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陸戰男兒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獨孤紅] [江湖奇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1
發表於 2010-6-14 10:32:37 |只看該作者
  逍遙谷主道:「那麼二位一定會奇怪,他怎麼會來到逍遙谷,又怎麼會死在逍遙谷?是不是?」
  聞人俊道:「這正是我二人心中的疑問,不知道谷主是不是能見……」
  逍遙谷主一笑說道:「二位是自有我逍遙谷以來的頭兩位外客,是我逍遙谷的貴賓,逍遙谷對二位理應處處優待,自無不可……」
  頓了頓道:「黃不空本是我逍遙谷人,他在外為非作歹,有違我逍遙谷的谷規,所以本谷把他召回來處置了,這樣能釋二位之疑麼?」
  聞人俊道:「好說,我熟知黃不空這個人,卻不知道他原是貴谷中人……」
  逍遙谷主截口說道:「這也沒什麼,二位在沒進逍遙谷之前,恐怕不知道世上有逍遙谷這麼一處所在吧?」
  聞人俊道:「不錯,在沒進逍遙谷之前,我二人的確不知道世上有逍遙谷這麼一處所在!」
  「這就是了,」逍遙谷主道:「二位既不知道世上有逍遙谷,怎麼會知道黃不空是逍遙谷中人?」
  聞人俊道:「恐怕在當今世上,除了貴谷中人,以及我跟葉姑娘之外,不可能再有人知道逍遙谷了。」
  「不錯,」逍遙谷主道:「那是因為本谷隔絕塵世,不願意讓人知道這世上有逍遙谷這麼一處所在。」
  聞人俊道:「然則谷主創立逍遙谷的目的何在?」
  逍遙谷主道:「顧名思義,逍遙谷是一處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所在,世人為名為利,世間煩惱太多,我創立逍遙谷的目的,就是為收容那些為煩惱所困擾,追求無憂無慮,逍遙自在生活的人,一旦進入逍遙谷長住,願為我逍遙谷中的一分子,本谷定竭盡所能使他不受煩惱憂慮的困擾,讓他終生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然而本谷規法極嚴,倘本谷中人有違我逍遙旨意,觸犯我逍遙谷規的,一定會受到嚴厲的懲處,二位適才所見的黃不空,就是一個最佳例證。」
  
  逍遙谷主笑問道:「葉姑娘可是想看看他們的臉?」
  笑褒姒道:「不,我只想瞻仰瞻仰谷主的廬山真面目!」
  逍遙谷主笑道:「葉姑娘是我貴賓中的貴賓,如若是嚇著了葉姑娘……」
  笑褒姒含笑說道:「谷主既知葉秋吟,當知葉秋吟不是個膽小的人。」
  逍遙谷主道:「當然,當然,葉姑娘絕代紅粉,當世之奇女子,豈有膽小之理,只是本谷有一條規法,葉姑娘若是能遵守本谷這條規法,我自當掀去覆面物,讓葉姑娘看看我的廬山真面目。」
  笑褒姒道:「但不知貴谷這條規法,是怎麼樣的一條規法?」
  逍遙谷主道:「凡看見我廬山真面目的人,得留在逍遙谷長住。」
  笑褒姒輕哦一聲道:「原來是這麼樣一條規法,這倒讓我為難了!」
  逍遙谷主道:「這是兩廂情願的事,我不敢勉強,葉姑娘可以考慮!」
  笑褒姒道:「谷主,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逍遙谷主搖頭說道:「抱歉,葉姑娘,沒有了。」
  笑褒姒道:「谷主可否解釋一下這長住兩個字?」
  逍遙谷主道:「長住的意思是說,有道遙谷一天,葉姑娘便要在逍遙谷住一天。」
  笑褒姒道:「這麼說,我得在逍遙谷住—輩子了?」
  聞人俊道:「那不一定,要是逍遙谷今天就沒有了,葉姑娘一天也不必住。」
  逍遙谷主哈哈一笑道:「說的是,說的是,這位聞人客人真是妙人妙語,事實如此,葉姑娘,你看怎麼樣?」
  笑褒姒已經得到了聞人俊的暗示,一點頭道:「好吧,我答應谷主就是。」
  逍遙谷主道:「這麼說,葉姑娘答應了?」
  笑褒姒道:「不錯,我答應了。」
  逍遙谷主道:「葉姑娘不後悔?」
  笑褒姒道:「谷主,葉秋吟在武林中也算得有頭有臉的人啊。」
  逍遙谷主忙點頭說道:「說的是,說的是,是我失言,是我失言……」
  一頓向聞人俊抬手說道:「恕我失禮,聞人客人請轉轉身。」
  聞人俊道:「谷主,貴谷這條規法是不是適於任何人?」
  逍遙谷主點頭說道:「不錯,難不成閣下也想看看我的廬山真面目?」
  聞人俊一笑說道:「谷主說著了,聞人俊正有此意。」
  逍遙谷主撫掌大笑道:「好,好,好,逍遙谷的兩位貴賓竟要成為我逍遙谷的人了,真是讓人高興,也是為道遙谷留下一段佳話。」
  一拍手,輕喝說道:「來人獻酒。」
  —聲獻酒,他背後石壁上突然開了一扇小門,這扇小門既精巧又隱秘,要不是它這時候開了,任何人也看不出他背後石壁上還有門戶。
  當然,逍遙谷主身後既有暗門,那麼這一圈石壁別的地方也可能有暗門,恐怕還不只一兩處。
  聞人俊、笑褒姒看得雙雙心頭一跳。
  兩扇小門開處,—前一後走出兩名蒙面紫衣女子來,前面—個手執一把銀壺,後頭一個兩手端著一個銀盤,銀盤裡放著兩隻高腳銀杯。
  兩個蒙面女子拾級而下,裊裊婷婷走了過來。
  聞人俊道:「谷主這是幹什麼?」
  逍遙谷主道:「這也是本谷的規法,凡在我逍遙谷長住者,必須先喝—杯逍遙酒!」
  聞人俊道:「谷主,我們還沒有看見谷主的廬山真面目。」
  逍遙谷主哈哈一笑道:「這個不要緊,我這廬山真面目二位是勢在必看,這逍遙谷二位是勢在必住,所以這逍遙酒麼……」
  聞人俊截口說道:「谷主,這逍遙酒是在入谷長住之前喝的,是不是?」
  逍遙谷主道:「不錯,確是如此。」
  聞人俊道:「谷主現在還沒有讓我倆看谷主的廬山真面目是不是,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我們還不必在逍遙谷長住是不是?既是如此,喝這杯逍遙酒豈不是太早了些?」
  逍遙谷主哈哈笑道:「閣下很會說話,像閣下這麼樣的人能到逍遙谷來長住,最合適也不過的了……」
  頓了頓,道:「這杯逍遙酒麼,早是早了點,不過這件事既得雙方答應,便已成為事實,早喝遲喝都一樣。」
  聞人俊道:「既是早喝遲喝都一樣,谷主何不稍時再行賜下。」
  逍遙谷主道:「閣下是怕我食言!」
  聞人俊道:「谷主是怕我倆背信!」
  逍遙谷主哈哈大笑道:「閣下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也罷,就衝著這句話,我破例讓步,二位就等……」
  聞人俊忽一抬手道:「且慢,谷主。」
  逍遙谷主目光一凝道:「閣下還有什麼見教?」
  聞人俊道:「谷主能說這話,足見谷主不怕我二人背信,既是如此,我二人又怎怕谷主食言,來,來,來,兩位姑娘請拿酒來,我們現在就逍遙它一杯。」
  逍遙谷主呆了一呆,旋即撫掌大笑:「閣下不但是個妙人,而且還是個快人,簡直讓我有極欲親近之感,快,為兩位貴賓斟酒。」
  兩名蒙面紫衣女子早就到了二人身側,此刻那手執銀壺的蒙面紫衣女子立即高舉銀壺,斟了兩杯。
  那端盤蒙面紫衣女子把兩杯逍遙酒送到二人面前,只見那逍遙酒顏色碧綠,清澈異常,才甫近,芳香便已撲鼻。
  聞人俊伸手端起了一杯。
  笑褒姒儘管心裡納悶,但見聞人俊已端起一杯,她遂也放心地端起了另一杯。
  聞人俊舉杯抬頭要喝。
  笑褒姒舉杯就唇也要喝。
  忽然,聞人俊停杯說道:「葉姑娘,咱們換一杯如何?」
  笑褒姒多納悶了三分,但她明白聞人俊此舉必具深意,當即毫不猶豫地含笑說道:「好啊。」
  她把自己那杯灑送了過去。
  聞人俊另一隻手接過了笑褒姒那杯酒,然後把自己那一杯遞給了笑褒姒。
  酒換過來了,聞人俊一仰而干。
  笑褒姒也來了個點滴不剩!
  逍遙谷主兩眼異采暴閃,笑道:「好了,好了,從現在起,二位就是我逍遙谷的人了!」
  他抬了抬手,兩名蒙面紫衣女子躬身而退。
  聞人俊道:「谷主現在是不是可以取下覆面物了?」
  道遙谷主微一搖頭,話聲忽轉冰冷,道:「不必,你二人現在是我的下屬了,一切都要聽我的!」
  聞人俊一拉笑褒姒雙雙站了起來道:「谷主這是開玩笑。」
  逍遙谷主叱道:「大膽,本谷主一谷之主,何等尊貴,豈會跟你們開玩笑,來人,撤座。」
  四名紫衣人飛步奔過來撤走了兩個石墩。
  聞人俊搖頭笑道:「我倆上了當了,谷主變得可真快啊,弄了半天到頭來食言背信的是谷主,早知道我倆說什麼也不會先喝那杯逍遙酒了!」
  逍遙谷主冷笑說道:「現在說這個已經來不及了。」
  聞人俊道:「來不及了?笑話,谷主既能背信,我倆自不必遵守諾言在你逍遙谷長住,葉姑娘,咱們走!」
  他拉著笑褒姒轉身要走,逍遙谷主哼哼冷笑說道:「既入我逍遙谷還想活著出去麼?你這是癡人說夢!」
  聞人俊霍地轉過身來道:「怎麼,谷主打算強留客?」
  逍遙谷主道:「不錯,我不能讓任何一個外人知道這世上有逍遙谷這麼一處所在!」
  聞人俊道:「你逍遙谷見不得人麼?」
  逍遙谷主道:「告訴你也無妨,本谷正在進行一樁壯舉,在時機未成熟之前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會產生很多無謂的麻煩!」
  聞人俊道:「你怎不說正在進行一種陰謀,怕人知道壞了你的事?」
  逍遙谷主道:「那也沒什麼兩樣。」
  聞人俊道:「黃不空就是為這而死麼?」
  逍遙谷主道:「黃不空之死只能說跟這件事有關聯。」
  聞人俊道:「谷主可願道其詳?」
  逍遙谷主冷笑說道:「告訴你也無妨,黃不空是本谷派出去奪黃金城的鑰匙跟地圖的,只因為他有辱使命,所以我殺了他。」
  聞人俊「哦」地一聲道:「原來如此啊,黃不空回來之後,谷主可曾容他解釋?」
  逍遙谷主冷笑說道:「你不要跟我玩心眼兒,你的意思我懂,老實告訴你吧,黃不空回來之後曾經告訴我黃金城的鑰匙讓你們倆奪去了,我正愁找不著你們呢,哪知你們倆竟自動送上門來,這是蒼天助我成事,合該我得到黃金城的鑰匙跟地圖。」
  聞人俊皺眉說道:「糟了,看來這兩樣東西在我身上放不久了。」
  逍遙谷主道:「你算是個明白人,我給你個機會,獻出黃金城的地圖跟鑰匙來,我饒你一死。」
  聞人俊道:「谷主何必急,兩樣東西在我身上,遲早會是谷主你的,哪怕它長了翅膀也飛不掉了,只是在我沒獻出這兩樣東西之前,我想知道一下谷主究竟在進行什麼樣的驚人大陰謀,谷主能說說讓我聽聽麼?」
  逍遙谷主道:「告訴你也無妨,諒你也逃不出我手掌心去,我逍遙谷要獨霸中原武林,你聽明白了麼?」
  聞人俊一揚拇指道:「谷主好雄心大志,讓人好不敬佩,只是,谷主,中原武林能人不少,想獨霸可不太容易啊!」
  逍遙谷主冷冷—笑道:「無名小子焉知本谷主的良策好計,中原武林能人雖多,本谷主自有對付他們的辦法,你看著好了,不出三個月,本谷主就要讓他們一個個地不是歸附逍遙谷,就是血濺屍橫,乖乖地躺下。」
  聞人俊搖頭說道:「可惜呀可惜!」
  逍遙谷主忍不住問道:「可惜什麼?」
  聞人俊道:「可惜我看不見谷主的良策妙計了。」
  逍遙谷主道:「若是你自動獻出那兩樣東西,我饒你一死,把你收在座下,你仍可以看見我的良策妙計。」
  聞人俊道:「我有心自動獻出那兩樣東西,可是我不敢。」
  逍遙谷主道:「你不敢,你怕什麼?」
  聞人俊道:「我怕谷主你再一次的食言背信。」
  笑褒姒想笑,但她沒有笑。
  逍遙谷主冷笑說道:「少跟本谷主來這一套,要知道你不自動獻出那兩樣東西,本谷主照樣可以把它拿到手。」
  聞人俊道:「既是這樣,谷主你又怎麼會饒我一死?」
  逍遙谷主一拍石椅扶手,怒聲說道:「你少廢話,答我問話,你獻不獻出那兩樣東西?」
  聞人俊笑道:「谷主這些下屬在口舌上的修養都跟聖人—樣,谷主又怎麼好輕動無名。」
  逍遙谷主抬手一指,厲聲說道:「你……」
  聞人俊抬手一攔道:「谷主別生這麼大的氣,既然是我死活谷主都能把那兩樣東西拿到手,我自可自動獻出了……」
  逍遙谷主冷笑說道:「算你識時務,知道進退,把東西拿出來,交給他們呈上來。」
  那迎賓使者,瘦高蒙面紫衣人邁步就要過來。
  聞人俊抬手一攔道:「慢著,我還有句話跟谷主說!」
  逍遙谷主道:「你太囉嗦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聞人俊道:「我自己很明白,不獻出那兩樣東西我是死,獻出那兩樣東西我也是死,因為我喝過了一杯逍遙酒,人已經為谷主所控制,只是在臨死之前我有一樁心願還望谷主成全。」
  逍遙谷主道:「你是個明白人,你真是個明白人,好吧,我成全你就是,說你的心願。」
  聞人俊道:「剛才谷主曾經提及對付中原武林能人的良策妙計,我自知我看不到了,但我不願落個遺憾而死,我想請谷主把這良策妙計告訴我一下,那樣我就可以死而無憾了,我這個人一向喜歡玩心眼兒,因之我也愛鑽研別人的心眼兒是怎麼樣玩法,這就跟嗜武的人喜歡看各名家練武的道理一樣……」
  逍遙谷主哼哼冷笑說道:「你這個人的確很喜歡玩心眼兒,你是不是還有僥倖之心?」
  聞人俊道:「那就要看谷主是不是容我僥倖了,谷主要是不如我高明,我不是存有僥倖之心,而且必然僥倖。」
  逍遙谷主冷笑說道:「你不必激我,我生平什麼都怕,就不怕激,不過你這個心願我可以成全。」
  他還是怕激!
  聞人俊一拱手道:「多謝谷主,我洗耳恭聽。」
  逍遙谷主道:「我對付中原武林這些能人,採取的是一種很別緻的手法,二三流的,能吸收則吸收,不能吸收則殺而除之,至於那些個一流的,想吸收他們恐怕不容易,我只有借中原武林之力一個一個除去他們。」
  聞人俊道:「谷主這後一句話我不懂!」
  逍遙谷主道:「我打個比方,眾所周知,李三郎是中原武林的頂尖兒人物,他絕不會歸附我逍遙谷,那麼我就派人製造事端,使他成為眾矢之的……」
  聞人俊身軀一震道:「就像病西施傳言,黃金城的人要把地圖跟鑰匙交給李三郎這件事,是麼?」
  逍遙谷主一點頭道:「不錯,你的的確確是個明白人。」
  聞人俊道:「這麼說,病西施是逍遙谷的人了?」
  逍遙谷主道:「她若不是我逍遙谷的人,焉肯為我做事。」
  聞人俊搖頭說道:「真想不到啊,真想不到,當世四大美人之一的病西施,居然會是逍遙谷的人!」
  突然轉望笑褒姒道:「葉姑娘,你是麼?」
  笑褒姒含笑說道:「以前不是,現在是了,一杯逍遙酒已然飲下,凡事還由得了我麼?」
  逍遙谷主笑道:「說的好,說的好,葉姑娘放心,我會對你另眼看待。」
  聞人俊轉望逍遙谷主道:「谷主,病西施也是喝了逍遙酒了?」
  逍遙谷主搖頭說道:「她不用喝逍遙酒,她本就是我逍遙谷的人!」
  聞人俊道:「中原武林之中,除了病西施之外,還有誰是逍遙谷的人呢?」
  逍遙谷主道:「兵在精而不在多,好樣的一個抵十個,有病西施一個就夠了,現在雖然只有病西施一個,但稍假時日之後會越來越多,慢慢的中原武林中會都是我逍遙谷的人,到那時……」
  聞人俊道:「中原武林就是谷主你這逍遙谷的天下了?」
  「不錯,」逍遙谷主點頭說道:「你看怎麼樣?」
  聞人俊撫掌笑道:「妙、妙、妙,簡直太妙了,谷主等於是不發一兵—卒便能席捲中原武林,朝聞道夕死可矣,我夫復何求,谷主……」
  逍遙谷主胖手一伸道:「把東西獻上來吧。」
  聞人俊猛吸一口氣道:「谷主,我要以牙還牙,出出胸中這口怨氣。」
  逍遙谷主道:「你想幹什麼?」
  聞人俊道:「我只是也想來個翻臉不認人!」
  逍遙谷主冷笑說道:「你做夢,你已飲下我一杯逍遙酒,凡事豈能由得了你。」
  聞人俊笑道:「谷主,天下真有那麼傻的人,明知道面前放的是杯毒藥,會閉著眼睛硬喝了它麼?」
  逍遙谷主冷笑說道:「少跟我玩心眼兒了,我又不是瞎子,我明明看見你喝了下去!」
  聞人俊道:「我把那杯逍遙酒喝下去了是不假,不過,它在壺裡的時候有毒,到了杯子裡之後,經我的手一摸,它就變成道道地地,—絲兒也不摻假的美酒了。」
  逍遙谷主道:「少跟我來這一套……」
  聞人俊道:「谷主要是不信的話,盡可以問問葉姑娘。」
  逍遙谷主把目光轉向笑褒姒,笑褒姒沒等問便微頷玉首說道:「真的,谷主,那杯逍遙酒一點毒也沒有,是我生平所喝過的最好最純的酒。」
  逍遙谷主冷笑說道:「我不信!」
  聞人俊道:「谷主不信中原武林有人能以內功淨化毒酒麼?」
  逍遙谷主霍地站起道:「我要試試!」
  他話落,那位迎賓使者閃身撲向聞人俊。
  聞人俊揚手一掌把那位迎賓使者打得踉蹌暴退,他笑道:「怎麼樣,谷主?」
  逍遙谷主兩眼寒芒暴射,抬手一揮,石壁上插著的那些火把突然縮進了石壁裡,甚至連蓮花大盆裡原本熊熊的大火也滅了,這麼一來,石洞裡馬上一片漆黑。
  聞人俊唯恐遭受暗襲,一拉笑褒姒,雙雙縱身飄退,躲開了站立處往兩扇石門退去。
  他倆剛退到石門邊,光亮一閃,根根火把又從石壁裡伸了出來,火苗也又從蓮花盆裡竄閃,石室裡又恢復了光亮。
  可是,如今的石室裡,除了聞人俊跟笑褒姒,還有跪在蓮花盆兩側的那兩個紫衣人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經不見了。
  敢情趁這一瞬間的黑暗全退走了。
  聞人俊倏然而笑道:「原來如此啊,嚇了我一大跳。」
  他居然這麼鎮定,還能笑!
  笑褒姒伸手去拉那兩扇石門,可是兩扇石門一動也不動。
  忽聽一個冰冷話聲傳了過來:「不要開了,這兩扇石門由機關消息控制著,不按樞紐是開不開的,除非你兩個能毀了它!」
  聞人俊跟笑褒姒抬眼望去,只見逍遙谷主那一張石椅後石壁上開了一個小方洞,洞裡有一張蒙著的臉。
  聞人俊當即說道:「谷主這是什麼意思,想困死我兩個麼?」
  逍遙谷主道:「你不愧是個明白人。」
  聞人俊道:「谷主要困死我兩個還有可說,連自己的這兩個人也不要了麼?」
  逍遙谷主道:「他兩個觸犯谷規,本就該死。」
  聞人俊道:「他兩個或許該死,但谷主絕不該把他兩個留在這間石室裡。」
  逍遙谷主道:「為什麼不該?」
  聞人俊道:「谷主,他兩個是不是知道開門的機關樞紐在何處?」
  逍遙谷主冷冷笑道:「原來如此,你恐怕要空歡喜一場了,這間石室的—切機關消息的樞紐都在外頭,不在這間石室之內,他兩個知道也沒有用。」
  聞人俊眉鋒一皺道:「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可真是空歡喜一場了。」
  逍遙谷主道:「歡喜過後就是悲傷,你哭吧,我馬上就要命令人放毒氣進去了,現在掉淚還來得及。」
  聞人俊「哦」地一聲道:「谷主要用毒氣毒死我們兩個麼?」
  逍遙谷主道:「不錯!」
  聞人俊道:「不會吧?」
  逍遙谷主冷笑道:「難不成我還會對你兩個慈悲?」
  聞人俊道:「要說谷主會慈悲,那無異是說老虎不吃人,我是說東西還在我身上!」
  逍遙谷主道:「等毒死了你,東西不就到了我身上了麼?」
  聞人俊道:「有一件事谷主恐怕還沒有想到?」
  逍遙谷主道:「什麼事?」
  聞人俊道:「東西在我身上,我要它是什麼樣,它就是什麼樣!」
  逍遙谷主道:「你是說……」
  聞人俊道:「谷主聽了可別生氣,我是說我只要一發覺毒氣進來,我馬上就毀了這把鑰匙,撕了這張地圖。」
  逍遙谷主顯然一怔,道:「你……」
  聞人俊道:「我剛說過,谷主聽了別生氣!」
  逍遙谷主厲聲說道:「你若敢毀了那兩樣東西,我會把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聞人俊道:「谷主要不放毒氣進來,我自然不會毀那兩樣東西,那兩樣東西我得之不易,而且是我的護身符,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絕不會毀了它。」
  逍遙谷主道:「那你……」
  聞人俊道:「谷主不必再說什麼了,我只要谷主明白,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谷主要是想要這兩樣東西,只有一個辦法,跟我好好談。」
  「叭」地一聲,那扇小門關上了。
  聞人俊轉過頭來沖笑褒姒擠了擠眼,道:「沒想到這兩樣東西這麼有用,到了急時還能救命,咱們奪它真奪對了。」
  突褒姒明白,他是怕有人偷聽,當即說道:「恐怕他不會跟你好好談吧?」
  聞人俊道:「那隨他,他要是不想要這兩樣東西,儘管跟咱們來硬的就是。」
  他矮身坐了下去,道:「你也坐下來歇歇吧!」
  笑褒姒很聽話,當即也矮身坐了下去。
  聞人俊道:「天快亮了吧?」
  笑褒姒道:「哪會那麼快,咱們進來的時候才三更。」
  聞人俊道:「那正好,可以趁這機會睡一覺。」
  他當真躺了下去,可是剛躺下他忽然又坐了起來,道:「不行,咱們倆要都睡著了,他們放毒氣進來,咱們倆就會死在睡夢裡!」
  笑褒姒道:「那容易,你先睡,我守著,等你醒了我再睡。」
  聞人俊道:「不,你先睡,等你醒了我再睡。」
  笑褒姒道:「不,你先睡。」
  聞人俊道:「你先睡!」
  笑褒姒道:「我要你先睡!」
  聞人俊道:「我要你先睡!」
  笑褒姒嫵媚地瞟了他一眼,道:「你真是,誰先睡不一樣?」
  聞人俊道:「既是一樣,為什麼你不先睡?」
  笑褒姒沉默了一下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談一談。」
  聞人俊道:「什麼事?」
  笑褒姒道:「咱們倆之間的事。」
  聞人俊道:「你是指……」
  笑褒姒道:「我一本正經,別這樣對我,忍心麼?」
  聞人俊吁了一口氣道:「為什麼在此時此地談?」
  笑褒姒道:「我認為此時此地很恰當。」
  聞人俊怔了—怔道:「此時此地很恰當,別忘了,你我都在困中!」
  笑褒姒道:「就是因為咱們現在都在困中,所以我才認為此時此地很恰當!」
  聞人俊訝然說道:「你這話……」
  笑褒姒道:「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聞人俊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一點頭道:「好吧,那就談吧!」
  笑褒姒道:「說實話,你有把握……」
  她在地上劃了個圓圈,然後手指頭往外一比。
  她是說脫困。
  聞人俊道:「老實說,一半一半!」
  笑褒姒道:「我站在個不字上說話,要是不,你知道後果,是麼?」
  聞人俊道:「閉著眼都知道!」
  笑褒姒道:「對,沒有多少時間,你也別怕負誰,對我點個頭,行不?」
  聞人俊道:「這……」
  笑褒姒道:「別忘了,到了那時候,什麼都了了!」
  聞人俊目光—凝道:「萬一要是個是呢?」
  笑褒姒道:「那容易,要是你不願意到時候還跟現在一樣!」
  聞人俊眉鋒一皺道:「你這是何苦?」
  笑褒姒道:「遲早的事,一個女人的最後歸宿總是這,是不,我不打算作他想,而且以我現在的情形說,我也不能再作他想了,要是你真不點頭,我只有一條路可走,長伴青燈古佛去!」
  聞人俊神情一震,忙道:「這……你怎麼,打從起初我也沒說過一個好字。」
  笑褒姒道:「我知道,這是實情,可是我沒有,也不願勉強你說一個好字,因為這種事不能勉強,現在只稍微有—點勉強,將來雙方都痛苦!」
  聞人俊道:「姑娘……」
  笑褒姒道:「願不願只是一句話,說起來就那麼難麼?」
  聞人俊道:「我沒有說難……」
  笑褒姒道:「既然不難,為什麼不說?」
  聞人俊道:「我想說願意,可是我怕!」
  笑褒姒道:「你怕什麼?」
  聞人俊道:「你知道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不會因—而足,我怕將來負了你!」
  笑褒姒淡然一笑道:「那只看你對我有沒有愛,對我的愛真不真,深不深了,要是既真且深,你就不會再作他想了,像我對你就是這樣!」
  聞人俊道:「是這樣麼?」
  笑褒姒道:「是這樣!」
  聞人俊道:「那麼你等我問問自己!」
  笑褒姒道:「你問吧,我有耐心等,不論是什麼,問過你自己之後,給我個明確的答覆。」
  她這句話剛說完,聞人俊接著便道:「我已經問過了。」
  笑褒姒道:「這麼快麼?」
  聞人俊道:「難不成我還能閒得等姑娘白了頭,老掉了牙,只要這麼一會兒工夫也就夠了。」
  笑褒姒倏然笑道:「說的是,你給我的答覆是……」
  聞人俊一點頭道:「這樣夠麼?」
  笑褒姒突然淚水奪眶,微微點了點頭道:「夠了,太夠了!」
  聞人俊道:「那麼現在你可以睡了麼?」
  笑褒姒道:「不,我還是要你先睡。」
  聞人俊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從今後你得聽我的!」
  笑褒姒道:「可是有時候你也得聽我的!」
  聞人俊道:「話不錯,可是不是現在這時候!」
  笑褒姒深深看了他—眼道:「你真倔!」
  她緩緩躺了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那兩個紫衣人突然站起來往適才那個小方洞狂奔過去。
  可是他兩個剛踏上那一級級的石階,突然大叫一聲仰面倒了下去,兩個人先後摔下了石階,沒再動。笑褒姒一驚要起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2
發表於 2010-6-14 10:33:02 |只看該作者
  聞人俊伸手按住了她道:「你睡你的!」
  笑褒姒道:「我還能睡麼?」
  聞人俊道:「一個練武的人必須要多學—種鎮定工夫,泰山崩於前而顏色不變,不管處於什麼樣的情形下,你想幹什麼還幹什麼,你在幹什麼,就繼續幹什麼!」
  笑褒姒道:「你能這樣麼?」
  聞人俊道:「老爺子收了我之後,先教我的並不是武功,而是鎮定工夫,這門功夫遠比習武為難!」
  笑褒姒道:「我不如你!」
  聞人俊道:「學,今後你要跟我在一起,要學學這種功夫!」
  笑褒姒點了點頭道:「我聽你的……」
  她看了兩個紫衣人一眼道:「石階上有機關?」
  「不,」聞人俊道:「你沒看見我看見了,石壁上射出了兩條黑線,極快,射進了他們倆的眉心,恐怕是由機關控制著的一種暗器,消息裝在石階下,現在那一級級的石階碰不得!」
  笑褒姒道:「逍遙谷這些人太狠了!」
  聞人俊道:「他們不是中原人,不是咱們的同類,自然不會憐惜咱們中原人的性命!」
  笑褒姒美目一睜,道:「他們不是中原人,你怎麼知道?」
  聞人俊道:「很簡單,我是從他的話裡聽出來的,像咱們,會一句一個中原武林麼,咱們說武林就是武林,誰也不會無端加上中原兩個字!」
  笑褒姒想了想道:「嗯,對,他這話是有點毛病,只不知道他們來自何處?」
  聞人俊道:「我知道,天竺!」
  笑褒姒怔了一怔,道:「天竺?你又怎麼知道他們來自天竺?」
  聞人俊道:「病西施是他們的人,她會西天竺的攝魂大法,連她那銷魂萬點梅花帳也是來自西天竺!」
  笑褒姒點了點頭道:「對,你不提我倒忘了,這麼說逍遙谷的這些人會天竺異術了?」
  聞人俊道:「不一定天竺人都會異術,這些人不—定個個會,以我看這位逍遙谷的谷主可能會。」
  笑褒姒道:「天竺異術怪異詭譎,不懂的人根本難以抵擋,咱們……」
  聞人俊道:「用不著怕。」
  笑褒姒道:「怎麼說,用不著怕?」
  聞人俊道:「是的,用不著怕!」
  笑褒姒道:「難不成你懂天竺異術?」
  聞人俊微一點頭道:「多少懂一點,要是一點都不懂,我怎麼敢在病西施面前大搖大擺的?」
  笑褒姒道:「你從哪兒學來天竺的異術?」
  聞人俊道:「自然是從老爺子那兒學來的。」
  笑褒姒道:「老爺子懂天竺異術?」
  聞人俊道:「不懂焉能教我,他老人家博覽群籍,胸蘊極其淵博,不但中原各門各派的絕學都瞭若指掌,甚至……」
  忽聽逍遙谷主的話聲傳了過來:「聞人俊,我想跟你談一談。」
  笑褒姒忙坐了起來,兩個人抬頭望去,只見那個小方洞又出現了,逍遙谷主那蒙著的臉也又出現在小方洞裡。
  聞人俊低低說道:「他跟他的智囊們已經商量好對策了!」
  一頓揚聲說道:「谷主琢磨好了。」
  逍遙谷主道:「不錯,我已經琢磨好了!」
  聞人俊道:「那麼談什麼?咱們談吧。」
  逍遙谷主道:「自然談的是那兩樣東西。」
  聞人俊道:「我知道谷主忘不了那兩樣東西,只是谷主得給我個合理的代價,要不然我寧可讓它陪著我一塊兒完蛋。」
  逍遙谷主道:「聞人俊,你不會當真毀了那兩樣東西吧?」
  聞人俊道:「谷主要不要試試看?」
  逍遙谷主道:「那倒不必,我要是有試的意思,也就不會來跟你談了!」
  聞人俊道:「既是這樣,谷主就不該問我會不會當真毀了那兩樣東西。」
  逍遙谷主道:「聞人俊,咱們閒話少說,言歸正傳,我已經想通了,我要的是東西,不是人,只要你獻出那兩樣東西,我馬上放你二人出困。」
  聞人俊道:「谷主,我能不能問一句?」
  逍遙谷主道:「你要問什麼?」
  聞人俊道:「這是谷主座下哪一位獻的高明計?」
  逍遙谷主道:「你問這……」
  聞人俊道:「我想知道一下他是多大歲數的人,又把我聞人俊當成了多大歲數的人。」
  逍遙谷主道:「聞人俊,你是不願意?」
  聞人俊道:「別說我已經上了一次當,學了一次乖,就是我沒有上過當我也不會這麼做,設若谷主跟我易地而處,谷主會這麼做麼?」
  逍遙谷主道:「那麼你說該怎麼辦呢?」
