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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然想不出來。」金步嬌故意賣弄關子,清脆一笑道:「你答應了,我再說。」
尹劍青只得點點頭道:「好,我答應。」
金步嬌伸出一根纖細的小指,說道:「我們勾勾手,你是我大哥咯,說了不能反悔。」
尹劍青道:「只要你說得對,我就答應。」
金步嬌偏頭道:「那麼你和我勾勾手呢!」
尹劍青果然伸出一根小指,和她勾了勾,說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咭!」金步嬌得意一笑,說道:「艾青青一定很氣你,對不?」
尹劍青點點頭。
金步嬌又道:「氣你就是因為你有一個副幫主的妻子,對不?」
尹劍青不自然的又點了點頭。
金步嬌抿抿嘴,又道:「所以咯,有我和你一起去,我可以為你作證,你和艾青青一起中了溫五叔的迷藥,才被請到金家莊去的,這一切經過,如果由你說給她聽,她一定認為你編了一套話去騙她的,但如果由我去說給她聽,她一定可以相信了。」
尹劍青矍然道:「姑娘說得極是。」
金步嬌嗔道:「人家一口一聲的叫你尹大哥,你還叫我姑娘、姑娘,艾青青可以做你的妹子,難道我不配嗎?」
尹劍青尷尬的道:「這……」
金步嬌小嘴一版,說道:「你不肯認我做妹子,那就算了,我也不用陪你去了。」
「好,好!」尹劍青道:「我認姑娘做妹子就是了。」
金步嬌笑一笑,抬起頭,撒嬌的道:「尹大哥,那你就該叫我呀!」
「好吧!」尹劍青只好叫道:「妹子。」
「嗯!」金步嬌羞澀的把一顆頭撞入他的懷裡。
一頭秀髮散發著輕淡的幽香,似有意,似無意的一縷縷鑽進尹劍青的鼻孔。
香越是輕,越是淡,就越撩人!
尹劍青雙手不自覺的輕輕的攏住了她嬌小的嬌驅,一顆心跳得有些飄飄然!
金步嬌雖然把臉埋在他懷裡,但她本來生得很美,不像艾青青生得奇五,她嬌軀貼在他身上,又那麼苗條而豐滿!
尹劍青血氣方剛,忍不住低下頭去,又輕輕的叫了聲:「妹子……」
「嗯!」她紅嘖嘖的臉,帶著差澀,又抬起頭來,一雙水盈盈的眼睛,和他四目相投,羞得趕緊閉上了。
他情不自禁慢慢低下頭去,慢慢印上了她紅菱般的香唇!
兩個人都嘗到了愛的滋味;初吻,令人窒息,也令人興奮,除了兩顆心在跳,好像大地上一切都靜止了!
驀地尹劍青似有所覺,迅速輕輕一推,低聲道:「有人來了。」
金步嬌飛紅著臉,說道:「你說什麼?」
尹劍青「噓」了一聲,拉著她玉臂,輕快得像一陣風,閃到一棵大樹後面,蹲下身子,低低的道:「你莫出聲,我們先看看是什麼人?」
話聲未落,但聽「嘶」「嘶」兩聲衣袂飄風之聲,劃空飛落,方才自己兩人立身之處,眨眼之間,已經多了兩個青衣女子,身法好快!
尹劍青目光一動,已看清來人是誰了,心中不禁暗暗攢了下眉。」
這兩個席衣女子非別人,正是青衣幫副幫主柔柔和使女翠翠!
