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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就是沒有。
龍天樓怔住了,站那兒發呆。
他見著了被劫擄的玉妞,可玉妞一點也不像被劫擄,而且還變成了那個樣子。
見是見著了,但在轉眼之後卻又不見了。
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簡直像個夢。
是夢麼?
不,不是夢,是鐵一般的事實。
使得龍天樓痛心的事實。
玉妞怎麼會變得不顧一切?
甚至連她生身之父都不顧了?
她為的是什麼?
她想幹什麼?
龍天樓只明白一點,玉妞所以有今天這種「變」,是因為他。
是因為他龍天樓。
不能全怪他,但是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萬一玉妞有個好歹……
他怎麼向五叔交代?!
想到這兒,他一時血氣騰湧,頭腦欲裂,幾幾乎站立不穩,差點從房脊上栽下去。
他原本是找八阿哥那位膩友,藉以營救玉妞的,但他見著了玉妞,卻沒能救出玉妞,而那位八阿哥膩友的面都沒見著,回去又怎麼跟福康安、八阿哥交代。
不能跟五叔交代也好。
不能跟福康安、八阿哥交代也好。
他總得離開這兒,不能老耗在這兒,定了定神,暗暗歎了口氣,剛要走。
突然,一絲異響傳入耳中。
他聽覺敏銳,一聽就知道,這絲異響來自腳下,也就是腳下這間屋裡。
莫非人藏在屋內,根本沒逃離這座宅院。
有此一念,他行動如電,矮身一竄,順著屋子東頭翻了下去,然後貼身屋角往外看。
只見屋子裡鬼魅也似地飄出了兩個黑衣蒙面人,兩個人出屋凝一下神,像是在聽什麼。
果然,只聽左邊一個開口說道:「走了。」
右邊一個道:「看來姓白的那個妞兒可信。」
左邊黑衣人吃吃地笑道:「怎麼不可信,一入本教就得把自己全部奉獻,要是懷有二心,她還圖什麼?」
龍天樓聽得心神猛震,提一口氣閃電般撲了出去。
兩個黑衣蒙面人想來不是等閒之輩,相當機警,龍天樓一撲出屋角,他們就有所警覺。
只可惜他們碰見的是龍天樓。
沒來得及動,也沒來得及吭一聲,左邊黑衣蒙面人已中了龍天樓一指倒了下去。
右邊黑衣蒙面人倒是有機會出了手,只是他剛送一招,就被龍天樓一把扣住腕脈,同時喉嚨上了一道鐵箍,霎時他血脈倒流,難以呼吸,差點沒閉過氣去。
龍天樓右手扣他腕脈,左手扼他喉管,輕喝道:「有一句說一句,要不然,小心我捏碎你的頸骨!說,你們的人都躲哪兒去了?」
那黑衣蒙面人搖搖頭。
龍天樓兩手立即力加三分。
黑衣蒙面人血脈倒流,不能呼吸,憋得喉頭格格作響,人又掙扎不得,只見他兩腳亂踢彈,連連點頭。
龍天樓扼他喉管的手略鬆了些,黑衣蒙面人立即一陣劇喘,差點沒咳嗽出聲。
「答我問話。」
黑衣蒙面人只喘不說話。
龍天樓冷笑道:「地上還有一個呢,要是等我改變心意換他來問,你可就沒命了。」
黑衣蒙面人忙道:「我說……人都在……」
一個「在」字剛出口,龍天樓突然目閃寒芒,但他發覺得仍嫌遲了些,從那黑漆漆、打開著的兩扇門裡,奔電似地打出兩點烏芒,已經打在了兩名黑衣蒙面人身上。
在龍天樓掌握中的這名黑衣蒙面人,連哼都沒哼一聲,身子一挺,往後便倒。
好不容易到手的線索,霎時間又斷了。
龍天樓大急,鬆了那黑衣蒙面人,飛身撲進屋裡。
屋裡漆黑無燈,但難不倒目力銳利的龍天樓,他剛進屋,就見一蓬烏芒迎面打來。
暗器,淬了毒的暗器。
用的是滿天花雨手法。
距離近,龍天樓又是極猛的撲勢,的確是難躲難閃。
好在龍天樓早想到了,他伸手一拉右邊那扇門,一陣「篤篤」,烏芒全打在門板之上,然後,龍天樓右掌反震,那扇門板離框飛起,向暗器打來處撞去,與此同時,人也跟著撲了過去。
龍天樓的應變不能說不夠快。
那扇門板的力道,也不能說不夠猛。
砰然一聲大震,門板正砸在暗器打來處,通往裡間的一扇門上,那扇門也掉了,而且兩扇門板往裡撞出老遠,砰然,嘩啦又是一陣,在響聲中,龍天樓人已撲進了裡間。
但是,他似乎還是慢了,瞬間之後,一切歸於靜止。
地上兩扇門板,挨著門後的一個衣櫥撞破了,眼前是間臥室,應用什物一應俱全,就是不見人影。
沒有人,那蓬淬毒暗器是怎麼打出來的?