  聞人俊道:「要讓我說,自然是先出困後交東西。」
  逍遙谷主道:「你信不過我,我又怎信得過你?」
  聞人俊道:「谷主要明白,現在是我落在谷主手裡,即使我出了這間石室,我人還是在逍遙谷裡,谷主難道還怕我長翅膀飛了不成。」
  逍遙谷主道:「這麼說,你是要等出了神殿才肯交東西?」
  聞人俊道:「不錯,我就是這意思。」
  逍遙谷主道:「一出神殿就交東西?」
  聞人俊倏然一笑道:「谷主似乎話裡有話。」
  逍遙谷主道:「我只是要確定一下。」
  聞人俊道:「谷主可知道這個困字作何解釋?」
  逍遙谷主道:「我知道,你想完全脫困那不可能,你信不過我,我也信不過你,我不能不防著你些。」
  聞人俊道:「谷主,我並不要求完全脫困,我只不喜歡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山腹裡,出了山腹不出逍遙谷,我人仍在谷主你的手掌心裡,也算仍在困中,谷主你又怕什麼?難道谷主座下那麼多好手,還怕我們這區區兩個人不成?」
  逍遙谷主道:「你只要出山腹?」
  聞人俊道:「不錯。」
  逍遙谷主沉默了一下,然後才道:「好吧,我答應你。」
  逍遙谷主話剛說完,左邊石壁上突然開了一扇門。
  從聞人俊跟笑褒姒坐處看過去,門那邊是一條潔淨異常的通道,方方的,上下左右都是用一塊塊大石塊砌成的,兩旁石壁也有火把,過差不多丈餘便拐了彎,看不見通到什麼地方去。
  聞人俊坐著沒動。
  笑褒姒看他沒動,她也沒動。
  逍遙谷主道:「你們怎麼還不走?」
  聞人俊道:「我不急,我只能閉著眼瞎撞,弄不清楚這條路到底通哪兒,或許我去的那個地方比這間石室還不如。」
  逍遙谷主道:「我告訴你這條路通外頭,你要是不信,我就沒有辦法了。」
  聞人俊往後指了指道:「我只知道這兩扇門通外頭。」
  逍遙谷主道:「這座空殿不只那一條路通外頭,有很多條路都通外頭!」
  聞人俊「哦」地—聲道:「原來如此,那是我不知道,可是,谷主,我這個人—向習慣走老路,谷主是不是能讓我們倆還從原路出去?」
  逍遙谷主道:「你太囉嗦了!」
  聞人俊道:「只能說我這個人一向小心慣了。」
  逍遙谷主冷哼一聲道:「我要不看在那兩樣東西分上,我早就殺了你了。」
  左邊石壁上那扇門關上了,一點縫隙都看不見,接著,倆人身後那兩扇石門開了。
  逍遙谷主冷冷說道:「走吧。」
  聞人俊一拉笑褒姒兩個人雙雙站了起來,聞人俊沖逍遙谷主一拱手笑道:「多謝谷主,就衝著谷主這—點,稍時出去之後我會馬上把兩樣東西獻上。」
  他拉著笑褒姒轉身往外行去,轉過身之後,他低低說道:「咱倆不能一前一後,得防著他隔離咱們倆,要是咱們倆讓他隔離了,哪一個也別想活著出去。」
  說話間兩個人同時邁出了石門。
  剛邁出石門,身後的石門便關上了,聞人俊沒在意,拉著笑褒姒繼續往前走。
  來的時候,他記得很清楚,走沒多遠就該拐彎了,現在眼前不遠處確有個拐彎的地方,但當他走到那拐彎的地方之後,他才發現那不過是個凹處,並不是路。
  他怔了一怔道:「這個逍遙谷內真是巧奪天工,變化無窮,咱們上了他的大當了。」
  笑褒姒這當兒也發現了,她記得很清楚,這地方原是該拐彎的地方,現在卻沒路了,她道:「他們真陰險,怎麼辦?」
  聞人俊道:「照這麼看,他們似乎是不怕我毀了那兩樣東西了,而且有把握把兩樣東西奪過去了,要不然他不必讓咱們出來。」
  笑褒姒道:「他能用什麼辦法?」
  聞人俊道:「在下要知道不就好了麼?」
  笑褒姒道:「我不信他有什麼辦法能在你毀去兩樣東西之前,或者是在讓你根本不會毀那兩樣東西的情形下,把那兩樣東西奪過去。」
  聞人俊道:「我也不信……」
  他突然揚聲說道:「逍遙谷有誰能聽得見我說話麼?」
  只有一陣陣的回音,卻聽不見有人答話。
  聞人俊又道:「貴谷主把我們騙出石室是什麼意思?他身為一谷之主,怎麼好這樣不講信用?」
  仍沒人答話。
  聞人俊道:「他要是再不放我們兩個出去,我可要毀那兩樣東西了!」
  仍然是沒答話。
  聞人俊搖搖頭道:「這回他沉得住氣了,他沉得住氣對咱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笑褒姒道:「我知道……」
  聞人俊忽一點頭道:「好吧,咱們給他來個以不變應萬變,你毀左邊,我毀右邊,咱們把這一列的火把都弄滅它。」
  他拉著笑褒姒往前行去,兩人一邊走一邊揚掌毀火把,轉眼工夫一二十根全毀了,沒了火把,這一段通道內黑忽忽的。
  聞人俊拉著笑褒姒回到中間最黑的地方並肩坐下,道:「現在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招來。」
  這句話剛說完,逍遙谷主的話聲從通道那一端遙遙傳了過來:「聞人俊,你想幹什麼?」
  聞人俊低低說道:「有用了,他沉不住氣了,剛才他一定從什麼地方看得見咱們,現在他看不見了,不理他,別出聲。」
  只聽逍遙谷主又道:「聞人俊,你怎麼不說話?」
  聞人俊索性兩眼一閉靠在了石壁上。
  逍遙谷主道:「你要再不說話,我可要開動機關對付你了!」
  聞人俊只當聽不見。
  忽聽另一話聲說道:「谷主,此人鬼計多端,會不會趁黑跑了?」
  逍遙谷主冷冷說道:「蠢才,他能往哪兒跑?」
  那另一話聲道:「那他為什麼不……」
  逍遙谷主冷哼說道:「他是不說話,想施詐弄鬼,懂麼?」
  聞人俊低低說道:「不愧是一谷之主,還是你機靈,再過一會兒看你怎麼想。」
  那另一話聲道:「那麼咱們開動機關……」
  只聽傳來「叭」地一聲脆響,沒聽見逍遙谷主說話。
  聞人俊低低笑道:「弄了半天他還是怕我毀了那兩樣東西啊。」
  逍遙谷主道:「聞人俊,你要再不說話,我可要放火燒過去!」
  兩個人立即滾進了對面的凹處,站起來緊緊貼在石壁上。
  火光連閃。
  忽聽一聲驚叫:「糟,他們溜了!」
  逍遙谷主厲聲說道:「快到神殿看看去。」
  聞人俊聽得清清楚楚,話聲傳來處有一陣輕捷步履聲遠去了。
  聞人俊低低一聲道:「咱們碰碰運氣冒個險,走。」
  拉著笑褒姒往適才話聲傳來處飛身撲去。
  十來丈過道走完右拐,拐過去兩丈多處兩邊石壁上各有一扇門開著。
  聞人俊估計一下位置,他有九成把握右邊石壁上那扇門是通神殿的,那麼左邊石壁上這扇門就可能是通外頭的。
  他心頭狂跳,一個起落到了門邊,拉著笑褒姒飛一般地撲了出去,出門便見洞口,洞口外是天光,碰對了。
  他不敢稍停,拉著笑褒姒「飛」出去。
  出了洞,他呼了一口氣停了下來,道:「行了,我要大大地鬥他一陣子。」
  笑褒姒還有點揪心,道:「不趕快出去麼?」
  聞人俊道:「出了山腹咱們就不怕他了,我來叫兩聲引他們出來。」
  他仰天發出了一聲長嘯,嘯聲清越,裂石穿雲直逼長空。
  這一聲果然有效,嘯聲還沒落,逍遙谷主便帶著那些蒙面紫衣人從洞裡竄了出來。
  如今可以看清這位逍遙谷主了,十足的肉球一個,高不足五尺,加上他那既圓又胖的身材,簡直就像個怪物。
  聞人俊一拱手,笑道:「谷主,沒想到咱們會在這兒見面哪!」
  逍遙谷主厲聲說道:「你,你是怎麼出來的?」
  聞人俊道:「逍遙谷裡既有神殿,供的—定有神,只不知道谷主供的是什麼神?」
  逍遙谷主道:「我問你是怎麼出來的!」
  聞人俊道:「請谷主先告訴我,谷主供的是什麼神?」
  逍遙谷主道:「本谷供的是火神!」
  聞人俊道:「那就是火神看不慣你這種陰險殘忍,不願讓你成氣候,幫了我們兩個的忙,把我們兩個送了出來。」
  逍遙谷主叱道:「胡說。」
  「胡說?」聞人俊接道:「你不信火神有這神通?」
  逍遙谷主似乎很怕對神不敬,忙道:「不,我是說神會只幫我,不會幫你。」
  「誰說的?」聞人俊又道:「幫你這種人還能稱之為神麼,打古至今,你見過哪一位神幫惡人的!」
  逍遙谷主一時無詞以對,冷笑一聲道:「你不要徒逞口舌之利,也不要以為出了山腹就能逃出逍遙谷去,快把東西乖乖獻出來,要不然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聞人俊「哈」地一聲道:「瞧不出你還挺橫的啊,你要明白,你是在別人的地盤裡?」
  逍遙谷主道:「我在別人的地盤裡?這逍遙谷是我的,我在誰的地盤裡。」
  聞人俊道:「這逍遙谷是你的?你要弄清楚,這逍遙谷不是在西天竺!」
  逍遙谷主道:「不在西天竺又……」
  忽地一怔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聞人俊道:「你已經明白了,豈不是多此一問麼?」
  逍遙谷主厲聲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來自西天竺?」
  聞人俊道:「你那火神告訴我的。」
  逍遙谷主厲聲說道:「答我問話!」
  聞人俊道:「你是怎麼了,怎麼老懷疑火神的神通,你的人沒有跟我談過話,要不是你那火神告訴我的,我怎麼會知道!」
  逍遙谷主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忽然「哦」地一聲冷笑說道:「我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我一句一個中原武林,再加上我告訴過你病西施是本谷的人,你從她擅西天竺攝魂大法上猜出來的……」
  「機靈,」聞人俊道:「果然不愧是一谷之主。」
  逍遙谷主冷笑說道:「事到如今,讓你知道也不要緊,休說是這區區一處逍遙谷,就是整個中原武林馬上也是我的……」
  聞人俊道:「我們倆已經出了山腹,你還敢說這種大話麼?」
  逍遙谷主道:「你們倆已經出了山腹又怎麼樣?」
  聞人俊道:「怎麼樣?問的好,休說逍遙谷外那些中原武林好手容不了你,就是眼前我們倆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出逍遙谷去危害中原武林!」
  逍遙谷主哼哼冷笑說道:「好大的口氣,咱們且看看是誰容不了誰,是誰沒有機會出逍遙谷!」
  他一抬手,他身後那些蒙面紫衣人閃身飛掠,立即把聞人俊跟笑褒姒圍了起來。
  聞人俊看了看那些蒙面紫衣人所站的方位,笑了笑道:「就憑這小小的一座天羅陣,就想圍住我們倆。」
  逍遙谷主身軀猛地一震道:「你識得天羅陣?」
  聞人俊道:「我說句話你信不信,雖然你來自西天竺,對於西天竺各種異術,我知道的恐怕不比你少,你千萬別以為中原武林沒有能人。」
  逍遙谷主遲疑著道:「我不信。」
  他一揮手,那些蒙面紫衣人站的方位立即有了變化,跟剛才站的方位恰恰相反。
  這些蒙面紫衣人變換方位異常之快,顯見得訓練有素。
  只聽逍遙谷主道:「你再看看,這是什麼陣式?」
  聞人俊道:「我已經看過了,這是西天竺的地網陣!威力不及適才的天羅陣!」
  逍遙谷主兩眼寒芒暴閃,驚聲說道:「你,你真熟知西天竺各種陣勢?」
  聞人俊淡然一笑道:「略涉皮毛而已,不過比你這位逍遙谷主並不差。」
  逍遙谷主震聲說道:「你究竟出身哪門哪派?」
  聞人俊忽然轉望笑褒姒道:「秋吟,要不要告訴他?」
  笑褒姒含笑說道:「你看呢?」
  聞人俊道:「我想告訴他,可是又怕嚇著了他。」
  笑褒姒道:「那就別告訴他。」
  聞人俊道:「想不告訴他,我自己又憋得難受。」
  笑褒姒含嗔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就告訴他。」
  聞人俊一點頭道:「好,那就告訴他!」
  他轉望逍遙谷主道:「你要壯好了膽子站穩了。」
  逍遙谷主哼、哼、哼,冷笑了幾聲。
  聞人俊道:「我先跟你提個人,當世之中有位名捕你可知道?」
  逍遙谷主道:「你是說東門長青嗎?」
  聞人俊微一點頭道:「不錯,我就是他老人家的傳人。」
  逍遙谷主怔了一怔道:「怎麼說?你是東門長青的徒弟?」
  聞人俊道:「不錯,你現在知道我的出身了麼?」
  逍遙谷主突然仰天大笑。
  聞人俊道:「你笑什麼?」
  逍遙谷主道:「好極了,好極了。」
  聞人俊道:「什麼好極了?」
  逍遙谷主道:「你是老鷹犬東門長青的徒弟,我聽說中原武林中,不管是正邪二途、黑白二道,對東門長青莫不恨之入骨,誰要是能殺了他,黑白二道就共尊他為武林盟主,如今,你這個東門長青的徒弟落在了逍遙谷,我只消用你為餌,就能引來東門長青,東門長青只一進我逍遙谷,我準會把他困死在谷裡,這麼一來我不但可以得到那兩樣東西,而且順理成章,堂而皇之的成了中原武林的盟主,這豈不是好極了。你明白了麼?」
  聞人俊點點頭道:「我明白了,這的確是好極了,只是,你連東門長青的徒弟都困不住,又怎麼能困得住東門長青本人。」
  逍遙谷主道:「你以為我困不住你?」
  聞人俊道:「我這不是從山腹裡出來了麼?」
  逍遙谷主道:「可卻還沒有出我逍遙谷!」
  聞人俊道:「你別忘了,我有的是出谷的機會,是我自己不願意出去,要不是我剛才那一聲長嘯,你們會知道我已經到了外頭了麼?」
  逍遙谷主道:「我知道,錯就錯在你錯過了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沒有逃出逍遙谷去,現在你再想出去……」
  聞人俊倏然一突道:「咱們都別淨練嘴,練練手,看看誰行誰不行吧。」
  逍遙谷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點頭道:「好,我聽你的。」
  他突然振臂一聲怪叫。
  圍在聞人俊跟笑褒姒身邊的那些蒙面紫衣人立即高聲唱起歌來,不知道唱的是什麼歌,聽不懂,而且沒有節奏,忽高忽低,忽快忽慢的。
  笑褒姒訝然說道:「這是幹什麼?」
  聞人俊含笑說道:「這是要命的玩藝,西天竺攝魂大法的一種,你能不能不聽?」
  笑褒姒搖頭說道:「不能。」
  聞人俊道:「那麼我幫你個忙。」
  他抬手在笑褒姒兩邊耳後各點了一指,笑褒姒馬上就聽不見了,跟聾了似的。
  只聽逍遙谷主冷笑說道:「你以為你能抗拒這種攝魂大法?」
  聞人俊道:「敢跟我打個賭麼?」
  逍遙谷主道:「打什麼賭?」
  聞人俊道:「咱們賭你我的一顆項上人頭,我要是為你這攝魂大法所惑,我這顆項上人頭是你的,要是我不為你這攝魂大法所惑,你那顆項上人頭就是我的,怎麼樣?」
  逍遙谷主冷笑說道:「你處處想佔便宜,你要是無法抗拒我這攝魂大法,你那顆項上人頭自然是我的。」
  聞人俊道:「你要是不敢賭,那就算了!」
  逍遙谷主哼了一聲冷笑道:「我險些又上了你的當,你這樣跟我說著話,多少會分你—點心,你以為這樣能不為我攝魂大法所惑?你是癡人說夢!」
  聞人俊倏然一笑道:「谷主閣下,你可知道,這世界上最愚笨的是自作聰明的人。」
  逍遙谷主冷笑說道:「不要老逞口舌之利,那救不了你,見見真章再說吧。」
  他這句話說完,那些蒙面紫衣人的歌聲忽然變得異常高亢,異常尖銳,直往九霄雲外拔去,似乎能把天扎一個洞。
  這高亢、尖銳歌聲一起,逍遙谷中馬上發生奇特的變化,忽然刮起一陣強勁的怪風,吹起了地上的砂石,谷頂兩方長著的樹,那些枝葉也簌簌而動,葉落如驟雨!
  笑褒姒雖然聽不見,但是她看得見,她不禁花容失色,暗暗駭然!
  聞人俊道:「厲害的玩藝出籠了,有人作歌,不能沒人和,我也來唱兩句和和湊個熱鬧吧!」
  說完了話,他當然也張嘴唱了起來,唱的聲音、高低、以及快慢竟然也跟那些蒙面紫衣人一模一樣。
  逍遙谷主不聽還好,一聽之下不禁嚇了一大跳,忙道:「聞人俊,怎麼你也會……」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那一陣飛砂走石靜止了,像驟雨般的落葉也停了,那些蒙門紫衣人也都不唱了,個個目射驚異神色,呆若木雞。
  聞人俊也不唱了,他笑道:「谷主閣下,對西天竺異術,我說我懂得不比你少,我沒騙你吧。」
  逍遙谷主兩眼驚駭光芒暴射,叫道:「聞人俊,你、你、你、你再試試這個。」
  話落,他那一襲紫袍無風自動,轉眼間他那一身肥肉也跟著抖了起來,越抖越厲害,最後也發出一聲聲的怪叫,簡直就像打擺子一樣。
  聞人俊不笑了,斂去了臉上的笑意,目中兩道寒芒直逼逍遙谷主,語氣冰冷地緩緩說道:「沒想到你竟不惜孤注—擲,我本不願意輕易傷你,只想把你趕回西天竺去就算了,現在既是你不惜孤注—擲,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他身軀紋風不動,抬起雙手,曲起十指,緩緩向著逍遙谷主抓了過去,他的雙臂也顫抖得很厲害,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而且手指骨節之間發出了一聲聲脆響,叭、叭、叭地跟放鞭炮似的。
  就這麼一下,逍遙谷主不抖了,也不叫了,忽然轉過身軀,像一陣風似的,一閃旋進了洞裡。
  樹倒猢猻散,他這一散,那些蒙面紫衣人立即作鳥獸散,有的往洞裡跑,有的則往那道瀑布的出口跑,一轉眼工夫跑了個精光。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3
發表於 2010-6-14 10:34: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逍 遙 谷
  聞人俊沒追,漸漸雙臂也不抖了,手節也不響了,緩緩垂下了雙臂,旋又在笑褒姒耳後各點了一指,笑褒姒馬上又聽得見了。
  笑褒姒剛才看呆了,如今定過神來忙道:「他那是什麼異術,你這又是什麼異術?」
  聞人俊淡然一笑道:「他那不是異術,而是西天竺一種霸道異常的武功,這種武功能在片刻間把自己的功力增加一倍,用以搏殺敵人,十之八九可以得手,不過他本身因為真力耗損過巨,在搏殺敵人後,他的功力也要減弱一半,並且半年內不能再跟人動手,我用的也是西天竺一種武功,我叫不出它的名稱,它有點類似『彈指神通』,但要比『彈指神通』威力強大,而且是唯一能破除他那種武功的武功,幸虧他見機得早,要不然只一接上手,我固然多少要受點傷,他那一身武功便要報廢了。」
  笑褒姒歎道:「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吃到老、學到老,學無止境這句話的確沒有錯,幸虧他沒有拼,要不然雖然他那一身武功報廢了,可是你也要受傷,旁邊還有那麼多他的人,只怕你也要留在這兒了。」
  聞人俊道:「正是這樣,不過人到了這時候總會先顧自己的,萬一我只受點輕傷怎麼辦,權衡輕重,他豈敢冒這個險。」
  笑褒姒道:「你可曾想到,這種人留在世上總是個禍害?」
  聞人俊看了那個洞口一眼道:「他剛才所以跑,不是暫避,而是逃命,以我看他絕不敢在中原待下去了,恐怕此刻他已經不在這個逍遙谷裡。」
  笑褒姒道:「你是說洞裡另有出谷之路?」
  聞人俊道:「我是這麼想,要不然他不會往洞裡跑,你沒有看見麼,有幾個也跑進了洞裡。」
  笑褒姒微一搖頭道:「我總是不大放心。」
  聞人俊道:「那麼咱們就進去找找看,你跟在我後頭,距離不要遠過三步。」
  他邁步往逍遙谷主適才跑進去那個洞行了過去。
  笑褒姒快行—步忙道:「你看他會不會還留著心眼兒,想把咱們誘進去?」
  聞人俊道:「不能說沒有可能,不過可能性並不大,咱們步步為營小心提防就是。」
  說話間兩個人已行近洞口,就是兩人由那位迎賓使者帶著進神殿那處洞口,此刻兩旁洞壁上的火把仍點燃著,但卻看不見—個人,也聽不見一點聲息。
  到了那兩扇巨大石門前,那兩扇石門也敞開著,神殿裡的景象可以一日瞭然,除了那兩個已死多時的紫衣人之外,再沒有別人了。
  聞人俊沒有貿然進入神殿,他在兩扇石門前停步,先抬眼打量裡頭那座神殿。
  寂靜、空虛,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什麼。
  只聽笑褒姒道:「山腹裡的途徑縱橫交錯,四通八達,只不知道那位逍遙谷主往哪兒去了。」
  聞人俊道:「至少他不在這座神殿裡。」
  笑褒姒道:「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聞人俊道:「剛才咱們曾經被困在這兒過,如今不能冒這個險,咱們還是到別個洞裡看看去吧,到剛才咱們脫困的那個洞裡去看看。」
  兩個人當即轉身出了洞,剛出洞,只見一個蒙面紫衣人從一處洞口裡掠出,直往通瀑布那個洞口掠去。
  聞人俊道:「行了,有個可以問事的人了,你站這兒別動。」
  他提一口氣騰身追向那蒙面紫衣人。
  那蒙面紫衣人的輕功身法如何能跟聞人俊比,聞人俊兩個起落便追上了他,就在他要摸近那處洞口之前,伸手抓住了他,拍了他的穴道把他捉了回來。
  笑褒姒忍不住道:「你的輕功真好。」
  聞人俊笑笑道:「有時候得用它追敵,有時候得用它逃命,不練好它怎麼行。」
  伸手拍活了那蒙面紫衣人的穴道,道:「你們那位谷主跑哪兒去了?」
  那蒙面紫衣人,忙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聞人俊道:「終歸你是要說的,最好別等我動手。」
  那蒙面紫衣人道:「我是真不知道……」
  聞人俊伸手抓在了他左肩之上道:「我廢你一條臂膀。」
  那蒙面紫衣人忙道:「我們谷主已經不在逍遙谷了,他從另一個秘密出入口出去的,那秘密出入口就在神殿後頭,他已經把那處出入口毀了,我沒來得及跟出去,所以只有回過頭來走這處出入口了。」
  聞人俊點了點頭道:「我沒有料錯,可知道你們那位谷主往哪兒去了?」
  蒙面紫衣人道:「這我就真不知道了。」
  笑褒姒道:「在中原他還有什麼地方好去,可能去什麼地方,這你總該知道吧?」
  那蒙面紫衣人道:「我們跟著谷主到了中原就在這兒安頓下來了,從沒有到別處去過,中原不可能還有別的地方好去,以我看谷主很可能回西天竺去了。」
  笑褒姒道:「他不可能在中原另找個秘密處所,重振旗鼓麼?」
  那蒙面紫衣人呆了一呆道:「這我就不敢說了,也許有這個可能。」
  「不會的。」聞人俊搖頭說道:「他知道中原有比他強的能人,他也知道他的陰謀難以得逞,不可能有什麼作為了,他不會留在中原了,回西天竺後招兵買馬,捲土重來倒是有可能。」
  頓了頓又道:「你也是西天竺的人?」
  那蒙面紫衣人道:「是的。」
  聞人俊道:「這麼說你早在西天竺就跟你們谷主了?」
  那蒙面紫衣人道:「不錯,是這樣。」
  聞人俊道:「那麼你該知道,你們谷主在西天竺原是個幹什麼的?」
  那蒙面紫衣人道:「我不知道。」
  聞人俊道:「你不說我毀了你的臂膀。」
  五指跟著用了力。
  那蒙面紫衣人悶哼一聲,身子一歪,忙道:「我真……」
  聞人俊五指力加三分,只聽蒙面紫衣人左肩上發出了「吱」地一響,只聽他大叫說道:「我說,我說……」
  聞人俊鬆了五指道:「西天竺有種忍人所不能忍,受人所不能受的苦行忍術,看來你沒學會,說吧,我聽著呢。」
  那蒙面紫衣人道:「我們谷主原在阿修羅下院供職……」
  聞人俊神情一驚,道:「阿修羅下院!」
  那蒙面紫衣人道:「是的。」
  聞人俊道:「他在阿修羅下院擔任何職?」
  蒙畫紫衣人道:「他是阿修羅下院的一名尊者。」
  聞人俊道:「阿修羅下院的一名尊者,職位高不到哪兒去,據我所知阿修羅上下兩院的尊者共分紅衣、黃衣、白衣、黑衣、紫衣五等,他是哪一等尊者?」
  蒙面紫衣人驚異地望了他一眼道:「你怎麼知道……」
  聞人俊道:「我雖是中原人,對你西天竺的事知道得恐怕不比你這個來自西天竺的人少,答我問話。」
  蒙面紫衣人道:「他是個紫衣尊者。」
  聞人俊哼地一笑道:「一個小小的紫衣尊者,竟妄圖到中原來稱霸,他簡直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們呢?你們又是些什麼人?」
  蒙面紫衣人道:「我們都是阿修羅下院的僧侶。」
  聞人俊搖頭說道:「一個小小的紫衣尊者,帶著幾個僧侶,就想跑到中原來稱霸,你們阿修羅院太欺中原無人了。」
  頓了頓道:「你告訴我,那個紫衣尊者帶著你們跑到中原來,陰謀席捲中原武林妄圖稱霸這件事,你們阿修羅院的住持知道不知道?」
  蒙面紫衣人道:「知道。」
  聞人俊眉鋒皺道:「這麼說這件事等於是你們阿修羅那位住持指使的了?」
  蒙面紫衣人道:「是這樣。」
  聞人俊點了點頭道:「好吧,我不難為你,我放你回去,給我帶句話給你們阿修羅院的住持,阿難活佛雖得真諦,仍然苦修,從未離開過『大雷音』一步,並沒有把一身絕藝用在江湖上,勸他消除妒意,休動嗔念,要不然的話,中原能人輩出,他勢必把西天竺創立不易的基業斷送在中原不可,我言盡於此,你走吧,記住,不可在中原逗留。」
  他收回了手。
  那蒙面紫衣人站了起來,詫異地望著聞人俊道:「你說的這些……」
  聞人俊道:「你只管把話帶回去,你們住持聽得懂。」
  那蒙面紫衣人沒再說話,轉身飛掠而去。
  望著那蒙面紫衣人掠進那個洞裡不見,笑褒姒收回目光,詭異地望著聞人俊,道:「剛才你說的那些……」
  聞人俊笑笑說道:「你也不懂,是麼?」
  笑褒姒「嗯」了一聲道:「我聽說五十年前,世上有這麼一位得道高僧阿難活佛,可是……」
  聞人俊微一搖頭道:「現在別問,將來你會明白的。」
  笑褒姒道:「為什麼現在不能說?」
  聞人俊道:「這件事牽涉的很廣,一時說也說不清,再說這也是武林中的一樁秘密,現在揭曉還太早,所以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突褒姒道:「那要等什麼時候才能告訴我?」
  聞人俊道:「將來,也許不用告訴你,你自己就能看到,你自己就能明白。」
  笑褒姒道:「也許,這意思是說……」
  聞人俊道:「那要看西天竺阿修羅院那位住持是不是聽我的話了,他要是不聽我的話,再派人到中原來,或者是親自帶著他座下的尊者到中原來,那你就能自己看見,自己明白了。」
  笑褒姒道:「萬一他要是聽了你的不來了呢?」
  聞人俊道:「但願如此,到時候我自會告訴你。不過以我看,你自己看見,自己明白的可能性比較大。」
  笑褒姒道:「那我就不管了,只要能讓我明白,讓我怎麼明白都行!」
  聞人俊道:「你應該希望等我告訴你,別希望你自己看見,你自己明白。」
  笑褒姒道:「為什麼?」
  聞人俊道:「倘若西天竺阿修羅院那位住持親自帶著他座下的那些個尊者到中原來的話,那將是中原武林的一次浩劫,他的武功有人可以抵擋,他的西天竺異術恐怕無人堪與匹敵。」
  笑褒姒道:「你不是懂很多……」
  聞人俊道:「我所懂的西天竺異術只能對付他座下的尊者,要是跟他比,那還差得遠。」
  笑褒姒道:「他真這麼厲害麼?」
  聞人俊道:「據你所知,阿難活佛的一身修為如柯?」
  笑褒姒道:「我聽說阿難活佛—身修為已到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境界,為近百年來的第一高僧,第一奇人,所以世上尊為活佛,怎麼,你問這……」
  聞人俊道:「這位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住持,是阿難活佛的師弟。」
  笑褒姒一怔叫道:「你怎麼說,他是阿難活佛的師弟,這,這怎麼會,這是怎麼回事?」
  聞人俊笑笑沒說話。
  笑褒姒道:「阿難活佛在中原,這位阿修羅院的住持遠在西天竺……」
  聞人俊道:「當初三藏取經不也到過天竺麼?」
  笑褒姒忙道:「你是說這位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住持原是中原人?」
  聞人俊道:「應該說『中土』比較恰當。」
  笑褒姒道:「那……」
  聞人俊道:「其他的耐心等到將來再問,好麼?」
  笑褒姒道:「為什麼現在……」
  聞人俊道:「理由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
  笑褒姒道:「那麼,你剛才說這位西天竺阿修羅院住持的武功,中原有人可以抵擋,是不是說你自己?」
  聞人俊微一點頭道:「不錯,我是其中的一個。」
  笑褒姒道:「你是其中的一個,另外還有誰?」
  聞人俊道:「我師父、還有李三郎。」
  「怎麼?」笑褒姒道:「李三郎的武功也能抵擋這位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住持?」
  聞人俊點點頭道:「不錯!」
  笑褒姒道:「你怎麼知道李三郎的一身所學也能抵擋這位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住持?」
  聞人俊道:「這是我的猜測,我這猜測是有根據的,你想,我能抵擋這位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住持,我師父焉有不能的道理,我師徒二人曾經追捕李三郎多年,每次都被他兔脫,至今仍未能把他緝獲,足見他有過人之能,足見他的一身所學跟我師徒二人不相上下,照這麼看,他自然也抵擋得了這位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住持。」
