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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系列六 陰山古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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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山古樓》
【第一章】起源
【第二章】古怪的村子
【第三章】火災
【第四章】變故
【第五章】巡山
【第六章】水牛頭溝    
【第七章】古墳
【第八章】老頭
【第九章】盤馬老爹
【第十章】坐下來談  
【第十一章】味道
【第十二章】盤馬的回憶
【第十三章】心理戰
【第十四章】那是一個魔湖
【第十五章】中邪
【第十六章】計劃
【第十七章】似曾相識
【第十八章】腦筋急轉彎
【第十九章】虹吸效應
【第二十章】湖底
【第二十一章】湖底的古寨
【第二十二章】撈起來的怪物
【第二十三章】鐵塊
【第二十四章】流水行程
【第二十五章】心理戰二
【第二十六章】風雨無阻
【第二十七章】雨中魔影
【第二十八章】魔湖的詭異
【第二十九章】獨自下水
【第三十章】老樹蜇頭
【第三十一章】水底燈光
【第三十二章】瑤家大院
【第三十三章】綠光
【第三十四章】成真  
【第三十五章】影子的真面目
【第三十六章】在地下
【第三十七章】胖子的小聰明
【第三十八章】跟著虹吸潮
【第三十九章】奇洞
【第四十章】洞裡的問題
【第四十一章】封閉空間
【第四十二章】假設
【第四十三章】挖出來的是什麼   
【第四十四章】石中人
【第四十五章】這裡是礦坑
【第四十六章】異變
【第四十七章】怪物
【第四十八章】沒有時間了
【第四十九章】有三十五個
【第五十章】脫出
【第五十一章】二叔
【第五十二章】故事
【第五十三章】很像的寨子
【第五十四章】鏡像陰謀
【第五十五章】不速之客
【第五十六章】使壞

《邛籠石影-引子》
【第一章】兜圈
【第二章】老檔案
【第三章】筆跡
【第四章】找到了
【第五章】拍賣會
{2} 217-11760-44-2049[2]-12.31
《吳邪的私家筆記》

《二零零九賀歲篇》

《傳說-leg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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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是盜墓系列的最新一集,第七集還在草稿中,若要貼也能,但劇情和以後出版的實體書不一定會一樣
第七集等以後有人要求或是實體書出版,才會再貼

暫時不貼系列小說了
其實在上星期就開始忙碌了,由於這是系列小說,不好意思停刊
接下來的貼文時間間隔會不一定了,因為這會讓人難以忍受,所以將以一般小說為主,且不限幻小說了
不知是否能引用阿甘說過的話: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吃到的是什麼滋味?
就這樣了,在此祝福讀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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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山古樓》
【第一章】

  為了幫助悶油瓶尋找失去的記憶,我們來到了十萬大山的腹地,被稱為廣西的西伯利亞的
巴乃。
  我一直認為這種失去記憶/尋找記憶的情節不太可能會發生在現實中,所以初始還是感覺
到有一絲異樣,旁人的過去也許並不吸引人,但是悶油瓶背後的故事,應該會有所不同,這就
像看一本懸疑小說,而你自己參與了進來,心中是有些忐忑和興奮的。
  悶油瓶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像他這種人的心中是否會有常人的性情我不敢肯定,至少,
他表現出來的這種耐心讓我佩服。我也有一些猶豫,幫他尋找過去,相當於把他從這種平靜中
拉回現實,這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進山的過程不再累述,我們按照楚哥給我們的線索,找到了悶油瓶以前住的高腳樓,並且
在破敗的床下的暗格中,發現了一隻鐵箱。之後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有人竟然想從高腳樓的
樓板下把鐵箱拽走,好在被我們及時發現,但是那人顯然非常熟悉村子的環境,逃入了村中小
路不見蹤影。
  就在我們莫名其妙的,還沒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胖子抱著的那古老鐵箱子的
搭扣竟然斷了,一下箱子摔到地上翻了開來。
  事情發生的也十分的快,基本上三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箱子已經在地上了,箱蓋大開,
一塊拳頭大小的東西就從裡面滾了出來,翻在胖子的腳下。
  悶油瓶之前說過,說他對這箱子有一些模糊的記憶,說箱子裡的東西可能十分的危險,讓
我們絕對不要打開,所以箱子一掉地上,我下意識的就抬手縮腰,做了個防禦的動作。
  胖子沒有時間秘更多的反應,只是縮了下一下脖子,兩個人一下都定住不敢動。
  我原本以為會爆炸,當時也沒有時間給我考慮過多,一切都是條件反射,然而咬牙縮著脖
子等了幾秒,卻什麼都沒發生。即沒有爆炸,也沒有暗器飛過來。
  我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看向胖子腳下,摔出來的東西好似是一塊木頭,長滿了疙瘩,我
從來沒有見過,但似乎不是什麼危險物,胖子緩緩放鬆了下來,走遠了幾步,我也慢慢放下手
,心生奇怪,難道是悶油瓶記錯了?還是因為時間太久,裡面的危險已經過了保質期了?
  看向悶油瓶,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但是顯然也嚇了一跳。
  好比是一隻爆竹啞火,誰也不敢第一時間去看是怎麼回事,我們僵持了片刻,剛才還信誓
旦旦說自己命硬的胖子,才湊過去,我也跟過去,看到那掉出來的東西形狀有點像一隻葫蘆,
大概有一隻廣口杯那麼大,表面有一些膿包一樣的疙瘩,好像癩蛤蟆的皮一樣看上去不舒服。
仔細看能發現,這隻賴皮「葫蘆」上的膿包裡夾雜著金屬的光澤,竟然好像是鐵的。
  胖子想用手去拿,悶油瓶制止了,他從邊上折下一片南瓜葉,抱住那「鐵葫蘆」,拿了起
來。
  從他拿起來的那種手感上來看,確實是鐵的,而且重量還不輕,那些鐵疙瘩好像是被強酸
腐蝕過或者鑄的時候夾了大量的氣泡,紅色和黃色的膿斑是鐵銹的痕跡,這東西就是一葫蘆狀
的鐵坨子,但是能看到上面有一些古代的花紋,已經非常模糊看不清楚了,但隱約能感覺這應
該是件古物。
  胖子看著納悶道:「什麼玩意?和炮彈似的,難道是古代的手榴彈?」
  我立即搖頭:「別瞎說,你把手榴彈埋床下面?」
  明朝的火器已經非常發達,「震天雷」和「國姓瓶」的殺傷力很大,我經手過一些,但是
都是掏了餡的––也就是沒火藥––(誰也不能交易一個實的,那等於交易軍火),這些東西
最早是都是福建漁民從海裡網上來,然後被古董商用日用品換來的,但是這鐵疙瘩不像海貨,
所以應該不是這種東西。何況把這東西埋在床下,要是趕上天乾物燥的時候爆炸了怎麼辦?悶
油瓶絕對不會做那麼缺心眼的事情。
  悶油瓶顛了顛,聞了聞,也搖頭,我問他剛才危險的感覺是否還在?他沒說話但是神情異
樣,看著那鐵葫蘆屏了一會兒,道:「這層鐵只是一層皮,真正的東西被包在這層鐵皮裡面。」
  我愣了一下:「何以見得?」
  悶油瓶道:「重量太輕。」
  胖子驚訝道:「你他娘的能掂量出來?」
  這個不奇怪,一般經手古董的人,這點手藝都是要練的,而且你掂量過純鐵的人或者做過