柔柔還是那一身青羅衣裙,還是「少夫人」那樣打扮,只是用青羅包著秀髮,腰間多了一柄青穗鏤金長劍,看去已不似在船上時那樣嬌柔荏弱。
翠翠依然一身青衣,一望而知是個使女,但她同樣用青捐包頭,腰束得細細的,插著一柄短劍,小劍靴,靴尖還閃著光芒,那是在鞋尖上暗藏了尖刃。
兩人落到地上,柔柔目光一轉,口中輕咦道:「他明明朝這方向來,怎麼會不見他人的影子呢?」
翠翠道:「副幫主真的要一直追下去麼?」
金步嬌聽她稱呼「副幫主」,忍不住偏過頭去,附著尹劍青耳朵,吹氣如蘭,悄聲問道:「她是柔柔麼?」
尹劍青道:「快別作聲。」
柔柔幽怨的歎了口氣道:「目前他已成為眾矢之的,正派中人要找他,邪派人也要找他,再說他一點江湖經驗也沒有,咱們不幫助他,還有誰幫助他呢?」
金步嬌回眸一笑,悄聲道:「她說的是你了。」
翠翠哈的笑道:「恐怕不是為這些吧?」
柔柔輕啤道:「你知道什麼?」
翠翠嬌笑道:「副幫主的心事,可瞞不過小妹。」
她自稱「小妹」,那就不是使女了!
柔柔叱道:「你少嚼舌根,走!」
「哈哈!」一個蒼老的聲音大笑一聲道:「二位姑娘不用走了。」
隨著話聲,只見一個身穿一件及膝白麻布長衫的禿頂紅臉老者,大步從林外走了進來。
柔柔看了他一眼,問道:「老丈有什麼事?」
禿頂老者看了兩人一眼,問道:「你們是青衣幫的人?」
翠翠道:「是又怎麼樣?」
「是就好。」禿頂老者點著頭,說道:「老夫聽說你們青衣幫從金財神那裡,劫走了一個人,可有其事?」
尹劍青心中一動,暗道:「這人不知是誰,但他說的,可能就是自己了,柔柔說得不錯,看來江湖上真有許多人在找自己了。」
翠翠道:「不知道。」
禿頂老者深沉一笑道:「小姑娘,對老夫說話最好要客氣一點。」
翠翠道:「我不知道,難道就不客氣了。」
禿頂老者裂嘴一笑道:「老夫是說你口氣不大友善。」
翠翠道:「我說話口氣一向如此。」
柔柔輕聲道:「翠翠,不許多說。」一面朝禿頂老者道:「老人家到底有什麼事呢?」
禿頂老者道:「姑娘臉上戴了面具吧?」
柔柔道:「不錯,敝幫的人,出外都戴面具,老人家有什麼見教呢?」
禿頂老者看了柔柔一眼,問道:「姑娘在青衣幫中,大概身份不低吧?」
翠翠不耐的道:「我們副幫主還有事去,你有什麼話,就請伙說。」
禿頂老者雙目神光乍亮,呵呵笑道:「原來姑娘還是青衣幫的副幫主,老夫算找對了人。」
柔柔服波一抬,問道:「老丈找我何事?」
禿頂老者伸手一指鼻子,說道:「老丈況公權,你們聽人說過吧?」
況公權,是武功門的掌門人,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青衣幫怎會沒聽人說過?
柔柔聽他自報名號,心頭不禁暗暗一驚,急忙社社道:「原來是況掌門人,小女子久聞盛名,今日幸會之至。」
尹劍青聽說這禿頂老者竟是武功門掌門人況公權,也不禁暗暗一怔,忖道:「他是神拳沈中慶的師兄了。」
況公權道:「老夫聽說石東華的徒弟尹劍青是你們青衣幫劫持去了,此事副幫主不會不知道吧?」
金步嬌悄聲道:「這老頭是找你來的,尹大哥,你認識地麼?」
尹劍青微微搖了搖頭。
只聽柔柔道:「況掌門人找他有事?」
「沒有事老夫會找他?」
況公權道:「副幫主還沒答我所問,姓尹的小子,是不是被你們劫持了?」
「況掌門人這劫持二字,說得有多難聽?」
柔柔淡淡一笑道:「尹公子正在敝幫作客,那是沒錯,因為敝幫和尹公子頗有淵源,尹公子是應敝幫之邀去的,沒有人劫他。」
她因聽出況公權口氣不善,是以沒說出尹劍青已經離去,為的是怕況公權一路追蹤下去,因此把事情攬到了青衣幫身上,青衣幫崛起江湖,幫中高手如雲,自然不怕區區一個武功門了。
金步嬌湊著他耳朵,悄悄說道:「你的副幫主夫人對你真不錯呢,方纔她說過江湖上正邪兩派有許多人要找你,她卻把你的事情攬過去了。」
尹劍青先前還覺得奇怪,不知柔柔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如今金步嬌一說,心中登時「哦」了一聲,對柔柔不由得暗暗感激,自己縱然不需她把事情攬過去,但她這番心意,是令人感動的。
最難報答美人恩,這自然是美人恩了!