靠後有扇窗戶,如今窗戶關得好好的,人也不可能越窗跑了。
那麼人哪兒去了?
難道剛才那蓬淬毒暗器,是由機關消息控制打出來的?
經由機關消息控制打出暗器,不是沒可能,而且也常見。
但是,經由機關消息控制打出淬毒暗器,滅屋外兩個人的口,這就不可能了。
龍天樓竭盡目力搜尋,一眼瞥見那被撞破的衣櫥底,是個長方形黑黝黝的洞。
霎時,他明白了,有地道,這座宅院底下有地道。
一步跨到衣櫥前看,那長方形黑黝黝的洞裡,有一道石梯直通下去。
難怪玉妞能走得那麼快,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難怪玉妞說,八阿哥那膩友,就在這座宅院裡,但是,她不想見你,你就別想見著她。
龍天樓沒有猶豫,跨進衣櫥,拾級而下。
一人多高處,石梯走完,到了底。
眼前黑忽忽的,但是身左三四丈,隱現一線燈光。
他閃身過去,到近前看,才看出那是兩扇虛掩著的石門,輕輕推開石門,光亮立即外洩,猛然看見石門上方橫刻著四個大字:「桃源別府」。左下方另有一行小字,刻的是;「洪武二年春」。
龍天樓一怔,但旋即腦際靈光電閃,想起了一件事。
他聽說過這麼一個傳聞,明太祖當年屬意惠帝之初,劉伯溫留給他一個錦囊,囑他日後立儲的時候閱視,太祖屬意惠帝,閱視錦囊,發現劉伯溫指點,儲君一旦登基將有大難,可於潛宅地下建別府以為避難之用。
有這麼個傳聞,從明太祖以至如今的大清乾隆,始終沒人發現,沒人能加證實。
而如今在這座大宅院下發現這麼一個「桃源別府」,府稱「桃源」,當有避難之意,難道說這就是傳聞中的惠帝避難別府,這座大宅院,就是惠帝登基前的潛宅。
龍天樓如今無暇求證這些,平靜了一下自己,舉步跨進石門。
進石門再看,看得他心神震動,立又怔住。
眼前竟然是個院子,有花草的院子,格局規模跟上頭的宅院居然一模一樣。
有光亮,不見燈,不見火把,光亮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
定過神來,他先閃身飛撲,遍查兩邊廂房。
看廂房裡的擺設,有人住,卻不見人。
他直撲後院,剛要進後院,兩名黑衣蒙面人並肩擋在眼前,攔住去路。
左邊黑衣蒙面人冰冷道;「你運氣真不錯,居然能找到『桃源別府』!」
右邊黑衣蒙面人冰冷道:「他運氣不好,這是幽冥地府,來了就走不了了!」
兩人同時袍袖一層,疾撞龍天樓胸腹。
龍天樓只覺一片威猛勁氣迎面撞來,冷笑一聲道:「應該是你們倆運氣不好,碰上了我!」雙掌一揚,迎著那片勁氣拍了出去。
砰然一聲,兩名黑衣蒙面人踉蹌倒退。
龍天樓邁步進了後院。
沉喝聲中,兩名黑衣蒙面人騰身撲來,一左一右,分襲龍天樓要害。
龍天樓身軀飛旋,雙掌並探,同時扣住了兩個黑衣蒙面人的腕脈,兩個黑衣蒙面人立即不動了。
龍天樓道:「你們都是天香教中人。」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不錯。」
「我只找你們教主,不願多傷無辜。」
右邊黑衣蒙面人冷然道:「恐怕你非殺光天香教的人,才能見著我們教主。」
「這麼說,你們那位教主,是拿你們當替死鬼了。」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天香教的教規如此。」
龍天樓冷哼聲中,兩手振腕一抖,兩個黑衣蒙面人離地飛起,半空中連翻幾個跟頭,砰然摔在地上沒再動,他揚聲道:「龍某已經進了『桃源別府』了,你們無處可躲了,誰是龍某要找的人誰明白,自己出來吧!」
只聽一個嬌媚無限的女子話聲傳了過來:「你要找我是不是?」
這話聲,有點像承王那位美福晉,可又不全像。