模具的人都會知道,一塊鐵的重量和普通人想像的是不同的,鉛筆盒大小的鐵塊,力氣一般的
人用兩個手指是夾不起來的。
  我對胖子道:「你們半路出家的基本功不行,像這種手頭上的功夫,我們或多或少都要練
幾家子。」
  胖子呸了一聲:「胖爺我花這麼多閒功夫練這個幹嘛,買隻電子秤才多少錢。」
  我做了個鄙夷的表情,接著問悶油瓶道:「什麼東西要被包在鐵皮裡保存,你有沒有什麼
啟發或者印象。」
  悶油瓶搖頭,胖子就道:「以前有一種鐵包金,運輸的時候金塊外面包上鐵皮,不顯眼,
不過這外面的鐵皮看上去是鑄上去,而且重量還輕了,裡面肯定不是黃金。」
  「鐵包金」這我倒沒聽說過,我只知道有一種叫鐵包金的藏獒,爺爺有過一隻,水土不服
一直養不起來,後來給村裡的牛踢死了,胖子說的不知道是胡吹的還是他真見過。
  讓我在意的是,那上面那些模糊的花紋,既然有花紋那麼這東西至少有裝飾作品。
  「會不會是什麼鐵器的部件。」胖子又道:「比如說鐵香爐的腳,或者以前車上的車轆上
的裝飾品?」
  我心說也有可能,我對鐵器的認識不深,鐵器易生銹,在古墓中很難保存所以世面上流傳
的遠不如銅器和瓷器,鐵器的價值一般也不高,所以大部分搞古董的人都不熟悉,我實在一點
頭緒也沒有。
  不過既然是古物,那麼這東西肯定有點來歷,應該和他在這個村子裡經歷的事情有關。
  我想起胖子昨天的想法,有一個推測,他說羊角山附近可能有一個古墓,事情的經過也許
是這樣:悶油瓶當年可能在文錦的考古隊裡,這「葫蘆」可能是他們從那個古墓裡帶出來的一
件東西。但是因為某種原因,小哥把這「葫蘆」藏了起來。這玩意有可能是來自於那座古墓,
否則很難解釋其來歷。
  胖子皺了皺肥眉:「我也推測是這樣,那麼當年小哥把東西藏起來,顯然是在堤防什麼,
當時情況恐怕非常複雜。」
  有堤防必然有敵對,說明考古隊在這裡發生的事情,不會像阿貴說的那麼單純了。
  三個人沉默了片刻,我感覺有點舒坦,又有點鬱悶,開心是這裡得到的信息比我想像的要
多的多,鬱悶的是這些信息都只能大概的勾勒出「一個事件」的大體樣子,沒法觸到細節。
  文錦在這裡出現,阿貴在照片上的年紀只有十七八歲,現在阿貴肯定有四十出頭了,那麼
就是有二十到三十年前的事情,那個時候正好是西沙事件發生前後,那麼文錦在這裡出現的時
間應該是在西沙出事前沒多久––他們離開這裡之後才去的西沙––我沒有看到照片上有其他
人,她是跟著另外一支隊伍來的這裡還是和西沙是同一支隊伍就不清楚了。
  悶油瓶在這裡被越南人綁了當阿昆,時間應該是五六年前,中間差了十五年,這十五年他
在幹什麼?我感覺很有問題,以他的身手那幾個越南人定然不是對手,就算對方有槍,我想逃
脫總不是問題,為什麼會被捆著當豬崽?難道他和陳皮阿四的見面是他設計好的?這些都是疑
問。
  「剛才搶咱們東西的人,會不會和這件事情也有關係?」胖子問。
  我想起這茬來,就問他們道:「你們有沒有看清楚。」
  「幹,那傢伙跑的比兔子還快,只看到這人蓬頭垢面的,體型和你差不多,一溜煙就沒影
了。」
  我心這是人是誰呢?我們到這裡來基本上不會引人註明,這是一個單純尾隨我們的小偷,
還是局內人?這有點讓我意外,有點如影隨形的感覺,如果他和這件事情有關係,那麼我們現
在的處境就有點糟糕,晚上得關門睡覺了。
  「等下咱們問問阿貴,那人像個瘋子一樣,指不定他知道。」胖子道:「現在怎麼辦?咱
們拿這個鐵葫蘆也沒轍,要不等下找個鐵匠看看能不能溶開一部分。」
  我道:「不然,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這種東西我知道有一種處理方法,可以使用硫
酸一點一點把鐵殼子融薄了,你看這些表面的爛鐵疙瘩,估計有人已經對這東西這麼幹過,不
過由於某種原因沒有成功就停止了。」
  說不定這麼幹的人就是悶油瓶,我還有一個感覺,他對於這東西那種危險的感覺,可能正
是他在用硫酸溶解鐵封的時候發現的,當時他在溶解的過程中可能忽然發現了什麼危險的跡象
,讓他印象非常非常深刻,使得他立即停止了作業。現在他雖然什麼都忘記了,但是那種印象
還留在腦海裡,讓他覺的不安。
  當然這是一個推測。但是我感覺很有這種可能。
  胖子點頭,「這個好辦,我去化肥站要一點來。」
  我心說那玩意還是不要輕易去動他的好,等一下可以帶到阿貴那裡仔細琢磨琢磨,讓悶油
瓶仔細的看看。
  悶油瓶將這隻鐵葫蘆放回到鐵箱子裡,翻上蓋子,胖子就抱起來:「得,今天算是有收穫
了,這玩意現在我得貼身看著,你們趕快再進去翻翻,還有什麼,那閨女等下就回來了,抓緊
時間。」
  我想起楚哥和我說的照片還沒看呢,心說那才是正事,就立即起身往窗戶走去。
  剛站起來,還沒走兩步,我忽然感覺有點不對,轉頭一看我一愣,我看到在一邊的高腳樓
上方的山坡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幾個村民,不知道什麼出現的,正面容陰霾的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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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悶油瓶拉住了我,我當時心裡咯登了一聲,第一反應是:他們什麼時候站在哪兒的?
  我們生活在城市中,習慣於平視一切,到了這裡一般沒有習慣會去注意山頭,所以剛來的
時候,這山坡上有沒有人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如果他們一早就在上面了,那麼我們爬進高腳樓
肯定就被他們發現了,這就有點不妙了。
  而且看他們幾個表情,似乎都很不善,有點冷目的感覺。
  我有點不知所措,一時間也停下來和他們對視,就發現這幾個人都在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
,山民生活艱辛,普遍顯老,所以實際可能更年輕一點。
  他們也沒有的舉動,就是看著我們。
  我在老家並不受歡迎,以前也經歷過這種場面,知道這肯定是對我們有很大的警覺但還拿
不準,看來我們剛才爬出來真的有可能被看到了。
  在山村裡,絕對不能得罪當地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輕則被趕出去,後者可能直接被扭
送進派出所。我和胖子的底都不乾淨,進了派出所難保不會出更大的事情。
  這時候再爬進去就是找打了,胖子在我們後面打了幾個「啤」的音,暗示我們快走,別和
他們對著看,這有點挑撥的意思,把人家惹毛了人家衝下來。
  本來就是做賊,我的心裡就有點陰影,這時候心跳更快了,一下緊張起來,感覺有一股壓
力從山上壓下來就想離開。但我看了看那高腳樓,又覺得不能走,這唾手可得的東西,卻不能
得到,好比看小說,眼看謎題就要揭開,作者卻又繞起圈子一樣。一時間沒有挪步,胖子就架
住我,一邊對我輕身道:「晚上再來,差不了這幾個小時。」一邊拖著我就走。
  我們三個蹦著身子,盡量自然的離開,走入村中,走到一段距離才回頭,後面的村民沒有
跟來,才鬆了口氣。
  這情景有點像小時候我和老癢去果園偷桔子,偷完出來正好碰上園主,兩個人兜裡全是桔
子嚇的要死,只好佯裝路過,那種緊張感使得你的腳都不聽使喚,現在當然沒有小時候那麼厲
害,但是感覺並不好受,而且還有點好笑。
  憑藉著記憶,我們繞了幾個彎路回到了阿貴的家裡,阿貴不在,她的大女兒在編簸箕,看
到我們就問我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道太熱了吃不消了。
  胖子徑直回到房裡,將那鐵箱子藏到床下,我們才安下心來,胖子出去討水喝,我則惦記
著那沒有看到的照片,覺得渾身燥熱,心神不寧。
  胖子比我多個心眼,問阿貴的女兒,那木樓後面的山路是通到哪兒去的,平時走的人多不
多,阿貴女兒說是山裡的田里,夏天了,西瓜熟了,所以有人經常上山去摘西瓜。那老木樓老
早就在了,以前聽說有個老太婆住過。
  我看了看悶油瓶心說老太婆?難道悶油瓶以前是和一老太婆同居的?他那空白的十五年搞
不好是在這裡被關著當性奴,那太悲慘了。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齷齪的念頭,大概是一路過來胖子的黃色笑話聽的太多了。