況公權聽得呵呵大笑道:「副幫主此話當真?」
翠翠道:「我們副幫主是何等身份的人,豈會騙你?」
「如此好極,哈哈,好極了!」況公權裂開大嘴,笑得很得意,頻頻點頭道:「老夫真是不虛此行!」目光一抬,問道:「不知你們青衣幫一共有幾位副幫主?」
翠翠道:「副幫主自然只有一位了。」
「如此更好!」況公權又道:「老夫最近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副幫主可否告訴老夫,你叫什麼名字?」
柔柔道:「不敢,小女子姓何,小字柔柔。」
金步嬌道:「她果然是柔柔!」
況公權目光一轉翠翠,問道:「小姑娘,你呢?」
翠翠道:「我叫張翠翠。」
「很好。」況公權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朝張翠翠揮了揮道:「小姑娘,現在你可以走了。」
張翠翠道:「為什麼?」
況公權大笑道:「你們兩個,總得有一個人回去報信呀!」
張翠翠問道:「你要我去報什麼信?」
況公權大笑道:「老夫要把你們何副幫主留下作人質,你自然要回去報信,好教你們幫主把姓尹的小子送來跟老夫交換人質了。」
張翠翠「嗤」的笑道:「瞥了他一眼,說道:「你要留下我們副幫主?」
這話似有不信之色!
況公權道:「怎麼?你不信老夫留得下你們副幫主?」
「我相信得很!」
張翠翠這話的語氣,當然還不相信,她調皮的道:「那我就等著給幫主報信去了。」
況公權大笑一聲道:「利嘴丫頭,你等著瞧吧!」
張翠翠臉色一沉,哼道:「我尊你年老長者,你怎好出口就罵我丫頭,難道丫頭不是人麼?等我出口,那話就不好聽了!」
況公權沒去理他,一雙銳利的目光投向了何柔柔,說道:「何副幫主,你隨老夫走吧!」
何柔柔依然嬌柔的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走呢?」
況公權道:「老夫要你跟我走,你就別無選擇。」
金步嬌悄聲道:「大哥,這老頭要問柔柔跟他走,看來就要動手了,你要不要幫她?」
尹劍育道:「別作聲,我們看下去再說。」
何柔柔嬌笑道:「任何人都有選擇自己到哪裡去的權利,況掌門人這麼說,不是太霸道了麼?」
況公權道:「老夫一向如此,話已說出來了,何副幫主不去只怕不行。」
何柔柔展齒一笑道:「況掌門人是一門之主,說出來的話,貴門中人,自然要唯命是遵,但小女子不是貴門中人,不聽況掌門人的話,大概也無妨的了。」
她話聲嬌柔,好似毫不動怒。
「哈哈哈!」況公權仰首大笑道:「看來何副幫主是論著要老夫出手了。」
問柔柔嬌聲道:「這是況掌門人在通小女子了。」
況公權點頭道:「大概何副幫主學過幾手,老夫非出手不可。」
何柔柔道:「小女子練過幾手,但比起況掌門人來,只怕差得多了。」
她說話一向嬌軟柔弱,使人對她莫測高深。
況公權看她神情和說話的口氣,心中不禁一呆,付退:「莫非她有大援在後?」一面輕哼道:「何副幫主既然知道,何不跟老夫走呢?」
問柔柔輕輕搖了下頭,說道:「我武功縱然不如況掌門人,但我不想去,別人也無法相強,你說對不?」
她說來極為自然,好像天下道理,本來如此。
況公權道:「老夫一定要你去呢?」
何柔柔舉手驚掠鬢髮,依然搖頭道:「我也不會去的。」
「你非去不可。」
況公權聲音突轉嚴厲,身形一晃而至,右手一探,閃電般朝何柔柔手腕抓來。