而且,話聲似來自四面八方,令人難以捉摸。
龍天樓道:「那要看你是誰了。」
「為什麼不先告訴我,你要找誰?」
「天香教主。」
「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既然是我要找的人,你可以出來了。」
「你剛才沒聽我那兩個屬下說的話嗎,你要殺盡天香教的人,才能見著我,我天香教還有不少人呢。」
龍天樓雙眉一揚,道:「我不願多傷無辜,只是因為上天有好生之德,以我個人的看法,你天香教留下任何一個都是禍害。」
那嬌媚話聲吃吃笑道:「那你就大義伸手,為世除害吧!」
一陣疾速衣袂飄風聲,兩個黑衣蒙面人不知道從何處出現,一前一後,平飛直射撲向龍天樓。
龍天樓站著沒動,容得兩個黑衣蒙面人撲近,突一側身,兩個黑衣蒙面人從身前交錯而過。
龍天樓趁兩個黑衣蒙面人交錯而過的剎那間,疾探雙掌,抓住兩個黑衣蒙面人的腳脖子,—捏即松,大叫聲中,兩個黑衣蒙面人掠出老遠,砰然落地,滿地亂滾沒能再站起來。
只聽那嬌媚話聲道:「好俊的『擒龍手』。」
龍天樓冷然道:「還有麼?」
「多得很,可惜他們都不在這兒。」
龍天樓道:「都在各大府邸之中。」
那嬌媚話聲吃吃笑道:「你說著了,可惜你知道了也沒用。」
「只因為你們不打算讓我活著出去。」
「你能不能活著出去,那在你,不在我。」
「這話怎麼說?」
「我這個教主愛才心切,求才若渴,尤其是像你這麼個人,使我難以自持,你要是願意投身我天香教——」
「我就可以活著出去。」
「豈止,還有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極天下的風流溫柔情趣。」
「你找錯了人了,這一次,我既然找著了桃源別府,既然在這兒堵住了你,不揪出你來,不徹底消滅天香教,不揭發你們進行的那個大陰謀,我自己都不願意活著出去。」
那嬌媚話聲格格笑道:「這麼說,你是打算不成功,便成仁了。」
「可以這麼說。」
「你怎麼這麼傻,誰當他們的皇上對咱們不是一樣,幹嗎這麼死心眼兒,放著榮華富貴不要,極天下之溫柔、風流情趣不享用?」
「人各有志,既然為這件事來了京裡,我不能虎頭蛇尾!」
「你來京的目的,並不是為這,是不是?」
「那只怪你們,怪你們不該讓我發現了你們的大陰謀。」
「你也是漢人,大陰謀關你什麼事?」
「碰巧白五爺是我的長輩,十五阿哥、福貝子跟我投緣,知交如兄弟。」
「你還漏說了一點。」
「什麼?」
「你龍家跟禮王府的關係。」
龍天樓心頭一震:「你知道的不少。」
「在當年禮王府這檔子熱鬧大了,京裡誰不知道?」
「你知道這些原因就好。」
「你要是投效天香教,有些人對你,會比顳琰、福康安對你更好。」
「那沒有用,正邪自古如冰炭,忠奸由來不相容。」
「這話不對,你憑什麼肯定誰正誰邪,誰忠誰奸呢?」
「是非自有公論,公道自在人心。」
「那麼你顧你的長輩白五爺,就能不顧你長輩白五爺的女兒玉妞?」
龍天樓心神猛一震動:「她自甘墮落,自甘步上歧途,我有顧她之心,無顧她之力,也就怪不得我了。」
那嬌媚話聲嬌媚一歎道;「既是這樣,那我就不再說什麼了,你只能找到我在什麼地方,你就來見我吧!」
龍天樓早就在說話的時候,暗中猜到那嬌媚話聲人兒的藏身處了,是故在那嬌媚話聲一落的同時,他立即騰身而起,疾撲左前方樹叢中的一座精美小樓。
一個起落,樓下騰身又起,直上樓頭,揚掌劈開了那兩扇門。
砰然聲中,兩扇門豁然大開,樓中的情景,卻看得龍天樓心神狂震,面紅耳熱。
小樓之中,是間華麗已極的臥房,正對兩扇門的八寶軟榻上,斜臥著一個美艷妖媚的少婦,她身上只搭著一塊蟬翼般輕紗,裡頭未著寸縷,橫陳玉體,等於是顯露無遺,成熟的胴體,修長的玉腿,凝脂般肌膚,豐胸細腰……