  不過阿貴女兒說的以前,時間長度不明確,說不定是更早以前,也說不定是悶油瓶離開了
之後。
  胖子就對我道,聽到沒有,你得沉住氣,這裡不比荒郊野外,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與其
冒那個風險,咱們不如等到稍微晚點。
  我說我等不及,待會吃了中飯我還的去轉轉,他就說隨我。
  長話短說,吃了中飯,我和悶油瓶又去了那間古樓處,就發現門口的大樹下,竟然坐著幾
個老鬼在納涼。
  故事和現實生活的區別就是,故事你總能在關鍵時候加快節奏,但是現實生活總他娘的會
出意外,我蹲在一邊的樹下,等那幾個老頭離開,等腦門油都曬爆了,那幾個老頭反而越聊越
歡快。
  我很難形容那種堵在胸口的焦慮,又不想回去給胖子笑話,忐忑不安中度過了幾個小時。
胖子就來找我們,他看我們這麼久沒回來,以為我們被逮住了。
  我此時已經逐漸冷靜下來,或者說是熱靜,因為烈陽高照,空氣中翻起潮濕熱浪,我們拿
著芭蕉葉扇涼也不頂用,給蒸的都發泡了,熱的沒了動力。悶油瓶真是讓我佩服,即使這麼熱
,他也巋然不動,一點也看不出煩躁,但是同樣是渾身汗濕。
  胖子奚落了我一頓,我也沒力氣反駁他,他在北京呆的久了,完全沒法習慣這裡的濕熱,
更是難受,就對我們道:「別乾等著,咱們出去走走,找條溪泡著,否則我非餿了不可。」
  繞出村外有一條山澗,我們來的時候見過,不寬但是水挺急的,當時看見就覺得那肯定是
個避暑的好地方,只是不知道從寨裡怎麼走。
  我也實在吃不消了,一聽就感覺中意,就爬起來三個人一起過去,沿途問了幾個村民。村
民給我指了路,胖子摘了芭蕉葉擋在頭上,一路罵太陽一路就七拐八拐就走出寨子。
  寨子和溪澗基本相鄰,在山區的寨子基本都會建在溪澗的旁邊,寨子和溪澗之間是石頭灘
子,大雨的時候水會漫上來,這些石卵可以起到一個緩衝的作用,我們在梗上眺望了一下,發
現在嬉水的人還不少。看來當地人也不是不怕熱。
  碧彎彎的溪澗水比我們在下游看到的平靜,走到溪邊就感覺一股涼意鋪面而來,在遊玩的
大部分是孩子,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都穿著襯衫,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顯出了曼妙的身材,胖子
一下就來勁了,幾下脫掉衣服就往溪水裡沖,好像豬八戒看到蜘蛛精一樣。
  我感覺自己穿著三角褲不雅觀,就穿著短褲下了水,陽光下的溪水有點暖和,我走到石頭
下的陰涼處,悶油瓶沒有下水,坐在一邊的樹下納涼。
  泡了片刻,暑意就全消了,一種悠閒的愜意鋪面而來,胖子在和女孩子們嬉戲,悶油瓶打
起了瞌睡,我從溪水往寨子望去,能看到悶油瓶的高腳樓就在不遠的地方,這比在阿貴家裡乾
等要舒服多了。
  好比發榜的考生,在發榜的牆前等著,比在家裡等著要舒坦一點。剛才的焦慮讓我都覺得
有點可憐自己,我告訴自己,不要緊張,這一次我們不是倒鬥,在這裡什麼都不會發生,不會
有粽子,慢慢來就行了。
  於是躺了下來,把身子浸沒在水裡,閉上眼睛,舒展身體。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我有點朦朦朧朧的時候,忽然就聽到有人叫我,我逐漸甦醒過來,剛
坐起來,一潭水就拍到我的臉上,把我一下潑清醒了,我起來就發現嬉水的孩子都跑回了岸上
,朝著一個方向叫著跑去。胖子一邊潑我一邊叫著:「醒醒!」
  我站起來,就看到遠處的寨子裡的某處,竟然冒起了青煙,問怎麼回事情?胖子道:「好
像有房子著火了。」
  我看向那個方向,就發現是悶油瓶高腳樓的方向,頓時覺得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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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此時我還只是有不祥的感覺,但是我的內心還是告訴自己,不可能這麼巧合,這種天氣,
木結構的老房子發生火災的幾率很高,但是心中不祥的強烈,讓我有點窒息。
  跟著小孩子跑,衝向著火的地方,越靠近我就越感覺到不對,等到我衝到跟前,我幾乎不
敢相信眼前的情形,只見到悶油瓶的高腳樓裡冒出了滾滾濃煙,火勢極大,熱浪沖天,根本沒
法靠近,一看就知道已經燒的沒法救了,高腳樓後面的山也燒了起來,灌木一片焦黑。火還在
往山上蔓延。
  村民正從四面八方趕來衝到山上去撲火,我們經歷過山火,知道山火一旦燒起來,那種可
怕是難以想像的。所以先救山火絕對是正確的。
  這火似乎是從山上燒起來的,悶油瓶的高腳樓就在山邊上,受到了殃及,但是我呆立在那
裡,卻知道肯定不是這麼回事情。
  火太大了,我們到溪裡去才多少時間,就算被雷劈中也不可能燒的這麼快,最明顯的是,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煤油味。
  這裡沒有消防栓,所有的救火都靠桶,但是桶的數目有限,他們從水缸裡舀水去救,等山
火撲滅,悶油瓶的房子肯定已經燒的一點也不剩下,我情急想衝進去胖子還是將我拉住,說已
經沒辦法了,進去太危險了,犯不著把命喪在這裡。
  我腦子一片混亂,跪倒在地上,這個時候,忽然邊上人影一閃,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
到悶油瓶衝了過去,衝到火房前,往高腳樓底下的隔空處滾了進去。
  胖子和我都大驚失色,要知道在這樣毫無保護的情況下衝進火場,絕對是重度燒傷,不是
說你不碰到火就沒事情了,火場中心的溫度高達上千度,就是在裡面呆著瞬間也全身都熟了。
  胖子馬上大叫救人!我和他立即衝過去,一踩進房子五六米附近,滾燙的熱浪就鋪面而來
,我的汗毛立即就被烤的捲曲了,眉毛頭髮發出啪啪的聲音,咬牙忍住皮膚的灼疼,衝到房子
邊上,蹲下去,就發現根本不可能進去,裡面的高溫猶如火龍的呼吸一樣湧出來,趴下勉強以
看,就看到這裡地下有著泥巴,悶油瓶裹著了一聲正在往裡爬。
  再想仔細看,我們被熱浪烤的沒法睜開眼睛,再看不清楚,只得連滾帶爬的退出來,旁邊
救火的人就衝上來把我們拉住。
  剛被扶起來,就聽到火場裡面一聲什麼東西垮塌的巨響,接著悶油瓶也從高腳樓下面的隔
空下滾了出來。渾身都冒著白煙,跌跌撞撞爬起來,朝我們跑來,旁邊馬上有人上去給他身上
潑水,就聽到邊上有人說瘋了瘋了。
  我衝過去,就看到他渾身裹滿了房下的爛泥,不知道有沒有燒傷,但是左手有幾處全是黑
灰,顯然他豁出去用手去掏了,我大罵:你不想活了!胖子扶起他就問道:「怎麼樣?」
  他面無表情,只冷冷道:「全燒沒了。」說著看了看在救火的人,「連地板都燒穿了。」
  這動作的意思不言而喻,胖子也看了看救火的人,面色不善的看了看我。「小吳,看來這
村子裡有點問題。」
  我看著悶油瓶的傷,心裡就沒空琢磨這些,邊上有人對我叫道,「快帶他村公所找醫生吧
,燒傷可大可小,那房子沒人住,學什麼救人啊。」
  我們找了一個圍觀的小孩帶路,帶悶油瓶到村公所裡,那小孩讓我呆著,他去叫醫生過來
。我想起剛才情形還是後怕,就埋怨悶油瓶,胖子讓我別煩人了,小心給人聽到。我才閉嘴,
心裡堵得就有點喘不過氣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悶油瓶似乎根本沒有在意身上的傷口,只是在那裡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氣氛凝固。
  這種鬱悶我都不想形容,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要是早知道,我寧可當場被逮住
打一頓也要先進去看了在說。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火撲了四個小時才熄滅,很多人都燒傷了,不久來了一個赤腳醫生,用草藥給傷員處理的
傷口,悶油瓶倒一檢查倒還好,大概是因為地下的淤泥隔熱,他的燒傷雖然多但是都不嚴重,
就是他的左手燒傷的有點厲害,赤腳醫生似乎是見過大風大浪,也不緊張,慢吞吞的給他們上
