的隨我回漢安了!」

    黃劭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態的紅潤,連連點頭,輕聲道:「我放心了,放心了!」

    馬嶠說:「不過主公,三學之事,還需仔細籌謀。廣元在這方面頗有研究,何不讓他也參與其中。至於教材,可請伯先生和興祖先生出面。主公不要告訴他們這三學合併的事情……只需說明大概,請他們編就是。這是能名留青史的好事情,相信伯先生和興祖先生,都不會拒絕。而且,兩位先生出面,可振三學聲名。」

    薰俷想了想,馬嶠說地很有道理,當下點頭答應。

    而馬嶠又說:「嶠還有一件私事……嶠地家眷,如今尚在襄陽。那些田產倒不重要,可膝下有五子,卻不能不讓嶠心中牽掛。不知主公可否派人,前往襄陽一趟?」

    薰俷笑道:「這有何難?我會馬上吩咐林鄉亭侯處理此事。」

    說完了,董俷又讓馬嶠黃劭坐下,隨口似的詢問道:「伯良,你年紀和我相差不多,居然有五個孩子了?多大了?」

    馬嶠放下了一件心事,也變得開朗許多。

    聞聽董俷詢問,當下回答道:「倒是讓主公笑話了……嶠長子名良,年方九歲;次子名靜,三子名季,四子名通,卻是一胎三子,相差不過一個時辰,都才七歲。幼子名謖,卻是個鬼機靈,年方六歲……」

    薰俷原本也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放在心上。

    長子名良,那就是叫馬良嘍……這個名字好像有些耳熟,但卻想不起來這出處。

    居然是個三胞胎,馬季……哈,聽上去好像後世的相聲大師;馬靜、馬通?很陌生。

    幼子名稷!

    馬稷?

    薰俷地眼睛頓時瞪大了!

    慢著慢著,馬良、馬稷……馬氏五常,白眉最良?

    「竟是馬氏五常?」

    要說起來,董俷已經見過了許多名人,早已經麻木了。可這不經意中,居然發現眼前這人居然也是名人之老爹。還是有點忍不住,說出了六個字,又立刻閉上嘴巴。

    可這六個字,卻讓馬嶠嚇了一跳。

    為什麼呢?

    這古人啊,雖然有弱冠方有字的習俗。可很多時候,還是把這字按照族譜早早定下。

    按照馬氏的族譜,馬嶠兒子的表字當中,當有『常』這一子。

    又按照傳統的伯、仲、叔、季、幼,所以早早的就訂下了五個兒子的表字。一俟成人,就會賜予。

    這表字,其實也是有規律可循。

    比如董卓兄弟三人,也是按照這規律而行。董擢叫伯穎,董卓要仲穎,薰旻叫叔穎。

    這並沒有什麼奇怪,可董俷怎麼知道,我兒子的表字裡,有『常』字?

    馬嶠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薰俷也算是在這年代生活了許久,說漏了嘴之後,立刻就意識到了。有心解釋一番,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索性也就不解釋了,目光向黃劭看去,期盼他來解圍。

    也算是跟隨董俷久了!

    黃劭自然能領會董俷的意思,忙岔開了話題,「主公,小兒去了漢安的話,不要讓他馬上進太學。依我之見,還是讓他先進鄉學。將來能否有出息,看他自己的本事。」

    這一句話,卻說的馬嶠心生慚愧。

    他原本是想要讓孩子直接進太學,可看看人家老黃,再看看自己……

    這話題一轉開,也就忘記了剛才的事情。三人在書房中又說了很久,把這三學,漸漸的勾勒出了一個輪廓。董俷輕呼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36
發表於 2010-5-22 02:03: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三0章 西域二三事(完)

常言道:沉默是金!

    薰俷是自家事自家知,他有多少本事,心裡清楚的很。

    黃劭的身體慢慢的好轉起來,這是一個連馬真都沒有想到的奇跡。雖然還是會經常性的感到腹痛,而且痛起來的時候,就好像是穿腸破肚一樣,可還是活過來了。

    原因?

    馬真說不清楚。

    也許是那三學之事,讓黃劭生了牽掛吧。

    不過在好的時候,黃劭就拉著馬嶠董俷,討論三學的細節問題。

    怎麼編教材,那教材改達到什麼樣的程度……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讓董俷是一個頭兩個大。大多數時候,他都保持沉默。不是矜持,卻是因為他實在不知答案。

    上一世,老人們曾教導過:當你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時候,你就保持沉默。

    薰俷就是這麼做的!

    有趣的是,即便是他保持沉默,可往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卻會讓黃劭馬嶠生出許多的靈感來。這也就越發的讓馬嶠感到:自家主公,實在是高人行事,高深莫測啊!

    薰俷,是哭笑不得……

    黃劭的病情好轉一些之後,隨著董俷出發了。

    馬嶠繼續留在池,打理屯田事宜之外,還擔負了一個重任。那就是將他們所討論出來的成果,盡快的系統歸納,以公文的形式,城堡戍縣都護府,以進行商討。

    反正已經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薰俷是忙不迭的帶著黃劭,趕赴漢安。

    此次去漢安城。一方面是為了讓黃劭好好休息,另一方面還要向劉辨做個述職。

    當然了,這不是劉辨要求。

    相反,讓董俷去漢安城,還是賈詡和李儒地建議。

    說穿了,就是面子問題。不管怎麼說,董俷現在還是漢臣,面子上就要顧及圓滿。

    ******

    漢安城。高六丈。面積絲毫不遜色於陽。

    作為劉辨的王治。自然不能等閒對待。雖然這個城市的人口目前還不足十萬,可董俷相信,總有一天,這將會成為西域最繁華的王城,絲毫不遜色於陽的大城市。

    對於這一點,不僅僅是董俷相信,包括劉辨在內的。所有人都相信。

    漢安城完全是依照著陽的形式來興建。

    馬面圍牆,青石大道。共有十二個城門,而其中最大的城門,就叫做戍門。連接戍門地街道,名叫玉大道。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卻是為了紀念董俷地大姐,董玉。

    說起來這條玉大道,是有一番爭論地。

    當初命名的時候。羊續是想要依照長安的主街。朱雀大街而命名,而蔡卻是想要用陽的街道名稱。反正一個人一個主意,老先生們都想要在這條街道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爭論不休時,劉辨請教了母親。

    何太后卻拉著劉辨的手,「大王,其實街道叫什麼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記住,這恢宏巨城是誰為我們打下來,誰為我們興建起來地呢?」

    劉辨馬上反應過來,「母后是說,要以董卿之名?」

    何太后搖頭道:「不可……如此一來,董卿定然會推辭不說,甚至還會產生不好的想法。大王,你馬上就要成人了,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琢磨。要讓薰卿感恩,還不能把他推倒風頭浪尖上。畢竟,有薰卿在,你才有重回中原的可能啊!」

    劉辨沒有發現,何太后用的是『你』,而不是『我們』。

    「我記得,董卿最敬重他的姐姐,不如就用他姐姐的名字?」

    「這個,大王自己決斷就好。」

    於是,這街道就叫做玉大道,至於其中的含義,劉辨也不是小孩子,自然能掰出大道理。

    薰俷在安門外,為黃劭要了一座足以容納千人的豪宅。

    這原本是劉辨留給董俷地宅院,可是董俷覺得,他也不常在漢安城,不如送給黃劭。

    封黃劭為太常,享兩千石俸祿。

    又讓人買來了百餘名大月氏奴隸,充當黃劭地奴僕。

    黃劭這心裡……端的是感激萬分。

    薰俷自己的住所,則安排在了西漢王府地旁邊。只是習慣性的舉動,在董俷心裡,劉辨還是那個需要他保護的小孩子。住的近些,說不定會讓劉辨感到很開心呢。

    一切事情處理完畢之後,董俷每天都會和劉辨呆在一起。

    他用西域特產的白蠟桿,為劉辨做了一桿大槍。當然,這玩意兒也就是玩兒個花活,起不到什麼大作用。可是在劉辨而言,這麼一個禮物,卻讓他感到非常開心。

    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在陽時的樣子。

    劉辨每天都會帶著夏侯蘭,到董俷的家中舞劍練槍。

    有時候董俷的一句誇獎,就會讓劉辨很開心。而董俷也會時常和他說些西域風俗。

    在外人的眼中,董俷和劉辨,儼然是最佳

    。

    即便是早先對董俷看不順眼的羊續,如今也開始對董俷露出了笑臉。他甚至出面,說服了洪,為薰俷來做事。不管洪是看羊續的面子,還是看劉辨的面子,反正是正式承認了董俷的主導地位,並且開始全心全意的,為董俷分擔不少煩惱。