他這一記使的是「大擒拿手」,只要被他手指搭上,就可把你拿住,武功們一向以擒拿手馳譽江湖之上,和鷹爪門的擒拿手,大異其趣,但手法更神妙。
何柔柔身如飛絮,輕盈的閃了開去,說道:「況掌門人不要逼我。」
況公權一抓落空,不由得微微一怔,嘿然道:「看不出你果然有些名堂!」
右足疾跨一步,右手未收,左手已然追蹤抓到。
何柔柔纖腰一挪,人又飄退了數尺,道:「我尊你是一門之主,再說敝幫也不願和貴門無故啟釁,所以連讓了貴掌門人兩招,希望貴掌門人勿為已甚。」
尹劍青著她飄閃的身法,真如柳絮飄風,輕靈已極,不覺低聲道:「她身手居然極高!」
金步嬌披著嘴道:「她身手高,你就高興了。」
況公僅一張紅臉,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哼道:「老夫偏要把你拿下,你有多大能耐,只管使出來就是了。」
張翠翠站在一旁,忍不住道:「副幫主,這老頭不識好歹,你和他客氣什麼?」
況公權聽得更是怒不可遏,厲笑一聲:「何副幫主接著了。」
他身形再次疾欺而上,雙手五指箕張,似扣以抓,朝問柔柔撲到。
這一回雙手齊發,十指移動之間,就籠罩了何柔柔前身幾處大穴。雖仍是擒拿手法,但指影飛灑,有如急風驟雨,令人目不暇接。
金步嬌身子緊緊貼著尹劍青,細聲道:「大哥,柔柔……」
她只說了幾個字就停住了,那是因為何柔柔已經出手了。
「小女子那就失禮了。」
何柔柔不待對方指影近身,一雙柔嫩如玉的纖掌,已然從身前翻起。
只見她身影飄動,雙掌忽左忽右,忽拍忽拂,護住了全身要害,有如片片飛花,掌影繽紛,煞是好看。
你別看她掌勢柔軟,記記拂脈斬穴,拍到之處,都是對方關節要害,任你況公權擒拿手法是如何快捷,她都能及時地解。
尤其她那輕盈身法,只要輕輕移動,就像一朵青雲,在對方急驟的爪影之間,進退而自如,絲毫不受威脅。
況公權身為一門之主,竟然連對方一片衣袂都抓不到,有時明明抓到了,卻又被她滑了出去,十數招下來自然使他越打越驚奇,心中暗道:「這丫頭到底是問路數,竟有如此奇妙的身法?」
心念轉動之際,腳下忽然退了一步。
何柔柔左手堪堪拂出,對方忽然無故後退,心中不由稍生趑趄,因為她也不願和武功門結仇,正待收手!突覺一團其堅如石的暗勁,無聲無息的湧撞過來,一時但感胸前一震,眼前一黑,一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連退了三步,張嘴噴出一口鮮血,頓時搖搖欲倒。
張翠翠睹狀大驚,急忙掠上一步,伸手把她扶住,問道:「副幫主,你怎麼了?」
何柔柔雙目緊閉,臉如金紙,已經昏了過去。
金步嬌看得大急,低聲道:「不好,老賊傷人,我們快出去……」
隨著話聲,身子正待站起。
尹首青急忙把她按注,輕噓道:「別動,又有人來了。」
就在他話聲甫落,只聽嘶的一聲,一道人影,已然疾逾鷹隼,穿林直入,瀉落當場!
那是一個頭髮已白的青衣老婆婆,一手握一支朱漆鳩頭杖,看去年在七旬以上。
張翠翠驟睹青衣老嫗,好似救星自天而降,急叫道:「祁婆婆來得正好,副幫主被老賊打傷了!」
青衣老姐手持鳩頭杖轉過臉去,雙目炯炯看了況公權一眼,冷聲道:「況公權,是你『百步神拳』打傷何姑娘的麼?」
「百步神拳」,正是武功門威震武林的絕技,百步之內傷人於無形!
