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陸戰男兒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東方玉] [無名島]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0-6-20 09:57:28 |只看該作者
 小石澗,這是崤山南麓的一個小村,村子東首有一條小澗,澗水不深,卻是終年不涸。
  村中不過二十三戶,都是些貧苦的山居人家,但村子東首卻有一座莊院,傍山面澗,氣勢宏偉。
  這幢巨宅,就是名聞江湖的賽魯班司馬機的故居,只是當年原是一所小屋,屋旁就是司馬機的墳墓。
  後來據說小魯班把這土地賣給一個姓馮的人,改建了一所大莊院,當地人就叫它馮莊。
  這天午前,小石澗來了一老一小兩個外路口音的人,他們向村人詢問了馮莊,就徑向莊前走去。
  這一老一少,正是蕭不二、唐繩武兩人。
  路上,蕭不二皺皺眉,奇道:「司馬長弘幹嗎要化名馮之奇,他縱然化了名,但卻依然住在小石澗。那等於和沒化名一樣,要找他的人,還不是會找上門去!」
  唐繩武道:「小可覺得他在莊院中,一定佈置了許多機關埋伏,不怕有人找他。」
  蕭不二道:「這個自然,小老兒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只有二十來歲,他睡覺的那張木板床上,就裝了不少古怪玩意,他們一家,就只有父子兩個,老的住在後面,小的住在前面,有什麼人敲門,就得小的去開。
  司馬長弘自小就是酒鬼,喝醉了,就躺在床上懶得動,於是他在床上裝了一支銅管,可以和門外的人對答問話,問清楚了,只要在床頭按按機篁門就會自動開啟。
  有一次小老兒在他那裡住宿,天色剛亮,屁股上就被狠狠的打了兩板,小老兒沒有看到人,正感奇怪,來不及起床察看,腳上又被戮了一針,痛的我差點滾下床來……」
  唐繩武聽的出神,問道:「那為什麼呢?」
  蕭不二笑道:「那是因為司馬長弘時常賴著不肯起床,他老子就在床上做了些手腳,只要天色一亮,你還躺著,就是狠狠的兩板,你若再不趕快起床,鋼針就跟著軋來,據司馬長弘告訴小老兒,他到處找過,就是找不出這兩記板子,一記鋼針,是那裡來的。」
  說話之時,已經走近莊院前面,但見兩扇入大門緊緊閉著,蕭不二跨上一步,舉手拍了兩下。
  過了半晌,只聽裡面有人問道:「是什麼人?」
  蕭不二道:「老哥開門,老朽專程拜訪你們莊主來的。」
  大門呀然開啟,但只開了一半,一個老蒼頭模樣的人,當門而立,朝兩人打量了一眼,拱拱手道:「兩位要找誰?」
  蕭不二道:「管家請通報一聲,老朽要見你們莊主。」
  那老蒼頭搖搖頭道:「莊主不見外客。」
  蕭不二笑了笑道:「老朽和你們莊主是舊識,別人不見,聽了老朽的名字,一定會見。」
  老蒼頭遲疑了下道:「尊客如何稱呼?」
  蕭不二道:「老朽卜二。」
  蒼老頭敢情從沒聽過卜二之名,說道:「那麼卜爺請稍候,我進去問問。」
  蕭不二道:「麻煩管家。」
  那老蒼頭縮回身去,重又關上了大門,一陣步履聲,往裡行去。
  蕭不二回頭低聲道:「小哥,情形有些不對。」
  唐繩武道:「小可瞧不出來。」
  蕭不二道:「大門裡面,還隱著兩三個人。」
  唐繩武問道:「裡面隱著人,有什麼不對?」
  蕭不二道:「司馬長弘不會用這許多下人。」
  唐繩武道:「但先師信封上寫的明明是馮之奇,這裡是馮莊,並沒有錯。」
  蕭不二道:「老朽沒說咱們找錯地方,只是……」
  話聲未落,大門呀然大開,那蒼頭迎了出來,拱拱手道:「兩位請進。」
  蕭不二笑道:「如何,你們莊主答應延見了?」
  老蒼頭等兩人進入大門,回身關上了門,才道:「兩位請隨我來。」說完;走在前面領路,蕭不二、唐繩武隨在他身後未去。
  老蒼頭沒把兩人讓入大廳,卻從左首一道側門折入長廊,行到一間廂房門口,腳下一停,抬手道:「兩位請到裡面寬坐。」
  蕭不二略一打量,原來這廂房中是一間小客室,收拾得窗明几淨,敢情司馬長弘常在這裡會客,當下就和唐繩武一同走了進去。
  老蒼頭把兩人領到此地,便自退去。
  兩人坐了一會,也沒見下人送來茶水,更沒人出來招呼。
  蕭不二漸漸有些不耐,不覺搔搔頭皮道:「看來那蒼頭還沒通報去。」
  活聲方落,但聽走廊上傳來一陣步履之聲,正有三個人朝客室走來。
  蕭不二回頭看去,只見前面一人約四十出頭年紀,面貌深沉,穿著一件黑緞長袍,身後兩人,也同樣穿著黑色長衫的中年漢子。
  蕭不二心頭暗暗起疑,迅快的忖道:「這三人是什麼路數?」
  當先那人緩步跨入客室,兩道眼神逼注在蕭不二的身上,瞧了一陣,才微一抱拳,冷冷道:「閣下想是卜老哥了。」
  蕭不二站起身,拱拱手道:「老朽正是卜二,尊兄是……」
  當先那人淡淡一笑道:「兄弟田布衣。」
  蕭不二呆了一呆,道:「黑衣判官……」
  田布衣道:「卜者哥見笑了。」
  蕭不二忙道:「田老哥名滿江湖,老朽幸會。」
  田布衣森然笑道:「卜老哥能一口叫出兄弟賤號,大概也是江湖同道了。」
  蕭不二此時,再也不好隱瞞身份,只得說出:,「田老哥見詢,真人面前,也不好說假,小老兒是蕭不二。」
  田布衣同樣深感意外,怔的一怔,道:「雪上無影蕭老哥。
  哈哈,兄弟久聞大名,今日有幸得唔。」他目光轉到唐繩武身上,問道:「這位小哥是蕭兄……」
  蕭不二含笑道:「小兄弟王阿福。」
  要知蕭不二是何等人,司馬長弘的莊中,居然出現了黑衣判官田布衣,情形顯然不對,那裡還肯多說,
  田布衣一抬手道:「蕭老哥請坐。」
  蕭不二緩緩坐了下去,抬目道:「田老哥一向在西北得意,什麼風把你吹到中原來了?」
  田布衣陰森一笑,道:「蕭老哥不是也一向在北五省,難得南來。」
  兩人誰也不願談到己身之事,故而避重就輕,含糊其辭。
  蕭不二聳肩一笑,道:「田老哥是在莊上作客?」
  田布衣心中暗道:「這老偷兒果然厲害,自己原是盤問他底細來的,倒反而被他盤問起來。」但卻不好不作回答,點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蕭不二又道:「如此說來,這位馮莊主也是武林中人了?」
  田布衣聽了一怔道:「怎麼,蕭老哥不識得此地莊主?」
  蕭不二嘻的笑道:「小老兒若是和人認識,還會跟你田兄打聽!」
  田布衣臉色微沉,哼了一聲道:「蕭老哥方才不是說,和此地莊主是舊識麼?」
  蕭不二霎霎豆眼,聳肩笑道:「小老兒不說和他們莊主是舊識,早就被摒諸門外,還能進得來麼?」
  田布衣冷然道:「兄弟說話,不喜歡轉彎抹角,蕭老哥來此,不知有何貴幹?」
  蕭不二道:「小老兒是專程拜訪馮莊主來的。」
  田布衣道:「這個兄弟已經知道,我是問蕭老哥找此地莊主有何貴幹?」
  蕭不二霎著兩顆豆眼,朝田布衣問道:「是馮莊主要田老哥來盤問小老兒的?」
  田布衣陰笑道:「那倒不是,兄弟只是隨便問問。」
  蕭不二不悅道:「田兄這是什麼意思?」
  田布衣道:「沒有什麼,但蕭老哥最好先答我所問。」
  蕭不二嘻嘻一笑道:「就算小老兒有事,也要和馮莊主當面才能說呀。」
  田布衣微哂道:「只怕蕭老哥見不到他。」
  蕭不二道:「可是馮莊主不肯見我麼?」
  田布衣陰森一笑道:「其實兄弟也是找他來的。」
  蕭不二笑了笑道:「原來田老哥也是客人,嘻嘻,那老蒼頭大概通報去了,咱們在這裡等上一回就好,既來之,則安之,田老哥請坐。」
  田布衣並沒坐下,緩緩說道:「兄弟在莊上已經住了一年有半了。」
  蕭不二奇道:「難道田老哥還沒見到馮莊主?」
  田布衣道:「正是如此。」
  蕭不二搔搔頭皮,問道:「那是他不肯見你?」
  田布衣道:「也可以這麼說,但兄弟卻是有些懷疑……」
  他緩緩走到蕭不二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住口不往下說。
  蕭不二道:「懷疑什麼?」
  田布衣道:「兄弟覺得也許沒有馮莊主其人。」
  蕭不二心中暗道:「馮之奇只是小魯班的化名,當然並無其人。」
  但他臉上不但絲毫不露,卻是一臉驚訝,問道:「田老哥此話怎說?」
  田布衣哈哈一笑道:「因為兄弟在這裡住了一年有半,不但不曾見過此地莊主,而且喧賓奪主,居然成了此地主人。」
  蕭不二搖搖頭道:「這倒真是奇聞,嘻嘻,這麼說,小老兒到了這裡,難不成也是主人了?」
  田布衣道:「不錯,莊上一應俱全,但卻只有下人,你要什麼,只管吩咐,豈不就是主人了?」
  蕭不二道:「田老哥沒問過他們?」
  田布衣道:「莊主這些下人,也從未見過他們莊主。」
  蕭不二道:「天下竟有這等奇事。」
  他口中雖是稱奇,卻始終不提司馬長弘,也避免談論馮之奇,並無追問之意。
  唐繩武聽說田布衣在這裡住了一年半,還沒見到莊主,心中不禁暗暗焦急,眼看蕭老丈只是和人家閒扯,連半句正經話也沒說,又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田布衣似是忍不住了,乾咳一聲,抬口望著蕭不二,徐徐說道:「兄弟幸而遇上蕭兄,正想請教一事。」
  蕭不二含笑道:「田兄請說吧!」
  田布衣道:「兄弟覺得蕭老哥既和此地莊主並非素識,忽然找上馮莊,不會沒有緣故吧?」
  蕭不二咧嘴笑了道:「緣故自然有,田老哥一再問及小老兒來意,最好你老哥自己先說,因為小老兒聽你老哥口氣,和馮莊主也並非素識,而且一住經年,這情形,忻起來,倒是有些與小老兒不謀而合。」
  田布衣原是極工心機的人,但今天他感到遇上了比自己更厲害的對手,因為自己每一開口,都被對方輕而易舉的反扣過來,往往使自己有非回答他不可的感覺。
  暗暗皺了下眉,忽然臉上飛閃過一絲深沉笑意,說道:「不瞞蕭老哥說,兄弟原是找一個人來的。「
  蕭不二道:「田兄找的是誰?」
  田布衣道:「小魯班司馬長弘。」說話之時,兩道炯炯目光,逼視著蕭不二,留神察看他臉上神色。
  那知蕭不二忽然爽朗一笑道:「這倒真是不謀而合,小老兒也是找小魯班來的。」
  田布衣道:「蕭兄可是認為馮莊主就是小魯班麼?」
  蕭不二呆的一呆,接著淡淡笑道:「那倒不是,小老兒和司馬長弘原是素識,小魯班雖把這塊地賣了,但小老兒知道賽魯班的墳墓就在這裡,他不會搬的太遠,找馮莊主,就是想問問他的下落。」
  田布衣聽的不覺又是一怔,暗道:「老愉兒果然狡獪如狐,他這番話,等於全說出來了,但卻不落半點痕跡,使人無法追問。」
  只見那老蒼頭已經走進來,在門口一欠身道:「花廳上已經擺好了酒席,田爺、蕭爺可以入席了。」
  田布衣道:「蕭老哥兩位請吧!」轉身往室外走去,兩名黑衣漢子站在門外,依然伺立不走。
  蕭不二心中暗道:「這兩人大概是要等自己走了,才跟在後面監視。」當下就和唐繩武使了個眼色,一同起身,跟著田布衣往外行去。
  到得花廳,那兩個黑衣漢子果然隨後跟來,又一左一右在花廳門前停了下來。
  花廳上,果然擺好一席酒菜,那老蒼頭已在廳中恭候客人
  田布衣抬手道:「蕭兄遠來,該請上坐。」
  蕭不二也不客氣,大步走到上首坐了下來,唐繩武跟著蕭不二身邊坐下,田布衣也相繼人席。
  那老蒼頭朝三人拱拱手,道:「莊主不在,山野地方,沒有佳餚款待貴賓,粗菜薄酒,不成敬意,三位請多用些吧!」
  說完,便自退了出去。
  蕭不二心中暗暗奇怪,這馮莊之中,似乎已被黑衣判官田布衣所控制,但這老蒼頭卻又不像是田布衣的人,一時但黨內情極為複雜,任憑自己多年老江湖,也無法猜測的透。
  田布衣望了蕭不二一眼,忽然舉起酒杯,說道:「兄弟已是莊上長客,這杯酒,算是兄弟歡迎蕭老哥的了。」說完,一飲而盡。
  蕭不二心中暗道:「就算你酒中有什麼花樣,我老偷兒可不在乎。」一面舉起酒杯,嘻嘻笑道:「小老兒該敬田兄。」咕的一口,喝了下去,但覺酒中並無異樣。
  田布衣取過酒壺,斟滿了酒,又朝唐繩武道:「來,王小兄弟,咱們也乾一杯。」
  唐繩武不好推辭,只得和他對乾了一杯。
  田布衣森然一笑舉筷道:「咱們吃菜。」當先舉筷食用。
  蕭不二在兩人對飲之際,暗中以「傳音入密」朝唐繩武說道:「小兄弟,酒裡沒問題,吃菜可得注意,你要揀田布衣吃過的再吃。」
  唐繩武暗暗點了點頭,此刻眼看田布衣當先舉筷,也就跟著食用。
  田布衣看在眼裡,也不動聲色,只是微微一笑,依然慇勤勸酒,和蕭不二談笑生風,似是極為融洽!
  唐繩武不會喝酒,只喝了一杯,就已滿臉通紅,但他戴著面具,耳朵跟項頸紅了,臉上可半點看不出來!
  蕭不二晴暗皺了下眉,心中忖道:「這姓田的果然厲害,看來他是有意要唐小哥喝酒的了。」
  心念轉動,不由暗中運氣檢查,那知這一檢查,陡覺不對,憑自己多年江湖經驗,竟會察覺不出酒菜之中,被他做了手腳,毒性雖緩,似乎極烈!
  這真是陰溝裡翻船,心頭大吃一驚,急忙運氣逼住劇毒,一面以「傳音入密」朝唐繩武說道:「小哥,咱們已被人家做了手腳,快裝酒醉,伏下身子,聽我招呼。」
  唐繩武聽了蕭不二的話聲,果然打了個呵欠,身子一歪,倚著桌子伏下頭去。
  蕭不二也顯然有些醉眼迷糊,問道:「小哥,你怎麼喝醉了,哈,這酒後勁不小……」話未說完,緩緩也伏下身去。
  田布衣陰森一笑,招手道:「來呀!」
  站在簷前的二個黑衣漢子,答應一聲,立即奔了進來,垂手站立,田布衣朝兩人一指,吩咐道:「把這兩人扶到咱們院子裡去。」
  兩名黑衣漢子躬身應「是」,正待上前攙扶!
  蕭不二嘻的笑道:「小老兒還不要人扶!」突起發難,右手一伸,閃電般抓向田布衣肩頭。
  田布衣微微一楞,陰笑道:「蕭老哥原來留著一手。」右肩一沉,左手疾抬,食、中二指一併,朝蕭不二脈門點去。
  唐繩武閉著眼睛,聽到蕭不二的笑聲,同時一躍而起,一掌朝黑衣漢子拍去。
  右首那個黑衣漢子欺他年小.冷笑道:「好小子,原來裝羊!」右手橫出,硬接唐繩武一掌。
  兩人掌勢均快,等黑衣漢子看到唐繩武襲來的手裳,竟然色泛紫黑,心頭不禁大駭,再待縮手,已是不及,口中驚呼:「毒……毒……」
  砰然一聲,雙掌接實,黑衣漢子只悶哼了半聲,腳下蹌踉連退數步,往後倒去。
  另一名黑衣漢子睹狀大驚,唰的一聲,拔出單刀,欺身而上,一刀斫了過來。
  唐繩武一擊奏功,膽氣一壯,身形斜退半步,一揮手掌,對準刀身上拍去。
  黑衣漢子看他舉掌拍刀,心中方自暗喜,突覺一股暗勁,撞上刀身,直把自己單刀蕩了開去,急忙縱身旁躍。
  但覺對方掌風中挾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縱已讓開,掌風掠身而過,仍然感到一陣昏眩,連退數步,那裡還有再戰之力。
  這原是眨眼間的事,田布衣和蕭不二動手還不到十招,瞥見自己手下兩人,已在舉手之間,傷在對方一名少年手下,心頭不覺大凜,急急攻出兩招,向後躍退,口中大喝一聲:「住手。」
  蕭不二和他力戰數招,發覺黑衣判官田布衣武功極高,自己仗著內功,逼住劇毒,不宜和人久戰。
  聽他喝住,也就停手,笑嘻嘻的道:「田老哥還有什麼見教?」
  田布衣回頭一看,但見兩名手下,一個躺在地上,臉如死灰,一動不動;一個還好,只是呼吸急促,透不過氣來。
  心頭大感駭異,陰沉目光,打量著唐繩武問道:「這位小兄弟究是何人?」
  蕭不二還沒回答,唐繩武搶著道:「小可王阿福,你不是早已知道了麼?」
  田布衣道:「你施用什麼武功傷了他們?」
  唐繩武緩緩舉起右手,冷笑道:「你也想試試麼?」
  田布衣凝目望去,只見唐繩武舉起的右掌,泛出一片紫黑,不禁臉色大變,驚詫的道:「小兄弟練的是『黑煞掌』了?」
  唐繩武道:「不錯。」
  田布衣臉色愈來愈見凝重,吸了口氣,目注唐繩武問道:「小兄弟尊師如何稱呼,能否見告?」
  唐繩武道:「有此必要麼?」
  田布衣陰沉一笑,道:「小兄弟說出尊師名號,也許在下認識。」
  唐繩武冷然道:「我師父從不在江湖走動,說出來你也未必知道。」
  田布衣陰笑道:「小兄弟說出來,在下一定知道。」
  唐繩武道:「何以見得?」
  田布衣道:「據在下所知,普天之下,會『黑煞掌』的,並無第二個人。」
  唐繩武道:「那你先說出來聽聽。」
  田布衣面情肅然,低聲說道:「此人昔年還是在下上司,在下追隨他老人家左右,深蒙提攜……」他仰首向天,似是心存無比虔敬。
  唐繩武想到師父已然物故,心頭也不覺一黯,追問道:「你沒說出此人是誰?」
  田布衣目光一收,徐徐說道:「在下這位上司,外號攝魂掌,姓班,諱遠……」
  唐繩武見他說的不錯,心中一動,暗道:「師父一直沒有告訴自己名諱,自己雖已知道,卻無法證實,他既然認識師父,自然也識得師父的黑玉拂了。」
  心念一轉,急忙從身邊取出拂塵,揚手問道:「那你認不認識此物?」
  田布衣乍睹黑玉拂,心中暗道:「他果然是班堂主門下,這小子還嫩得很,看來須要用話套他,就不難問出內情來了。」
  一面故作驚喜這,說道:「小兄弟果然是班老門下,他老人家的黑玉拂,在下焉有不識之理?」
  話聲一落,朝唐繩武連連拱手道:「大家不是外人,方纔的一場誤會,小兄弟幸勿見怪。」
  就在田布衣話聲方落,驀聞砰然一聲,似是有人跌倒地上!
  唐繩武急忙回目瞧去,但見蕭不二跌坐在地上,雙手抓著胸口,全身不住的顫抖,一張老臉,已然變成了藍色,睜著兩顆豆眼,也藍的可怕,張開嘴巴,似是說不出話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0-6-20 09:58:27 |只看該作者
第07章 波譎雲詭

  這真是變起倉猝,唐繩武心頭又驚又怒,大喝一聲:「惡賊,你把蕭老丈怎麼了?」
  黑玉拂當作長劍,揚手一拂,直掃過去。
  田布衣迅快的向旁閃出,搖手道:「小兄弟住手,蕭老哥中了在下獨門奇毒,在下身邊有現成的解藥。」
  唐繩武道:「那你快給他解藥。」
  田布衣陰笑道:「給他解藥容易,但你小兄弟必須自願束手就縛。」
  唐繩武聽的一怔道:「那為什麼?」
  田布衣道:「因為在下發現你有許多可疑之處。」
  唐繩武道:「小可有什麼可疑之處?」
  田布衣臉色微沉,道:「在下無暇和你多說,你自己快作決定吧,如是不顧蕭老哥的生死,不妨動手試試。」
  唐繩武從沒遇上過這等棘手之事,覺得左右為難,一時不知如何應付目下的局勢,抬目問道:「你要小可束手就縛,以後如何呢?」
  田布衣道:「在下並無難為兩位之意,須要你照實回答在下要問的話,問完了,自會釋放你們。」
  唐繩武心中暗想:「自己和他無冤無仇。自然不會難為自己。」
  這就說道:「你要問什麼,那就問吧。」
  田布衣看他似有允意,搖搖頭道:「此時沒有大多時間問話,何況蕭老哥也非立即餵他解藥不可,在下要你小兄弟束手就縛,無非是怕在下救醒了蕭老哥,你就不肯實話實說了。」
  唐繩武心中暗道:「原來他是怕自己不肯答他的問話。」這就點點頭道:「你既然不相信在下,那就縛我雙手好了。」
  田布衣陰笑道:「小兄弟果然爽快的很。」回頭朝廳外一招手道:「來呀!」
  但見廳外立時閃出四個黑衣漢子,朝廳上走來。
  唐繩武心中暗道:「原來這花廳外面,早就隱伏了他的羽黨。」
  田布衣吩咐道:「你們過去,把王小兄弟縛上雙手。」
  兩名黑衣漢子答應一聲,手中拿著繩索,立即朝唐繩武走了過來。
  唐繩武把黑玉拂收好,伸出手去,任由他們用繩索捆了個結實。
  田布衣眼看唐繩武已然就縛,轉身朝另外兩個黑衣漢子吩咐道:「把這姓蕭的也一起捆起來。」
  唐繩武道:「你不是答應給蕭老丈解藥的麼?」
  田布衣陰森一笑,道:「不錯,但在下若是不把他也捆起來,就給他服下解藥,試想他神志一清,看到你小兄弟縛著雙手,還不和在下拚命?在下還伺得成麼?」
  唐繩武想想也是有理,說道:「那你問完了,就要釋放我們。」
  田布衣口中應道:「這個自然,在下問完了,自會放了你們。」
  說話之間,兩名黑衣漢子已把蕭不二捆綁在椅背上。
  田布衣這回不待唐繩武再催,探懷取出一個磁瓶,傾了一粒藥丸,納入蕭不二的口中。
  然後又取出另一個小瓶,傾了兩粒藥丸,分別塞進兩個負傷的黑衣漢子口中,揮揮手,命人把兩人抬走,獨自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也不向唐繩武問話。
  唐繩武忍不住道:「你要問什麼,快些問吧!」
  田布衣陰笑道:「不等蕭老哥解去奇毒,你也未必肯說真話,咱們還是等一回再談不遲。
  過了不到一盞熱茶工夫,蕭不二臉上可怕的藍色,果然漸漸消去,仍是閉著雙目,不見醒來。
  唐繩武抬目問道:「蕭老丈服了你的解藥,怎麼還不清醒?」
  田布衣道:「等在下問完了,他自會醒轉。」
  唐繩武道:「你是怕蕭老丈會出聲阻止我麼?」
  田布衣陰笑道:「你們已經落入在下手裡,還怕你不說麼?」
  唐繩武看他得意之狀,不覺心中一動,暗暗運力一掙,只覺縛在手中的繩索,竟然堅實無比,那想把它掙斷,不由吃了一驚,問道:「你這是什麼繩索?」
  田布衣得意一笑道:「捆在你們身上的繩索,是用牛筋擰麻特製而成,就是再有深厚內功的人,也休想掙得動它分毫,小哥這是白化氣力的。」
  唐繩武怒哼道:「你很陰險。」
  田布衣笑道:「這是小哥太嫩了,怎能怪得在下?」隨著話聲,緩緩站起,朝唐繩武面前走來。
  唐繩武喝道:「你想怎的?」
  田布衣道:「小兄弟臉上,可是戴著人皮面具麼?」
  唐繩武急道:「你不要動我。」
  田布衣已然疾快的從唐繩武臉上揭下面具,目光緊注,仔細打量了一陣,冷然一笑道:「戴面具的目的,是為了避免讓人家認出你本來面目,你小小年紀,何用戴什麼面具?」
  唐繩武道:「你管我為什麼?」
  田布衣面露詭笑,徐徐說道:「如果在下猜的不錯,你小哥定是大有來歷的人,試想一個大有來歷的娃兒,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你偏偏要掩去本來面目,戴上面目,這已可猜想到你小哥縱是大有來歷,但已然遭了某種大故,為的是逃避仇家的耳目……」
  唐繩武聽的暗暗心驚,忖道:「這人當真老好巨滑。」
  田布衣續道:「但近年來,江湖上已經平靜了一段時間,除了南海郭家和四川唐門,兩起兇案,就未曾聽說過第三起,那麼,小兄弟不是南海郭家子弟,便是四川唐門後裔無疑,小兄弟,你究竟姓什麼?」
  唐繩武的心頭大震,忖道:「師父一再告誡自己,對人不可說出真姓實名,自己那是不能說的了。」一面冷冷哼道:「可惜小可並非南海郭家子弟,也不是四川唐門後裔,小可就是王阿福。」
  田布衣鑒貌辨色,那會看不出來?點頭笑道:「小兄弟既然不肯承認,咱們就改個話題,談談令師如何。」
  唐繩武只是欠缺江湖閱歷,人可不笨,聽他口氣轉變,立時心中一動,暗想:「他並不追究自己身世,那麼他的用心,自然就是為了套問師父,自己可也不能和他實說。」心念一轉,抬目道:「你要問我那一個師父?」
  這話,倒叫田布衣聽的一怔,問道:「小兄弟有幾位師父?」
  唐繩武不假思索的道:「兩個。」
  田布衣道:「小兄弟令師,一位是班老,還有一位是誰?」
  唐繩武道:「還有一位是朱衣教主。」
  田布衣聽的臉色一變。道:「小兄弟,你說是誰?」
  唐繩武可不知田布衣的底細來歷,只是聽蕭不二的口氣,好像齊天宸在武林中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存心要唬唬他,不覺冷哼一聲道:「你總聽說過朱衣教主齊天宸吧,他老人家就是我的記名師父。」
  田布衣看他說的不像有假,心中更覺奇怪,忍不住道:「小兄弟說的是齊教主,他幾時收你做了記名弟子?」
  唐繩武道:「你當我騙你麼?不信,你只管去問蕭老丈,齊老人家還傳了我一套劍法呢!」
  田布衣聽的將信將疑。問道:「你在何處遇上了教主?」
  唐繩武道:「就是前幾大的事。」
  田布衣道:「教主知道你是班老的門下麼?」
  唐繩武道:「自然知道,我師父一直不肯告訴我名號,還是齊老人家看了我身邊的黑玉拂,說我師父姓班,後來他老人家就收我做記名弟子。
  這番話,真真假假,隨口說來。絲毫不加思索,當然不會是事前編好的,一時倒真把黑衣判官這樣一個老狐狸,也弄得真假莫辨。
  望著唐繩武,面露驚訝之色,徐徐說道:「這就奇了。」說完,轉身朝蕭不二走了過去。舉手在他臉頰上輕輕拍了一掌。
  唐繩武從拜班遠為師,先後不過半年時光,但用毒一道,已可說是傳了班遠的衣缽。他眼看田布衣舉手朝蕭不二拍去,先前不免大吃一驚,但立時暗「哦」一聲。
  原來田布衣雖是舉手拍去,卻是暗使手法,掌心明明藏著解藥。
  最使唐繩武不解的是自己和蕭老丈吃了同樣的酒菜,何以蕭老丈中了奇毒,自己會一點事也沒有。
  這自然不會是田布衣沒有在自己吃的酒菜中下毒,該是自己不怕田布衣下毒了!
  一念及此,登時使他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田布衣使的毒,和師父傳給自己的使毒方法,屬於同一性質的毒藥!
  試想一個擅於使毒的人,自然不怕自己使的毒,那是因為自己可能隨時隨地出手,體中必須經常保持解藥的有效能力,才能使毒毒人而自己不為毒藥侵害。
  田布衣在酒菜中下了劇毒,而自己絲毫無事,豈不是毒性相同,對自己發生不了作用?
  那麼自己身邊就有解藥,根本用不著讓他縛了自己兩人的雙手。
  想到這裡,不禁深悔自己當真太嫩了!
  蕭不二緩緩睜開眼睛,望了唐繩武一眼,發現自己兩人全被反綁雙手,一語不發,重又閉上了眼睛。
  田布衣陰森一笑道:「蕭老哥神志已復,何用裝作?」
  蕭不二沉哼道:「咱們沒有好說的。」
  田布衣笑道:「蕭老哥這就不對了,王小兄弟已經說出來歷,兄弟只想證實一下,他說的是真是假!」
  蕭不二道:「他說了什麼?」他果然不愧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一開口,總是佔了先,田布衣原是問他的話,卻又被他反問了。
  田布衣道:「王小兄弟說他有兩個師父,蕭老哥知不知道?」
  蕭不二聽他一開口,就知唐繩武並未說出真正來歷,這就點頭道:「不錯,他確有兩個師父。」
  田布衣道:「一個是……」
  這是試探蕭不二的口氣,故意拖長語言,不往下說。
  那知蕭不二方才毒發之際,口不能言。但兩人前面一段對話,依然聽的清清楚楚,不待田布衣出口,很快接口道:「攝魂掌班遠。」
  田布衣道:「不錯,還有一位呢?」
  蕭不二是何等樣人?試想田布衣既知唐繩武有兩位師父,不用說是唐繩武自己說的了。
  敢情田布衣不相信唐繩武的話,才要問問自己,不覺微微一笑道:「還有一位麼,嘿,嘿,王小哥這位記名師父,來頭可著實不小……」
  他還未說出誰來,田布衣一張瘦削臉上,已然神色大變!