    +<.洪擔任漢安尹,秩比兩千石。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很不錯。

    只是……

    這一日,劉辨剛走,董俷正準備收拾行裝,回轉戍縣。

    已經離開戍縣差不多四個月了,西域之外,在這四個月的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事。

    袁紹,對幽州展開了進攻。

    佔據了并州冀州兩地之後。袁紹開始把目光放在了青州之上。

    而在奪取青州之前,他必須要先解決幽州的呂布。用田豐地話說:「呂布,世之惡虎,睡榻之側,豈能容惡虎安睡?取青州,就意味著和曹操正式的撕破面皮。所以,欲取青州,必先得幽州。幽州不定。主公這後方。始終是存有一個隱患。」

    的確。相比曹操而言,剛得了幽州一年的呂布,顯然弱了許多。

    袁紹這一次,聽從了田豐的勸告,兵分五路,自班氏、五阮關等地,向幽州發動了攻擊。

    不過。他卻拒絕了田豐的另一個建議:迎奉長安天子。

    與此同時,曹操突然停止了對徐州的進攻,青兗豫三州兵馬調動極為頻繁。

    薰俷暗自思忖:這恐怕是為了迎奉天子而做準備吧。挾天子以令諸侯……袁紹不是不知道這裡面的好處,但是他忘記了,漢室威嚴蕩然無存,誰得漢帝,誰佔大統。曹操看出這是機會,而袁紹。只怕是把漢帝。當成了燙手地山芋,不願接手。

    有時候就在胡思亂想:如果袁紹迎奉天子,會是什麼結果?

    就在董俷胡思亂想地時候。何儀突然前來稟報:「啟稟主公,盧公在府外求見!」

    盧公,自然指地是盧植!

    薰俷收起思緒,連忙道:「快快大開儀門,隨我迎接!」

    「不用了!」

    話音未落,盧植已經走進了大廳。

    身邊跟著一個少年,生的齒白唇紅,極為俊美,正是盧植的兒子,盧。

    「聽說西平明天要回戍縣了,所以就來看望一下……毓兒,你且去找你薰冀兄弟說話,我有事情,要與大都督商議。」

    薰俷一怔!

    他聽得出來,盧植這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命人帶著盧毓去找董冀和董節,又讓王戎越兮在大廳外守護,不許閒雜人靠近。

    「老師,有甚事,竟親跑一趟?」

    盧植表現的,好像有些為難。

    沉吟了一下之後,他抬起頭,正視董俷的雙眸:「西平,你實話告訴我,可有將西漢王取而代之的心思?」

    這一句話,恰如一聲霹靂,在董俷地耳邊炸響。

    「老師,這話是從何說起?俷何時又有過這樣的心思呢?」

    盧植笑了,「你沒有這想法,卻不代表別人會相信你沒有這樣的想法。西平,你打下了西域,開疆三千里,卻是我大漢朝以來,從未有過的顯赫功勳。可你知道不知道,如此一來,你也成了眾矢之的。西漢王對你無比信任,但你要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西漢王已經成人了!」

    這一句話,卻包含了許多意思。

    薰俷驀地發現,昔日那個總是躲在自己身後,性格怯懦的辨王子,業已到了弱冠。

    「老師,您……有話不妨直言。」

    盧植歎了口氣,「常言道,功高震主。西漢王現在信你,可你征戰在外,卻……孔夫子門下有一學生,名曾參。道德文章,天下無雙……後來,有一和他同名的人因犯罪被抓,結果被人誤會,三次告知曾母。一次,兩次,曾母不信,可第三次……」

    薰俷依稀記得這個故事,臉色微微一變。

    他明白盧植的意思了!

    劉辨是信任他,可他常年不在劉辨身邊,難保會有人進讒言中傷。

    一次,兩次……十次,二十次,這再拙劣地流言,如果聽得多了,也難免會動搖。

    知子莫過於母,連曾母都會誤信流言,更何況是劉辨?

    薰俷抬起頭,輕聲道:「老師,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了吧……」

    盧植心裡,此刻也極為複雜。

    他輕聲道:「西平,如今整個西域,只知大都護,卻不知西漢王。成大事,當識進退,有些時候,你退一步,卻是進兩步……該何去何從,你必須要做個決斷。」

    薰俷瞪大了眼睛,看著盧植,久久說不出話。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37
發表於 2010-5-22 02:03: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三一章 涼州詞

    這樣的話語,如果是從賈詡或者李儒,甚至典韋的口中絕不會是如此模樣。

    成大事!成何大事?

    退一步,進兩步,那又是往何處進?

    盧植是個什麼樣的人?董俷可以說是再清楚不過。

    想當初他手握天下兵馬的時候,卻因皇帝的一份詔書,立刻就孤身進了陽。

    在骨子裡,盧植是個極為忠誠於漢室的人。可是他今天說的這番話,卻不像是一個忠臣應該說出來的言語。是思想轉變,發自內心的勸告?還是別有用心的試探?

    盧植並沒有在說下去,而是淡淡一笑,起身叫上了盧毓,也沒有告辭就走了。

    只剩下一個董俷,孤單單坐在大廳裡,猶自琢磨著盧植剛才那番別有深意的言語。

    夜,已經深了!

    風輕雲淡,氣象高遠。

    浩瀚的星空上,銀河閃爍。

    北極星,格外明亮……

    盧植坐在車內,看著伏在自己腿上,不停打盹的盧毓,思緒卻是非常的複雜。

    薰俷這些年在西北的所作所為,說實話是非常對盧植的胃口。骨子裡,盧植是忠誠於漢室的,可內心中,他也明白,漢室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他可以忠誠於漢室,但孩子們呢?盧毓也快長大成人了,難道要他和自己一樣,當個孤忠之臣?

    人,總是希望向好發展。

    盧植也很清楚,隨之董俷不斷的勝利。不管他現在和劉辨地關係有多麼好,終有一日還是會走上對立的一面。是繼續支持漢室,還是跟隨薰俷?盧植也很猶豫。

    特別是董俷的班底也在不斷的壯大。

    整個西域,就像盧植所說的那樣:只知大都督,不知西漢王。長此以往,就算董俷沒有那樣的心思,可難保他的幕僚不會生出其他的想法。人老精滑,盧植所看地事情。比許多人要遠。他不像劉洪蔡那樣。醉心於學術。對身外事不理不問。

    劉辨和董俷遲早要分裂,但是絕不能現在分裂。

    不管怎麼說,劉辨始終佔據著大義之名,如果反目成仇,漢室就再也無法復興。

    盧植還是希望,漢室能夠重新崛起。

    可這個希望,是建立在董俷和劉辨不會產生隔閡之下。

    漢安城中。有多少人是站在劉辨身邊,有多少人是站在董俷地陣營?盧植非常地清楚。

    至少,在天下沒有獲得安寧之前,劉辨和董俷,不能分離!

    可這必須要有一個基礎。那就是站在劉辨陣營中的人,不會對董俷有什麼不滿。

    所以,盧植向董俷說出了今天的這番話,同時心裡。也做出了決斷。

    *******

    戍縣。已經初具規模。

    一座雄偉的大城,在它乾城原址上崛起。

    戍縣都護府的規模,絲毫不會比漢安城差。在某些方面。甚至比漢安城還要好。

    城牆採取馬面牆,高五丈,堅厚無比。

    分五門,築有甕城。城市中的主要幹道,用碎石鋪築,混合著一種費沃所發現的特殊材料,地面堅實。可供二十匹馬並排馳騁,更能承受千斤重地輜重車輛同姓。

    戍縣的人種,非常多。

    有黑髮黃皮膚的漢民,也有身材高大,白皮膚藍眼睛的康居人,還有相貌頗有些類似於後世阿拉伯人種的大宛人、烏孫人、大月氏人……除此之外,這裡還有一個特殊的族群,那就是僧人。

    龜茲本就是一個佛國,龜茲王高善,本身也是給佛教徒,所以供養了許多僧人。

    薰俷對於宗教,並不是非常的瞭解,同時也不是一個信仰很極端的人。

    但是,他見過太平道起義,見過那些瘋狂地信徒,一旦被煽動起來會造成地災難。

    所以,董俷在對僧人的問題上,採取的是壓制地態度。

    你可以去當和尚,也可以去信奉你的佛祖。但有一點,你不能接受任何的供養。

    也就是說,僧人必須要自謀生路,和普通人一樣,為一日三餐而奔波。

    西域律法有規定:供養僧人者,財產全部沒收,舉家充為奴隸;凡沿街化緣者,也會遭受同等的嚴酷制裁。

    頒布這條律法的時候,董俷曾受到了不少的壓力,甚至連賈詡等人,也不甚理解。

    佛教的教義,勸人為善,卻是積極向上。

    甚至連蔡>=|

    「我不是單一的針對某一個宗教,而是所有的宗教,在西域都必須是同等的待遇。宗教,最容易蠱惑人心,可以把一個善良懦弱的人,變成不顧一切的瘋子……張角的太平道之亂,歷歷在目。漢中的五斗米教,也方興未艾。我不想一個人,一個家庭,為了那子虛烏有的海市蜃樓而家破人亡。你可以信他,但必須要依照我的模式。」

    薰俷把太平道拿出來說事,讓蔡>.

