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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頑皮和尚
然而等了半晌,浮木都已漂流百丈遠,還得靠老頭施展掌勁推打水面方能維持原處,
那小和尚直若泥牛沉海一去無蹤。
就在老頭準備放棄找尋而登岸之際,左近七八丈遠處始浮出齊金蟬光禿腦袋。
老頭終也面色稍緩,露出笑意。
那齊金蟬則吐出一口水箭始呵呵笑起,雙手一舉。倒將沉落江底之黑箱子舉出水面,
但見原物沒錯,笑的更是心滿意足:「拼小命才換來的,豈能讓你溜掉?」心想改天非
穿條繩子牢牢背在背上不可。
方才潛水尋物,體力似乎消耗過巨,此時東西已尋回,精氣一洩,倒覺得疲憊起來,
甚想找個東西倚靠。
忽見浮木,不自覺即游過來。
復見木頭站三人,立即喝叫:「敢佔我浮木?吃了熊心豹膽不成?以為大爺我好
惹?」
「左手抓牢鐵箱騰出右手,雖是疲累,但對付這堆人,他似乎信心十足,眼都不瞧
一下即已欺攻過來。
老頭既然已準備化解誤會,自該搶住機會,急忙拱手說道:「小兄弟別誤會,我們
只是毀了船,無立足之地,才借您浮木一用,並無強佔意思!」
齊金蟬聞言小知對方放軟下來,且有認錯意思,倒是個識時務傢伙攻勢不由放慢,
邪邪笑起:「怎麼?終於想通大道理,向我賠罪啦?」
那女子瞄了一眼,縱使父親有錯,可是就無法忍受這小子狂態,正想開罵,父親卻
扯她衣角,逼得她把話嚥了回來。
那老頭則仍笑臉送來:「有錯,自該賠罪,不知小兄弟是否寬宏大量,不究前嫌,
讓我等三人借上浮木以能保身。」
齊金蟬瞧他的確有心認錯,禮數也做得讓自己風風光光,不禁呵呵笑起,算是解了
這段間隙。
自也擺擺手笑道:「算啦!你毀我浮木,我撞你船頭,算是扯平。不過,說老實話,
我實在搞不清我趴在浮木後頭打磕睡,一直讓浮木自由漂下,你們怎會不長眼睛讓我撞
上?」
那老頭乾笑:「行船總有意外,今晚卻發生在你我身上,也該算是有緣。小師父何
妨上來,好計老朽請您一頓聊盡歉意?」
那女子倒發現趣事:「你當真躲在木頭後面打瞌睡?」
齊金蟬但覺溜了嘴,此時欲掩飾已是不可能,只好做瀟灑狀:「有什麼大驚小怪?
我一向是這樣睡覺的!」
那女了想笑:「浸在水裡?」
「嗯!」齊金蟬一副紳士般點頭:「偶爾也去挖地埋沙睡覺,這樣對身體大有益
處。」
那女子終於笑起:「你該不會自以為是蛇蟲吧?浸水又挖地洞?」
齊金蟬還是正經八百:「很多禪道,凡人是不會懂的。」
那女子呵呵笑道:「不知小和尚修煉多久了?可得道?何時準備升天?」
齊金蟬目光一致,冷道:「我是正常人,不准說我是小和尚!」
那女子笑瞇了眼:「可是你的光頭,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
「光頭?」
齊金蟬忽有所覺,伸手往腦袋摸去,這才發現,滿頭黑髮已被電焦而脫落,不禁暗
自苦笑:「真他媽的得不償失,沒事跑到鬼地方去剃度!」
瞄向那女子冷道:「光頭也不一定是和尚,我只不過是在練一種鐵頭功,暫時把頭
發剃掉而已!」但覺這解釋不錯,輕輕笑了起來。
那女子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只覺他連眉毛都剃光,倒是過火多了。
還想再揚言,父親已升口:「小兄弟能在水中翻江搗海,武功自是高強,不過您似
乎受了傷,何不坐上浮木,也好一同上岸。老朽場知跌打醫術,說不定可替您推拿一
番。」
此時齊金蟬高浮木不及三尺,老頭伸手即要接人。
「好啊!」
齊金蟬先是覺得坐上浮木得以休息亦是不錯,但才一動身,腰部以下似乎空空蕩蕩,
何況還有個女的,怎好見光?
想及此,登時又把伸出去右手縮回來,乾笑道:「不必了,我早習慣浸在水中,你
們還是先上岸好了!」
「小兄弟何必客氣!」那老頭以為他不願再擠浮木,免得三人立足不易:「這浮木
本是你的,而且站個四人並無大礙。」
「我不能站……」齊金蟬笑的甚尷尬。
「沒關係,你上來便是。」
「不了!我浸在水裡很好……」
「怎可如此!來!我拉你一把!」
「不不不!」
齊金蟬忙搖手乾笑,正持推開浮木讓三人靠岸,豈知老頭動作甚快,他又只顧搖手,
未防著這招,一個不留神被扣住手指,老頭自是希望扯他上來,用力頗大。
這一扯硬把齊金蟬提出水面快半個身子,嚇得他尖叫不要不要,實在想一掌邊開老
頭,卻怕他吃力不住而落水,然而不迫開他,身子必將光溜溜現形。
心念還未閃定,老頭又把他址高半尺,眼看下體也要見光嚇得他抓來鐵箱蓋住下體
面紅耳赤直叫不能扯。
然而一聲尖叫已傳自那女子,她急忙掩臉甩頭,準是羞得面紅耳赤,卻無處可躲。
但一尖叫,倒把父親叫醒,他登時發現齊金蟬一身光溜溜。縱使女兒尚未成年,但
也半大不小.又怎好見此場面?