  因為蕭不二縱然尚未說出名字,但和唐繩武說的,已經完全吻合了,一時不禁駭異的道:「他真是……」
  蕭不二理也沒理,接著道:「此人田老哥大概不會陌生,就是三年前神秘失蹤的銅沙島主,如今又重出江湖了。」
  田布衣原是城府極深的人,略一沉吟.含笑道:「蕭老哥說的,自然不會有假,但兄弟仍須請示一下,暫時只好委屈二位了。」說完,朝階下四名黑衣漢子吩咐道:「你們把蕭老哥,王小兄弟兩位,送到咱們西院去。」
  四個黑衣漢子應了一聲,挾持著兩人,向外行去。穿過長廊,進入西院,四個黑衣大漢把兩入帶到一間小屋前面,打開木門,其中一個說道:「兩位進去吧!」
  等蕭不二、唐繩武跨進小屋,就砰的一聲,關上木門。
  唐繩武道:「老丈,這捆綁著的繩索,十分堅牢,掙也掙不斷,你看咱們該怎麼辦呢?」
  蕭不二縮著頭,朝他擠擠眼睛,笑道:「小老兒年輕的時候,初出道,時常失風,被人家五花大綁,外加皮鞭像雨點子般抽下來,小老兒依然逆來順受,毫不著急,這樣光是捆個雙手,又算得什麼?再說田布衣只要查問清楚,還怕他不乖乖的放咱們出去?」
  唐繩武聽的大是不快,暗想:「你是當小偷被人家抓住的,我又不是小偷。」心中想著,忽聽蕭不二以「傳音入密」說道:「小哥,別說話,姓田的就躲在門外,偷聽咱們說話?」
  唐繩武聽的一怔,他不會「傳音入密」,只得點了點頭。
  蕭不二又道:「目下時光還早,咱們是找小魯班來的,等到天黑了,行動也方便的多。」
  唐繩武又點點頭,蕭不二已在屋角上靠壁坐下,笑道:「小哥,你也坐下來,咱們休息一下再說。」說完,閉上眼睛,自顧自的打起盹來。
  唐繩武也在地上坐下,兩人靜悄悄的誰也沒有說話。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漸近黃昏,小屋中已是一片昏黑!
  蕭不二忽然睜開眼來,低聲道:「是時候了!」
  唐繩武發愁道:「這繩索……」
  蕭不二嘻的笑道:「別說區區一條牛筋,就是鋼筋,也捆不住小老兒我。」
  手腕一縮,兩手已然脫了出來,迅速解開身上繩索,接著又替唐繩武解去繩索,低聲道:「等有人送飯進來,咱們就可以出動了。」
  唐繩武活動了一下手腳,低聲問道:「為什麼要等有人送飯進來,才能出去?」
  蕭不二道:「據小老兒看來,這座馮莊,大有蹊蹺,咱們不能稍露形跡,才能夠找得到小魯班。」
  唐繩武道:「老丈是說小魯班就在莊中?」
  蕭不二笑道:「他若是不在莊中,田布衣還會一直住著不走?」
  唐繩武道:「田布衣在這裡住了一年多,還沒找到,咱們尋得到麼?」
  蕭不二道:「所以咱們出去,不能讓人家知道。」
  就在此時,但聽門外響起開鎖之聲!
  蕭不二忙道:「快坐下來,有人來了!」
  兩人堪堪坐下,木門開處,燈光乍亮,兩個黑衣漢子一個掌燈,一個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蕭不二反剪雙手,站起身,問道:「你們送晚餐來了?」
  兩個黑衣漢子剛一進門,驟觀蕭不二身上沒綁繩索,方自一驚,正待躍退!
  蕭不二已然到了他們面前,手中如意金絲一揚,閃電般在兩人身上點落,同時身形一晃,迅快掠到門口,關上木門。
  這一手當真快速無比,從他站起,制住兩人,關上木門,前後不過眨眼間的事!
  兩個黑衣漢於穴道受制,口不能言,只是木立不動。
  蕭不二回過身來,笑了笑道:「兩位辛苦了。」
  從右邊那個黑衣大漢手上接過食盒。招招手道:「小哥,咱們快吃吧,別讓飯菜涼了。」說罷,取出食盒,蹲著身子,吃了起來。
  唐繩武道:「老丈,咱們不快些走,只怕……」
  蕭不二笑道:「飯菜送來了,自然吃了再走,再說,人是鐵,飯是鋼,要填飽了肚子,才有氣力。」
  唐繩武確也感到飢餓,經他這麼一說,也就跟著吃喝起來。
  兩個黑衣漢子站在那裡,眼睜睜的看著蕭不二、唐繩武吃畢。
  蕭不二用手抹抹嘴巴,站起身,笑道:「兩位老哥,真對不住,小老兒和王小哥,有些事,想出去走走,還得向兩位借一身衣服穿穿。」
  說話之時,已然動手剝下了右首那人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然後用繩索捆好他的雙手。
  唐繩武看他動手,不待招呼,也跟著脫下另一個漢子的黑色勁裝,穿著起來,佩好單刀,也把他反手縛好。
  蕭不二點點頭道:「小哥,要得,現在咱們可以走了,你提食盒,跟在小老兒後面。」說完,一手拿起燈籠,開啟木門,走了出去。
  唐繩武手提食盒,跟在他身後走出,蕭不二回身關好木門,鎖上了鎖,大步往後院走去。
  馮莊偌大,一片屋宇,敢情屋大人稀,就是田布衣的手下,也人手不多,兩人穿行了兩進院落,都沒遇上一人,到處黑沉沉的生似一座空宅!
  正行之間,蕭不二突然一口吹熄燭火,拉著唐繩武迅速隱入晴陬。
  唐繩武不知他發現了什麼,心中感到有些緊張,伏下身子,連大氣也不敢透,睜大眼睛,一霎不霎的朝外望去。
  過了半晌,只聽一陣腳步聲,緩緩從外走入!
  暗淡的星月之下,依稀可以辨認,那人身軀略見佝僂,正是馮莊的老蒼頭!
  只見他拖著沉重的腳步,繞過院落,朝西首一道腰門走出。
  蕭不二放下燈籠,暗暗拉了唐繩武一把,就躡手躡腳的跟了過去。唐繩武也不怠恨,棄了食盒,跟著蕭不二身後走去。
  西首這道腰門外面,是一條小弄,和一排矮屋,那老蒼頭似是十分多疑,慢吞吞的走了一段路,忽然住足,回頭朝身後望來。
  但他焉知蕭不二是雞鳴狗盜這一行裡的老祖宗,經驗何等老到?一路都藉著暗處,掩蔽身形,你腳下才停,他已經朝身後的唐繩武打出了手式,立時在暗處貼身站停。
  老蒼頭看見身後沒人,又繼續朝前走去,但走不了幾步,又轉身往後看來。
  蕭不二早就留上了心,暗中知會唐繩武,兩人像壁虎般以背貼壁,遠遠尾隨,你行亦行,你止亦止,老蒼頭再狡猾,也想不到身後有人跟蹤。
  他這樣接連兩次回頭,看看沒人跟蹤,霍地上身一挺,直起腰來,朝左右略一打量,捷如飛鳥,一掠上屋,只輕輕一閃,便已不見。
  蕭不二低喝一聲:「快追。」
  緊接著飛身上屋,凝目望去,但見一條黑影,去勢如箭,已在十餘丈外。
  心頭不覺暗暗一怔,忖道:「此人一身輕功,這般了得,當非無名之輩,他假扮老蒼頭,究竟是何來歷呢?」心念轉動,人已凌空橫掠,追了下去。
  唐繩武跟在蕭不二身後,輕縱急掠,等他越過一排矮屋。
  飛身落地,但見前面兩人已去的老遠,只剩下兩點黑影,一閃而沒!
  唐繩武自知輕功和蕭不二差的甚遠,但也不甘落後,不住的提氣急奔,堪堪趕到村後。
  瞥見一片樹林間,閃出一條人影,向自己打了個手式。
  唐繩武一眼認出那人正是蕭不二,急忙奔了過去,問道:「蕭老丈,那老蒼頭呢?」
  蕭不二口中「噓」了一聲,低低的道:「你跟我來。」
  領著唐繩武,悄悄穿過疏林。
  原來這片樹林前面,正有一所茅舍,竹籬掩映,屋旁種著桑麻,一望而知是一戶山居人家。自己兩人,這一繞過樹林,已到了茅舍後面。
  唐繩武心頭疑念叢生,他弄不懂蕭不二不去找田布衣,卻要跟蹤老蒼頭,究是為了什麼?
  莫非小魯班就躲在這座茅舍之中。
  蕭不二走近籬笆,忽然回頭以「傳音入密」說道:「小哥放輕腳步,不可弄出聲音來。」
  口中說著,人已飄然越過籬笆,活像一頭猴子,身形一矮,輕捷無比的落到土垣腳下,暗暗招了招手。
  唐繩武提吸真氣,跟了過去,但茅屋後面,堆著許多乾草,他這一走近,雙腳踏在草上,頓時弄出悉悉嗦嗦的聲音。
  驀聽蕭不二口中忽然發出「吱」「吱」兩聲鼠叫,接著雙手在乾草堆上一陣翻滾,又是「吱」「吱」的尖叫了兩聲,好像是兩頭山鼠在草堆上掃架一般!
  唐繩武看他學著山鼠打架。覺得好玩。但就在此時,蕭不二一手已然迅快的按上唐繩武肩頭。意思自是要他趕快蹲下。
  唐繩武不敢怠慢,跟著在屋簷下蹲了下去。
  只聽屋中一個尖細聲音笑道:「老丁,你真叫狗咬耗子,多管閒事,兩隻耗子打架,也值得你這般慌張,一口就把燈火吹熄,傳出江湖,真會把人大門牙都笑掉。」
  接著響起一個蒼老聲音說道:「咱們整整化了三年時光,才發現一個黑衣總管,你說該不該小心?」
  這說話的正是那蒼頭!
  尖細聲音道:「該,該,老丁,你來了也快半個月了,究竟可曾找到司馬長弘?」
  蕭不二心中暗道:「聽他們口氣、既好像找的是田布衣,又好像是找司馬長弘,這兩人到底是那一路的尊神?」
  只聽老蒼頭吁了口氣道:「據兄弟看來,司馬長弘極可能就藏匿在莊中。」
  尖細聲音道:「你不是說田布衣已經在莊上住了一年多了,司馬長弘要躲在莊上,還能瞞得過田布衣?」
  老蒼頭道:「田布衣三個月前,弄來了一個懂得機關的人,到處都看了,但這人和兄弟一樣,只是個三腳貓,踏遍全莊。
  依然看不出一些門道來,田布衣一直不走,自然堅信司馬長弘仍在莊上,這一點倒和兄弟的看法相同。」
  尖細聲音道:「咱們也和他一樣,要乾耗上一年?」
  老蒼頭笑道:「那倒不用,兄弟自有道理,不過咱們這次發現了田布衣,可算是一大收穫,還有,今天中午,莊上來了兩個人……」
  尖細聲音道:「是田布衣的羽黨?」
  老蒼頭道:「這兩人大是可疑,只是直到目前,不但兄弟沒弄清楚,且田布衣也有些吃不準,傍晚時光,兄弟看他發出信鴿。」
  尖細聲音道:「你說的這兩人是誰?」
  老蒼頭道:「一個是雪上無影蕭不二……」
  尖細聲音哦道:「是老偷兒,他和小魯班司馬長弘是磕頭弟兄,那是找司馬長弘來的了,另一個呢?」
  蕭不二心中一動,暗道:「他居然對自己十分清楚,這人會是誰?」
  只聽老蒼頭道:「另一個是小伙子,看去臉上還戴著人皮面具,就是此人身份大有可疑……」頓了一頓,接道:「他會使『黑煞掌』,自稱是班遠門下,又說他是齊天宸新收的記名弟子。」
  尖細聲音道:「這麼說來,齊天宸果然又出現了。」
  蕭不二在他們說話之前,輕輕撥開草蓬,湊著眼睛往裡瞧去!
  但見屋中坐著兩人,一個是老蒼頭,另一個說話尖細的是生相狠鄙的道人,身上穿著一件破舊道袍,甚是邋遢,腰間還掛了一個大酒葫蘆。
  蕭不二看到此人,口中不由暗「哦」一聲,忖道:「邋遢道士杜景康!他稱老蒼頭老丁,莫非是二郎神丁守福?這兩人找小魯班又是為了什麼?」
  要知邋遢道士杜景康,和二郎神丁守福,乃是綵帶魔女手下的兩員大將,在江湖上名頭不小,蕭不二自然認識。
  室中兩人語聲忽然停了下來,蕭不二方自一驚,以為自己不小心弄出聲音,被二人發覺。
  就在此時,只見二郎神丁守福站起身道:「外面有些風聲!」
  邋遢道士唔了聲道:「兄弟聽到了一些腳步聲,可能他們已在四周布下了人手。」
  丁守福點點頭道:「我通知她們一聲。」舉手在板壁上輕輕敲了兩下,低聲說道:「春香姑娘、外面有了情況。」
  只聽隔著木板響起一個女子聲音道:「丁護法可是要我們出去應付一下?」
  丁守福連連點頭笑道:「正是,正是。」
  蕭不二聽的暗暗吃驚,心想:「差幸自己兩人貼壁站在暗處,不慮被人看到,大概來的就是田布衣了!」
  心念方轉,突聞一個冷厲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張老頭,你還不出來受縛?」
  丁守福低聲道:「你聽出來人是誰麼?」
  杜景康搖搖頭道:「聽不出來。」
  只聽那冷厲聲音又道:「張老頭,你耳朵聾了麼?」
  丁守福一陣咳嗆,嘶啞的道:「是什麼人?」
  冷厲聲音喝道:「老夫叫你快快出來受縛。」
  丁守福又是一陣咳嗆,喊道:「阿香,你出去看看,半夜三更,什麼人在叫門?」
  只聽隔壁屋裡響起一個女子聲音應道:「爺爺只管睡,我就出去啦!」
  接著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開門聲,一個青衣女子當門而立,忽然咦了一聲,道:「人呢?是什麼人叫我爺爺?」
  她問了兩聲,依然沒人答應,敢情有點膽怯,叫道:「爺爺啊,你老人家大概聽錯了,門外面連鬼影子也沒有一個……」
  話聲未落,陡聽「嘶」「嘶」兩聲,兩道黑影從遠處破空飛來,接著又是「奪」「奪」兩聲,兩面尺許長的黑色小旗。
  一左一右,釘在大門兩旁!
  這兩面三角小旗,是用黑紙糊成,旗上既沒有字,也並沒畫上什麼,只是兩面黑紙旗。
  丁守福咳嗆著問道:「阿香,那是什麼聲音?」
  青衣女子道:「真是活見鬼,一個人也沒有,只有兩面鬼旗子,無緣無故的插在咱們門上。」一伸手,正待拔下黑旗!
  只聽一陣冷冷陰嘿,傳了過來,三丈外,緩緩出現了一個身著黑袍,面目慘白的老人,徐徐說道:「女娃兒,這旗拔不得!」
  黑夜之中,陡然出現了一個黑袍白面的人,本來就顯得鬼氣森森,尤其這老人一張馬臉,慘白的沒有半點血色,簡直像個死人!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0-6-20 09:58:45 |只看該作者
 青衣女子哼道:「為什麼拔不得?」
  黑袍老人道:「快去叫你爺爺出來。」
  青衣女子冷聲道:「我爺爺已經睡了。」目光又轉到兩面黑紙旗上,問道:「這兩面紙旗是你的麼?」
  黑袍老人道:「不錯,正是老夫的勾魂旗。」
  蕭不二看不到茅舍前面的動靜,但聽到「勾魂旗」三字,心中暗暗一驚,忖道:「來的會是邙山鬼叟!」
  青衣女子怒聲道:「你半夜三更把這種鬼旗子,插在咱們門上,算是什麼意思,姑娘我偏要把它拔下來。」
  說話之時,氣嘟嘟的伸手拔下兩面紙旗。雙手一拗,把兩支旗桿折成四段,用力的往地上摔去。
  蕭不二忖道:「邙山鬼望的勾魂旗,淬過劇毒,江湖上沒入敢碰,這青衣女子不知是誰?」接著不由的暗哦一聲,想道:「是了,她和二郎神丁守福等二個在一起,自然是綵帶門的人了。」
  黑袍老人兩道冷成眼神投注在青衣女子身上,陰森笑道:「女娃兒,你敢當面毀老夫的勾魂旗,膽子不小。」
  他除了臉長如驢,白慘慘的沒有一絲血色,全身上下,也透著一股森森鬼氣,使人不寒而慄!
  青衣女子道:「你把鬼旗插在我們門上,那是存心找我們晦氣來的,我有什麼不敢?」
  黑袍老人道:「你爺爺為什麼躲著不敢出來?」
  青衣女於道:「我爺爺為了一個月可多掙三錢銀子,白天給馮莊看門,晚上自然要早些睡了。」
  黑袍老人道:「老夫有話問他,你快去叫他出來。」
  青衣女子站著不動。說道:「你有什麼事。只管和我說。」
  黑袍老人目光森冷.問道:「你們一家有幾個人?」
  青衣女子道:「三個,我爺爺,我,還有一個妹妹。」
  黑袍老人道:「你們真是這村子裡的人?」
  青衣女子道:「是啊,我們一直都住在這裡,小石澗,除了馮莊,通是姓張,難道還會假的?」
  黑袍老人在說話之時,一雙眼睛,只是一霎不霎的盯著青衣女子,白慘慘的臉上,隱現詫異,陰森笑道:「女娃兒,你瞧瞧手心,是否有何異樣?」
  青衣女子緩緩從她臂彎上取下布制的手套,伸出發纖纖玉掌,低頭看了一跟,冷冷說道:「就算撕了你兩面紙旗,又有什麼稀奇?」
  她戴了手套,自然不會染上劇毒。
  黑袍老人一聲冷厲長笑道:「老夫先殺了你,看你爺爺是否還縮著頭不敢出來。」
  青衣女子道:「原來你是殺人來的?」
  黑袍老人獰笑道:「不錯……」緩步朝青衣女子逼了過來。
  他這一舉步,四周同時現出七八幢鬼魅般的黑影,一齊朝茅屋逼近,就在黑袍老人逼到離茅屋還有七八尺遠處!
  但聽屋中響起另一個女子聲音問道:「姐姐,他要殺誰?」
  青衣女子道:「大概要殺爺爺來的。」
  「哼!」從茅舍中突然飛出一條黑影,手中一團黑影,迎面向黑袍老人擲來。
  老人伸手接住,但覺來勢沉重,側下不由的後退了一步,低頭看去,原來只是一條木凳。
  心頭一沉,雙目精光迸射,厲笑道:「看來你們果然有些門道。」
  茅屋中那女子聲音咭的笑道:「「你再敢過來,我就打破你的頭!」
  「呼」的又是一團黑影,迎面打出。
  黑袍老人揚手一掌,但聽「彭」的一聲,那團黑影被掌勢震得粉碎,原來竟是一隻炒菜的鐵鑊。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那鐵鍵被黑袍老人一掌震碎,鐵片四飛,但聽從四周逼近屋前的八個黑衣人,同時連聲驚叫,被碎鑊片擊個正著,有三個人倒了下去。
  蕭不二心頭暗暗一驚,忖道:「這女子擲出鐵鑊,使的竟是借物傷人手法!」
  黑袍老人目光四射,探手從大袖中取出一柄尺許長的金刀,刀背上綴著七顆小金鈴,隨手一擺,響起一陣叮叮輕響,厲笑道:「張老頭,你躲在門內,出手傷人,老夫今晚饒不得你!」
  茅屋中人影一閃,青衣女子身邊,多了一個十七八歲的青衣少女,咭的笑道:「你自己打碎鐵鑊,傷了手下,怨得誰來?我爺爺已經睡了,才不會和你這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的東西出手呢!」
  年長的一個攔道:「妹妹這裡沒你的事,快去睡吧!」
  年少的一個伸手一指,笑道:「他手上那把刀,挺好玩,爺爺喜歡吃魚,拿來刮魚鱗,最是趁手不過,我去把他奪過來。」
  年長的道:「這人雖壞,人家的東西,怎好去硬奪下來?」
  年少的一個道:「誰要他上門欺人來的?」
  她們一吹一唱,絲毫沒把黑袍老人放在眼裡,好像他手上那柄金刀,唾手可得!
  黑袍老人目光森冷,喉間發出一陣咯咯陰笑,道:「老夫不和你們兩個小女娃一般見識,快去叫你們爺爺出來。」
  青衣少女哼道:「我姐姐早已告訴過你,爺爺已經睡了,你囉嗦什麼?」嬌軀一扭,俏生生朝黑袍老人迎著走去,左手一伸,攤開手掌,說道:「快拿過來。」
  黑袍老人想不到這小女孩膽子竟有這般大法,居然赤手空拳,朝自己逼近過來。
  他成名多年,那會把一個女娃兒放在心上,陰聲道:「你說什麼?」
  年少的青衣女子咭的笑道:「你的刀呀!」
  話聲出口,突然身形一晃,疾如電光石火一般直欺過去,一下衝到黑袍老人身前,左手探處,纖纖五指已然搭上了金刀刀背。
  這一下當真快的出奇,黑袍老人陡然一驚,沉喝道:「你是找死!」揚手一掌,劈擊而出。
  青衣少女左手抓住刀背,右手疾出,似拂以切,朝黑袍老人左腕斬去。
  黑袍老人金刀被對方抓住,右手用力一振,那知青衣少女春蔥般五個指頭,竟然抓得甚緊,那想把她掙脫!
  這一瞬之間,黑袍老人左手接連劈出了七掌但都被青衣少女忽掌、忽指的奇妙手法,化解開去。兩人各自抓著金刀,誰也不肯放鬆,另一隻手,互展招術,瞬倏變化,搶攻不已!
  黑袍老人功力縱然勝過青衣少女,但這等近身相搏,苦幹有力難使,反不如青衣少女的輕巧手法,容易討得便宜。
  轉眼工夫,已打了二十來招。
  黑袍老人愈打愈驚,憑自己邙山鬼要,成名數十年,竟然連一個十六八歲的小女娃都應付不了,被人家抓任金刀,無法擺脫!
  心頭又驚又怒,突然右手一鬆,放開刀柄,向後躍退!
  要知邙山一派,在江湖上雖然只是一個小小門派,但卻以惡毒暗器出名,凡是中了邙山暗器的人,無一能生。
  只是邙山鬼叟除了郊山一帶,很少在江湖走動,知道的人,並不大多,而他也自視甚高,從不輕易使用暗器,知道他暗器惡毒的人更少。
  青衣少女一上手就抓住了他的金刀,餘下一手,忙於應戰,使他無法施展暗器。
  不!若不是青衣少女,激怒了他,在他眼中,還不屑對青衣少女下手呢!
  就在邙山鬼叟棄刀後躍之際,站在門口的青衣女子高聲叫道:「妹妹,小心他的暗器!」
  喝聲中,揚手掣出一柄短劍,人已疾飛而起,掠了過去。
  邙山鬼叟鬆手棄刀,後退一步,青衣少女一把奪下金刀,心中方自一喜,還沒笑出聲來!
  突覺手上一麻,沉重金刀立時墮落,心頭不由一驚,急忙低頭瞧去,但見手背上不知何時,被黑袍老人的暗器打中,釘著一支繡花針粗細的白骨針。
  整個手背,立有無數黑絲,在皮膚下面蠕蠕而動。迅速向四周蔓延開去!
  邙山鬼叟卻在這電光石火之際,一退即進,微一俯身,伸手抄住了從青衣少女手中落下的金刀。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等青衣少女的姐姐縱身掠到,邙山鬼叟已經接住金刀,又往後退出了兩步,陰沉一笑道:「女娃兒聽著,你妹子已中了老夫一支黑眚神芒,一個時辰,毒發無救,還不快叫你……
  青衣女子不待他說完,粹然問道:「你有沒有解藥?」
  邙山鬼叟道:「解藥自然有……」
  青衣女子道:「只要你有解藥就好。」
  右手一振,短劍疾發,快速無倫的刺出一劍、直取邙山鬼叟咽喉。
  邙山鬼叟金刀一橫,刀背上七顆小金鈴,響起一陣「叮」「叮」清響,封開了青衣女子的短劍。
  那青衣少女眼看姐姐已經出場,一個轉身,低著頭急步朝茅屋中奔去。
  青衣女子不容邙山鬼叟還手,腕勢一轉,短劍劃起一道寒鋒。又朝對方右脅刺去。
  邙山鬼叟急爭舉刀橫封,噹的一聲,又把短劍隔開,口中喝道:「還不快去叫你爺爺出來!」
  青衣女子哼道:「用不著。」手中短劍突然一緊,刷刷刷。
  展開了一陣快攻,剎那間,銀芒流動,劍花錯落,一口氣攻出九劍。
  邙山鬼叟揮動金刀,連擋九劍,除了封架,竟然沒有還手的機會,心下暗暗震驚,忖道:「這兩個小丫頭,究竟是什麼人門下,會有這般厲害?」
  心念轉動,人已一吸真氣,腳尖一點往後倒縱出去。
  青衣女子冷哼道:「你有多少鬼門道,只管使出來!」
  手腕一送,使了一記「龍形」式,連人帶劍,追擊過去。
  邙山鬼叟陰森一笑道:「老夫真要傷你,易如反掌。」
  不待青衣女子撲到,金刀連振,迎著劈去,刀背上七枚小金鈴,隨著發出一陣鈴鈴清響!
  每一枚金鈴中,突然飛揚起一縷輕煙,這七縷輕煙,隨風飄散,香煙縹渺!
  青衣女子迫擊而來,正好迎著這一蓬淡淡香煙,耳中同時聽到邋遢道士「傳音入密」的聲音:「春香姑娘當心他『九毒迷香』,快快摒住呼吸。」
  青衣女子原是早有準備,但提防的是邙山鬼叟的暗器,可不防他使什麼鬼香,聽到邋遢道士的警告,鼻孔中已然聞到了一絲異香。
  她心頭一怒,銀牙暗咬,飛撲之勢絲毫不停,手中短劍突然一沉,劍尖直指邙山鬼叟頭臉,疾劃而下!
  這一擊,勢道奇快,出人意表,邙山鬼叟迎面劈出的一刀,原是一記虛招,金刀還未撤回,青衣女子已經冒著自己「九毒迷香」,衝到面前,森森劍鋒,直劈而下,等到驚覺,已是無及!
  總算他久經大敵,匆忙間一吸丹田真氣,硬把身子往後縮退了一已!
  寒鋒直劃而下,嘶的一聲,邙山鬼叟一襲黑袍,胸前被劃破了尺許長一條,只要稍緩一步,就得開膛剖腹!
  邙山鬼叟驚出一身冷汗,急急後退了兩步。
  青衣女子也在這一劍劃下,跟著:一個踉蹌,撲倒地上。
  邙山鬼叟一陣嘿嘿阻笑:「小丫頭、你也只有這點能耐?」
  回過頭去,招手道:「徒兒們,把她拿下了。」
  話聲出口,四周寂然,毫無動靜!
  邙山鬼叟這下不由的大吃一驚,抬目四顧,自己門下八大鬼徒,竟然一個鬼影子也不見,心下更覺驚奇,沉聲喝道:「徒兒們何在?」
  只聽茅屋中響起一個蒼老聲音,低笑道:「朱老不用發急,八位令高徒,已在寒舍待茶,你老也請到裡面坐。」
  邙山鬼叟驀然一凜,雙目精光暴閃,喝道:「閣下何方高人?」
  茅屋中忽然亮起燈光,但見一個老蒼頭彎著腰,一手擎著油燈,緩緩走出,連連笑道:「不敢,老朽張老實,就是替馮莊看門的,適才兩個小孫女多有冒犯,老朽這裡替你老陪罪。」
  正因他手上擎著油燈,茅屋中的情形,也隱約可見。自己門下八個鬼徒,就在客堂中間席地而坐,圍成一圈,像是正在聚賭!
  邙山鬼叟厲喝道:「你就是張老頭,你把老夫門下怎麼了?」
  張老頭用油燈往裡照了照,陪笑道:「朱老大概看清楚了,八位令高徒不是好好的坐在那裡,只是寒舍沒有這許多凳子,只好委屈令高徒坐在地上了。」
  邙山鬼叟色厲內在,嘿嘿陰笑道:「閣下果然高明。」
  張老頭連連拱手笑道:「不敢,不敢,老朽只有兩個小孫女,想請朱老高抬貴手。」
  邙山鬼叟哼道:「你打算和老夫討價還價?」
  張老頭惶恐的道:「這個老朽不敢,朱老肯賜解藥,饒了小孫女,老朽感激不盡。」
  邙山鬼叟一雙綠陰陰的眼睛,只是盯著張老頭,他怎麼也看不出這樣一個瞧不起的老頭,會有驚人之藝。
  但自己八個徒兒,落在人家手中,投鼠忌器,只好輕哼一聲道:「老夫可以給你解藥,你先把老夫門下放出來。」
  張老頭陪笑道:「朱老八位令高徒,只是穴道受制,你老如先給我解藥,老朽保證令高徒絲毫無恙。」接著又嘻嘻笑道:「朱老一代宗師,邙山又近在咫尺,老朽和兩個小孫女,要在這裡居住下去,那能得罪你老。」
  邙山鬼叟沉哼道:「你知道就好。」
  他總究成名多年,方才和兩個青衣女子動手,早已看出這家人家,非同尋常,兩個小的已有如此了得,老的可想而知更為棘手,既然老的陪了不是,自己不如就此落台,當下探手人懷,取出一個磁瓶,傾出一顆藥丸,遞了過去,說道:「這是老夫黑青神芒的解藥,在口中嚼爛,敷在創口即可。」
  張老頭千恩萬謝的接過解藥,又朝地上昏迷的青衣女子一指,說道:「老朽大孫女中了朱老的九毒迷香,也請朱老……」
  邙山鬼叟沒有理他,自顧自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磁瓶,用指甲挑了少許,俯身彈入青衣女子鼻孔。
  就在他身子直起之際,張老頭滿臉感激之色,口中說道:「多謝朱老。」
  一指向他「璇璣穴」上直點過來。
  這一指來的悄無聲息,快速無比,宛如一條暴起噬人的毒蛇!