    畢竟,那一場席捲大漢,甚至說動搖了漢室根基的黃巾之亂,才過去了不過十幾年。

    不少人,都曾作為那場動盪的參與者,旁觀者。

    如今想起來,仍不禁心有餘悸。畢竟,那不是一個值得讓人去開心的回憶啊。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戍縣內沒有任何的寺廟。早先龜茲人所建立的寺院,大都變成了鄉學或者縣學的課堂。畢竟,在董俷眼中,三學才是西域興盛的根本所在。

    西域都護府,就在戌土門之內。

    這戍縣的城門,是按照五行方位所建造,並由劉洪參與設計

    戊土門,在劉洪說起來,就是戍縣的中心所在。

    府邸佔地廣袤,有八百頃地土地。房舍如雲,府中是樓台亭榭,美輪美。

    仲夏時節,樹木蔥鬱。

    在一座涼亭中,董俷正面對著一副白卷。愁眉苦臉的苦思冥想中。

    一旁。麋貞笑瞇瞇的端著葡萄酒。和蔡三女輕聲的交談。徐庶石韜,正襟危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李儒和賈詡看著亭外的美景,不時發出一兩聲的感歎。

    涼亭外,卻見典韋的夫人鄒氏,和濟慈在蕩著鞦韆。

    幾個小孩子,在草地上嬉鬧。顯得無憂無慮。典韋和幾員武將坐在草地上,看著兩個小孩子鬥力,或是出聲指點,或是吶喊助威。而兩個虎頭虎腦,打在一起的小孩子,正是董俷地兩個孩子:董朔和董宥。

    算算年紀,董朔和董宥,也都已經五六歲了。

    似乎是更多地繼承了董俷地基因。這兩個小子不但長的像董俷。而且是天生神力。

    比同齡的孩子,少說也要高半個頭。

    從三歲開始,華佗就用各種藥物為他二人強健身體。而且把五禽引導術術交給了二人。

    此時,這兩頭小老虎,正扭在一起,是不分勝負。

    按年紀,董朔稍大一些,不過董宥的力氣,卻絲毫不比董朔來的小。

    黃忠幫董朔,典韋指點董宥。兒子典平就在旁邊,聽著幾個哥哥唧唧喳喳的打賭。

    其樂融融,卻是一副和美的畫卷。

    可是董俷卻絲毫不感到快樂,從漢安回到戍縣,盧植地話語,讓他始終念念不忘。

    沒想到,這件事還沒有解決,新的麻煩就來了!

    麋貞在張掖呆的無聊,就跑到了戍縣。說是為瞭解悶,可明眼人卻看出來,麋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為什麼,她和徐庶走的很近,二人之間,似乎有一些……

    薰俷初聞這消息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

    單福先生和麋夫人嗎?

    這一對的組合,聽上去要多怪,就有多怪!

    不過想想,徐庶已經二十四五了,麋貞也快過了雙十,似乎也是時候談婚論嫁。

    麋芳在漢安,其他人有很忙碌。

    唯有擔任董俷門下督的徐庶,看起來好像是很悠閒。

    當然,董俷並不是為麋貞和徐庶的事情煩惱。個人有個人地緣法,緣分到了,打都打不散。既然麋貞和徐庶……乾脆就讓他們發展吧。天曉得會是什麼樣地結果?

    甘夫人成了沙沙的老婆,麋夫人成了徐庶的女友!

    貌似我和劉備之間地仇恨,似乎是無法化解開了……

    薰俷所煩惱的,是麋貞給他出的麻煩。原來,這西域盛產葡萄酒,早在西漢時,就曾作為貢品輸送往西域。現如今董俷佔領的西域,又有西川的通路,可以把葡萄酒大量向中原供應。這是一個不錯的生意,而麋貞一下子就盯上了這葡萄酒。

    交給麋貞銷售也就銷售了!

    可這小丫頭卻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居然提出,要讓董俷賦詩一首,以進行推廣。

    這和後世的廣告詞頗為相似,可問題是,董俷總不能把『喝喝更健康』之類的話語說出來吧。

    唯有賦詩一首,這絕對不是董俷的強項。

    而麋貞這過分的要求,卻得到了蔡>

    「西平,說起來……你也好久沒有吟詩作賦了。正好借此機會,寫上一首詩賦吧。」

    「姐姐,你當知道,文章本天成……」

    「我知道,妙手偶得之嘛。不過你已經用同樣的話語,推脫了好些年,如今應該有所得了。」

    前來做客的黃忠賈詡等人,非常識相的不參與其中。

    吟詩作賦!

    都說娶個才女是一件好事,可誰又能知道,這娶了才女之後,不為人知的心酸呢?

    搜腸刮肚的想了很久,董俷靈機一動。

    提筆一氣呵成,然後擲筆起身,「就這樣了,我還有事情要和軍師他們商量,成不成就這樣了!」

    說著,董俷拉著賈詡和李儒。帶著石韜徐庶,就走出了涼亭。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蔡>|

    一遍,兩遍,三遍……

    這首原本是後世唐代詩人王翰地《涼州詞》,從蔡>;.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邊地的荒寒艱苦。征戍的緊張動盪……

    蔡>|...+.出了一絲難言的靈感。

    「來人,取我琴來!」

    亭外有侍女連忙跑出去,不一會兒抬著一架古琴走進了涼亭。

    除了正在池邊談論事情的董俷五人沒有覺察,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情形。不由自主地聚攏過來,靜靜地看著蔡>琴道上地造詣。已經超過了蔡。可謂是天下第一才女,但是到了張掖之後,就很少有人見她撫琴弄曲了。

    閉目凝思……

    蔡>==

    纖纖玉指,輕佻琴弦。只聽錚的一聲,好似黃鐘大呂一般,有一種震撼之氣。

    那是一股來自塞外的風,一股經過慘烈廝殺之後。將士們歡快聚會的快樂。輕啟櫻唇。一曲涼州詞,從蔡的口中唱出,合著那樂律。恰如同天籟一般。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等人看著紙上地詩詞,忍不住隨著蔡>

    休要小看這『吟』,和後世那種極為直白的朗誦,卻是完全不一樣,有著獨特的韻味。

    每一個字,每一個停頓,都顯得是與眾不同。

    賈詡閉目,李儒輕輕的鼓掌,徐庶石廣元卻是搖頭晃腦,隨著那歌聲一起吟唱。

    「好詩,果然是好詩!」

    賈詡輕聲道:「主公這一首詩,足以流芳百世。諸侯只為私利,斗的你死我活。而主公卻帶領著將士們,為大漢開疆擴土。孰是孰非,還需要解釋嗎?只這一首詩,卻已經道盡了其中的奧妙……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世人皆以為武夫粗鄙,若無武人拋灑熱血,如何有大漢社稷的江山穩固?好詩,真是好詩!」

    李儒和徐庶二人相視一眼,齊刷刷向董俷躬身施禮。

    「主公這一首詩,勝似千軍萬馬……嘿嘿,如此一來,天下諸侯,只怕是顏面盡失。」

    薰俷愕然,有些發懵。

    只是為了應付麋貞的廣告詞,怎麼扯到了天下社稷上面?