了草藥,說只要堅持換藥,一點疤都不會留下。這裡夏天山火頻發,村民自古代起對於燒傷就
有很深的經驗。
  我們幾個都不說話,回到阿貴家裡,一清洗,我的眉毛頭髮都焦的直往下掉。簡直損失慘
重。
  悶油瓶徹底陷入了沉默,房間裡是燒傷草藥奇怪的味道,很難聞,我有點責怪胖子,對他
道如果不是他說先回來,當時我們頭皮硬一下直接進去把照片拿出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胖子就火了,道這怎麼能怨他,既然有人放火那咱們肯定早被人盯上了,出事的是遲早的
事情。這次燒的是老房子,如果咱們看到了照片,那他們燒的可能就是我們了。而且當時那種
情況,是人都不會硬著頭皮進去,光天化日之下你爬到人家房裡,膽子也太大了。
  我也是有股悶氣沒處發,確實怨不得胖子,可是胖子這麼說我就有無名火,硬是忍住和他
吵架的衝動,用頭撞了幾下牆壁才稍微緩和一點。
  想著胖子就嘖了一聲,對我道:「我看這事情咱們就是沒辦法的,我估計偷箱子那傢伙,
也是放火那人一夥的。你想他偷箱子的時候動靜這麼大,還故意敲了地板引起了我們注意。肯
定就是把我們引出去。」他頓了頓:「然後他的同夥在外面,我們一出去看到他們,就肯定不
敢再進去,等我們一走他們就放了火燒房子––他娘的,肯定是這麼回事兒。」
  有道理,我點頭,這麼說來,他們應該是臨時發現了我們,情急之下臨時把我們引了出來
,如果早就知道我們的計劃,早應該採取措施了。放火的很有可能就是當時在山坡山看著我們
的那幾個村民––他們是什麼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他們也不應該會認識我。
  「他們肯定不知道我們在找什麼,如果他們知道我們在找照片,只要把照片拿走燒掉就可
以了,不需要把整棟房子燒了。」胖子道。「不過這些人也不聰明,露了臉了,我就不信我們
找不到。你還記得他們長什麼樣子嗎?」
  我有些模糊的印象,不過這麼遠的距離,也實在不會印象太深,認起來肯定會有些困難。
不由嘆氣。
  如果悶油瓶沒有突然想起那隻箱子來,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不過如果他沒有想起這隻箱
子來,估計現在這箱子已經沒埋在燒焦的廢墟下面。想到這裡,我倒有些釋懷。天無絕人之路
,而且這房子一燒,我就知道了一件事情:這村子裡肯定有人知道些什麼,而且還不會是普通
的事情,不管怎麼說,這算條線索。
  只是,不知道是否那批人還有接下來的行動,會不會對我們有所不測,胖子說應該不會來
害命,否則就沒必要燒房子,直接殺了我們就行了。不過咱們還是要小心。以後必須要多長個
心眼。
  胖子有點放心不下,便去阿貴院子裡裡拿了幾把鐮刀回來,藏在床下防身,還買了幾隻牛
鈴鐺,掛在門窗上,一動就響。
  我這時候就心裡鬱悶,總覺得心神不寧,我有一種預感––阿貴幫我們找當年那個老嚮導
的事情也會出變故。有人不想讓我們繼續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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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19:44: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山火最後不不了之,聽阿貴說珞來,好像是因為天氣太熱的原因,具體怎麼燒起來的也不
知道,反正這裡每年夏天都會有山火,只是燒的離村子這麼近還是第一波,萬幸燒了的是廢棄
的屋子,沒有太大的損失。
  我心中暗罵,我的損失可大了,這樣一來,楚哥和我們說的線索就全斷了,現在唯一的辦
法就是出去後想辦法逼楚哥開口了,這肯定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必然要使用脅迫這種手段,
我並不太能接受。不過,不是完全的絕望,所以我倒不是極端的鬱悶––只要楚哥不被燒掉就
可以了。
  和胖子說了,看來我們在這裡呆不了多少時間,找了老嚮導之後,如果沒有特殊的理由,
我們可能就得回長沙,因為留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了,所謂的羊角山倒斗,可能得下回分解。
  胖子也很無奈,雖然有點捨不得,但是我們這一次過來什麼工具都沒有帶,其實要去羊角
山也不是很現實。他還是堅持要去那山裡看看再回去。於是最後就定了個再議。
  之後我就忐忑不安,總覺得老嚮導的事情肯定也會出岔子,想著最壞的打算,以便到時候
真的發生,我能好受一點。
  有點出乎我意料的是,老嚮導的事情卻很順利,阿貴回來,告訴我們他已經和那個老獵人
約好了,明天他在家裡我們可以去找他,老頭脾氣有點怪,他和那老獵人說我們是政府來人,
老頭可能會積極點,讓我們到時候別露餡就行了。
  胖子一看就不是政府官員的料,一商議,就讓他別去了,他說他去化肥店想辦法討點硫酸
過來,看看能不能融掉那隻「鐵葫蘆」,看看其中是什麼東西。再去燒掉的廢墟那裡扒扒,說
不定還能夠扒出點什麼來。
  我覺得分頭行動也不錯,不過千叮萬囑,討回來後千萬別輕舉妄動,要等我們一起的時候
再琢磨,這「鐵葫蘆」還是有點危險。胖子滿口答應,說自己又不是小孩。
  商議妥當我們便去睡覺,一夜無話,我們各懷心思入睡,到了第二天天亮便分頭行事,我
和悶油瓶由阿貴帶著去找那老獵人。本以為不會出岔子了,沒想到到了之後老頭卻放了我們鴿
子,說是昨天晚上進山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獵人打獵那是滿山的遊走,根本無處尋蹤,我心這是是怎麼回事情,怎麼約好的突然就進
山了,難道還是被我料中,老頭的兒子也有點不好意思,就說老頭老糊塗了,兩年前突然就開
始有點不正常,經常這樣時不時的進山,也不知道去幹嘛。誰說了都不聽,說去就去,第二天
多重要的事措sㄓㄩ煄A你看獵槍還都在牆上掛著,肯定不是去打獵,等等就能回來。
  我心說那也沒有辦法,只能等等了,剛在他家坐下來,忽然從門口又進來一個人,進來就
問:「盤馬老爹在嗎?」
  盤馬老爹就是老嚮導在這裡的稱呼,看來還不止我們一個人找他,讓我意外的是,這人說
話一口的京腔。
  我們朝外望去,就見一個五短身材的中年人裡繞進來,我一看他的臉,就感覺有點異樣,
這人長的肥頭大耳,但是收拾的很整齊,曬得黝黑黝黑但是看不出一點干體力活的樣子。
  盤馬老爹的兒子立即就迎了上去,阿貴就對我到:「這是盤馬老爹的遠房侄子,聽說是個
大款。」
  我聽他的口音,京腔純正,心這是遠房親戚也夠遠的。
  那中年人似乎對這裡很熟,也沒什麼猶豫徑直就入了院裡。給老爹的兒子遞了根煙,他已
經看到了我,面露疑惑之色,呀喝了一句:「有客人?」
  老爹的兒子用鄉音很重的普通話說:「是,也是在來找我阿爹,這兩位是政府裡的––」
  那中年人似乎對這個不感興趣,立即就打斷他問道:「老爹呢?」
  老爹的兒子面露尷尬,又把他老爹行蹤不明的事情說了一遍。中年人嘖了一聲,點頭:「
老爹這是什麼意思,又不在,老讓我吃癟,我和老闆那裡怎麼說胭。」說著看了看我們,面有
不善道:「你這孫子該不是嫌錢少,又另找了主顧,想誑我。」
  老爹的兒子忙說不是不是,說我們真是找老爹的,政府裡的人。
  中年人又看了我們一眼,有點半信半疑,走到我們跟前:「你們是哪個單位的?這鎮裡的
人我還都熟悉,怎麼就沒見過你們?」
  這就問的有點不客氣了,我抬頭看了看他,也不好發作,道:「我們是省裡的,我們找老
爹做個採訪。」
  「省裡的?」他懷疑的看著我們,不過看我們好像確實像機關單位的,就嘀咕了一句,轉
對老爹的兒子道:「得,那你再勸勸你老爹,我老闆開的價不低了,留著那玩意,生不帶來死
不帶去的,有什麼用對吧。別固執了,賣了絕對合算,老頭子拿點錢享幾年清福多好。」
  他兒子不停的點頭。
  中年人又道:「那你們有客人,我扎堆在這兒不好,我先撤了。」說著就笑了,「事情成
了,我帶你們去風光風光,多用點心,晚上找我喝酒去,我先走了,等會兒再來。」
  說著出了院子,頭也不回,風風火火的走了,我看著莫名其妙,就問他兒子,這人是誰啊
?他像幹什麼?