  邙山鬼叟駭然色變,一時之間,封架閃躲,均已不及,猛吸一口真氣,身子離地尺許,倒飛去三數步之多!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邙山鬼叟藥末彈到青衣女子鼻孔之中,青衣女子打了一個噴嚏,果然清醒過來,翻身坐起。
  張老頭立時把一顆解藥遞了過去,低低說道:「阿花中了他黑眚針,這是解藥,可在口中嚼爛,敷在創口,快去……」
  話聲未落,但聽「蓬」然一聲,邙山鬼叟倒飛出去,身形還未站定。他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乎起一掌,擊在他後心之上,把邙山鬼叟打出丈外,踉踉蹌蹌的直撞過來。
  青衣女子接過藥丸,立即如飛往屋中跑去。
  邙山鬼叟連人影都沒看清,背上挨了一掌,一僕而起,口中發出一聲淒厲長嘯。
  張老頭沒待他站穩,又疾快的迎了上去,笑道:「朱老還是躺下來歇息吧。」揚手一掌,朝他肩上拍去。
  邙山鬼叟雙眼綠光暴射,厲喝一聲:「老夫和你拼了。」
  他手上空自握著金刀,都來不及使用,左手一揮,硬接張老頭一掌。
  只聽「蓬」的一聲,張老頭被震的後退了一步,邙山鬼叟卻吃虧在方才背後挨了一掌,身形未穩,一連後退了三四步。
  他身後出現的人影,正是邋遢道士杜景康,這時跟著欺身上步,一指點到,喝道:「咱們兩個人服伺你一個,你老鬼已經夠光彩了。」
  邙山鬼叟再待閃避,自是不及,悶哼一聲,應指倒地。
  杜景康一把提起邙山鬼叟,口中喝道:「老丁,咱們快進去,敵人只怕尚有後援呢!」急步朝茅屋中奔去。
  張老頭提起金刀,點點頭道:「不錯,田布衣也該來了。」
  兩人迅快的退入茅屋,燈火隨著熄滅。
  小山前,剎時間又恢復了靜寂!
  躲在屋後的蕭不二,早在丁守福和杜景康出現之際,悄悄拉了唐繩武,退出竹籬笆,隱入屋右一片樹林之中。
  唐繩武忍不住低聲問道:「老丈,咱們現在該怎麼了?」
  蕭不二道:「田布衣可能就會趕來,這兩方的人,咱們最好都避免和他們發生衝突。」
  唐繩武道:「這張老頭和那道人,究竟是什麼路數?」
  蕭不二道:「這兩人是綵帶門兩位護法,那老頭叫二郎神丁守福,精擅易容之術,是目前江湖上第一位易容高手。那道人叫邋遢道士杜景康,他的成名兵刃,就是腰間掛的鐵葫蘆,武功稍差的人,只要他一口酒,就能把你摔出三丈之外。」
  唐繩武聽出興趣,正待再問。
  蕭不二低噓道:「快噤聲,有人來了。」
  唐繩武舉目瞧去,夜色之中,那有什麼人影?
  又過了一回,才見黑衣判官田布衣率著四個黑衣大漢,匆匆而來,趕到茅屋前面,忽然住步。口中咦了一聲道:「奇怪,朱兄率同他八大弟子,早就來了,怎會一個不見?」
  他生性多疑,目光朝四下亂轉。過了半晌,才回頭道:「你們過去敲門,看看老頭還在不在?」
  他身邊一名黑衣漢子答應一聲。舉步走到門前,高聲叫道:「張老頭,咱們總管到,快起來。」
  茅屋中沒人回答,也沒有半點聲音。
  那黑衣漢子忍不住舉手往門上重重的敲了兩下。
  不,他只敲了一下,第二下還沒敲,兩扇木門,呀然自啟!
  那黑衣漢子吃了一驚,急急往後退出一步,凝目瞧去,屋中一片黝黑,但這間客堂並不太深,依稀可以看到有幾個人席地坐在那裡!
  黑衣漢子又是一驚,不敢再逼近過去,回頭道:「回總管,這茅屋裡坐著不少人。」
  田布衣道:「是些什麼人?」
  黑衣漢子壯著膽子走到門口,探頭往裡看了半天,才道:「總管,好像是……朱教主……」
  他口中的「朱教主」,正是邙山鬼叟朱友泉,因為邙山一派,又稱幽冥派,掌門人也就是教主了。
  田布衣驀然一驚,緩步行近過來,問道:「你沒看錯?」
  黑衣漢子退下一步,垂手道:「朱教主和他們門下,都盤膝坐在那裡,不言不動,小的看的十分清楚。」
  田布衣臉色深沉,凝聲道:「會有這等事?」一手摸著下巴,低聲吩咐道:「你們退後些,未聽我招呼,不准妄動。」
  四名黑衣漢子躬身領命,果然又退了幾步。
  田布衣探懷摸出一對大小不同的鐵筆,這是他別出心裁的獨門兵刃,右手握筆,可作判官筆、點穴道之用,左手短筆,形狀略小,又可作雷公椎,脫手打穴,專破敵人氣功。
  在他一雙鐵筆之下,不知裁了多少成名人物,也因此博得黑衣判官之號。
  他此刻雙目深沉,注視著屋中,手握雙筆,功布全身,腳下緩緩舉步朝門口走來,在他漸漸接近門口之際,兩耳更是用心諦聽,保持最高警覺。
  這時數丈之內,就算是落針之微,也極難瞞得過他的耳朵,但茅屋中就是一片沉寂,幾乎像一間死屋,沒有半點聲息。
  田布衣快到門口,就倏然住足,用足目力,朝室中望去。
  以他的目力,室中縱然幽暗,但走到切近,自可看的清晰,手下人說的沒錯,這間小小客堂之中,既無桌椅,也沒有什麼雜物,只是一間築土為牆,黃泥鋪地的空屋!
  黑暗之中,但見邙山鬼叟門下八大弟子,圍成一圈,席地而坐,個個瞑目垂簾,雙手擱膝,狀若老僧。
  在八人中間,赫然正是自稱幽真教主的邙山鬼叟朱友泉,他也同樣的盤膝跌坐,雙目微合,不言不動,身前地上,橫放著他那口化血金刀。
  這情形,不像是被人做了手腳!
  田布衣看的心頭大疑,忖道:「朱老兒好像在運氣行功,這老傢伙一身鬼氣,行事奇特,又在攪什麼鬼名堂了?」
  但繼而一想,邙山鬼叟是有事來的,他總不至放了正事不辦,率著徒弟跑到張老頭家,擺起鬼龍門陣來。
  就算張老頭是個身懷武功的人,一家只有兩個小孫女,憑邙山鬼叟一身功力,也不至於束手成擒,連八個徒弟,都被生擒活捉。
  田布衣生性多疑,在這一瞬之間,念頭連轉,就是識不透屋中究竟是什麼玄虛?
  識不透玄虛,就是不肯貿然進去。
  他只是手抱鐵筆,靜靜的站在門口,一雙深沉目光,在邙山鬼叟師徒身上,不住的轉來轉去,仔細打量。
  這樣足足耗了一盞熱茶工夫!
  室中邙山鬼叟靜坐如故,一動不動,門口的他,也靜立如故,一動不動,還是絲毫看不出他有進去的意思。
  蕭不二看的暗暗忖道:「這陰世判官,果然狡獪如狐!」
  就在此時,只聽田布衣沉聲叫道:「朱兄,你這是什麼陣勢?」
  邙山鬼叟充耳不聞,一聲不作。
  田布衣皺皺眉,又道:「朱兄莫非負了傷麼?若是不便出聲,那就和兄弟舉手為號好了。」
  邙山鬼叟依然毫無動靜,不言不動。
  田布衣心頭疑雲重重,自言自語道:「這就奇了!」
  他總究成名多年,這一陣工夫,已然看出情形不對,但自己到了門口,總不能被空城計嚇退。
  當下乾咳一聲,右筆當胸.左筆暗藏掌心,緩緩舉步跨進茅屋。
  不,左腳跨進門裡,右腳卻依然留在門外,以觀動靜,但茅屋中確實看不出有何異樣!
  田布衣右腳,終於也跨進來了,他依然保持著十分警覺,雙目不住的左右流動,深入了幾步。
  邙山鬼叟門下八個徒弟在地上圍坐一圈,如果是按照八卦方位來說,田布衣已經走到坤卦位上。
  田布衣走到他背後,俯下身去,仔細的身上察看了一陣。
  發覺他們師徒,似是被人點了穴道,心頭暗暗一驚,迅速忖道:「這明明是布成了的陷阱,等著自己前來!」心念一動,急忙回頭朝左右廂房看去!
  兩邊廂房門口,各掛著一道布簾,看不清門內情形,但憑自己的耳朵傾聽,兩間廂房中,根本聽不到有人的呼吸。
  田布衣暗自失笑,「就算有人,又能把自己怎麼?」
  當下把右手鐵筆,交到左手,一掌朝跌坐著的黑衣漢子身上拍去。
  他推出的這一掌,正是內家上乘解穴手法,那知一掌拍下,那黑衣漢子只是上身晃動了一下,依然未曾解開他被制的穴道。
  田布衣心頭又是一驚,手起掌落,接連拍了他幾處大穴,心中暗道:「就算你有幾處穴道被閉,這下也應該解開了。」
  但那黑衣漢子依然坐著不動,穴道並未解開。
  田布衣心頭大是驚詫,接連又在兩個黑衣漢子身上,連拍了數掌,也同樣未能解開他們受制的穴道。
  「這是什麼怪異手法傷的?」
  田布衣疑念愈熾,也愈不敢大意,心念一動,身形忽然縱起,越過圍坐成一圈的黑衣漢子頭頂,筆直飛落邙山鬼叟面前。
  田布衣原可從八大鬼徒身邊閃人,但因這八個人坐的模樣,像是列了陣勢,目前縱然穴道受制,他還是不肯冒險,因此才縱身飛起,越過陣勢,再在邙山鬼叟面前雙落。
  雙目炯炯,盯注在邙山鬼叟臉,壓低聲音問道:「朱兄究竟怎麼了?」
  邙山鬼叟雙目微闔,依然不言不動,木無表情。
  田布衣一下閃到邙山鬼叟身後,緩緩伸出手去,掌心抵在邙山鬼叟後心,正待把真氣度入,催動行血,檢查他何處經穴受制!
  他方才進來之時,一直是面向裡,背向外,這一閃到邙山鬼叟身後,就變成了面向門外。
  無意之中,目光一抬,但見兩扇木門,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的關了起來!
  門內悄無聲息的站著一個黑衣人,黑暗之中,依稀可以看清那人一身黑衣,臉情陰隼,幾乎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不,這一注目,「發現此人一身裝束,甚至連面貌也和自己一般無二,又是一個黑衣判官田布衣!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0-6-20 10:01:12 |只看該作者
第08章 真真假假

  田布衣目光凝注,打量著他,那入也正凝注目光,打量著自己,兩人面對面,相距不到一人,但卻靜悄悄的誰也沒作聲。
  田布衣心頭有數,憑邙山鬼叟師徒九人的身手,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流高手,都會被對方輕易制住,把九個人,當作了古董擺設,即此一點,可見此人功力之高。非同小可了!
  田布衣沒有作聲,那人也悶聲不響,兩人好像乾瞪著眼,耗上了一般!
  這樣足足過了盞茶光景,田布衣乾咳一聲,咯咯陰笑道:「閣下這身打扮,好像是衝著兄弟來的了。」
  那人也咯咯一陣陰笑道:「閣下這身打扮,好像是衝著兄弟來的了。」
  田布衣皺皺眉道:「閣下能把幽冥教主師徒一起制住,足見不是尋常人物,何用再假扮兄弟?」
  那人同樣皺皺眉道:「閣下能把幽冥教主師徒一起制住,足見不是尋常人物,何用再假扮兄弟?」
  此人竟然連聲音也摹仿的和田布衣一模一樣!
  田布衣怒喝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也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田布衣身為銅沙島黑衣堂總管,平生也不知經過多少陣仗,但此刻卻忽然感到對方這人,從現身起,一直學著自己說話,心頭不知不覺起了一絲寒意,嘿然道:「閣下既敢衝突田某而來,那就見見真章。」突然飛身而起,一掌拍了過去。
  那人同樣冷嘿道:「閣下既敢衝著田某而來,那就見見真章!」揚手一掌,迎著擊出。
  但聽砰的一聲大震,那人腳下後退了一步,田布衣迅快落到地上,卻被震的後退了三步。
  雙方這一掌,可以說是秋色平分,功力悉敵。
  田布衣心頭暗暗凜駭,忖道:「此人一身武功,果然不在自己之下!」
  假田布衣忽然湊上一步,壓低聲音說道:「快些拿來。」
  田布衣聽的不覺一怔,問道:「你說什麼?」
  假田布衣低聲道:「你的鐵筆。」
  田布衣陰笑道:「閣下既然扮了在下,怎麼沒帶鐵筆來?」
  假田布衣似是深怕被門外的人聽見,急道:「說的輕些,
  就是咯!我是臨時改扮的,你老哥若肯把一對鐵筆借給我,那會更像了。」
  田布衣怒不可遏,陰笑一聲道:「很好!」右腕揚處,鐵筆直點過去。
  就在他鐵筆堪堪出手,突覺腦後生風,一縷勁急指風,急襲而來!
  田布衣久經大敵,猛地橫跨一步,讓開來勢,身形疾轉,往後瞧去!
  就在他堪堪轉身,左右兩側,同時刷刷兩聲,兩支鋒利劍尖,急刺而來!
  這真是電光石火般的事,田布衣目光一瞥,依稀看到邙山鬼叟身後。多了一個身穿道袍的人影,左右兩側,也同時出現了兩個手持短劍的女子。
  這間小客堂,總共不過二丈見方,地上圍著坐著九個人,如今左右前後,又出現四個敵人,把自己圍在中間。
  田布衣匆匆一瞥,那有時間多看,雙筆一分,使了一記「左右逢源」,「叮」「叮」兩聲,架開兩支襲來的劍尖。
  站在門口的假田布衣身形一晃而至,掄掌便擊,掌風盈耳,直叩腦門。
  田布衣扭頭旋身,右手鐵筆,橫掃而出。
  右首女子趁機一劍,乘隙進招,直指脅下,左首女子也絲毫不慢,劍光打閃,刺向後腰。
  田布衣雙筆揮舞,大感手忙腳亂,窮於應付,心頭止不住暗暗凜駭,忖道:「這回個敵人,手底居然個個不弱,究竟是那一路的人物?」
  心念電轉之際,但聽嘶的一聲,左肩一涼,被劍鋒劃破,心頭一驚,雙足頓處,猛向守在門口假扮自己的敵人迎面撲去。
  他身形凌空撲起,陡覺右膝一陣刺痛,似是被細小暗器打中。
  田布衣咬緊牙關,右手鐵筆「天魁點元」,朝假田布衣當頭擊落。
  假田布衣低笑一聲道:「你送筆來了。」左手一探,疾抓田布衣右腕脈門,右手飛快的一掌,當胸拍出。
  兩人勢道均快,田布衣一擊落空,但覺右腕一緊,已被對方抓個正著,心頭不由大駭,右掌短筆,直點對方眉心。
  假田布衣右手一掌,原是一記虛招,此刻五指輕輕一翻,往上托起,把田布衣左手推了出去,口中說道:「這支不要了。」
  隨著話聲,飛起一腳,朝田布衣小腹踢來,同時左手扣著田布衣脈門,右手迅快奪下了鐵筆。
  這一連串的動作,當真快的無以復加,田布衣右手被他扣住,一掙未脫,眼看對方飛起一腳,踢了過來,猛力一掙,向後躍退,但手上鐵筆,已被人家奪去。
  左右兩個女子手揮短劍,在他躍退的一瞬間,劍光一閃,同時加快刺到。
  田布衣向後躍退,但覺右膝一軟,未能站穩,才想起方才撲起之時,被人家暗器打中,趕忙一個觔斗,往右側翻出。
  一時凶心突發,趁這一翻之勢,右手短筆,脫手朝假扮自己的那人當胸電射而去!
  就在他金筆出手之際,身後一條人影疾如鬼魅,欺了過來,不容田布衣躍起,一縷指風已然點到。
  這一指又快又準,田布衣但覺腦後如遭椎擊,登時昏了過去。
  邀遏道士連點了他幾處穴道,揮手打了幾個手勢,俯身抓起田布衣,右手一掌,推到屋后土垣,迅快飛掠出去。
  兩個青衣女子春香、春花也翩若驚鴻,跟蹤而去。
  假田布衣二手接住飛射而來的短筆,口中故意大笑道:「張老頭,你還想那裡走?」
  這一陣上垣倒塌的聲響,屋外四人,自然全聽到了!
  但因田總管曾有吩咐,未奉他的招呼,不准妄動,是以只是手抄撲刀,侍立屋前,誰也不敢衝進屋去。
  好在聽田總管的口氣,自是他們總管佔了上風。
  果然,田布衣聲音出口,兩扇木門呀然開啟,只見他已經收起雙筆,轉身走到邙山鬼叟身邊,舉手連拍了兩掌。這個田布衣,自然是假的了,但誰也不知道他是假扮之人。
  邙山鬼叟穴道一解,登時睜開眼,瞧到田布衣,趕忙一躍而起,拱手道:「兄弟遭人暗算,多蒙田總管趕來解救,那姓張的老匹夫拿住了麼?」
  假田布衣道:「這老匹夫狡獪的很,兄弟衝進茅屋之時,他已推倒後垣逃走了。」口中說著,腳下迅快的繞場一圈,拍開了八大鬼徒被制穴道,一面問道:「朱兄可曾看出張老頭的路數來麼?」
  邙山鬼叟搖搖頭,憤然道:「老匹夫兩個孫女,身手俱都十分矯捷,說來慚愧,方才兩個小丫頭本已傷在兄弟手下,只是沒想到他屋中還埋伏著羽黨。兄弟一時不察,被老匹夫賺入屋去,中了他們暗算,事實上並未動手,如何看得出路數來?」
  反正張老頭已經在逃,死無對證,丟人的話,誰也不肯直說。
  假田布衣心中暗暗好笑,忖道:「你不肯說,那是正合我意。」
  一面頷首道:「如此看來,他準是蕭不二一路,可惜全讓他們逃跑了。」
  邙山鬼叟道:「不錯,那在身邊偷襲兄弟的,可能就是老賊,他外號雪上無影,輕功極高,難怪掩到兄弟身後,會一點聲音也沒有。」說到這裡,嘿嘿陰笑道:「姓蕭的老賊,你縱然跑到天涯海角,邙山派也不與你干休。」
  蕭不二躲在林中,暗暗叫了一聲:「糟糕,邋遢道士害人不淺。」
  目送假田布衣和邙山鬼叟率著手下,漸漸真走遠,這就低聲道:「小哥,咱們也可以回去了。」
  唐繩武奇道:「咱們回那裡去?」
  蕭不二聳聳肩,笑道:「自然回馮莊去了。」
  唐繩武吃驚道:「咱們還要上馮莊去麼?」
  蕭不二道:「你不想找司馬長弘了?」
  唐繩武道:「老丈找得到他麼?」
  蕭不二嘻的笑道:「小哥不用多問,只管跟我走就是了。」
  唐繩武點頭道:「好。」
  兩人悄然出林,重又回到馮莊。
  蕭不二目光如鼠,迅速朝左右一瞧,縱身躍上牆頭,朝唐繩武打了個手勢。
  唐繩武也趕忙長身掠起,越牆而入;等到飛身落地,蕭不二又朝他打了個手勢,領先走去。
  他好像回到老家一般,領著唐繩武穿堂越室,左彎右彎。
  摸黑而行,一會工夫,行到一間小屋門口,推開木門,昂然走了進去。
  唐繩武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只得跟了進去,舉目四顧,但覺這間屋子,地方不大,也甚是簡陋,除了靠壁處一張木床,只有一桌一椅,別無他物。
  心中覺得奇怪,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老丈,這是什麼地方?」
  蕭不二低笑道:「這裡是張老頭的臥房。」
  唐繩武道:「咱們到他房裡來做什麼?」
  蕭不二道:「莫要多問,小老兒自有道理。」說著,站在室中,一雙豆眼滑碌碌向四同一陣打量,伸手朝樑上一指,嘻的笑道:「小哥,這裡沒你的事,還是躲到樑上去憩息一回吧!
  唐繩武滿腹狐疑,但相信蕭老丈必有緣故,依言縱身躍上橫樑,伏下身子,低頭瞧去,只見蕭不二連鞋子也沒脫,和身鑽進被窩蒙頭睡了。
  心中更奇怪,忖道:「他要我躲到樑上,自己卻上床睡覺,到底是何道理?」
  忽然想起蕭不二在路上和自己說過,司馬長弘從小是個酒鬼,喝醉了,躺在床上懶得動,於是就在床頭裝了機關,有人敲門,他只要伸手一按,大門就會開啟。
  後來他父親又在他床上做了手腳,只要天一亮,你還賴著不起,就有木板狠狠的打屁股,如若再不趕快起床,跟著會有鋼針朝腿上刺來。
  莫非這張床上,裝著什麼機關不成、想到這裡卜只是屏息凝神,靜靜的朝下看看。
  果然,蕭不二蒙頭睡了一會,蹶然而起,翻身下床,探懷取出他那根「如意金絲」在地上敲打起來,還不時的伏下身去,貼著耳朵細聽。
  唐繩武壓低聲音問道:「蕭老丈,機關就在這屋裡麼?」
  蕭不二趕忙抬起頭來,朝唐繩武噓了一聲,又自顧自的用鐵絲在磚地上輕輕敲著。
  他邊敲邊聽,十分仔細,似是連一塊方磚都不肯放過。
  就在他敲到右首壁角,正當貼耳細聽之際,忽然身形一弓,疾快的竄上橫樑,低聲說道:「伏著不可出聲,有人來了。」
  話聲方落,但聽簷前傳來一細碎的輕響,一扇通風窗,已然被人撬開,接著只見一條小黑影,輕靈無比的穿窗而入,躍落地上。
  這回,看清楚了,這人竟然是個孩童,身高不過二尺四五,穿著一身青色勁裝,肩頭交叉背著兩支尺許長的小劍,生得眉目清秀臉如傅粉,年紀不大,身後倒是十分矯捷!
  只見他一雙星星似的目光,迅速朝四下一掠,轉身就朝右首壁角奔了過去。
  同時右手已經從肩頭掣出小劍,蹲下身去,用劍尖撬起一塊方磚,露出一個黑越越的地穴。
  唐繩武看他翻起方磚的地方,正是方才蕭不二貼耳細聽之處,心中不覺一動,暗道:「莫非那是就是出入口了?」
  思忖之間,只見那小童忽然身形一縮,往地穴中鑽了下去。
  唐繩武轉過臉去,正想和蕭不二說話,突被蕭不二的手掌,迅快掩住了嘴,耳邊響起蕭不二的聲音喝道:「噤聲!」
  就在此時,但聽房門呀然開啟,一條人影,很快的側身閃入。
  唐繩武急忙低頭瞧去,這人穿著一身黑衣,臉帶橘筆,那不是黑衣判官田布衣,還有誰來?田布衣閃入房中,望著地上掀起的房磚,口中嘻的道:「果然在這裡了。」
  話聲一落,緩緩吸了口氣,身形忽然縮小了許多!
  接著又吸了口氣,身形再次縮小,等他第三次吸氣,一個身子,已縮成孩童模樣,縱身朝那地穴中跳了下去。
  蕭不二低聲道:「小哥,你留在這裡,小老兒下去瞧瞧。」
  說完飛身落地,走近地窟,坐了下來,雙腳緩緩伸入,接著一個身子也緩緩滑了下去。
  唐繩武伏在樑上,心中暗道:「這麼小一個窟窿,不會縮骨功的人,當真只好朝它乾瞪眼了。」
  心中想著,但聽「嗒」的一聲輕響,那地穴上被揭起的一塊方磚,忽然自動闔了起來。
  唐繩武看的不由一驚,暗道:「方磚自動闔起,不知是進去的三個人有意關起來的?還是機關自動封閉的?若是機關自動的,那麼進去的三人,只怕已經陷身其中,出不來了。」
  他目光注視著下面,忽然發現地穴上方磚自動封閉之後,那張木床,卻在緩緩的往下沉去!
  唐繩武暗哦一聲,忖道:「準是方才進入地穴的三人中,有入誤觸了機關,才使方磚復原,木床下沉,由此看來,那地穴並非進入地底的通道,這張木床、才是真正的入口了。」
  他人本聰明,心念閃電般一動,那還怠慢,立即身形一滾,輕輕翻落床上。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木床下沉的速度雖緩,但只要再稍遲一步,也就來不及了。
  因為下沉的木床,一入地底,速度突然加快,就在唐繩武堪堪躺下,也不知是床板中間裂開?也不知是木床斜豎而起?
  唐繩武只覺眼前一黑,自己一個身子,已從床上滑出,屁股坐在一條又黑、又陡、又滑的滑梯之上入正在迅快的朝下滑去。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受,唐繩武但覺身不由己的飛快滑落,只不過眨眼工夫,雙腳已經踏到了實地。
  同時也感到眼前有了光亮,定睛一瞧,自己蹲坐之處,像是一間極小極小的斗室,其狹窄程度,只容一個人往前跨行兩步。
  再往前有一道小門,光亮就是從門外射入。
  唐繩武站起身,推門而出,但見眼前景物一變,這小門之外,竟然是一條數丈開闊的環形甬道,兩邊石壁,光滑得光可鑒人,足有三丈來高,宛如進入地下城堡一般!
  光是這條環形甬道。就可看出氣概非凡,就算是桃花郎君住的桃花宮,也膛乎其後,不能和它相比擬。
  唐繩武不覺信步循著環形甬道行去,走了一回,但覺這座城堡似的高牆,砌石而起,竟然找不到一個門戶。
  正行之間,只聽頭頂有人細聲叫道:「小哥,快把我放下來。」
  這是蕭不二的聲音!
  唐繩武吃了一驚,急急舉頭望去,但見甬道上空,高架一個方形鐵絲籠,籠中關著一個三尺來長的小人。
  那不是施展「縮骨功」進入地窟的神偷蕭不二,還有是誰?
  唐繩武看的大驚,那鐵籠距地足有三丈來高,自己根本無法上去,這就仰頭問道:「老丈,要如何才能把你放下來?」
  蕭不二細聲道:「操縱鐵籠上下的機關,定在下面牆上,你快找找看,壁間可有異樣之處,或是有什麼凸出的地方?」
  唐繩武依言在壁上找了一陣,但覺這堵石壁,雖是砌石而起,但用的乃是太湖石,不僅砌的甚是平整。而且光可鑒人,那有什麼凹凸異樣之處?」
  一時心頭大急仰臉道:「蕭老丈,小可找不到機關……」
  話聲未落,瞥見牆上忽然裂開一道門戶,閃出一個老蒼頭,手操單刀,戟指著唐繩武喝道:「小子,你居然闖到裡面來了,還不快快束手受縛!
  唐繩武和他這一對面,原來這老蒼頭,正是方才推倒茅屋土垣逃走的張老頭!
  要知張老頭原是馮莊看門的人,但二郎神丁守福為了找司馬長私,到得小石澗之後,才發現黑衣判官田布衣居然潛伏在馮莊之中。
  自從銅沙島正邪雙方的人,全數神秘失蹤之後,田布衣身為銅沙島黑衣堂總管,三年來,他還是江湖上第一個露面的人。
  丁守福自然不肯輕易放過。於是找到了張老頭的家裡,送了他一百兩銀子,囑他帶著二個孫女,離開小石澗,遠走高飛,從此由丁守福代替了張老頭。
  方纔田布衣進入茅屋,已被邋遢道士擒走,目前的田布衣,已是丁守福所喬裝,但地道中出現的這個張老頭、卻是貨真價實的本人。
  原來他乃是小魯班司馬長弘的助手,收了丁守福的銀子,反正有人代他看門,就帶著兩個孫女,住到地下石室來,此中經過,唐繩武自然不會知道的。
  且說唐繩武眼看張老頭手中單刀直向自己指來,心頭大是焦急,慌忙後退了一步,口中說道:「老丈有話好說,請你先把蕭老丈放下來。」
  張老頭跟著欺上一步,刀尖依然直指唐繩武胸口,喝道:「小子。你想的好,告訴你,凡是偷人這裡的人,誰也莫想活著出去。」
  唐繩武道:「我們是求見馮莊主來的。」
  張老頭冷哼道:「馮莊主不在地下。」
  唐繩武道:「那麼這裡是小魯班司馬長弘住的地方了。」
  張老頭怒聲道:「小子,不用嚕唆,你再不束手受縛,老漢要不客氣了。」
  他既不否認,那就不啻承認司馬長弘住在這裡了!
  唐繩武心頭一喜,一面又後退了一步,說道:「蕭老丈是司馬長弘的故人,你快放他下來,我們就是找司馬長弘來的。」
  張老頭怒叱道:「老漢不喜多說。」刀尖直指唐繩武胸口。
  唐繩武心中暗想:「看來只有制住此人,才能要他把鐵籠放下來了。」心念疾轉,腳下不再後退,口中喝道:「老丈那是有意和小可動手了。」
  張老頭笑道:「小子,你乳臭未乾,也想和我動刀?」
  唐繩武道:「不信你就試試。」突然手腕一番,身邊寒光一閃,手中登時多了一柄二尺來長的短劍,噹的一聲,把張老頭指著胸口的單刀,撥了開去。
  原來這柄短劍,是蕭不二在路上替他買的,長劍帶在身上,容易引人注意,不如短劍可以藏在身邊,而且齊天宸傳他的劍掌十三式,劍掌同使,初學的人,也是短劍比較適宜。
  這一路上,唐繩武朝夕勤練,早就練的極為純熟,出手一劍,就使的快如閃電,一下就把張老頭單刀震盪開去。
  張老頭沒想唐繩武出手會有這般快法,身不由主的旁躍一步,呆的一呆,道:「好小子,果然有你的。」刷刷刷,一連三刀,迎面劈出。
  唐繩武急忙舉劍封拆,向後閃退數尺。
  張老頭陰沉沉一笑,欺身直上,又是一連三刀,劈了過來。
  唐繩武但見他刀光霍霍,勢道極猛,不覺被他先聲所奪,手中短劍,不敢硬架,又斜退了兩步,
  張老頭得理不讓人,手腕一振,接連又是三刀,劈削而出。
  他這三三九刀,左挑右劈,煞是凌厲,逼的唐繩武無法還手,只是後退不迭!