  笑褒姒道:「可是……」
  聞人俊道:「有什麼話咱們路上再說好了,我現在急著找兩個人,咱們邊走邊說。」
  他可是說走就走,拉著笑褒姒往外行去。
  笑褒姒道:「你要找誰?」
  聞人俊道:「我要找病西施跟一位辛姑娘。」
  笑褒姒道:「你要找病西施跟誰?」
  聞人俊道:「一位辛姑娘,叫辛佩詩。」
  笑褒姒看了他一眼道:「辛佩詩。」
  聞人俊「嗯」了一聲。
  笑姒香唇動了一下道:「你找病西施幹什麼?」
  聞人俊看了她一跟,微微一笑道:「你應該先問我,找這位辛姑娘幹什麼?」
  笑褒姒嬌靨一紅道:「本來是這樣的,可是後來我一想,你把話跟我說得已經夠明白了,是我死皮賴臉非跟你不可,我不該拈酸吃醋!」
  「這才對。」聞人俊笑笑說道:「看開點兒,跟我在一起你要是拈酸吃醋,恐怕這世界上的醋不夠你吃的,不到三天你非被活活氣死不可!」
  頓了頓道:「我找病西施,是想盡快地把她趕回西天竺去,她在中原多待一天,將來中原武林便會多一分災害,至於我找那位辛姑娘……」
  他沒再說下去。
  笑褒姒也沒說話。
  聞人俊笑道:「你真沉得住氣,告訴你吧,我找那位辛姑娘是借重她……」
  笑褒姒道:「你找那位辛姑娘是要借重她,你要借重她什麼?」
  聞人俊道:「我要借重她來對付那位西天竺阿修羅院住持的西天竺異術。」
  笑褒姒怔了一怔道:「這位辛姑娘能對付西天竺異術,她精擅西天竺異術?」
  聞人俊道:「這位辛姑娘有一冊西天竺秘錄,這冊天竺秘錄舉凡天竺武學、天竺異術,無所不包,無所不載,那位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住持人會的,全在這冊西天竺秘錄上,只要這位辛姑娘在短時間內能把這冊天竺秘錄上所載的全部參透,全部吸收,她就是當今世上唯一能以西天竺異術制這位阿修羅院住持的人。」
  笑褒姒道:「原來如此,你什麼時候認識這位辛姑娘的,她住哪兒?」
  聞人俊搖頭說道:「我並不認識這位辛姑娘,我連見都沒見過她。」
  笑褒姒道:「真的?」
  聞人俊笑而不語。
  笑褒姒嬌靨又一紅道:「我只是隨便問問。」
  聞人俊道:「我也沒說什麼,我說了麼?」
  笑褒姒低了低頭道:「那你怎麼知道這位辛姑娘有一冊天竺秘錄,聽人說的麼?」
  聞人俊道:「老爺子告訴我的,老爺子認識這位辛姑娘,他老人家幫過她的大忙。」
  他把東門長青幫辛佩詩報仇的經過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笑褒姒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那你要是找到這位辛姑娘,她一定肯幫這個忙。」
  聞人俊道:「她不是幫我忙,她是幫中原武林的忙,也等於是幫她自己的忙,皮如不存,毛將焉附,復巢之下,豈有完卵,她不會不明白這道理的!」
  笑褒姒道:「你知道她住哪兒麼?」
  聞人俊搖頭道:「辛家母女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除非她母女重建家園,要不然她母女便是家無定所的人。」
  笑褒姒道:「那江湖這麼大,你上哪兒找她去?」
  聞人俊道:「你放心,總會有辦法找到她的。」
  笑褒姒道:「但願如此了……對了,阿修羅院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是不是像咱們中原的寺院一樣?」
  聞人俊道:「有點兒像,不過並不完全一樣,咱們中原的寺院是任人朝拜、任人遊覽的,而且各地方都有,而西天竺這阿修羅院則是只此一家,是個極為神秘的地方,嚴禁外人進出,似乎有點像個秘密組合,也可以說是一個神秘的教,據我所知,阿修羅院分上下兩院,下院職位最低的是僧侶,最高的是尊者,尊者中間最低的是紫衣尊老,尊者每經十年苦修,經過考驗合格後進一等,由紫衣尊者進到最高的紅衣尊者要經過四十年的苦修……」
  笑褒姒道:「這麼說每一個紅衣尊者的年紀都相當大了?」
  聞人俊道:「不錯,每一個紅衣尊者的年紀至少都在六十以上,阿修羅上院職位最低的是黑衣尊者,他們每天除了苦修什麼都不幹,這裡苦修當然包括武功、異術在內,一旦進到了紅衣尊者,他不但位尊,便是修為也是一流的!」
  笑褒姒道:「西天竺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地方?」
  聞人俊道:「咱們中原武林不也有許多類似阿修羅院的地方麼?」
  笑褒姒冷冷一笑道:「恐怕這座阿修羅院在西天竺是拔尊的。」
  聞人俊道:「不錯,你怎麼知道?」
  笑褒姒道:「要不然他們怎麼會往中原發展,真是太不知足了,居然還捏造出一座黃金城……」
  聞人俊道:「阿修羅院所以覬覦中原武林,其中另有原因在,至於那座黃金城,我不以為是他們捏造的。」
  笑褒姒道:「你不以為是他們捏造的,難道你沒聽那位逍遙谷主說,他是故意讓病西施放出風聲,使強敵李三郎成為眾矢之的……」
  聞人俊道:「這個我知道,可是那張假圖上,黃金城第六十代城主所說的話又作何解?以我看黃金城確有這麼一處所在,阿修羅院利用它使李三郎成為眾矢之的,中原武林鬧得風風雨雨,雞犬不寧,事為黃金城所知,黃金城乃遣人帶著這張假圖到中原武林來……」
  笑褒姒一點頭道:「嗯,是有點兒像,這麼看來世上還是有黃金城這麼—處地方,可是到現在為止誰也不知道它在哪兒罷了。」
  聞人俊道:「正是,幾百年來它始終是出現在傳說中,始終是個神秘的地方!」
  笑褒姒道:「黃金城有人到中原來,要把去黃金城的地圖跟開啟黃金城的鑰匙交給李三郎之說既屬杜撰,今後恐怕誰也難找到黃金城的所在了。」
  聞人俊搖頭說道:「這很難說,凡事都靠一個緣字,有緣份不必強求,沒緣份強求也求不到,黃金城那位城主說得好,奇珍異寶唯有德者方能居之,要不然的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那是徒招殺身之禍,生命無價,那還是別去爭奪的好。」
  笑褒姒看了他一眼道:「聽口氣,你對這黃金城的寶藏,似乎看得很淡。」
  聞人俊淡然一笑道:「我剛才不是說了麼?有緣不必強求,無緣強求不得,只要能明白這一點,任何人都會把黃金城的寶藏看得很淡。」
  笑褒姒忽然笑了。
  聞人俊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笑什麼?」
  笑褒姒道:「我很高興,對你又多認識了一層。」
  聞人俊道:「貪財跟好色這是兩回事,而且嚴格說起來我這不能算好色,好色近乎下流,而我這卻是風流……」
  笑褒姒道:「你用不著跟我解釋什麼,我並沒有說你不風流!」
  頓了頓道:「我想起了一件事,現在咱們已經脫困,在逍遙谷那座神殿裡的話如今還算不算?」
  聞人俊微聳雙肩道:「算不算對我無所謂,算,我有了個妻子,有了個侍候我的人,對我有利,不算,我可以再找侍候我的人,到處皆有芳草,俯拾皆是,對我也無損,算與不算在你而不在我,懂嗎?」
  笑褒姒深深一眼,微一點頭道:「我懂,要讓我說,我說算,這輩子算,生生世世都算!」
  聞人俊臉上飛快掠過一絲激動神色,倏然一笑道:「只要你能忍能受就行。」
  笑褒姒道:「我已經忍了不少日子,受了不少日子了,是不?開頭我能忍,以後我也能忍,你說是嗎?」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出了山區,離開逍遙谷很遠了,這時候星移斗轉也快天亮了。
  聞人俊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一夜過去了,這一夜折騰夠人受的,累不累?先找個地方歇息歇息怎麼樣?」
  笑褒姒道:「是得先找個地方歇息歇息,你我這身衣裳總不能等太陽出來把它曬乾。」
  「話是不錯,可是目光所及,視線內並沒有一個可供歇息,可以烘乾衣裳的地方。」
  聞人俊道:「咱們再往前走吧,再過去一點兒也許能找個可以歇息的地方。」
  兩個人仍然邊走邊談,走了里許之後.一座黑忽忽的房子出現在視線內。
  聞人俊精神一振道:「有了,看它孤零零地座落在荒郊曠野裡,不像是人家!」
  笑褒姒凝目看望道:「看樣子像座廟。」
  聞人俊微一點頭道:「嗯,是有點兒像。」
  兩個人的步履都相當快捷,說話間已然走近那座黑忽忽的房子,如今可以看清楚,的確是座廟,還是座破廟,看樣子早就絕了香火,連是座什麼廟都看不出來了。
  笑褒姒笑道:「這下不怕沒有地方烘衣裳了!」
  聞人俊走在前頭先進了廟門,忽從裡頭飛出了幾隻蝙蝠,姑娘家畢竟膽小,笑褒姒趕忙出手拉住了聞人俊的胳膊。
  外頭已經夠黑的了,廟裡更黑,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到了院子裡,這座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兩邊有廂房,正面是大殿,大殿兩旁還有偏殿。
  廟裡很黑,而兩個人都有過人的目力,一眼就看出大殿裡並排放著三口棺材。黑暗、寂靜、空蕩,—座久絕香火的破廟,本就夠嚇人的,如今又加上這三口棺木,這座廟就顯得更嚇人了。
  笑褒姒抓在聞人俊胳膊上的手,不由緊了一緊。
  聞人俊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江湖上走腿闖道,死人見多了,難道還怕這三具棺材不成,這地方好,可以放心大膽地脫下衣裳來烘!」
  他帶著笑褒姒進了大殿,看看三具棺材,兩邊那兩具都已經朽了,顏色也變了,中間那一具卻是新的,顯然剛放到這兒來不久。
  聞人俊皺皺眉道:「不知道誰家這麼缺德,多少地方不能埋,偏偏抬到這兒來!」
  他帶著笑褒姒到了偏殿,道:「就在這兒烘衣裳吧,我來找點兒引火的東西。」
  他轉身要走。
  笑褒姒忙又拉住了他。
  聞人俊笑道:「別怕,我就在這座大殿裡不出去,這座廟已經成了無主之物了,看見那張破供桌了麼?我去把它拆了。」
  他過去當真把那張破供桌搬了過來,手腳並用,轉眼間拆散了,道:「希望這張破供桌夠用,要不然就得劈棺材蓋了。」
  他取出了火折子打著,破供桌乾燥得不能再乾燥了,一點就著。
  火引起來了,大殿裡也有了亮光了,光亮似乎能驅走恐懼,笑褒姒這時候已經好了不少了。
  聞人俊脫下外頭的長衫遞了過去,道:「這是你的事兒,你幫我烘吧!」
  說完了話,等到笑褒姒把衣裳接了過去,他道:「我到門口站站去。」
  他要走。
  笑褒姒卻道:「用不著,你我名份都定了還怕什麼,你在這兒幫我個忙。」
  她遞過長衫下擺,道:「咱們倆拉著烘,這樣可以幹得快一點兒。」
  聞人俊看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兩個人拉起衣裳,烘了起來。
  笑褒姒沒說錯,這樣真快,沒多大工夫就把聞人俊的一件長衫烘乾了。
  聞人俊這裡接過長衫往身上一穿,那裡笑褒姒輕解絲帶脫下了她的衣衫,落落大方,沒有一點兒羞澀,也沒有一點兒忸怩。
  脫去了衣衫便是褒衣,大紅的兜肚,蟬翼般小裙,凝脂般肌膚,無限美好的身材。
  倒是聞人俊覺得有點難為情,忙垂下了目光。
  突褒姒忽然笑了:「你可真是個風流人兒,來吧,幫我個忙。」
  她把衣衫下擺遞了過來。
  聞人俊抬起了眼,接在手上,竟然他也笑了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對你,我竟然不會動心。」
  笑褒姒道:「那該是我不夠動人。」
  聞人俊道:「也許。」
  笑褒姒道:「說話歸說話,小心點兒,別把我的衣裳燒了,我可就這麼一件。」
  這句話剛說完,正殿裡突然傳來「格」地一響。
  笑褒姒忙抬眼望去,道:「什麼聲音,你聽見了沒有?」
  聞人俊跟個沒事人兒似的,道:「聽見了,該是狐鼠一類的東西。」
  這句話剛說完,「格」地又是一聲。
  笑褒姒忙道:「不像,你——」
  你字剛出口,三具棺材裡中間那具新棺材的棺材蓋忽然掀起了半尺來高。
  笑褒姒一驚忙叫道:「是棺材,快看。」
  聞人俊連頭都沒回,含笑說道:「不錯,畢竟有人動心了,快把你的衣裳穿起來吧。」
  他把衣裳下擺扔了過去,笑褒姒忙把衣裳穿在身上。
  就在這時候,砰然一聲大響,那塊棺材蓋整個兒地掉在地上,震得大殿為之一動。
  笑褒姒美目圓睜,失聲急道:「你快……」
  聞人俊笑道:「你現在衣裳已經穿上了,怕什麼,九幽地府不勝寒,也許是他想來烤烤火,那敢情好,咱們可以多個人說話了。」
  就這兩句話工夫,棺材裡緩緩坐起個人來,不,不能說是人,應該是殭屍,雪白的衣裳,長髮披散,一張臉既干又瘦,沒有一點肉,好黑、凹眼、塌鼻子,兩片嘴唇既干又薄,兩顆眼珠又發綠,綠光一閃一閃的。
  笑褒姒花容失色,掩口要退。
  聞人俊道:「別動,跟我在一起你還害怕麼!」
  笑褒姒道:「殭屍,他坐起來了。」
  聞人俊道:「我知道,待會兒他還會站起來,然後下地走過來,我不是說過了麼,他是想來烤烤火。」
  那殭屍真從棺材裡站了起來,一個身軀僵直僵立的,只見他一跳就跳下了地,沒見他彎一彎腿。
  笑褒姒忙道:「他跳下來了。」
  聞人俊笑道:「我沒說錯吧,他馬上就跳過來了。」
  真的,那殭屍一蹦一蹦的跳過來了,一跳相當遠,卻始終沒見他彎腿,落地也無聲。
  笑褒姒不敢看那張臉,忙低下頭去,道:「他過來了。」
  聞人俊道:「來吧,九幽地府太冷,來烤烤火,嗯,這位生前怕是位武林人物,而且還是位高手,輕功不錯。」
  笑褒姒為之一怔,忙抬起了頭,這時候,那殭屍已到了聞人俊身後,抬起兩隻既干又瘦,爪子也似的手就要抓聞人俊。
  笑褒姒吃驚喝道:「小心!」
  沒見聞人俊動,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條著火的桌子腿已到了聞人俊手裡,他把那條桌子腿往後一遞,那殭屍立即跳向後去。
  聞人俊笑道:「怎麼回事,你不是過來烤火的麼?怎麼見著火卻跑了。」
  那殭屍兩眼綠芒一閃,一停又撲了過來。
  笑褒姒忙道:「小心,又……」
  聞人俊道:「又來了是麼?回去。」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4
發表於 2010-6-14 10:34:56 |只看該作者
  他把那條桌子腿又往後一遞,笑褒姒這回看見了,聞人俊往後遞桌子腿的手法很快,看著他是直直遞出去的而那團火卻是一陣劇烈的晃動,晃動的範圍在他的背後一樣大,也就是說他用那不及一個拳頭大的一團火,把他的背後全護住了。
  當然,這麼一來那殭屍也又退了回去。
  只聽聞人俊笑道:「秋吟,你可知道,打古至今,世上出的殭屍不少,可是有一具殭屍通靈最厲害了。」
  笑褒姒微微一怔道:「你是說……」
  聞人俊笑道:「難道你沒聽說過,當世之中有個有名有姓的活殭屍!」
  笑褒姒美目一睜道:「活殭屍古乘風!」
  聞人俊桌子腿往後—指道:「就是他。」
  正巧那殭屍又撲了過來,聞人俊桌子腿往後一指,又把他逼退了!
  笑褒姒柳眉一揚道:「原來是古乘風!」
  聞人俊道:「古乘風,從我看見那具棺材的頭一眼,我就知道你在這兒,我沒有毀你的窩,也沒有隔著棺材給你一掌,對你已經很客氣了吧,你怎麼好意思這樣對我。」
  那殭屍沒再撲,卻突然開口說了話,話聲冰冷,不帶—絲生人氣息:「老鷹犬教出來的徒弟果然不賴,你不必跟我多說廢話,我不領你這個情,你們倆要想活著離開這兒,就趕快乖乖的把黃金城的地圖跟鑰匙交出來。」
  聞人俊「哦」地一聲笑道:「原來你也看上黃金城的寶藏了,古乘風,你來得不巧,我被逼無奈,已經把那兩樣東西給了人了。」
  那殭屍陰森笑道:「你拿古某人當三歲孩童,你豈會把那兩樣東西輕易給人……」
  聞人俊道:「沒聽我說麼?我是被逼無奈。」
  那殭屍道:「那麼你把那兩樣東西給了誰了?」
  聞人俊道:「扯旗兒道上的頭一把好手,千手千眼黃不空。」
  那殭屍冰冷一笑道:「小鷹犬,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你是當我不知道麼?你用兩樣假東西給了黃不空,害得黃不空丟了一隻手。如今兩個世家加上病西施、唐三姑他們都在找你,不要跟我玩心眼兒了,趕快把東西交出來吧,要不然你們兩個休想活著離開這兒,我會一口一口吸乾你們倆的血……」
  聞人俊道:「古乘風,別嚇人,好不?」
  那殭屍道:「怕就趕快把東西交出來。」
  聞人俊一皺眉道:「這我就不懂了,你怎麼會對黃金城的寶藏有這麼大的興趣,讓我得到才是,然後多買些紙錢燒給你不好麼?」
  那殭屍兩眼綠芒暴閃,一突牙,兩個尖尖的虎牙露出了唇外,只聽他厲喝一聲道:「小鷹犬,你找死!」
  他閃身撲了過來,這回比哪一回都快,只見他一揚手,絲絲的寒氣由他手指尖冒出,疾射聞人俊。
  聞人俊哈哈一笑道:「看看咱們是誰找死。」
  他霍地轉過身去,沒用那著火的桌子腿,出左手閃電般拍出三掌。
  只聽砰、砰、砰三聲,那殭屍突然暴退,只聽他道:「小鷹犬,你……」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說話,「哇」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聞人俊一笑說道:「看我來個火烤殭屍。」
  他抬右手一抖,那條桌子腿上的火苗突然暴漲數尺,像條大蛇似的往殭屍那件白衣下擺竄去。
  殭屍沒來得及躲閃,甚至連躲閃的念頭都沒來得及轉,火苗碰著了他衣衫下擺,他衣衫下擺立即著了火,殭屍怪叫一聲帶著一溜火奔出大殿,騰空拔起,飛射不見。
  聞人俊回過身來把那條桌子腿扔進了火堆裡,道:「古乘風要早知道會落得這麼狼狽,相信他躲在棺材裡絕不敢喘一口大氣吧。」
  笑褒姒笑了,看了他一眼道:「你怎……」
  忽然一怔道:「咱們趕快走吧,魯少華他們要是在左近的話,一定會看見古乘風身上的火光……」
  聞人俊道:「這一點我早想到了,古乘風已受了內傷,我又燒了他一把火,你以為我真這麼損麼?我就是要他幫個忙把病西施他們引到這兒來,這樣就省得咱們再到處去找病西施了!」
  笑褒姒呆了一呆,旋即深深地看了他—眼笑道:「你可真是一肚子鬼。」
  聞人俊兩眼寒芒一閃,道:「來了,好快,人不少,恐怕是金少秋、魯少華他們。」
  這句話剛說完,院子裡飛鳥般一連落下好幾個人來,只一閃動便到了大殿門口,果然是魯少華跟他的人。
  只聽董百器一聲冷笑道:「果然讓咱們碰上了,小鷹犬……」
  聞人俊扭過頭去笑道:「諸位,來烤烤火吧,可惜沒有野味,也沒有酒,要不然……」
  董百器一聲冷哼,衡山世家的十幾個人,已然一擁到了偏殿。
  聞人俊抬手笑道:「慢來,慢來,我知道諸位要的是什麼,只是請等等,還有別的朋友隨後就到,人到得多熱鬧,我要是現在就把東西給諸位,那有失公允,是不是?」
  白君人臉色—變道:「少主……」
  魯少華道:「他機靈,咱們也不傻了。」
  他一偏頭,衡山世家的人兵刃都握在手裡。
  就在這時候,大殿門口傳來一聲輕笑道:「少華兄真不夠意思,有這麼好的事兒,也不告訴小弟一聲。」
  不用看,一聽就知道是金少秋說話,雲夢世家的人也到了。
  魯少華連忙道:「少秋兄,你來得正好,可能還會有別人趕來,趁他們還沒到之前,咱們兩個世家聯手如何……」
  「遲了,魯少華,弄鬼可是嫌慢了。」
  院子裡傳來一聲鳩叫般大笑。
  聞人俊笑道:「病西施這個橫量三尺的金蓮也不慢,走吧,這兒地方小,咱們外頭去吧。」
  他拉著笑褒姒往外行去。
  白君人、董百器雙雙橫身一攔,道:「金少爺請對付外頭,讓我們來對付這倆人。」
  聞人俊一笑說道:「好主意,你們倆怎麼老拿聰明人當傻子。」
  只聽金少秋道:「我雲夢世家不如衡山世家,人多勢眾,還是讓我們來對付這兩個吧。」
  聞人俊望著白、董二人一笑說道:「怎麼樣,二位,你衡山世家要想攔我們倆,雲夢世家的金少主頭一個不依,這兒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別打如意算盤了,閃開吧!」
  魯少華臉色好難看,他抬了抬手。
  白、董二人立即退向一旁。
  聞人俊道:「謝謝魯少主了。」
  拉著笑褒姒行了出去。
  魯少華一遞眼色,董百器、白君人緊隨在二人身後往外行去。
  金少秋不是糊塗人,一見這情形,當即跟他雲夢世家的總管葛元,一人傍著一個行出了大殿。
  聞人俊笑道:「不慢呀,真沒想到我聞人俊今天也能混上有保鏢護駕了,居然還是當世兩個世家的人。」
  金少秋冷笑說道:「小鷹犬,你不要再賣弄嘴皮子,今天絕不會讓你逃出手去了。」
  聞人俊笑道:「是麼,我倒要試試。」
  院子裡並排站著兩撥人,病西施跟她那兩個胖親親,唐三姑母女三個,沒見司馬常跟南宮秋冷,想必他兩個還沒找到地方。
  聞人俊哈哈一笑道:「西施姑娘、唐三姑,你們看見了麼?居然在下前呼後擁,就連我師父也沒這麼威風過,二位可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賣力,為什麼這麼忠心耿耿麼?」
  魯少華忙道:「二位千萬別聽他挑撥離間,今天說什麼咱們也不會再讓他逃出手去。」
  「是麼?」病西施喃喃笑道:「你們這兩位少主,—個說心灰,一個說意懶,都表示要回去了,怎麼在這兒讓我碰上了,是不是二位在半路上改變了心意了?」
  魯少華、金少秋雙雙臉上一紅,只聽魯少華輕咳一聲道:「是這樣的,我們本是打算回去的,在半路上我跟少秋兄碰了面,經我們倆再三思忖,認為這個小鷹犬留不得,否則的話咱們武林中就會天天雞犬不寧,終是個大禍害,於是我們決心聯手把他除去,以維護咱們武林的安寧,西施姑娘要是不信,盡可以問少秋兄。」
  病四施一咧嘴道:「那倒不必,我這個人凡事從不大認真,能糊塗時樂得糊塗,既是二位有這種令人敬佩的崇高心意,那是最好不過,我跟三姑一旁歇歇,靜觀二位為維護武林安寧除去禍害,請吧。」
  一抬手道:「三姑,咱們往後站站,別讓血濺到身上。」
  話落,她跟她那兩個胖親親當先往後退去。
  唐三始冷冷看了魯少華跟金少秋一眼,竟也跟著退向後去。
  這下金少秋跟魯少華為難了,因為他兩個各懷鬼胎,誰也不相信對方會真跟自己聯手。
  忽然,魯少華輕咳一聲道:「少秋兄,西施姑娘給咱們這麼一個好機會,咱們可不能錯過。」
  金少秋還沒有說話,聞人俊卻已笑著說道:「可不要讓人家錯過這一坐收漁人之利的好機會,那可是太可惜。」
  魯少華、金少秋雙雙臉色一變。
  病西施立即叫道:「小鷹犬,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聞人俊道:「我麼,我寧做真小人,不做偽君子。」
  牆外飛鳥般掠進兩個人來,速度奇快,落地無聲,是司馬常跟南宮秋冷。
  聞人俊哈哈一笑道:「你們可真是陰魂不散啊,該來的一個不少。」
  司馬常跟南宮秋冷都像沒聽見似的,寒著臉一句話沒說。
  病西施道:「各位一條線上的,我看還是這樣吧,既然咱們彼此間誰也信不過誰,不如咱們還是拿對付黃老鬼的法子對付他,諸位看怎麼樣?」
  「對,好極了。」魯少華握拳笑道:「還是西施姑娘的主意好,我頭一個表示贊同。」
  病西施道:「能讓魯少華贊同我的意見,可是真不容易,金少秋怎麼說?」
  金少秋道:「我由來跟少華兄同進共退。」
  他機靈,這時候就開始拉伴兒了。
  魯少華樂了,一抱拳道:「少秋兄,衝著你這句話,咱們的交情又往前邁了一大步。」
  病西施轉望司馬常跟南宮秋冷道:「你們這兩個鬼呢?」
  司馬常臉上沒一點表情,冰冷說道:「只要有利,怎麼我們都干。」
  好,又是一個「我們」。
  病西施轉過臉來一看唐三姑,笑道:「三姑,看來咱們姐兒倆得穿一條褲子。」
  唐三姑道:「誰叫咱們都是坤道。」。
  病西施哈哈一笑道:「說得是,說得是,誰叫咱們都是蹲著撒尿的。」
  她自己不在乎,唐三姑臉上可掛不住了,尤氏姐妹倆臉上也都好燙一陣。
  病西施帶著笑轉望聞人俊,剛—聲:「小鷹犬……」
  聞人俊突然說道:「西施姑娘,你們是怎麼對付黃不空的,可否說給我聽聽。」
  病西施一咧嘴道:「這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告訴你也不怕你小子躲到誰的褲檔裡去,當初我們對付黃不空,是打算先聯手把他制倒,然後我們再由合而分搶東西……」
  聞人俊道:「嗯,好辦法,好主意,只可惜有一點他們大夥兒還不知道。」
  魯少華道:「哪一點?」
  聞人俊抬手一指病西施道:「她的來歷跟用心,要是你們知道她的來歷跟用心,斷不會跟她聯手對付咱們中原武林中人。」
  病西范臉色一變,旋即笑道:「小鷹犬又要玩心眼兒,耍花招了。」
  聞人俊道:「西施姑娘,我剛從逍遙谷出來,你們那位谷主已逃回西天竺去了。」
  病西施臉色又一變,道:「什麼逍遙谷,你小子胡說些什麼,難不成你是發高燒說胡話。」
  聞人俊一笑說道:「西施姑娘,你們那位谷主告訴了我不少,他來自西天竺阿修羅下院,奉命到這兒來意圖席捲中原武林,而你西施姑娘,是奉了他的命令到武林中來點火的,先胡說八道—通,使李三郎成為眾矢之的,除去中原武林這個強敵,然後在中原武林中掀起戰爭,能挑撥的就挑撥,不能挑撥的就除掉……」
  病西施叫道:「小子,你胡說些什麼,你們可別聽他的……」
  聞人俊道:「你還不承認,為什麼你身上帶的都是西天竺的東西,為什麼你會的都是西天竺的異術?」
  病西施道:「這個麼,學藝本就是那麼回事……」
  聞人俊淡然一笑道:「不錯,學藝本就是那麼回事,誰愛學什麼學什麼,可是你不同,據我所知,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人左臂上卻有一個烙印,烙的是三字天竺文阿修羅,不知道你左臂上,或者是你這兩個胖親親左臂上有沒有這三字天竺文阿修羅?」
  病西施臉色陡然—變,但她旋即咧開血盆大嘴喃喃笑道:「好哇,說了半天你小子敢情是想佔我的便宜,你也不怕你身邊那個小嬌嬌吃醋,我們女兒家的身子何等嬌貴,你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撩衣裳露身子,究竟存的是什麼心?就算是我答應,我這兩個親親也不會答應,我看你這番心思算是白費了。」
  聞人俊笑笑說道:「病西施,你這一套最好少在我面前耍,你要知道,我聞人俊可算是閱人良多、什麼樣的都見過……」
  「喲!」病西施道:「你怎麼敢說這話呀,不怕你的小嬌嬌……」
  聞人俊道:「這個你放心,她知道我這點毛病,她不會在乎的,我看你還是……」
  病西施道:「小鷹犬,你非看不可麼,你要是非看不可那也行,咱們倆找個沒人的地兒,我讓你看個夠,你要看哪兒都行。」
  唐三姑皺了皺眉。
  尤氏姐妹把嬌靨轉向一旁。
  聞人俊一看說道:「謝謝你的好意,長毒瘡,這種福氣要讓我一個人佔了,我怕折壽,你還是擄起衣袖來讓大夥兒看看吧。」
  病西施目光環掃一圈,道:「小鷹犬又在耍心眼兒了,他故意這麼拖延不知道安什麼心,難道你們就任他施奸耍猾,難道你們想再讓他逃出去不成?」
  魯少華道:「西施姑娘說的是,小鷹犬的奸猾咱們已經領教過了,要是這次再讓他逃出手去,咱們就不可能再有機會了。」
  「對,對極了。」病西施喃喃笑道:「魯少主不愧出身世家,深明事理……」
  聞人俊冷冷說道:「是啊,恐怕他這位衡山世家的少主要把中原武林雙手送給人家了。」
  魯少華冷冷一笑道:「小鷹犬,任你舌翻蓮花也休想讓我相信你。」
  目光略一環掃,道:「諸位,顯然他是有意拖延,再拖下去對咱們恐怕有害無益。」
  病西施一點頭道:「魯少主說的是,咱們動手吧,笨鳥兒先飛,我這兩個親親先上了。」
  她抬手拍了拍她那兩個胖親親。
  兩個華服胖漢立即緩步逼了過來。
  聞人俊一點頭道:「自古以來,要戰勝邪惡必得先經過一段很苦的奮鬥,好吧,我就為中原武林潛力奮鬥一陣吧,秋吟,小心你自己!」
  笑褒姒道:「我知道,你也小心,這班人都是中原武林的一流好手,知名之士,只要一聽海市蜃樓般黃金城,竟然什麼都忘了,什麼都不顧了,真讓人寒心。」
  聞人俊道:「秋吟,你省省力氣吧,跟他們說這些是一點兒用也沒有的。」
  說話間,衡山世家白君人、董百器、黃清,雲夢世家的葛元跟那幾名黑衣壯漢也都動了。
  只聽病西施道:「司馬常、南宮秋冷,你們兩個還等什麼?」
  南宮秋冷說道:「唐三姑娘兒三個又等什麼?」
  唐三姑一抬手,怒聲說道:「你瞎了吧,看看我手裡握的是什麼?」
  她手裡握著幾顆小拇指般大小,黑黑圓圓的東西,想必那是她唐家震懾武林的霸道玩藝兒。
  司馬常冷冷一笑道:「唐三姑,你怎麼用暗器,難不成想把這些人都擺倒?」
  唐三姑臉色一變,厲聲道:「大黃蜂,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病西施忙道:「好了,好了,這時候大夥兒不宜起內訌,要知道這是小鷹犬求之不得的。」
  說話間那兩個華服胖漢已逼近了聞人俊,雙雙抬手就抓。