  老爹的兒子看他走遠了就鬆了口氣,嘆氣道這人是他們一個遠方的親戚,說是老爹的侄子
,他的堂兄弟,這人是個地痞流氓,一直在北京混日子,他們早就不往來了,不知道最近跟了
哪個老闆,跑到廣西來收古董,到處給他介紹人,這人自來熟,特別虛,又不敢得罪。
  我問道:「聽他的意思,他看中你家什麼東西了,想了收了去,怎麼你家還有什麼祖傳的
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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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19:44:2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老爹的兒子唉了一聲,對我道:「這是事情我就鬱悶,我家老爹手裡有塊破鐵,一直當寶
貝一樣藏著掖著,說是以前山裡撿來的,是值錢東西,以前一直讓我去縣裡找人問問,能不能
賣掉,我也就當他發神經,不知道為什麼前段時飪so事情給那遠方親戚知道了,他還真找到人
來買,出的價錢還不低,結果還真是有病,他來了勁了又不賣了,這不惹得那小子就不走,一
直在這山溝裡貓著整天來勸,給他煩死了。」
  我看了看悶油瓶,心裡有些觸動,看來那老頭爽約不是因為我們,而是為了避開那遠方侄
子。鐵塊?難道那老頭手裡也有我們從悶油瓶床下發現的東西?
  阿貴在一邊抽煙笑道:「你就不能偷偷從你老爹那兒摸了去,換了錢不就得了,過會兒政
府來收,可一分錢都不給。」
  那兒子道:「不是我不想,這老頭賊精,我有一次說要把那東西扔了免得他魔怔,他就把
那東西就給他藏起來了,那時我就找不到了。哎,想想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沒想到那塊破鐵真
的值錢,要是真能做成這買賣,那是天上掉下的金蛋,我兒子上學的事情我就不用這麼發愁了
。」
  我聽著暗自感嘆,表面上看起來,這兒子有點不像話,有點膩歪老人的意思,但是我看的
出來這家人確實應該有點困難,這種家務事上我們也不能插嘴。
  這時候,悶油瓶忽然就問道:「你父親把東西藏起來,是不是在兩年之前?」
  他兒子想了想,就點頭:「哎,你怎麼知道?」
  我立即明白了悶油瓶的意思,接著道:「你父親肯定是把這東西藏到山裡去了,老人心裡
不放心,所以隔三岔五去看看,這就是你父親反常的原因。」
  他一聽,哎了一聲到有道理,阿貴就道:「那你老爹對這事情還真上了個心了,你還是再
勸勸,你要真偷了,你老爹非拿槍斃了你不可。」
  兒子道:「那是,我老爹那爆脾氣,我也懶的和他吵,實在不成也就算了,就是我那遠方
親戚實在是糾纏的,我怕他那秉性,我們家以後就不得安寧了。」
  我們一邊閒聊,一邊就等著盤馬老爹回來,他兒子和我說 了不少盤馬老爹的事情,也讓
我對這個老頭有一個瞭解。
  盤馬是當地的土著,在這片土地上好幾代,是現在當地幾個碩果僅存的老獵人之一,他們
的下一代大部分漢化的比較嚴重,打獵一般只是農閒的時候去去,更多的時候都是出去打工,
女孩子也都嫁到外地去了,所以當地日漸凋零,不過後來這裡的旅遊發展起來之後,情勢又有
了變化。
  說珞來,盤馬老爹在當地也算是個名人,槍法好,百步穿楊,而且身手利落,爬樹特別厲
害,以前過節盤馬都是大紅人,後來經濟發展了,他年紀也大了,也就慢慢不被人重視,所以
有點憤世嫉俗的感覺,為人又特固執。後來和子女都處不好。
  這種老人好像是一個發展樣本,我知道就有不少,我以前的鄰居是個老紅軍,也是經常念
叨世風日下,不屑於與我們這些不懂事的年輕人為伍,這是典型的和自己過不去。想想自己也
是,好像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折騰自己。
  我們在老頭家裡傻等到下午,老頭還是沒回來,我再怎麼掩飾,也無法壓住我的焦慮,一
方面怕有什麼節外生枝,一方面是在也等的太久了。
  老爹的兒子很不好意思,對我們說他去找找,不料一去也沒回來,我們一直呆到傍晚,實
在等不下去了。
  阿貴很沒面子,嘴裡罵罵咧咧的這是兩父子太不像話了,我們走出來,卻正好碰到老爹的
兒子急沖沖的路過,後來還跟著一批人。也沒給我們打招呼,直往山上去了。
  我看到老爹的兒子面容不善,阿貴很納悶,抓住一個人問怎麼回事,那人道:「阿賴家的
兒子在山上發現了盤馬老爹的衣服,上面全是血,老爹可能出事了,我們正找人去發現衣服的
地方搜山。」
  「是在哪兒發現的?」阿貴忙問。
  「在水牛頭溝子裡,阿賴家的兒子打獵回來,路過。」
  「這麼遠?」阿貴非常驚訝。
  我對於這裡的地名一點方位感覺都沒有,就問道;「是什麼地方?」
  「那是周渡山和羊角山前面的山口,要走大半天才到。」阿貴對我們道「你們先回去,我
得去看看。」說著就跟了上去。
  我和悶油瓶對看一眼,心中的感覺難以言喻,心說真的被我料中了,這事情也出了岔子。
  悶油瓶臉色沉寂,看不出一絲波瀾,但是腳步也跟了上去,我快步跟上,心說此事實在蹊
蹺,我們必要去瞭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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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19:44:2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我們想要去幫忙搜山,阿貴一開始並不讓我們去,我們死說歹說才跟了過去,阿貴的小女
兒叫雲彩,阿貴讓他的女兒跟著我們,別走散了,村民們聚合起大概二十人,舉著火把和手電
,帶著獵狗往水牛頭溝走。
  山路四周黑不隆冬,我們一邊叫喊一邊讓獵狗聞著衣服去。
  這裡的林場都被砍伐過一遍,前路並不難走只是這裡雨水多山上有積水坑,裡面全是山螞
蝗,走到保林區路才難走起來,不過這些山民全是獵人,經驗豐富,走起來一點也不吃力。而
對於我們來說,這樣的山路和塔木托比起來實在好像是在散步一樣。一行人就這麼往大山的深
處走去。
  我一邊走一邊問雲彩,水牛頭溝一帶是什麼情況,是否會有什麼危險?
  雲彩回頭道:「那裡是後面大保林區和我們村護林區的邊界線,羊角山是在大保林區裡,
周渡山在護林區,中間就是水牛頭溝,羊角山後面就是深山老林了。林場的人都在山口立了牌
子的,讓我們不要進去,所以除了以前的老獵人,我們一般都不去羊角山,羊角山後面的林子
更是沒聽過有人進去過。」
  阿貴在我後面道:「村子裡對於羊角山最熟悉的,恐怕就只有盤馬老爹。後面的林子,據
說以前只有古越的腳商才敢走,古時候越南玉民為了逃關稅,就從林子裡穿一個月的路過來賣
玉石,不知道多少人給捂在這些山的深處。」
  玉石買賣時古中越邊境最暴利,最殘酷,最具有神秘色彩的商業貿易,我聽說過越南和緬
甸玉幫之間慘絕人寰的鬥爭,一夜暴窮,一夜暴富在這裡完全是平常之事,在那種以一搏萬的
巨大利益下,人性完全沒有任何容身之所。
  阿貴說,這裡離玉石交易最勝得地點還遠,從巴乃到廣西的玉商,都是和廣東一些老闆做
小生意,都是最苦的一批的玉民,所以也特別的凶狠,特別是清朝的時候,那時候越南人半商
半匪,一批批過來,那是當地一害。
  我心裡想著,如果是這樣,如果能在林子裡發現那些越南玉民的遺骸,說不定能找到他們
帶來的玉石原石,這年頭玉脈好的原石十分稀有,玉石價格高的離譜,但是當年的石頭質地比
現在高出好多,能找到一兩塊好的,那比什麼明器都值錢。不過一想,那些越南玉民當年對於
這些玉石都當成比自己的命還珍貴,如今如此截取,是很大的不義,這和盜墓不同,恐怕會招
致不吉利的事情。
  走到前半夜頭上,我們才走進溝裡,發現血衣的人指了指一棵樹,就說衣服是樹上發現的
,他看到有血粘在樹幹上,抬頭看才發現的,剛開始以為是被野貓咬死的夜貓子,後來才發現
是人的衣服。
  手電照到樹上,這種銅皮手電完全沒有什麼照明能力,但是能確定上面沒有其他東西,顯
然是盤馬老爹爬上樹後,將血衣留了下來。
  老爹快八十歲了,雖然以前爬樹是高手,但按照道理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爬樹上去,顯然是
遇到了什麼危險,我問雲彩,這裡有什麼猛獸?雲彩說老底子聽過有老虎,現在在山裡,有豹
子。
  我一聽心說老虎現在絕對沒了,反而豹子是爬樹的好手,如果是遇到豹子那就麻煩了,而
且豹子有把食物掛到樹上藏起來的習性,該不是老爹已經遇難了?