  就在此時,只聽耳邊響起一縷極細的聲音,說道:「小哥,你學會了劍法,怎麼不使?以攻破攻,才能制敵。」
  這說話的,正是蕭不二!
  唐繩武被他一言提醒,精神陡然一振,大喝道:「你當我真的怕了你麼?」
  倏然一劍,反擊而出,一道寒光;直向刀影中刺入。
  張老頭眼看唐繩武明明自己已陷劣勢,此時忽然見他一劍刺入自己刀光之中,心中一怔,急忙收胸吸腹,橫刀封架。
  唐繩武一劍得手,短劍忽展絕學,劍尖一振,漾起三朵碗大劍花,推出一劍。
  這一招劍勢奇幻,三朵劍花,幾乎罩定了張老頭胸前八大死穴,使人不知如何封架才好?
  張老頭驚怒交迸,單刀護胸,雙足一蹬,飄身朝後疾退。
  唐繩武趁勢逼進,短劍一揮,又幻起兩朵碗大的劍花,一左一右,夾襲而至。
  張老頭身形一側,避開左首劍勢,手中單刀猛向劍花上磕去。
  他閃避的雖快,還是被唐繩武劍鋒劃過,但聽嘶的一聲,左肩衣衫,已被鋒利的劍尖刺破,連肩頭也劃破了一道血痕!
  雖然只是劃破了一些皮肉。算不得負傷。但也把張老頭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其實唐繩武左首劍勢,只不過是一記虛招,眼看張老頭革刀,直向劍上劈來,暗暗冷笑一聲!
  劍勢一翻疾落,快如掣電,一點劍影,一下反擊在張老頭刀背之上。
  這一記借刀反擊,真有四兩撥千斤之妙,但聽「噹」的一聲,張老頭手上一震,那裡還掌握得住,一柄單刀應聲墮地!
  張老頭又駭又急,迫的往左後方躍退,一時老羞成怒,暴喝一聲:「小子我和你拼了。」掄手一掌,朝前劈來。
  唐繩武並未逼進,右手緩緩舉起,口中冷笑道:「張老頭,我若要取你性命,早就用掌了。」
  他這一舉掌,一隻右手,悉呈紫黑,使人一望之下,怵目驚心!
  張老頭驟睹之下,不禁倉然變色,急急收回手,駭異的道:「黑煞掌!」突然身子往後縮退。
  只聽蕭不二叫道:「小哥,別讓他跑了。」
  話聲未落,張老頭已經腳尖一點,朝後倒縱出去。
  唐繩武那能容他逃走,口中應道:「他逃不走的。」縱身掠起,如影隨形般追到,手中短劍,同時嘶的一聲,一點劍影,挾勢飛酒而來!
  張老頭腳一沾地,還未站穩,眼看唐繩武挺劍追來,這一奮力後躍,但聽「砰」的一聲,整個後背,撞上了牆壁,那裡還有退路?
  唐繩武人影一閃,同時在他面前停住,手中短劍,直指心窩,說道:「張老頭,我也不想傷你,只要你放下蕭老丈,領我們去見小魯班就好。」
  張老頭被他鋒利劍尖直指心口,睜大雙目,一張老臉俱是驚怖之色,盯注著劍尖,連連點頭道:「好,好,老漢放他下來。」疾快的伸手朝壁上按去。
  唐繩武縱然沒有江湖經驗,但僅僅在桃花凹一處山腹之中,就經歷了不少驚險,對機關埋伏,多少已有警惕。
  此時瞥見張老頭伸手朝壁上按去,要待出聲喝阻!
  陡覺頭頂疾風瘋然,高懸半空的鐵絲籠,已如泰山壓頂般飛砸而下!
  唐繩武大吃一驚,急急向旁躍開!
  就在他躍開之時,心頭飛快一動,暗道:「不好,蕭老丈身在籠中,使展不得輕功,這從三丈高空直摔下來,縱不摔死,也得身負重傷……」
  一念及此,慌忙棄去手中短劍,霍然回身,正待伸手去接鐵籠。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等他回過身去,那鐵籠已然落到地上。
  差幸這是由機關操縱,並非憑空下墮,因此落到地面,下墮之勢,也及時剎住,正好平平穩穩的放到地上。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0-6-20 10:01:38 |只看該作者
  儘管如此,唐繩武也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再看張老頭,他趁鐵寵下落的一瞬之間,早也身形閃動,退入壁中,壁上一道小門,隨著闔攏。
  依然變化成了一堵光可鑒人的石牆,那裡還有絲毫門戶的跡象、
  唐繩武也無心再去理會,急急俯下身去,但覺這鐵籠四面一樣,根本沒有可以開啟的門戶,不由皺皺眉,隔著籠子朝蕭不二問道:「蕭老丈,這籠子要如何才能打得開?」
  蕭不二縮著身子,坐在籠中,搖搖頭道:「這鐵籠是裝了人才封起來的,這樣是打不開的。」
  唐繩武道:「那就只好用劍砍了。」
  蕭不二又搖搖頭道:「這鐵絲用劍砍得開,小老兒早就自己出來了。」
  唐繩武聽的一怔道:「這鐵絲砍不斷麼?」
  蕭不二笑道:「不信你試試。」
  唐繩武道:「小可真有些不相信。」拾起短劍,暗暗運勁,朝鐵籠砍了一劍,但見火星四濺,鐵絲竟然絲毫無損。
  蕭不二笑道:「我說如何?」
  唐繩武吃驚道:「這是什麼鐵絲?」
  蕭不二道:「緬鐵做的,看去雖細,卻是十分堅韌,普通兵刃,如何削的動它?」
  唐繩武道:「那怎麼辦呢?」
  蕭不二道:「辦法是有,只可惜小老兒不會。」
  唐繩武道:「老丈說說看,有什麼辦法。」
  蕭不二悠然道:「小老兒如果是美猴王、也會七十二變,變個蒼蠅,不是就飛出來了麼?」
  唐繩武聽的暗暗好笑,心想:「他被關在籠內,居然還說的出笑話來!」一面問道:「除了變蒼蠅,那就沒有法子打開了麼?」
  蕭不二道:「還有一個法子,就是用緬鐵製的鋼鉗,把鐵絲鉗斷。」
  唐繩武道:「緬鐵鋼鉗,又到那裡去找?」
  蕭不二道:「我想小魯班一定有的。」
  唐繩武心中忖道:「這不是白話,小魯班若是肯借鋼鉗,還會把你關在籠子裡?」
  蕭不二看他沒有作聲,含笑問道:「咦,小哥,你怎的不說話?」
  唐繩武道:「要是珠珠在這裡就好了。」
  蕭不二嘻的笑道:「你是不是很想她?」
  唐繩武臉上一熱,說道:「老丈想到那裡去了?小可是想她有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就可把鐵絲削斷了。」
  蕭不二笑道:「這個小哥不用耽心,小老兒不會餓死的。」
  唐繩武心想:「你出不來,我也出不去了。」
  就在他心念方動之際,只聽一聲輕響,牆上忽然裂開了一道門戶,張老頭又在門中出現。
  這回他手上倒是沒拿鋼刀,朝唐繩武抱抱拳道:「咱老主人情兩位到裡面去。」
  唐繩武還沒回答,蕭不二已經開口了:「司馬老兒發了橫財,架子大了,怎的不親自出來迎接?」
  張老頭道:「老漢推你進去。」說完,也不待蕭不二同意,兩手扶著鐵籠,往門內推去。
  唐繩武怕他有詐,一手提著短劍,緊隨張老頭身後而行。
  蕭不二坐在鐵絲籠中,高聲唱道:「我好比……籠中烏……有翅……難飛……裡格龍……咚!」
  門內光線幽黑,似是一條並不太寬的甬道,地下也只是泥巴地,不像門外那條環形甬道,鋪著太湖石,又光又滑。
  甬道也並不太長,兩邊有著幾間小屋,是用木板架起來的。
  在唐繩武的心中,外面城堡般牆壁,已有如此氣魄,這城堡裡面,定然佈置的更為豪華。
  那知竟然這般幽暗簡陋,不覺大感意外,心中暗暗警惕。
  忖道:「莫非這裡是囚人的地方,蕭老丈被關籠中,身不由己,自己可得小心才好。」
  心念轉動,不覺緊了緊手中短劍,目光不住的向四下打量。
  這時張老頭已把鐵籠推到一間木門前停了下來。
  那木門上掛著一道棉布簾子,看不清裡面情形,隱隱有燈光透出。
  唐繩武急忙問道:「到了麼?」
  張老頭沒有作聲,只是朝裡叫道:「阿菊。」
  裡面響起一個嬌脆的女子聲音應道:「爺爺,來了。」
  布簾掀處,走出一個年約十七八歲,身穿花布衣衫的姑娘,眨著眼睛,望望鐵籠裡的蕭不二,問道:「他就是神偷白日撞鬼麼?」
  張老頭道:「爺爺也不認識他,還是讓老主人親自看看的好。」
  蕭不二大聲道:「老偷兒天下只此一個,難道還有假的?」
  正在說話之際,唐繩武突覺身後風聲有異,要待回頭看去,突覺兩臂一緊,已然被一根棉繩套索緊緊捆住!
  這一回頭,但覺頸項上也被另一根套索圈住。
  只聽另一個女子聲音唁的笑道:「爺爺,看我不是把他拿住了?」
  唐繩武根本沒有掙扎餘地,心中不禁大怒,喝道:「你們要待怎的?」
  只聽背後那女子聲音道:「你老實些,咱們就不會難為你,等見了老主人,自會放你的。」
  這時站在門口的花布衫姑娘已經打起布簾,朝裡說道:「老主人請看,他是不是姓蕭的神偷?」
  屋中陳設簡陋,一燈如豆,榻上擁被躺臥著一個白髮老人,形容枯槁,雙目下陷,似是大病初癒一般!
  蕭不二自然認識,這人非別,正是小魯班司馬長弘,他年紀比自己還小的多,居然已是滿頭白髮。
  看的不由大怔,大聲道:「小魯,你這是怎麼一回事,生了什麼病?」
  小魯班聽到聲音,喜道:「是他,是蕭二哥,老張,你們快把他放出來。」
  張老頭道:「老主人,他……」
  小老魯搖手道:「老張,他是蕭二哥,不……假……」
  張老頭搔搔頭皮,急道:「但他同來的那個小伙子,會『黑煞掌』,老主人,唉,你別上人家的當。」
  小魯班臉上變了色,吁氣道:「黑煞掌?蕭二哥,你……
  是……攝魂掌班遠派你來的?」
  蕭不二不悅道:「小魯,你怎麼攪的?人家唐小哥是四川唐家的嫡傳,誰說是班遠派來的,你別疑神疑鬼了,快把鐵籠打開了,我蕭不二說一不二,可是出賣朋友的人?」
  小魯班點點頭道:「咱們認識了幾十年,我自然信得過你,老張,你快開了。」
  張老頭望望小魯班,終於在床頭底下取出一把鋼鉗,替蕭不二鉗斷籠上的鐵絲。
  蕭不二縮著頭從鐵絲窟窿中爬出來,伸了個懶腰,又舒展了幾下手腳,身子也恢復了原狀。
  阿菊拍手道:「原來你也和我爺爺一樣大,我還當你天生就是這麼小的。」
  蕭不二道:「我天生那麼小,豈不成了侏儒。」一面回頭道:「小姑娘,你該把唐小哥也放了。」
  張老頭點點頭道:「阿蘭,你放手。」
  原來那用錦繩套索的叫阿蘭,聽她爺爺一說,纖手一抖,收回錦繩套索。
  唐繩武但覺身上一鬆,錦索已解,不覺回過頭去!
  只見那使錦繩套索的女子,也穿著花布衣衫,雖是村姑打扮,卻生得眉目姣好,心頭雖覺有氣,但也不好發作。
  望著她尷尬的笑了笑道:「姑娘好俊的手法。」
  阿蘭別過頭去,卻飛紅了臉。
  蕭不二道:「小哥,來,咱們進去。」
  唐繩武跟著蕭不二身後,走進木門,但見這間小屋,四壁都用木板木柱支撐著,地方不大,除了木床,只有一張小几,和一條板凳,陳設十分簡陋。
  蕭不二朝坐在床上的小魯班一指,含笑道:「小哥,這位就是你要找的司馬老弟,快來見過了。」
  唐繩武趕忙雙拳一抱,道:「小可唐繩武,見過司馬老丈。」
  小魯班深陷的雙目,打量著唐繩武,點頭道:「小哥請坐。」
  蕭不二自己往床沿上坐下,指指板凳,笑道:「小哥,咱們累了半天,你只管坐下。」
  唐繩武依言在板凳上坐下。
  蕭不二問道:「小魯,你怎麼病成這個樣子,到底是什麼病?」
  小魯班歎了口氣道:「蕭二哥,一言難盡,兄弟是中了奇毒。」
  蕭不二吃驚道:「你中了什麼奇毒?」
  小魯班道:「兄弟也弄不清楚,大概是班遠老賊在兄弟身上做了千腳,每月十六,都要發作,已經三年了。」
  唐繩武聽的暗暗一驚,心想,「原來是師父下的毒;那麼他老人家怎麼還要自己來找他呢?」
  蕭不二道:「你和班遠無怨無仇,他為什麼要在你身上下毒?」
  小魯班道:「那是三年前的事,他派田布衣來找兄弟,說他們教主要建造一處房舍,要兄弟設計圖樣,報酬是五千兩黃金,但必須立即跟他起程……」
  蕭不二道:「那是銅沙島主。」
  小魯班道:「不錯,班遠原是銅沙島黑衣堂的堂主,因為那時江湖上已經傳說著銅沙島主企圖顛覆九大門派,霸佔武林,兄弟自然不敢應承,但也不好當面拒絕;當時故意一口答應,推說回房去取應用之物,就逃入這裡。」
  蕭不二說:「那他如何在你身上下毒?」
  小魯班道:「田布衣來的時候,曾帶來了班遠一封親筆信,當時兄弟也不疑有他,那知過了半月,就突然發作,那天就是十六,從此每個月十六,都得發作,兄弟才知是那封信出了毛病。」
  蕭不二道:「田布衣就住在你莊上。」
  小魯班道:「不錯,他一年前就來了,就是找兄弟來的。」
  蕭不二道:「你沒和他見面過?」
  小魯班道:「沒有,兄弟寧願毒發身死,也絕不替這些武林禍首設計什麼圖樣。」
  蕭不二道:「小魯,你沒找過大夫?」
  小魯班搖搖頭道:「沒用,老張替我找過幾個專解奇毒的郎中,沒到小石澗,就中毒死了,唉!如今也不用再找大夫了。」
  蕭不二道:「怎麼?你已經治好了麼?」
  小魯班慘笑道:「不錯,治好了。」
  他隨著話聲,顫巍巍伸出雙手,說道:「蕭二哥,你看看,我指甲已經全黑,你要是下個月來,就看不到兄弟了。」
  蕭不二看他十個指甲,果然悉呈烏黑,不覺吃驚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魯班道:「這是田布衣告訴老張的,說兄弟中的是慢性劇毒,三年毒發,如果十個指甲全黑,不出一月,就得毒發身死,除了他無人能救。」
  蕭不二突然想到小魯班身上之毒,如果是班遠所下,他自然知道他三年之後,會毒發身死。
  班遠既要唐繩武前來找他,而且還要他替徒弟製造唐門暗器,那是定可解他身上之毒了。
  想到這裡,立即回過臉來,朝唐繩武道:「小哥,把你師父的信取出來。」
  唐繩武聽的心頭大急,暗想:「司馬長弘身中奇毒,他認定是師父在信上做的手腳,自然心懷仇恨,自己這封信,如何還能拿出來?」
  小魯班半靠著身子,問道:「小哥尊師是誰?」
  唐繩武望望蕭不二,那敢回答?
  蕭不二笑道:「沒關係,你只管把信取出來。」
  唐繩武從懷中取出師父的信,遞給了蕭不二。
  蕭不二接過書信,一手撕開封口,抽出一張字條,只看了一眼,不覺呵呵大笑道:「果然不出小老兒所料,小魯,你有救了。」
  倒過信封,裡面果然有一個小小紙包,當下就把紙包遞了過去道:「這是解藥,你快吞服了。」
  小魯班望著他,奇道:「蕭二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蕭不二笑道:「你先把這包解藥服下去了,我自會告訴你的。」
  張老頭在門外聽的大喜,一掀布簾,走了進來,滿臉俱是感激之色,說道:「蕭二哥,你真能解得老主人身上之毒,老朽給你磕頭。」說完,果然撲的跪了下去。
  蕭不二大吃一驚,慌忙跳了起來,一把將他拉住,笑道:「張老哥,你這是做啥?我和小魯,二十來歲就交了朋友,咱們是老弟兄啦,你千萬別和小老兒多禮。」
  張老頭連聲應是,轉身倒了一盅茶,送到小魯班面前,說道:「老主人,蕭二爺既有解藥,你快服了吧。」
  小魯班把一包藥未,和茶吞下,皺皺眉道:「好苦的藥。」
  蕭不二笑道:「良藥苦口,你服藥之後,躺一會才好。」
  小魯班道:「兄弟沒什麼,蕭二哥,這是唐門的解毒藥?」
  蕭不二笑道:「唐門縱是以毒藥暗器聞名於世,只怕也無法解你身上之毒。」
  小魯班奇道:「那麼這包解藥是那裡來的?」
  蕭不二笑著把那張字條遞了過去,說道:「你自己去看吧。」
  小魯班接過字條,只見上面寫著:「閣下身中奇毒,三年必死,特遣小徒奉上解藥一包,溫水調服可解,小徒有事奉懇,希先生成全,無任感幸。」
  下面並無具名,小魯班愈看愈奇、抬目問道:「唐小哥的令師究竟是誰?」
  蕭不二道:「攝魂掌班遠。」
  小魯班臉色一變,道:「蕭二哥,你說這包藥末是班遠叫他送來的?」
  蕭不二嘻的笑道:「這有什麼稀奇?解鈴還須繫鈴人,除了班遠,還有誰能解你所中奇毒?」
  張老頭大吃一驚,怒聲道:「蕭二爺,你和老主人是幾十年的朋友,你……你居然要來毒死老主人麼?」
  蕭不二搖手道:「張老哥莫要誤會,小魯方才服的真是解藥,可不是毒藥。」
  張老頭緊捏拳頭,哼道:「老主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老張就和你拼了。」
  小魯班冷冷的道:「兄弟早知這包解藥是班遠要你送來的,寧願毒發身死,也決不服用,蕭二哥,你和唐小哥可以請了,替兄弟告訴班遠,司馬長弘並不領情。」
  蕭不二嘻的笑道:「小魯,你纏夾到那裡去了?」
  小魯班道:「兄弟如何纏夾了?」
  蕭不二道:「我又不是替銅沙島作說客來,這包解藥,不錯,是班遠送來的,但班遠早就脫離了銅沙島,而且如今也已作了古人……」
  小魯班驚奇的道:「怎麼,班遠已經死了?」
  蕭不二道:「不但死了,聽唐小哥的口述,他可能還是死在銅沙島的人手裡的。」
  小魯班道:「這位唐小哥,真是四川唐門弟子?」
  蕭不二道:「他是唐門掌門人唐老堡主的令郎。」
  小魯班道:「四川唐門,從不介入江湖是非,唐小哥怎會拜在班遠門下?找兄弟又有何事?」
  蕭不二道:「你可知道最近江湖上,發生了兩件大事?」
  小魯班道:「你沒看兄弟整日住在地底土穴之中,那裡還聽的到什麼消息?」
  蕭不二道:「這兩件事,一件是南海門樑令公夫婦,和南海門下十二大弟子悉數遭人殺害,另一件是四川唐門唐老堡主一門十三口,同樣為仇家所害,只有唐小哥一人逃得性命。」
  唐繩武聽到蕭不二提到父母慘死,禁不住眼圈一紅,流下淚來,撲的跪了下去,連連叩頭道:「司馬老丈,小可一門血仇,不共戴天,還望老丈賜助才好。」
  小魯班詫異的道:「小哥請起,老漢武功有限,久病之軀,如何能幫小哥復仇?」
  蕭不二道:「小哥,你不用耽心,咱們找到了小魯班,這件事保在小老兒身上,你先坐下來,咱們慢慢的說。」
  小魯班皺皺眉,問道:「蕭二哥,到底是什麼事?」
  蕭不二笑道:「這話說來可長,但你放心,咱們可不是銅沙島來的。」
  當下就把唐繩武如何逃出唐家堡,如何拜班遠為師,班遠死前,如何要他持書來找小魯班,如何在桃花凹山腹巧遇自己,由自己陪同他前來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小魯班等蕭不二說完,過了半晌,才道:「兄弟久病之軀,雙手沒有絲毫力氣,只怕無法替唐小哥效勞了。」
  正說之間,只見阿菊慌慌張張的奔了進來,說道:「爺爺,不好啦」,前面甬道上,又發現了一行人,正在找尋門戶。」
  張老頭猛然抬目問道:「有多少人?」
  阿菊道:「不知道,是啊蘭說的,聽聲音,好像有四五個人。」
  張老頭道:「他們如何進入了甬道?」
  阿菊道:「不知道啊!」
  她偏頭瞧瞧唐繩武,又道:「那他是怎麼進來的呢?」
  蕭不二嘻的笑道:「唐小哥是小老兒把他放進來的。」
  阿菊道:「爺爺你快去聽聽,莫要讓他們找到了門戶。」
  蕭不二笑道:「小姑娘莫急,這座城堡的門戶,連小老兒也找不到,諒他們……」
  話聲未落,突聽外面傳來阿蘭的一聲驚叫:「爺爺……」
  接著但聽一個尖沙聲音呵呵大笑道:「小丫頭,快讓開去!」
  小魯班猛然一驚,道:「怎麼,大門給他們打開了。」
  張老頭更不打話,身形一閃,手抓單刀,飛快的奔了出去。
  阿菊驚慌失措,正待跟在她爺爺身後出去。
  蕭不二道:「小姑娘,你留在這裡,照顧老主人,咱們出去瞧瞧。」
  唐繩武道:「小可接應張老丈去。」搶先掠出房門。
  只聽前面甬道上傳來阿蘭嬌脆的聲音,哭叫道:「你快放我,放開……」
  張老頭怒喝道:「朋友還不放開小孫女?」
  敢情阿蘭已經被人家抓住了,但因這條夾弄,甚是逼仄,前面阿蘭和張老頭堵住去路,瞧不到門口的情形。
  唐繩武趕到張老頭背後,低聲道:「張老丈,請後退一步,讓小可出去瞧瞧。
  張老頭因大孫女落在人家手中,空自暴跳如雷,聽到唐繩武的話聲,他方才試出唐繩武的武功,高過自己甚多,急忙側身讓開,說道:「老朽小孫女……」
  唐繩武一側身,從他身邊閃出,到了阿蘭身後。
  果見木門已開,當門站著一個黃衫老人,一手扣住了阿蘭手腕,正在往外拉去,口中陰笑道:「小姑娘。你只要乖乖的出來,老夫決不傷害於你。」
  阿蘭左手撐著門內,拚命的掙扎,哭叫道:「你快放開,我不出去,不出去……」
  這道木門,只容一個人出入,除非阿蘭側身退下,唐繩武無法上前,一時救人心切,無暇多說。手中短劍一探,使了一記「撥草尋蛇」,迅快的從阿蘭脅下伸出,朝黃衫老人手腕削去。
  這一記雖是普通招術,但從唐繩武手中使出,尤其是從阿蘭脅下穿出,當真使的突兒!
  那黃衫老人扣著阿蘭手腕,正待把她拖出門去,不防有些一著!
  突見寒鋒一閃,一點劍尖,迅快的削上手腕,心頭大吃一驚,急忙五指一鬆,往後躍退。
  唐繩武這一招急中生智,突出奇兵,原是救人心切,沒曾顧慮到男女之嫌,等他一劍驚退對方才發覺自己一條手臂,從人家姑娘脅下穿出,鼻尖碰上她秀髮,隱隱聞到一股醉人的幽香。
  黃衫老人這一鬆手,阿蘭往後一縮,一個嬌軀整整撞入了唐繩武的懷裡。
  小姑娘又羞又急,口中嚶嚀一聲,急急往旁閃開,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唐繩武也鬧了個滿臉通紅,但他戴著人皮面具,只是覺得耳很子發燙,阿蘭這一側身讓開,立即跨上一步,擋在門口,舉目瞧去!
  只見門外寬闊甬道上,一共站著四人,除了方才抓住阿蘭手腕的黃衫老者。
  其餘三人,中間一個是身材矮小的黑衣老人。生得臉如死灰,肌肉僵硬,緊閉著嘴唇,雙目炯炯有光,一條右臂,垂直如廢,左手當胸,摸著頦下一把蒼髯。
  他左首一個身穿黑衫的中年漢子,面貌白皙,手持鐵骨招扇。
  右首一人,唐繩武認得就是那個一臉陰險的黑衣判官田布衣,(其實他已經不是黑衣判宮田布衣了)。
  這一陣打量,說來話長,其實只是目光一瞥之事。
  那黃衫老者被唐繩武一劍驚退,往後躍出,定睛瞧來,當門站著的,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伙子,不覺怔的一怔,尖沙著喉嚨,陰笑道:「小子,你是什麼人,快讓開去。」
  身形一晃而至,右手一探,使的居然是鷹爪功大擒拿手,快速無比朝唐繩武執劍右腕扣來。
  敢情他方才也是使的這一手,扣住了阿蘭的手腕。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0-6-20 10:03:05 |只看該作者
第09章 殊途同歸

  唐繩武出身四川唐門,武功原已不弱,再經攝魂掌班遠半年調教,一身武學,大非昔比,就算是江湖一流高手,也未必能勝得過他。
  此時一見黃衫老者出手抓來。便已看出此人武功,不過如此,口中冷笑一聲,不避不讓,右腕一抬,短劍直向對方迎面點去。
  這一劍出手並不快速,而且好像是漫不經意的隨手點分,但黃衫老者已經一抓落空,被逼的後退不迭。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那站在中間的矮小黑衣老者。
  目中精芒一閃,手捋蒼髯,沉聲說道:「吳兄且退。」
  黃衫老者趕忙應了聲「是」,往旁退開。
  矮小黑衣老者目注唐繩武,和顏悅色的道:「小兄弟你叫甚名字,不知是司馬老哥的什麼人?」
  唐繩武手橫短劍,冷冷的道:「你是什麼人?來此作甚?」
  矮小黑袍老者微笑道:「老朽馬飛虹,特地拜訪司馬老哥來的。」
  唐繩武從未在江湖走動,自然沒聽說過馬飛虹的名字,就在此時,只聽耳邊響起蕭不二的聲音低低說道:「此人原是昔年魔教叛徒,外號陰陽手,因為他左手練的是『陰風掌』,右手練的是『潛陽掌』,都是邪門陰功,歹毒無比,不知他右手被什麼人廢了,小哥當心他左手,不可硬接。」
  卻說陰陽手馬飛虹報出名號,眼看唐繩武好像無動於衷,只是望著自己一言不發,不覺笑了笑道:「小兄弟可是沒聽見過老朽的名字麼,你只要轉告司馬老哥,他自然知道。」
  唐繩武道:「你外號陰陽手,小可如何不知?」
  馬飛虹呵呵一笑道:「原來小兄弟聽人說過賤號,如此就好,煩請小兄弟代為通報,就說馬飛虹來拜。」
  唐繩武道:「司馬老丈身中奇毒,臥病不起,不見外客。」
  馬飛虹笑道:「司馬老哥中的奇毒,只有老朽能解,小兄弟快快進去通報。」
  唐繩武搖搖頭道:「司馬老丈吩咐過,不論何人,一概不見。」
  馬飛虹道:「老朽是替司馬老哥送藥來的,自然又作別論。」
  唐繩武冷聲道:「司馬老丈說過,寧願毒發身死,也不接受銅沙島的解藥,你們可以回去了。」
  馬飛虹臉色微變,不悅道:「小兄弟不肯通報,那就讓開,老朽進來當面勸勸司馬老哥。」
  唐繩武道:「司馬老丈不見外客,小可自然不能放你進去了。」
  馬飛虹道:「這是小兄弟故意留難老朽了。」
  唐繩武當門而立,冷聲道:「這裡是司馬老丈的家,他不願見你們,怎能相強?」
  馬飛虹大笑道:「老朽既然來了,自是非見不可,小兄弟還是讓開的好。」
  唐繩武道:「小可不讓呢?」
  馬飛虹微哂道:「小兄弟既知老朽名號,再不讓開,莫怪老朽出手無情。」
  唐繩武冷笑道:「你想硬闖?」
  馬飛虹道:「小兄弟不肯讓路,老朽只好硬闖了。」
  唐繩武傲然道:「那你就試試看。」
  站在馬飛虹左首的正是黑衣堂左總管黑衣秀士陸寒生,此刻忽然跨前一步,向馬飛虹欠身道:「一個乳臭未乾的娃兒,何勞堂主出手,屬下把他拿下就是了。」
  原來自從班遠脫離銅沙島之後,已由陰陽手馬飛虹繼任了黑衣堂堂主。
  馬飛虹頷首道:「也好,陸兄把他拿下,不可傷了他性命。」
  說著,果然退後了幾步。
  陸寒生欠身道:「屬下省得。」手搖招扇,直向門前走來!」
  唐繩武大喝道:「陸寒生,你再不站住,莫怪小可手中兵刃,誤傷了閣下。」
  陸寒生不知唐繩武身後,有蕭不二在暗中指點,聽他直呼己名,不覺怔的一怔,接著朗笑一聲道:「你既然識得區區,就該讓開,免得自討苦吃。」話聲甫出,捂扇一指,隨著話聲,朝唐繩武肩頭敲來。
  唐繩武冷笑道:「好個不知進退的人。」短劍一起,對準扇頭點去。
  劍扇交擊,發出「叮」的一聲清響,陸寒生方覺手腕一震,心中暗道:「這小子倒有幾分力氣。」
  瞥見一點寒星,竟然快疾的朝自己「天突穴」飛點而來!
  這一下直把久經大敵的黑衣秀士陸寒生看的一呆!
  照說,自己捂扇出手在先,對方劍尖迎著點出,出手自然比自己要遲上半著,此刻劍扇交擊,自己捂扇還未收回。對方劍勢,居然搶先攻到!
  這一劍除非和點擊自己捂扇,屬於一招兩式,同時發出,否則那有這般快法?
  不,一招兩式也不可能,因為對方劍尖,和自己招扇擊個正著,自己招扇尚且被震盪開去,對方短劍,豈會不受震盪?