    這些傢伙地腦袋啊,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不過聽賈詡等人這麼一說,董俷覺得這首他甚至叫不出是什麼名字地詩詞,的確是有那麼一點味道,忍不住笑了笑。

    越是不說話,越是顯得高深莫測。

    而那笑容,在賈詡等人的眼裡,也就變得是胸有成竹。

    琴聲戛然而止,蔡>|.什麼名字?」

    「這個……我還沒想好!」

    「這首詩,是你所有作品中,最為難得地佳作。嗯,這首詩以在西域征伐的將士為主,不如叫做西域歌……不好不好,卻顯得不夠大氣……恩,朔方曲?好像又有些小氣了。叫什麼名字,要好好的想想……張掖曾為大漢邊郡,又是你起家之地……不好不好,河西屬涼州,西平你又是涼州人,不如,不如就叫涼州賦如何?」

    「賦?大了些吧,我看不如叫涼州詞!」

    薰俷隨口說了一句,讓蔡>=|

    「涼州詞,就叫涼州詞……恩,剛才我那一曲,也可以叫涼州詞。我馬上寫下來,送給父親,請他收入樂府。涼州詞……嘻嘻,如此一來,這董涼州之名,當歸西平所有。」

    為士者,必有雅號。

    如鄭玄之六經博士,司馬徽之水鏡先生,蔡的蔡飛白美名,那是一種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薰涼州!

    並不是說董俷是涼州牧,而是說他開創了涼州詞這一曲目。

    石韜眼睛一亮,輕聲道:「主公,您先前所說的事情,的確是個麻煩。西域大都護,的確已經限制了主公您的發展。我有一計,正合主公您這以進為退的謀劃。」

    薰俷一怔,「廣元詳細說來?」

    「何不將西域改秩為州呢?如此一來,我大漢就有十三部州,正好是應了主公開疆擴土之美名。西域從此,為大漢治下,可劃分三郡,以昭告天下,揚主公美名。」

    蔡>:.

    而董俷則坐在池邊,不解的看著石韜,「廣元,你說的這些,與以進為退,又有何干?」

    「怎麼沒有關係?」

    石韜笑道:「西域改秩為州,主公可上疏西漢王,請辭西域大都護一職。」

    「辭去西域大都護?」

    薰俷一蹙眉,「辭了倒無所謂,只是我辭了之後,由誰接任合適?」

    賈詡說:「既然西域改秩為大漢一州,一方面可表明我等對大漢的忠誠,另一方面……嘿嘿,既然沒有了西域,自然就不應該有西域大都護這一職務。嗯,西域,西州……主公可自領西州牧,如此一來,就能名正言順的掌西域兵馬大權,而不需要擔心西漢王會有顧慮。只是這操作起來,頗為複雜,還需要仔細的謀劃才是。」

    石韜點頭,「當務之急,就是要在西域設郡!」

    「設郡?」

    石韜的靈思彷彿一下子就打開了,滔滔不絕的說:「以蔥嶺為中心,可設立安西郡;以戍縣為中心,天山南麓之地,可劃歸為戍郡;以漢安城為中心,可設立漢安郡。三郡太守,可由主公心腹擔任。看似主公是失了西域的控制,但實際上……」

    薰俷聞聽石韜的這番謀劃,倒也覺得妥當。

    至少如此一來,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他和西漢王府幕僚們的衝突。

    至於更大的好處,他還沒有看出端倪。只要謀劃的妥當,想必這好處,定不會小了。

    「既然如此,那就交給廣元你來負責。」

    薰俷當下把事情交給了石韜,心裡好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38
發表於 2010-5-22 02:04:06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三二章 曹呂聯姻

    百蟲鳴叫,有一絲輕柔的風。

    自蔥嶺吹來的風,抵達戍縣時,已經變得不再猛烈。

    皎月高懸,繁星點點。位於戊土門內的大都督府,此刻燭火已經熄滅,沒入黑暗中。

    一個黑影,悄然的來到了董俷日常辦公用的書房門口。

    由於天氣熱的緣故,房間的門卻是開著。董俷伏在案上沉睡,屋中的燭火搖曳。

    「誰!」

    當黑影正要走進書房大門的時候,一個冷幽的聲音,突然響起。

    從暗處躍出一人,身穿黑色的滕皮甲,只護住了胸腹和四肢關節,橫在書房門口,冷冷的注視著眼前的男子。

    「啊,小人董曦,參見校尉大人。」

    說話的,是一個看上三十上下的男子,生的魁梧壯碩。

    在他面前的男子,正是技擊校尉董鐵。身上也沒有佩戴兵器,但卻讓人感到寒氣逼人。

    薰曦知道,在這大都督府裡面,最難對付的人,不是董俷,而是董鐵。

    別看董鐵已經成家,卻住在大都督府之中,平日裡擔當著護衛大都督府的事情。

    整個大都督府的護衛,全部是董鐵一手訓練出來的技擊士。

    而董鐵,更被許多人恭送步下第一人的稱號。他沒有帶劍,但所有人都知道,董鐵的身上,從來不會離開寶劍。殺起人來,這董鐵的手段,絲毫不會比別人來的差。

    薰曦說:「小人見大都督睡著了,怕大都督著涼。所以……」

    「你不知道尋常人等不能擅自靠近這裡嗎?念你曾立下大功,不予追究,速速離去。」

    薰曦連忙開口道謝,轉身離去。

    薰鐵站在書房前,目送著董曦地背影消失不見,嘴角浮起了一抹陰冷的笑容。

    「那傢伙走了?」

    「走了!」

    說話的,正是先前還在沉睡的董俷。

    他走到了董鐵的跟前,輕聲道:「這傢伙倒是會忍耐。不過……嘿嘿。軍師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嗎?」

    「都已經安排妥當!」

    「很好。繼續盯著他……媽的,別讓我再看見這傢伙,否則我真的會忍耐不住。」

    「喏!」

    薰鐵忙躬身應命,閃身有沒入了黑暗之中。

    離開了後院書房之後,董曦不禁感到後背都濕透了!

    整個大都督府,沒有幾個人願意正面對著董鐵,那傢伙的身上。總是有一股森冷地殺氣。

    其實,這大都督府裡地人,誰沒有殺過人?

    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像董鐵那樣,殺氣逼人,猶如一把森冷地寶劍。

    薰俷也做不到!

    或者說,是故意隱藏起來,普通人根本就察覺不出。

    薰曦走到了涼亭邊上坐下來。輕輕的歎了口氣。來到西域已經三年了。原以為靠著獻薰卓首級的功勞,可以接近董俷。可不成想,薰俷長年在外作戰。而府邸中,守衛森嚴,甚至比當初的太師府還要森嚴。

    薰俷在時,有薰鐵和巨魔士守衛。

    薰俷不在時,整個大都督府,都被控制在虎女營的手中。

    大都督府的虎女,是以當初追隨董俷一同橫穿南山,轉戰涼州的虎女營為基礎建立起來。

    分為兩隊,各五百人,分別由董綠和任紅昌兩人執掌。

    名義上,虎女地統領是董媛。不過董媛大多數時間是管教小女兒李,後來又因為有了身孕,所以也就漸漸的淡出了虎女營,整天的在家相夫教子,休養身體。

    除了虎女營之外,董曦還知道,蔡>;士。

    每一個技擊士都是從星宿海技擊營中選拔出來的高手,不但武藝高強,而且極為警惕。

    在這裡,他不可能做當初在太師府裡做的事情。

    如今,董卓的人頭與董俷命人用黃金打造地軀體,葬在了星宿海。

    可是董曦,依然徘徊於大都督府外圍。雖然有個管事地名頭,但沒有半點的實權。

    長久下去,定然會露出馬腳,到時候非但不能為主人報仇,反而……

    薰曦不怕死,可是在沒有為董璜報仇之前,他絕不能死。

    想當初,在陽時他勾結鄭泰,原本以為萬無一失,可不成想……鄭泰死了,他也失去了靠山。薰家在西域的實力越來越大,董曦地心情,也變得越發的焦躁不安。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董曦一個人喝著悶酒。