  聞人俊側身讓過四隻胖手,抬手向著左邊一名華服胖漢左臂抓去,他靜如處子,動若脫兔,出手之快令人昨舌,只聽「嘶」地一聲,左邊那名華服胖漢一隻左衣袖已被聞人俊扯下了一大塊。
  兩個華服胖漢週身本是刀槍不入的,可是這當兒這名華服胖漢卻嚇得臉上變色,連忙捂著左臂住後退去。
  聞人俊一笑說道:「真可惜,差一點兒,再多扯一點兒那三個字就露出來了,也可以免去一場讓親痛仇快的搏鬥了,老天爺不幫忙有什麼法子,繼續努力吧。」
  他跨步欺身,抬手又向另一名華服胖漢左臂抓去,出手永遠是那麼快。
  另一名華服胖漢已有提防,慌忙旋身後退三尺。
  立聽一聲冷喝傳了過來:「慢著。」
  是南宮秋冷說話。
  數十道目光立即望了過去。
  病西施道:「南宮秋冷,你要幹什麼?」
  南宮秋冷一雙冷峻目光從聞人俊臉上掠過,道:「我有點相信他。」
  聞人俊一怔說道:「這可大出我竟料之外,這話我原希望魯少華跟金少秋說的,卻不料竟出自南宮秋冷之口,看來武林中正邪之分太以含糊。」
  病西施叫道:「南宮秋冷,你怎麼在這節骨眼兒上搗亂……」
  南宮秋冷道:「我不是搗亂,我是站在一個理字上說話,聞人俊有可能是挑撥離間,故意拖延,也有可能他說的是實話,為了證明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你跟你這兩個人不妨讓大夥兒看看左臂,這耽誤不了多大工夫,只證明他的話是假不真,到那時候再動手也不遲。」
  病西施臉色大變,破口罵道:「姓南宮的,我是殺了你爹了,還是殺了你娘了,你怎麼老跟我過不去……」
  南宮秋冷道:「我不是跟任何人過不去,不管怎麼說我算得是中原武林的一分子,我只是為中原武林著想而已。」
  聞人俊道:「南宮秋冷,從今後我要對你刮目相看。」
  南宮秋冷森冷說道:「那倒不必,黃金城那兩樣東西我還是要的。」
  聞人俊道:「你分得出大小輕重,已經是很難得了。」
  病西施叫道:「你們聽聽,這算什麼……」
  司馬常冰冷說道:「真金不怕火,你要不是西天竺阿修羅院的,讓我們看看何妨,你又不是什麼嬌貴的黃花大閨女。」
  病西施罵道:「大黃蜂,你給我閉住你的臭嘴,你又是什麼東西,漢不漢、苗不苗的雜種……」
  人怕搗臉,樹怕剝皮,司馬常哪聽得下這個,兩眼綠芒暴射,連人帶劍地如一道白虹撲向了病西施。
  兩個華服胖漢冷哼一聲:「司馬常,你找死。」仗著一身橫練,抬起四隻手就抓。
  司馬常撲勢一頓,劍芒暴閃,疾捲兩個華服胖漢的面門。
  兩個華服胖漢也有提防,雙雙一偏頭,明抓司馬常的長劍。
  司馬常有著武術快眼,知道兩個華服胖漢的致命所在,但由於兩個華服胖漢身手均自不弱,他一時間卻也難以得手,他既急又氣,殺機狂熾,厲嘯一聲便要變招。
  一道人影刀風掃了過來,南宮秋冷橫刀攔住了司馬常,道:「司馬常,等等,假若聞人俊之言是假不真,咱們這一內訌他正是求之不得。」
  抬眼望向病西施道:「病西施,答我一句,你讓看不讓看?」
  病西施戟指南宮秋冷罵道:「南宮秋冷,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剝你之皮,好好的一件事兒讓你給攪亂了,你先別忙,讓我問問旁人。」
  她轉望魯少華、金少秋道:「魯少主、金少主,你二位怎麼說?」
  魯少華乾咳一聲望著金少秋道:「少秋兄,你拿主意吧,不管你怎麼走,小弟跟進就是。」
  他在這種地方表現他的奸猾。
  金少秋遲疑了一下道:「我認為看看也無妨。」
  病西施臉色—變,馬上又轉向了唐三姑母女:「三姑,咱們是一條線兒上的,怎麼說?」
  唐三姑淡然說道:「西施姑娘,用不著問我,眼下的情勢是由不得咱們的!」
  薑是老的辣,她比魯少華更見奸猾,只不過她奸猾得不露痕跡而已。
  病西施臉色鐵青,咬牙道:「好吧,看,我讓你們看,親親,過來,你們倒先讓他們看。」
  兩個華服壯漢退到了她身邊。
  病西施突然探手人懷,往外一抖,只見一片紅光脫手飛出,一朵紅雲般地罩向全場。
  司馬常頭一個驚叫:「快退!銷魂萬點梅花帳!」
  他叫得快,人退得也快,可是他已經慢了,那片紅雲已經到了頭頂。
  司馬常第一個驚叫,第一個退身都嫌慢,別人就更不用說了,眼看眾人就要被那片紅雲罩住。
  聞人俊一笑說道:「病西施,我早防著你這一手了。」
  他住上一揚手,一溜火光從他手裡飛出,疾快若電,火光跟那片紅雲只一接觸,怪事倏生,那點紅雲忽地往中間一聚縮成巴掌大一塊,「叭」地一聲掉在地上。
  聞人俊道:「嗚呼哀哉,銷魂萬點梅花帳,從此與世長辭。」
  兩個華服胖漢架起病西施騰身而起,直往廟外掠去。
  司馬常長劍一晃,連人帶劍追了上去,「啊」地一聲,長劍正中一名華服胖漢背心,衣裳破了,皮肉無損,兩個華服胖漢架著病西施掠出了牆。
  司馬常—跺腳要再追。
  南宮秋冷抬手攔住了他,道:「行了,窮寇莫追,任她去吧,現在外人已經去了,剩下的就是咱們中原武林自己的事了。」
  魯少華含笑點頭道:「說的是,說的是,外敵要攆,黃金城的東西還是得要,再說少一個人也少一個角逐的了。」
  聞人俊道:「魯少華,你以為病西施逃了,事就了了麼?」
  魯少華道:「那是以後的事,目前用不著操心。」
  南宮秋冷抬刀刀尖指向聞人俊,道:「聞人俊,現在已經證明了,你說的是實話……」
  聞人俊道:「我還有實話呢,病西施或許還會在中原武林停留,或許已經逃回西天竺,不管是前者抑或是後者,阿修羅院的人絕不會就此罷休,咱們中原武林這些人應該同心協力抵禦外敵……」
  魯少華道:「黃金城那兩樣東西不必再提了?」
  聞人俊道:「世上或許真有黃金城這麼一個地方,但是所謂地圖與鑰匙根本不在中原武林任何一個人身上,因為這本是病西施無中生有用來對付李三郎的。」
  南宮秋冷道:「你這句話我就不敢相信了。」
  聞人俊道:「信不信那還在你們,不過,我要告訴你,我若是獲了黃金城的地圖跟鑰匙,我就不會還在武林中逛來逛去了,我早就按圖尋寶去了。」
  魯少華道:「焉知你那老鬼師父不是已經按圖尋寶去了。」
  「對,」司馬常道:「聞人小子,你那老鬼師父哪裡去了?」
  聞人俊道:「家師追緝李三郎去了,李三郎一天不緝獲,他老人家一天不能安心。」
  魯少華道:「有事弟子服其勞,縱然你這個做徒弟的不服其勞,也應該跟去幫個忙啊,你為什麼在武林中攜美閒逛,以我看你定然是在武林中作怪,引得同道們的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以便使你那老鬼師父毫無阻攔地安心尋寶。」
  聞人俊笑道:「魯少華,你可真會想啊,真難為你,即使是這樣,你們跟我糾纏不清也沒有用啊,是不是?」
  魯少華陰陰一笑道:「誰說的,這世界上只有你一人知道東門長青的去處,要想知道東門長青的去處只有擒下你!」
  「對,」金少秋接口說道:「還是少華兄想得周到,只能擒下這個姓聞人的,還怕東門長青不乖乖的獻出他在黃金城中的所獲。」
  魯少華陰笑點頭道:「我正是這意思,少秋兄,看眼下的情勢,咱們兩家是合則十拿九穩,否則的話……」
  金少秋道:「自然仍是同進共退,同心協力。」
  「好極了。」魯少華撫掌笑道:「小弟敢說,那座黃金城是咱們兩家的了。」
  司馬常冰冷說道:「小心風大閃了舌頭,試試看再說大話不遲。」
  魯少華雙眉一揚道:「好啊,別人怕你大黃蜂,我雲夢、衡山兩世家可沒把你大黃蜂放在眼裡。」
  司馬常兩眼綠芒一閃道:「那就試試吧。」
  他剛要揮劍。
  南宮秋冷伸刀一攔道:「魯少華,咱們最好還是維持原議,要不然那是等於放小鷹犬走路。」
  唐三姑道:「霸刀這話對,我就逞強說話了,我套魯少華一句話,咱們是合則得,分則失,先把小鷹犬釘在這兒,咱們再你爭我奪也不遲。」
  魯少華最擅察言觀色,見風轉舵,只見他聳肩捧手笑笑說道:「眾意不可違,既然這樣,我跟少秋兄也只有遵從了,少秋兄,你看怎麼樣?」
  金少秋道:「咱們兩家一直是同進同退。」
  看起來他也很會見風轉舵。
  其實,由不得他倆不見風轉舵,事實上南宮秋冷話說得很清楚,倘若他們幾人之間起內訌,聞人俊勢必趁機開溜不可,那跟鬆手放走聞人俊沒什麼兩樣。
  只見南宮秋冷抬起了他手中刀,一雙冷峻目光緊緊盯在聞人俊臉上,道:「姓聞人的……」
  聞人俊突然說道:「我若是說出家師往何處去了,這場搏鬥是不是能夠避免?」
  南宮秋冷—點頭道:「自然可以,不過你得帶我們去。」
  聞人俊道:「也行,可是你們有沒有想到,我若是把你們都給帶去,到時候你們怎麼處理那一種場面?」
  唐三姑冷笑說道:「又想點火了,你放心,那是我們幾個自己的事,只能看見那座存在於傳說中好幾百年的黃金城,就是馬上躺下,也是心甘情願的。」
  聞人俊道:「好話,只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跟你一樣。」
  魯少華道:「別想點火,一樣。」
  聞人俊道:「那就行了,既然你們都認為只要看那座黃金城一眼就是馬上躺下也值得,那我就沒什麼話好說了,咱們走吧。」
  他一拉笑褒姒,邁步要往外走。
  司馬常伸劍一攔道:「慢著,你還沒有告訴我們,你那老鬼師父究竟上哪兒去了。」
  聞人俊道:「我帶你們去不是一樣麼?」
  司馬常道:「不一樣,你得先讓我們幾個聽聽,那地方像不像,你跟你那老鬼師父一樣,鬼門道都太多了,我們不得不防。」
  聞人俊搖頭一歎道:「天作孽猶可逭,自作孽不可活。看來這只怪我們師徒平日太愛玩心眼兒,不瞞你們說,我只知道家師現在由此往北百里處一座山裡。」
  魯少華冷冷一笑道:「這就不對了,我聽說黃金城坐落在大漠之中……」
  聞人俊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是的,黃金城要是在大漠裡,武林中人早就往大漠去找了,還能說幾百年來一直沒人知道它的所在麼,傳說畢竟是傳說,懂吧?」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5
發表於 2010-6-14 10:36:44 |只看該作者
  魯少華雙眉一揚,還待再說。
  南宮秋冷已然冷冷說道:「姑且相信他一次,就讓他帶咱們往那座山裡走走,到那兒要是見不著黃金城再收拾他不遲。只要咱們能同心協力,嚴密防守,不怕他插翅飛了。」
  魯少華淡然一笑道:「南宮霸刀儼然是咱麼這一夥的頭兒了。」
  司馬常道:「你不服麼?」
  魯少華山點頭道:「的確有點兒,這兒有我衡山、雲夢兩個世家在……」
  唐三姑冷冷說道:「說名頭,我們這些人不見得哪一個比衡山、雲夢兩個世家差,魯少華你要是不服氣,盡可以自行其是,只要不怕走了小鷹犬,怎麼幹都可以。」
  魯少華馬上又見風轉了舵,一聳雙肩道:「既然四川唐門都不在乎,我衡山世家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小鷹犬,帶我們上路吧。」
  聞人俊沒動,抬眼望向南宮秋冷,道:「霸刀閣下,可以走了麼?」
  唐三姑冷然說道:「小鷹犬,你就省省心別再點火了,有我唐三姑在,這把火你點不起來的。」
  聞人俊倏然一笑,道:「冤枉啊,這才是天大的冤枉。」
  南宮秋冷道:「別裝腔作勢了,走吧。」
  聞人俊拉著笑褒姒往外行去。
  南宮秋冷遞個眼色給司馬常,兩個人一左一右傍著聞人俊跟笑褒姒往外行去。
  唐三姑母女緊跟在右後方。魯少華跟金少秋等就只有跟在左後方了。









第十六章 恨妲己
  出了這座廟,筆直往北走,一口氣行出了二三十里去,這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眾人抬眼環顧,只見一行人置身在—片荒郊野外,遠山近水,林木處處,滿眼都是讓人渾身舒服的翠綠,吸一口氣清涼沁心。
  聞人俊抬手一揮,道:「疊疊青山含碧,彎彎溪水流青,這世界多麼美好,在這美好的世界上多活幾年不好麼,幹什麼非要你爭我奪弄得到處血腥的。」
  唐三姑道:「你省省心吧,聞人俊,我們這些人一個個那夠算頑皮的!」
  聞人俊道:「你比我年紀大,我應該尊稱你一聲前輩,唐前輩,人生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像唐前輩你,要在普通人家,早就該享享老太太的福了,說不定都抱了外孫了……」
  尤氏姐妹雙雙嬌黶一紅,飛快地瞟了他一眼。
  「住嘴,聞人俊!」唐三姑冷然地道:「我還不老,用不著你多為我操心。」
  聞人俊歎了口氣道:「好吧,那算我沒有說,只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唐前輩這種固執耽誤了自己晚年清福不說,可也連兩位令嬡的……」
  唐三姑哼哼一陣冷笑道:「聞人俊,你要是想在我們母女之間點起火來,那你可是癡人說夢。」
  聞人俊正色說道:「唐前輩,我說的肺腑之言,完全是為你母女三人的,你母女都是女流,跟他們不同,這種事是流血玩命的事,唐前輩你已脫離了唐門,假若你有什麼失閃,讓兩位令嬡在這險惡的江湖上投誰靠誰?倘若她二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唐前輩你這晚年的寂寞、空虛悔恨,又豈是那黃金城寶藏所能彌補的,當初唐前輩你脫離唐門為的是什麼?像唐前輩這種性情中人,怎麼會連這個都想不到呢。」
  唐三姑臉色大變,厲叱說道:「聞人俊,你……」
  她突然停了步,一點頭道:「也許你說的對,好吧,我母女這就退出,告辭。」
  她二話沒說,轉身掠去。
  尤氏姐妹各深深一眼,淺淺一禮道:「多謝聞人少俠,我姐妹永不忘今日之賜。」
  轉身雙雙掠去。
  聞人俊望著母女三人的背影,兩眼之中閃漾著一種令人難以言諭的光采,道:「急流勇退,懸崖勒馬,難得,難得!」
  魯少華哈哈笑道:「聞人俊,你這三寸不爛之舌可真厲害啊,你要明白,我們這些人不是沒主心骨的女流。」
  聞人俊轉過臉來冷冷道:「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要是碰上必死的病,藥石罔效,無緣的人,佛也束手。」
  魯少華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你明白這一點就行了。」
  南宮秋冷跟司馬常始終神色冰冷,一言不發。
  又走了一陣之後,看看日頭已經老高了,也可以感覺到熱了。
  忽聽笑褒姒道:「俊郎,我累了,歇會兒再走好不?」
  聞人俊立即點頭說道:「好,咱們就到前面樹林裡歇一會去。」
  拉著笑褒姒就要走過去。
  司馬常橫劍—攔道:「小鷹犬,這由不得你。」
  聞人俊冷然說道:「誰說的,我不想走誰能勉強我,要想見著黃金城,你們最好順著我點兒,別把我當階下囚,閃開!」
  他曲指向著司馬常的長劍彈了過去。
  他的指風強勁而快速,一向以快劍著稱的司馬常竟然來不及躲閃,「錚」地一聲,長劍被指風震得帶著顫抖斜向一旁。
  聞人俊拉著笑褒姒行去。
  司馬常勃然變色,一振腕就要回劍遞出。
  南宮秋冷抬手攔住了他,跟著聞人俊、笑褒姒行了過去。
  聞人俊跟笑褒姒進了樹林逕自找個乾淨地兒坐下,兩個人互相依偎著往樹幹上一靠,笑褒姒美目一閉,「嗯」了一聲,香唇邊掛著一絲甜美笑意道:「真舒服,這地方讓人捨不得離去。」
  聞人俊體貼地拍了拍她,柔聲說道:「那就多歇會兒。」
  兩個人就像單獨相處似的,看也沒看南宮秋冷一眼。
  魯少華倏然一笑,笑得邪惡,道:「聞人俊,你這艷福真讓人羨慕啊。」
  聞人俊理也沒理他,眼一閉,頭靠在樹幹上。
  魯少華討了個沒趣,心裡不是味兒,臉上全帶出來,可是他卻拿聞人俊沒辦法,他想伸手也沒那個膽,只有自找台階道:「好吧,不歇也是白不歇,咱們也坐會兒吧!」
  他逕自矮身坐了下去。
  就在這時候,一陣銀鈴般嬌笑從林深處傳出:「好狡猾的鬼東西,我看你往哪兒跑。」
  眾人一怔,忙往林深處望去,連笑褒姒都忍不住睜開了美目,把—雙目光投射過去。
  只有聞人俊跟沒聽見似的。
  林深處飛出了—只蝴蝶,前面一隻是真蝴蝶,後面那個是像蝴蝶,穿了一身綵衣,身材美好,輕盈若燕,手裡拿著把扇子東撲一下、西撲一下的。
  魯少華站了起來。
  突然——
  「哎喲!」
  —聲嬌呼,那綵衣女子停住了,檀口半張,美目睜得老大,那神態,那姿勢,美極。
  魯少華神采飛揚,一笑說道:「凌虛御空,翩然而來,莫非天人乎?」
  那綵衣女子倏地定過神來,道:「怎麼這兒這麼多人,你們都是……」
  魯少華舉手一指道:「我們是從這兒經過,在這兒歇腳的,請教……」
  綵衣女子目光一凝,道:「喲,好俊的個人兒啊,公子是……」
  魯少華更加神采飛揚了,忙道:「我姓魯,雙名少華……」
  綵衣女子扇子擋住了檀口:「哎喲,莫不是衡山世家的魯少主麼?」
  魯少華道:「不敢,正是魯少華,姑娘……」
  綵衣女子連連撿衽,道:「原來是衡山世家魯少主,奴家失敬了。」
  魯少華忙答禮說道:「不敢當,姑娘是……」
  綵衣女子道:「奴家姓趙,小字飛瓊。」
  笑褒姒脫口叫道:「恨妲己!」
  魯少華「哦」地叫道:「原來是妲己姑娘……」
  恨妲己霍地轉望笑褒姒。
  魯少華忙道:「趙姑娘,笑褒姒也在這兒,見過麼?」
  恨妲己「哎喲」一聲,扭動細細的腰肢,風擺楊柳般走了過來,行走間美目流波,瞟了笑褒姒一眼道:「這位就是笑褒姒啊,可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啊!」
  魯少華邁步迎上前去,含笑說道:「趙姑娘名列當世四大美人之中,國色天香,風華絕代,魯少華仰慕已久,只是福薄緣淺,不想今天在這兒碰上了趙姑娘,真可說是三生有幸。」
  恨妲己卻像沒聽見他的話似的,盈盈秋波從閉著眼養神的聞人俊臉上掠過,嬌靨上泛起一片驚訝之色道:「這位是……」
  魯少華臉上抹過一絲異樣神色,道:「東門長青的徒弟,聞人俊,笑褒姒的未婚夫。」
  恨妲己輕「哦」一聲道:「我還不知道東門名捕有這麼一個徒弟呢……」
  忽然轉過臉來道:「魯少華,他說是誰的未婚夫?」
  魯少華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恨妲己又一聲輕「哦」轉望笑褒姒,道:「葉姑娘令人羨煞妒煞。」
  笑褒姒淡然一笑道:「謝謝。」
  魯少華眉梢兒微揚道:「趙姑娘,世上盡多灑脫俊逸之士,論條件比他強的也多得不可勝數。」
  恨妲已倏然一笑道:「說的是,我怎麼忘了衡山世家的魯少主就在眼前了,得能相逢便是緣,魯少主要不嫌棄,我想就此跟魯少主訂交。」
  魯少華立即神采飛揚,眉飛色舞,道:「嫌棄?我求之不得,得蒙趙姑娘垂青,那是魯少華的榮幸。」
  金少秋臉上沒什麼表情。
  南宮秋冷跟司馬常卻哼哼發出一陣冷笑。
  恨妲己轉眼望了過去,道:「魯少主,這兩位是誰呀?」
  魯少華道:「霸刀南宮秋冷,大黃蜂司馬常。」
  恨妲己「哦」地一聲,上下打量了南宮秋冷跟司馬常一陣,道:「原來是這兩位啊,我是久仰大名,如雷灌耳……」
  南宮秋冷冰冷說道:「恨妲己,我跟司馬常天生的怪,從來不愛女色。」
  恨妲已「咦」地一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魯少華揚起雙眉,道:「南宮秋冷,趙姑娘可沒得罪你。」
  南宮秋冷冷冷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魯少華是個聰明人,此時此地可不願得罪這位有「霸刀」之稱的南宮秋冷,何況南宮秋冷身旁還站著出招很快且擅長用毒的「大黃蜂」司馬常。
  他趁這機會下台,伸手拉住了恨妲己的皓腕,道:「趙姑娘,來,咱們這邊兒談談。」
  恨妲己居然不慍不氣,而且也絲毫沒掙扎,任魯少華拉著她那柔若無骨、欺雪賽霜的皓腕走向一旁。
  南宮秋冷又是一聲冷笑。
  這聲冷笑聲音不算小。
  但是魯少華跟恨妲己居然像沒有聽見似的,兩個人往棵樹下一坐,逕自談笑了起來,簡直就一見如故。
  金少秋輕咳一聲走了過去道:「天賜紅粉知己,可喜可賀,少華兄怎不給小弟介紹介紹。」
  曹少華「哎喲」一聲道:「該打,瞧我多糊塗,怎麼把少秋兄忘了。」
  金少秋笑笑說道:「少華兄可真是健忘啊。」
  魯少華臉上一紅,還沒說話。
  恨妲己已然抬眼凝目,道:「莫非雲夢世家金少主當面?」
  金少秋道:「正是金少秋。」
  恨妲己道:「哎呀,那真是太失敬了……」
  只聽南宮秋冷冷冷說道:「聞人俊,歇夠了沒有?」
  聞人俊兩眼一睜,拉著笑褒姒站了起來,道:「什麼叫夠,歇一會兒總比不歇好,走就走。」
  他拉著笑褒姒就走。
  南宮秋冷、司馬常忙雙雙跟了上去。
  金少秋不甘落後,帶著他的人也急跟了上去。
  魯少華也慌了,忙拉著恨妲己站起追了過去。
  恨妲己突然說道:「魯少主,你們這是幹什麼?」
  魯少華還沒說話。
  司馬常那裡已然說道:「魯少華,說話可要徵得大夥兒的同意。」
  魯少華雙眉一揚道:「這是公平競爭,事先誰也沒明說不許再有人加入,我說話為什麼要徵得大夥兒的同意。」
  南宮秋冷冷冷說道:「他說的對,這種事本就是誰想加入誰加入的事,只要自問有把握,只要自問不怕血濺屍橫就行,讓他說吧。」
  司馬常沒再說話。
  恨妲已詫聲說道:「魯少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魯少華當即把此行的目的說了一遍,當然句句真實,絲絲沒有隱瞞。
  靜靜聽畢,恨妲已「哎喲」一聲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奇珍異寶誰不想,只是眼前這麼多位都是當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我可不敢不自量力,我不去……」
  魯少華忙道:「趙姑娘儘管放心大膽去,魯少華現在把話說在前頭,我有我的,你有你的,這拚命的事自有我的人伸手。」
  恨妲己眨動了一下美目道:「真的麼?」
  魯少華道:「自然是直的,魯少華說話向來是—言九鼎。」
  恨妲己笑了,笑得好嬌好媚,嬌軀往魯少華身上一靠道:「你真好,那我就謝謝你了。」
  魯少華趁勢伸臂擁了恨妲已那水蛇一般的腰肢,笑問道:「你就只口頭上謝我?」
  恨妲己居然沒掙扎,沒躲,嬌媚地瞟了他—眼道:「你要我怎麼謝,我就怎麼謝,行了吧。」
  漂亮的女人眼波本就醉人,恨妲己典型的一代尤物,這嬌媚的一瞥更是蝕人骨、銷人魂。
  魯少華一陣激動,兩眼異采閃漾,摟在恨妲己腰上的那隻手猛然一緊,道:「當然行,咱們—言為定,你可別忘了這句話。」
  恨妲己道:「你放心,忘不了的,我也跟你一樣,向來是一言九鼎!」
  魯少華又是一陣激動。
  只聽金少秋道:「少華兄這份艷福才真令人羨煞妒煞,我若能有這麼一位千嬌百媚、傾國傾城的紅粉知己,讓我傾雲夢世家的所有我都願意。」
  南宮秋冷道:「不愛基業愛新人,典型的風流人物。」
  金少秋哈哈一笑道:「南宮秋冷,這你就不懂了……」
  忽聽司馬常道:「聞人俊,是不是前面那座山?」
  大家精神一振,忙抬眼望去,只見遠處一座高山隱約於雲霧之中,山勢非常高,是屬於峰高壑深那—類型的山。
  聞人俊—點頭道:「不錯,就是那座山。」
  司馬常道:「看山跑死馬,像咱們這樣走法,至少要到天亮才能到山腳,天—亮還能幹什麼事,我看咱們不如趕一陣,你看怎麼樣?」
  聞人俊道:「悉聽尊便,我無所謂。」
  司馬常道:「那就趕吧。」
  聞人俊沒再說話,拉著笑褒姒騰身掠起。
  南宮秋冷等誰也不願落後,誰也不敢落後,當即都展開輕功身法在後緊跟。
  一口氣跑到了那座山腳下,日頭剛偏西。
  司馬常道:「天亮好辦事,聞人俊,你那老鬼師父在哪兒?」
  聞人俊道:「自然不會在山外頭。」
  白君人道:「說得是,黃金城必然坐落在一個隱密而又險惡的處所!」
  司馬常道:「那你就帶我們進山吧,還等什麼?」
  聞人俊吸了一口氣道:「一旦見著了我師父,你們之間必然少不了一場火拚,鹿死誰手還未可知,要是有人想抽身,現在還來得及。」
  金少秋道:「你看看眼前這些人,哪一個像那想抽身的。」
  聞人俊道:「這麼說你們都不後悔?」
  南宮秋冷道:「聞人俊,你話說得太多了。」
  聞人俊歎了口氣道:「暮鼓晨鐘難驚執迷之人,好吧,我帶你們入山。」
  他拉著笑褒姒邁步往山裡行去。
  南宮秋冷突然橫刀一攔道:「聞人俊,你最好讓我們見著那座黃金城。」
  聞人俊腳下停都沒停,冷冷說道:「誰怕有詐誰可以不要跟我入山,是你們勉強我,我並沒有勉強你們。」
  南宮秋冷臉色為之一變,但他一句話沒再說,邁步跟了上去。
  他一動,司馬常自然也跟著動。
  金少秋向著魯少華遞過一個眼色,可惜魯少華現在一顆心全放在恨妲已身上,根本就沒有看見。
  進山只是一條狹長的谷地,約摸百來步長短,走完了這百來步,谷地忽然開闊,變成了一個圓形的深谷,谷口有片竹林,不密不疏,但恰好擋住了眾人的視線,誰也沒辦法看見深谷裡的情景。
  聞人俊連停都沒停,拉著笑褒姒便進了竹林。
  進竹林走十步,聞人俊身軀疾閃,拉著笑褒姒往左掠去。
  笑褒姒一怔,剛要問!
  只聽南宮秋冷冷喝道:「聞人俊,你要干……不好,咱們中了小鷹犬的計了,這片竹林有毛病。」
  他這句話剛說完,笑褒姒立覺眼前一亮,聞人俊已拉著她出了竹林,又回到了那狹長的谷地裡。
  她看得清清楚楚,南宮秋冷那些人在竹林裡東闖西撞團團轉,而且直嚷直叫,但卻走不出來。
  她神情震動,急道:「俊郎,這片竹林……」
  聞人俊含笑說道:「這片竹林暗含九宮八卦,生剋妙法,是經人種植的,我不願意傷他們,但卻不能不擺脫他們的糾纏,只有把他們困在這兒了。」
  笑褒姒脆聲說道:「你怎麼知道這兒有這麼一片竹林?」
  聞人俊笑笑說道:「說穿了一文錢不值,這座深谷裡就是我當年學藝的地方,我師父怕有外人來打擾,所以特地在谷口按照九宮八卦的排列種了這麼—片竹子。」
  笑褒姒道:「原來如此,你怎麼早不告訴我?」
  聞人俊笑笑說道:「早先恐怕你也想到了,我是在整他們。」
  笑褒姒含情地瞟了他—眼道:「你怎麼知道我早先已經想到了?」
  聞人俊倏然道:「我說我帶他們到黃金城去,你不是一點表示也沒有麼?」
  笑褒姒道:「可是我沒想到是這樣兒整他們。」
  聞人俊笑了笑,把目光投向竹林,道:「讓他們在這裡頭轉吧,好在他們一天到晚為黃金城東奔西跑並不怕累。」
  笑褒姒道:「他們是不是永遠出不來?」
  聞人俊道:「那倒不致於,我師父當初種這片竹林的時候,怕的就是往後人獸從這兒過永遠困在裡頭有傷天和,所以在西南方位留了一個缺口,只要他們不停地在裡頭轉,一個對時之內他們一定能脫困。」
  笑褒姒道:「其實這種人還不如讓他們永遠困在這兒呢!」
  聞人俊道:「真要說起來,這些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惡跡,只不過因為一念貪婪而已,其實世人哪一個能真正戒絕貪念。」
  笑褒姒看了他一眼道:「你說的對,這是仁恕之道,我不如你!」
  聞人俊倏然笑道:「別捧我了,我只是記住了我師父教給我的這一點而已,咱們還有正事得辦,走吧。」
  他拉著笑褒姒往外行去。
  背後傳來一聲聲的怒喝,一聲聲的暴叫。
  竹林裡的人分成了好幾路。
  南宮秋冷跟司馬常在一起。
  口口口
  魯少華跟恨妲己本來就是互相依偎著的。
  金少秋單獨一個人。
  葛元跟那幾名黑衣漢子卻跟白君人、董百器、黃清等跑到了一處。
  在南宮秋冷、司馬常眼裡,他兩個是在—個濃霧瀰漫的荒郊曠野裡,看不見第三個人,也聽不見一點聲息。
  南宮秋冷不住地怒喝吼呻,東奔西跑,司馬常緊跟在他身後,儘管兩個人都知道是在竹林裡,但跑了半天眼前還是一片濃霧,人還是在荒郊曠野。
  司馬常忍不住道:「霸刀,別跑了,這樣跑下去不是辦法,咱們不懂這鬼門道,就是跑斷了腿也沒用。」
  南宮秋冷停了下來,他臉色煞白,門牙咬的格格作響:「只讓我脫出所困,我不殺小鷹犬誓不為人。」
  司馬常居然比較冷靜些,他道:「你放心,誰也放不了他,不過那得先脫出此困。」
  南宮秋冷霍地轉過臉來道:「你有什麼辦法麼?」
  司馬常道:「要有辦法咱們還會在這兒,要說這鬼門道還真玄,都在這片竹林之內,咱們卻看不見他們,也聽不見他們。」
  南宮秋冷道:「這是一種幻覺,只能找到這陣式的生門,咱們就能出去,只要砍斷幾把竹子,壞了這座陣式,咱們眼前的幻覺馬上就消失了。」
  司馬常苦笑道:「可是那有竹子啊,我真佩服這鬼門道,咱們明明是在竹林裡,即使看不見竹子,碰也應該碰得到。」
  南宮秋冷道:「要能碰得到,它就算不得玄了。」
  司馬常抬手把長劍揮了出去,寒芒疾閃,劍氣暴漲,但是,他沒能砍著什麼,也沒能碰著什麼,疾閃的寒芒跟暴漲的劍氣一起消失在虛無中,他空揮了一劍。
  司馬常長劍下垂,發了一會兒怔,突然,他睜目大叫:「我就不相信。」
  他再次揮劍,像瘋了似的,人也跟著東奔西跑,一轉眼工夫那疾閃的寒芒跟暴漲的劍氣都被那濃霧吞沒了!
  南宮秋冷站著沒動,也沒說話,他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像尊石像,但是他的兩眼閃漾著殺機,望之懍人!