  那麼在一震之後,再發劍刺來,就不可能有如此快速。
  除非對方手上有兩柄短劍,一柄架開自己招扇,一柄同時發招,直取自己咽喉,但唐繩武手上,明明只有一柄短劍!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陸寒生心念一動,人已疾快的躍退出去,一臉俱是驚愕之色!
  目中精芒連閃,朗笑一聲道:「瞧不出你小小年紀,劍上倒有一手!」倏然欺進,手中招扇,刷刷連攻三招。
  他殺機已萌,這三扇快如閃電,扇鋒指襲處,都是對方的要害大穴,在他想像之中,這三招縱不能立把對方置之死地,亦將迫的措手不及,手腳忙亂!
  那知事實上竟然大出黑衣秀士意料之外,不但未能把對方逼退,反而被唐繩武的詭異劍勢,從容化解開去,反手一劍,乘隙刺出!
  一點寒芒,直指咽喉,又把陸寒生迫退了兩步,陸寒生連遇險招,兩次被逼後躍,心頭又驚又怒,大喝一聲,招扇橫掃,猛向唐繩武短劍上敲去。
  他自恃功力,這次不向唐繩武正面搶攻,卻向劍上擊去,目的是想震飛唐繩武的手中短劍。
  唐繩武短劍斜斜翻起,奇招突出,幻起兩朵劍花,分刺陸寒生左右「將台」雙穴。
  這一劍使的十分詭異,大出劍學常規,陸寒生一扇擊空。
  心知要糟,急急收扇避讓,倒縱而出。
  唐繩武也不迫擊,只是當門而立,望著陸寒生微微一笑。
  陸寒生外號黑衣秀士,憑著他手中一柄摺扇,在江湖上會過不少成名人物,也縱橫了二十年,能夠當上銅沙島黑衣堂左總管,一身武功,自是有他獨到之處。
  如今竟然在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伙子手上,三次被人家迫的後退不迭。
  這真是他出道以來,從未遇上過的怪事!
  不但陸寒生感到無比震駭,就是見多識廣的陰陽手馬飛虹也不禁看的聳然變色,口中沉喝一聲道:「住手!」
  陸寒生心頭極度怒惱,一張白晰的臉上,青的沒有一絲血色,雙目之中,更是凶光隱射,但卻不敢違拗馬飛虹的命令,只好站定下來。
  馬飛虹朝前跨上兩步,一手撚鬚,陰笑道:「想不到小兄弟在劍法上,竟有如此深厚造詣。」
  唐繩武道:「你也想來試試?」
  馬飛虹道:「你只要能接得下老朽一掌,老朽立時率他們退出地道,小兄弟敢是不敢?」
  唐繩武雖聽蕭不二說過,他雙手練成了魔教中最厲害的掌功,但想到師父傳自己「黑煞掌」的時候,也說過「黑煞掌」歹毒無比,天下罕有能抗的人。
  一時禁不住生出好勝之心,正待回答:「有何不敢?」
  只聽身後響起蕭不二的聲音,急急說道:「小哥不可逞強,千萬和他比拚不得。」
  唐繩武這些天來,對蕭不二甚是信服,聽他說的這麼鄭重,自然不好再逞一時之勇。
  但人家已經逼上門口,劃下道來,除了讓他進入此門,否則你想不拼,也是不可能的事,這話叫自己如何回答人家?
  唐繩武正感措詞為難,只聽身後蕭不二沉聲問道:「徒兒,你在和誰說話?」一面低低的道:「快叫我師父。」
  唐繩武立時臉露喜色,轉身道:「師父,和徒兒說話的是陰陽手馬飛虹。」
  蕭不二嘿然「唔」了一聲,緩緩道:「你不是他的對手,快退下來,由為師去會會他。」
  唐繩武答應一聲,朝馬飛虹道:「『我師父來了,你等一等。」
  側身往後退去。
  兩人的對話,馬飛虹自然全聽到了,心中不由暗暗哺咕,忖道:「這小子一手劍法,己是如此高明,他師父不知是誰?」
  心念轉動,不覺注目瞧去!
  蕭不二一閃身當門而立,拱拱手笑道:「馬老大多年不見,在那裡當上了堂主,可喜可賀,小老兒在此恭喜你了。」
  馬飛虹看的一怔,陰聲笑道:「我當是誰,原來蕭老哥也在這裡。」
  「嘻嘻!」蕭不二聳聳肩笑道:「小老兒師徒是看朋友來的。」
  馬飛虹目中陰晴不定,問道:「那娃兒是老哥門下?」
  蕭不二得意的道:「還不錯吧?嘻嘻,不是小老兒的徒兒,還會是誰的?」
  馬飛虹轉臉朝田布衣問道:「田兄,使黑煞掌的,就是那娃兒麼?」
  田布衣道:「據屬下看來,那娃兒臉上好像戴著面具,身材倒是差不多。」
  蕭不二道:「田老哥說對了,小徒確是戴上了面具。」
  馬飛虹道:「他自稱班兄門下,怎麼又成了蕭老哥的徒弟?」
  蕭不二笑道:「小老兒自稱是玉皇大帝的徒弟,你馬老大信不信?」
  馬飛虹道:「但普天之下,會使黑煞掌的,只有攝魂掌班兄一人,這又如何說法?」
  蕭不二大笑道:「天下武功,率多大同小異,小徒練的是紫煞掌。」
  馬飛虹疑信參半道:「紫煞掌之名,兄弟從未聽人說過。」
  蕭不二道:「那麼馬老大也不曾聽說過紫煞門了?」
  馬飛虹冷哂道:「兄弟孤陋寡聞,確實不曾聽人說過。」
  蕭不二嘻的笑道:「那麼馬老太太概想見識見識紫煞門的劍掌雙絕了。」
  話聲未落,右手一探,迅疾從袖中取出「如意金絲」,隨手一揚,鐵絲倏然漾起無數道細影,挾著嘶嘶輕嘯,朝馬飛虹迎面湧到!
  這一下他說打就打,出手快如閃電!
  馬飛虹縱然久經大敵,一時也驟不及防,但覺對方手中雖然只是一支鐵絲,但此刻竟然銳利的如同無數支長劍,一齊刺到,森寒劍氣,直逼肌膚!
  心頭不禁大吃一驚,無暇發掌傷敵,左手大袖一拂,護住面門,急急往後躍退。
  要知蕭不二外號雪上無影,輕身功夫獨步江湖,「如意金絲」一揮出手,人也快的如同一溜輕煙,一下閃到馬飛虹身右,左掌在他肩頭輕輕拍了一下。
  又回到門口,口中呵呵笑道:「馬老大,莫忙,小老兒是和你開玩笑的。」
  馬飛虹但覺對方果然出手奇奧,憑自己的武功,還居然被他在肩上拍了一下;若是他真要和自己動手,這一掌也許就取了自己性命。
  他雖是老好巨滑,也不覺被蕭不二先聲所奪,尤其露了這一手,使他不得不信武林中果然還有紫煞這門武學。
  一時驚奇的望著蕭不二,道:「蕭老哥幾時練成了這等奇奧身手?」
  蕭不二得意的道:「前幾年小老兒偶游太白山,無意中獲得了三百年來失傳已久的紫煞門武功,小老兒也就老實不客氣以紫煞門掌門人自居了。」
  馬飛虹看他自負模樣,倒也有些相信,抱拳道:「原來蕭老哥如今已是一門之主,兄弟失敬得很。」
  蕭不二縮縮肩笑道:「好說,好說,小老兒自己封的,可挨不上江湖九大門的邊呢!」
  馬飛虹想了想又道:「兄弟據田總管的報告,那娃兒還自稱遇上了教主,賜傳劍法,不知是否屬實?」
  蕭不二大笑道:「那是小老兒和田老哥的戲言,原來馬老大信以為真了。」
  馬飛虹道:「兄弟也覺得事出可疑,自從三年前銅沙島遭遇了一場巨變,教主、夫人和島上一干居民,均已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因此特地趕來,想找兩位問問,你們在何處遇上了教主?原來只是蕭老哥的一句戲言。」
  這番話聽的蕭不二又疑竇重重,暗想:「聽他口氣,銅沙島主至今下落不明,那麼自己和唐繩武在桃花宮放出來的齊天宸,到底會不會是銅沙島主呢?」
  馬飛虹看他沒有作聲,乾咳一聲,撚鬚道:「蕭老哥也是找司馬老哥來的麼?」
  蕭不二認真的道:「不瞞馬老大說,小老兒和小魯,算起來還是出巢弟兄,二十來歲就認識了,小老兒如今小有成就,想在大白山蓋座房舍,作為紫煞門的根本,特地老遠趕來,就是想請小魯替敝門設計個圖樣。」
  馬飛虹道:「司馬老哥答應了麼?」
  蕭不二搖頭道:「沒有,小魯病勢沉重,只怕沒救了。」
  馬飛虹突然哈哈一笑道:「兄弟來時,已和蕭老哥令徒說過,司馬老哥身中奇毒;只有兄弟有藥可解,可惜令徒不信兄弟之言……」
  蕭不二大喜過望,道:「馬老大既有解藥,那就最好不過了。」
  馬飛虹道:「那麼就請蕭老哥領路,待兄弟進去瞧瞧。」
  蕭不二伸手一擋,道:「且慢,馬老大最好先把解藥交給小老兒。」
  馬飛虹不悅道:「莫非蕭老哥不信任兄弟?」
  蕭不二連連點頭道:「信,信,馬老大說出來的話,自然相信得過,只是小老兒另有下情……」
  馬飛虹陰沉的道:「蕭老哥有何見教?」
  蕭不二嘻嘻一笑,忽然湊過頭去,低聲說道:「小老兒知你馬老大也有事要找小魯,而且還出了重金……」
  馬飛虹變色道:「你是聽司馬長弘說的?」
  蕭不二道:「這可別冤枉了小魯,他人在昏迷之中,那能說話,我是聽看門的張老頭說的,你們還要把小魯請去,這可和本門有了小小的衝突。」
  馬飛虹冷聲道:「蕭老哥那是也想把司馬長弘弄走了?」
  蕭不二道:「非也,非也,老實說,敝門草創伊始,不像你們銅沙島出的起五千兩黃金。」說到這裡,縮頭一笑,又道:「小老兒只想小魯賣個交情,替小老兒設計一個圖樣,你老哥這一進去,又救他性命,又有重賞,雙管齊下,小魯一旦清醒過來,焉得不乖乖的跟著你們就走?這一來,小老兒的圖樣豈不落空了?因此,小老兒和你打個商量,不知馬老大意下如何?」
  馬飛虹道:「蕭老哥如何一個商量法子?」
  蕭法一笑道:「不論你們銅沙島要把小魯請去,或是小老兒想請小魯設計圖樣,但咱們有一個共同的先決事項,就是總該把小魯救醒過來,對不對?」
  馬飛虹點頭道:「正該如此。」
  蕭不二臉上更喜,連連拱手道:「這就是了,小老兒的意思,是馬老大先把解藥交與小老兒,等小魯清醒之後,先替小老兒畫個圖樣。
  嘻嘻,說實在,小魯畫幾張圖樣,比咱們殺雞還拿手,最多也耽擱不了一兩天的工夫,然後再由你們把他請去,豈不兩全其美。」
  馬飛虹沉吟道:「這個……」
  蕭不二馬上接口道:「小老兒接掌紫煞門,以後還得和馬老大多多聯繫合作,這件事就算是咱們合作的開始,好了,就這樣說定了,馬老大把解藥交給小老兒吧!」說著,忽然伸手拍拍馬飛虹肩膀,嘻嘻呵呵的直笑起來。
  他居然沒待馬飛虹首肯,一廂情願的算是說完了!
  馬飛虹看他伸過手來,竟然會閃避不開,心中雖有戒心,但還是讓人家拍了幾下肩胛。
  他因怵於蕭不二練成紫煞門的武功,自思不是對方的敵手,才耐著性子,不好發作,否則陰陽手那有這般好說話?
  要知蕭不二這兩下拍上馬飛虹肩胛的手法,就是齊天宸劍掌十三式中的手法,他武功本來極高,稍加變化,就成了拍肩胛,馬飛虹自然無法躲避得開?
  其實蕭不二的存心,也只是藉著拍肩胛,再露一手讓他瞧瞧而已。
  馬飛虹果然心頭暗暗驚凜,忖道:「蕭不二這身武功,只怕已不在教主之下,自己倒不可得罪了他。」一面問道:「司馬老哥一直不肯應聘,蕭老哥有把握讓他隨兄弟同去麼?」
  蕭不二拍著胸脯,嘻嘻笑道:「小老兒只要他設計圖樣,等圖樣畫好,小老兒自當勸他應你老哥之聘,小老兒和他幾十年相交,我說的話,多少他也總得聽上幾分……」忽然壓低聲音道:「再說,小魯真要一定不肯答應,嘻嘻,老哥你不會暗地裡使些手腳,把他『請』了去!」
  馬飛虹目光一閃,點頭笑道:「蕭老哥果然不愧是一派掌門之尊,兄弟承教了。」
  蕭不二得意的笑了笑,連聲道:「好說好說,咱們既然精誠合作,小老兒自該稍盡棉薄。」接著搓搓雙手,豎起一根指頭,又道:「哦!啊!還有一點,依小老兒之見,馬老大不妨先上去,在馮莊安安適適的住上一兩天,若是解藥交給小老兒不放心的話,你老哥就派個人跟我一同進去,等小魯服下解藥,人清醒了,咱們三對六面,把事情談妥當了,就是先替敝門畫好圖樣,再隨你們上銅沙島去……」
  馬飛虹道:「不是上銅沙島去。」
  蕭法一聳聳肩,笑道:「不去銅沙島,反正隨便你們請他到那裡去都好,那就不關小老兒的事了。」
  馬飛虹老好巨滑之人,豈肯把解藥平白交與蕭不二?此刻聽他肯讓自己派人和他同去,心中暗喜,一手撚鬚,呵呵笑道:「蕭老哥一派掌門,兄弟那有什麼不放心的?但兄弟若是派人和蕭老哥同去,也好聽個回音,自是最好不過的事。」
  一面回頭看了田布衣一眼,說道:「那就請田兄隨蕭老哥進去,當面跟司馬老哥討個回音。」
  田布衣欠身道:「屬下遵命。」
  馬飛虹回顧了黃衫老者和陸寒生一眼,微微頷首道:「吳兄、陸兄、咱們那就先回上去吧。」說完。當先舉步,向甬道中走去。
  蕭不二朝田布衣咧嘴一笑,側身抬手道:「田總管請進。」
  田布衣抱抱拳道:「蕭老哥請先。」
  蕭不二把田布衣讓進木門,大聲叫道:「張老哥,這道門戶,如何關法?咱們總得把門關上了才行。」
  張老頭應道:「蕭二爺只管進去,這門老漢會關的。」
  蕭不二回頭朝唐繩武囑咐道:「你守在門口,我陪田老哥進去。」說完引著田布衣往裡行去。
  走完狹窄夾道,已到了幾間木屋門首,地勢稍見寬闊。
  張老頭讓過蕭不二,瞥見他身後隨著田布衣同來,不覺不悅道:「蕭二爺怎麼把田總管帶進來了?」
  蕭不二嘻的一笑,低聲道:「小老兒自有道理。」一面回頭朝田布衣笑道:「到啦,田總管請隨小老兒來。」
  阿蘭手握銀刀,守在木屋門口,自然不好攔阻。
  蕭不二朝她眨眨豆眼,掀起布簾,一頭鑽了進去。
  田布衣初入這座地下城堡,看了外面又高又大的太湖石牆壁,但裡面竟然如此簡陋,這條夾道,幽暗狹厭,心裡不禁疑竇叢生,暗道:「司馬長弘精通機關佈置,蕭不二又是個狡獪如狐的老偷兒,自己莫要著了他們的道!」
  心中想著,眼看蕭不二已經朝木屋中鑽了進去,略一遲疑,也只好跟著進去。
  屋中一燈如豆,小魯班司馬長弘已經擁被坐起,顯然服藥之後,已經好了許多。
  阿菊站在榻前,瞧到蕭不二,喜道:「蕭老前輩,賊人都打跑了麼?」
  蕭不二點點頭,笑道:「走了。」接著抬頭朝小魯班笑道:「小魯,我給你帶來了一位客人。」
  小魯班目光一抬,看到田布衣跟著走入,不覺臉色一變,哼道:「田總管來此作甚?」
  阿菊望望田布衣,啊道:「他就是田布衣麼?」
  蕭不二朝小魯班連使眼色,伸手拉過板凳,嘻嘻一笑道。
  「田老哥請坐啊!」一面回過頭去,朝阿菊道:「菊姑娘,你到外面去一下,咱們有話要說。」
  阿菊望望小魯班,依言走了出去。
  蕭不二笑嘻嘻的向田布衣拱拱手道:「田老哥找小魯,已經有幾個月了,想盡方法,都沒見到小魯一面,如今小老兒把你帶了進來,你說這忙幫的大不大?」
  田布衣微微一怔,說道:「兄弟到小石澗,已經一年多了。」
  蕭不二縮縮頭,低笑道:「你當小老兒不知道?」
  田布衣道:「蕭老哥知道什麼?」
  蕭不二瞇著豆眼,笑道:「小老兒知道的,比你老哥心裡更清楚,這還用說?」
  田布衣道:「蕭老哥這話,倒叫兄弟越聽越糊塗了。」
  蕭不二道:「這是你老哥難得糊塗,嘻嘻,老實說,若不是小老兒存心幫你老哥的忙,我會說動馬飛虹,派你老哥進來?」
  田布衣冷笑道:「這是蕭老哥和馬堂主談妥的條件,怎麼扯得上兄弟?」
  小魯班聽兩人說話,心中暗暗覺得奇怪,忖道:「蕭二哥為人精細,他把田布衣領來,莫非有什麼打算?」心念轉動,索性擁被而坐。一言不發,只是聽他們說話。
  蕭不二忽然哈哈大笑,道:「小老兒幾時當了什麼紫煞門掌門人,不信,你問問小魯,我幾時要他設計什麼鬼圖樣來?」
  田布衣目中閃過一絲異色,問道:「那麼蕭老哥和馬堂主說的,全是假的了?」
  蕭不二大笑道:「自然是假的了,不信,你看看小魯,他奇毒已解,那裡還要什麼解藥?」
  田布衣變色道:「蕭老哥這是什麼意思?」
  蕭不二忽然不悅道:「小老兒都說了實話,老哥再這般掩掩藏藏?那是沒把蕭不二當朋友了。」
  小魯班聽的大奇,問道:「蕭二哥,他難道不是田布衣麼?」
  蕭不二雙手一攤,道:「他自己不肯說,叫我如何說法?」
  田布衣嘿然道:「蕭老哥越說越奇了,兄弟不是田布衣,那會是誰?」
  蕭不二恨的牙庠庠的,左手握拳,猛的朝自己右手掌心一擊,氣道:「好,好,你老哥是田布衣,算我老偷兒多事。」
  說完,再也不去理他,回過頭去,朝小魯班雙拳一抱,說道:「小魯,咱們幾十年交情,你肯不肯答應我一件事?」
  小魯班道:「蕭二哥說,是唐小哥那件事麼?」
  蕭不二搖搖頭,笑道:「人家千里迢迢,給你送來解藥,那是你欠了唐小哥的人情,肯與不肯,是你的事,用不著我替他說情。」
  這話雖是聲明不替唐繩武說情,其實可比說情還要厲害!
  小魯班奇道:「蕭二哥還有什麼事?」
  蕭不二道:「咱們相交兒十年,我蕭不二可曾求你小魯幫過忙?但這回你可非答應不可。」
  小魯班皺皺眉問道:「你說的究竟是什麼事?」
  蕭不二忽然正容道:「這件事,有兩種說法……」
  小魯班道:「一件事,說法不同麼?」
  蕭不二道:「不同,可以說是為公,也可以說是為私,在公來說,你小魯應該當仁不讓,自告奮勇的去做,那是為了天下武林,江湖同道……」
  田布衣坐在邊上,聽的神色一動。
  小魯班道:「有這麼嚴重?」
  蕭不二道:「自然,而且普夭之下,只有你小魯一人能做。」
  小魯班道:「為私呢?」
  蕭不二道:「那就是我蕭不二和你數十年交情,求你幫忙的事。」
  小魯班道:「蕭二哥說了半天,究是何事?」
  蕭不二道:「你總該聽我說過,二十年前,我老偷兒差點在開封客店裡,送了性命的那檔子事。」
  小魯班沉吟道:「好像聽你說過,是不是遇上一個滿頭戴著金飾的老婆婆,全盤經過,兄弟已經忘了。」
  蕭不二道:「對,對,那老虔婆滿頭珠光寶氣,金光燦然,隨身還帶了一隻株漆小木箱,那隻小箱子,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的出是價值連城的珠寶。
  但那老虔婆,卻只有一個青衣小婢相隨,我那時總究年紀還輕,閱歷不夠,也沒想想人家一老一少,兩個女流,帶著這箱貴重東西,若是沒有一點顏色,那會一路沒有人動她?」
  他說的口沫橫飛,用衣袖抹抹嘴角,又道:「那晚,我摸進上房,躲在窗口,往裡望去,只見那老虔婆坐在燈下,打開株漆小箱,一件件的把東西取出,放滿了一桌。好像正在把玩那些東西,沒一件不是稀世奇珍、寶光奪目,真把我虧的眼花繚亂,心花怒放……」
  忽然布簾一掀,阿菊探進頭來,翹著朱唇,說道:「蕭老前輩,原來你在說故事,聲音說的大一點好不?」
  蕭不二笑道:「原來姑娘躲在門外偷聽,好,好,小老兒就說的大一點。」接著說道:「那知就在此時,那老虔婆忽然抬起頭來,我和她眼神一對,立即發覺不對……」
  阿菊探頭問道:「那老婆婆的眼神,怎麼不對了?」
  蕭不二道:「她雙目精光如電,有如兩柄利劍,直看的我頭皮發炸,心裡一慌,趕緊一伏身,飛快的掠上牆頭。只聽那老虔婆冷冷的笑道:「鼠輩……』底下的話,還沒聽的清楚,但覺身後一涼,森森寒鋒已經刺到後心……」
  阿菊吃驚道:「那是什麼?飛劍?」
  蕭不二道:「說也真險,那劍鋒已經刺上後心,忽然來了救星,廂房屋簷上,翩然落下一條人影,抬手之間,叢她手上閃電般射出一道黑影,小老兒只聽身後響起一聲裂帛似的輕響,已把老虔婆投出來的一支小劍捲飛。這時,依稀好像有一件東西,從我身上落下,小老兒驚魂未定,伸手一抄,急急逃出客店,差幸那老虔婆沒有追來。」
  阿菊道:「啊,老前輩,那救你的人是誰呢?」
  蕭不二道:「你聽我說下去,就知道了,小老兒回到寓所,脫下衣衫,嚇,背後已被劍鋒割開了三寸長一條,只要稍微遲上一步,那裡還有性命,再看手中,接到的卻是寸許長一段綵帶。」
  田布衣臉上神色又是一動。
  門外阿菊又道:「綵帶?那是做什麼用的?」
  蕭不二道:「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出手救我性命的人,就是當時江湖上盛傳的一位女俠綵帶魔女,她雖把老虔婆的小劍捲飛,但也被鋒利劍刃割斷了一截綵帶。」
  阿菊問道:「綵帶魔女是誰?」
  蕭不二道:「她就是後來的綵帶門主。」
  阿菊依然不知道綵帶門主是誰,但她不敢再問。
  小魯班道:「蕭二哥,這件事和你要兄弟幫忙的事,有關麼?」
  蕭不二連連點頭道:「自然有關。這件事又得從銅沙島說起。」
  小魯班奇道:「還扯上了銅沙島?」
  蕭不二嘻嘻直笑,道:「若不是扯上銅沙島,我蕭老二何用求你小魯幫忙?」
  田布衣只是坐在一旁,一語不發。
  小魯班忽然沉下臉來,作色道:「咱們相識了幾十年,我承認和你蕭二哥交非泛泛,但你若是想替銅沙島作說客,兄弟恕難應命……」
  田布衣目中閃過一絲異彩,依然沒有作聲。
  蕭不二搖搖頭道:「又來了,我已經一再聲明,並不是替銅沙島作說客來的,你別打岔,聽我說下去。」
  蕭不二乾咳了一聲,整整喉嚨,續道:「三年前,綵帶門主發現朱衣教主齊天宸在銅沙島上,以創立朱衣門作幌子,實際上卻在暗中醞釀著一件極為可怕的陰謀,若是一旦讓他成功,整個武林,勢將淪入萬劫不復之境……」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0-6-20 10:03:52 |只看該作者
  小魯班奇道:「這是什麼陰謀?你聽誰說的?」
  蕭不二歎了口氣,道:「直到如今,只怕江湖上知道的。」
  人,仍然寥寥無幾,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接著說道:「那綵帶門主有此驚人發現,當時就邀約了魔教韓仙子、木易先生楊公忌、崑崙癲痢道人、狗肉道士風三、過天星公孫讓、惡鬼車敖等人,趕去銅沙島。如論實力,去的這班人,無一不是武林中頂兒尖兒的高手,銅沙島主縱然羽翼已豐,也難以和這些人抗衡。但綵帶門主一行人,卻是有去無還,從此音蹤全無,最後甚至連銅沙島也變成一片瓦礫,島上的人一個不見,成了武林中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的疑案。」
  小魯班愈聽愈奇,問道:「這也和蕭二哥有關?」
  蕭不二笑了笑道:「自然有關,這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普天之下,只有你小魯一個人能擔當大任。」
  小魯班道:「我?哈哈,蕭二哥你別開玩笑了!」
  蕭不二正容道:「這件千古疑案,關係著整個武林大局,蕭不二豈會和你相戲?」
  小魯班看看蕭不二神色莊肅,說的不像有假,忍不住問道:「蕭二哥,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蕭不二道:「我老偷兒一生從不求人,也從沒受過人家點滴之惠,只有綵帶門主對我有救命之恩,二十多年來,我老偷兒一直耿耿在懷,只是無緣圖報,這次我要你幫忙的,就是這件事。」
  小魯班發怔著:「這是什麼事?」
  蕭不二道:「偵破這件千古疑案。」
  小魯班道:「蕭二哥,我又不是神仙,銅沙島早已成了一片瓦礫,失蹤的人,也失蹤了三年之久,你要我那裡去找?」
  蕭不二道:「我方才說過了,普天之下,只有你小魯一人,才能破此千古疑案。」
  小魯班苦笑道:「蕭二哥,你還說不開玩笑,大概天底下只有你一個人發此奇想,兄弟學的是機關消息,可不是學的奇門遁甲。」
  蕭不二笑道:「就是因為你學的是機關消息,才能揭開銅沙島一片瓦礫之謎,喏,喏,你如果不信,就問問這位田老哥,他是不是也為這件事找你來的?」
  小魯班聽他說的奇怪,忍不住回頭朝田布衣望去。
  只見田布衣忽然站了起來,朝兩人抱拳打拱,呵呵笑道:「蕭老哥、司馬老哥,兩位幸勿見怪,兄弟實非田布衣。」
  蕭不二聳聳肩,道:「老偷兒早就知道你是誰了。」
  小魯班驚奇的道:「他不是田布衣,那會是誰?」
  蕭不二嘻的笑道:「天底下能擅七十二變的人,你說他是誰?」
  小魯班眼睛一直,大笑道:「你是二郎神丁老哥,哈哈,兄弟久仰了。」
  田布衣伸手往臉上摸了一把笑道:「不敢,不敢,兄弟,正是丁守福!」
  他這往臉上抹了一把,果然頃刻之間,換了一個模樣,青皮寡肉的田布衣,登時變成一個滿臉皺紋的糟老頭。
  阿菊站在門外,忍不住探進頭來,說道:「誰會七十二變?」
  當她一眼瞧到田布衣忽然變了一個糟老頭,口中不禁啊了一聲,低聲叫道:「阿蘭,快來瞧,這人會變的呢?」
  於是阿蘭也跟著掀起布簾,探頭往裡瞧來;
  蕭不二急忙說道:「小姑娘,你們可不能在外亂說。」
  阿菊道:「我們才不會亂說呢,去年田布衣說要殺爺爺,要我們說出老主人的下落,我們也沒說出來。」
  蕭不二點頭道:「你們記著就好。」
  小魯班已經掀開棉被,坐了起來,說道:「阿菊,你去倒兩盅茶來。」
  阿菊答應一聲,倒了兩盅茶送上。
  小魯班朝丁守福拱拱手,道:「丁老哥喬裝而來,究竟有何見教?」
  丁守福道:「此事說來話長,但大概情形,和蕭老哥說的,也差不多,自從三年前門主等入去了銅沙島,接著銅沙島上也變成了一片瓦礫,連創立不久的朱衣門,也從此絕跡江湖。
  江湖上紛紛猜測,大都認為銅沙島定是遭受了一場人力不可抗拒的天災巨變,門主等一干人抵達島上,可能趕巧遇上了這場巨變。以致所有的人,全數離奇失蹤,這一說法,雖是臆測,但直到目前,實在也沒有第二個解釋。」
  他略微一頓,接著說道:「但無論遭受任何目變,甚至是被怒潮所吞滅,島上既有這許多人,如是全數遇難,附近數百里之內,多少也總會發現一二具屍體。
  但出事前後,不僅附近數百里之內,不曾發現過一具飄浮的屍體,就是島上除了一片瓦礫,也沒有遺留的屍體。換句話說,銅沙島從朱衣教主齊天宸和他手下數百羽黨,以及趕去銅沙島的門主等一干人,好像憑空失蹤,從此再無下落,這三年來,敝門弟子四出偵查,也仍如大海裡撈針,找不出絲毫頭緒……」隨手取過茶碗,呷了口茶,續道:「為了此事,兄弟和杜兄曾數度前往銅沙島勘測,也只是徒勞往返,但有一點,使人覺得可疑之處,就是幾次查勘,證明島上並未發生過海嘯,或曾經被海浪淹沒過的跡象,也不像在地底埋了大量炸藥所炸毀。那麼島上原有的這許多的房舍,怎會悉成瓦礫?這也許是一個關鍵所在,如能解開這一疑問,也連帶可以找出許多人無故失蹤的疑問。」
  他一口氣說到這裡,又喝了口茶,接道:「經大家研討的結果,想到司馬老哥家學淵源,一生精擅機關佈置,因此想敦請老哥前去銅沙島實地勘測,看看有無跡象可尋?」