    正在這時侯,突然聽到有人輕輕叩響了門扉,緊跟著一個人走進了薰曦的房間。

    「老董,怎地這麼晚了,一個人喝悶酒?」

    薰曦抬頭看去,卻認得來人。

    此人複姓南榮,名彧,是個羌人。據說曾做過馬賊,後來投奔董俷,是府中的護衛。

    和董曦結識,已經兩年多了。

    為人是極其的豪爽,武藝高強,善使一把金背砍山刀,極為驍勇。

    整個大都督府裡,就以這南榮彧和董曦的關係最好。原本是想要討個前程,可不成想,窩在大都督府裡當護衛。這種現實和期望的差異,讓南榮彧感到非常不滿。

    「南榮老弟,坐下來陪我喝酒!」

    南榮彧也沒有客氣,拉了一張椅子,就在董曦的對面坐下。笑呵呵的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老董,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為何不說出來,兄弟幫你出個主意。」

    薰曦歎了口氣,「我只是煩心……兄弟,想我也是大都督家的老人了,不遠萬里,從陽偷回太師的人頭,送到了西域。原以為能有個好前程,可……你看那董鐵。早年不過是大都督的馬奴,如今居然堂而皇之地成了校尉,這心裡,真不舒服。」

    這些話,換任何一個人,董曦都不會說。

    可是南榮彧卻不一樣,兩人相識已經有兩年,彼此可以說是非常的信任。

    從前言談舉止中。兩人都發過牢騷。所以薰曦也不怕南榮彧告密。信口就牢騷了起來。

    內心深處。薰曦已經有了想要離開西域的念頭。

    只是目前還沒有確定,究竟是繼續忍耐?還是……

    南榮彧苦笑道:「我是聽說了大都督的招賢令,才帶著人來投奔他。可是現在呢,只能做個護衛。大都督……我說句心裡話,名不其實,也是任人唯親的傢伙。」

    「噓,南榮老弟。怎能如此說大都督?」

    南榮彧沒有說話,和董曦不停的喝酒,漸漸的,卻有了幾分醉意。

    「老董,我和你說掏心窩子的話吧,咱們在這大都督府,在這西域,只怕是沒混頭了!」

    「此話怎講?」

    「我還好說。我早年是馬賊。清清楚楚,也許將來運氣

    能混個一官半職。可是你……嘿嘿。你知道不知道督他們,一直懷疑你當年是一個內奸。」

    薰曦激靈打了一個寒蟬,「老弟,你這話從何說起?」

    「從何說起?」

    南榮彧醉眼朦朧,壓低聲音說:「那是去年地事情了,當時大都督是準備對龜茲用兵。我在偶然地機會下,聽大都督和林鄉亭侯說:太師府被攻破,本就讓人感到蹊蹺,你老兄你居然在那麼混亂地情況下,偷出太師的人頭,只怕是另有玄機。」

    薰曦的酒意,都醒了!

    南榮彧接著說:「我聽大都督那話裡的意思,是懷疑你和李傕郭勾結。只是因為沒有證據,加上你帶著太師的人頭來,他沒有借口收拾你……老董啊,我是替你不值,知道嗎?你立下了那麼大的功勞,非但沒有獎賞,反而無端遭到了懷疑……」

    薰曦冷汗淋漓,心叫一聲:不好!

    既然那董家子已經懷疑我了,遲早會找出我的破綻,不行,西域不可久留。

    可是,這西域如今被董家子經營地……我就算逃走,如何能躲得過薰家子的搜索?

    薰曦不禁輕輕歎息一聲,那裡面,帶著無盡的苦澀和不甘。

    南榮彧突然瞪大了眼睛,「老董,我和你說句心裡話……我打算離開西域,你和我走嗎?」

    「離開西域?去哪兒?」

    「我聽別人說,關東曹兗州有識人之名,知人善任。我打算去關東,投奔曹操。」

    「投奔曹操?」

    薰曦自然聽說過曹操的名字,而且也知道,當年殺董卓,曹操也參與其中。

    只是不知道後來,那曹操為何沒有按時抵達陽。不過,曹操實力不俗,也許……

    「你說投靠就投靠了?曹操憑什麼信你?再說了,西域是大都督的地盤,你怎麼逃出去?」

    「怎麼逃出去?這個……我自有辦法。老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

    「我聽說曹兗州如今在徐州和一個叫劉備的人,打得是不可開交。我打聽過了,那劉備早年曾結怨大都督,家小都被大都督所俘獲。如今,劉備的母親,就是那個住在離火門內宅院裡的老太太……我打算把這老太太帶走,獻於曹兗州為禮物。」

    薰曦聞聽,不禁輕輕點頭。

    「老弟,這件事,容我三思!」

    ******

    興平四年五月,漢帝劉協,逃出了長安。

    就在同月,一曲涼州詞隨著西域葡萄美酒,流傳進了關東大地,令無數人失聲。

    涼州詞地七絕體,在當時還沒有興起。

    薰俷地這一首涼州詞一出,著實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不久之後,西域再次傳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西域改秩為州,為大漢第十三州。

    緊跟著,董俷上疏撤去西域大都護一職,只保留大都督和武功侯兩個官位。

    劉辨再三拒絕,可董俷地態度卻顯得很堅決,再三的上疏,最終劉辨答應了董俷的請求。

    西域改名為西州,下設三郡。

    劉辨封華雄為安西郡太守,李儒為漢安郡太守,徐榮為戍郡太守,而後以西漢王之名,昭告天下。不管此前對董俷有什麼看法,也都不得不改變了態度。

    你說人家有野心?

    可是董俷卻把自己的地盤,併入了大漢的疆土。

    你說人家獨攬大權,結果非但是撤除了西域大都護的職務,甚至連西州牧都不做。

    這樣的做法,讓許多準備跳出來挑毛病的人,一個個都閉上了嘴巴。

    郭嘉看完了情報之後,嘴角微微一翹,冷笑道:「董西平這一手以進為退,端的是漂亮。」

    「以退為進?」

    「你看他,雖請辭了西域大都護,雖把西域納入漢室一州……表面上看,他是無慾無求,可仔細看,那華雄李儒徐榮,哪個不是他的親信?更不要說,李儒還是他的親戚,掌控漢安郡,那西域還不是他說了算?西漢王,一樣是他手中的傀儡。」

    曹操等人輕輕點頭。

    鍾問道:「奉孝,董俷玩兒這麼一手,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郭嘉笑得更加燦爛,「如果說那首涼州詞,是他向天下人訴說他的委屈的話,那麼他這一手,等於是在向我們宣告,他董西平準備出西域,準備和我們來較量一下。」

    「董俷要出西域?」

    曹操聽了這話,不由得心裡就是一驚。

    如果董俷真的出西域,那麼大漢的局面,定然會更加的混亂。

    郭嘉說:「當務之急,我們必須要盡快趕往陽,迎奉天子……還有,李郭二人,爭鬥不休。我們必須要在董家子出西域之前,奪取函谷關,佔據住關中。得關中者,得天下……只要我們能佔據關中,奉天子以令諸侯,董俷就算出了西域,也難有作為。主公,以嘉之見,當派出一智勇雙全的猛將,領兵馬奇襲函谷關。」

    「誰可為帥?」

    郭嘉沉吟片刻,「太史子義,沉穩幹練,武藝非凡。以樂進為副將,佐以軍師,足以奪取關中。元常素有賢名,與三輔世族頗有交往,有他在,定能令主公穩守關中。」

    太史慈、樂進,再加上一個鍾?

    曹操對這樣的組合,倒是非常的滿意。

    不過心中仍存有一絲顧慮,「奉孝,徐州尚未攻破,我們現在奪取關中,會不會激怒袁紹?」

    「袁紹?」

    郭嘉沉吟一下,笑道:「主公無需擔心,袁紹實力雖強,嘉有一計,可令其無暇南顧。主公只需要聯合呂布,袁紹定不敢輕舉妄動。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和呂布結親。」

    「和呂布結親?」

    曹操微微一蹙眉,心中有些不滿。

    呂布,不過一匹夫,我和他結親,是不是有些……

    「呂布如今也面臨鮮卑和袁紹的聯手夾擊,定然願意和主公結親。嘉聽說,那呂布膝下有一子,名呂擷,何不與之結為親家,令他從幽州出兵……主公可命管亥滿寵,在青冀交界處佯動,如此一來,那袁紹定然害怕,絕對會主動與主公說和。」

    佯動……

    曹操明白了郭嘉的意思,微微頷首。

    只是,這個和呂布之子結親的人選,卻需要費些周折?選什麼人,會比較合適呢?