  魯少華拉著恨妲己在荒郊曠野裡跑,魯少華這時候已經失卻他那份風流瀟灑了,扯著喉嚨大叫他的人,但卻得不到白君人等的一點回音。
  他驚慌,恨妲己更驚慌,急道:「魯少華,這怎麼辦,這怎麼辦?」
  魯少華還得充充殼子,道:「姑娘別急,我不信這一片小小的竹林子能困住咱們。」
  恨妲己又道:「可是你看,眼前根本連條路都沒有……」
  魯少華道:「姑娘放心,我會找到路的。」
  臉色忽然一變,一咬牙道:「聞人俊這個該死的匹夫,只別讓我再碰見他。」
  忽聽恨妲己驚聲說道:「魯少主快看,那是什麼?」
  魯少華忙抬眼前望,只見前面不遠處一片草叢中有堆黑忽忽的東西,距離雖不遠,但霧太濃,看不真切。
  他道:「走,咱們過去看看。」
  他拉著恨妲己走了過去。
  剛走兩步,恨妲已又驚叫了起來:「魯少主,那是個人!」
  不錯,那確是個人,魯少華也看見了,那是他衡山世家的一名健兒,他心神震動,拉著恨妲己掠了過去。
  來到近前蹲下身看,衡山世家的那名健兒嘴角掛著一道血跡,已然氣絕,但是身子還是溫的。
  魯少華臉上變了色。
  恨妲己驚聲說道:「這是誰下的毒手?」
  魯少華咬牙恨聲道:「聞人俊,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恨妲己怔了—怔道:「魯少主,你說這是東門長青那個徒弟下的毒手?」
  魯少華道:「不是他是誰,他自知勢單力薄,眾寡懸殊,不是這些人的對手,所以把這些人誘進這片竹林然後個個擊破,逐一暗殺。」
  難怪魯少華這麼想,這的確不無可能。
  恨妲己道:「這麼說來咱們倆也要提防,那個聞人俊他一定懂九宮八卦、生剋妙用,要不然他不會把咱們誘到此處,既是這樣那就跟他在暗處,咱們在明處沒什麼兩樣。」
  魯少華一驚點頭道:「姑娘說的是,從現在起,咱們要步步為營,時刻提防!」
  忽聽左前方一聲慘叫傳了過來。
  恨妲己急道:「又有人遭了毒手了。」
  魯少華臉色大變,拉著恨妲己循聲撲了過去。
  看見了,的確,又有人遭了毒手,仍然是他衡山世家的人,這回致命傷是劍傷,從後心直貫前心,還在冒血。
  魯少華厲聲叫道:「聞人俊,你給我出來,躲在暗處傷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恨妲己道:「魯少主以為這仍是那個聞人俊下的毒手?」
  魯少華道:「不是他是誰,當然是他。」
  恨妲己搖頭說道:「剛才那個我不敢說,現在這個以我看恐帕不是聞人俊下的毒手。」
  魯少華目光一凝道:「這一個不是聞人俊下的毒手,何以見得?」
  恨妲己道:「魯少主可曾看見聞人俊或是笑囊姒帶有長劍麼?」
  魯少華呆了一呆道:「這倒沒有,不過他們倆的兵刃可能藏在身上。」
  恨妲己道:「魯少主出身武林世家,怎麼說這種外行話,這致命傷口你們都看得出,無論是厚薄或者寬窄,當然是長劍所造成的,不是短劍,短劍沒這麼寬,也不是軟劍,軟劍沒這麼厚,既是這樣,倘若一個人身上藏把長劍,能瞞得了誰,再說也沒法藏啊。」
  魯少華眉鋒微皺道:「這倒是,那麼以姑娘看……」
  恨妲己道:「我沒怎麼留意,魯少主應該清楚,這夥人當中有誰是用長劍的,誰帶了劍。」
  魯少華兩眼微睜道:「這夥人當中帶劍的不少,金少秋的幾個手下都用劍,還有司馬常也用劍。」
  恨妲己看了他一眼道:「這麼看不僅是聞人俊在各個擊破了,還有人在暗殺角逐黃金城財寶的對手!」
  魯少華兩眼暴睜道:「姑娘是說……」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6
發表於 2010-6-14 10:37:08 |只看該作者
恨妲己微一搖頭道:「這些人我當然仰名已久,但今天卻是剛認識,我不瞭解他們的心性為人,魯少主你應該知道他們……」
  曹少華一咬牙道:「司馬常……」
  不遠處又一聲慘叫傳了過來。
  魯少華跺腳道:「好匹夫!」
  當先轉身撲了過去。
  赫然又一個衡山世家的健兒倒臥在血泊中,不過這一回卻是刀傷,前身後身,整整八處。
  魯少華臉色陡然一變道:「南宮秋冷,沒錯了,確是司馬常跟南宮秋冷兩個。」
  恨妲己道:「這我就不懂了,剛才咱們叫了很久,一直沒聽見任何人的回音。為什麼現在卻聽得見叫喊?」
  魯少華道:「這個……許是因為距離近些。」
  恨妲己搖頭說道:「恐帕不是這樣,這片竹林總共才有多大,還分什麼距離遠近。」
  魯少華呆了一呆道:「那……我就不懂了……」
  一頓說道:「這無關緊要,要緊的是得趕快想辦法,對付這兩個匹夫,要不然……」
  只見一條人影奔了過來。
  魯少華目光一凝,叫道:「黃清!」
  那人確是衡山世家的總管黃清,只聽他大叫一聲。
  「少主!」
  抱著左臂奔了過來。
  他左臂上一片殷紅,顯然是帶著傷。
  他奔到近前便道:「屬下等找得好苦……」
  魯少華截口說道:「你胳膊怎麼了,白、董二位護法呢?」
  黃清道:「屑下剛才遭人偷襲受了傷……」
  魯少華急道:「可曾看見那襲擊你的人是誰?」
  黃清道:「霧太濃,屬下看不清楚。」
  魯少華往身後一指道:「你看看這個。」
  黃清上前一步,只一眼,臉色倏變,脫口叫道:「趙雄!少主,這是……」
  魯少華冰冷說道:「他傷在南宮秋冷的刀下,白正清在不遠處,傷在司馬常的劍下,再過去是錢琪,他被人以重手法震碎內腑而死,可能是聞人俊下的毒手!」
  黃清瞪大了眼,道:「少主,這,這……」
  魯少華道:「這很明顯,聞人俊是想各個擊破,南宮秋冷跟司馬常則是趁這機會暗殺角逐黃金城財寶的對手。現在咱們要趕快採取對策,白、董兩位護法跟其他的弟兄呢?」
  黃清苦著臉道:「不知道,屬下跟他們失散了。」
  魯少華—跺腳道:「說來說去這都是聞人俊那匹夫害的,要不然南宮秋冷跟司馬常兩個匹夫還沒這麼大膽……」
  恨妲己道:「不要再說什麼了,趕快把衡山世家的人集合在一起才是正經。」
  魯少華抬眼望向黃清道:「你是在什麼地方跟白、董二位護法失散的?」
  黃清道:「屬下也說不出那是什麼地方,反正進竹林沒多久,就跟他們失散了。」
  魯少華急了,怒聲說道:「在什麼方向你總該知道吧?」
  恨妲己道:「魯少主,現在咱們能辨得清方向麼?」
  魯少華猛一跺腳咬牙說道:「該死的聞人俊!」
  沖黃清一擺手道:「前頭帶路,你從哪兒來的還往哪兒去。」
  黃清恭應一聲,轉身行去。
  魯少華拉著恨妲己緊跟在後,道:「別走太快。」
  黃清在前頭答應了一聲。
  剛走沒多遠,忽見一條人影衝破濃霧騰掠而來。
  黃清頭一個脫口驚叫:「司馬常。」
  可不是司馬常麼,手裡還提著長劍。
  魯少華鬆了恨妲己,飛身撲了過去,揚手一掌拍出。
  司馬常慌忙閃身躲避,一個身軀硬生生橫移三尺,急急喝道:「魯少華,你這是什麼意思?」
  魯少華冷笑一聲道:「什麼意思,你看看我的總管,再過去看看我的弟兄,他們有的傷在你劍下,有的傷在南宮秋冷刀下,你還裝糊塗,司馬常,咱們這段樑子結定了,你給我一個公道吧。」
  抬手又是一掌拍了出去。
  司馬常抖手一劍刺了出去,怒聲說道:「姓魯的,你可別無中生有,血口噴人,誰傷你的人了,這是我自進這片竹林以來頭一回碰見你們。」
  他這一劍快捷如電,劍芒吞吐襲的是魯少華的掌心。
  魯少華自不敢以一隻肉掌硬碰百煉精鋼,當即收掌便要變招。
  而司馬常根本不容他變招,抖手又是一劍把魯少華逼向後去,冰冷說道:「姓魯的,說清楚了再打不遲。」
  魯少華怒笑說道:「還有什麼好說的,已然再清楚不過了,你想趁這個機會減少角逐者,我還想呢。」
  右手彈出一縷指風襲向司馬常掌中長劍,左掌拍出一片勁氣襲向司馬常胸腹之間的要害。
  司馬常兩眼綠芒—閃,長劍抖起,避開魯少華彈出的那縷強勁指風,劍芒徑迎魯少華的左掌,立即又封住了魯少華的攻勢,道:「姓魯的,你可別上了別人的當。」
  魯少華道:「我明白,你是指聞人俊,聞人俊殺了我一名弟兄,但另兩個的致命傷卻是刀劍造成的,聞人俊跟笑褒姒卻沒有帶兵刃。」
  揮掌攻了上去。
  司馬常勃然大怒,道:「姓魯的,我明白了,你這是找藉口,其實你又何用找什麼藉口。好吧,咱們試試看,看誰把誰先擺倒!」
  他抖劍便要迎上,但突然他兩眼綠芒疾閃,收劍退後,喝道:「慢著!」
  魯少華收掌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司馬常道:「你有沒有想過金少秋,他的人可帶有兵刃。」
  魯少華冷冷一笑,還沒有說話。
  突然一聲叱喝跟悶哼傳了過來。
  幾個人神情一震,抬眼望去,只見一條人影飛奔而來,是個黑衣壯漢,金少秋那雲夢世家的人,他右手捂著左肋,顯然也受了傷。
  魯少華立即揚聲說道:「魯少華在此,那位弟兄,是怎麼回事?」
  那黑衣壯漢一聽見話聲,奮力騰身一掠而至,他右手上都是血,顯然左肋傷得不輕,只聽他道:「魯少主,我讓人砍了一刀。」
  魯少華雙眉一揚道:「誰?」
  那黑衣壯漢道:「我沒看清楚是准,不過我看見他用的是刀,出手好快,我—叫他就跑了,一閃就沒入了濃霧裡。」
  魯少華霍地轉望司馬常道:「司馬常,你聽見了麼,金少秋不會傷自己的人吧?」
  司馬常道:「怎見得就是南宮秋冷?」
  魯少華道:「你還狡賴,這些人當中只有他是使刀。」
  司馬常怒聲說道:「我狡賴什麼,即使是南宮秋冷,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魯少華冷然說道:「當然有關係,誰叫你跟他是一丘之貉。」
  一探手道:「咱們一起上,剁爛這個不漢不苗的匹夫。」
  他揚起了雙掌。
  那黑衣壯漢也忍疼掣出了長劍。
  司馬常兩眼綠芒暴射,咬牙厲聲說道:「好,好,好,姓魯的,現在你們人多,且等我找到了南宮秋冷之後再說。」
  他忽然轉身飛掠而去。
  魯少華一怔叫道:「匹夫,你往哪兒跑,還不納命來!」
  他飛身追了過去。
  黃清跟著掠去。
  黑衣壯漢起步比黃清慢,但他也跟去了。
  最慢的是恨妲己,等她起步時,走在最後的黑衣壯漢的身影已沒入了濃霧裡,她跟是跟了,但卻失去了魯少華等三人的蹤影,她能看見的只有她自己。
  她又急又怕,—邊追一邊喊叫。
  追了一陣之後,突然,她看見前面濃霧中隱隱約約有個頎長的身影,她跟陡然間遇見了親人似的,尖叫一聲:「魯少華!」
  飛身撲了過去。
  那人轉過了身,這時候她已經能看清楚那個人了,不是魯少華,是霸刀南宮秋冷。
  她下意識地一驚,要收勢,但事實上這時候她人已經落在南宮秋冷面前。
  南宮秋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麼成了一個人,魯少華呢?」
  恨妲己可真怕南宮秋冷抬手給她一刀,她知道自己絕不是南宮秋冷的對手,只南宮秋冷刀一出鞘,她非死不可,她強忍驚怕賠笑說道:「我不知道是你……」
  南宮秋冷道:「要是知道你就不過來了,是麼?」
  「不,不。」恨妲已忙道:「要是知道是你,我會來得更快。」
  南宮秋冷目光一凝,「哦」地一聲道:「那是為什麼?」
  恨妲己帶著心驚肉跳嬌媚一笑道:「喜歡你呀。」
  南宮秋冷倏然一聲冷笑道:「別跟我來這一套,我不吃這一套。」
  恨妲己心裡一緊道:「真的,你不信麼,我看見你頭一眼就喜歡上了你,可是你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樣子……」
  南宮秋冷道:「我一向是這個樣子,對誰也一樣,我不喜歡女人,也從沒一個女人喜歡過我。」
  恨妲己道:「你不喜歡女人那只是嘴上說說,其實你心裡並不是這樣,打古至今,無論男女沒有一個不盼求情愛的,你說從沒一個女人喜歡過你,那是因為你一向太冷漠,一向過於隱藏你的情感,使得沒人敢接近你,其實她們不懂,像你這種人感情最豐富,像團火似的,一經有人點燃便能把個人燒化,而且是永遠不熄滅的,我這話你懂麼?」
  南宮秋冷冷笑說道:「簡直是胡說八道,你跟我緣不過一面……」
  恨妲己道:「我這個人有一雙過人的目光,也閱人良多,只一眼就夠了。」
  南宮秋冷道:「好了,你不要給我灌米湯了,我不喜歡這一套,甚至厭惡、噁心,渾身起雞皮疙瘩,趁我沒發脾氣之前趕快躲開我遠點兒。」
  恨妲己心裡一鬆、—喜、要走,可是突然之間她又不想走了,她覺得南宮秋冷這個人雖然冷漠得怕人,但看久了遠比魯少華來得順眼。
  她當即說道:「我願意點燃你藏在心裡的那團火,你為什麼……」
  南宮秋冷兩眼之中出現懍人的寒芒,手也摸上了刀柄,冰冷說道:「你非等我發作不可麼?」
  恨妲己心裡一緊,道:「你要真討厭我,我馬上就走,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人要是老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不但永遠得不到情愛,甚至連一個朋友也不會有,那麼縱然他在武功上有再大的成就,擁有無可比擬的名利,實際上他的心靈是無比空虛的,活一輩子又有什麼意思呢?」
  話落,她轉身要走。
  只聽南宮秋冷喝道:「站住!」
  恨妲己只覺粉頸後頭吹來一陣令人寒僳的冷意,她忙轉過身去,她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了,一顆心猛然提到了腔口,血都要凝住了。
  南宮秋冷那森冷逼人的刀就在她眼前。
  南宮秋冷的神色跟他那把刀一樣的冷,他道:「你真要惹我?」
  恨妲己揪著心,忍著顫,道:「如果你這個惹字是指我想要點燃你深藏心中的那團火的話,我承認。」
  南宮秋冷道:「你不怕死?」
  恨妲己道:「你不會殺我,因為你並不真是那種冷酷無情的人。」
  南宮秋冷道:「這麼說你真喜歡我?」
  不知道怎麼回事,恨妲已已對南宮秋冷突然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情愫,而且就在這一剎那間,她一點頭由衷地道:「是的。」
  南宮秋冷道:「我不相信。」
  恨妲己道:「要是剖心可以看一看一個人說的話的真假的話,你可以剖我的心。」
  南宮秋冷唇邊泛起—絲冰冷笑意,一點頭道:「好。」
  只見他那把刀的寒芒一閃,恨妲己倏覺領口一涼,但只是領口而已,她知道,她的領口開了。
  她道:「你為什麼不剖我的心?」
  南宮秋冷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突然相信你了,我從來不相信任何人……」
  恨妲己心頭一陣跳動,道:「這就對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居然對你產生了一股強烈無比的情愫,好像我就是你的人,我已經跟你成了一體。」
  南宮秋冷緩緩收回他的刀,緩緩歸了鞘,突然伸手把恨妲己拉進了懷中,摟得緊緊的。
  恨妲己起先有點錯愕,但很快地就被感染了,她的一雙粉臂也伸到了南宮秋冷背後,像兩條蛇似的緊緊地纏住了南宮秋冷!
  良久,良久,南宮秋冷鬆了恨妲己的嬌軀,捧起了恨妲己的一張如花嬌靨,—雙目光凝注在恨妲己的一雙美目上,他的目光已不再那麼冷了:「你是真心?」
  恨妲己道:「剛才你就應該剖我的心。」
  南宮秋冷眉宇間騰起一片驚人煞氣:「聽著,從現在起,你是南宮秋冷的人,我不許任何人接近你,也不許你再接近任何人,要不然我就殺!」
  恨妲己道:「好嚇人的醋勁兒。」
  南宮秋冷道:「我就是這個樣兒,世上也沒有比情愛更自私的了,你要是不願意,現在離開我還來得及。」
  恨妲己道:「我怎麼不願意,你就是劈碎了我,我都願意。」
  南宮秋冷不再說話,他那雙已然不再冰冷的目光突然變成了兩道火焰。
  恨妲己美目一閉,緊緊地偎進了南宮秋冷懷裡,她像夢囈似的道:「用你那團火溶化我吧,怎麼我都願意。」
  南宮秋冷的刀掉在地上,他抱起了恨妲己,然後把恨妲己輕輕地抱進了草叢裡,接著他自己也俯下身去。
  兩個人都被草叢擋住了。
  只有南宮秋冷那把刀還在草叢外。
  不知道那兒吹來了—陣風,吹得草叢直動。
  風過處,恨妲己發出了一陣陣的呻吟……
  風靜了,有一陣令人窒息的死寂。
  過了這一陣靜寂,恨妲己的話聲從草叢中響起,是那麼輕,那麼嬌弱無力:「我是不是真心?」
  南宮秋冷也說了話,不再有一絲兒冷意:「我沒想你是—個……一個好姑娘!」
  恨妲己道:「我只是一向隨便慣了,對魯少華,我只是想利用他得到一份黃金城的財富。」
  南宮秋冷道:「現在黃金城的財富在我眼裡已經是微不足道了,從今後我不再為它去拚鬥了。」
  恨妲己道:「我也是,能有一間茅屋,—塊花園,一片田地,那是世上最美好的。」
  南宮秋冷道:「不難,咱們離開這兒之後就去找。」
  恨妲己道:「真不能離開這兒也不要緊,只要有你在身邊,哪兒都好,就是困死在這兒心也是甜的。」
  南宮秋冷道:「我不願已死,我要永遠活著,也要你永遠活著。」
  恨妲己輕笑了一聲:「傻話,人哪有不死的。」
  南宮秋冷道:「就是死也不要緊,還有來生,還有生生世世,但要跟你在一起,要是沒有你,片刻時光都嫌長。」
  恨妲己道:「我這火算是點對了,要不然我不知道會怎麼過這一輩子。」
  沒聽見南宮秋冷說話,只聽見恨妲己輕輕地「嗯」了一聲。
  過了片刻之後,恨妲己突然說了話:「對了,你怎麼殺了魯少華一個人,同時還……」
  南宮秋冷道:「我殺了魯少華一個人,誰說的?」
  恨妲己詫聲說道:「怎麼,不是你,你沒有殺魯少華的人?」
  她把剛才的所見說了一遍。
  南宮秋冷道:「這誤會大了,我站在這兒連動都沒動,怎麼會……」
  恨妲己道:「我明白了,是有人嫁禍給你們倆。」
  南宮秋冷道:「聞人俊?」
  恨妲己道:「不會是他,他跟笑褒姒根本就沒帶兵刃。」
  南宮秋冷道:「那會是誰?」
  話鋒一頓,忽又聽他輕「咦」一聲道:「霧怎麼散了?」
  可不,霧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漸漸散了,而且可以看見遠遠近近的人影了。
  恨妲己忽然從草叢裡站了起來,嬌靨上帶著紅暈,前後不過片刻,她似乎已經成熟了不少。
  她忙整蓬鬆的頭髮跟零亂的衣衫,道:「這是怎麼回事,也快把你的衣裳整整。」
  南宮秋冷猛有所悟,忙低頭整理衣衫。
  霧散得很快,就在這一轉眼工夫裡,人都可以看清楚了,—根根的竹子也出現在眼前了。
  南宮秋冷也看見了,不遠處躺著三個人,正是魯少華手下的人。
  不知道誰叫了一聲:「陣破了,陣怎麼破了?」
  看情形,這九宮八卦陣真破了,但是怎麼破的,是誰破的,誰也不知道。
  一陣微風,司馬常先掠了過來。
  緊接著聲冷叱,魯少華衡山世家的人掠過來圍住了三個人。
  白君人跟董百器閃身要撲。
  魯少華伸手一攔,道:「慢著。」
  他抬眼望向恨妲己道:「趙姑娘,我到處找你,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恨妲己道:「我跑這兒來有什麼不對?」
  她彎腰拾起了南宮秋冷的刀,遞給了南宮秋冷。
  魯少華微微一怔道:「趙姑娘,這是……」
  恨妲己道:「魯少主,你請改改口,我現在是南宮夫人!」
  魯少華叫道:「南宮夫人,這是怎麼回事,趙姑娘,你別開玩笑……」
  恨妲己道:「我不是開玩笑,我愛他,他愛我,就是這麼回事。」
  金少秋一旁笑笑說道:「看來我剛才道賀得太早了,少華兄這位紅粉知己變得可真快啊,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一點都不錯啊。」
  魯少華臉上變了色,霍地轉望南宮秋冷,道:「南宮秋冷,你殺我的手下,奪我的愛侶,這兩筆債……」
  恨妲己道:「魯少主,只怕你是誤會了,他並沒有奪你的愛侶,因為是我先愛上他的,而且我也不是你魯少主的愛侶,至於殺你手下的事,那也不是他,以我看這是有人嫁禍,想挑起衡山世家跟霸刀、大黃蜂的火並,然後他坐收漁人之利。」
  金少秋笑道:「到底是跟誰向誰啊,這種女人最可怕不過了。」
  恨妲己的目光從金少秋臉上掠過,道:「魯少主,聞人俊跟笑褒姒並不在這兒,既然他的意圖僅止於利用這兒把眼下這些人困住以求脫身,南宮霸刀跟司馬常沒殺你的人,你的人也不會自相殘殺,那麼這用心狠毒的人就呼之欲出了。」
  金少秋臉色一變道:「趙姑娘,你說誰?」
  恨妲己道:「我就是說你。」
  葛元一聲暴喝:「住嘴!」
  金少秋拍手攔住了葛元道:「趙姑娘,你可別含血噴人哪,我的人也傷了一個。」
  恨妲己道:「那不過是皮肉之傷,不這樣那就太明顯了,你手下的那個人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你自己清楚,你那個受傷的手下他也明白。」
  葛元又暴喝說道:「住嘴,你這個爛……」
  「爛什麼?」南宮秋冷一刀探了出去,這時葛元連忙住口後退。
  一陣「錚」、「錚」連響,雲夢世家的四個黑衣壯漢兵刃都出了鞘,都是使長劍的。
  恨妲已往那四把長劍上掃了一眼道:「不知道魯少華有沒有留意,你手下所受的劍傷傷口比較大,也就是說殺傷你手下所用的長劍比較厚,而司馬常所用的長劍則比一般長劍薄,而且窄……」
  魯少華轉眼往那四柄長劍望去。
  「再說。」恨妲己接著說道:「南宮霸刀的刀法一向以快見稱,你魯少華的手下身受八刀而死,他金少主的手下又怎麼會是中一刀,是傷肌膚?」
  魯少華抬眼望向金少秋,道:「少秋兄,這你怎麼解釋?」
  金少秋微一搖頭道:「小弟無法解釋,明智如少華兄者,當可看出這女人用心狠毒,不但企圖為她的新情人掩飾罪行,而且企圖挑起你我兩家火拚,讓她的新情人跟司馬常坐收漁人之利。」
  南宮秋冷冷笑說道:「金少秋,你好一張利嘴。」
  金少秋淡淡—笑道:「南宮秋冷,你雖然奪了魯少主的紅粉知己,我勸你不要太過得意,這女人水性楊花,今天她能在片刻之間移情於你,明天她也可能在片刻之間移情於別人……」
  南宮秋冷兩眼寒芒暴射,道:「金少秋,我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卑鄙陰冷的小人!」
  他舉刀就要逼過去。
  恨妲己抬手攔住了他,道:「何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魯少華要是相信他,就讓魯少華相信他去好了,是非曲直自有明白的一天的,咱們走吧。」
  南宮秋冷望著金少秋冰冷說道:「殺你污我寶刀,我不跟你這種卑鄙小人一般見識,我走之前要告訴你們,我退出角逐黃金城財富的行列,你們誰愛去爭奪誰就去爭奪吧,飛瓊,咱們走。」
  他左手一拉恨妲己,轉身要走。
  金少秋淡然笑道:「你要這麼一走,這幾個弟兄的命找誰償去。」
  魯少華微一點頭道:「說的是,南宮秋冷,你不能走,你非得還我一個公道不可。」
  南宮秋冷霍地轉回身道:「這麼說你還是認為人是我跟司馬常殺的?」
  司馬常怒聲說道:「這種是非不分,錯把仇人當朋友的人,你還跟他囉嗦什麼,你們倆走你們倆的,讓我跟他們做一了結。」
  南宮秋冷唇邊泛起一絲笑意,道:「大黃蜂,沒想到你是一個難得的真朋友,他賴的是咱們倆,這件事不能交給你一人辦,我跟你並肩攜手把這件事了斷再走,大黃蜂,你到我左邊來。」
  司馬常跨一大步到了南宮秋冷左邊,兩個人把恨妲己夾在了中間,南宮秋冷把刀往胸前一橫,冷冷說道:「你們兩家哪一家先上?」
  金少秋道:「我先上。」
  他欺前半步徑直拍出一掌。
  司馬常長劍—舉探了出去,迎向金少秋那只右掌。
  衡山世家的兩個人悄無聲息從右邊撲向了南宮秋冷。
  南宮秋冷刀出如電,刀口一翻,一朵大刀花飛了出去。
  這一刀快得令人連躲的念頭都來不及轉。
  金少秋雖是頭一個出手,但他卻是徑直出掌,有足夠的距離、足夠的時間讓他變招,或者是躲閃。
  這兩個衡山世家的人就不同了,他們兩個是欺近出手,碰上南宮秋冷這樣的快刀,根本沒有辦法躲閃,只見刀光一閃,血雨橫飛,他兩個一聲沒吭便倒了地,兩個人胸前竟然各有四處刀傷。
  敢情南宮秋冷這刀身一翻之下竟然運出了八刀!
  只聽金少秋道:「好啊,又是兩條命。」
  魯少華勃然色變,厲聲叫道:「白君人、董百器。」
  白君人、董百器應聲閃身欺前。
  司馬常道:「霸刀,咱倆一人一個,姓白的交給找。」
  他抖手一劍先攻向白君人。
  雙方按上了手,儘管司馬常跟南宮秋冷—個劍快,—個刀快,可是白、董二人身為衡山世家的護法,也都具內外兼修一流的身手。
  轉眼間十幾招過去,雙方秋色平分,未見高下,然而白、董二人卻吃虧在四手空空,以致守多攻少,難以施展。
  突然,魯少華厲喝說道:「對這兩個對頭不必講什麼江湖道義,都給我上。」
  他當先探掌欺了過來。
  他這一動,受傷的總管黃清跟剩下的幾個人也都跟著而動。
  這一來情勢馬上就不同了,南宮秋冷跟司馬常所受的壓力馬上增大了一倍。
  一轉眼工夫,司馬常跟南宮秋冷各自砍倒了一個,但司馬常左肩上也中了一掌。
  司馬常勃然大怒,他殺機狂熾,就要用毒。
  忽聽恨妲己道:「魯少華,你回頭看看金少秋跟他的人哪裡去了。」
  魯少華冷笑說道:「你不要想賺我分神……」
  黃清叫道:「少主,雲夢世家的人真不見了。」
  魯少華飄身退後,轉身望去,可不,雲夢世家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得一個不剩了。
  這時候雙方都停了手,恨妲己冷笑一聲道:「魯少華,先出手的是他,真正在拚命的是你衡山世家的人,現在你還不明白麼?」
  魯少華臉色煞白,一跺腳厲聲叫道:「跟我去追!」
  他當先飛身掠出了竹林。
  他—走,白、董二人跟黃清等自然急急飛身跟了出去,剎時間竹林裡只剩下了南宮秋冷、司馬常跟恨妲己三個人。
  南官秋冷把刀歸鞘,道:「大黃蜂,你礙事麼?」司馬常道:「還好,沒傷著筋骨。」
  一頓接問道:「你真不打算找黃金城了?」
  南宮秋冷道:「真的,我現在擁有的比誰都多。」
  司馬常目光自恨妲己臉上掠過,道:「我沒碰見過這種事,我沒有辦法領略,不過既沒你這個伴兒,我對那座黃金城也沒有興趣了,咱們就此分手吧,我要為中原武林做點事去。」
  南宮秋冷道:「你要幹什麼去?」
  司馬常道:「聞人俊不是說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人還不死心,會捲土重來麼?我要碰碰他們去。」
  南宮秋冷突然笑了:「大黃蜂,我真沒想到你是這麼個人。」
  司馬常呆了一呆道:「南宮霸刀,我也沒想到你會笑。」
  南宮秋冷笑道:「今後你會經常看到的,我想再邀你做個伴兒,你看怎麼樣?」
  司馬常看了恨妲已一眼道:「方便麼?」
  南宮秋冷哈哈大笑道:「大黃蜂,今天我才算真正認識你,老實告訴你吧,我也想為中原武林做點事去,咱們倆再連連手,你看怎麼樣?」
  司馬常聳聳肩道:「只要你們不嫌我礙事就行。」
  南宮秋冷再度哈哈大笑,道:「不會的,我給你派個差事,我們倆想的時候你給我們倆把把風。」
  聽了這句話,司馬常也笑了,道:「南宮霸刀,你可真變了個人,早知道這樣我也找個伴兒了,不過我恐怕得找個瞎子。」
  南宮秋冷又笑了。
  恨妲己忍不住也笑了道:「這話不對,人好最要緊,過些時候我給你張羅一個。」
  司馬常舉手一拱道:「功德無量,我這先謝謝大嫂了,好心有好報,明年你們抱個胖兒子。」
  他言出無心。
  南宮秋冷跟恨妲己可是聽者有意,兩張臉登時都紅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7
發表於 2010-6-14 10:38:1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求 助
  這是一個小鎮,不太大的小鎮,鎮上只不過幾十戶人家。
  鎮南有一家騾馬行,做的是車馬出租生意。
  這天上午,騾馬行裡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都很年輕。
  男的,俊逸灑脫,女的,貌美如花。
  做生意的兩眼都雪亮,是什麼樣的主顧一眼就明白了!夥計迎上來了,掌櫃的也從櫃台裡三腳並成兩步地走了出來。
  一哈腰,夥計堆上了滿臉笑:「大爺、大奶奶要僱車?」
  男的微一點頭,目光卻落在掌櫃的臉上,道:「請問,可是掌櫃的當面?」
  掌櫃的忙賠笑說道:「是,是,正是,正是,您二位有什麼見教?」
  男的道:「我來打聽件事兒……」
  掌櫃的忙道:「您請說,您請說,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男的道:「半個月前,有母女倆雇了寶號一輛車,老太太約莫五十上下,兩眼失明,姑娘二十上下,姓辛,掌櫃的可記得麼?」
  掌櫃的神色忽然一緊,馬上搖頭說道:「您恐怕弄錯了,我不記得小號有這樣的主顧。」
  男的淡然一笑道:「掌櫃真是不記得呢,還是不肯說?」
  掌櫃的臉色一變,忙道:「您誤會了,我是不記得,怎麼會不肯說,說這有什麼要緊。」
  男的道:「那可不一定,或許那位辛姑娘交待過,不許把她母女的去處隨便告訴別人……」
  掌櫃的忙搖手說道:「不,不,不,您誤會了,沒有,沒有……」
  男的道:「掌櫃的,你也不用隱瞞了,我知道辛姑娘一定這麼交待過,不過我認為辛姑娘並不是要你什麼人都別說,至少要是複姓東門的,或者是姓李的來打聽,你可以告訴他們,是不是?」
  掌櫃的呆了一呆,道:「您是……」
  男的笑笑說道:「我既不姓東門,也不姓李,可是我是姓東門的徒弟,這跟姓東門的本人沒什麼兩樣吧?」
  掌櫃的道:「您是姓東門的徒弟?」
  男的道:「掌櫃的,我沒有騙你,我要是想騙你,我可以說我姓李,辛姑娘一定交待過,姓東門的跟姓李的這兩個人多大年紀,長得是什麼樣兒,我雖然不能冒充老頭兒,可是我能冒充那個年輕而又長得不太壞的姓李的,你絕對辨不出真假,是不是?」
  掌櫃的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您說的是,好說,我告訴您……」
  男的一抬手道:「掌櫃的,你不必告訴我,我雇貴行一輛車,貴行送我到那兒就行了。」
  掌櫃的忙點頭說道:「對,對,對,行,行,行,您二位請坐坐,馬上就給您套車去。」
  扭過頭去道:「快去套車去,找壯車,叫老牛去,上回是他趕的車。」
  夥計答應一聲奔向了後頭,掌櫃的拉過一條長凳請這兩位客人坐下,然後倒了兩杯茶端了過來。
  掌櫃的人客氣,兩位客人也客氣,道謝,接過兩杯茶,男的開口說道:「掌櫃的,這一趟車錢多少?」
  掌櫃的忙道:「還照上回送辛老太太跟辛姑娘的價錢,三兩三。」
  男的連價都沒還,當即掏出五兩銀子遞了過去,道:「趕車生涯夠辛苦,多出來的送給車把式買酒喝了。」
  掌櫃的連說不好意思,然後千恩萬謝雙手接過。
  這家騾馬行辦事還真利落,掌櫃的這兒接過五兩銀子,數聲蹄聲響動,一輛馬車已馳到了門口,趕車的不愧叫老牛,三十來歲年紀,壯得跟條牛似的。
  掌櫃的一哈腰道:「您二位是再歇會兒,還是現在就走?」
  客人站了起來,男的道:「還是現在就走吧,早動身早到,對了,掌櫃的,什麼時候才能到?」
  掌櫃的道:「很快,晚半晌就到了。」
  男的沒再說話,攙著女的出門登上了馬車。
  掌櫃的跟在後頭招呼車把式道:「兩位客人有賞錢,送他二位到辛姑娘那兒,路上小心,趕穩點兒。」
  車把式答應—聲抖韁揮了鞭。
  馬車飛—般的前馳,出鎮往東又折向南,一路上東彎西拐幾幾乎沒走過直路,日頭剛偏西,馬車停了,只聽車把式在車轅上叫道:「到了地頭了,二位請下車吧。」
  兩位客人下了車,舉目一看,四下荒涼,馬車停在一條乾涸的河溝旁,河溝裡的土都裂了,顯然已干了很久了。
  河溝往下,婉蜒綿長,不知道往何處,往上,進了兩座山夾成的一條谷地裡,順著山勢曲折,沒多遠就拐了彎看不見了。
  女的忍不住道:「這一帶看不見人家啊。」
  車把式在車轅上抬手前指說了話:「二位只順著這條河溝往裡走,就能找到辛姑娘的住處了,上回辛姑娘是這麼交待的,車進不去,我就不送二位了。」
  男的道:「這麼說你也沒到過辛姑娘的住處?」
  車把式搖頭說道:「沒有,上回也是到這兒,辛姑娘就讓我回去了。」
  男的道:「那麼你請回吧,剩下這段路我們倆自己走。」
  車把式答應了一聲道:「謝謝您二位的賞錢。」
  當即拉轉牲口趕著馬車馳去。
  女的道:「這位辛姑娘可真神秘啊。」