她正笑吟吟地望著龍天樓。
此情此景能令人……
但她絕不是承王那位美福晉。
龍天樓吸一口氣,立即把臉轉向一旁:「這就是你們天香教?」
「不錯,動心麼?」
「難道你不懂羞恥?」
「每個人出生的時候都是這樣,還我本來,何謂羞恥,再說,本教連情慾都不禁,這又算得了什麼?」
「答我問話,你何來斷腸紅,又為什麼能使人賣力賣命?」
「既知道我是八阿哥的膩友,這一問豈不多餘。」
「八阿哥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糊塗可憐蟲。」
「呃,你看得倒是很清楚啊,為什麼不再看清楚一點。」
「我看得很清楚,但是事關重大,我不能不掌握證據。」
「那麼你以為是——」
「和坤。」
美艷少婦格格嬌笑,笑得渾身亂顫,「你說是誰就是誰吧。」
「等我掌握到證據,該是誰,就是誰!答我問話,你怎麼會有斷腸紅?」
「只你能擒住我,還怕我不告訴你麼?」
「你以為我擒不住你?」
「未必,因為我身上滑不留手。」 。
龍天樓心頭一震,揚起了右掌。
他不敢撲過去,還真不敢,只打算虛空揚掌。
只聽美艷少婦道;「在你出手之前,我讓你看場好戲,你必須得看,而且得從我身上望過去。」
她一揚手,身後一幅絲幔倏然落地。
絲幔後,是一面大鏡子,鏡子裡正有著令人血脈賁張,心驚膽戰的一幕。
龍天樓不願看,但他不能不看,因為那一幕是——
一張軟榻,榻上躺著一個半裸少女,是玉妞,玉妞像得了病,發了狂,嬌靨通紅,星眸半閉,正在扭動,正在掙扎,兩個丫頭似的少女,正死命地按著她。
在榻旁,站著一個蒙面人,只頭上戴著個黑布罩,赤裸上身,穿著短褲,也在掙扎,也在扭動,旁邊另有兩個黑衣蒙面人死命拉著他。
龍天樓急道:「這是——」
「這是呀!」美艷少婦嬌聲道;「兩個人都被餵了媚藥,藥力已經發作了,一旦那四個人鬆了手,你想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龍天樓熱血上湧,眼都紅了:「你們卑鄙,該殺!」
他閃身欲撲。
「沒用,救不了她,那只是一面鏡子,人並不在那兒!」
「你——」
龍天樓揚拳欲劈。
她毫無懼色,反而吃吃媚笑;「這樣更救不了她,除非你的手能比我的話快,你願不願冒這個險試試。」
龍天樓不敢冒這個險,他知道,他只慢一剎那,玉妞的一輩子就完了,命也完了。
他這裡手剛一頓。
她又吃吃笑著說了話:「要想救她只有一個辦法,馬上投效本教,先過來侍候我。」
龍天樓殺機洋溢,威態嚇人,逼著她道:「你敢讓我靠近?」
她嬌笑道:「我沒那麼傻——」
她揚起玉手,兩根水蔥似的手指捏著一顆豆大赤紅藥丸,道:「你先服下這個,然後想怎麼靠近我都行。」
龍天樓心頭一震:「想必這也是媚藥。」
「當然,我總捨不得給你服斷腸紅,是不?」
龍天樓抬眼又望那面大鏡子,玉妞跟那個蒙面人掙扎、扭動得更厲害了。
兩個丫頭幾乎按不住玉妞,兩個黑衣蒙面人也快拉不住那個男的了。
龍天樓心裡驚急交集,但是畢竟他還是鎮定過人,驚急交集的時候,他腦中閃電飛旋,一方面思忖對策,一方面判斷玉妞所在。
到底,他智慧超人,就在這驚急交集的極短時間內,玉妞的所在讓他琢磨出來了——
那面大鏡子,豎立在美艷少婦背後,照理說,鏡子是照人的,也就是說,鏡子在哪兒,鏡中人必在它的相反方向。
但是,龍天樓如今面鏡而立,美艷少婦也橫身裸臥在鏡子之前,鏡子裡至少該照出這兩個人影。
而偏偏鏡子裡沒有這兩個人影。
足證,這面鏡子有鬼。
也就是說——