    曹操的眼珠子滴溜溜打轉,把目光放在了大廳中一人的身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39
發表於 2010-5-22 02:04: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三三章 大戰起,誰是黃雀(一)


     厲祖,是馬騰在武威郡所佔據的唯一一座城池。

    薰俷之所以沒有佔領厲祖,並不是因為他不想佔領,而是這厲祖孤懸於河西走廊之外,在鵲陰東南,毗鄰安定、漢陽、隴西、金城四郡,就算佔據了也沒有好處。

    而馬騰佔據了厲祖,也使得武威郡不少大族,心裡還懷著些許希望。

    已經進入了六月,涼州的氣溫很高。

    賈和騎著馬來到厲祖府衙門前,跳下馬剛準備進去,就見從裡面急匆匆走出來一人。

    「公子,您這是……」

    「啊,先生!」

    來人正是馬騰的次子,馬鐵。

    馬鐵今年已經二十一了,表字仲起,生的齒白唇紅,俊逸瀟灑,頗有兄長馬超的風度。

    賈和因為馬超的死,總是心懷愧疚。

    每每見到馬鐵,總會生出一種錯覺:馬超活了!

    在心中歎息了一聲,賈和笑道:「仲起,你這急匆匆的,是準備要去什麼地方?」

    「先生,父親已經下定決心,準備調集兵馬,奇襲鵲陰。」

    「啊?」

    賈和聞聽不由得一怔,身為馬騰的軍師,這才離開厲祖幾天的時間,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早先馬騰對出兵偷襲鵲陰,始終是猶豫不決。因為武威太守徐榮用兵極為老辣,馬騰幾次攻擊鵲陰,都被徐榮打得被迫撤軍,心裡面不免生出了陰影。

    怎麼這一下子,就要打鵲陰了?

    賈和剛要開口詢問。就看見馬鐵已經跨上了戰馬。

    「先生,您進去就知道了……父親正在書房,我還有軍務,恕仲起先行一步。」

    說完後,馬鐵打馬揚鞭,就疾馳而去。

    賈和走進了府衙,只見府衙內行人匆匆,看上去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書房門口。一員青年將領扶劍而立。

    「孟叔。身子已經大好了嗎?」

    青年將領正是馬奎地兒子馬。和馬鐵一樣大,表字孟叔。當初典韋強奪鵲陰,擊殺了馬奎之後,馬被沙摩柯射傷,掉進了水溝裡,這才得以保全了一條性命。

    只是傷勢甚重,找到馬騰後。就一直在養病。

    賈和見馬親自在書房門口警戒,就知道這事情肯定不會小了。

    馬躬身,輕聲道:「先生,叔父有命,您來了以後無需通報,只管進去就是了。」

    賈和點點頭,邁步走進了書房中。

    就看見馬騰正站在一副河西地圖前面,背對著房門。似乎正在思考什麼問題。

    「主公!」

    「啊。文叔,你總算是回來了!」

    馬騰驀地轉身,陰鬱的面容上。擠出了些許笑容,只是看上去,那笑容很不自然。

    也難怪,這幾年馬騰的日子並不好過。

    西域董氏的力量越來越大,安定方面受朔方的襲擾,也是苦不堪言。

    武都有蘇固,三輔有李郭。別看馬騰掌控著涼州四郡,可實際上卻是一個空殼子。

    金城隴西的人口,被董俷遷徙一空。

    雖經歷了幾年的調整,可是卻比不上早年的一半。

    幾方受敵,使得馬騰迫切地需要一個可以周旋地空間。他把目光放在了河西,卻始終無法攻破鵲陰。才四十多歲地年紀,兩鬢已經變得斑白,面容也顯得格外蒼老。

    賈和見過了馬騰之後,輕聲道:「主公,我聽說您準備出兵?」

    「正是!」

    馬騰笑呵呵的走到書桌旁,拿起一封信遞給了賈和說:「文叔,你先看看這封信。」

    賈和接過了信,打開了認真的看了一遍。

    信是一個叫做張猛的人所寫。這個張猛,要說起來,來頭可是端的不算小。

    他的父親,就是大名鼎鼎的涼州三明之一,張奐。張家,在河西一帶地名氣很大。張猛本人也頗有才幹,早年曾經當過武威太守,不過才當了沒兩年,就碰上了張奐身故。張猛不得不辭官為父親守孝,三年期滿之後,朝廷的狀況卻已經大變。

    張猛乾脆不做官了!

    靠著張家在河西的威望,做起了生意。

    在陳到奪取張掖之前,張猛是河西最大的馬販子。不過後來,生意是越發的慘淡。

    薰俷佔據河西四郡之後,雖然開了馬禁,但張猛卻無法插手其中。

    故而這心裡,就非常的不滿。所以派人送信給馬騰,邀請馬騰合作,奪回河西四郡。

    賈和認認真真,把這封信讀了一遍又一遍。

    馬騰也不催促他發表意見,而是把目光凝住在地圖上,眼睛裡精芒閃爍。

    「主公……」

    馬騰轉身,「怎麼樣,文叔?你覺得張猛這封信裡,有幾成是真?」

    賈和毫不猶豫的說:「十成!」

    「哦?」

    「武威張氏,安定皇甫,這是涼州兩個最有名望的世族。皇甫一族自皇甫嵩死後,又因為襲擊董家,在安定地威望已經銳減。但是張家,在武威地聲望,無人可及。張猛這個人,似豪壯猛士,實則斤斤計較,心胸狹窄。薰家斷了他的財路,張猛肯定不會答應。他經營多年,與康居北匈奴之間有勾連,倒也是不無可能。」

    馬騰的臉上

    了燦爛地笑意。

    「那我奇襲鵲陰,文叔以為如何?」

    「這個……」

    賈和微微一蹙眉頭,輕聲道:「和確不好說。董家去年掃平西域,雖說實力受到了些許損耗,但並非是傷筋動骨。北匈奴和康居人,未必就能對西域造成威脅。」

    想了想,賈和又說:「不過徐榮調至戍郡擔任太守。武威太守卻是個名不經傳的徐庶,不曉得是什麼來歷。初來乍到,他也需要一個適應地階段,倒是一個機會。」

    馬騰的目光灼灼,「如此說來,此事可行?」

    賈和很想說:可以!

    但是腦海之中,卻在不經意間浮現出了一個人的模樣。

    忍不住打了一個寒蟬,那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董家子狡詐。主公欲奇襲鵲陰。卻要謹慎行事,當步步為營,切不可輕舉妄進。」

    馬騰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為。先奪鵲陰,而後徐進……我已命郭憲自隴西起兵,三日後會抵達厲祖,與我大軍兵合一處。蘇固是跳樑小丑。李郭如今爭鬥正酣,唯有朔方,是我心腹大患……我欲請文叔出馬,代我鎮守安定,不知意下如何?」

    鎮守安定!

    馬騰有這番顧慮,倒也是清理之中。

    朔方,如今是兵強馬壯。徐晃用兵老辣,蘇則精於謀劃。武有潘璋凌操。文有龐淯羊道。幾次和馬騰交鋒。佔到便宜,也的確是馬騰的一個心腹大患。

    賈和沉吟了一下,「主公既然有命。和敢不應從?只是,和一人卻有些勢單力孤,恐不足以擔當大任。還請主公遣一大將為主帥,和願在一旁協助,定保安定不失。」

    馬騰想了想,「文叔以為,我麾下誰可擔當主帥?」

    「二公子仲起,可擔當主帥!」

    「仲起?」

    賈和的推薦,倒是正和馬騰地心思。

    說實話,他也不願意把自己地大後方交給一個外姓人。雖說賈和忠心耿耿,可這世上是人心難測啊。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他馬騰可就真地是連個立足之地都沒了。

    馬鐵,頗受馬騰的寵愛。

    武藝高強,絲毫不比自己差,甚至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

    而且這幾年來,跟隨賈和郭憲,也學了不少東西。如果有他在安定,倒是最合適。

    「既然先生如此說,那我就讓仲起鎮守安定。只是仲起年少,難免會有考慮不周的時候,還要請文叔你多多的指點才是。」

    「和絕不會辜負主公厚望!」

    賈和也不是個傻子,怎能看不出馬騰的心思?