  男的道:「也難怪,她母女甫報了仇,總得提防著點兒飛龍堡潘世奎的那些狐朋狗友,走吧,她母女的住處離這兒不知道還有多遠呢,希望咱們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地方。」
  兩個人下了河溝,踏著乾裂的泥土往山裡行去。
  河溝進山裡西折,頓飯工夫之後兩個人走到了河溝的盡頭,這時候日頭偏斜,山裡已見暮色。
  四下裡林木森森,並未見有茅舍一類的建築,卻見一條小路通往林木深處。
  男的抬手一指道:「咱們從這兒走進去試試。」
  兩個人當即又踏上了那條羊腸小路。
  林裡比外頭更暗,靜得很,除了入林野鳥鳴聲之外,別的什麼也難以聽見。
  盞茶工夫之後,眼前漸亮,小路已出了樹林,水聲潺潺,一條小溪橫在眼前,溪上有幾根粗竹並排紮成的一座竹橋,橋那邊是兩塊插天峭壁夾成的一個狹窄谷口,谷口東一堆、西—堆地堆著不少石頭,還插著幾根枯竹。
  男的兩眼—睜道:「到了。」
  女的抬眼四望道:「在哪兒?」
  男的抬手一指那堆堆的石頭跟根根的枯竹道:「你看,這跟我困南宮秋冷他們的那片竹林一樣,是座暗含生剋妙用的陣式,不過眼前這座陣式等於已被人撤去,你看見谷口地上那兩根枯竹了麼?要是把那兩根枯竹往谷口兩邊一插,情形就不同了。」
  女的道:「我說我怎麼看那幾堆石頭跟那幾根枯竹怪怪的,原來又是座暗含生剋妙用的陣式啊,不知道誰把這座陣式撤了?」
  男的道:「要看放下的那兩根枯竹的位置,應該是住在谷裡的人,也就是佈陣的人撤的,自然是那位辛姑娘。」
  女的道:「這麼說,那位辛姑娘的胸襟不錯啊。」
  男的微一點頭道:「那位辛姑娘應該稱得上是位奇女子。」
  女的道:「她在谷口佈陣的目的,自然是為防閒人打攪,或者是為防潘世奎那幫狐朋狗友來尋仇,既是這樣她又為什麼把陣式撤了呢?」
  男的搖頭說道:「這就不知道了,不過她不會無端地把這座陣式撤去的。」
  說話間兩個人已走過一堆堆的石頭跟一根根的枯竹來到了谷口,男的看了那兩根枯竹一眼,只見兩根枯竹下端的泥土還是濕的,他當即說道:「看樣子這兩根枯竹是剛拔下來的。」
  女的自也看見了,她道:「這麼說這座陣式是剛撤去的?」
  男的道:「可以這麼說,許是她知道有是友非敵的訪客到了。」
  女的道:「她怎麼會知道,難道她會算?」
  男的搖搖頭道:「這一帶很靜,車輪聲跟馬蹄聲能傳出老遠,也許是她聽見了,別人不會坐馬車到這兒來,她可能把咱們當成了老爺子或者是李三郎。」
  只聽一個清脆甜美低聲從谷中傳了出來:「辛佩詩跟家母在此,貴客請進谷吧。」
  女的眉梢兒一揚道:「好好聽的聲音。」
  男的道:「主人邀客了,咱們進去吧。」
  兩個人並肩行進了谷口,事實上這谷口的寬窄也僅能容兩個人並肩進出。
  入谷口再看,很小的一個谷地,呈圓形,綠草如茵,花香沁心,右邊谷壁下一座新蓋不久的小茅屋,茅屋前站著兩個人,一個衣著樸素的瞎眼老婦人,一個長髮披肩的白皙清麗黑衣少女,正是辛佩詩跟她的母親。
  笑褒姒忍不住脫口輕叫:「好美的姑娘!」
  只見辛佩詩臉色陡然一變,隨聽她道:「我只當是故友來訪,卻不料是兩位生客……」
  辛老婦人一怔說道:「佩詩,不是東……」
  倏地住口不言。
  辛佩詩道:「我母女是此間主人,請問二位是……」
  男的遙遙一抱拳道:「辛姑娘,你我雖然未曾謀面,但並不陌生,我複姓聞人,單名一個俊字,東門老人家是家師。」
  辛佩詩輕「哦」一聲道:「原來是東門老人家的高足聞人大俠,東門老人家怎麼沒告訴我他有聞人大俠這麼一位高徒?」
  聞人俊含笑說道:「許是家師太忙了,他老人家在龍虎鎮碰見賢母女,接著就是對付飛龍堡潘世奎,也沒機會跟賢母女提別的,是不?」
  他所以提起龍虎鎮及對付飛龍堡潘世奎事,旨在證明他的身份。
  這句話似乎奏了效,辛佩詩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聞人大俠說的是,蝸居狹小,不敢待客,就請二位外頭坐吧。」
  她母女面前放著一條長板凳。
  聞人俊稱謝偕同笑褒姒走了過去,到了近前抱拳躬身道:「聞人俊見過老夫人。」
  辛老夫人還了一禮道:「老身不敢當,少俠請坐。」
  聞人俊再稱謝偕同笑褒姒落了座。
  只聽辛老夫人道;「佩詩,聞人少俠是不是還有一位同伴?」
  「是的。」
  辛佩詩一雙清澈目光落在笑褒姒臉上,道:「我還沒有請教……」
  笑褒姒離座施禮,道:「葉秋吟見過老夫人。」
  聞人俊道:「辛姑娘,葉姑娘是我的未婚妻,在武林中人稱『笑褒姒』。」
  笑褒姒向辛佩詩含笑點頭。
  辛佩詩面泛驚訝之色,「哦」地一聲道:「原來是當世四大美人中的笑褒姒葉姑娘,失敬了,葉姑娘請恕辛佩詩眼拙。」
  笑褒姒道;「辛姑娘取笑了。」
  辛佩詩那充滿智慧的清澈目光從笑褒姒的嬌靨上掠過,落在了聞人俊臉上,道:「東門老人家安好?」
  聞人俊道:「謝謝姑娘,他老人家安好,他老人家另有要事,不克分身,特命我跟秋吟探望,並問候老夫人跟辛姑娘。」
  辛老夫人道:「不敢當,真是太不敢當了,辛家的血誨深仇蒙令師仗義援手得以雪報,我母女深為感激,沒齒難忘……」
  聞人俊道:「老夫人言重了,家師在公門,緝賊拿盜,除暴安良,乃是他老人家的職責,何敢當老夫人這感激二字。」
  辛佩詩突然說道:「東門老人家已經把助我母女報仇的事告訴聞人大俠了?」
  聞人俊道:「是的,國有國法,潘世奎未能交由姑娘親手處置,還望姑娘見諒。」
  「好說!」辛佩詩道:「東門老人家助辛家雪報血海深仇,我母女感激都怕來不及,何敢過於奢求,再說元兇東方明也已伏誅,我母女也不該過於奢求。」
  頓了頓道:「二位是怎麼知道我母女住在這兒的?」
  聞人俊道:「不瞞辛姑娘說,我二人從飛龍堡起逐段的查訪,逐段的打聽,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家騾馬行。」
  辛佩詩道:「有累兩位了,兩位這麼找我母女,不知道有什麼見教?」
  聞人俊道:「不敢當,家師命我二人代替他老人家,為中原武林的安危存亡特來求助於姑娘,請姑娘賜中原武林一臂之力。」
  辛佩詩訝然說道:「我不懂聞人大俠的意思,想辛佩詩乃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聞人俊道:「辛姑娘客氣了,家師跟我都已見過姑娘,都看得出姑娘身懷絕藝,修為高深,而且我剛在谷口也見著了姑娘所擺的陣式,想見姑娘更精擅九宮八卦、生剋妙理……」
  辛佩詩道;「見笑了,那是我瞎擺的。」
  聞人俊正色說道:「辛姑娘,中原武林面臨浩劫,安危存亡已在朝夕之間,非辛姑娘不能挽救,還請姑娘……」
  忽聽辛老夫人道:「聞人少俠,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聞人俊當即就把逍遙谷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
  辛老夫人跟辛佩詩靜聽之餘,臉色連變,及至聞人俊把話說完,辛老夫人的表情很凝重,但辛佩詩卻已恢復了平靜,她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既然西天竺的武功中原武林有可以抵擋之人,東門老人家怎麼還讓二位來找我……」
  聞人俊道:「辛姑娘,西天竺的武功,中原武林固然有人可以抵擋,但西天竺的異術卻非辛姑娘不能克制。」
  辛佩詩含笑說道:「聞人大俠這話從何說起,我不懂西天竺異術。」
  聞人俊看了她一眼道:「我二人這麼老遠跑來尋找姑娘,為中原武林的安危存亡求助,姑娘何忍相瞞!」
  辛佩詩訝然說道:「我並沒有瞞二位什麼,我是真……」
  「辛姑娘,」聞人俊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西天竺的各種異術盡載於天竺秘錄之中,唯有擁有這冊天竺秘錄的人,方能克制西天竺的各種異術,姑娘怎說不懂?」
  辛佩詩臉色一變道:「聞人大俠怎麼知道我有天竺秘錄?」
  聞人俊道:「家師告訴我的。」
  辛佩詩道:「東門老人家又怎麼知道我有天竺秘錄?」
  聞人俊道:「自然是李三郎告訴他老人家的。」
  辛佩詩一怔,旋即臉色又一變,急道:「李三郎,莫非東門老人家已緝獲李三郎?」
  聞人俊微一點頭道:「正是。」
  只聽辛老夫人道:「聞人少俠,李三郎是俠非盜……」
  「老夫人。」聞人俊道:「這個我師徒也知道,只是李三郎的所作所為多多少少犯了禁,家師身在公門,吃官糧,拿官俸,不得不拿他歸案,而且家師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辛老夫人還待再說。
  辛佩詩道:「娘,您老人家身子不好,別太勞累了。」
  頓了頓道:「聞人大俠,李三郎現在何處?」
  聞人俊道:「現在家師手中。」
  辛佩詩道:「聞人大俠應該已經知道,李三郎對我母女也有大恩。」
  聞人俊道:「這個我知道,辛姑娘的意思是……」
  辛佩詩道:「我請求賢師徒高抬貴手……」
  聞人俊道:「辛姑娘,公是公,私是私。」
  辛佩詩道:「這話不錯,但是我母女要報恩,當然,我母女的私事跟賢師徒,甚至官家無關,而中原武林的安危存亡也跟我母女無關。」
  聞人俊「哦」地一聲突然笑了:「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這是辛姑娘的條件?」
  辛佩詩道:「可以這麼說。」
  聞人俊臉色一整道:「辛姑娘以為中原武林的安危存亡跟辛姑娘無關?」
  辛佩詩道:「也可以這麼說。」
  聞人俊道:「辛姑娘自然懂得唇亡齒寒、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
  辛佩詩道:「我懂,只是有一點賢師徒不知道,真要說起來,我母女不是中土人。」
  聞人俊為之一怔道:「怎麼說,賢母女不是中土人?」
  辛佩詩道:「事到如今我不瞞聞人大俠,家母原是西天竺人,先父當年到西天竺經商邂逅了家母,因而家母隨先父來到中土,歸化了中土,所以我不幫中原武林的忙是我的本份,幫中原武林的忙是我的情義,中原武林的安危存亡並不關我的痛癢。」
  聞人俊聽直了眼,道:「這一點我倒沒有想到……」
  辛佩詩道:「現在聞人大俠知道了,聞人大俠怎麼說?」
  聞人俊道:「我不知道辛姑娘究竟要我師徒怎麼做?」
  辛佩詩道:「現在令師可以掌握李三郎,但必須好好待他,等我幫中原武林擊退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人以後,賢師徒得馬上釋放李三郎,要保證永遠不再緝拿他。」
  聞人俊搖頭說道:「這個我做不了主,而且辛姑娘最後的條件也太過了些!」
  辛佩詩道:「我不這麼想,我以為以整個中原武林的安危存亡換一個李三郎,你們很划算,再說李三郎是俠非盜,即使他犯禁,普天之下以武犯禁的也不只是他一個,賢師徒大可不必,也根本不該老在他身上打主意。」
  聞人俊沉默了一下,道:「辛姑娘似乎忽略了一點。」
  辛佩詩道:「哪一點?」
  聞人俊道:「家師對辛家也有恩。」
  「不錯。」辛佩詩一點頭道:「令師東門老人家對辛家確有恩,辛家母女不是忘恩負義,以怨報德的人,不過令師助辛家報仇有一半是因為這是他的職責,而李三郎對辛家的恩惠卻完全屬於給予,這二者如今到了選擇的時候,我只有做這樣的取捨。」
  聞人俊點了點頭道:「或許辛姑娘你說的是理,只是我剛說過,這件事我做不了主。」
  辛佩詩道:「那容易,如今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人來了沒有?」
  聞人俊道:「還沒有。」
  辛佩詩道:「那麼西天竺離中土在千里以外,聞人大俠有足夠的時間去請示令師,我母女在此靜候賢師徒的答覆。」
  聞人俊皺了皺眉道:「辛姑娘……」
  辛佩詩道:「聞人大俠,只有這一條路可行!」
  聞人俊雙眉一揚,凝望著辛佩詩沒說話。
  辛佩詩倏然一笑道:「聞人大俠,別的途徑固然有,但都行不通,我打個比方,要是聞人大俠你想奪我那冊天竺秘錄,那你就動錯了念頭,因為我有天竺異術護身,你根本近我不得,聞人大俠要是不信,盡可以試試!」
  聞人俊忽然吸了一口氣道:「辛姑娘是不是有把握救中原武林?」
  辛佩詩道:「是聞人大俠來找我的,我並沒有毛遂自薦。」
  聞人俊道:「話是不錯,不過辛姑娘既然有條件,我不能不也提出個條件。」
  辛佩詩道:「那容易,我要是救不了中原武林,賢師徒可以不放李三郎。」
  聞人俊道:「這話可是姑娘說的。」
  辛佩詩道:「聞人大俠請放心,我雖是個女兒家,也能一言九鼎!」
  聞人俊一點頭道:「好吧,咱們就這麼說定了,辛姑娘你助中原武林一臂之力,擊退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人之後,我師徒馬上釋放李三郎,並保證今後絕不再為難他。」
  辛佩詩道:「聞人大俠剛才不是說做不了主麼?」
  聞人俊道:「我已經答應了,辛姑娘何必再……」
  「不行,」辛佩詩一搖頭道:「聞人大俠你答應了,但李三郎如今卻在令師手裡,若到時候令師來個搖頭不答應……」
  聞人俊道:「那麼以姑娘之見?」
  辛佩詩道:「空口無憑,我要賢師徒給我一個字據。」
  聞人俊雙眉一揚道:「辛姑娘這就太過了,要知道這是條件互換……」
  辛佩詩漠然一笑道:「聞人大俠無須動氣,賢師徒可以不答應,誠如聞人大俠所說,這是條件互換,誰也沒有勉強誰,只要賢師徒認為李三郎一個人抵得過整個中原武林,賢師徒尚可以拂袖而去。」
  聞人俊皺了眉,沉吟了一下道:「辛姑娘,這樣好了,字據一事辛姑娘不要堅持,好在我二人一直在辛姑娘左右,倘若到時候家師不答應,辛姑娘盡可以虜我二人作為人質,辛姑娘身懷絕藝,當不虞我二人反抗或者逃跑!」
  辛佩詩道:「這比聞人大俠剛才生氣強多了。」
  聞人俊窘迫一笑道:「聞人俊自知失態,那是由於一時情急,還請辛姑娘原諒。」
  辛佩詩微一點頭道:「這倒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辦法,從現在起二位一直在我左右?」
  聞人俊道:「咱們不能在這兒等著阿修羅院的人,是不?」
  辛佩詩又一點頭道:「說的是,我母女這就跟隨二位出山,不過我有一句話說在前頭,二位最好別打什麼主意,天竺秘錄所載已盡入我腦海之中,我已將那冊天竺秘錄焚燬,而且二位絕沒有成功的可能,到那時二位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先救李三郎,然後再反過去幫阿修羅院席捲中原武林。」
  聞人俊一笑說道:「辛姑娘小看東門長青師徒了。」
  辛佩詩道:「二位也別怪我,我不得已,只有先把醜話說在前頭。」
  聞人俊道:「好說,理應如此。」
  辛佩詩道:「現在天色還早,二位請這兒坐坐,我這就陪家母進去收拾收拾去,咱們今天晚上到小鎮過夜。」
  話落,她逕自攙著乃母行向茅屋。
  過不一會兒,辛佩詩挽著乃母又從屋裡行了出來,母女倆各提了一個小包袱,辛佩詩道:「讓二位久等了!」
  聞人俊道:「好說,只要能拯救中原武林,休說是這麼一會兒,只要時間許可,就是等上個十年八年也是應該的。」
  辛佩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聞人大俠真是少見的熱心人。」
  聞人俊道:「唇亡齒寒,覆巢之下無完卵,不該麼?姑娘。」
  辛佩詩道:「好一個唇亡齒寒,覆巢之下無完卵。」
  笑褒姒迎上前去,含笑說道:「老人家的包袱還是讓我代勞吧。」
  辛老夫人道:「謝謝姑娘的好意,不敢當,這個包袱輕得很,還是我自己來吧。」
  辛佩詩道:「二位來時所坐的馬車想必已經回去了,這兒到小鎮還有一段路走呢。咱們還是快走吧,希望在天黑之前能趕到小鎮。」
  聞人俊微一點頭道:「姑娘說得是,咱們走吧。」
  偕同笑褒姒轉身先往外行去。
  出了谷,聞人俊回過身道:「勞累老夫人,我更不安。」
  辛老夫人道:「聞人大俠小看我了,這點路在我來說算不了什麼,這些年來我走路已經走慣了,再說,只為救中原武林,我就是把這兩條腿走斷也是應該的。」
  聞人俊道:「老夫人這話益使聞人俊不安,老夫人原不是中土人……」
  辛老夫人道:「聞人大俠錯了,我雖原不是中土人,可是嫁來中土便算已歸化中土,自然也跟諸位沒什麼兩樣。」
  聞人俊道:「老夫人讓人敬佩,老夫人要是不介意,還是讓我背著老夫人走吧。」
  辛老夫人忙搖頭說道:「不用,不用,我也不敢當,聞人大俠的好意我心領了!」
  聞人俊道:「老夫人不要客氣,您要是有兒子的話也有我這麼大了,背背您還不是應該的。」
  沒再容辛老夫人說話,過去便背起她。
  辛老夫人忙道:「聞人大俠這是!唉,我生受了,我生受了。」
  辛佩詩道:「謝謝聞人大快。」
  聞人俊道:「姑娘太客氣了,咱們趕路吧。」
  有聞人俊背著辛老夫人,幾個人腳下自然也就快了不少,日頭還沒下山,四個人便抵達了小鎮。
  小鎮上沒有客棧,辛佩詩帶著聞人俊跟笑褒姒又找上了那家「騾馬行」。
  掌櫃的一見四個人進門,一怔站了起來,道:「老太太、辛姑娘,您二位這是……」
  辛佩詩含笑說道:「掌櫃的,我這兩位朋友有事找我出趟遠門,天太晚了,我打算明天—早走,小鎮上又沒有客棧,我們想在您這兒打擾一晚上,不知道方便不?」
  掌櫃的倒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忙道:「方便,方便,這兒沒幾戶人家,只要住在這兒的就是自己人,自己人有什麼不方便的,您幾位不嫌,那是我的光采,請後頭去吧。」
  店不用人看,小鎮淳樸,不會出什麼事的,掌櫃的說完就帶著幾個人往後去了。
  掌櫃的家嫌小了點了,可是收拾得挺於淨,老伴兒也是個熱心腸的老好人,夫妻倆不但收拾出兩間屋,端水送茶,甚至殺了幾隻雞待客,這份誠意委實讓人感動。
  幾個人過意不去,聞人俊要給掌櫃的錢,掌櫃的說什麼也不要,而且板著臉說這是罵他,聞人俊只好作罷。
  飯後主人夫婦陪著客人燈下閒聊,辛老夫人忽然問了一句:「賢伉儷沒兒沒女麼?」
  掌櫃的神色黯然,歎了口氣道:「我夫妻在這小鎮做這個生意,雖賺不了什麼錢,但也不愁吃喝,日子過得倒也舒服,只有這麼一個憾事,看樣子我是要絕後。」
  聞人俊神色一動道:「賢伉儷可曾請大夫看過?」
  「沒,」掌櫃的搖一搖頭道:「附近幾個廟裡她可是燒遍了香了,只差沒朝四大名山。」
  聞人俊道:「恕我直說一句,燒香燒不來子女,我略通岐黃,二位要是願意,我可以給二位看看,就算我對賢伉儷的招待聊表謝忱吧。」
  掌櫃的兩眼一睜道:「怎麼,您會……」
  聞人俊站了起來,道:「請掌櫃的跟我到屋裡來一趟。」
  他轉身先進了屋。
  掌櫃的忙跟著站起,但卻遲疑了一下沒動。
  辛老夫人道:「掌櫃的快進去吧,這位聞人大俠是當今東門名捕的唯一高足,一身所學好得不得了,說不定他有法子讓你明年抱個兒子,這種事可是沒地兒求的。」
  掌櫃的忙答應兩聲快步進了屋。
  過了片刻之後,聞人俊掀簾帶著掌櫃的行了出來,道:「掌櫃的身子很正常,現在我看看內掌櫃的……」
  掌櫃的那位老妻臉馬上紅了,好生彆扭。
  聞人俊轉望笑褒姒道:「秋吟,你帶內掌櫃的進去……」
  笑褒姒忙道:「我哪兒會……」
  聞人俊道:「我告訴你!」
  他在笑褒姒耳邊低低說了幾句。
  笑褒姒道:「這樣就行了麼?」
  聞人俊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笑褒姒站了起來道:「內掌櫃的請跟我來吧。」
  她轉身走進了屋。
  掌櫃的老妻還在難為情。
  掌櫃的那裡正色說道:「就像剛剛辛老夫人所說的,這種事可沒地兒求,還不快進去。」
  掌櫃的老妻站起來了,低著頭行了進去。
  掌櫃的望著聞人俊道:「聞人大俠……」
  聞人俊含笑抬手道:「別急,掌櫃的,先讓我聽葉姑娘怎麼說。」
  只見笑褒姒掀簾走了出來,望著聞人俊道:「跟你所說的一樣。」
  聞人俊一喜,轉沖掌櫃的抱拳道:「恭喜掌櫃的,賀喜掌櫃的,尊夫人這毛病不是先天的,可醫,我包掌櫃的家明年添一口。」
  掌櫃的喜得一陣激動,伸雙手抓住了聞人俊,急道:「真的,聞人大俠?」
  聞人俊笑道:「這是什麼事,我還能騙掌櫃的不成,要是明年掌櫃的家不添一口,你砸我的招牌就是。」
  這—句,聽得幾個人都笑了,掌櫃的更是笑中帶淚,身軀一矮,就要跪下。
  聞人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掌櫃的這是幹什麼……」
  掌櫃的道:「聞人大俠,您的大恩大德……」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8
發表於 2010-6-14 10:38:44 |只看該作者
 聞人俊道:「掌櫃的,別提這個,你要打算謝我,明年我從這兒過,給我吃個紅蛋也就夠了,現在請跟我進來吧。」
  他拉著掌櫃的要進去……
  老夫人忽然說道:「聞人大俠,你這是不是不傳之秘?」
  聞人俊笑道:「老夫人,我沒有不傳之秘,凡屬婦道,都可以進來看!」
  辛老夫人扶著辛佩詩站了起來道:「佩詩,攙我進去,我看不見你總看得見。」
  幾個人進了屋,掌櫃的老妻站在床前低著頭。
  聞人俊道:「內掌櫃的,這也是治病,請上床躺好。」
  掌櫃的老妻脫下鞋上了床,往下一躺閉上了眼,眼皮直動,想必是又緊張又難為情。
  聞人俊探手入懷摸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木盒,赫然是金針、玉刀,無一不備。
  辛佩詩呆了一呆道:「沒想到聞人大俠身上居然還有這個。」
  聞人俊笑笑說道:「什麼我都喜歡學,學了就想致用,所以我經常把它攜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說著話,他拈起兩根金針在燈火上燎了燎,然後隔著衣裳插進了掌櫃的老妻的小腹部,一邊各—根,快而熟練,雖時下名醫不過如此。
  辛佩詩跟笑褒姒都瞪大了一雙美目。
  聞人俊道:「掌櫃的,請拿文房四寶來。」
  掌櫃的答應一聲奔了出去,轉眼間帶著一陣風又奔了回來,雖然直喘,但卻滿臉興奮。
  聞人俊就在桌上攤紙磨墨,一紙藥方連同禁忌一揮而就,抬手交給了掌櫃的道:「該有的都在上頭,掌櫃的照著這上頭寫的辦就是。」
  掌櫃的雙手接過,忙道:「我這就找老牛抓藥去。」
  聞人俊道:「不急,明天再抓也不遲。」
  掌櫃的聽聞人俊這麼一說,當即吹乾了筆漬,折好藥方,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裡。
  這裡掌櫃的收方入懷,那裡聞人俊已拔起了兩根金針,道:「內掌櫃的先躺會兒,過一刻之後再下床走動。」
  轉過身來道:「咱們外頭去吧。」
  辛佩詩道:「這樣就行了麼?」
  聞人俊含笑點頭道:「行了,姑娘看懂了麼?」
  辛佩詩點了點頭道:「懂了。」
  聞人俊道:「姑娘智慧過人,想當初我師父教我的時候,我看了好幾遍才看懂。」
  幾個人出了屋,就了座,又聊了一會兒就各自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幾個人起床,掌櫃的夫婦倆早把早飯準備好恭候上了。
  這一頓早飯不算怎麼豐盛,在這小鎮來說可卻是最好的,吃完早飯要走,出門再看,套好的一輛馬車停在外頭,聞人俊道:「掌櫃的這是……」
  掌櫃的道:「幾位之中有老太太在,走路不方便,這輛車不敢說送,只表示我一點心意。」
  聞人俊笑笑點頭說道:「掌櫃的周到,我們正需要這個,好意我領受了,秋吟帶辛姑娘把老夫人扶上車,咱們上路了。」
  辛老夫人、辛佩詩、笑褒姒跟掌櫃的夫婦打過招呼之後一起上了車,聞人俊道:「賢伉儷請回吧,明年我一定來打擾二位一頓。」
  他沒再說什麼話,登上馬車趕著車走了。
  辛佩詩道:「委曲聞人大俠了。」
  聞人俊笑道:「那有什麼辦法,誰叫我是個男的。」
  車裡幾位都笑了。
  馬車馳出了小鎮,辛佩詩道:「聞人大俠有沒有去處?」
  聞人俊道:「目下咱們只能去找西天竺的來人……」
  辛佩詩道:「不必去找,我知道西天竺的人到中土來都走哪條路,咱們只要到那條路上去等他們就行了。」
  聞人俊道:「那條路在……」
  辛佩詩道:「只管往西走就是。」
  聞人俊沒再問,揮起一鞭趕快了馬車。
  馬車由一大早奔馳到中午,大太陽能烤出人的油來,笑褒姒在車裡道:「走了大半天了,要不要找個地方歇會兒。」
  辛佩詩道:「歇會兒吧,牲口也受不了。」
  聞人俊道:「前頭樹蔭下有個茶棚,咱們就到那兒歇歇去吧。」
  前面半里處道旁真有棵大樹,濃蔭蔽日,樹下有個草棚子。
  馬車馳到,聞人俊停妥馬車剛要跳下,茶棚裡出來了幾個人,這幾個人之中有一個是「活殭屍」古乘風,另幾個也都是衣著打扮怪異的中年人。
  聞人俊剛微微一愕,只聽古乘風冰冷說道:「小鷹犬,這世界可真小啊。」
  聞人俊一笑點頭道:「不錯,這世界是嫌小了點兒,古乘風,咱倆可真是有緣啊。」
  古乘風道:「你認為咱倆有緣麼?」
  聞人俊道:「沒緣怎會老碰見你。」
  古乘風微—點頭道:「說得是,那就好,小鷹犬,你下車吧,我給你介紹幾個朋友。」
  聞人俊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古乘風,那真太謝謝你了!」
  他慢吞吞地下了車轅,目光一掃道:「古乘風,這幾位是……」
  古乘風陰陰一笑道:「小鷹犬,你就別反穿皮襖裝羊了,看這幾位的衣著打扮,難道你還看不出這幾位都是亡魂谷的。」
  聞人俊「哦」地一聲道:「失敬,原來是一谷三堡兩世家中那一谷亡魂谷中的人物,我說你活殭屍怎麼敢在大白天到處跑,原來你交上這麼幾位朋友了。」
  古乘風道:「小鷹犬,你錯了,姓古的早在一年前就是亡魂谷裡的人了。」
  聞人俊一拍手道:「那好極了,活殭屍投效亡魂谷,這才是物以類聚,再恰當也不過了。」
  他這句話夠損的,但那幾個打扮怪異的中年人跟沒聽見一樣,臉上死板板的,一點表情也沒有。
  古乘風臉色變了變,陰笑說道:「小鷹犬,任你在口舌上佔些便宜不要緊,只要你肯把那兩樣東西交給我們……」
  聞人俊道:「黃金城的地圖跟鑰匙?」
  古乘風道:「你比上次爽快多了。」
  聞人俊道:「上回你要了什麼去,忘了麼?」
  古乘風臉色—紅,兩眼厲芒一閃,道:「小鷹犬,上回是上回,現在是現在,現在風水輪已經轉了。」
  聞人俊一搖頭道:「我卻不以為然。」
  古乘風哼哼兩聲道:「那好,咱們試試。」
  他往後退了一步。
  那幾個打扮怪異的中年人立即散開來,幾個人呈半圓形圍住了聞人俊。
  聞人俊跟沒看見似的道:「古乘風,原先我也以為世上有黃金城這麼—處所在,可是現在我才知道全屬子虛,黃金城不過是海市蜃樓,你信麼?」
  古乘風道:「以你看呢?」
  聞人俊正色道:「我說的全是實話,我查證的結果那是西天竺阿修羅下院欲進窺中原武林之前,先在中原武林製造紛爭,要使中原武林高手互相殘殺,以消滅中原武林實力的—套陰狠手法!」
  古乘風陰笑道:「你師徒倆嘴皮子上的功夫都不錯,你查證的結果,你是有人證,還是有物證?」
  聞人俊道:「我有人證,只不知道能否取信於你。」
  古乘風道:「誰?」
  聞人俊道:「你見過,跟我在一起的那位姑娘。」
  古乘風道:「弄了半天是個跟你穿一條褲子的……」
  忽地陰陰—笑道:「讓我相信並不難,讓她也跟我好一回……」
  聞人俊閃電揮掌,一把竟抓著了古乘風的脖子,古乘風絕沒有想到聞人俊的出手會這麼快,他哪敢掙扎,當即就嚇白了臉,沒敢動—動!
  那幾個臉色也變了,但都沒敢動。
  聞人俊威態忽斂,緩緩說道:「我不願意在西天竺阿修羅院高手即將進襲中原的前夕自相殘殺,那正中他們的陰謀,要不然你的脖子現在已經斷了,希望你以後再說話不要不乾不淨了。」
  他鬆了古乘風的脖子收回了手。
  古乘風兩眼暴射厲芒,怪嘯一聲招呼同伴就要撲。
  聞人俊視若無睹,緩緩地又說道:「古乘風,你沒聽我說麼,西天竺阿修羅院的高手即將進襲中原了,我這就是去截阻他們的,你亡魂谷高手眾多,我希望你們能暫時收起貪婪之心,為中原武林盡一份心力。」
  古乘風厲聲道:「小鷹犬,閉上你的嘴,少跟我們來這—套,我們亡魂谷不管什麼東天竺、西天竺,也不管他們要進襲什麼地方,我們要的只是那座黃金城,你明白了麼?」
  聞人俊雙眉一揚道:「古乘風……」
  古乘風道:「小鷹犬,有什麼話還是等你交出那兩樣東西之後再說吧。」
  他當先揚掌劈向聞人俊。
  那幾個打扮怪異的中年人跟著揚掌劈向聞人俊。
  這幾個顯然都是亡魂谷的高手,劈出的掌風成半弧形湧向聞人俊,排山倒海般,聲勢相當驚人!
  聞人俊躲不能躲,他要一躲身後的牲口跟車就完了,他忍無可忍,雙掌凝足真力,翻掌迎了上去。
  砰然一聲大震,聞人俊暗感血氣浮動,身軀也為之晃了一晃,而古乘風跟那幾個打扮怪異的中年人卻腳下踉蹌,一起往後退去。
  聞人俊把握這機會,猛吸一口氣,跨步欺前,舉手投足間,三個打扮怪異的中年人倒了地,古乘風更慘,噴出一口鮮血滿地亂滾。
  剩下的幾個打扮怪異中年人嚇呆了,頓然都怔住在那兒。
  聞人俊冰冷發了話:「不是我手下留情,是整個中原武林救了你們,還不帶著他們快滾。」
  那幾個現在還真聽話,扶的扶,抱的抱,帶著受傷的同伴一轉跟間跑得沒了影兒!
  聞人俊吁了一口氣,道:「老夫人,辛姑娘,請下車吧!」
  車簾掀起,辛佩詩、笑褒姒攙扶著辛老夫人下了車。
  辛老夫人道:「聞人大俠,你苦口婆心都白費了。」
  聞人俊歎了口氣道:「真要說起來這也怪不得他們,大多數的人都有貪婪之心,阿修羅院針對人性弱點的這一招,太以厲害。」
  辛佩詩道:「團結才有力量,中原武林形同一盤散沙,幾個有實力的大門大派都自私自利,照這樣下去中原武林的前途實在令人擔憂。」
  聞人俊道:「咱們做一步是一步,相信他們總會有明白的時候的。」
  辛佩詩道:「怕是怕到了他們明白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辛老夫人道:「佩詩,別再說了,中原武林只要有東門老人家跟聞人大俠師徒,就不會淪落人手,斷送命脈的,咱們進去坐會兒。」
  幾個人進了茶棚,賣茶的從櫃台後,桌子底下爬了出來,餘悸猶存,臉還白著,猶帶著顫抖地招呼客人坐下,茶剛端上,棚外又來了人,霸刀南宮秋冷、大黃蜂司馬常,還有恨妲己。
  聞人俊眉鋒一皺站了起來。
  南宮秋冷三個也一怔,只聽司馬常道:「聞人俊,真巧啊,沒想到在這兒又碰見了你。」
  南宮秋冷點著頭笑道:「的確巧,的確巧。」
  笑褒姒低低地把這三位的來歷以及他們搶奪黃金城那兩樣東西的情形,告訴了辛老夫人跟辛佩詩。
  辛佩詩一聽也皺了眉。
  辛老夫人當即說道:「世上貪心的人可真不少啊。」
  南宮秋冷聽見了,目光掃了過來道:「聞人俊,這位是……」
  聞人俊道:「辛老太太,她不是武林中人,你找我就是。」
  南宮秋冷望著辛老夫人道:「老太太兩眼不方便,不然定可看出我們三人現在是一點貪心也沒有了。」
  聞人俊聽得一怔,道:「南宮秋冷……」
  「聞人俊,」南宮秋冷道:「你不是說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人會捲土重來麼?我要把爭奪黃金城那兩樣東西之力,轉過去碰碰他們,為中原武林做點事。」
  聞人俊兩眼一睜道:「南宮霸刀,真的?」
  南宮秋冷道:「話是我說的,信不信在你,反正我已退出爭奪黃金城那兩樣東西的行列了。」
  轉望司馬常跟恨妲己道:「咱們過來坐吧。」
  他三個坐在另一張桌上。
  聞人俊道:「南宮霸刀,我似乎得對你刮目相看了,司馬常,你呢?」
  司馬常笑了笑,沒說話。南宮秋冷道:「他麼?我還是受了他的感召呢!」
  聞人俊目光一凝道:「司馬常,我真沒想到你是這麼個人!」
  南宮秋冷道:「跟我一樣。」
  聞人俊道:「大黃蜂,到今天我才算真正認識你。」
  南宮秋冷笑道:「巧啦,也跟我一樣。」
  聞人俊一怔轉望南宮秋冷道:「南宮秋冷,看來我要交好運了。」
  南宮秋冷道:「這話怎麼說?」
  聞人俊道:「我看見你笑了。」
  南宮秋冷笑道:「那麼今後你的運氣會一直很好。」
  聞人俊雙目忽現異采,轉望恨妲己道:「趙姑娘,你功德無量。」
  恨妲己一怔紅了嬌靨,道:「你怎麼知道……」
  聞人俊道:「我知道情愛兩字的力量無可倫比,而且神奇。」
  笑褒姒美目中也泛起了異采!