況公權一眼看到青衣老娘的朱漆鳩杖,不期徵得一怔,抱拳道:「原來是祁七婆婆,老朽況公權這廂有禮了。」
祁婆婆哼道:「況公權你怎不答我所問?」
人已朝何柔柔走過去,好似絲毫不把況公權放在眼裡。
張翠翠望著祁七婆婆,目中隱含淚水,問道:「婆婆,副幫主還有救麼?」
祁七婆婆俯下身去,拿起何柔柔有脈,切了切脈,就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傾出三顆藥丸,納入何柔柔口中,雙手在她身上施行「推宜過穴」,按摩了一陣,才緩緩直起身來,一雙水泡眼,惡狠狠的盯了況公權一眼,哼道:「況公權,你真該死!」
況公權堂堂武功門之主,被她當面怒叱,居然毫不動怒,陪著笑道:「祁七婆婆,何用生這麼大的氣?」
祁七婆婆怒聲道:「你枉為一門之主,怎好用『百步神拳』隨便傷人,難道你師傅教你練拳之時,沒有告誡過你?」
況公權依然陪笑道:「好在老朽這一拳,只用了六成力道,這位姑娘傷得雖然不輕,還不至有性命之憂。」
「就這樣,你已經要吃不完兜著走了!」祁七婆婆濃哼一聲道:「若有性命之憂,你況公權就是有一百條命也賠不起她。」
況公權瞼色不由一變,勉強笑道:「祁七婆婆,老朽尊你是前輩,但你也不能如此損人,老朽好歹也是一門之主,難道還不如一個丫頭?」
「閉上你的鳥嘴!」祁七婆婆怒聲叱道:「你當她是誰?」
況公權一再被她惡言相問,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一張紅臉,漸漸發白,冷笑道:「她左右只不過是青衣幫一名副幫主罷了。」
祁七婆婆一陣桀桀怪笑,說道:「況公權,虧你活了這大一把年紀,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也不想想看,老太婆幾時說過唬人的話?」
況公權哼道:「難不成她還是公主?」
「也差不多。」
祁七婆婆尖笑一聲道:「老太婆現在是青衣幫的左護法,我答應過幫主盡我之力,保護副幫主,不使她有毫髮之傷……」
況公權聽出來了,祁七婆婆一味的幫著何柔柔,心中不禁有氣,沒待她說完,衝著道:「如今老朽把她打傷了。」
「就是這麼說。」
祁七婆婆點著頭道:「老太婆曾在幫主面前,誇下海口,只要有人敢碰副幫主一下,他哪一隻手碰了副幫主,老太婆就卸下他哪一隻手來。」
況公權臉色變得鐵青,冷笑一聲道:「祁七婆婆這話那是要卸下況某的手臂來了?」
祁七婆婆冷冷說道:「老太婆說出來的話,幾時不算過?」
況公權怪笑一聲道:「老朽的手臂,只怕祁七婆婆未必卸得下呢!」
祁七婆婆一雙水泡眼中,突然精光一盛,望著況公權,冷冷問道:「你是用哪一隻手使的『百步神拳』?」
況公權右手一伸,說道:「就是這一隻,祁七婆婆自信能把我的手臂卸下來?」
只聽「篤」的一聲響,祁七婆婆把手中朱漆鳩杖朝地上一插,冷聲道:「況公權,你敢小覷找老太婆?」
她纏著小腳,但走起路來,可進退如風,一下欺到了況公僅面前,厲聲道:「老太婆總算認識你師傅,但我說過的話,也不能不算,這樣吧,你自斷一指,應應景吧!」
況公權雙目盯著祁七婆婆,暗暗已在運集功力,口中冷聲道:「況某為什麼要自斷一指?」
祁七婆婆道:「這是老太婆給你的機會,應個景兒,若是要老太婆親自出手,那你就得卸下一條臂膀來不可了。」
金步矯低聲的道:「大哥,這老太婆是誰,你認識嗎?」
尹劍青道:「不認識。」
他們聲音說得極輕,哪知這兩句話,竟然出了紕漏!