    馬鐵,的確是一個很合適地人選。馬騰信任他,對賈和呢,也是執弟子之禮,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當下,二人商議了一下細節,就把這件事情決定了下來。

    三日後,馬騰和郭憲兵合一處,八萬西涼精兵,浩浩蕩蕩的向鵲陰進發。

    厲祖城頭上,馬鐵目送大軍遠去,心中倍感惆悵。

    忍不住埋怨道:「先生,您為何要留下我呢?大丈夫當建功立業於疆場之上,搏殺與兩陣之間。以先生的才能,鎮守安定綽綽有餘,為什麼一定要把我也給拉扯上?」

    賈和不禁在心中苦笑!

    這該怎麼解釋?難不成說:我是怕你爹懷疑我,所以才帶上你一起去安定?

    而且,賈和心裡面,對河西總是有一絲難以說出來的畏懼。不僅僅是因為董俷,還有另一個人,令他心神不寧。那個人的厲害,賈和很清楚。早年還以為自家的本領不比那個人差,可是這兩年才知道,自己和那個人比起來的話,不過是二流。

    「二公子,又何必擔心沒有用武之地?安定毗鄰朔方和三輔,想要打仗,機會有地是。」

    「我只是遺憾,未能和那暴虎一戰!」

    馬鐵面帶惆悵之色,輕聲地自言自語。

    那神情,卻讓賈和想起了馬超。想當年馬超初入陽,聞聽董俷已經出征朔方的時候,說的話,包括表情,和眼前地馬鐵是一模一樣:我只遺憾,未能領教虎狼之將的厲害!

    後來,馬超領教了董俷的厲害。

    可是結果……

    賈和實在是不希望,馬鐵重蹈馬超的老路。不錯,如今的馬鐵,也許比當年的馬超厲害,可是如今的暴虎,只怕比之當年的暴虎,更加的凶狠老辣,如何相提並論?

    「二公子,我們還是準備一下,盡快趕赴安定吧。」

    馬鐵當下點點頭,心中雖然很是失落,可出於對賈和的尊敬,還是點頭答應一聲。

    賈和站在城頭上,朝著鵲陰的方向看去。

    心中卻不免感到了一絲忐忑:主公和郭憲,真的可以順利的拿下鵲陰,奪回河西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40
發表於 2010-5-22 02:04: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三四章 大戰起,誰是黃雀(二)


    就在馬騰出兵鵲陰的時候,曹操率領三萬大軍,抵達了洛陽

    雖然說當年李傕郭撤出洛陽之後,曹操就已經佔領了這座古老的都城。可由於京兆一地非常敏感,為了避免過分的刺激袁紹,所以曹操並沒有向洛陽派駐兵馬。

    也就是說,在過去的數年時間當中,洛陽雖然是曹操的治下,可實際上卻是一個沒有人照管的城市。

    昔日繁華的洛陽城,早已經破敗不堪。

    輝煌的皇城,看上去只是一堆殘垣斷壁,如同一座廢墟。

    京兆的人口銳減,居住在洛陽的大戶豪族,隨著時局的動盪,大都遷移出了洛陽。

    或是往荊襄,或是往巴蜀……

    當然也有一些人會去朔方西域之地,但相比之下,卻是極少的一部分大戶而已。

    留在洛陽城的人,都是祖祖輩輩在陽生活的普通百姓。

    昔日榮光已不復存在,人們只能靠著記憶,去回憶早年那段輝煌繁華的美好生活。

    興平四年五月中,漢帝劉協在太尉楊彪黃宛的護衛下,重返洛陽。

    原以為能夠在這座古老的都城中,尋求一個體面的生活。可是當劉協到了陽之後,才發現這座都城什麼都沒有剩下,一大群人守在破敗的皇城中,連溫飽都無法解決。

    沒有人知道,這些人此刻的心中,是怎樣的一種想法。

    楊彪黃宛,馬日磾伏完。一個個都垂頭喪氣,從進入洛陽城的那一刻開始,沒有人說話。派出信使向四方求援,可是卻沒有一家諸侯,表現出特別積極地態度來。

    日復一日,所有人的心裡,都充滿了絕望。

    曹操在青瑣門外,跳下了絕影。

    許褚和一個身高九尺的大漢。頂盔貫甲。緊隨曹操身後。邁步向嘉德殿走去。

    那大漢名叫曹彭,是曹操的本家兄弟,年二十七,正處在風華正茂的好年紀。善使一桿金邊開山鋮,重七十八斤,天生的神力,少年時走訪天下名師。武藝高強。

    曹操平定邊昭之亂的時候,曹彭正好藝成下山。

    投奔曹操後的第一戰,就手刃了邊昭,立下赫赫戰功,被曹操封為折衝校尉,與許褚一起,擔當他身邊地貼身護衛。這曹彭,有萬夫不擋之勇。曾和許褚大戰百回合。最後一招惜敗。在曹操地麾下武將中,但憑武力而言,可以排列在前六位。

    曹操走上嘉德殿。拜見了漢帝劉協之後,忙命人送來食物,先讓漢帝等人安定下來。

    諸臣工,紛紛向曹操表達了謝意。

    同時又委婉地表示出,洛陽為漢室古都,如今的模樣實在是……還請曹操修繕一番。

    曹操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只是含糊其辭的糊弄了過去之後,拜別了漢帝,帶著許褚和曹彭走出青瑣門。

    臨時的帥府,就定在迎春門內的太師府裡。

    郭嘉並沒有前來,伊籍和程作為此次迎奉漢帝的謀臣,已經把太師府打掃乾淨。

    眼見曹操回來,忙將他迎入了府中。

    「主公,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伊籍和程,都沒有去詢問漢帝的情況。事實上,對他二人而言,漢室到了如今地地步,已經是名存實亡罷了。那個在皇城裡的漢帝,說穿了也不過是一個傀儡。

    沒必要為那個傢伙而浪費口舌,他們的主公,是曹操。

    曹操微合細目,坐在那大椅上,閉目沉吟。

    突然,他開口道:「昔日洛陽何等的繁華,卻落到如今的地步,誰才是罪魁禍首?」

    程和伊籍一怔,都沒有回答。

    按照大多數人的觀點來說,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董卓。

    可是當二人看到洛陽這殘破的模樣,到了嘴邊地話語,卻沒有說出來。這話該怎麼說呢?想當初薰卓活著地時候,洛陽大戶雖屢遭清洗,可洛陽城卻是格外的繁華。

    反倒是……

    程昱輕聲道:「洛陽淪落到今日的地步,也是天命使然吧。」

    只能把過錯歸咎於天命之上。有時候程昱就想,如果董卓不死,漢室會是什麼樣子?還真地是不好說,但就算是情況再差,至少也比現在的情況,好上許多吧。

    當然,這些話也只能在心裡面說說而已。

    曹操笑了笑,「馬太尉的意思,是想要我們重修洛陽,在這裡安定下來,你們怎麼說?」

    伊籍呼的起身:「萬萬不可!」

    他沉吟了一下之後,開口道:「修繕洛陽,工程浩大。如今京兆不比當年,庫府空虛,就算興當年的以工代賑,只怕也是捉襟見肘。而且,此地不適合為都城……自古洛陽就是八通要地,如果我們長期佔據此地,勢必會讓河北袁紹感到不安。」

    「機伯的意思是……」

    「籍在出發之前,曾經和奉孝文若,商議過此事。我們現在,實不宜控制陽,當請聖上,移駕別處……文若認為,可使聖上暫居許昌,也方便主公照顧

    伊籍這番話,正中曹操下懷。

    當下點頭答應,命程昱和伊籍負責處理此事。

    楊彪等人,如今已如喪家之犬,能有一安身立命之地,就已經足夠。若是說不通,再由曹操出面勸說,到時候自然是水到渠成。而且,曹操現在的心思,也不在這裡。

    「仲康宗嗣,隨我出去走走吧!」

    宗嗣,是曹彭的表字。二人聞聽,立刻應命。

    自有親隨安排好馬匹,曹操跨上了絕影,帶著許褚和曹彭,自迎春門出了洛陽。

    一行人一路上並沒有什麼言語。曹操也顯得非常低落。

    出洛陽二十里,就是北邙山。昔年董俷曾在這裡建立了北邙山莊,後來薰俷在安定開府,北邙山莊也就交給了董卓。曾有一度,董卓甚至希望能在這扇莊裡終老。

    不過,山莊如今已經變成了廢墟。

    早年那連雲的房舍,也都成了一地地碎磚爛挖。

    曹操在山莊外跳下了戰馬,漫步走進了山莊之中。許褚和曹彭二人相視一眼。示意親隨在外面守護。二人隨著曹操。一起進了山莊,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裡,有一座墳塋。