  小魯班沉吟半晌.突然揚眉笑道:「貴門中人,此一發現,果然是一重大疑問,但任何機關佈置,也不可能一舉全毀,這件事倒是引起兄弟的興趣來,上銅沙島查勘一節,縱無貴門相邀,兄弟也想前去看看。」
  丁守福道:「如今情況已有轉變,敝門原先想請老哥前往銅沙島查勘之事,目前已成過去。」
  小魯班詫異的道:「那是為了什麼?」
  蕭不二嘻的笑道:「你再仔細想想,就不難想到。」
  小魯班道:「兄弟想不出來。」
  丁守福道:「三月前,兄弟找到小石澗,竟在貴宅之中,遇上田布衣……」
  小魯班道:「他早就來了,就是因為找不到兄弟,竟然雀巢鳩佔,住了下來。」
  丁守福道:「田布衣原是銅沙島黑衣堂右總管,銅沙島所有的人,全數失蹤,絕跡江湖已有三年,田布衣忽然在此地出現,正是一件莫大的線索。當時差幸兄弟易容而來,並未被他發現,因此兄弟連夜找上貴宅看門的張老哥,勸他離開小石澗,由兄弟改扮了他,……」
  小魯班笑道:「原來假扮老張的是丁老哥,」
  丁守福道:「哈哈,兄弟也可看走眼了,只當張老哥是本地農民呢。」
  小魯班道:「老張原是本地人,先父在時,時常幫忙做些粗活,也跟先父練過幾手拳腳,就是因為本地人,田布衣才對老張並無多大懷疑。」接著問道:「丁老哥既然喬裝了老張,如何又改扮田布衣了呢?」
  丁守福笑了笑道:「這三個月之中,兄弟一直注意著田布衣的行動,因為田布衣既然在此現身,自可從他身上,偵查銅沙島一干人的下落。
  那知他行動極為隱秘,這三個月來,兄弟竟然一無所獲,直到今天,蕭老哥師徒找上門來,尤其是蕭老哥的令高徒,露了一手『紫煞掌』。
  田布衣誤以為他是班遠門下,傍晚時分,放出一頭飛鴿,終於又把陰陽手馬飛虹引來,但在馬飛虹未到之前,兄弟已經取代了田布衣。」
  當下就把今晚如何擒住田布衣之事,說了一遍。
  小魯班道:「兄弟有一疑問,想請教丁兄。」
  丁守福道:「司馬哥有什麼疑問,兄弟知無不言。」
  小魯班道:「兄弟這座地底城堡,雖只完成了外面一道圍牆,就誤中班遠暗算,中途停工,但前面門戶。全由樞紐操縱。這是兄弟獨門技術,就算熟諳機關佈置的人,也決難開啟,不知馬飛虹如何開啟的?」
  蕭不二摸摸山羊鬍子,點頭道:「不錯,這道門戶,連老偷兒也看不出來。」
  丁守福道:「馬飛虹帶來了一個姓吳的老人,據說也精幹土木機關之學,外面這道門戶,就是那姓吳的開啟的。」
  小魯班突然臉色一變川司道:「那老人姓吳?身上可是穿了一件黃衫?」
  丁守福道:「不錯,那姓吳的身上確是穿了一件黃衫。」
  小魯班點點頭道:「果然是他,那就不會錯了。」
  蕭不二奇道:「怎麼,你認識他?」
  小魯班歎了口氣,道:「豈止認識,他還是兄弟的師叔。」
  蕭不二訝異的道:「小魯,你幾時弄出一個師叔來了?」
  小魯班道:「先父有一個同門師弟,姓吳,名思玄,因為他喜穿黃衫,就自稱黃衫客,據說藝滿之後,就去了關外,差不多已有三十年沒有他的消息了,不知如何會被馬飛虹羅致去的?」
  蕭不二道:「這就是了,馬飛虹當年原是魔教逐徒,中原站不住腳,也曾去過關外,他陰陽手的外號,就是從關外傳進來的,要不是有銅沙島替他撐腰,他還不敢回到關內來呢。」
  小魯班沉吟道:「吳師叔既已被他們羅致了去,何以還不肯放過兄弟?」
  蕭不二道:「你們所學相同,天下只有你們兩個精擅機關佈置的人,他們羅致了黃衫客,自然更不能放過你小魯了。」
  小魯班霍然道:「不錯,兄弟如是不能為他們所用,便是他們莫大的後患。」
  蕭不二笑道:「小魯,這下給你想通了。」
  小魯班忽然轉臉對丁守福問道:「丁老哥此來,必另有見教了?」
  丁守福道:「自從銅沙島毀滅之後,這三年來,江湖上表面雖極平靜,但內裡卻是潛伏危機,隱藏著一個極大風暴。
  譬如黑白兩道不少知名之士,在三年中忽然退隱,和突然不明下落的不知凡幾,屈指算來,各地稍具實力的門派幫會首領,不是死亡,即是失蹤。
  有識之士,早就看出情形不對,等到南海門和四川唐門相繼發生滅門之禍,可說已經毫無顧慮,放手屠殺。先前大家只是猜測不透,在江湖上暗中作祟的究竟是誰,但如今已經有了答案,這些事情,依然是銅沙島的人在興風作浪。」
  小魯班皺皺眉道:「他們已在銅沙島建立了一片基業,何以要突然毀去呢?」
  蕭不二道:「其中自是另有隱秘,只有外人不知道罷了。」
  丁守福道:「兄弟奉敝門少主之命,原是敦聘司馬老哥來的,但自從在貴宅發現田布衣之後,敝門少主改變了主張,要兄弟奉勸老哥,以天下武林為重,希望老哥答應他們的邀請
  小魯班道:「貴門少主勸兄弟替他們出力?」
  丁守福道:「銅沙島賊人既來敦聘老哥,可見他們必在經營一處極為隱秘的巢穴。」
  蕭不二點頭道:「這話不錯,除了經營巢穴、用不著這般求賢若渴,非把小魯請了去不可。」
  丁守福續道:「敝門已在小石澗周圍數十里,布下不少暗椿,但田布衣狡獪如狐,三個月來始終沒和他上面聯絡,無法偵知他們巢穴何在?」
  小魯班道:「老哥之意,是要兄弟探聽他們巢穴麼?」
  丁守福道:「銅沙島的人既沒有失蹤,只是潛伏,那麼敝門主和韓仙子一干人,自然也沒有失蹤了,敝門少主想請司馬老哥鼎力賜助。」
  小魯班道:「要兄弟如何協助貴門?」
  丁守福道:「他們敦聘老哥替他們設計總柁的機關埋伏無疑,敝門少主只要請老哥把設計的圖樣賜告即可。」
  小魯班道:「這等機密之事,兄弟就算答應,到了那裡,勢必有人嚴密監視,兄弟縱能偷出圖樣,也未必能傳遞出來。」
  丁守福笑了笑道:「兄弟方才說過,這裡四周,已有敝門暗椿。只要一離開此地,就瞞不過敝門耳目,他們把老哥送到何處,敝門只要知道他們巢穴所在,自會有人和老哥聯絡。」
  小魯班慨然道:「貴門主三年前為了武林安危,邀約同道,找上銅沙島去,一去不返,從此下落不明,兄弟黍屬武林一份子,只要兄弟能力所及,稍盡棉薄,也是義不容辭之事。」
  丁守福大喜過望,起身一揖道:「司馬老哥深明大義,千金一諾,正是武林之幸,兄弟代表敝門主謹先致謝。」
  小魯班道:「丁老哥好說,銅沙島危害武林,已是有目共睹之事,兄弟既是武林中人,自該稍盡棉薄。」
  蕭不二大笑道:「小魯,老偷兒真沒想到你會答應的這般爽快,這樣就好,我也不用要你買老交情了,不過話得說回來,你在答應赴銅沙島應聘之前,可得替唐小哥那件事兒辦完了再走。」
  小魯班道:「唐小哥究竟要我做什麼?」
  蕭不二道:「他身邊帶來了幾張圖樣,要你代制幾件精巧暗器。」
  小魯班作難道:「唐門暗器,構造複雜,兄弟手頭,只怕工具不全,就無法製造。」
  蕭不二道:「你是出名的巧匠,這件事,非你做不可,好在我已經和馬飛虹談妥條件,稍遲幾天也是無妨。」
  小魯班奇道:「你和馬飛虹談妥了什麼條件?」
  蕭不二嘻嘻一笑道:「我答應讓田布衣來,說服你前去應聘,但得先替老偷兒設計一張圖樣再走。」一面就把才纔之事,說了一遍,一面笑道:「可笑馬飛虹真把我當作了紫煞門的掌門人。」
  丁守福奇道:「莫非那位唐小哥,不是蕭老哥門下?」
  蕭不二笑道:「唐小哥其實真是班遠門下,兄弟只不過唬唬馬飛虹的罷了。」接著就把唐繩武來歷,簡扼的說了一遍。
  小魯班道:「事不宜遲,蕭二哥,你要唐小哥把圖樣取出來給兄弟瞧瞧。」
  丁守福重又戴上面具,說道:「兄弟已經來了一會,再不出去,只怕引起馬飛虹的懷疑,兄弟就得告辭。」
  當下,就和小魯班說了綵帶門的聯絡暗號,起身告辭。
  小魯班道:「丁兄那就告訴馬飛虹,說兄弟已經答應,只是要替紫煞門設計一座山腹秘道,需得三天時光。」
  丁守福連連點頭道:「兄弟省得。」朝兩人拱拱手,往外行去。
  蕭不二跟著跨出房門,要張老頭去把唐繩武換回來。
  送走丁守福,唐繩武從身邊取出唐門「天王針」筒,遞給張老頭,又傳了他用法,作為守門之用。
  張老頭大喜過望,笑道:「老漢有了這件東西,那老賊再敢打開門戶,我就賞他一針。」
  阿菊聽的奇道:「爺爺,你手上拿著什麼?」
  張老頭笑道:「爺爺這件法寶,是這位唐小哥的,最厲害的敵人,找上門來,爺爺都不怕了。」
  阿菊好奇的道:「爺爺快給我瞧瞧。」
  唐繩武聽說蕭不二找自己有事,匆匆走入房中。
  蕭不二招招手道:「小哥快來,小魯已經答應替你打造暗器,你快把圖樣拿出來。」
  唐繩武大喜過望,慌忙拜了下去,感激的道:「多蒙司馬老丈成全,小可感激不盡。」一面探手入懷,「從貼身處取出七頁圖樣,雙手呈上。
  小魯班接到手中,仔細看了一遍,歎息道:「人稱唐門暗器,舉世無雙,這幾頁圖樣所畫暗器,無一不是巧奪天工,若是未曾看到此圖,幾乎不相信人間有這等奇巧的利器……」
  說到這裡,忽然皺皺眉,道:「唐小哥,尊府這七件暗器,構造精巧,配件也甚是複雜,若要全部按圖製作,只怕非一個月時間,無法完成了。而且所需精鋼,均須千錘百煉,也非短時間內倉促可以煉成……」
  唐繩武聽的一怔,心頭大感失望。
  蕭不二道:「那怎麼成,你只有三天時間,是否可以先趕製上一二件?」
  小魯班手上拿著七頁圖樣,只是沉吟不語,過了半晌,才道:「兄弟這裡,只有少數緬鐵,倒是可用……」
  他反覆看了幾遍,最後朝兩頁圖樣指了指,道:「七頁圖中,只有這『點頭飛芒』,和『劍底飛星』,製作較為簡單,大概有兩天工夫,就可完成,尤其這『劍底飛星』,只要把唐小哥慣用的寶劍,略加改裝就成,兄弟余留的緬鐵,也足夠了。」
  蕭不二連連點頭道:「這樣也好,小魯,那就先趕這兩件吧。」
  小魯班把其餘五頁圖樣,遞還給唐繩武,一面說道:「事不宜遲,小哥請把隨身寶劍,交給老朽,能在兩天之內,趕製完成才好。」
  唐繩武收起五頁圖樣,依言從身邊取下短劍,遞了過去。
  小魯班朝蕭不二笑道:「蕭二哥,這地底木屋,甚是簡陋,當初原是為了施工方便,臨時搭蓋的,不想兄弟身中奇毒,中途停止,銅沙島又對兄弟不肯放過,這裡就成了我潛伏躲避之所。
  後來老張祖孫也搬了來,這裡一共只有五個房間,除了一間較大的,是兄弟工作處所,已無餘屋,兄弟已要阿菊、阿蘭共住一間,騰出一個房間,你和唐小哥只好委屈住了。」
  蕭不二笑道:「不要緊,老偷兒時常在人家樑上睡覺,一樣四平八穩,咱和唐小哥共住一間,已經像是住了客店上房,咱們還客氣什麼?」
  小魯班道:「那麼兄弟就要替唐小哥工作去了,你們隨便坐吧。」說完,拿著兩頁圖樣,和唐繩武一柄短劍,獨自朝夾道中走去,推門而入,隨手關上木門。
  蕭不二搖搖頭道:「這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當年他老子也是如此,不論做什麼,都要把門關的緊緊的,就是怕人偷學了去。」
  唐繩武因小魯班是替自己打造暗器,不好答腔。
  蕭不二縮縮頭,嘻嘻笑道:「唐小哥,張老頭兩個孫女,你喜歡那一個,咱們叫小妞來聊聊,你看如何?」
  唐繩武被他說的臉上一紅,更不敢答話。
  蕭不二摸摸嘴上幾根鼠髭,低笑道:「這兩個妞兒,都長的不錯……」
  正說之間,阿菊手上托著一個木盤,走了進來,說道:「好啊,蕭老前輩,你在背後編排我們。」
  蕭不二連忙搖手道:「這可冤枉了小老兒,我是在和唐小哥說,你們姐妹倆.都長得像花朵兒般的人兒!」
  阿菊臉上驟然飛起兩朵紅雲,眨著兩隻亮晶晶的大眼睛,偷偷的朝唐繩武望來。
  唐繩武聽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也正好朝阿菊看去。
  四目相投,阿菊的臉更紅,趕忙躲開他的視線。
  蕭不二看的暗暗好笑,摸摸下巴:「小姑娘,這兩盤水餃是你做的?」
  阿菊道:「是阿蘭做的,爺爺說時間已經很晚,只怕你們肚子餓了,才要阿蘭去下了一鍋水餃,你們快吃了。」
  蕭不二大笑道:「不錯,小老兒肚子倒真餓了,啊,你爺爺有沒有?」
  阿菊嫣然笑道:「爺爺是借你們做藉口,他老人家今晚要看守門戶,自然要吃宵夜。」
  蕭不二道:「你們呢?」
  阿菊抿抿嘴道:「我們也有,阿蘭還在下呢!」說完,很快的轉身退去。
  蕭不二、唐繩武兩人也不客氣,端起盤子,各自把一盤水餃吃完了,阿菊收了盤子,就引著兩人到右首一間木板小房中休息。
  這一晚卻是相安無事,敢情馬飛虹聽了假田布衣丁守福的回報,小魯班已經答應應聘,只須延緩三天替紫煞門設計一張圖樣,沒有再來尋釁。
  一宿無話,第二天早晨,阿蘭接替爺爺守住大門,因有唐繩武的「天王針」,不怕對方前來攻門,張老頭便自回房睡覺。
  中午時分,小魯班攜著唐繩武的短劍,啟門而出,一面呵呵笑道:「唐小哥,老朽化了一夜工夫,『劍底飛星』總算安裝完竣,而且把小哥這柄短劍也重加磨煉,你試試是否比以前鋒利多了?」
  蕭不二喜道:「小魯,真有你的,居然一個晚上,就製成了。」
  小魯班笑道:「劍底飛星製造較為簡單,只是限於時間,我只替唐小哥制了十二枚寒星,無法多做。」說完鏗的一聲,掣出短劍,果然寒光耀目,甚是鋒利!
  唐繩武看的晴暗歡喜,口中不迭稱謝。
  蕭不二看了兩眼,忍不住問道:「小魯,『劍底飛星』裝在那裡?」
  小魯班微微一笑,左手一擺,說道:「你看清楚了!」
  右手短劍一振,使了一招「仙人指路」但見寒芒一閃,一點銀星,從劍底飛出,「噗」的一聲,釘在木板門上。
  緊接著右腕翻動,劍演「左右逢源」,又是「嗤」「嗤」兩聲,兩點寒星,從左右飛出,品字形釘在門上。
  那是三顆只有綠豆大的緬鐵寒星,釘在門上,閃閃有光!
  蕭不二、唐繩武凝足目力,也只看到寒芒隨劍底射出,看不清究竟從那裡發射出來的,
  試想暗器和劍招同發,使人防不勝防,何況這「劍底飛星」又是十分細小,發時不帶絲毫風聲,若是淬上劇毒,當真成了閻王帖子!
  蕭不二大笑道:「劍底飛星果然厲害,小魯,你到底把它裝在那裡?」
  小魯班從門板上起下三顆寒星,一面笑道:「機篁就裝在護手之上。」
  說著把短劍倒了過來,大拇指輕輕一按,原來菱角似的護手底部,露出一個小孔,把三顆寒星,一齊納入孔中,小孔就自動關上。
  小魯班朝護手菱角尖端指了指,道:「這裡就是寒星射出之處,機括裝在劍柄上,用時只要一按機篁,就可射出一星,大概在七八尺內,均可命中,兩邊菱角中,各藏六星,合計十二顆,只因時間所限,無法替小哥多做一套備用。」
  唐繩武道:「有十二顆寒星,已經足夠應用了。」
  小魯班把短劍遞給了唐繩武,一面笑道:「有了這幾枚樣子,小哥可以要鐵店照式定制,只是沒有緬鐵罷了。」
  蕭不二點頭道:「這話不錯,過幾天,小老兒陪你上鐵鋪裡去依式定制上幾十枚,你還要淬毒,總是一番手續了。」
  小魯班道:「好了,現在兄弟要去睡上一覺,晚上就可開始為唐小哥做『點頭飛芒』了。」
  唐繩武道:「司馬老丈為了小可之事,一晚未睡,請去休息吧。」
  小魯班也不多說,朝兩人點首為禮,獨自回屋去了。
  一連兩天,晃眼過去,小魯班只是躲在他那間工作的小屋之中,連用餐都是阿菊送進去的。
  蕭不二和他相識數十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氣,也不去驚動於他。
  兩人閒著無事,蕭不二就把自己看家本領「雪上無影」輕功口訣,傳給了唐繩武,一面也和唐繩武談些江湖掌故,當代武林人物。
  這天傍晚時候,小魯班已把「點頭飛芒」趕製完畢。
  那是一具扁形精巧銅匣,內貯八十支細如牛毛的飛芒,平時可以藏在發中,不易被人發現。
  用時輕按機括,打開掣門,只須點個頭,飛芒即可連續射出,故名「點頭飛芒」,因為它體積微小,更是令人防不勝防。
  唐繩武大喜過望,連連稱謝。
  蕭不二搖頭歎息道:「這等精巧東西,只有四川唐門精擅暗器世家,才能創得出來,也只有你小魯班這等巧匠,才能製造。」
  小魯班道:「那倒不然,兄弟傳聞四川唐門,有幾位專門製作暗器的老師傅,手藝精巧,只怕不在兄弟之下呢!」
  「哦……」
  蕭不二口中「哦」了一聲,暗想:「唐小哥一門遇害,不知那幾個專制暗器的老師傅,是否也同時遇害?如果為人擄去,只怕唐門暗器秘密,也將外洩了。」
  但這話只在心中想著,卻並未說出口來。
  正好阿菊掀簾而入,送來晚餐,三人匆匆吃畢,小魯班又和蕭不二商量了一陣明日應聘之事,各自回房就寢。
  地室之中,不辨昏曉,唐繩武一覺醒轉,朦朧之中,只聽一個女子聲音驚叫道:「爺爺,不好啦,老主人不見了。」
  那是阿菊的聲音,唐繩武方自一怔!
  蕭不二蹶然躍起,拍拍唐繩武肩膀,低聲道:「小哥,快起來,只怕小魯出事了。」急急開門出去。
  只見張老頭手持鋼刀,氣呼呼的道:「準是那姓馬的老賊,把老主人擄走了,老漢找他拚命去。」
  蕭不二慌忙一把攔住,問道:「張老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老頭緊握單刀,憤怒的道:「老主人失蹤了,老漢要找姓馬的去。」
  蕭不二道:「張老哥莫要性急,小魯被人擄去,咱們也該謀定而動,魯莽不得。」
  張老頭道:「蕭二爺有何高見?」
  蕭不二搔搔頭皮,道:「小魯如何被人擄去,兄弟還沒弄清楚呢?」
  阿菊搶著道:「平日我起來燒茶,總是先替老主人送臉水進去,方纔我進去,就不見了老主人,心中覺得奇怪,再到老主人房裡,也不見人,我就叫爺爺來看,老主人果然失蹤了。」
  蕭不二道:「蘭姑娘守著大門,可曾看到小魯出去?」
  阿菊道:「阿蘭說沒有人出去,也沒人進來。」
  蕭不二道:「這就奇了。」
  唐繩武道:「司馬老丈精通機關,這裡是否另有出入的暗門?」
  張老頭道:「沒有,這五間木板房,還是老漢幾個人挖掘的,別無門戶可入。」
  蕭不二用力搔了兩下頭皮,道:「如此說來,小魯是憑空丟了。」
  張老頭道:「正是如此。」
  蕭不二連連搖頭道:「這不可能,唔,咱們先到小魯窮裡瞧瞧再說。」
  說完,當先朝小魯房中走去,一手掀起布簾,跨進房門,忽然「唔」了一聲,站定身子,不住的掀著鼻子,向四周亂嗅。
  張老頭跟在他身後,奇道:「蕭二爺,你聞到了什麼了嗎?」
  蕭不二臉情漸漸凝重,點頭道:「果然有人摸進小魯的房裡來了。」
  張老頭道:「那是什麼人?」
  蕭不二回頭道:「這房裡還留著一些迷魂香的氣味。」
  阿菊問道:「什麼叫迷魂香?」
  蕭不二道:「迷魂香是江湖中人常用的一種迷香,見風自燃,只要聞上少許香味,就會昏迷不醒。」
  張老頭怒聲道:「果然有人偷進來了!」
  阿菊道:「阿蘭好好的守著大門的,這人如何進來的呢?
  就算他偷進來,又如何把老主人擄走的呢?」
  張老頭道:「此人既能進來,自然就能把老主人擄走了。」
  蕭不二任由他們祖孫說著,只是一言不發,自顧自在房是仔細看了一遍。
  這間房中,只有一丈五六見方,四周支著木板,可以說一目瞭然。
  蕭不二聚精會神的用手四處敲著壁板,但依然看不出絲毫有異,心中也不禁暗暗覺得奇怪。
  等他俯伏身子,探首往床下一瞧忍不住大聲道:「在這裡了!」
  張老頭聽的一喜,問道:「怎麼?老主人就在床下嗎?」
  蕭不二道:「不是,這裡有一個洞穴,此人是挖地道進來,把小魯弄走的。」
  張老頭一手擎著油盞,俯下身子,問道:「蕭二爺,這地道大不大?」
  蕭不二道:「不大,只夠一個人匐伏爬行。」
  張老頭道:「咱們快些追上去才好。」
  蕭不二道:「慢點,還是先讓小老兒爬出去瞧瞧。」話聲甫落,只見他身形一縮,很快的往地穴中鑽了進去。
  張老頭急不容緩,蕭不二鑽進去不久,也匐伏著往地穴中爬去。
  阿菊忙道:「爺爺,你等蕭老前輩退出來了,再作計較。」
  張老頭爬到洞口,回頭叱道:「救人如救火,何用等蕭二爺回來寧咱們一起出去不好麼?」說完,手腳並用,朝地穴中爬了進去。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0-6-20 10:06:09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變生不測

  兩人走後,房中只剩下唐繩武和阿菊二人了,等了盞茶工夫,還是不見動靜。
  阿菊急道:「這洞不知通到那裡,爺爺和蕭老前輩怎會去了沒有消息?」
  唐繩武道:「從這裡通向上面,最少也有幾十丈遠近,那有這麼快就能回來?」
  阿菊想想也有道理,就沒再說話。
  這樣又過了頓飯工夫,依然不見兩人回來,阿菊忍不住道:「真急死人,唐少俠,我進去瞧瞧。」
  唐繩武慌忙攔道:「姑娘且慢。」
  阿菊道:「我只進去瞧瞧,馬上就出來。」
  唐繩武道:「姑娘只管放心,令祖有蕭老丈在一起,決不會出事的,也許他們發現了什麼,來不及通知我們。」
  阿菊道:「所以我們更應該出去,蕭老前輩和爺爺只有兩個人,也許人手不夠。」
  唐繩武道:「那麼還是在下出去看看,也好打個接應,姑娘守在這裡,莫要走開了。」
  阿菊想了想,問道:「你出去了,也不回來呢?」
  唐繩武沉吟道:「這情形很難說,也許出了地穴,已經和對方動上了手,也許發現了司馬老丈的下落,一時還無法下手,我出去之後,如果沒有意外,一定很快就回轉來,你們只宜守在這裡,靜候消息。」
  阿菊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在唐繩武臉上,一霎不霎的瞧了一回,忽然臉上一紅,低低的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唐繩武呆的一呆,說道:「蘭姑娘守著前面大門,姑娘必,須守住此地,不可擅離。」
  阿菊道:「萬一你們都不回來,我怎麼辦呢?」
  唐繩武笑道:「不會的,在下和蕭老丈,在桃花宮裡,不知遇上過多少次惡毒凶險之事,也都安然無恙,這地穴外面,又沒裝著機關,還怕什麼?」
  阿菊叮囑道:「你出去了,要盡快回來。」
  唐繩武道:「這個自然。」說著,匐伏身子,緩緩往地穴中爬了下去。
  這地穴只是臨時挖掘的一條隧道,僅比一個人的身軀稍微大了些,裡面不但一片黝黑,而且滿窟都是鬆軟的黃泥,人在其中,匐伏爬行,那想走的快?
  唐繩武手足並用,摸索爬行,也不知走了多少遠近,只覺這洞窟經過了一段平坦之後,已在漸漸向上。
  這樣又爬了盞茶工夫,前面不遠,已然隱隱透入天光,正是出口之處!
  唐繩武暗暗吁了口氣,爬近穴口,仰臉望去,但見穴外樹影交錯,似是在一處樹林之中。
  他屢經變故,自然也有了些江湖經驗,爬到穴口,匐伏身子,側耳細聽,四周不聞一點人聲,這才緩緩伸出手去,攀住洞口。正待往外爬去,突覺雙腕一緊,兩手脈門,一齊被人扣住!
  耳中同時聽到有人大聲笑道:「又出來了一個!」
  這回不用唐繩武費力,洞外兩人抓著他雙手,往外一拖,就把唐繩武一個身子,從地穴中拖了出來。
  唐繩武目光一動,只見邙山鬼叟大馬金刀的坐在三丈外一株大樹之下,洞穴四周,站著六名手持鬼頭刀的黑衣鬼徒,戒備森嚴!
  抓住自己雙手的,也是他門下兩個鬼徒,一左一右緊緊挾持。
  這片樹林,甚是深密,雖在白天,依然相當陰暗,除了邙山鬼叟師徒九人,卻是不見蕭不二、張老頭的蹤影!
  唐繩武心頭暗暗焦急,不知蕭、張二人是否也落在他們手中?
  邙山鬼叟只望了唐繩武一眼,似乎並未把他看在眼裡,陰聲道:「把他推過來。」
  唐繩武也不掙扎,任由兩個鬼徒抓住雙手,推著往前走去,但走了不到五步,兩個鬼徒突然一聲不響,身子一歪,一左一右往地上倒了下去。
  唐繩武哈哈一笑,一個轉身,雙腳一點,朝外掠起。
  這下變起倉粹,邙山鬼叟目中綠光暴射,倏地站起身來,喝道:「快截住他!」
  唐繩武堪堪掠起,但覺疾風撲面,眼前人影一閃,一名鬼徒擋住了去路,另外五名鬼徒也各持刀朝自己圍了上來。
  他此時急欲上路,那還耽擱,左手一揚,身發如風,直向當前那個鬼徒衝去。
  那鬼徒幾乎連手中鬼頭刀還未遞出,就無聲無息的身子一仰,往後便倒,唐繩武宛如一頭餓狼,身子一弓,從那鬼徒身側竄出,急急往林外掠去。
  那五個鬼徒驟睹同伴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只當唐繩武打出了什麼暗器,急急往後躍退。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邙山鬼叟眼看唐繩武舉手之間,連傷自己三名鬼徒,心頭不覺大怒,正待飛身撲起!
  但當他陰森目光,落到躺到地上的兩名鬼徒身上,他那白慘慘的鬼臉,登時神色大變,口中微咦一聲,駭然道:「會是無形之毒!」
  原來那兩個捉住唐繩武雙手的鬼徒,這一瞬工夫,兩人頭手,同時色如藍錠,早已死去多時!
  邙山鬼叟也是用毒能手,自識得厲害,這「無形之毒」,乃是朱衣門的秘方,天下無人能解。
  此刻眼看自己門下五個鬼徒,紛紛追撲出去,心頭不由一凜,急忙厲聲喝道:「爾等不可迫近,讓他去吧!」
  唐繩武昨晚剛聽蕭不二說過邙山鬼叟精擅用毒,暗器一道,歹毒猶勝唐門,是以不敢戀戰,匆匆飛掠出林。
  目光迅速一瞥,原來這片深林,就在馮莊右側山麓之間,自己這一縱出樹林,失去掩蔽,目標就十分顯著。
  一時急中生智,身形一個飛旋,重又回頭朝林中一閃而入。
  好在這片樹林甚是遼闊,他從彼處掠出,又從此處閃入,相距已有一二丈遠近,不慮被邙山鬼叟師徒發覺。
  就算發覺,偌大一片樹林,枝何糾結,不露陽光,躲上一個人也不易搜索到。
  他一路嚴神戒備,深入十數丈遠近,選擇了一處枝葉茂密的大樹,縱身上樹,心中暗暗忖道:「邙山鬼叟和那陰陽手馬飛虹,原是一黨,邙山鬼叟師徒守住地穴出口,可見司馬長弘,蕭老丈、張老頭三人,全已落入對方手中無疑,自己這該怎麼辦呢?」
  他總究年紀不大,沒有單獨一人在江湖上走動過,一時大有孤掌難鳴,不知如何是好?