  不過阿彩又道豹子都是在深山裡的,這裡的山不夠深,遇到的豹子的幾率太小了。反倒是
老爹沒有帶槍,到這麼深的山裡來幹嘛。
  我想起小兵嘎子把繳獲的手槍藏在鳥巢裡的情節,心說難道盤馬老爹也學的這一招,但是
樹上並沒有鳥巢。
  我們在樹四周搜索了片刻,沒有任何所得,只有一些血跡,但是幾個方向都有,為首的幾
隻狗派上了用場,幾個獵手都帶著槍,子彈上膛,就兵分幾路。
  水牛頭溝很長很深,沒有人走到盡頭過,在中斷就是羊角山和周渡山的山口,這裡呈現出
一股熱帶森林的勢頭,和塔木托的感覺很相似,我很抗拒,總是忽有忽無得聽到「咯咯」聲然
後起一身冷汗,但是也沒有辦法,自己要來的,只得硬著頭皮跟著阿貴幾人和三條狗往羊角山
的方向。
  山狗相當彪悍,一隻站起來都比我高,雖然全是雜種狗,但是訓練有素,我們的狗很快聞
到了味道,一路引著我們往山谷深處走去。
  一路無話,走到後半夜月頭頂在頭上,我們在羊角山山口附近的地方停下下來,那處是山
腰上的一個斜坡,因為泥石流的關係,這片斜坡上的樹木很稀,狗似乎找到了目標,拉著我們
來到一處樹下,對著樹後一堆草叢狂吠。
  雲彩有些害怕,我心裡也吊了起來,如果老爹遇到了豹子遇害,那麼草叢裡的東西可能慘
不忍睹。
  阿貴上去,用樹枝撥開草叢,手電照去,卻發現裡面沒有屍體,卻看見一塊大石頭。我們
過去,就發現那是一塊年代久遠的石碑的斷片,有點年頭了,風吹雨打的痕跡很明顯,上面什
麼東西都磨蝕乾淨了。
  阿貴他們拔掉四周齊腰的雜草尋找,忽然一個獵人哎呀了一聲,只退了幾步,我們忙走過
去。就見草叢後面的斜坡上,掩蓋著一個泥坑,好像是泥土被雨水沖垮出來的,坑裡還有爛泥
,往坑裡一看,我和悶油瓶對視一眼,心裡都咯登一聲,坑裡隱約可能看到幾截爛木頭裹在爛
泥裡,看形狀,我基本能肯定那是一隻已經支離破碎的棺材。這裡有一個被衝出來的簡陋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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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19:44:5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月光慘白的照在山腰裡,四周什麼都看不見,能聽到坡下溝裡密林深處發出的各種各樣奇
怪的聲音,這個坑把阿貴他們怔住了,他們認為很不吉利,互相看看,阿貴沒有什麼概念,自
言自語道:「大半夜的看到棺材,回去要洗眼睛。」
  另一個人趴下來看了看,道:「這是誰的墳,怎麼挖在這麼深的山裡?」
  沒人回答他,雲彩嚇的躲在悶油瓶身後。
  我能肯定這肯定是一個荒墳,不是大戶人家的墓,年代應該是明清,因為這樣質量的棺材
,在雨水這麼充沛的地區能夠保存到現在,時間不可能太早,看棺材裡的爛泥裡也有草長起來
,那麼棺材被雨水沖出來暴露在野外至少有一個年頭了,裡面的屍骨肯定已經被破壞。
  坑不大,就這麼用手電照照,我們找不到裡面有盤馬老爹的蹤跡。人肯定不在裡面,但是
我感覺這裡可能就是盤馬藏東西的地方,因為確實十分合適。盤馬兒子說的鐵塊可能就藏在下
面。
  狗還在叫,讓人煩躁,阿貴把狗拉遠,讓它們在四周晃蕩,接著拾來樹枝在裡面翻找。
  他們也不敢下去,坑裡有棺材,普通人都會忌諱,但是狗的反應告訴我們這洞裡肯定有東
西。這樣找肯定是找不到的。
  我看了看這裡的山勢,就是我這個只知道風水皮毛的人也能看出來,這裡絕對不適合葬人
,這裡是山口,山上所有的水都會往這兒來匯聚,在這裡葬人不出幾天就霉了,這個墓不會是
胖子推測的在羊角山中的大墓,可能只是普通的荒山古墓,應該沒什麼危險。就讓阿貴別攪了
,我和悶油瓶下坑去翻。
  我下盜洞都輕車熟路,不要說是翻個棺材,何況悶油瓶還在身邊,所以並不慌張。阿貴卻
非常驚訝,覺得我這樣的城裡人怎麼膽子怎麼大,雲彩更是眼巴巴的看著,有點反應不過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下到坑裡,因為坑是在斜坡上,坑壁一邊很淺,一邊很高,能看到塌陷的
山坡形成的斷壁,半截棺材還嵌在斷壁內,個頭還不小,看上面的殘漆是一隻黑漆老木棺,沉
入墓底的淤泥有半尺,不是這裡土質沉降,就是這老棺奇沉。
  這種簡陋的葬法也不是一般百姓能用的起的,棺材看似是上路貨色,可能是這裡以前地主
的棺材。棺材已經破的不成樣子,裡面全是爛泥。
  不知道是不是給胖子傳染,看到棺材我的心跳也開始加速,不過這時候必須表現的外行,
否則很容易被阿貴他們懷疑。
  悶油瓶接過手電,撥開那些雜草,只看了一圈,我們就看到棺材的不顯眼處,有血跡。悶
油瓶讓我幫他照著,伸手比劃了一下,那個棺材上的手印,應該是俯身下去平衡身體的時候粘
上去的,悶油瓶蹲下去,下面就是棺材的裂縫,他想也不想,直接把手伸到裂縫裡,伸入棺材
之內,開始在爛泥裡掏起來。
  聽著淤泥攪動的聲音,我覺得有點背後發毛,他只是在爛泥中摸了幾把,就將手拔了出來
,手裡拿著一塊粘滿爛泥地東西,他甩掉上面的泥,那是一隻塑料袋,上面還有血跡,但悶油
瓶抖了幾下,我們發現塑料袋是空的。
  「怎麼會這樣?」我奇怪道。「東西呢?」
  「血跡是新鮮的,他在幾個小時內來過這裡,把東西拿走了,」悶油瓶看了看四周,淡淡
道:「他肯定就在附近。」
  「他是受了傷之後,來這裡拿的東西?」這麼說他再到達這裡之前就受傷了。我鬆了口氣
,從受傷的地方到這裡有段距離,既然能走過來,那麼傷的不會太重。
  悶油瓶又摸了一下,沒摸出什麼來,我們爬上去,我對阿貴把情況一說。
  這就不太可能是豹子,一個沒有槍的老獵人,雖然強悍而有經驗,但是絕對不可能逃過一
隻豹子的攻擊,而且奇怪的是,在受了傷之後他為什麼還要來這裡,他應該立即回村才對。他
流了那麼多血一路過來將這鐵塊拿走,是什麼原因,難道他感覺到這鐵塊放在這裡會有危險?
  我們把狗叫了回來,以古墳為中心,分頭幾個人各自到四處去找。我們兩個跟著阿貴父女
,我就問雲彩,除了豹子,林子裡還有什麼會攻擊人的東西?
  雲彩說以前多了,現在都給吃光了,以前就是蟒蛇都有好多,現在好久沒看到了,會攻擊
人的,要麼是野豬。
  我心說有可能,但是還是無法解釋盤馬老爹到這裡來把東西拿走的原因。這時候心中隱隱
感覺,是不是盤馬老爹遇到的危險不是動物,會不會燒了房子的那幾個神秘人襲擊了他?