  恨妲己道:「只能說我沒看錯人。」
  聞人俊道:「南宮霸刀也沒交錯朋友。」
  司馬常聳聳肩道:「頭一回聽人說我是個好人,尤其是出自東方長青徒弟之口,更覺新鮮。」
  聞人俊道:「三位可願跟公門中人交個朋友?」
  司馬常道:「只要你別老拿六扇門嚇人就行。」
  南宮秋冷笑了,這邊幾位也都笑了。
  「行了。」聞人俊道:「從現在起,咱們是朋友了。」
  辛老夫人道:「二位請恕老身適才失言。」
  司馬常道:「老太太,您沒罵錯,到現在我還貪心,我想多碰見幾個阿修羅院的人。」大夥兒又都笑了。
  聞人俊道:「我沒想到大黃蜂居然這麼風趣。」
  司馬常道:「別風趣不風趣,聞人俊你往這條路走,打算哪兒去?」
  聞人俊道:「恐怕跟二位不謀而合。」
  司馬常道:「怎麼,你也是瞎走亂碰?」
  聞人俊道:「不,那咱們不一樣,我們這是守株待兔。」
  司馬常道:「守株待兔,阿修羅院的人會走這條路,你怎麼知道?」
  聞人俊毫不隱瞞,當即把邀辛佩詩為助的經過說了一遍。
  司馬常道:「原來如此,沒想到我們三個誤打誤撞竟撞對了。」
  忽聽南宮秋冷道:「聞人俊,對付他們真得用天竺異術麼?」
  聞人俊道:「不一定全靠天竺異術,但他們要用天竺異術時,就不是咱們所練的武功所能抵擋。」
  南宮秋冷道:「這麼說阿修羅院的人很厲害了?」
  聞人俊道:「要不然他們豈敢進軍中原。」
  南宮秋冷揚了揚眉,笑了笑沒說話。
  聞人俊何等人,自然知道南宮秋冷心中不服,他怕這位剛因情愛而轉變的霸刀,在一念爭強好勝之下受到傷害,他心念轉動了一下道:「南宮霸刀,你見過天竺異術麼?」
  南宮秋冷一搖頭道:「沒有。我福薄緣淺。」
  這句話益見其心中之不服。
  聞人俊轉望辛佩詩道:「辛姑娘,在座沒有別人,可否讓我們見識見識天竺異術?」
  辛佩詩又何嘗不明白聞人俊的用心,微微一笑道:「獻醜了。」
  這句話剛說完,南宮秋冷面前那杯茶竟然熱氣上騰,水面翻動,居然沸騰了起來。
  辛佩詩含笑望著南宮秋冷道:「南宮大俠可敢喝一口?」
  南宮秋冷微微一笑道:「辛姑娘,恕我直言一句,我認為天竺異術跟障眼法沒什麼兩樣。」
  說著話,伸手就去端茶杯,當他手碰著茶杯的時候,他眉頭為之一皺,只因為他發現那個茶杯相當燙手,可是他暗一咬牙還是端了起來。
  辛佩詩道:「南宮大俠,小心燙著嘴啊。」
  南宮秋冷望著沸騰的茶水,還是有點猶豫,茶杯既然燙手,茶水自不會是涼的,可是如今勢成騎虎,不喝怎麼行,沒奈何,他一橫心舉杯就要喝!
  就在這時候,茶水突然靜止不動了。
  南宮秋冷微微一怔,停杯沒喝。辛佩詩含笑說道:「真要燙傷了南宮大俠,恐怕趙姑娘頭一個不答應。」
  南宮秋冷只以為還是障跟法,笑笑剛要說話。
  忽聽身後一個熟悉話聲道:「南宮大俠這把刀的確是罕見的好刀……」
  南宮秋冷霍然轉注,只見辛佩詩不知何時已到了他身後,手裡居然還舉著他那把刀,這時候他才覺得手裡輕了許多,低頭一看,刀鞘是空的。
  也就在這時候,恨妲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美目圓睜,滿臉驚詫地望著辛佩詩坐處。
  他抬眼一看,心神大震,也不由怔住。
  原來座頭上另有個辛佩詩,還正含笑望著他們。
  誰都看得見,舉著刀的那個辛佩詩還站在他身後。
  司馬常也看得目瞪口呆,一動不動。
  突然,那舉著刀的辛佩詩嬌笑一聲,把刀往南宮秋冷手中刀鞘裡一插,裊裊行回座頭,往坐著的那個辛佩詩身上一撲,兩個辛佩詩變成了一個。
  聞人俊笑道:「辛姑娘這幻影之術已爐火純青了,令人歎為觀止,五體投地。」
  辛佩詩為之一怔:「聞人大俠也懂天竺異術?」
  聞人俊道:「略知一二。」
  辛佩詩美目一睜道:「對了,聞人大俠要不懂天竺異術,怎麼能戰勝逍遙谷那些人,東門老爺子的胸蘊可真淵博啊。」
  一頓接道:「聞人大俠既懂天竺異術,為什麼還要辛佩詩……」
  聞人俊道:「辛姑娘,世上會武的人不少,但克制強敵卻非得高手不可。」
  辛佩詩看了他一眼還待再說!
  忽聽南宮秋冷道:「辛姑娘,天竺異術的厲害我領教了。」
  「可不。」司馬常也道:「這要是割人的腦袋,豈不如探囊取物一般。」
  辛佩詩笑笑說道:「其實南宮大俠剛才沒說錯,這不過是障眼法而已,不過障眼法施得高明,—樣能置人於死地,而且這絕不是普通武功所能抵擋的。」
  南宮秋冷苦笑道:「辛姑娘不要客氣了,難怪阿修羅敢進軍中原,我算是服了,這幸虧有辛姑娘在,要不然中原武林危險了。」
  聞人俊道:「團結才有力量,我請三位跟我們結伴而行,這樣咱們彼此也可以有個照應。」
  南宮秋冷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閣下,南宮秋冷不是糊塗人,謝了。」
  只聽辛老夫人道:「我看咱們該走了吧。」
  司馬常頭一個站了起來道:「說得是,這跟救火沒兩樣,早一步早好,能把他們堵在路上,不讓他們深入中原,那才是上策。」
  幾個人都站了起來,聞人俊留下一塊碎銀付了茶資,剛要往外走。
  外頭又來了人,亡魂谷的人,八名打扮怪異的老人,還有適才那幾個中年人跟古乘風,另外居然還有雲夢世家的金少秋那些人。
  古乘風站在門口神情冷冷—笑道:「看樣子我們趕到得正是時候。」
  聞人俊雙眉一揚道:「古乘風,你可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司馬常冷冷掃了金少秋一眼,道:「金少秋,你雲夢世家居然跟亡魂谷的人走在一起,而且能相安無事,我看這裡頭有文章吧。」
  金少秋冰冷說道:「好教你知道,雲夢世家跟亡魂谷已經結盟了。」
  司馬常道:「新鮮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金少秋道:「就在片刻之前。」
  司馬常笑道:「金少秋,為座黃金城你可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啊。」
  金少秋道:「那也沒什麼,我們彼此都感實力薄弱,亡魂谷需要幫手,雲夢世家也需要幫手,我們兩家結盟乃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的事。」
  司馬常道:「好聽啊,好聽……」
  金少秋道:「司馬常,你跟南宮秋冷怎麼也跟小鷹犬這些人跑到了一處?」
  司馬常道:「這個麼,很簡單,我跟南宮霸刀都看開了,我們不要黃金城的寶藏了,我們要為中原武林做點事,盡點心力,我們要追隨聞人俊去抵禦外侮去,就這麼回事。」
  金少秋道:「這個我剛才聽說了,你指的是西天竺阿修羅院?」
  司馬常道:「不錯。」
  金少秋道:「誰看見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人到中原來了?」
  聞人俊道:「我,還有我的未婚妻葉姑娘。」
  金少秋冷冷一笑道:「你們倆即將要同床共枕,自是一個鼻孔出氣。」
  笑褒姒嬌靨一紅,辛佩詩皺了皺眉。
  聞人俊卻沒在意,道:「這麼說你是不相信?」
  金少秋道:「我相信,我相信你是故意移轉這些人的注意力,好讓你沒有一點兒阻攔地去找尋那座黃金城。」
  聞人俊倏然一笑道:「金少秋,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金少秋道:「我這是說給南宮秋冷跟司馬常聽的。」
  南宮秋冷道:「我們兩個聽見了,這就是我們倆的答覆。」
  他抬手就要拔刀。
  只聽辛佩詩道:「南宮大俠,何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咱們還有正經大事,是不是,走吧,我前行帶路了。」
  她攙著乃母往外行去。
  金少秋冷冷一笑道:「想走了,沒那麼便宜……」
  他一個「宜」字還沒有出口,突然踉蹌往後退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緊接著是古乘風那幫亡魂谷的人,像被一股無形的勁力撞了一下似的,也跟著暴退,一個連一個地摔倒在地。
  很明顯地,辛佩詩用上了天竺異術。
  幾人都笑了,邁步跟了出去。
  辛佩詩站在車旁分配,姑娘們跟辛老夫人都上車裡坐,南宮秋冷、司馬常跟聞人俊三個人高坐車轅。
  馬車馳動了,坐在地上的人還沒站起來,一直到馬車馳出了老遠,金少秋等才跟靈魂歸竅般醒了過來。
  古乘風頭一個從地上跳了起來,驚叫說道:「那個丫頭會施邪法!」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9
發表於 2010-6-14 10:39: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蛇女尋夫
  車裡雖然擠一點,但這樣親熱!
  馬車馳行若飛,時間順著車輪的轉動過去,日頭偏西,天近黃昏。
  聞人俊高聲說道:「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辛姑娘,今晚咱們在哪兒過夜?」
  辛佩詩在車裡應道:「城鎮遠在百里外,要趕到城鎮投宿恐怕要半夜,前面不遠處有座廢祠,相當大,不知道諸位……」
  司馬常道:「就是那座廢祠吧,咱們一天到晚在江湖上跑,哪兒不能過一夜。」
  聞人俊笑笑道:「好吧,就是那座廢祠吧。」
  車行半個時辰後,司馬常忽然拍手前指道:「那大半就是那座廢祠了。」
  這當兒,一座廟宇般建築已映入眼簾,暮色中看,忽黑忽明,坐落在—片稀疏的樹林中。
  聞人俊緊揮兩鞭趕了過去。
  馬車在祠前停妥,車裡幾位姑娘攙著辛老夫人下來,幾個人抬眼打量,只見這座廢祠的確夠大,只是斷壁危垣,相當殘破,門頭上的橫額只剩了一個「祠」字,別的字都不知道哪兒去了。
  聞人俊道:「咱們都還好,只是辛老夫人……」
  辛老夫人笑道:「聞人大俠怎麼老小看我,佩詩,咱們先進去。」
  幾位姑娘攙著辛老夫人就往祠裡走。
  司馬常道:「我來為老夫人開道。」
  長劍橫胸,大步往前行去。
  幾個人笑笑邁步跟了上去。
  剛到廢祠門口,司馬常突然停了步,而且抬手攔住眾人。
  聞人俊、南宮秋冷心知有異,雙雙一步跨到司馬常身旁,南宮秋冷道:「怎麼了?」
  司馬常用力聞了幾聞道:「不對,裡頭有股異味兒。」
  南宮秋冷道:「什麼異味?」
  司馬常兩跟忽閃綠芒,跨前半步,伸手往門裡暗處抓去,當他返回來時,他手裡多了一樣東西,是條長得發亮的蛇。他道:「就是這東西。」
  姑娘們沒有不怕這個的,連忙扶著辛老夫人退後。
  司馬常抓蛇的手法相當高明,他五指緊緊扣著那條蛇的七寸,那條蛇也不甘示弱,蛇身緊緊纏在司馬常腕子上,蛇首紅信吞吐,絲絲作響。
  司馬常一咧嘴道:「在我面前耀威,你算是倒了血霉。」
  他張嘴一口硬把顆蛇頭咬了下來,嚼得吱吱有聲,吃得津津有味。
  聞人俊為之眉鋒一皺。
  南宮秋冷笑道:「五毒碰上司馬常算是碰上了剋星,這倒好,司馬常到哪兒都不愁吃。」
  他這句話剛說完,司馬常忽然一怔道:「不對!」
  南宮秋冷怔道:「什麼不對?」
  司馬常道:「這條蛇叫墨蛇,奇毒,產在阿爾金山,中原難得一見,這座廢祠裡怎會有這種蛇?」
  南宮秋冷呆了一呆,目射寒芒往黑忽忽的廢祠內望去。
  聞人俊道:「不用看了,我已經聽見了,裡頭有人。」
  話聲方落,廢祠內暗處絲絲之聲大作,而且腥風撲鼻。
  司馬常兩眼綠芒暴閃,道:「好啊,豐盛的晚餐來了,你們倆往後站站,看我飽餐一頓。」
  南宮秋冷跟聞人俊都沒動,南宮秋冷舉起了掌中刀。
  就在這一轉眼工夫,廢祠裡爬出了一大堆蛇,各種蛇都有,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總有上百條。
  司馬常目中綠芒更盛,突然盤膝坐了下去,道:「過來吧,我在這兒等著了,越多越好。」
  怪的是那些蛇一見到他馬上停止不前,靜伏不動了。
  南官秋冷道:「司馬常慣吃五毒,所以五毒見著他沒有不怕的。」
  只見司馬常抬手向蛇群拍了兩拍。
  怪事倏生,蛇群之中最前面的兩條低著頭游了過來,到了司馬常前便靜伏不動。
  司馬常一咧嘴,雙掌倏揮,抓起兩條蛇把蛇頭往嘴裡塞去,轉眼間兩條蛇全進了他的嘴。
  司馬常撫掌道:「過癮,過癮,再來,再來。」
  他剛要向著蛇群再拍手,忽聽「吱」地一聲異響,一點綠芒向著他當胸飛了過來。
  南宮秋冷急道:「要幫忙麼?大黃蜂。」
  「不用,這是一條異種飛蛇,奇毒,越毒的蛇越好吃,這種飛蛇撲人的時候,全身聚勁,肉也最好吃,把它打下了地就不好吃了。」
  那點綠芒奇快,就這一句話工夫已然飛到,司馬常一動沒動讓它正射在心口上。
  這當兒聞人俊跟南宮秋冷都看見了,那是一條花蛇,七寸之後鼓著一層膜,像冀,蛇頭緊緊地咬住司馬常胸口不放。
  司馬常居然跟個沒事人兒似的,咧著嘴大樂:「小乖乖,今天你來得正好,平素我還怕找不到你呢。」
  抓住那條蛇從胸前扯下,把那蛇頭就要往嘴裡送。
  只聽一個尖尖的話聲從廢祠裡傳了出來:「放下我的小花!」
  隨著這話聲,一條人影射落司馬常身前丈餘外,蛇群之後。
  南宮秋冷跟聞人俊登時看直了眼。
  那是一個女子,面目姣好的女子,很年輕,看上去頂多二十來歲,穿一件黑衣、長髮披散,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上半身盤著一條雪白的大蛇,粗若手腕,蛇頭在長髮黑衣女子胸前,紅信吞吐,兩眼直盯著司馬常,大有躍躍欲撲之勢。
  司馬常也為之一怔,旋即咧嘴笑道:「沒想到今晚上會在這兒碰上操縱蛇的妙人兒。」
  那長髮黑衣女子道:「我也沒想到今晚會在這兒碰見能收蛇的人,把我的小花放下。」
  司馬常道:「放下你這條花蛇可以,你得給我一個公道,你為什麼躲在這兒馭蛇傷人,幸虧這是我,要是別人豈不早橫屍了!」
  那長髮黑衣女子道:「我並沒有縱蛇傷人,我只是今夜要住在這座廢祠裡,不得不派蛇在各處守衛,要是沒有我的令諭,我的蛇絕不會先傷人。」
  南宮秋冷道:「司馬常,這倒是實情。」
  司馬常一怔抬眼:「你怎麼幫她說起話來了?」
  南宮秋冷道:「我誰都不幫,這是以事證論事。」
  司馬常道:「這條飛蛇眼看就要進我的嘴了,你這麼一說我倒不好意思再吃它了。」
  南宮秋冷道:「你吃的已經夠多了,既是有主之物,我看你就放了它吧。」
  司馬常道:「不忙,讓我問問她再說。」
  目光一凝,望著那長髮黑衣女子道:「武林中能玩蛇的人不多,操縱蛇的女子更少,你是——」
  那長髮黑衣女人道:「我不是中原武林中人。」
  司馬常「哦」地一聲道:「那你來自何處?」
  那長髮黑衣女子道:「我來自青海。」
  司馬常神色一動道:「我聽說青海阿爾金山之上有個『蛇女』……」
  那長髮黑衣女子道:「那就是我。」
  司馬常「哦」地一聲笑道:「原來你就是阿爾金山之上的那位蛇女,怪不得你能縱蛇,怪不得一條產自阿爾金山的墨蛇到了此地,阿爾金山險惡高峻,人跡罕至,在那兒任你養上千百條蛇都不要緊,這兒地處中原,卻不是你玩蛇的地方,你從阿爾金山跑到中原來幹什麼?」
  蛇女道:「我是來找一個人的。」
  司馬常道:「你是來找人的,找誰,中原有你的朋友麼?」
  蛇女道:「這個人我不認識,我也不知道他姓什叫什,我只知道他有個外號叫『大黃蜂』……」
  南宮秋冷一怔道:「你找大黃蜂……」
  司馬常抬手攔住了南宮秋冷,詫異地望著蛇女道:「你找大黃蜂幹什麼?」
  蛇女道:「是我娘讓我來找他的,我娘說我已經長大成人,該嫁人了,別的人我不能嫁,他們也不敢要我,只有大黃蜂能懾蛇,不怕我……」
  南宮秋冷一掌拍上司馬常肩頭。
  司馬常咧嘴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太出了意料了,這是好事啊,只是你料準大黃蜂會要你麼?」
  蛇女道:「他要是不要我,我就死在中原不回去了。」
  司馬常一怔道:「他要是不要你,你就死在中原不回去了,這是為什麼?」
  蛇女道:「大黃蜂是這世上唯一能娶我的人,他要是不要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也沒臉回去見我娘,不死還等什麼。」
  南宮秋冷要說話。
  司馬常站起來攔住了他,望著蛇女道:「嗯,這的確是個大麻煩,你是個蛇女,普通人你不能嫁,他們也真不敢要你,我看這樣吧,你也不用到處去找什麼大黃蜂了,乾脆嫁給我算了,我要你。」
  南宮秋冷笑了,猛拍司馬常一巴掌,道:「你這傢伙。」
  只聽蛇女道:「嫁給你,你要我?」
  司馬常雙手一抬道:「是啊,你看見了,我也是個能懾蛇的人,怎麼樣?」
  蛇女一搖頭道:「不行,我不能嫁給你。」
  司馬常為之一怔道:「這又為什麼?」
  蛇女道:「我娘要我嫁給大黃蜂,我娘說我跟大黃蜂是天生的一對兒。」
  南宮秋冷微一點頭道:「嗯,這話一點兒也不假。」
  司馬常向南宮秋冷晃了晃手道:「別打岔。」
  望著蛇女道:「你要弄清楚啊,這世上你能嫁而且敢要你的人並不多,除了那個大黃蜂恐怕就是我了,現在你還沒有找到大黃蜂,他是不是要你,你還不知道……」
  蛇女道:「不要緊,他不要我,我就死。」
  司馬常又一怔道:「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兒啊,這麼說你是非大黃蜂不嫁了?」
  蛇女道:「我娘說我跟他是天生的一對兒。」
  司馬常道:「你娘可曾告訴你,大黃蜂長得什麼樣麼?」
  蛇女道:「沒有,不過不要緊,我娘說他在中原武林很有名氣,不難找到他。」
  司馬常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長得一點也不好看……」
  蛇女道:「你認識大黃蜂?」
  南宮秋冷道:「他何止認識。」
  蛇女道:「長得不好看不要緊,我嫁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的臉!」
  南宮秋冷輕擊一掌道:「好話,司馬常,我可忍不住了。」
  —指司馬常道:「姑娘,有緣千里來相會,他就是大黃蜂。」
  蛇女一怔睜圓了兩眼道:「怎麼說,他!你就是大黃蜂?」
  司馬常咧咧嘴道:「吃五毒,懾五毒,渾身是毒的,中原武林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蛇女一搖頭道:「我不信。」
  「得。」南宮秋冷道:「大黃蜂,你弄巧成拙了。」
  司馬常往身旁跟身後一指道:「我有這些位朋友可作證明。」
  蛇女道:「他們都是你的朋友,自然幫你,我是大黃蜂的人,你們休想以這種手法欺騙我。」
  南宮秋冷道:「大黃蜂,我看你這好事多磨啊。」
  司馬常一聳雙肩道:「不要緊,反正我也不急著娶老婆,她要不信那就讓她多跑點冤枉路,打聽清楚之後再來找我好了。」
  蛇女道:「把我的小花還給我。」
  司馬常一鬆手,那條飛蛇脫弩之矢般飛了回去,一頭鑽進了蛇女的懷裡,看樣子可是嚇破「蛇」膽了。
  蛇女轉身要往裡走。
  聞人俊輕咳一聲道:「姑娘請留一步。」
  蛇女回過身來道:「是誰叫我?」
  聞人俊道:「我。」
  蛇女道:「你叫我有什麼事?」
  聞人俊道:「姑娘千山萬水從阿爾金山跑到此地,為的只是大黃蜂司馬常,既然有緣千里相會,何必讓好事多磨。」
  蛇女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我也不能不慎重啊。」
  聞人俊道:「姑娘的話更有道理,婚姻一輩子的大事,豈可不慎重,只是令堂讓姑娘到中原來找大黃蜂,難道除了大黃蜂這三個字之外,別的一點都沒有告訴姑娘麼?」
  蛇女道:「我娘說大黃蜂是中原武林唯一能懾蛇的人。」
  聞人俊道:「令堂既說唯一,不是我身邊這位還有誰?」
  蛇女道:「也許還有別人也能懾蛇,我娘她不知道。」
  聞人俊倏然怔了一下道:「當然這也不無可能,姑娘,令堂到中原來過麼?」
  蛇女搖頭道:「沒有,從來沒有。」
  聞人俊道:「那麼令堂又怎麼知道中原武林有個大黃蜂?」
  「對了。」蛇女兩眼忽地一睜道:「我想起來了,我娘好像說過,大黃峰小的時候她見過他,是在苗疆,後來我娘離開了苗疆,聽說大黃蜂也離開了苗疆到中原來了……」
  司馬常忽然說道:「敢莫你娘會是苗疆那個會玩蛇的『五毒姑』?」
  蛇女道:「對啊,你怎麼知道?」
  司馬常道:「我就是大黃蜂,怎麼會不知道。」
  蛇女道:「這麼說你真是大黃蜂。」
  司馬常道:「本來就是如假包換。」
  蛇女道:「那,你要不要我?」
  司馬常道:「要啊,當然要,你不能嫁別人,看樣子我也不能娶別的女人,誰敢嫁我啊。」
  他這句話剛說完,蛇女把身上的白蛇放下了地,飛掠而至,伸雙臂抱住了司馬常。
  司馬常絕沒料到她會有此一招,他臉都紅了,忙道:「哎,哎,你這是幹什麼啊,這兒這麼多人。」
  蛇女怔怔地望著他道:「咦,你不是要我了麼,咱們是夫妻,怕什麼。」
  司馬常道:「中原跟阿爾金山不一樣,中原是禮義之邦,講究很多!」
  蛇女道:「你我都不是中原人啊!」
  司馬常道:「姑娘,入境得隨俗啊,你懂麼?」
  蛇女鬆開了司馬常道:「這麼看起來,中原一點也不好,現在我找到你了,你跟我回阿爾金山去吧!」
  她伸手拉住了司馬常的胳膊。
  司馬常忙道:「不行,我現在還不能跟你上阿爾金山去。」
  蛇女眨動了一下眼睛道:「為什麼現在不行?」
  司馬常剛要說話。
  南宮秋冷已然說道:「司馬常,待會兒你們倆口子再單獨談行麼?現在請你這位嬌妻把蛇驅散,辛老太太跟辛姑娘要進去歇息。」
  司馬常抬手在自己後腦上拍了一下道:「我怎麼把這給忘了。」
  望著蛇女道:「快點把蛇驅散吧,我們要進去歇息。」
  蛇女探懷抓出那條花蛇,在蛇頭上輕輕拍了兩下,嘴唇動了幾動,然後把花蛇放在地上。
  花蛇落地往一旁游去。
  群蛇居然跟在花蛇之後游去,一轉眼工夫就都不見了。
  南宮秋冷沖司馬常擺擺手道:「你們倆去找個地方談你們倆的去吧,我們進去歇息我們的。」
  司馬常咧嘴一笑拉著蛇女走了。
  南宮秋冷回過身去道:「老夫人,辛姑娘,請進來吧。」
  三位姑娘扶著辛老夫人走了過來,辛佩詩道:「天下之事真是無奇不有!」
  恨妲己面帶悸色,道:「蛇還會出來麼?」
  南宮秋冷道:「放心,沒有那位司馬夫人的令諭,它們是不會出現的!」
  聞人俊道:「霸刀,麻煩你陪老太太幾位進去吧,我把牲口卸下來讓它也歇息歇息吃點草。」
  南宮秋冷答應一聲陪著辛老夫人跟三位姑娘往裡去了。
  聞人俊轉身到馬車旁卸下了車套,然後把它拉到一棵樹下拴住,樹下就是草地,不怕它沒得吃!
  他拴好牲口剛要走,忽聽幾丈外草叢中傳來一陣輕微異聲,他兩眼寒芒一閃就打算掠過去看看,但是他突然悟出那是怎麼回事了,眉鋒一皺趕快走開了!
  他進了廢祠,南宮秋冷已經安頓好辛老夫人跟辛佩詩了,所謂安頓也不過是把地上弄乾淨,鋪上幾片乾草,點上了一堆火而已。
  三位姑娘陪著辛老夫人,聞人俊跟南宮秋冷另外找了個地方,就這麼湊合著過了一夜!
  這一夜始終沒見過司馬常跟蛇女進來。
  口口口
  天一亮大夥兒就醒了,大夥兒這兒剛坐起,司馬常偕同蛇女雙雙走了進來,司馬常滿臉堆笑,誰都清楚,蛇女那沒有表情的兩頰也添上了兩片胭脂也似的酡紅。
  昨晚上天黑沒看清楚,現在看蛇女,這位蛇女細皮嫩肉,長得還真不錯。
  司馬常有點不好意思,咧著嘴遭:「聞人俊、南宮霸刀,蛇女要跟咱們一塊兒去碰碰西天竺阿修羅院的人,你們看怎麼樣?」
  「好啊。」南宮秋冷撫掌笑道:「讓那些來自西天竺傢伙也嘗嘗蛇毒的滋味。」
  「對。」聞人俊點頭說道:「蛇這東西是防不勝防的,對咱們來說實在是一大臂助!」
  司馬常道:「那就行了,咱們又多一個人了。」
  但聽一陣車馬聲傳了過來。
  大夥兒一怔都站了起來,南宮秋冷道:「這麼一大早,這是誰……」
  聞人俊道:「大黃蜂留在這兒,霸刀跟我出去看看去。」
  他偕同南宮秋冷快步走了出去。
  車馬來勢極速,他兩個剛出廢祠,一輛雙套黑馬車已然馳抵了廢祠前,車轅上高坐著的赫然是風流劍客玉潘安皇甫玉。
  聞人俊為之一怔。
  這當兒皇甫玉也看見聞人俊了,他也一怔,旋即神情一喜叫道:「好啊,一路急趕沒想到這兒碰上了聞人兄。」
  他立即控韁收馬停住馬車。
  車簾一掀,羅綺香跟小蓉雙雙走了下來,兩個人都含笑望著聞人俊,羅綺香道:「這麼看來咱們不算遲。」
  聞人俊偕同南宮秋冷迎了上去道:「賢伉儷這是上哪兒去?」
  皇甫玉道:「聽說西天竺阿修羅院入侵,聞人兄掛帥征討,我夫婦敢不趕來聽候差遣。」
  聞人俊一抱拳道:「賢伉儷令人敬佩,我謹代表中原武林深致謝忱。」
  皇甫玉笑道:「聞人兄這是罵我夫婦,自己的地盤自己不保還能靠別人不成,一旦西天竺、啊修羅院入主中原,我夫婦還能過那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美妙日子。」
  南宮秋冷道:「這真是實情實話,但有不少人都不懂這個道理。」
  皇甫玉、羅綺香訝異地看了南宮秋冷一眼。
  聞人俊笑道:「賢伉儷既是看到南宮霸刀跟我在一起,諒必不再要我多作贅言。」
  皇甫玉肅然抱拳道:「南宮霸刀才真正令人敬佩。」
  南宮秋冷答了一禮道:「倒是賢伉儷讓我佩服,上回見面賢伉儷跟我們這位兄弟唱的那齣戲可真不錯。」
  皇甫玉笑了,道:「見笑,見笑。」
  說話間廢祠裡走出了辛老夫人、辛佩詩、恨妲己、笑褒姒,還有司馬常跟蛇女。
  只聽司馬常叫道:「我當是誰,原來飄香小築主人夫婦,聞人俊,你們是不是又要唱上一出了?」
  皇甫玉笑了一笑道:「難不成大黃蜂也……」
  南宮秋冷道:「大黃蜂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皇甫玉沖司馬常遙遙一抱拳道:「司馬常,從今天起咱們是朋友了。」
  司馬常一咧嘴道:「看起來好人真是不寂寞啊。」
  辛老夫人等來近,聞人俊當即為雙方介紹,皇甫玉夫婦特意對辛佩詩跟笑褒姒多看了兩眼。
  只聽南宮秋冷道:「賢伉儷是不是要歇一會兒,要是不打算歇息,咱們這就可以上路了。」
  皇甫玉道:「早一步要比遲一步好,不歇息了,走吧。」
  聞人俊當即拉過牲口來套上車,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在曙色中往西馳去。
  就這麼一連往西走了整整十天。
  這一天中午,車抵一處大峽谷,這大峽谷真夠大,寬窄近百丈,兩旁都是奇陡的石壁。
  忽聽辛佩詩道:「聞人大俠,就是這兒了,咱們就在這兒停下吧。」
  兩輛馬車一起停住,車上的人都下來了,大夥兒四下打量,只見峽谷中兩旁都是一人高的野草,草叢中還有不少嵯峨的怪石,中間乃是一條寸草不生的石子路。
  聞人俊道:「辛姑娘,這兒就是西天竺人進入中原必經的路徑麼?」
  辛佩詩道:「以往都是這樣,阿修羅院的人絕不敢明目張膽的進入中原,相信他們不會走別的路徑。」
  南宮秋冷點了點頭道:「這個地方人跡不常到,對阿修羅院的人來說,確是條理想的入侵道路。」
  司馬常道:「咱們就這麼在這兒等麼?」
  辛佩詩道:「不,咱們不能站在這兒等,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到呢,說不定咱們得在這兒住些日子。」
  司馬常道:「喲,那吃喝怎麼辦?咱們又沒帶乾糧什麼的。」
  南宮秋冷道:「這兒不全是飛禽走獸,還怕沒吃喝麼?」
  辛佩詩道:「我就是這意思,咱們以兩輛馬車做輪流歇息之處,獵野獸為食,等他們進入峽谷之後一舉殲滅之……」
  聞人俊道:「那麼咱們應該在峽谷那一端安排人手。」
  「不錯。」辛佩詩道:「咱們把人手分成兩部分,各隱於峽谷的兩端,等到他們進入峽谷後兩頭一堵就行了。」
  聞人俊道:「那麼現在咱們把人手分配分配吧。」
  辛佩詩道:「我已經想好了,你們幾位請到那一端去,我跟幾位姑娘守在這一端。」
  南宮秋冷道:「好,就這麼辦。」
  司馬常道:「讓蛇女把蛇安置在這兩邊草地裡,諸位看怎麼樣?」
  聞人俊道:「好主意。」
  南宮秋冷道:「蛇都到了麼?」
  司馬常道:「廢祠裡的那些蛇是廢祠一帶的,沒帶來,這兒可以就地取材,這兒有草有山,還能沒蛇麼。」
  忽聽蛇女撮口發出了一陣陣極其尖銳的異嘯,這種異嘯聲方響,兩邊草叢裡沙沙之聲大作,峭壁上也跟下雨般一連掉下了幾十條。
  司馬常撫掌道:「這不都是麼!」
  蛇女嘯聲忽住,兩邊草叢中那沙沙之聲也馬上靜止了。
  南宮秋冷道:「行了,咱們各自行動吧,不等他們進入這大峽谷,就有他們好受的。」
  辛佩詩望著聞人俊道:「幾位請吧,記住,我在峭壁上插旗為號,不見旗號諸位別現身!」
  聞人俊微一欠身道:「末將遵命。」
  偕同皇甫玉、南宮秋冷、司馬常趕著一輛馬車走了。
  辛老夫人道:「這位聞人大俠真有趣。」
  羅綺香道:「老太太,千百年來恐怕也只他這麼一位。」
  辛佩詩道:「還有位李三郎呢。」
  羅綺香唇邊掠過一絲笑意,道:「姑娘跟李三郎有什麼淵源麼?」
  辛佩詩嬌靨一紅,搖頭說道:「沒有,他是我辛家的恩人,不瞞諸位說,我所以答應聞人大俠出來對付阿修羅院的人,就是為了李三郎。」
  羅綺香訝然道:「辛姑娘,這話怎麼說?」
  辛佩詩道:「李三郎為聞人大俠之師東門長青老人家所執,我以擊退阿修羅院來人為條件,請東門老人家釋放李三郎。」
  羅綺香輕「哦」一聲道:「原來如此,我相信到時候東門老人家一定會釋放李三郎的。」
  辛佩詩道:「聞人大俠跟我說好了,如若東門老人家不放李三郎,我可以扣聞人大俠跟葉姑娘為人質。」
  羅綺香微微一怔,旋即笑道:「這麼一來就萬無一失了。」
  辛佩詩道:「我也是不得已,要不然我不會這麼做。」
  羅綺香道:「姑娘好說,有恩報恩,這也是理所應當的。」
  辛佩詩道:「謝謝羅姑娘體諒,請蓉姑娘把車趕出谷外,找個隱密處咱們歇息吧。」
  小蓉答應一聲把馬車趕往谷口左邊一片樹林內。進入樹林,辛老夫人上車歇息,笑褒姒趁著無人,低聲問羅綺香道:「姑娘跟皇甫大俠的媒是聞人大俠做的麼?」
  羅綺香道:「是啊,怎麼了?」
  笑褒姒道:「這麼說姑娘認識他很久了?」
  羅綺香微一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笑褒姒道:「我不大瞭解他,可是我並不想瞭解他,我只知道我愛他,我把自己當成了他的人這就夠了,只是他老說他不會因一而足,總有一天我會後悔,這……」
  羅綺香倏然一笑道:「姑娘慧眼獨具,他是不輕易用情,我可以這麼說,他是故意試姑娘的,姑娘千萬別放了他,要不然姑娘將來會後悔一輩子。」
  笑褒姒道:「謝謝姑娘,我不會退身的,即使他不要我,我這輩子也會認定是他的人。」
  羅綺香道:「這就行了,不過有件事我該告訴姑娘一聲,也好讓姑娘心裡先有個準備……」
  笑褒姒忙道:「什麼事?」
  羅綺香道:「我略通相人之術,我也曾為他看過相,我認為,他命裡應該有兩房嬌妻,還希望姑娘對……」
  笑褒姒輕「哦」一聲道:「原來是這件事,我這輩子只要能伴著他於願已足,我怎麼會計較別的,怕只怕那另一位不能容我。」
  羅綺香道:「這個姑娘放心,只要姑娘有容人之量,別人也自容得姑娘!」
  只見恨妲己偕同蛇女走了進來,恨妲己含笑說道:「辛姑娘請二位過去商量些事。」
  羅綺香道:「有勞姑娘了,咱們走吧。」
  拉著笑褒姒走了過去。
  口口口
  聞人俊等到了谷口這一端,把馬車藏在一方巨石後。
  司馬常頭一個跳下車道:「肚子餓了,我去找些吃的來。」
  南宮秋冷一抬手道:「慢著,我跟你一塊兒去。」
  他也跳了下去。
  聞人俊跟皇甫玉跟著下了車,聞人俊道:「這樣好不,南宮霸刀去找吃的,順便給那頭送過去些,大黃蜂上高處負責瞭望。」
  南宮秋冷一點頭道:「好,就這麼辦。」
  他騰躍如飛而去。
  司馬常抬眼向上望望,他覺得擋馬車那塊巨石夠高,而且上頭方方的還可以歇息,他當即騰身撲了上去。
  皇甫玉含笑道:「聞人兄,也給我點兒差事。」
  聞人俊道:「不忙,大家輪,總會輪到的。」
  皇甫玉道:「現在我總是閒著,怎麼好意思。」
  聞人俊道:「不要緊,輪流做事總會有閒著的時候。」
  頓了頓道:「怎麼樣,賢伉儷現在日子過得很愜意吧?」
  皇甫玉一臉感激神色,道:「還不皆是聞人兄所賜。」
  聞人俊道:「提這個幹什麼,什麼時候請吃紅蛋,有信兒了?」
  皇甫玉臉一紅道:「綺香已經有兩個月身孕了。」
  聞人俊眉鋒一皺道:「那你怎麼還帶她出來呢?」
  皇甫玉道:「我本不讓她出來,她哪兒聽啊,把她留在飄香小築我也不放心,只有讓她出來了。」
  聞人俊道:「待會兒我去告訴辛姑娘一聲,一旦阿修羅院人到來,盡量讓綺香少出來。」
  皇甫玉忙道:「這不大好吧。」
  聞人俊道:「沒有什麼不好的,身子要緊。」
  皇甫玉沒再說話!