就在這一剎那間龍天樓雙手凝足了真力騰身躍起,直撲那面鏡子,人在半空,雙手齊發,右掌猛劈那面鏡子,左手一指點下。
龍天樓的動作一氣呵成,其快如電,美艷少婦連驚呼都沒來得及,就被制了穴道。
與此同時,砰!嘩喇,那面大鏡子粉碎。
鏡後一個衣櫥大小的方洞,直通榻後另一間,那幕景象,就在那另一間中。
那兩男兩女聞聲見狀,各自鬆了手上的人就跑。
那個男的,猛獸似地撲向床上的玉妞,
龍天樓掠到,單掌一揮,那人頭顱破碎,腦漿進裂,屍身飛出老遠,撞在牆上摔下了地。
也就在這時候,半裸的玉妞從床上騰起,兩條粉臂緊緊地抱住了龍天樓,綿軟發燙的嬌軀揉進了龍天樓懷裡,還星眸半閉,不住呻吟。
龍天樓猛一驚,抬手就推,觸手是玉妞柔嫩滑膩的發燙肌膚。
他又一驚,出指閉了玉妞的穴道,玉妞不動了,兩條粉臂也鬆了,砰然一聲摔回床上。
他吁了一口氣,翻起床單蓋在玉妞身上,回身再找美艷少婦。
如今的美艷少婦,睡美人似地臥身軟榻,一動不動。
不動的時候都夠讓人觸目銷魂的。
龍天樓也給她蓋好,往她耳後的摸,扯落了一張製作精巧、其薄如紙的人皮面具。
不是承王那位美福晉是誰。
龍天樓在她四肢各點一指,然後拍活了她身上的穴道,輕哼聲中,她醒過來了,入目身側的龍天樓,她居然笑了:「還是你行,弄了半天,你喜歡這樣,也行——」
「住口!」龍天樓抖手一個嘴巴子,打得美福晉花容失色,一縷鮮血順著香唇流下。
「喲,挺英雄個人物,你也會打女人呀!」
「那是因為你不是人,說,你怎麼會有斷腸紅?」
「你說呢?」
「我要你說。」
「這告訴你什麼,你既知斷腸紅,就該知道斷腸紅是誰的獨門毒物,我蒙他恩典,把衣缽傳給了我,不行麼?」
「當然行,他人呢?」
「死了,算算日子早隨草木同朽了。」
「他是怎麼死的。」
「怎麼死的?」美福晉吃吃笑道:「你想,我已經接了他的衣缽,能甘心腦袋上還頂個人麼?」
敢情是死在她手裡。
龍天樓心頭一震:「你可真是毒如蛇蠍啊。」
她嬌笑道:「你沒聽說麼,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刺,兩者不為毒,最毒婦人心。」
龍天樓道:「那麼,你又是替誰賣力賣命?」
「我不告訴你了麼,只能擒住,還怕不知道!」
「難道我現在還不算已經擒住了你。」
「你只擒住了我的人,可沒擒住我的心。」
龍天樓道:「事已至此,你還沒有正經。」
她吃吃笑道:「誰叫我是這麼個女人,只能讓我死心塌地,我能把命都給你。」
龍天樓冷笑道:「你的命已經掌握在我手裡了。」
他端過了燭台,另一隻手揪住了美福晉的頭髮,道:「女人家沒有不愛惜花容月貌的,尤其是你,不要讓我燒了你的頭髮,毀了你的臉。」
她嬌笑道:「命都保不住了,還在乎什麼花容月貌。」
龍天樓道:「既是這樣,那你帶著醜樣走吧。」
他把燭火湊近了美福晉的頭髮,「嗤」的一聲,一股青煙,一股焦味。
美福晉臉色一變:「對我這麼個女人,你真忍心。」
「你看錯了人了,我可沒那麼好的耐性。」
美福晉一歎道:「我碰見過不少男人,你是頭一個長著一副鐵石心腸的。」
她牙關就要用力。
龍天樓眼明手快,鬆了她頭髮,一把捏開了她的牙關,道:「你作的孽已經夠多了,到現在還守口如瓶,你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誰?你要明白,你不過也是個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難道一點贖罪的心都沒有?」
美福晉神色一黯,居然掛落了兩行珠淚。
「話我說到這兒了,你要是能揭發這個大陰謀,也許可以減輕自己一點罪過,該怎麼辦隨你,我不信你不說我就追不出罪魁禍首來。」