    很簡陋,遠遠看去只是一個土丘。

    墳塋的旁邊,豎著一塊石頭。上面有斑駁的痕跡,隱約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字跡。

    「故太師董之墓!」

    曹操撫摸石頭上的字跡,自言自語:「哪怕生前是何等的顯赫。到頭來還是一掬黃土而已……恰似那食盡鳥投林,只剩下白茫茫一片,真乾淨……西平這話,端的道盡了人世滄桑啊。」

    這墳塋,正是董卓之墓。

    當初董卓被殺,落得個屍首不全。

    曹操和董卓之間,並沒有什麼恩怨。相反,董卓對他地賞識。曾令曹操感激萬分。

    說起來。只是政見地不同。

    不管當初殺得多麼慘烈,可並不會影響到曹操對董卓地看法。

    所以,在當初佔領洛陽之後。曹操秘密命人收攏了董卓的屍首和衣冠,葬於北邙。

    思緒起伏,彷彿回到了往昔的歲月之中。

    當年董俷在洛陽開賭,擊鞠大賽何等的興旺,可是現在,誰還能記得當年的日子?

    薰俷……

    曹操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張獅鼻闊口,橫眉細目的醜陋模樣。

    終於打算出手了嗎?

    上一次我敗給你,卻不代表著這一次,我也會敗給你……今日地董西平,已經不是當年的董家子。可是如今的曹孟德,一樣也不是當年被你逼得躍馬水的曹阿瞞。

    真是期待,能和你再一次交鋒!

    曹操的臉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突然轉過身子,「仲康,子義他們和我們分開,已經有幾天了?」

    許褚掰著手指頭想了想,「已經有七天了……算算時間,如今差不多也該抵達函谷關了。」

    曹操頷首,輕笑一聲,沒有再說話。

    朝著西北方看去,目光格外的冷幽深邃。

    西平賢弟,看起來這一次,哥哥是要搶一步先手了……而你,又會做出什麼反應?

    ******

    按照郭嘉等人的計劃,迎奉漢帝地同時,務必要打開關中地大門。

    這大門,就是指的函谷關。

    奉命鎮守函谷關的,是西涼名將楊維。

    此人原本是牛輔麾下地大將,在隴西等地頗有名氣。曾率領十餘騎,殺退千餘名盜匪,武力之高,被譽為牛輔帳下第一猛將。牛輔被刺之後,楊維率領三千精騎,投靠了李傕郭。

    一方面,都是涼州人,李傕郭當然歡喜。

    二一來呢,李傕郭帳下兵多,可是能征慣戰的將領,卻不算是太多。

    也知道楊維武藝高強,見他前來投奔,二人都非常的高興。當下封楊維做振武將軍,駐守函谷關。李傕郭很清楚,只要函谷關不失,八百里秦川就會安穩如山。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他們二人有一日會反目成仇。

    楊維坐在大帳中,認真的擦拭佩劍。這把劍,是他從一個行商手中花巨資購來的西域寶劍,可削鐵如泥,鋒利無比。楊維視寶劍如命,每一天都要抽時間擦拭一番。

    就在這時候,有親兵走進帳內,「將軍,外面有一人自稱是將軍故人,求見將軍。」

    「故人?」

    楊維一怔,心裡道:這時候會有什麼故人來見我?

    「有沒有說叫什麼?」

    親兵回答:「他沒有說,只是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來告知將軍。」

    「請他進來!」

    楊維收起寶劍,端坐大帳中。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親兵帶著一人,從外面走進來。

    此人身高大約在八尺左右,生地是豹頭環眼,膀闊腰圓,絡腮鬍賽似鋼針。

    進大帳中,來人哈哈笑道:「老楊,還記得我嗎?」

    楊維一見來人,不由得驚喜萬分。連忙起身。快走兩步。一把就抓住了來人的胳膊。

    「朱慈。你,你還活著?」

    這朱慈,和楊維早年都是在牛輔帳下聽命,關係非常密切。牛輔死後,隴西軍大亂,楊維和朱慈走失,帶著人馬投奔了李傕郭。而朱慈。從那以後就下落不明。

    沒想到在這裡,二人竟得以重逢。

    楊維連忙讓親兵出去準備酒宴,拉著朱慈的手坐下來,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打量。

    「老朱,幾年不見,你氣色看上去可不錯啊。」

    「怎比得你老兄如今這般得意?」

    「混日子罷了……」

    楊維歎了口氣,「老朱,你現在是在何處?當日隴西軍大亂。我和你走散之後。一直打聽你的下落,還以為你……快說說,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可想死我了!」

    朱慈聽楊維這般說話。也不禁心中感動。

    「牛將軍被刺時,我奉命在臨洮駐守。後來……你也知道,董夫人自焚於臨洮,我殺出一條血路後,身受重傷。等我養好了傷,就聽說大公子退入南山,不知所蹤。我這心裡面空落落的,就帶著十幾個兄弟,回了老家穎川,給人家當護院。」

    「護院?」

    楊維一蹙眉,「老朱你武藝高強,給人當什麼護院?」

    「不當護院做什麼?我身上打著涼州軍的印記,大公子去了西域,又不知道你地下落,我也是沒有辦法啊。不過,我那主人家倒是對我不錯,這兩年過地還逍遙。」

    「那就好,那就好!」

    楊維拍了拍朱慈地肩膀,沒有再問下去。

    這時候,有親兵端來了酒菜,楊維讓親兵全都退下,和朱慈推杯換盞,互訴別情。

    酒過三巡,朱慈突然說:「老楊,聽說你這邊的情況,並不是太好?」

    別看楊維喝了點酒,可是並沒有喝高,那腦袋清醒的很。聽朱慈說了這麼一句話,那酒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放下酒觴,凝視著朱慈,心裡面就嘀咕了起來。

    自將軍遇刺至今,一晃已經五年多了!

    五年來,我和老朱彼此沒有音訊,如今突然出現……

    早些時候,曹操才出兵陽。老朱說他在穎川,那似乎也是屬於曹操的治下啊。

    這二者間,有沒有聯繫?

    莫非……

    楊維沒有開口,目光灼灼的凝視著朱慈。

    見這情況,朱慈非但沒有躲避楊維的目光,反而咧嘴一笑,「看樣子,你知道了?」

    楊維還是沒有說話。

    「老楊,我實話實話吧。我家主人,如今在兗州牧曹操帳下擔任師友從事,乃是穎川名士鍾鍾大人。李傕郭,亂臣賊子,且不說別地,刺殺太師,令天下大亂,僅此就是人人得而誅之。二賊不思報國,反而內鬥不停……關中只怕難以保全,我家主公奉命迎奉天子,討伐二賊。我聽說你在新安,實不忍看著你受苦。」

    李傕郭汜!

    楊維不禁閉上了眼睛,心中歎息不停。

    說實話,他當初投奔李郭,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過李郭二人對他不錯,也就懷了感恩之心。原以為李郭能據守關中,好好的休養生息。可不成想,這兩人卻打了起來。如今看來,這二人實在不是可以依托的人,如果繼續跟隨下去,只怕……

    楊維的心,可就動了!

    朱慈道:「曹州牧佔據豫兗青三州,實力雄厚。而且他最是禮賢下士,連大公子當年對他也是讚不絕口。更重要的是,憑咱爺們兒的本事,肯定能有一番大作為。曹州不論出身,頗有當年大公子風範,我們跟隨他,他日定然能飛黃騰達。」

    楊維說:「既然如此,為何不去西域投奔大公子?」

    「若是當年大公子初至西域,我們前去投奔,或許能得個出身,可是現在……再說了,大公子在西域,內有蠻族之患,外受馬騰威逼,只怕想要走出西域都很難。老楊,咱兄弟當年在隴西交情不錯,如今曹兗州兵鋒所向,正是你建功立業的時候。」

    朱慈這一番話,說的楊維心動不已。

    沉思良久,咬牙下了決心。

    他沉聲道:「老朱,還請你回復曹兗州,就說只要他兵馬抵達函谷關,我就開城投降。」

    「當真?」

    「當真!」

    朱慈哈哈大笑,舉杯相邀,「老楊,你日後絕不會後悔,今天地這番決斷。」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6 17:11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