  聞人俊又道:「這些日子以來,沒有人到飄香小築打擾你們吧?」
  皇甫玉道:「這倒沒有,我們的日子一直很安寧。」
  聞人俊吁了一口氣道:「那就行了,人生夫復何求。」
  皇甫玉道:「聞人兄要想過這種日子,還不是隨時都能……」
  聞人俊搖頭說道:「恐怕沒那麼容易,我天生的勞碌命,武林中有很多事要做,永遠沒個完,看樣子我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皇甫玉道:「聞人兄,有些事為什麼不讓別人去做,你為武林做的事已經夠多了。」
  聞人俊道:「倒不是沒人管武林事,而是我自己有了那麼一個開始,總不能虎頭蛇尾,現在是欲罷不能了。」
  皇甫玉道:「對了,我一直想問問聞人兄,總是沒有適當的機會,聞人兄弄那麼多化身,用意何在?」
  聞人俊笑笑說道:「我總這麼想,有些事以公門中人做起來比較方便,有些事以江湖草民等身份做起來比較方便,東門長青這條路走不通,可以換李三郎來試試,李三郎行不通的路,也可以換上東門長青,這樣武林中的事十之八九能夠辦得圓滿,而有些事礙於東門老爺子的身份不便出面,那就只有再收個徒弟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0
發表於 2010-6-14 10:40:36 |只看該作者
  皇甫玉笑了,道:「聞人兄的易容化裝之術,可以說是獨步宇內,傲誇當今了。」
  聞人俊道:「那也沒什麼,熟能生巧而已,我只能對付這麼三張臉,再多一張就不靈了,知道這件事的,放眼當今只有賢伉儷兩位,我還有永遠做不完的事,兩位千萬別給我說出去。」
  皇甫玉道:「請放心,只要聞人兄交待一句,打死我我都不會說。」
  聞人俊道:「我先謝了。」
  只見司馬常從石上飄落,道:「吃公事飯的,有人來了。」
  聞人俊精神一振道:「哪個方向?」
  司馬常往谷口正對著的方向一指道:「就是這個方向。」
  聞人俊道:「什麼樣的人,看清楚了麼?」
  司馬常搖頭道:「太遠,看不清楚。」
  聞人俊道:「你再上去看仔細了,把話送下來,要是南宮霸刀回來,順便跟他打個招呼,叫他暫時別過來。」
  司馬常答應了一聲又竄了出去。
  皇甫玉道:「不知道是不是阿修羅院的人?」
  只見司馬常在上頭探出頭來低低說道:「現在還看不清楚,得待—會兒。」
  聞人俊道:「知道了。」
  司馬常又縮了回去。
  皇甫玉道:「看樣子還遠。」
  聞人俊「嗯」了一聲。
  皇甫玉道:「大概不是,要不怎麼會這麼慢。」
  聞人俊還沒說話,司馬常又探出了頭:「進了五十丈了,中原人打扮背個包袱,像個跑單幫的。」
  聞人俊道:「不理他,讓他走過來。」
  說話間一陣清晰的步履聲已傳了過來。
  皇甫玉道:「來了。」
  聞人俊沒說話。
  沒多大功夫,步履聲近了,聞人俊距皇甫玉從石縫外望,只見一個穿長衫的矮胖中年人進了谷口,肩上背著個包袱,鼓鼓的,不知道裡頭包的是什麼。
  這矮胖中年人膚色黑黑的,眼珠子有點往裡陷,有點像邊疆人。
  皇甫玉忙道:「恐怕是……」
  聞人俊輕輕拍了他一掌,搖了搖頭。
  那矮胖中年人到谷口突然停下來,轉著頭四下打量了起來。
  皇甫玉低低道:「他這是幹什麼?」
  聞人俊道:「恐怕是看看這條路走得走不得。」
  一顆小石子從上頭落了下來,砸在聞人俊身上,聞人俊抬頭住上望去,只見司馬常向他打手勢,那意思是問聞人俊要不要下手。
  聞人俊忙衝他搖了搖手,示意他不要動。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忽見那矮胖中年人轉身又踏上了來路,走得比剛才來的時候快。
  司馬常忙俯了回去,過一會兒之後他跳了下來,道:「遠了,這傢伙這是什麼意思,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一陣又跑了。」
  聞人俊道:「十有八九是來探路的。」
  司馬常一陣興奮,輕擊一掌道:「這麼說要來了。」
  聞人俊道:「那要看他有沒有看見什麼了。」
  司馬常道:「沒什麼讓他看著起疑的,我居高臨下都看不見什麼,他在下頭能看見什麼?」
  聞人俊突然臉色一變,騰身竄了出去。
  皇甫玉、司馬常不明所以,雙雙一驚也跟著竄了出去。
  聞人俊的落腳處是谷口,只聽他道:「還好。」
  司馬常道:「怎麼回事,吃公事飯的?」
  聞人俊道:「輪蹄印。」
  經他這麼一說,兩個人臉色也一變,忙往地上望去,真的還好,石子路,沒留下什麼痕跡,他兩個也吁了一口氣。皇甫玉道:「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看來往後凡事都得加意小心!」
  聞人俊道:「大黃蜂去通知那邊一聲去,快去快回。」
  司馬常答應一聲,騰身而去。
  聞人俊偕同皇甫玉出谷口返回那塊巨石後馬車上。
  頃刻功夫之後,司馬常回來了,道:「辛姑娘她們看見那個人了,辛姑娘還說咱們做的對,要是那個人不回去,阿修羅院的人恐怕就不會走這條路了!」
  一頓接道:「你看他們什麼時候到?」
  聞人俊道:「要不了多久了,那個人既折回去報信,他們的人就不會離這兒太遠。」
  司馬常道:「要不要過去探探?」
  聞人俊道:「不用,那是打草驚蛇,萬一被他們發現那就大費周章了。」
  司馬常搓著手,有點激動道:「恐怕過不了今天晚上。」
  皇甫玉道:「也許就在天黑之後。」
  聞人俊忽然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有月亮麼?」
  皇甫玉道:「今天十六,月亮正圓。」
  聞人俊道:「那咱們不愁看不見他們,他們可也能看見咱們,咱們今晚要當心。」
  司馬常道:「咱們是不是要準備一下?」
  聞人俊道:「沒什麼好準備的,只等辛姑娘的旗號……」
  一怔忙道:「慢著,晚上怎麼看得見旗號?」
  皇甫玉道:「對啊。」
  司馬常道:「我再去告訴她們一聲,白天看旗號,晚上聽嘯聲。」飛身而去。
  司馬常走了,南宮秋冷卻回來了,一手提著幾隻兔子,一手提著幾隻野雞。
  皇甫玉「哈」地一聲道:「收穫不少啦!」
  南宮秋冷道:「收穫是不少,怎麼吃恐怕是個麻煩,我剛到那邊去過了,給她們送了幾隻去,聽辛姑娘說有可疑的人來過了,辛姑娘不讓起火,咱們又不是司馬常,不起火怎麼個吃法?」
  皇甫玉道:「辛姑娘不會讓咱們瞪眼看著,總該有個辦法。」
  聞人俊道:「以我看辛姑娘倒不是怕起火,大白天看不見火,恐怕是怕冒煙,這是大麻煩,在哪兒起火都少不了冒煙。」
  南宮秋冷雙肩一聳道:「火好遮,煙不容易遣,看樣子恐怕要等晚上了。」
  人形一閃,司馬常掠了回來,道:「話已經送到了,辛姑娘讓我帶句話回來,打來的野味等晚上再吃。」
  轉眼瞪上南宮秋冷左手的幾隻野雞,道:「我能生吃,用不著點火,先給我一隻解解饞吧。」
  他劈手奪過一隻來,往地上一坐,三把兩把扯去了毛,張嘴就咬,血淋淋的,他卻吃得津津有味。
  南宮秋冷把幾隻兔子跟野雞往車上一扔,歎了口氣道:「看起來還是你有福。」
  聞人俊跟皇甫玉笑了。
  司馬常道:「你是不敢吃,你只要敢吃,你就會發現味道遠比熟的好,下回准包你不會再吃熟的。」
  南宮秋冷道:「我沒那口福,還是你一個人享受吧。」
  只聽一陣衣袂飄風聲掠了過來。
  聞人俊慌忙以指壓唇,示意噤聲。
  幾個人從石縫注外望去,只見金少秋跟他那雲夢世家的人,還有亡魂谷的人從谷裡掠了出來,停在谷口。
  幾個人看得剛一怔色變,只聽古乘風道:「這就怪了,看輪痕蹄印他們分明是往這條路來了,怎麼咱們走了這麼遠還沒看見人影。」
  一名亡魂谷的老者冰冷說道:「許是咱們走錯了方向。」
  「不會,」古乘風道:「那輪痕蹄印——」
  那名老者冰冷地說道:「傻東西,怎知他們不是故佈疑陣,把咱們給引到這條路上來為他們打頭陣的。」
  活殭屍一向何等桀騖凶殘,如今聽得一句傻東西,竟沒敢吭氣兒。
  只聽金少秋道:「四老真相信阿修羅院的人要進襲中原?」
  那被稱四老的老者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道:「我看是有可能的,不過那小鷹犬想利用這個轉移武林同道的注意,恐怕也是實情。」
  金少秋沉吟了一下道:「既是這樣,咱們犯不著為他們打頭陣,我看咱們還是折回去再找吧。」
  另一名瘦高如竹竿的老者冷冷道:「金少主怕碰見阿修羅院的人麼?」
  金少秋道:「倒不是怕碰見,而是咱們志不在此,犯不著。」
  那瘦高老者冷冷一笑道:「焉知他們不是看準了這一點,知道咱們不願跟阿修羅的人碰頭,才故意大搖大擺走這條路的。」
  古乘風趁機討好,忙道:「大老高見,當然這不無可能,那麼咱們就再往前趕一陣。」
  那被稱大老的瘦高老者道:「我就是這意思。」
  金少秋眉鋒微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色道:「那就走吧,天黑以前咱們還是折回來。」
  一行人往前騰躍而去。
  司馬常一扔那沒吃完的半隻野雞道:「好,這下他們真為咱們打頭陣去了。」
  南宮秋冷道:「好個屁,這下恐怕麻煩了。」
  司馬常眨了眨眼道:「怎麼麻煩了?」
  南宮秋冷道:「他們要一旦碰上阿修羅院的人一提起來,阿修羅院的人不就知道咱們來截他們了麼,這麼一來他們會不馬上提高警覺?」
  「對。」司馬常咬牙跺腳道:「這幫該死的東西,剛才真該把他們都擺倒在這兒!」
  皇甫玉歎了口氣道:「想不到一念貪婪這麼害人,竟使得他們連命都不顧了!」
  南宮秋冷轉望聞人俊道:「閣下,你倒是說句話啊。」
  聞人俊道:「還有什麼好說的,強敵壓境,我不願先自相殘殺,為此我曾一再容忍,剛才我所以沒動他們,也是基於這一點,現在只希望在他們兩方面都沒發現這兒有人。」
  司馬常目光一凝道:「要不要我跟去看看?」
  聞人俊一搖頭道:「不,絕不能,咱們只能給他們個高深莫測,絕不能冒打草驚蛇之險。」
  司馬常道:「照你這麼說,咱們就只有在這兒等著了?」
  聞人俊道:「我正是這意思。」
  司馬常道:「萬一他們從別的路進去了,用迅雷不及掩耳,雷霆萬鈞的手法席捲了中原武林,咱們還在這兒乾等。」
  聞人俊道:「我以為他們沒理由走別的路。」
  司馬常道:「吃公事飯的,咱們不怕一萬,可不能不防萬一。」
  聞人俊忽一凝神,抬手示意司馬常噤聲。
  一陣衣袂飄風聲從身後方向傳了過來,隨見嬌小人影一閃,石後進來個人,是羅綺香的侍婢小蓉。
  皇甫玉道:「小蓉,你跑這兒來幹什麼?」
  小蓉沖幾個人淺淺施了一禮道:「辛姑娘讓婢子來告訴您幾位,別輕舉妄動,且靜觀變化。」
  南宮秋冷道:「聽見了麼?大黃蜂。」
  司馬常望著小蓉道:「辛姑娘有沒有想到他們會提高警覺走別的路?」
  小蓉道:「辛姑娘說這就叫虛虛實實,讓他們摸不透,辛姑娘認為他們不會走別的路。」
  司馬常雙眉一聳道:「既然你們都是這麼個看法,我也只有聽你們的了。」
  聞人俊道:「蓉姑娘,還有別的事麼?」
  小蓉搖頭道:「沒了。」
  聞人俊道:「那麼姑娘請回吧,還走原路。」
  小蓉恭應一聲,施禮掠去。
  司馬常突然一跺腳道:「這幫王八羔子,只這麼一念貪婪就什麼都不顧了,我越想越恨,只要大黃蜂這回還能活著,那就有他們受的!」
  南宮秋冷道:「放心,你死不了的,還沒洞房花燭呢,怎麼能死。」
  司馬常口齒亂動,臉突然一紅,卻沒說話。
  聞人俊胸中雪亮,但這種事他怎麼好說破,他只有接了一句:「說得是。」
  司馬常忽然道:「我上去看看去。」
  他騰身拔起,直上石頂。
  看了一陣之後他探出頭來道:「一個鬼影也看不見。」
  南宮秋冷道:「說不定這幫王八羔子已經碰上他們了。」
  司馬常道:「最好讓他們把這幫王八羔子都宰了。」
  「別,」聞人俊道:「這幫人總是咱們中原武林的好手。」
  皇甫玉道:「這幫好手多一個是禍害,不要也罷。」
  南宮秋冷道:「這倒是。」
  頓了頓道:「大黃蜂,有動靜麼?」
  司馬常道:「沒有,八成兒都死光了。」
  南宮秋冷道:「或許他們已經從那邊走別的路折回去了,大黃蜂你就別在上頭喝風了,下來歇會兒吧。」
  皇甫玉道:「看樣子要等天黑之後才會有動靜,咱們且養精蓄銳等著他們吧。」
  往石頭上靠,閉上了眼。
  南宮秋冷道:「對,不能吃東西,養會兒神總不礙事。」
  只聽司馬常在上頭道:「凡事講究個公平,我吃飯了,你們養你們的神吧,我就在上頭待著,有動靜我招呼你們。」
  南宮秋冷道:「那是最好不過。」
  他往下一坐,也閉眼養起了神。
  聞人俊沒說話,也閉上了眼。
  口口口
  日頭偏西,天屆黃昏。
  萬道霞光中歸鳥陣陣。
  南宮秋冷站起來摸摸肚子道:「還真有點餓了。」
  聞人俊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還餓得慌呢,何況現在都快三頓了。」
  南宮秋冷道:「總得想個辦法才好。」
  皇甫玉道:「有什麼辦法,看樣子還得等一會兒。」
  南宮秋冷吁了口氣道:「只有等了。」
  抬眼問道:「大黃蜂,有動靜麼?」
  只聽司馬常在石頂道:「不跟你說了,都死光了,我都快睡著了。」
  南宮秋冷道:「你下來吧,咱們換換手。」
  司馬常道:「我不下去,在下頭我悶得慌,再說天黑以後看東西你也不及我這雙夜眼,還是讓我在上頭待著吧,把我吃剩的半隻雞扔給我。」
  南宮秋冷轉身拾起那半隻雞扔了上去,隨聽一陣嘖嘖聲從上頭傳了下來,他搖搖頭道:「真讓人有悔不生為司馬常之感。」
  司馬常在上頭接了口:「別羨慕我,我連我的爹娘是誰都不知道。」
  南宮秋冷呆了一呆,道:「這倒是,人有幸有不幸。」
  抬眼看看天色,道:「老天爺,快黑下來吧。」
  天黑起來本很快,但幾個人總覺得它過得慢,好不容易把天盼黑了,南宮秋冷道:「是時候了,我去烤去。」
  他抓起打來的野味就要走。
  聞人俊道:「千萬別露火光,別遠離,而且要快,現在是最好的行動時候,再等一會兒月亮就升上來了。」
  南宮秋冷道:「我知道。」
  閃身如飛掠去。
  皇甫玉吁了一口氣道:「皇帝不差餓兵,希望他們等會兒再來。」
  聞人俊笑笑道:「但願如此了。」
  皇甫玉道:「不知道她們吃了沒有?」
  聞人俊道:「恐怕跟咱們一樣,剛在動手。」
  皇甫玉倏然一笑道:「想想這倒蠻有意思的。」
  聞人俊道:「可不,跟飄香小築裡的日子可大異其趣。」
  皇甫玉道:「在飄香小築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下下棋,作作畫,或者胡諂上一兩首,就這麼打發一天,有時候綺香還自己下廚,突然間換上這麼一個日子,真令人有倍覺新鮮之感!」
  聞人俊道:「恐怕也有點難受。」
  皇甫玉赧然笑笑道:「聞人兄見笑了,舒服日子過不得,簡直把人慣壞了。」
  聞人俊笑了!
  兩個人就這麼聊著,約莫頓飯工夫之後,南宮秋冷回來了,手裡提著熱騰騰、香噴噴的野味。
  一個人一隻,還給司馬常扔上去一隻,兩個人張口大嚼,南宮秋冷直叫過癮,邊吃邊道:「要不是衝著那四字不好意思,沒回來之前我就吞它一隻了。」
  聞人俊跟皇甫玉都笑了,皇甫玉道:「看樣子你能一人都吃光。」
  南宮秋冷道:「是有這心,不過大戰將屆不能吃太飽,吃太飽就動不了。」
  聞人俊跟皇甫玉又笑了。
  男人家吃東西本就是狼吞虎嚥,如今更是風捲殘雲,沒多大工夫幾隻野味成了一堆骨頭。
  南宮秋冷在石頭上抹了抹手,拍拍肚子道:「雖說淡而無味,一旦餓起來就不會擇食,現在我出刀的力氣行了,讓他們來吧。」
  這當兒月亮已經升上來,滿處一片清冷銀白,內功好的人都能看出老遠去。
  只聽司馬常道:「他們究竟搞什麼鬼,到現在還沒動靜。」
  南宮秋冷道:「看樣子讓人摸不透的是他們,不是咱們,別栽在他們的玄虛裡才好。」
  聞人俊道:「放心,不致於。」
  南宮秋冷道:「那麼你說,阿修羅院的人不見影還有得說,怎麼金少秋那幫東西也沒見回頭?」
  皇甫玉道:「許是走別的路折回去了。」
  司馬常道,「我看是全死了。」
  南宮秋冷道:「希望如此。」
  忽聽司馬常道:「來了,來了。」
  聞人俊、皇甫玉、南宮秋冷為之精神一振!
  南宮秋冷急道:「幾個,到了沒有?」
  司馬常道:「乖乖,怎麼會是那幫王八羔子。」
  南宮秋冷道:「金少秋他們?」
  司馬常「嗯」了一聲道:「別出聲,近了。」
  聞人俊靜靜地道:「別動他們,讓他們進谷。」
  南宮秋冷道:「為什麼?」
  聞人俊道:「焉知阿修羅院的人沒在後頭跟著。」
  南宮秋冷道:「這麼說來這幫王八羔子倒為他們打起頭陣來了。」
  這句話說完,衣袂飄風聲傳了過來。
  從石頭縫裡看得很清楚,金少秋等掠到了谷口停住。
  只聽古乘風道:「偏他們多疑,鬼影子都沒一個,哪兒來的人,讓咱們替他們試試,這主意真不錯。」
  幾個人聽得一怔!
  南宮秋冷更直著眼,咬著牙,低低說道:「沒想到真讓我說著了,好東西。」
  只聽金少秋道:「別忘了,人家這可是有條件的,咱們跟他們結盟,助他們一臀之力,到時候他們把東門長青師徒交給咱們,周牆打黃蓋,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給他們個信號,咱們走吧。」
  古乘風回過身去發出一聲尖銳異常、刺耳難聽的輕嘯,然後一行人馳進了大峽谷。
  只聽司馬常在上頭狠聲說道:「好沒人性的東西,只為那一念貪婪竟把整個中原武林都賣了,我要不生撕了你們就不姓司馬。」
  旋聽他話蜂一頓急道:「來了,乖乖,人不少啊,黑壓壓的一片。」
  南宮秋冷忍不住騰身拔了上去,轉跟工夫他又躍了下來,道:「吃公事飯的,他們足有四五十人之多,好像還抬著一頂軟榻一類的東西。」
  皇甫玉道:「只憑四五十個人就想席捲中原武林,他們也太小看中原武林了。」
  南宮秋冷道:「不然,中原武林要都像亡魂谷跟雲夢世家這樣,那四五十個人已是綽綽有餘,何況他們還有天竺異術為依仗。」
  聞人俊道:「這倒是。」
  只聽一陣衣袂飄風聲傳了過來。
  聞人俊道:「到了,別出聲,放他們進去。」
  雜亂的衣抉飄風聲由遠而近,接著從谷口掠過,從石縫外望,但見一個連一個的黑影掠進了大峽谷,身法都相當快速。
  轉眼工夫之後,只聽司馬常在上頭道:「都進去了。」
  南宮秋冷抓起了他的刀,道:「現在只等那頭的招呼了。」
  這句話剛說完,一聲急促的清嘯從那邊遙遙傳了過來。
  南宮秋冷兩眼殺機暴閃,道:「是時候了,走。」
  他當先掠了出去。
  上頭黑影疾閃,司馬常也開始行動了。
  等到聞人俊偕同皇甫玉自石後閃出,大峽谷內已起了變化,一聲聲慘叫傳了過來,人影亂閃,還帶著一聲聲叱喝,接著有不少人影倒了地,而且滿地亂滾。
  司馬常咧嘴大笑:「蛇群開始攻擊了,咬吧,咬死這幫王八羔子。」
  忽見火光連閃,而且一陣硫磺味隨風飄送過來。
  聞人俊眉鋒一皺道:「只怕蛇群派不上用場了。」
  果然,除了地上倒的人之外,其餘的人不亂了,流水般往這邊退來。
  皇甫玉道:「這陣奇襲已摧敵銳鋒喪破了膽了,現在該咱們的了,準備吧。」
  他解下了腰間長劍。
  轉眼工夫,那一幫人已退至十丈內,都是一個個膚色黝黑的黑衣人,還有四名黑衣人抬著一張軟榻,上頭盤坐著一個肥胖紫衣人,手腕上跟腳脖子上都金光閃閃,不知戴著何物。
  司馬常冷冷一笑道:「別跑了,站住吧,你們回不了西天竺了。」
  那些黑衣人這才發現身後有人截斷了退路,立即停步轉身,那張軟榻也轉了過來。
  軟榻上那肥胖紫衣人好怪的相貌:濃眉大眼,獅鼻闊口,袒胸露肚,胸口上都是毛。
  只聽他怪叫一聲,五六名黑衣人兵刃揮了過來。
  南宮秋冷道:「大黃蜂,咱們先碰碰他們。」
  刀劍齊出,寒芒掠灑中,四名黑衣人慘叫倒地,滿身是血!
  聞人俊淡然說道:「告訴你們別想跑了,奈何你們偏不聽,就憑你阿修羅院這一個尊者跟這些僧侶就想席捲中原武林,你們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只聽那肥胖紫衣人操著一口流利中土漢語道:「你們之中誰是聞人俊?」
  聞人俊道:「區區在下就是。」
  那肥胖紫衣人道:「東門長青的徒弟?」
  聞人俊一笑說道:「你們那位僧侶不錯,果然把我的話帶到了。」
  那肥胖紫衣人道:「聽說你也懂我天竺異術?」
  聞人俊道:「那是難登大雅,旁門左道的異術,你會的我都會,而且不比你少。」
  那肥胖紫衣人道:「我不信。」
  聞人俊道:「逍遙谷你們那位紫衣尊者鎩羽而逃,差點沒把命留在中土,這應該不假吧。」
  那肥胖紫衣人怪叫一聲抬起了手,只見他指端射出一道黑光,直奔聞人俊頭頂。
  聞人俊微微一笑道:「讓你試試也好,不然你不知道中原武林大有能人在。」
  說話間那道黑光已到聞人俊頭頂,忽然散作一蓬罩了下來。
  但在離聞人俊頭頂不到半尺的時候,怪事倏生,那一蓬黑光竟停住不動了,而且像遇到什麼阻力似的,一點一點的往上升去。
  只聽聞人俊道:「怎麼樣,尊者閣下,你這點淺薄的旁門左道異術,奈何得了我麼?」
  那肥胖紫衣人一聲怪叫,黑光倏斂,而十幾名黑衣人卻揮動兵刃衝向谷口。
  聞人俊道:「現在比武功了,你西天竺的武功也差得遠。」
  他攔腰掣出一把軟劍,三劍一刀同時掠出。
  五六名黑衣人倒了地,其他的嚇得連忙退後。
  只見遠處人影閃動,五六個人掠了過來,雲夢世家的人跟亡魂谷的人,但如今卻只剩了金少秋、葛元,還有亡魂谷的四名老者,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哪兒去了。
  金少秋等狠狽異常,掠到便道:「尊者,不行啊,那邊衝不過去。」
  那肥胖紫衣人冷笑道:「你中原一谷、—世家就這麼點能耐麼?」
  司馬常道:「聽見沒有,金少秋,你們丟人丟大了,既然賣了命就賣到底,往這邊躲躲吧,我等了你半天了。」
  一聲厲喝,四名亡魂谷的老者騰躍而起撲了過來。
  聞人俊道:「留神,他們一身毒。」
  司馬常道:「我可不怕這個。」
  他振腕當先攻出一劍,劍光指向最左一名老者。
  最左那名老者抬手拍出一掌,直襲司馬常的長劍。
  司馬常一咧嘴道:「你上當了,老兒。」
  他劍隨掌勢一偏疾遞,正好點在旁邊一名老者的咽喉上,那名老者頸間噴血,連叫都沒叫就倒了地。
  司馬常嘿嘿一笑道:「這算你們自相殘殺,怪不得我。」
  最左那名老者臉色大變,厲嘯一聲閃身又撲。
  南宮秋冷道:「這個讓給我吧。」
  一刀揮了出去,只見刀光疾閃捲向那名老者。
  那名老者不敢再拍南宮秋冷的刀,身軀一側,讓過南宮秋冷這一刀,左手就要揮過。
  奈何南宮秋冷的刀太快,刀鋒一偏正砍在他左臂上,他大叫一聲一條左臂落了地,人跟著倒下滿地亂滾。
  剩下兩個老者驚得退了回去。
  那肥胖紫衣人道:「亡魂谷的人不行,你雲夢世家過去試試。」
  金少秋苦了臉,道:「尊者……」
  那肥胖紫衣人道:「怎麼,嚇破膽了麼?」
  金少秋道:「不,不是,找雲夢世家以二敵四……」
  南宮秋冷冷冷一笑道:「不要擔心,只我跟司馬常出手就是。」
  那肥胖紫衣人道:「聽見了麼,金少秋?」
  金少秋目光—凝,望著南宮秋冷道:「二對二?」
  南宮秋冷道:「不錯。」
  金少秋道:「只我們倆能勝過你們倆,你們就放我們倆出去?」
  南宮秋冷一點頭道:「可以,你們倆只要在司馬常和我手下走完十招不倒,我照樣放你們倆出去。」
  金少秋臉色一變道:「十招?」
  南宮秋冷道:「不錯,別嫌少,等一旦動起了手,你也許會嫌多。」
  情勢大不利,金少秋講歸講,可是他畢竟是雲夢世家的少主,哪受得了這個,他神色一轉淒厲道:「葛元,你準備。」
  葛元雙掌之中已扣上一對八齒鋼輪,道:「老奴已經準備好了。」
  金少秋一聲「好」,抬手探腰,錚然聲中,金光上騰,再看時他手裡已多了一把短小金劍,他緩緩的舉起金劍,道:「葛元,你挑一個。」
  葛元道:「老奴想碰碰大黃蜂司馬常。」
  真要說起來他一個都不想碰,無奈這當兒逼到頭上來了,他不得不挑個他認為弱點兒的。
  司馬常一咧嘴道:「老小子,你看得起我,我會加意地照顧你。」
  他橫裡跨步跟南宮秋冷換了個位置,面對著葛元舉起手中長劍。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5 22:43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