只見祁七婆婆突然轉過身來,喝道:「樹後面有什麼人,鬼鬼祟祟的數說著老太婆,你們當我沒聽見嗎?還不給找出來?」
這下直聽得兩人大為吃驚,因為兩人隱身的大樹,和鄧七婆婆相距已在十丈之外,兩人附著耳朵說話,聲音輕得不能再輕,她居然全聽到了!
光憑這份功力,豈非已練成了「天耳通」一類上乘內功?
金步嬌問道:「大哥,我們要不要出去呢?」
尹劍青道:「她已經知道了,自然非出去不可了。」
祁七婆婆呷呷笑道:「小娃兒,你說得不錯,老太婆叫你們出來,你們自然非出來不可。」
尹劍青,金步嬌在她說話聲中,已雙雙站起,舉步從大樹後走出。
祁七婆婆眨著一雙水泡眼,望著兩人,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是何人門下?」
尹劍青抱拳道:「在下尹劍青……」
張翠翠聞聲抬起頭來,驚喜的道:「尹公子,你果然在這裡!」
祁七婆婆轉臉問道:「你認識他?」
張翠翠道:「副幫主就是找他來的咯!」
況公權聽說這中年漢子就是尹劍青,同樣目光一注,問道:「你就是冰壺草堂的傳人尹劍青麼?」
尹劍青也抱了下拳道:「正是在下。」
「那好極了!」況公權道:「尹劍青,老夫正要找你……」
祁七婆婆一擺手道:「姓尹的年輕人,老太婆不管他們誰找你,你們先站到邊上去。」
一面始自朝況公權道:「你沒聽翠翠說,副幫主就是找這姓尹的年輕人來的,副幫主要找的人,你就不用找了,來來,咱們先辦咱們的事,老太婆要你自斷一指,你斷不斷?」
面對著不講人情、不通世故的祁七婆婆,況公權心知今日之事,決難善了,與其非動手不可,自然先下手為強,何況他練的「百步神拳」,拳發無聲無息,絲毫不帶風聲,出手襲擊,最為有利!
一念及此,哪還猶疑?他雙手原已暗暗運集了功力,此時隱藏抽中的左手緩緩提起,這一提,一股強勁而不帶風聲的無形秦力,已向祁七婆婆擊撞過來。
這一擊,蓄勢而發,威力之強,非同小可!
況公權對祁七婆婆這樣的高手,自然不會輕估對方,左手一記無形拳力堪堪擊出,他為了掩護這一份擊,口中暴喝一聲,右手握拳,朝前揚起,一拳迎面擊出。
他這一拳是明拳,拳勢出手,同樣有一股強盛的拳力,應拳而生,因為這是一記明拳,所以風聲勁急,呼嘯如濤,格外顯得凌厲!
祁七婆婆功力精深,表面上看去雖然毫無準備,其實也已運集了全身功力,何況她明知況公權擅長「百步神拳」,拳發無聲,自然早就注意著他。
況公權左手緩緩提起,這一舉動,豈能瞞得過她?右手化掌,當胸直豎,正好迎著況公權一記偷襲的暗勁,左手五指箕張,疾如閃電,猛向況公權擊來的右手抓去。
況公權身為武功門一派掌門,自然也不是等閒人物,一眼看到祁七婆婆左手當胸直豎,這是內家重手法「大力金剛掌」一類功夫,千斤掌內力蘊蓄掌心之中,要待和敵人接實之後,才內勁外吐,專門傷人內腑。
她成名數十年,乃是當今武林幾個出名難惹的怪物,偷擊不成,自然不願和她硬拚,急忙左手一招,收回擊出去的一記「百步神拳」,再一吸真氣,身形往後急躍開去。
祁七婆婆看地後躍,口中呷呷笑道:「怎麼,你把『百步神拳』收回去了?」
抓出的右手原式不變,右腳往前跨出一大步,她這一步至少跨出去有八尺來遠,等於你退我進,雙方依然保持了原來的距離,左手自然也原式不變去抓況公權的右手。
況公權又是一聲大喝,左手擊出一拳,人卻又向右閃開了五尺。
祁七婆婆怪笑一聲,人已撲到況公權眼前,左手一記「直劈天門」迎面劈到,右手由外向裡一圈,五指張開,抓向況公權左肩,依然是一記擒拿手法,一攻之中,用了兩種不同的力道。況公權哪敢大意,右手地掌,疾施一招「他猿望月」,架住了祁七婆婆的掌勢,人卻不由自主被震得後退了一步。接著又「啪」的一聲,祁七婆婆五指箕張,一下抓住了況公權的拳頭,左手運勁若鋼,掌立如刀,隨著身形右轉,一下朝況公權左臂劈落。
這一下若讓她劈著,況公權的一條左臂就報銷了!