  獨自坐了一會,忽然想起自己爬出來的時候,曾要阿菊守住洞口,但自己出來了一會,沒有回去,阿菊等不到自己的消息,會不會也跟著出來?萬一出來,豈不也要被邙山鬼叟捉去了。一念及此,心頭登時焦的起來,暗道:「無論如何,自己得回去看看。」
  當下輕輕躍下大樹,一手緊握短劍,一手當胸,暗暗凝聚了「黑煞掌」功力,屏息凝神,耳目並用,緩緩朝那地穴出口找來。
  他既怕對方發覺,不敢走的太快,只是藉著樹木掩蔽,躲躲藏藏的行進。
  那知這片樹林十分綿密,縱是白天,透進來的陽光也十分稀薄,一眼望去,到處都是一排排的樹木,差不多全是一樣。
  他摸索前進,走了一陣,不但邙山鬼叟師徒一個不見,就是連那地道出口,黃泥上穴,也找不到了。
  唐繩武愈覺焦急。心中暗道:「莫非自己迷失了方向?」腳下不覺一停,仔細想來,自己走的方向,應該不錯。
  正在思忖之間,突聽身後疾風嘶然,一支寒鋒,直向自己襲來!
  唐繩武這半年來,武功大進,此時又是耳聽八方,全神戒備之際,聽風辨位身形飛快的一個急閃,手中短劍,跟著往後擊去!
  但聽「噹」的一聲金鐵交響,樹林間飛濺起一串火花,同時也聽到一個女子的驚啊之聲!
  唐繩武心頭一動,急忙低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只聽阿菊的聲音驚喜的叫道:「你是唐少俠!」
  人影一閃,阿菊從一株大樹後面跳了出來。
  唐繩武急忙噓了一聲,道:「你說的輕一些!」
  阿菊湊上一步,眨動著一雙大眼睛,悄聲問道:「這樹林裡有對方的人麼?」
  唐繩武奇道:「你出來的時候,沒遇上邙山鬼叟師徒?」
  阿菊道:「邙山老鬼,誰是邙山鬼叟?」
  她從沒在江湖走動,自然不知邙山鬼叟是誰了。
  唐繩武無暇和她解釋。問道:「你爬出地道來,可曾遇到什麼人嗎?」
  阿菊道:「沒有啊,我出來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
  唐繩武沉吟道:「難道他們已經走了?」
  阿菊道:「你出來的時候,遇到邙山鬼叟?」
  唐繩武點點頭,問道:「那你怎會一個人躲在樹林裡,差點我背後挨了你一劍。」
  阿菊臉上一紅,急道:「誰叫你一聲不響的朝我走來,我還當你發現了呢!」
  唐繩武道:「我叫你守住洞穴,不可出來,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阿菊道:「你還說呢,出來了這許多時間,一直不回轉去,阿蘭被賊人擒住了,我不是從地道中爬出來,也早被他們抓去了。」
  唐繩武吃驚道:「什麼,阿蘭被他們擒去了?」
  阿菊道:「我也不知道,只聽大門口起了一陣叱喝,好像阿蘭用針筒打傷了幾個人,後來不知怎的針筒被人奪下,把阿蘭擒住,只聽他們朝裡面奔來,我看出情形不對,就從地道爬了出來。」
  她望望唐繩武,翹起小嘴,生氣道:「我找不到你,不知你到底去了那裡,心裡急的要死,跑出林去,又發現林外四周有幾個穿黑衣的人,遠遠站著,只好又回過來,就和你遇上了。」
  唐繩武道:「阿蘭是被馬飛虹手下擒去的了。」
  阿菊憤然頓足道:「人家和你說話,你一句也不聽,只是阿蘭阿蘭的,老是記著她一個人。」話聲一落,賭氣轉過背去。
  唐繩武被她說的臉上一熱,怔的一怔道:「阿菊,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阿菊哼道:「不用解釋,反正阿蘭自有關心她的人會去救她的,我要找爺爺去了。」說完,低著頭,朝前奔去。
  唐繩武暗自皺了皺眉,急忙喊道:「阿菊,我有話和你說。」
  阿菊頭也沒回,說道:「我不要聽。」
  她口中雖說要找爺爺去,腳下其實走的不快,口中雖說「我不要聽」,心裡卻巴不得你追上去,向她柔聲解釋一番。
  天下女人都是如此,阿菊自然不會例外。
  唐繩武道:「我就是要說你爺爺的事。」
  阿菊突然停步,轉身問道:「你說爺爺什麼?」
  唐繩武道:「據我猜想,蕭老丈和你爺爺兩人,極可能都被馬飛虹捉去了。」
  阿菊聽的吃了一驚,急急問道:「你說爺爺被他們捉去了?」
  唐繩武道:「我想可能如此。」
  阿菊道:「你怎麼知道的——
  唐繩武道:「方纔我也差點被他們捉去了。」
  阿菊道:「你快說呢,真急死人!」
  唐繩武就把自己適才爬出地穴,被邙山鬼叟門下兩個鬼徒扣住手腕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阿菊問道:「邙山鬼叟現在那裡,咱們這就找他去。」
  唐繩武搖搖頭,道:「現在不能去。」
  阿菊道:「為什麼?」
  唐繩武道:「我聽蕭老丈說過,邙山鬼叟朱友泉,乃是邙山派的掌門人,一身武功,極為了得,尤其他的歹毒暗器,更是有名,如今又和馬飛虹勾結,人多勢眾,咱們只有兩人,這時候還是大白天,女響能去?」
  阿菊道:「那該怎麼辦呢?」
  唐繩武道:「他們捉了蕭老丈和令祖父,一定囚在馮莊之中,咱們等天黑了,才能摸進去。」
  阿菊一雙俏目,只是盯著他,問道:「你有把握,把老主人、蕭老前輩、爺爺、阿蘭四人,都救出來?」
  唐繩武笑道:「救人不難,只要摸進去了,把他們捆在手上的繩索割斷,就可自己出來,又不用我把他們背出來。」
  阿菊道:「這時候還不到午時,我們到那裡去呢?」
  唐繩武道:「就在這林千里等到天黑,那馬飛虹不講信義,咱們今晚好好的鬧他一場。」
  阿菊道:「你不是說他們人多勢眾麼?」
  唐繩武道:「我說的是白天,晚上就不怕了。」
  阿菊道:「那不是一樣麼?」
  唐繩武道:「不一樣,晚上到處都有暗陰,比較容易掩藏,使毒也比白天方便。」
  阿菊忽然啊了一聲,問道:「唐少俠,你身邊還有沒有針筒?」
  唐繩武搖搖頭,道:「沒有了,那支針筒還是我從家裡帶出來的,天王問心針唯一的缺點,就是一次只能射出一支,敵人人數多了,你就來不及施展,我這裡還有一個噴簡,裡面裝的是離魂草粉,用時只要站在風頭,一揚手,就會噴出藥粉,兩丈以內的人,都會昏迷過去,你且拿著備用。」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個尺許多的黃銅細管,遞給阿菊。
  阿菊驚喜的道:「你那來這些古性東西?」
  唐繩武道:「這是先師傅給我的,因為離魂草屬於麻藥,毒性強而不烈,普通解毒藥物,都能解它之毒,不會置人死命,用來對付很多人圍攻,最好不過,可惜的是這一筒,只能用三次。」
  阿菊喜孜孜的接過噴筒,唐繩武又道:「這噴筒你可以縛在左手腕底,用時只須揚揚手,藥粉就會噴出。」當下就教她如何縛在手腕之上。
  阿菊喜不自勝,這就捲起袖,露出一段雪藕的玉臂,把噴筒縛好,一面偏著頭,目光凝注,朝唐繩武問道:「我們要到天黑了才能出去,吃飯怎麼辦呢?」
  唐繩武笑道:「你怕餓了肚子?」
  阿菊道:「人是鐵,飯是鋼,咱們若是一天不吃東西,晚上還有力氣?」
  唐繩武笑了笑,道:「你不用發愁,這裡吃的東西多是呢!」
  阿菊奇道:「這裡?有什麼吃的東西?」
  唐繩武道:「從前我也不知道,後來我跟師父住在一處荒山深谷之中,離市鎮少說也有一二百里,師父教我去掘茯苓黃精來吃,師父還說這兩種藥,是大補真元的東西,吃久了會強身養顏,好處說不盡呢!」
  阿菊道:「你們把藥當飯吃?」
  唐繩武道:「黃精、茯苓雖然是藥,但味道可不壞,可煮可烤,還可以生吃。」
  阿菊聽的甚是新奇,問道:「這要到那裡去找?」
  唐繩武笑道:「這裡多的是,足夠你吃上一年半載,也吃不完。」
  說著,就和阿菊一起動手挖掘起來。不多一回,就掘了許多茯苓、黃精,兩人吃了個飽。
  阿菊還是第一次吃到這些新奇的東西,也是第一次單獨和異性在一起,心頭有著說不出的愉快,臉上也一直帶著喜悅的笑容。
  兩人並肩坐在樹根上。聽著唐繩武述說桃花宮裡的驚險機關,和他們如何涉險深入,化險為夷,直聽的阿菊忽驚忽喜,好不緊張。
  青年男女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覺得時光過的很快,一會工夫,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下來。
  又過了一會,天色已然全黑。
  唐繩武霍地站起,低聲道:「咱們可以走了。」
  阿菊跟著站起,一手摸摸長劍.微有怯色,仰首問道:「咱們如何去法?」
  唐繩武道:「你跟在我後面,一切自有我來對付。」
  阿菊睜著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凝注在唐繩武臉上,柔聲道:「不,我是問你如何進去?到了裡面,又如何救人?」
  她不待唐繩武回答,接著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咱們先商量好了,免得臨時手忙腳亂。」
  唐繩武微微一笑,道:「你會不會輕功?上屋沒問題吧?」
  阿菊點點頭道:「大概沒問題。」
  唐繩武似是極有信心,說道:「這樣就好,他們沒人阻攔的住我,咱們找到了囚人之處,你不用下去,只管留在屋上,由我下去救人。」
  阿菊還待再說,唐繩武繼道:「事情貴在臨機應變,商量好了也沒有用,咱們快走吧!」
  兩人摸索著穿出樹林,舉目四顧,林外倒是沒有監視的人。
  這時天色早已黑了一會,山林問一片黝黑,唐繩武走在前面,連短劍也沒有出鞘,那是怕被人在遠遠看到劍上的光芒,兩人只是小心翼翼的進行。
  快到馮莊,唐繩武腳下忽然一停,不再向前移動,伸手朝身後打了個手勢,隱入黑暗之中。
  阿菊眼看唐繩武忽然停下來,心中覺得奇怪,正待低聲發問,突聽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暗影之中,轉出兩個黑衣漢子,並肩朝自己隱身之處行來。
  快到一丈來遠,只見唐繩武左手忽然朝前一揚,兩個黑衣漢子便自悄無聲息的倒了下去。
  阿菊看的大奇,心想:「他不知使的是什麼手法?」
  心念方動,只聽唐繩武低喝一聲:「我們快過去。」
  話聲入耳,突覺一隻溫暖的手掌,握住了自己掌心,拉著往前奔去。
  阿菊只覺心頭小鹿,劇烈的跳動,任由他拉著奔到牆下,兩人一下躲入了暗處。
  唐繩武握著他纖手,並沒有放開。低聲道:「這道圍牆至少在兩丈以上,姑娘快提真氣,咱們上去。」
  阿菊知他怕自己縱不上去,自己確也沒有把握,這就點點頭,立即提吸真氣,和唐繩武同時一點雙腳,雙雙縱身而起,躍登牆頭。
  唐繩武依然拉著她手,低喝道:「咱們到對面屋上去。」
  阿菊這時變的十分柔順,又點點頭,兩人足尖在牆上一點,躍飛到對面一座屋面之上。
  就在兩人堪堪躍落屋面,北首屋脊忽然現出一條人影,雙方相距,不過七八尺遠近。
  唐繩武拉著阿菊的手,身形已露,再也無法閃避,急忙低聲道:「快伏下身子。」
  右手輕輕摔開阿菊直握著的手掌,雙足微一加力,重又躍起,直向那人撲去。
  那黑衣漢子正是黑衣堂武士,屋上發現敵蹤,同樣的跟著飛身撲起,朝兩人停身之處掠來。
  唐繩武那容他出聲,身形撲起,左手也同時揮了出去。
  那撲來的人剛到中途,就已中毒死去,唐繩武伸手一抄,接住他屍體,放到屋瓦陰暗之處,轉身朝阿菊招招手。
  阿菊看他一下就把人制住,心頭大喜,急忙奔了過去,腳下一個不慎,「格」的一聲,踏碎了一塊屋瓦。
  唐繩武道:「你走的輕一些!」
  阿菊粉臉一紅,忽見那黑衣人撲在屋上,一動不動,心頭甚是害怕,顫聲問道:「這人死了麼?」
  唐繩武道:「我不殺他,咱們行蹤豈不洩露了?」
  阿菊不敢多看,低聲道:「我們快些走吧!」
  唐繩武依然伸手握住阿菊纖手,兩人連跑帶躍,藉著暗陰,越過一進屋子,但見左首跨院中,隱隱有燈光透出,這就悄悄往右首跨進掠來。
  唐繩武因自己兩人已入內宅,卻也不敢絲毫大意,鬆開握著的手,示意阿菊伏下身子,以胸腹緊貼屋面,四肢齊動,匍匐而行。
  阿菊跟在他身後,心頭不住的跳,緊張萬分。
  兩人到得跨院右首,立即伏下身子,借屋脊掩護,探首朝院中望去!
  這東跨院,是一個寬敞的花廳,此時燭火通明,中間一張八仙桌上,珍饋羅列,圍坐著七個人,敢情正在宴客。
  再一細瞧,登時把唐繩武、阿菊二人,看的一怔!
  原來上首第一位上坐著的赫然是神偷蕭不二!
  第二位是阿菊的爺爺張老頭。
  第三位是著青衣的少女,正是阿蘭,這三人是客位,還有四個作陪的人,那是小魯班的師叔黃衫客吳思玄,黑衣堂主陰陽手馬飛虹,冒牌黑衣判官田布衣、和邙山鬼叟朱友泉。
  他們身後還有三個手捧銀壺的黑衣漢子,恭身伺立。
  階前兩邊、站著十幾名黑衣漢子,左首是八名黑衣堂屬下的武士,一身黑色勁裝,手上都握著雪亮的鋼刀。
  右首邙山鬼叟門下八名鬼徒,穿著一式黑色長衫,垂手而立。
  廳上似在高聲談笑,但回兩人伏身之處。距離較遠,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麼,
  阿菊眼看爺爺他們坐在上首,心中暗暗生氣,忖道:「好啊!我們兩人躲在樹林子裡,挖茯苓充飢,你們卻作了人家的座上客,喝酒吃菜,全然不以自己兩人為念。」
  唐繩武凝足了目力,看了一陣,還沒開口。阿菊已然轉過頭來,輕聲道:「唐少俠,咱們走。」
  唐繩武聽的一怔,問道:「你要到那裡去?」
  阿菊氣道:「瞧爺爺,他們都好好的,不用我們救了,我們自然該走了。」
  唐繩武聽出她口氣,好像受了委屈一般,心中大奇,不知她這是生誰的氣?一面低聲道:「且慢,我們再看看清楚……」
  阿菊道:「喝酒有什麼好看的,你饞,你就多看一回,我可不饞。」說完,正待站起。
  唐繩武大吃一驚,急忙伸手按住她肩頭,低聲道:「阿菊,你難道還沒看出來麼?」
  阿菊道:「你看出什麼來了?」
  唐繩武道:「我們距離較遠,雖聽不清他們說話,但這一陣工夫,我看蕭老丈和你爺爺、阿蘭三人,只是坐著,不曾動過一動?」
  阿菊道:「那為什麼?」
  唐繩武道:「一直這樣坐著不動,可能是被他們制住了穴道。」
  阿菊暗暗吃驚,睜大眼睛。道:「那他們為什麼要請老前輩和爺爺坐在上首?」
  唐繩武道:「我也想不通。」接著沉吟道:「我想這有兩種可能……」
  阿菊道:「那兩種可能?」
  唐繩武道:「你看席上不是沒有司馬老丈麼?可能是他們以司馬老丈的生死,脅迫蕭老丈和你爺爺就範。」
  阿菊道:「還有一種可能呢?」
  唐繩武道:「那是以蕭老丈三人為餌設下的陷阱。」
  阿菊道:「他們布下陷阱,是想擒我們麼?」
  唐繩武道:「自然是為了誘使我們自投羅網。」
  阿菊道:「那該怎麼辦呢?」
  唐繩武冷笑道:「我們既然來了,就是陷阱,又何懼之有?」
  阿菊側面望去,但見唐繩武雙目放光,黑夜裡好像兩點寒星,大有絲毫沒把下面這些人放在眼裡之慨!
  就在此時,只見陰陽手馬飛虹忽然站了起來,手舉銀杯,呵呵笑道:「老朽敬備菲酌。兩位既然來了,那就請下來吧!」
  唐繩武聽的不由一驚,心中暗道:「原來他早已發現自己兩人了。」
  阿菊更是驚慌失措,低聲道:「我們要不要下去呢?」
  唐繩武還未回答,只聽馬飛虹接著又道:「兩位不妨看看,除了下來,屋面上只怕無法存身了呢。」說到這裡,袍袖一揮,喝道:「你們站起來,讓兩位貴客瞧瞧。」
  他話聲甫落,突有兩道強烈燈光,直向兩人伏身之處照來!
  同時只聽左右兩處屋脊上,響起了一聲梆子響同時出現了一二十名身穿黑色勁裝,手挽強弩的漢子。每一支利簇,都對準了自己二人。
  只要一聲令了,兩邊埋伏的弩箭手,立可發射,這屋面上絲毫沒有掩蔽,當真成了眾矢之的。
  唐繩武目光一瞥,心中暗道:「果然是安排好的陷阱。」心念一動,立即暗暗扯了阿菊一把,霍地站了起來,冷冷笑道:「下來就下來,誰還怕了你不成?」雙足一點,直向院中飛落。
  阿菊被強烈燈光照的心頭發慌,腳下「格」的一聲,又踏碎了一塊屋瓦,跟著唐繩武飛身落地。
  唐繩武回過頭來,朝阿菊低聲叮囑道:「你和我站近些,莫要離開太遠了。」
  阿菊點點頭,幽幽的道:「我怎麼也不會離開你的。」說話之間,兩人己並肩走近階前!
  站在左首的八個黑衣勁裝漢子,手持鬼頭刀,早在兩人飛身落地之際,很快散開,監視著兩人行動,兩人每一舉步,他們雖未出手,卻遠遠的跟在兩人身後。
  唐繩武在屋上之時,因兩邊屋面上的弓箭手,相距較遠,無法施展毒手,心中正感氣憤。
  八個黑衣勁裝漢子,這一行動,不由的更惹怒了他,突然腳下一停,回頭喝道:「你們找死!」右手朝右後方揮了出去。
  喝聲出口,人已偕同阿菊,舉步朝石階拾級而上。
  就在兩人堪堪跨上三級石階,身後忽然連續響起一連砰砰聲,八名黑衣勁裝大漢,在這眨眼之間,連哼也沒哼一聲,一個個往地上倒去。
  唐繩武絲毫不動神色,好像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連頭也不回,和阿菊並肩跨人花廳。
  陰陽手馬飛虹臉色大變,目中陰晴不定,望著唐繩武,陰聲道:「王老弟居然還精擅『無形之毒』……」
  要知「無形之毒」乃是朱衣門獨門奇毒,他從唐繩武使展「黑煞掌」,早已心生疑竇,如今又看他使出「無形之毒」,更可證實他定然是攝魂掌班遠的傳人了。
  唐繩武目光注視著蕭不二等三人,口中冷笑道:「精擅無形之毒,又是怎樣?」
  說話之時,只覺蕭不二端坐上首,看到自己兩人,依然不言不動,不是被他們綁在椅上,便是穴道受制。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0-6-20 10:07:22 |只看該作者
  正待喝間,馬飛虹陰笑一聲,道:「王老弟和這位張姑娘到了這裡,是束手就縛呢?還是……」
  唐繩武冷冷一笑,道:「我視爾等如無物。」
  馬飛虹笑道:「王老弟且請看看階下,他們中了無形之毒,是否已經好了?」
  唐繩武自然不信,回過頭去,只見八名勁裝漢子,果然已經甦醒,一個個都站了起來。
  黑衣秀士陸寒生臉含微笑,緩步走入,拱拱手道:「兄弟奉堂主之命,兩位進入馮莊,兄弟就一直跟在身後,王老弟一路用無形之毒殺人,全已被兄弟救治了。」
  唐繩武不知道這「無形之毒」,乃是朱衣門的秘方,心頭不覺大震!
  想起師父果然曾經說過:無形之毒雖是天下奇毒,但武林中仍有不少人能解,心中暗暗後悔,自己若用唐門奇毒,就沒人能解了。
  一面冷笑道:「閣下縱能解得無形之毒,又能如何?」
  馬飛虹大笑道:「無形之毒既已威脅不了咱們,對王老弟來說,該是黔驢技窮了吧?」
  唐繩武「哼」的一聲,抽出短劍,冷笑道:「那倒未必。」
  他表面上雖然仍保持著鎮靜,但內心中的憂慮,卻波翻浪滾,就目下的情形而論,蕭不二等人,全在人家手中,對方人手眾多,要想救出三人,實非易事。
  心念轉動,只見田布衣朝自己暗使眼色,耳中同時傳來了一縷極細的聲音:「小兄弟快走吧!」
  只聽馬飛虹呵呵笑道:「王老弟莫忘了尊師還在座上,聽老朽相勸,兩位還是放下兵刃的好。」
  阿菊道:「你們把我爺爺怎麼了?」
  馬飛虹笑道:「你爺爺不是好好的坐著,老朽並未動他一根汗毛,只要小姑娘說出小魯班藏匿何處?老朽立時可以釋放你爺爺回去。」
  唐繩武心中暗道:「聽他口氣,司馬老丈並不是他們擄來的了。」
  阿菊道:「老主人不是被你們擄來了麼?」
  馬飛虹道:「是不是有人從地道中進去,用迷魂香把小魯班迷翻了,然後由地道中劫去?」
  阿菊道:「是啊,原來你早已知道了,那還問我則甚?」
  馬飛虹尖笑道:「說的倒是真像,可惜老朽不是三歲孩子。」
  阿菊道:「你不相信?」
  馬飛虹陰聲道:「老朽盛筵根待,原無惡意,但兩位若是不肯實說,老朽說不得只好不客氣了。」
  唐繩武短劍護胸,左手也暗暗凝聚了「黑煞掌」功力,雙目緊注在馬飛虹的臉上。
  馬飛虹話聲一落,口中咳嗽了一聲,但見寒光一閃,三名伺立身後,手捧銀壺的黑衣漢子,忽然手中多了一柄鋒利尖刀!
  動作敏捷,翻腕之間,三把尖刀,同時抵在蕭不二三人咽喉之上。
  馬飛虹陰笑道:「如何?兩位若是不想傷了師傅和爺爺,就該說出小魯班藏匿之處了。」
  阿菊駭然道:「快放手,別傷了我爺爺。」
  馬飛虹道:「小姑娘,還是你說吧!」
  阿菊道:「我真的不知道。」
  唐繩武心情激動,大喝道:「我知道。」
  突然短劍一揮,欺身直撲過去,劍先掌後,連環擊到。
  他這一劍蓄勢已久,劍風盎然,十分凌厲;
  馬飛虹早已料到他有此一著,但沒想到唐繩武劍勢會有這般勁急,身形一閃,避開了劍勢,但唐繩武隨劍而發的「黑煞掌」,卻已無法再避。
  他原是攝魂掌班遠手下的副堂主,自然識得「黑煞掌」的厲害,那敢出手硬接,袍袖一揮,拂出一股暗勁,同時使展大挪移身法,讓了開去。
  他總究功力深厚,又怕唐繩武的「黑煞掌」含有奇毒,這一拂幾乎使了八成力道,暗勁潮湧,硬將唐繩武向前撲去的身手,生生給震退回來。
  唐繩武被他這一拂之勢,震得血氣翻浮,心頭不禁大駭,暗道:「這老賊右臂下垂,只有一隻左手,還有如此深厚內力!」
  馬飛虹閃開數步,尖笑道:「王老弟再要出手,那是不顧尊師的生死了?」
  唐繩武一擊不中,反而被人震退,究竟投鼠忌器,不敢再次出手,立即按劍,喝道:「司馬老丈已經答應你們之聘,你不願信諾,暗中劫持了司馬老丈,還把我師傅和張家祖孫擄來,究是為了什麼?」
  邙山鬼叟陰森笑道:「這小子暗施無形之毒,兄弟三個劣徒,差點中毒身死,馬堂主不必和他多說,由兄弟把他擒下就是了。」
  馬飛虹一手拂鬚,微微搖頭,道:「不用老兄出手,兄弟原無和紫煞門結嫌之意,有蕭老哥在此,王老弟還不至強頑的連師傅都不顧。」一面抬目朝唐繩武笑道:「王老弟,依老朽相勸,你該別無選擇了。」
  原來他還是把唐繩武當作是蕭不二的門下,不敢輕視紫煞門。
  阿菊道:「我們真的不知道老主人下落,你要我們怎麼說?」
  馬飛虹沒加理會,目光依然注視著唐繩武問道:「王老弟,你呢?」
  唐繩武王容道:「小可只知司馬老丈真的被人使迷香劫持而去,如若不是你們擄來,小可就不知道了。」
  馬飛虹目光一動,點頭道:「好,老朽暫且相信你們,小魯班真要被人劫持,者朽自可很快查的出來,只是在尚未證實之前,老朽不得不屈留幾位……」
  唐繩武道:「你打算怎樣?」
  馬飛虹道:「老朽已經一再聲明,並無和紫煞門為敵之意,更無須和張家祖孫為難,屈留兩位,咱們只是作一筆很公平的交易。」
  唐繩武道:「什麼交易?」話聲出口,只聽耳邊響起田布衣的聲音說道:「小哥不可答應他。」
  馬飛虹笑了笑,道:「老弟先放下兵刃再說。」
  唐繩武道:「你先說清楚了。」
  馬飛虹道:「這交易簡單的很,這樣吧,老朽可以先釋放張家祖孫,但賢師徒須暫時留在此地。」
  唐繩武道:「如何留法?」
  馬飛虹道:「賢師徒留在此地,作為老朽嘉賓,行動絲毫不受限制,但必須暫時由老朽封閉武功。」
  唐繩武道:「這個……」
  只聽田布衣傳音道:「他這個條件,小哥可以答應。」
  唐繩武心中暗道:「你一回叫我不可答應,一回又叫我答應,這又怎麼說呢?」
  就在此時,突聽對面房上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喝道:「馬飛虹速速出來迎接咱們少門主。」
  馬飛虹心頭暗暗一震,抬頭看去,只見兩邊屋脊上,卓然站著兩個肩負長劍的青衣漢子。
  自己手下二十幾名弓弩手,不知何時,已被來人悉數制住!
  這兩人來得好不突兀,以廳上諸人的武功,竟然未曾發現他們是如何出手的?」
  黑衣秀士陸寒生臉色一變,正待長身掠起!
  馬飛虹急忙以目示意,要他不可妄動,一面朝屋上拱拱手,尖笑道:「兩位夤夜光臨,不知是那一路的朋友,何不請下來一談?」
  屋上兩人還未回答,突聽「喀」的一聲,廳前兩扇院門忽然大開,大踏步走進一個身披天藍大氅的人來!
  那人生的臉如淡金,濃眉如劍,氣概威武,看去不過三十出頭,尤其雙目之中,閃動著逼人神光。
  這人後面,緊隨著四個青衣勁裝漢子,肩負長劍,腰束綵帶,只要看他們矯捷的步履,一身武功,大非弱手。
  馬飛虹一眼瞧到那四個漢子腰間束著綵帶,心頭不由的暗暗一震,忖道:「會是綵帶門的人!」
  要知自從三年前綵帶門主邀約一干武林高手,前往銅沙島,一去不返,綵帶門的人也已絕跡江湖,許久不曾露面了。











第11章 陰人毒手

  唐繩武不知來的是誰?但覺那藍氅人虎步龍行,顧盼之間,另有一種攝人威勢,自己和阿菊站在廳前,就顯得大是不如人家,腳下不由自主的往邊退了兩步。
  馬飛虹心念電轉,不覺呵呵笑道:「原來是綵帶門的朋友,兄弟失迎了。」
  階前八名黑衣武士因有堂主出聲招呼,並未出手攔阻。
  那藍擎人直入花廳,目注馬飛虹,冷冷一笑道:「在這裡興風作浪的,原來是銅沙餘孽。」
  話聲清冷,聽來份外刺人!
  馬飛虹忖道:「此人口音聽來十分熟悉,這會是誰?」他先是一怔,繼而淡淡笑道:「閣下大概就是綵帶門的少主了,還未請教如何稱呼?」
  藍氅人冷聲道:「咱們不必通姓道名,我只要問你在崤山附近,本門有十三名弟子連續失蹤,是否是你擄來的?」
  馬飛虹仰天尖笑道:「貴門弟子失蹤,與兄弟何關?」
  藍氅人冷哼道:「因為崤山一帶,是你馬飛虹黑衣堂的勢力範圍,我不問你問誰?」
  馬飛虹陰森目光,緩緩由藍人掠過他身後四個青衣漢子,陰笑道:「閣下知道的倒是不少。」
  藍氅人不耐道:「在下無暇和你多說,本門十三名弟子,是你黑衣堂擄了,就立時釋放,不是你黑衣堂擄的,也乾脆說個不是。」
  馬飛虹朝幾人微微點了點頭,口中陰笑道:「閣下似是知道咱們不少隱秘,兄弟縱然不願開罪,也是不能放過你們的了。」
  話聲甫落,田布衣、陸寒生、邙山鬼叟等人,紛紛站了起來!
  其中邙山鬼叟和藍氅人距離最近,嗆的一聲,撤出化血金刀,陰聲道:「馬堂主要活的還是要死的?」
  藍氅人勃然大怒,目光迅快掠過眾人,冷哂道:「你們是想群毆了?」
  邙山鬼叟嘿然道:「對付你小輩,老夫連刀都懶得用,還要群毆麼?」
  藍氅人濃眉一挑,手擘抬處,突然間寒光電閃,手中已多了一柄鋒利長劍!
  他這一拔劍的動作,當真快捷如電,廳上諸人都不曾看清他是如何掣劍在手的?
  只見他長劍朝邙山鬼叟一指,冷笑道:「老匹夫撒手!」
  一點寒光,直向邙山鬼叟執刀右手飛去。
  馬飛虹看他拔劍手法,臉色微微一變,忖道:看他手法,這般快速似是岳家的閃電劍法了。一面沉聲道:「朱兄小心……」
  話聲還未出口,但聽噹的一聲,一道金光,破空飛起,直向廳前激射而去!