手鬆了美福晉的牙關。
美福晉頭一低道:「自以為接了他的衣硨,就可以天下無敵,自以為世上男人都可以讓我擺佈在股掌之上,沒想到卻碰見了你。你往後找吧,只進了後頭那間石屋,你要的東西就都在裡頭了。」
猛抬頭,嬌驅猛顫,一縷鮮血從唇角流下,她兩眼盯著龍天樓,往後倒了下去,然後不動了。
龍天樓心神震動,伸手合上了她那雙曾經能勾人魂、攝人魄的妙目,轉身下榻,到了後頭那一間。
放好燭台,一隻手抵上了玉妞那晶瑩滑膩的後心,盞茶工夫之後,玉妞嬌靨上的紅熱漸退,他掌心微一震,玉妞檀口張處,一口黑水吐了出來。
他吁一口氣收回了右掌,翻腕拍活了玉妞的穴道。
玉妞醒過來了,她還沒看見別的,只看見龍天樓站在她身前,只看見自己躺在床上,半裸的嬌軀蓋在床單下,她臉色一變,旋即冷笑:「你想幹什麼?給你你都不要,你不會用強吧?」
龍天樓真想給她個嘴巴子,可是到底還是忍住了,冷冷指了指那具死狀可怖的男屍,又指了指前頭軟榻上的美福晉。
玉妞都看見了,臉色為之大變:「還是你行啊!我不能不承認別不過你。」
龍天樓冰冷道:「為免讓五叔看了難受,你穿好衣裳,我送你回去。」
「你走吧,不要管我,我不回去。」
「難道你真想害死五叔?」
「你認為我還能回去,有臉回去?」
龍天樓吸了一口氣:「玉妞,五叔就你這麼一個,你總是他的女兒!」
玉妞搖頭道:「我不能回去——」
龍天樓雙眉一揚道;「玉妞,你要知道,我可以制你穴道,然後用床單一裹帶你走,但是那樣會傷五叔的心,我都不忍,難道你忍?」
玉妞突然流了淚;「可是我已經這樣了,你看也看了,碰也碰了,你讓我以後怎麼辦?」
龍天樓心頭一震:「玉妞,我是為救你,只好從權,再說自小咱倆就跟兄妹一樣——」
「跟兄妹一樣,」玉妞道:「你這麼想,我不這麼想!」
「玉妞——」
「你要是讓我跟你回去,只有一個辦法,要不然我只有死。」
「玉妞——」
「光叫我沒有用!」
「這樣好不好,回去聽聽五叔怎麼說?」
「你不用施緩兵計,一個人要是想死,在哪兒都能死。」
「玉妞——」
「叫你別光叫我,你沒聽見?」
龍天樓大感作難,他知道玉妞的脾氣,說得出,做得到,可是偏偏他對她已經有了成見。
這該怎麼辦?
龍天樓道:「我沒想到,你對我誤會那麼深,到現在還會願意?」
「誰叫是誤會?」
「玉妞,事關一輩子,你最好多想想。」
「我想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玉妞——」
玉妞突然臉色一沉:「龍天樓,男子漢,大丈夫,你乾脆說一句,要不要我。」
龍天樓沉默了一下,然後正色道:「玉妞,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情愛是要兩廂情願——」
「不用你說,這些道理我都懂。」
「就算我現在答應你,將來兩個人沒法處,你我不是都要痛苦一輩子。」
玉妞突然間有點激動:「難道你對我成見就這麼深,就因為我對你有過誤會,從小到大十幾年的情感都一筆抹煞了?」
龍天樓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是什麼道理,也許因為我始終拿你當妹妹一樣看待,也許咱們倆的緣份不夠。」
玉妞近乎撒潑地叫道:「你跟誰緣份夠,禮王府的蘭心?」
龍天樓心頭一震,半天才道:「我不願意欺騙你——」
「你騙不了我!」
「我也不願意否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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