況公權心頭一急,口中大喝一聲,有拳突出,一記「黑虎偷心」,拳風颯然,直搗祁七婆婆胸前。
祁七婆婆若是招式不變,況公權左臂雖廢,但他這當腦的一掌,祁七婆婆內功縱然精深,也自承受不住,非受重傷不可!
祁七婆婆怒極,劈向他左肩的左手,疾然斜落,劈向他右手拳,同時右手五指一鬆,右腳飛起,橫掃而出。
況公權右掌擊出的同時,在拳也猛力一鬆,正好祁七婆婆五指鬆開,他不防祁一匕婆婆會突然鬆手,因此用力過猛,腳下不由得往後退出,正好祁七婆婆一腿掃到,再待躍開,已是不及,但聽「篷」的一聲,一個人被踢得往有直摔出去一丈開外。
況公權就地一滾,又滾開了八尺光景,才左手按地,一躍而起,滿臉厲色,怒聲道:「祁七婆婆,況某拜領你一腳之賜,咱們後會有期……」
騰身往林外飛掠而去。
祁七婆婆喝道:「況公權,你給我站住!」
況公權自知不是祁七婆婆的對手,趁機掠出去的人,豈肯回頭,身形連閃兩閃,早已奔出松林。
祁七婆婆重重哼了一聲,喝道:「況公權,你再碰到老太婆手裡,我非廢了你一條手臂不可。」
喝聲一落,就回過頭來,一雙水泡眼炯炯有光,近視著尹劍青,朝張翠翠問道:「翠丫頭,你說副幫主是找他來的,那是為什麼?」
張翠翠道:「因為副幫主把他從金財神的莊上救出來,他卻自顧自的走了,副幫主自然很傷心,又怕他江湖經驗不足,受人欺侮,所以才一路追著來找他的了。」
她不敢在祁七婆婆面前,說出何柔柔對他已經動了情,但這幾句話裡面,卻已暗暗透露了出來。
祁七婆婆是什麼人,張翠翠的口氣,她哪會聽不出來?心中暗自奇怪:「何柔柔平日眼高於頂,這中年人雖然生得相貌還算端正,也並不怎麼英俊,柔柔這丫頭怎麼會看上他的呢?」一面哼了一聲道:「副幫主這麼關心他?」
張翠翠道:「副幫主因怕人認出,一路上和他假扮一對中年夫妻……」
她當然聽得出祁七婆婆這話嫌尹劍青年紀太大之意,故而很巧妙的說出假扮中年夫妻,暗示祁七婆婆,尹劍青並不是中年人。而且又加上「一路上」三個字,一路上假扮夫妻,然後問柔柔要跟蹤找他,合起來說,就是弄假成真,對他動了真情也。
話雖說得很暗,但祁七婆婆是老江湖了,自然一聽就懂,她點著頭,目注尹劍青,問道:「他臉上戴了面具麼?」
張翠翠口中唔了一聲,笑道:「這是咱們幫裡特製的面具,婆婆怎麼沒瞧出來嗎?」
「老太婆瞧是瞧出來了,只是不敢確定。」祁七婆婆笑了笑,才道:「你把面具取下來給老太婆瞧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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