  原來邙山鬼叟手上一柄化血金刀,已被藍氅人劍尖點飛,脫手飛了出去。
  這真是不可思議之事,大家只看到藍氅人劍尖朝邙山鬼叟指了指,並未看到他出手,邙山鬼叟一柄化血神刀,就會被震脫手,豈不是怪事?
  再說邙山鬼叟朱友泉,終究是一派之尊,內功深湛,尤其他手中的化血金刀,鋒利無匹,還淬過奇毒。
  據說邙山鬼叟在這柄刀上,下過數十年苦功,在他三尺之內,連蒼蠅也飛不進去,只要被他刀尖劃破一點皮肉,七步之內,身化膿血。
  沒想到他認為舉世罕有其匹化血金刀,竟會這般輕而易舉的被人挑飛出去!
  這一手,可把所有的人,全懾住了!
  唐繩武同樣看的一驚,心想:「此人出手一劍,有如羚羊掛角,無跡可求,當真神妙已極。」
  他輕輕拉了阿菊一下衣角,暗中示意,只要他們雙方動起手來,自己兩人就出手救人。
  阿菊自然懂得他的心意,暗暗點了點頭。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馬飛虹見多識廣,竟然未能看出藍氅人這一劍的來歷,只見寒星一閃,邙山鬼叟的化血金刀已經脫手!
  心頭大為驚凜,急忙喝道:「朱兄且慢,兄弟有話問他。」
  這是給邙山鬼叟的面子,試想他金刀業已脫落,那裡還敢出手?
  邙山鬼叟雙目綠光陰陰,只是盯著藍氅人,一聲不作緩緩後退了一步。
  馬飛虹道:「閣下身為綵帶門主,何以不敢真面見人?」
  唐繩武望望藍氅人心中暗道:「聽馬飛虹此言,那是指他戴了面具?」
  藍氅人返劍入鞘,朗朗笑道:「在下有何不敢?」突然伸手從臉上揭下了一張面具。
  唐繩武凝目瞧去,只見藍氅人這一揭去面目,登時露出一張劍眉星目,唇紅齒白的俊臉,看上去最多不過二十三四。
  俊逸秀朗之中,另有一股逼人英氣!
  馬飛虹怔的一怔,目中閃過一絲仇恨陰毒之色,接著呵呵笑道:「果然是岳少俠!」
  藍氅人道:「不錯,馬堂主對岳小龍,大概並不陌生吧?」
  馬飛虹陰笑道:「豈止不陌生,兄弟這條手臂,還拜岳少俠之賜,豈敢或忘?」
  岳小龍劍眉倏揚,點頭道:「馬堂主那是想和在下算算舊賬了?」
  馬飛虹皮笑肉不笑,說道:「兄弟和岳少俠雖有過節,那是咱們二人間的私事,兄弟住持的黑衣會,卻和綵帶門並無梁子可言。」
  岳小龍道:「銅沙島危害武林,乃是江湖公敵,馬堂主難道不是銅沙島黑衣堂堂主麼?」
  馬飛虹尖笑道:「少俠這就錯了,銅沙島朱衣門,三年前已經隨著不可抗拒的巨變,煙消雲散,不復存在。兄弟這黑衣會,乃是糾合昔日黑衣同人組成,和銅沙島朱衣門風馬牛不相干了。」
  岳小龍冷笑道:「馬堂主此話有誰相信?」
  馬飛虹道:「兄弟和朱兄合組黑衣會,江湖上盡人皆知,岳少俠總該聽人說過了。」
  岳小龍道:「馬堂主還未答覆在下,本門十三名弟子,是你們黑衣會殺害了,還是已被擄來了?」
  馬飛虹尖笑道:「敝會立會宗旨,和江湖各門各派和平相處,貴門弟子失蹤,實非敝會所為。」
  岳小龍兩道利劍般的目光緩緩掃了席上諸人一眼,敢情那假扮田布衣的丁守福,已用「傳音入密」和他說了什麼,
  只見他晶瑩如玉的臉上,飛過一絲詫異之色,緩緩說道:「馬堂主既未存有和本門為敵之心,在下也不為己甚,你把他們穴道解了。」說話之時,伸手朝蕭不二三人指了指。
  馬飛虹自從三年前被岳小龍施展「天雷指」廢去一臂,他自然知道「天雷指」是自己「陰陽手」的唯一剋星。
  此刻座上,除了自己,這些人沒有一個能是岳小龍的敵手,何況還有出劍奇詭的唐繩武站在一邊。
  他老奸巨猾,自知沒有勝算,立即看風使舵,趁機下台,日中呵呵笑道:「兄弟早就和這位王老弟說了,兄弟並無惡意,只是想屈留蕭掌門人多盤桓兩日而已,既然岳少俠吩咐,兄弟自當照辦。」
  回頭望了田布衣一眼,點點頭道:「田兄去解他們身上穴道。」
  唐繩武看的心中暗暗奇怪,忖道:「這岳小龍出手一劍,雖是十分奇奧,但陰陽手馬飛虹功力深厚,又有邙山鬼叟等人在場,雙方真要動起手來,未必落敗,何以對他如此害怕?」
  他不知岳小龍的「天雷指」,是馬飛虹的唯一剋星,一時之間,卻是想不出到底是何原因?
  田布衣聽到堂主吩咐,立時答應一聲,大步行了過去,舉手拍開了蕭不二、張老頭和阿蘭的穴道。
  張老頭雙目乍睜,兩手舒展了一下,突然站起,沉喝道:「姓馬的,老漢和你拼了……」
  目光一動,發現酒席前面,站著許多人,其中二人,竟是唐繩武和自己孫女阿菊,一時不明就裡,心頭怔的一怔,底下的話,突然住口不說。
  蕭不二伸手取過面前斟滿了的酒杯,咕的一聲,一口喝了下去,咂咂嘴角,嘻的笑道:「張老哥別急,先吃些酒菜再說。」
  夾了一筷菜,往嘴裡就塞,邊吃邊朝岳小龍拱拱手道:「多蒙少門主援手,小老兒感激不盡,要不也坐下來吃些酒菜。」
  岳小龍略微頷首,淡淡一笑,道:「不用了,在下另有事去,就是諸位,也不宜在此多留。」
  唐繩武但覺他舉止冷做,但在冷傲之中,卻又甚灑脫,令入覺得他有一種高不可攀的清華之氣,自己和他一比,不自覺地感到自慚形穢。
  岳小龍話聲一落,便已轉過身去,大步朝外走去。
  他身後四名青衣漢子,立即閃身讓開,等岳小龍走過,立即跟著往外就走。
  蕭不二忙站起,伸手從盤中抓起一塊炸雞,一面大聲道。
  「走,走,咱們也走。」搶先跟著奔出。
  張老頭、阿蘭、唐繩武、阿菊四人,也一齊跟了出來。
  馬飛虹陰嘿道:「蕭老哥怎麼不多坐一回?」
  蕭不二連聲道:「不用了,嘻嘻,不用了。」
  馬飛虹臉含陰笑,突然提高聲音,說道:「岳少俠,兄弟不才,咱們青山綠水,總有再見之日。」
  岳小龍走近院門,連頭也不回,朗朗一笑,道:「馬堂主那一天有興致,在下隨時候教。」
  一行人由岳小龍為首,步出馮莊大門,岳小龍忽然住足,等蕭不二等人走近,銳利目光掠過蕭不二、張老頭、阿蘭三人,徐徐說道:「馬飛虹已在三位身子做了手腳。」
  蕭不二聽的一怔,道:「這個小老兒感覺不出來。」
  岳小龍冷冷一哂,道:「銅沙島一貫伎倆,就是暗下奇毒,使人不得不俯首聽命,馬飛虹在三位身上下毒,那也不足為奇了。」
  說到這裡,探懷取出一個綠玉小瓶,傾了三粒丹藥,隨手遞過,續道:「此丹專解天下奇毒,三位快請服下。」
  唐繩武等他取了綠玉小瓶,不覺失聲道:「唐門辟毒丹!」
  岳小龍看了他一眼,頷首道:「不錯,這是唐門的辟毒丹。」
  他等蕭不二三人服下辟毒丹,立即拱拱手,道:「在下另有事去,就此別過。」正待轉身走去。
  蕭不二忙道:「少門主請留步。」
  岳小龍道:「老丈有何見教?」
  蕭不二聳聳雙肩,湊上一步,低聲道:「小老兒聽丁老哥暗中見告,小魯班確非馬飛虹所擄。」
  岳小龍目中閃過一絲異彩,點頭道:「多謝老丈,在下已聽福老說了。」
  使他感到驚異的是二郎神丁守福假扮田布衣,混入對方陣營,這是何等機密之事,但蕭不二等人,居然全都知道。
  而且聽口氣,好像還是丁守福親口告訴他的,他目光不期多看了蕭不二一眼,拱拱手道:「在下還未請教老丈貴姓?」
  蕭不二自然看的出岳小龍的心意,聳肩一笑,說道:「小老兒蕭不二,嘻嘻,江湖朋友跟小老兒取了個外號,叫做白日撞鬼。」
  岳小龍從沒聽說過蕭不二其人,再聽他說出來的外號「白日撞鬼」,不像正派人物,只把他當作了黑道上的二三流角色。
  當下略一抱拳道:「久仰,在下告辭了。」說完,轉身率著六名青衣漢子,飄飛而去。
  蕭不二心中暗道:「原來這綵帶門的少主,只是個初出茅廬,毫無江湖經驗的人。」
  張老頭眼看岳小龍遠去,忍不住問道:「蕭二爺,咱們怎麼辦?」
  蕭不二道:「看來小魯班當真不是馬飛虹擄去的,這就難說了。」
  張老頭道:「你是咱們五個人的領頭,總該拿個主意才好。」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0-6-20 10:07:43 |只看該作者
  蕭不二用力搔搔頭皮,沉吟說道:「我看那位綵帶門少門主,也是為小魯班趕來的,而且綵帶門還有十二個人離奇失蹤,這些人,當然就是丁守福口裡所說,周圍十里,布下的暗椿了,由此刁」見此人不但劫持了小魯班,而且連綵帶門的暗椿,也都給拔了。」
  張老頭道:「咱們該如何呢?」
  蕭不二忽然嘻的笑道:「時勢造英雄,想不到小魯班成了你爭我奪的目標。」
  張老頭不耐道:「蕭二爺,你最好拿個主意。」
  蕭不二道:「張老哥別急,兄弟總該把一團亂絲,清理清理,才能決定咱們從那裡走!」話聲一落,立即扳著手指說道:「第一,小魯班如果不是馬飛虹所劫持。他一定不肯放過咱們這幾個人。」
  唐繩武道:「咱們還怕了他不成?」
  蕭不二笑了笑道:「我是說他會暗中派人綴著咱們。」接著說道:「第二,綵帶門的暗椿,全都被人拔了,這人既非馬飛虹,那就是劫持小魯班的人。」
  張老頭性急的道:「這還用說?」
  蕭不二道:「第三,這幫人既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打地道擄去小魯班,瞞過馬飛虹,連拔了綵帶門的暗椿,定然不止一人,而且行蹤又十分隱秘,那就不會從山前道路走的。」
  張老頭道:「你說賊人是從山後來的,那裡沒有路徑。」
  蕭不二笑道:「就因為沒有路徑,他們才能擄著小魯班,從容而去。」
  張老頭瞿然道:「那麼咱們該從山後追了?」
  蕭不二道:「不錯,綵帶門少門主已從山前追下去了,咱們就走山後,說不定路上還會找到些蛛絲馬跡。」
  張老頭遲疑道:「除了馬飛虹,還有什麼人會劫持老主人呢?」
  蕭不二笑道「咱們已經和馬飛虹約好了,小魯班本來今天就去應他的聘,他何用大費手腳,挖地道把小魯班擄走?這人是誰,不找到小魯班,只怕誰也無法知道。」
  張老頭道:「那麼咱們快追,山後情形,老漢還知道一些。」
  蕭不二低笑道:「小老兒不是說過,馬飛虹準會派人綴著咱們,要從後山去,也不是這樣走法。」
  張老頭道:「那該如何?」
  蕭不二和他低低說了幾句,大家走出小石澗村,便作出和張老頭祖孫三人分手模樣,蕭不二和唐繩武揚長走了。
  張老頭卻帶著阿蘭、阿菊依然回轉小石澗村那所茅舍,掩起木門,屋中亮了燈火,但過不一回,燈火便自熄去,好像他們真的回家睡覺了。
  蕭不二和唐繩武別過張老頭,兩人施展輕功,一路飛奔,但只奔出里許光景,就悄悄的抄小徑回到張老頭茅舍後面一片樹林之中等候。
  過沒多久,張老頭和兩個孫女也從屋後偷偷爬出,趕到林中會合。
  一行五人摸黑穿越樹林,翻過一重山嶺,看看後面不見有人跟蹤。
  阿菊忍不住問道:「蕭老前輩,姓馬的一定知道咱們已經回家,怎會不派人來的?他難道會放過咱們?」
  蕭不二嘻的笑道:「你們回到家裡,關起門睡覺,可見對小魯的失蹤,並不焦急,既不焦急,那就是小魯班並未真的失蹤。他欲擒故縱,只要派人監視你們行動,就不難發現小魯班下落,這是他唯一的線索,那肯對你們下手?」
  阿蘭嫣然笑道:「蕭老前輩算的真準。」
  張老頭道:「咱們現在該如何了呢?」
  蕭不二道:「此刻還不到四更天,什麼也看不清,那想找得到了點端倪?依小老兒之見,唐小哥和你們先走,到十里之外等我,天亮之後,我自會趕來。」
  唐繩武道:「老丈要一個人留在這裡?」
  蕭不二道:「我要回到那地道出口附近,去仔細瞧瞧,也許有什麼發現,你們只管先走。」
  張老頭道:「就這麼辦,老漢帶路。」說完,當先往山下行去。
  這山後一帶,已是峪山山脈,山嶺起伏,不見樵徑,張老頭也是年輕的時候,打獵來過,依稀還記得一些。
  這時正當深夜,山影迷離,草長及人,大家沿著危巖斷塹而行。
  唐繩武一身武功,已得攝魂掌班遠親傳,最近又有蕭不二指點輕功,自然並不感困難。
  但阿蘭、阿菊兩位姑娘家,從沒走過這等驚險山路,不時的發出驚啊。
  走了半個更次,差不多已翻過幾重山嶺,兩位姑娘已是汗流俠背,只是嬌喘,大家就在一處山澗邊上,倚著大石坐下休息。
  一會工夫,天色已是大亮,大家掬著溪水,洗了把臉。
  眼看晨曦漸漸升高,依然不見蕭不二的蹤影,每人心頭不由的漸感焦的。
  正在盼望之際,但見對面山林間出現了一點人影,宛如星丸跳躍,飛馳而來!
  那條人影奔行極快,也漸漸顯大,不過盞茶工夫,已經趕到面前,那不是蕭不二還有誰?」
  張老頭急忙迎著問道:「蕭二爺可曾發現了什麼?」
  蕭不二抹抹嘴角,嘻的笑道:「錯不了,兄弟在那地道出口,找到一柄淬過奇毒的小鐵鏟,看來小魯班果然不是馬飛虹這幫人劫走的,而且還在北首一棵樹身上,發現了一個記號,指的方向,正是朝這裡來的。」
  張老頭道:「既是如此,咱們可以上路了。」
  蕭不二道:「且慢,兄弟在地道出口發現的記號,是向這裡來的,但到了這裡,再該往那裡去,就得再找記號了。」
  張老頭呆的一呆,點頭道:「蕭二爺那就快找吧!」
  蕭不二不待他說完,早已目光如鼠,到處亂轉,終於在山腰一處大石下停了下來,仔細查看。
  唐繩武問道:「老丈可是發現了暗記麼?」
  蕭不二悄似不聞,只是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巨石根腳,仔細辨認,過了半晌,才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奇怪,這暗記似是出於兩個人之手。」
  唐繩武道:「是不是方向不同?」
  蕭不二道:「行去的方向,倒是一個的。」
  張老頭笑道:「只要方向相同就好,此刻寸陰如金,咱們得快些走啦。」
  他心急小魯班安危,一直催大家快走。
  當下就由蕭不二領頭,一路朝去向行去,果然,每到轉彎或是叉歧之處,都可找到記號。
  而且蕭不二在這一路上,始終發現有兩種不同的記號,一種正是丁守福說過的綵帶門的暗記,另一種則是江湖上人的普通記號。
  綵帶門的暗記,都在較為隱秘之處,而那普通記號,卻記在極為顯著的地方,只要有人經過,即可一眼看到。
  蕭不二經驗何等老到.心頭不禁暗暗犯疑!
  因為江湖上人,留下的記號。必是只能告訴自己同路的人,不願第三者知悉其事,因此雖留記號,必然十分隱秘。
  但這人一路留下的記號,卻是十分顯著,這只有一點可能,就是此人好像故意把自己等人,往這條路上引來一般!
  要知他們行經之處,已是崤山山脈之中,入山漸深,早已不見人煙,但見峰巒相接,儘是綿連巨山,一望無際!
  大家一路奔行,到得中午時光,差不多已走了百餘里路。
  翻過兩重山嶺,但見山勢益發險惡,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斷壁峽巖,亂石嶙峋!
  蕭不二仔細辨認暗記,指向西北一處山谷,心中暗道:「這裡大概已到地頭了,自己等人可得小心為是。」
  當下打量了四周的形勢,一面低聲道:「咱們快到地頭了,大家把隨身兵刃取出,以防萬一,隨小老兒來。」
  阿蘭、阿菊聽說已到地頭,心頭登時緊張起來,阿蘭一手執劍,另一手握著天王針筒。
  阿菊同樣一手仗劍,一手握著噴筒,東張西望,如臨大敵。
  蕭不二走在前面,卻也不敢大意,手上執著一支鐵絲,點起足尖,一顛一顛的走著,活像一隻老猴子!
  當他找到谷口,目光一瞥之下,不由的腳下一停,向身後一揮手道:「大家止步。」
  張老頭抬目望去,但見離谷口不遠的地上,有兩個青衣漢子,倒臥在血泊之中,心頭一驚,脫口道:「這兩人好像是綵帶門的人!」
  蕭不二目注山谷,凝重的道:「咱們過去瞧瞧。」話聲一落,當先走了過去。
  這谷口是一片雜林,草長過膝,蕭不二走到兩人身側,俯下身去,仔細一瞧,這兩個青衣漢子,腰間束著一條三寸寬的綵帶,兩柄長劍,俱已折斷,傷口同在咽喉要害,顯已無救!
  唐繩武跟在張老頭身後,瞧到兩人面貌,不覺吃驚道:「這兩人是那少門主的手下。」
  蕭不二直起身子,回頭道:「不錯,看來那少門主已在咱們之前,找到此處,這兩人死去不久,咱們快走。」
  一行人穿林而入。走了十幾步,又發現兩具青衣漢子的屍體,同樣傷在咽喉,倒臥血泊之中。
  蕭不二已然警覺到事情不妙,耳目並用,踏著亂草,加速腳步,往前行去。
  剛到谷口,只見草堆中又有兩具青衣漢子的屍體,仆地不動,心中暗暗一怔,不由忖道:「綵帶門少門主六個隨從。
  全被人殺死了。」
  心念轉動之際,腳下不覺一停,抬頭看去,但見山谷入口處一方豎立的大石上。有人用白粉寫了一行大字,那是:「只准岳小龍一人入谷」。
  蕭不二心中暗「哦」一聲,忖道:「是了,想那岳小龍看了這幾個字,定然自負不凡,要他隨從六人,留在谷外,單身一人進入谷去,留下的六人,才會被對方全數殺害。」
  想到這裡,突然心中一動,明白過來!
  這一路上自己看到的綵帶門暗記,該是岳小龍一行所留無疑,至於另一個記號,故意留在明顯之處,那是有意把岳小龍引來此處的了。
  由此推想,對方佈置周密,必然埋伏了極強高手,岳小龍武功再高,雙拳也難敵四手,何況對方要對付的,就是這位綵帶門的少門主。
  蕭不二心念轉動,緩步朝谷中走入。
  這條山谷,似是經過山崩,一路細流涓涓,亂石當路,大家忽高忽低的踏著石塊而行。
  兩邊峭壁如削,寸草不生,峽谷斜向裡彎,人行其中,目光所能看到的不過一丈來遠。
  蕭不二暗暗忖道:「好險惡的山勢。」
  他心中早已有了警惕,腳下雖未緩慢,但目光不住的掄動,察看著前面景物,甚至連一草一木,都不輕易放過。
  兩隻耳朵提高了聽覺,縱然一絲風聲,也要細辨來處。
  蕭不二走在前面,敢情已經看到了什麼,口中低喝一聲:「快跟我來!」身形一矮,唰的一聲,竄入密林!
  張老頭、阿蘭、阿菊、唐繩武等四人,緊跟著矮下身子,疾快的閃入林中。
  原來密林之外,是一片狹長的草地,只見岳小龍手仗長劍,凜然站在那裡,在他六七尺外,倒臥著七八具屍體,全是攔腰斬斷,血肉模糊,地上丟棄的兵刃,也已全數斷折!
  這一情形,顯然是谷中埋伏的賊人,已被岳小龍悉數殲滅。
  蕭不二看的暗暗奇怪,心想:「對方似是有意把岳小龍引來此地,既是早有安排,自然對岳小龍的能耐,也早有估量,埋伏的人,自該有絕對制勝把握,決不可能派上幾個送死的人。」
  只聽阿菊低低的道:「爺爺,那少門主好像在等人呢!」
  張老頭噓了一聲,低喝道:「不許出聲。」
  蕭不二聽阿菊一說,突然心頭一動,暗道:「不錯,他仗劍凜立,確似在等人模樣。」
  心念方動,但見遠處正有一點人影,沿著山徑,飛掠而來!
  那人影來勢極為神速,眨眼工夫,已經奔到林外。
  大家凝目望去,原來來的竟是一個身穿黃衣的姑娘,只要看她一路飛掠而來的輕功,一身造詣,已非一般江湖高手所能望其項背。
  蕭不二心頭暗暗一驚,心想:「此女不知是何來歷?」
  也因自己等人伏身之處,相隔較遠,這就回頭說道:「今日形勢,十分奇詭,你們伏在此處,千萬不可移動。小老兒去去就來。」說完,提著一口真氣,身形閃動,匍伏蛇行,悄悄向外移去。
  他外號「雪上無影」,輕功之高。囪有獨到之處,此刻到得和岳小龍相距三丈來遠,便自潛伏不動。
  岳小龍仗劍凜立,他兩道逼人目光,一直凝注在飛掠而來的黃衣女子身上。回此蕭不二悄無聲息的逼近到他五丈以內,依然並未發覺。
  黃衣女子似是竭盡她一身所學,飛馳而來,到得林前,在岳小龍面前停下步來,已如強弩之末!
  但見她雙頰紅暈,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叮在岳小龍臉上,只是胸脯起伏,喘的說不上話來。
  岳小龍按劍而立,目光同樣逼注在黃衣女子臉上,冷冷說道:「來的就是姑娘一個人麼?」
  黃衣女子在他說話之時,目光一轉,同時問道:「他門都是你殺死的麼?」
  兩人同時開口,說出話來,卻又同時住口。
  但黃衣女子立即櫻唇啟動。接著說道:「岳少俠還認得我麼?」
  岳小龍劍眉倏地一挑.冷笑道:「在下如若記憶不錯,姑娘當是朱衣門下的羅菊影羅姑娘了。」
  黃衣女於目中閃過一絲喜悅,點點頭道:「難得岳少俠還沒忘記。」
  很快目光一抬,低聲道:「你……快走吧!」
  岳小龍臉上一片冷漠,說道:「姑娘用盡心機,埋伏了惡毒暗器,把在下引來,就是要說這句話麼?」
  羅菊影迅速回頭望望身後,說道:「不是我要他們埋伏的,岳少俠快走吧!」她說話神色,顯的有些焦急。
  岳小龍凝立不動,沉聲道:「那是什麼人要把在下引來的。」
  羅菊影已然有些慌張,急忙回頭望望身後,道:「你莫要多問,快快離開此地,再遲就來不及了。」
  蕭不二心中突然一動,忖道:「莫非她身後另有極厲害的高手趕來?」
  岳小龍軒眉朗笑道:「我好不容易遇上銅沙島的人,何況羅姑娘又是齊教主嫡傳弟子,在下正要向姑娘請教,齊教主三年前使的什麼花招,他人在那裡?所有上銅沙島去的人,生死如何……」
  羅菊影道:「岳少俠不要說了,你……你相信我,快快離開這裡……」
  岳小龍目中神光湛然,直注羅菊影,問道:「羅姑娘一再催在下快走,那是為什麼?」
  羅菊影道:「此時寸陰如金,我……我無暇和你解說,請你相信我,快些吧。」
  焦急之情,見於詞表,岳小龍問道:「姑娘勸在下快走,那是說有極厲害的人物,即將趕來?」
  羅菊影只是向後回顧,連連點頭道:「是啊,岳少俠,相信我,羅菊影對你一片真誠,決不是騙你的……」
  岳小龍仰天長笑一聲,堅決的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領,就算是齊天宸親來,岳某也非會會他不可。」
  羅菊影一臉惶急,道:「岳少俠,你千萬不能留在此地,你……你快走,快走……」
  她突然回頭一望,立時花容失色,驚駭失措的道:「已經來了,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蕭不二忍不住探首望去,只見遠處山腳間,正有一乘黑色軟轎,如飛而來!
  心中暗暗覺得奇怪,忖道:「這軟轎之中,不知是什麼人?」
  羅菊影又急又駭,突然一把拉住岳小龍衣袖,顫聲道:「已經來不及了,快到樹林裡去躲一躲吧。」
  岳小龍衣袖一揮,冷笑道:「岳某堂堂男子,從不避人。」
  他這一揮手,縱然用力不猛、但卻傷到少女的心!
  羅菊影被他震的後退一步,呆了一呆,突然雙手掩面,疾快的往林中奔入。
  岳小龍心頭不禁起了一絲愧歉。但眼看羅菊影已經奔入樹林,宙己不好追去,只得罷了。
  這一陣工夫,那乘黑色軟轎,已經到了林前,兩個抬轎的黑衣大漢,腳下一停,把軟轎緩緩從肩頭放下,停在草地中央。
  這黑色軟轎,轎簾低垂,停在草坪上半晌不見動靜,也不見有人出來。
  樹林前面,突然間,靜寂下來,這種靜寂,使人對這乘黑色軟轎,起了神秘詭異之感!
  蕭不二看的暗暗皺了下眉,忖道:「這軟轎中,定然有著古怪,說不定是什麼毒物,有意引岳小龍上當的了。」
  心念方動,只聽岳小龍一手仗劍,嗅目喝道:「岳某在此,爾等不用裝神扮鬼,還不與我出來?」
  黑色軟轎之中,依然沒人答話,只是靜靜的停在那裡。
  兩個抬轎的漢子,放下軟轎之後,早已退到十幾丈外,並肩在山石上坐了下來,好像他們除了抬轎之外,就沒有他們的事。
  岳小龍不見人答應,心頭不覺大怒,喝道:「轎中人聽著,你再不出來,岳某不客氣了。」手中長劍一指,大步朝軟轎逼去。
  蕭不二隱身樹後,愈看愈覺可疑,眼看岳小龍仗劍逼近去,心中暗道:「這位綵帶門的少門主。當真缺乏江湖經驗。」
  心念一動,正待出聲喝阻!
  就在此時,但聽一縷前聲,遠遠傳了過來!
  那前聲飄飄忽忽,嗚嗚咽咽,似斷似續,如泣如訴,如杜鵑啼血,如孤鬼夜哭,聲調淒涼已極。
  蕭不二聽的方自一怔,忖道:「這聲音從那裡來的?」
  岳小龍也已聽出前聲有異,猛然住步,回目四顧,大聲喝道:「什麼人敢在岳某面前搗鬼?」
  喝聲未落,但聽那黑色軟轎中起了一陣悉悉嗦嗦的細響,低垂的轎簾,也起了一陣輕微的波動!
  岳小龍已然有了警覺,雙目神光如電,瞪著軟轎,一瞬不瞬,靜觀其變!
  蕭不二伏身樹後,同樣的屏息凝神,只是注視著轎中動靜。
  鬼哭似的前聲,此刻已然奮不可聞,但黑色軟轎中人的行動。極可能是由前聲所引發的,這也許是某種暗號!
  黑色軟轎的轎簾,已經被一雙白淨的素手緩緩掀開!
  接著但見一個頭髮略顯花白的青衣婦人,緩緩從轎中跨出,緩緩踏上草坪!
  這一霎那,岳小龍如遭電擊,身軀猛震,口中叫了聲:「娘……」
  突然棄了長劍,朝那青衣婦人奔去,撲的一聲,跪拜下去。
  蕭不二看的大奇,心中暗道:「這青衣婦人並非綵帶門主,怎會竟是綵帶門少門主的娘呢?」
  青衣婦人目光望著遠處,臉上一片冷漠,右手緩緩舉了起來!
  岳小龍滿臉淚痕,仰臉道:「你老人家……」
  蕭不二江湖經驗何等老到,眼看岳小龍一口一聲的叫著「娘」,但青衣婦人臉上,卻是一片冷峻,看不出絲毫慈愛之色。
  她這緩緩舉起手掌,蕭不二已然感到情形有些不對,急忙以傳音入密說道:「少門主小心……」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青衣婦人舉起的手掌,突然往岳小龍頭頂拍落,他舉手之時,雖極緩慢,但拍落之時,卻是十分快速。
  岳小龍仰著臉,話聲還未說完,但覺頂門上轟的一聲,兩眼發黑,身形一歪,撲倒地上!
  青衣婦人臉上漠無表情,雙目遠視,凝立不動,好像方纔那一掌,不是她發的一般,對岳小龍的撲倒地上,恍如不見!
  就在此時,那鬼哭般的前聲,又突然從遠處傳來!
  這回聲音柔和得多,聽來使人有百駭懶散之感。
  青衣婦人緩緩轉過身去,步履沉重,一手掀開轎簾,緩緩走人,轎簾重又垂下。
  蕭不二愈看愈覺心頭震驚,忖道:「這婦人行動似是受著笳聲支配!」
  那兩個抬轎的漢子忽然一躍而起,動作敏捷,一前一後奔向軟轎,熟練的抬起轎子,如飛朝原路而去。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6 13:0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