  正琢磨著,忽然就聽到遠處另一波人的方向一陣急促的狗吠。接著,一聲槍響劃破寂靜的
山溝,驚起了一片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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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19:44:5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這一聲驚叫猶如厲鬼,我們立即看去,只聽得那邊亂做一團,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們
楞了一下,立即抄起傢伙往驚叫的地方跑去。
  相隔不遠,立即看到了他們,狗在狂吠,樹影婆娑也看不出他們為什麼大叫,阿貴喝問:「
出什麼事情?」
  「當心!草裡面有東西!」前面的人叫道。剛叫完一邊的林子忽然就有動靜,好似有什麼
東西快速穿過灌木,動靜很大,看似是隻大型的動物。
  阿貴端起他的槍,開了一槍,打在哪兒都不清楚,炸雷一樣的槍響把遠處的飛鳥全驚飛了
,那動靜一陣狂奔,隱入了黑暗中。
  我們衝到他們跟前,山上的幾個也衝了過來,手電往林子裡四處掃去,只見到灌木一路抖
動,阿貴馬上大叫:「放狗出去!」
  幾個獵人打了聲呼哨,獵狗一下就衝了出去,那氣勢和城裡的寵物犬完全不同,一下前面
亂了套了,灌木摩擦聲,狗叫聲,不絕於耳。阿貴他們立即尾隨而去,幾個人應該都有打獵的
經驗,用當地話大叫了幾聲,散了開來跟著狗就林子裡跑。
  我們想跟過去,阿貴回頭朝雲彩大叫了幾聲,雲彩把我們攔住,說不要跟去,他們顧不了
我們。黑燈瞎火的,獵人不能隨便開槍,那野獸逼急了可能傷人,野獸,特別是豹子一類的猛
獸非常凶狠,給抓上一下就是重傷,所以要格外的小心,我們沒經驗很容易出事,而且我不懂
怎麼圍獵,去幫忙也是添亂。
  我自然是不肯,心說要說身手,悶油瓶還會給你們添亂?往前追了幾步,卻發現她說的添
亂是另一回事情。
  獵狗訓練有素,三隻分開來隊形,衝到了哪東西前面,那東西被圍堵一下掉轉往另回跑。
後面就是圍上去的幾個獵人。狗和人一前一後,正好形成一個包圍的態勢。這需要包圍圈每個
人都有經驗,否則獵物就可能找到突破點逃出去。
  阿貴他們不停的叫喊,讓那獵物搞不清楚狀況,不知道應該往哪個方向逃,在包圍圈裡不
停的折返,同時獵人們都舉起了獵槍,不停的縮小包圍圈,這是獵野豬的方法。我見過以前在
老家也有類似的情形,獵稍微大點的動物都是用這種方式。
  好久沒看到打獵的真實情形,就屏息看著,阿貴他們越縮越近,很快那獵物已經進入獵槍
的適宜射程範圍了,只是獵物不停的動,手電光無法鎖定。這裡的獵狗都是中型犬,獵的最多
的是野雞和野兔之類的小動物,所以也不敢貿然上去,要是北方獵狼的大狗,以一對三的形式
下,早就衝上去肉搏了。
  磨蹭了半天,阿貴他們也沒有開槍,一般的獵物在這種時候都會犯錯誤,會突然衝向某個
方向,一旦靠近準備著的獵人。獵人近距離開槍就十拿九穩,接著獵狗追著過去,這東西就基
本跳不掉了。但是這一隻不僅沒有想立即突圍,反而逐漸冷靜了下來,幾下潛伏在草裡不知道
在哪個位置了。這樣一來阿貴他們反而不敢靠近。
  我看著詫異,心說厲害啊,反客為主,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狡猾,難道是隻狐狸?
  阿貴照了幾下實在拿不準,這批獵人不是以前那些一輩子在山裡討生活的山精,經驗到底
欠缺一些,也沒有好辦法,就吆喝雲彩,讓拿石去砸,把獵物砸出來。我們撿起石頭剛想過去
,卻被悶油瓶雙雙拉住,我抬頭看他,發現他不知道何時,臉色有變,眼睛沒有看著圍獵的地
方,而是看著阿貴的身後,叫了一聲:「當心背後!」
  我跟著看去竟然發現阿貴身後的草泛起了一股波紋,好像是風吹的,但是四周又沒有風,
又像是有東西潛在草裡在朝阿貴逐漸靠攏。
  阿貴立即回頭,那波紋一下就停止了。
  「什麼東西?」我驚疑道:「還有一隻?」
  「不止。」悶油瓶看著四周,冷然道,我把手電掃向周圍,一下就發現四周遠處的草叢泛
過好幾道奇怪的波紋,正在向我們聚攏而來。
  這裡的獵人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一個個瞠目結舌,還是雲彩這個丫頭第一個反應過來,
立即打了個呼哨,把狗叫了回來。
  我大叫讓他們聚攏過來,幾個人聚在一起,仔細去看四周的動靜,就見那些波紋猶如草中
的波浪一樣,忽隱忽現。
  三隻獵狗比我們更能感覺到情勢的詭異,不停的朝四周狂吠,煩躁不堪,幾道波紋在不規
則的運動中,逐漸靠近我們,我雖說不害怕,但是不可避免的緊張起來,心如擂鼓。
  「到我們中間去。」阿貴對雲彩說了一句,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不過山民彪悍是
真的,竟沒有一個害怕的,幾個人都把槍端了起來,此時也顧不得我們,我拿了塊石當武器,
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道:「這裡草太多了,我們退到山坡古墳那邊去」。
  幾個人立即動身,一邊警惕一邊快速往山上走,沒想到我們一動,那幾道波紋立即就圍了
過來,在離我三十多米的時候,卻又一下子消失了,我們幾乎沒有時間來緊張,就直接慌張了
,正道也不走,直接順著坡就直線往上。
  山泥全是濕潤的,幾個男的上去了,一下雲彩就崴了腳,滑下去好幾米。我拉了一把結果
自己也腳下一滑,腳下的泥巴全垮了。
  悶油瓶和阿貴停下來拉我,一下隊伍就拉開了幾米,山坡上面雜草密集的好比幔帳,我此
時就聽到四周的草叢裡全是草桿被踩斷的聲音,十分密集,心中燃起了強烈的不安。
  被拉起來就去找雲彩,雲彩崴了腳已經哭了起來,我冷汗冒的腿都不聽使喚,咬牙撥開草
把雲彩好不容易扶到山坡上,那邊的爛泥已經垮出了又一個段坑,我在她的小屁股上推了一把
,上面的悶油瓶單手就把她拉了上去。
  我爬了幾下發現我體重太大,沒人在屁股後面推我那泥吃不消我的重量還得垮,立即就往
邊上繞上去。沒想到人喝涼水也塞牙,沒走幾步,腳下的爛泥又垮了,我一下摔在山坡上滑的
更下面。掙扎的爬起來,就聽上頭阿貴大叫:「跑開!快跑開!」
  聽聲音我本能的就知道他肯定看到了什麼,立即往左,又聽到阿貴大叫:「錯了!不是那
邊!」一下我看到面前的草裡一陣騷動,接著我就看到一隻小牛犢般大小,吊睛白額,似豹非
豹的動物從草裡探出上半身來,兩隻碧綠的眼睛放著寒光,一張臉猙眉獰目,好比京劇臉譜裡
的凶妖一般。
  我和它對視已經知道這玩意是什麼東西,心中無比的差異––這竟然是一隻猞猁。
  猞猁是一種大貓,比豹子小,但是比貓大的多,這種貓科動物的臉好比妖怪,邪毒凶都在
上面,猞猁和豹子最明顯的區別是猞猁的耳朵上有兩道很長的粗毛,像京劇裡的花翎。  
  這種東西智商極高,雖然喜歡獨居,但是在食物匱乏的時候也會協同捕獵,是除了獅子外
能唯一成群合作捕獵的貓科動物,在西藏大型猞猁被稱為「林魔」,據說會叼年輕女性回巢交
尾。但因為皮毛的關係,近代幾乎被捕殺乾淨了。怎麼會出現在偷獵這麼嚴重的廣西?
  如果是猞猁,倒是可以解釋盤馬老爹為什麼被襲擊而沒有死,猞猁像貓,喜歡將獵物玩的
精疲力竭再殺死。但是性格極其謹慎,不會輕易貼身肉搏。
  心念電轉之間,在我的另一邊,又是一隻猞猁探出了頭來。這一隻更大,同時頭上爛泥掉
落,悶油瓶已經從上面下來,滑到了我的邊上。阿貴的獵刀在他手裡。下來立即拉住我。「踩
著我的背上去。」他斬釘截鐵道。
  「啊,那多不好意思。」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上來!」上面的阿貴大叫,滿頭冷汗。
  貓科動物本能攻擊獵物的咽喉,一擊必殺,我縮起自己的脖子。心說我就不客氣了,扒拉
了幾下爛泥,我就踩到悶油瓶的肩膀上,悶油瓶猛的一抬身子把我送了上去,上面的阿貴一下
拉住我的手,我亂踢亂蹬好不容易在山坡上穩住,忽然就聽到雲彩一聲驚叫,一下從下面的草
叢裡,猛竄出一隻龐然大物,一下跳在山坡上借力我就看著一是「巨貓」幾乎是飛簷走壁的飛
到我的面前。
  阿貴條件反射就放了手,我一下摔了下去,凌空就給咬住。
  幸好猞猁的體型還是太小,沒法把我直接壓到地上,我一下摔進草叢裡滾下去好幾米,狠
狠踢了它一腳,將它踢了出去。起來一看我的肩膀幾乎被咬穿了。
  四周所有的草都幾乎在動,被我踢飛的那一隻落地就已經恢復了攻擊的姿勢,再次朝我猛
撲過來。
  我完全沒有任何的時間去害怕和恐懼,這幾年的探險生涯讓我具備了極強的求生本能,我
護住咽喉一下被就撞倒,索性一個翻身就順著山坡翻了下去,疾滾而下。
  這一滾真是天昏地暗,爬起來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跌跌撞撞就跑,後面的阿貴他們已經
放槍了,我也分辨不清方向。一直往山谷裡的深處衝去,跑出去幾米就聽到背後一陣疾風。我
知道來了,絕對不能把自己的後腦讓給貓科動物,腦殼會被直接咬穿的,於是立即轉身。
  幾乎是剛轉身就看到一個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了過來,根本就沒法估計速度,轉眼
就到了我面前,我心說完了,這一次將我撲倒之後我絕對沒時間再防禦。就在黑影到我面前的
一瞬間,忽然我身邊的草叢就分了開來,接著寒光一閃,一個人影閃電一般從草叢裡撲了出來
。一下和黑影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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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19:44:5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黑影來勢極凶,兩個影子翻出去好遠,我愣在當下,完全反應不過來,幾乎好像做夢一樣。
  草叢裡亂成一團但是很快就安靜了下來,不久就從草叢裡站起來一個黑影,我鬆了口氣就
見那人影走了出來,走到了月光下,就發現那是一個乾瘦的陌生老頭,渾身都是血,手裡提著
一把瑤苗特有的獵刀,那隻大猞猁被抗在他背上,似乎已經斷氣了。
  他走到我跟前,看到我愣住,他就用當地話問了我一句,我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只得下
意思的搖頭,心這是天神爺爺是誰啊?可下一秒我就看到了更加讓我驚訝的畫面,我看見老頭
的身上,竟然紋著一隻黑色的麒麟,和悶油瓶身上的如出一轍。
  老頭很瘦,和肩膀上肥大猞猁一比就顯得越加,但是仔細看能看到老頭身上已經萎縮的肌
肉仍舊猶如精練的鐵條,可以想像這種肌肉在壯年的時候會是什麼雄偉的樣子。月光下老頭的
眼神炯炯有神,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感覺。
  他把獵刀收回到腰後的鞘裡,又打量了我一下,把猞猁一下子過到自己的另一隻肩膀上,
接著用當地話讓我跟他走。
  四周的草還在動,但是老頭熟視無睹,揹著猞猁一路往前,很快四周的動靜就逐漸遠去了
,一邊的林子深處傳來了其它們的悲鳴聲,猞猁都是臨時組成的狩獵團體,這一隻可能是其中
最強壯的,負責最後的撲殺,這一隻一死,狩獵團體就瓦解了,猞猁生性十分的謹慎,絕對不
會再冒第二次險。
  老頭一邊叫喝,一邊往古墳的方向,那邊的手電光閃爍,但是始終是在山上,顯然阿貴這
傢伙不厚道,沒下來救我。
  只有一隻手電在朝這裡來,我們迎上去,就看到悶油瓶朝我們這裡走來,少有的有些急切
,看到我沒事似乎鬆口氣,接著就看到了老頭。
  悶油瓶的手上也全是血,阿貴的獵刀反手握著,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悶油瓶看著那紋身,
就愣住了。但是老頭好似沒有注意他,逕直就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我心說我靠,好酷的老頭,有悶油瓶的風範,難道這傢伙是瓶爸爸?
  悶油瓶想上去詢問,我將他攔住,這老頭不是個省油的燈,而且顯然語言不通,問他也沒
有用,先回去再說。
  路過我摔下來的地方,看到地上也有一具猞猁的屍體,脖子被擰斷,顯然是悶油瓶的傑作
,老頭示意我們抬起來。悶油瓶將屍體過到肩上,爬上山坡,上面的人立即跑了過來,看到老
頭都很驚訝。
  老頭和他們用當地話唧唧呱呱的說了一通,我完全聽不懂,我就偷偷問雲彩,這老頭是誰
啊。
  雲彩道:「還能是誰,他就是你們要找的盤馬老爹。」
  「他就是盤馬?」我略為吃驚,不過之前也想到了這一點,都說盤馬老爹是最厲害的獵人
,除了他還有誰能這麼大的年紀徒手殺死一隻這麼大的猞猁。要知道單隻的猞猁可以獵殺落單
的藏狼,貓科動物是進化到了頂點的哺乳動物捕食者,不是極端熟悉習性不可能做的到。
  剛才盤馬老爹肯定是被猞猁襲擊了之後,一直和猞猁周旋到了這裡,然後雌伏下來等待時
機。娘的,最後那一下必殺我看就是悶油瓶也不一定能做的這麼乾脆,就是稍微晚個一秒,我
和老爹之間肯定就死一個。
  阿貴看了看我的傷勢,給我介紹了一下雙方,老爹似乎對我們不感興趣,只略打了個招呼
,就開始擦身上的污穢。
  擦掉身上的血,我就發現他的紋身確實和悶油瓶的幾乎一樣,老爹的後脊梁骨有傷口,深
的有點恐怖,可能是被猞猁偷襲所致。
  幾個人們嘀嘀咕咕的,說進山的經過。自己半猜半琢磨,加上雲彩的翻譯,我也聽懂了大
概,前面的和我猜的差不離,確實是因為他兒子的事情才進的山,不想怎麼會遇上這種東西,
好在老爹進山有一個習慣,就是在背上搭一條樹枝,一來可以當枴杖,平地的時候可以防著後
面的罩門被偷襲。這都是古時候野獸橫行的時候留下來的規矩,一輩子都沒派上用場,不料就
是這一次救了命,衣服給扯了去,但是後脖子沒有給咬斷,險之又險。
  猞猁已經多少年沒看到了,這裡又突然出現,可能是因為前幾天大雨深山裡面出了異變被
迫出來,這裡人多的地方老鼠多,被食物吸引到存在邊上。
  我看老爹很興奮,似乎是找回了當年巔峰時候的感覺,尋思現在也不適宜多問其他問題。
阿貴就吆喝著回去,說村裡人該急死了,老爹和我的傷口都有點深,必須去處理。
  幾個人把兩具猞猁的屍體燒了,天都泛白了,時候不是不早,而是過了一晚上了,於是踩
熄了火立即出發。
  猞猁的皮毛價值連成,就這麼燒了實在太可惜了,不過阿貴說,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裡出
現了猞猁,否則,不出一個星期偷獵的人就蜂擁而至,這些人貪得無厭就算打不到猞猁也肯定
要打點東西,這裡肯定給打的什麼都不剩下。
  一路無話,回到村裡天都大亮了,幾個村裡的幹事都通宵沒睡,帶著幾個人準備進山,在
山口碰上了我們。
  我們在村公所裡吃了早飯,烙餅加雞蛋粥,我餓的慌吃了兩大碗,村裡和過節似的,不停
的有人來問東問西的。
  我的肩膀幾乎被咬穿,消了毒打了破傷風針,又附了草藥,盤馬老爹的背上縫了十幾針,
那村醫赤腳醫生也真下的去手,好比家裡縫被褥一樣,三下五初二就縫好了,期間老爹一直沉
默不語,就聽著好像那些村幹部在不停的囉嗦。
  這些繁瑣事情不提,處理完後我們想先回去休息,等緩過勁來,再去拜訪老爹。不料老爹
臨走的時候,卻讓我們跟他回家。
  我和悶油瓶對視一眼,心這是老頭真是脾氣古怪,就忙跟了上去,走出沒兩步,盤馬老爹
忽然指了指悶油瓶說了一句什麼。
  我們聽不懂,看向跟來的阿貴,阿貴也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和盤馬老爹說了幾句,盤馬就
用很堅決的語氣回答他,說完之後就徑直走了。
  我很茫然的看著阿貴,阿貴有點尷尬,我問他老爹說了什麼?阿貴說:「他說,你想知道
事情就你一個人來,這位不能去。」
  我皺起眉頭,心這是是什麼意思,看了看悶油瓶,阿貴又道:「他還說––」
  「說什麼?」
  「說你們兩個在一起,遲早有一天有一個會被另一個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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