此時窘得他扯人也不是,放人也不是,僵在那裡不知所措。
齊金蟬反正己現了形,只有豁出去。乾聲笑道:「我們男人的事,一向都是很驚世
駭俗的!現在可以把我放回水中了吧!」
老頭窘著臉:「小兄弟你怎麼?「
齊金蟬乾笑:「我也搞不清楚,昨晚想洗澡,褲子就不見了!」
「呃……呃……」老頭不知如何回答。
那女子已窘得無地自容,急叫道:「爹快放他回去,快啊!」
老頭這才會意過來,趕忙鬆手,齊金蟬得以落回水中,掩去窘態。
他倒是抬然目處,瞄了那女子一眼,呵呵笑道:「難得我們裸程相見,將來必定大
有緣分啊!」
那女子不知這話衝著自己,並未回話。那老頭自是乾笑,直道小兄弟說笑了,其他
已不知該按什麼話,實是窘足心頭。
齊金蟬消遣幾句後,已把浮木推前,好讓三人先上岸,畢竟困了一天一夜,肚子早
餓得發慌,找點東西果腹方是上策。
待浮水靠岸不及十丈,老頭方始抓著女兒先行掠往岸邊。他交待女兒先找間客棧落
腳。
自己則行向顧為熱鬧街道,買套童裝,很快奔回渡口。
含笑地交予半浮木中的齊金蟬,並笑道:「布衣粗裝,將就穿便是,待會兒讓老夫
請你一餐如何?也算為此誤會洗禮一番!」
「有人請當然好。」齊金蟬笑口大開:「我正愁沒錢花呢!」
身形一扭,飛身上岸,反正無色已黑,將就地穿起棕灰色布衣。
雖大了些,卻也勉強蔽體。
待衣褲穿妥,自行照瞄幾眼,總覺得老百姓味道頗濃,不禁又笑起:「待會兒進了
餐館,莫要被人當做店小二才好!」
老頭直道不會不會,瞄著齊金蟬頭頂光光,直覺他倒像個偷溜下山,易容百姓的頑
皮小和尚,然而此事豈可說破?
只能邊笑邊點頭,直道齊金蟬相貌堂堂,邊把人引往客棧餐廳去了。
至於那船夫,在得了賠償,船隻又毀狀況下,已毋須再負責載客任務,找個「另買
船隻」借口後,已告別顧主咱行找向其他熟識船家打秋風,連住宿費都省了下來。
此渡口名為烏鴉嘴,可非黑鴉鴉一片,數百戶店家通體效明,甚至有露天拼棋、雜
耍者,倒也熱鬧。
齊金蟬只想填飽肚子,緊跟老頭走向一家香居客棧,那女孩早點了幾道可口小萊上
桌,齊金蟬二話不說,坐了下來,登時拚命吞那歷劫重生第一大餐,那餓死鬼模樣瞧得
兩父女暗自搖頭輕笑,心想著米飯真的這麼可口麼?
不管可口與否,齊金蟬足足吞了六大碗方始有心情注意他人,眼看兩父女四隻眼睛
瞧得發直,他也瞄來一眼道:「吃啊!看我吃,能飽麼?」
那女子白他一眼:「你叫我吃什麼?吃你的碗不成?」
齊金蟬呃了一聲,始發現本是預留給他們的好幾碗飯,竟然全被自己不小心幹掉,
不禁乾笑:「把我當餓死鬼使是,反正這是飯館,不怕吃的,你們再叫啊!順便……可
能的話,再替我叫四大碗如何?」
那女孩再瞄一眼,大概是說真的碰上餓死鬼。
那老頭則落落大方直道盡量吃。他似乎抱定盡己之力請足這餐,又叫店小二送來六
大碗,並補些名菜。
尤其醋溜鱒魚一上桌,齊金蟬胃口又起,當真再吞七碗飯,果真是大板桶一個,連
湯帶菜,恐怕裝得滿斗重吧?小小肚皮竟也腫得像小彌勒佛似的。
兩父女也在邊瞄邊笑中進食晚餐。半碗未吃完,大門那頭忽而傳來京城髒話,老頭
覺得耳熟,不由抬頭瞧去。只見得一位中年白農人進門,正尋著位置想坐下。
那老頭乍見此人,不禁任詫立起,急聲即叫:「可是周賢弟麼?」
但見那白衣人雖然發稍稍斑,似論滄桑,卻仍困乾一股書生聶士神情,不是自家兄
弟是誰?眼眶不由一紅,神情顯得激動。
那白衣人乍聞聲音,回目過來,征了幾稍,竟也激動萬分。「是李大哥麼?」
兄弟初見,大是激情,雙雙欺前相擁,儘是噓長問暖,好嗎好嗎?紅眶淚水,極力
忍著不落。
老頭咽聲道:「京城一別,誰知在此重逢,可惜已經人老體衰,山河全非了……不
過,能見就好!」猛抓酒杯:「來,我敬你三杯!」
白衣人抓過酒杯,兩人痛飲。何只三杯?足足灌下一大壺,方始澆息前愁。
老頭立即請客人坐下又自點菜,準備和兄弟痛飲,大有不醉不歸之態。
白衣人當然不客氣,引酒即飲,那段話途知己千杯少,豪邁神態盡展無遺,兩人就
舉杯往來,喧話從前。
白衣人說道:「揚州一役,聽說大哥已罹難。想會在異鄉相逢,實是老天有眼,從
此我兄弟可並肩共渡餘年,實是快哉。」
目光移向那女子和齊金蟬,欣喜說道:「這兩位想必是侄子、侄女?長得實是出
眾!」
齊金蟬早已吃飽撐著,兩眼睜大在著這場異鄉運知己感人情景,忽聞有人把自己塞
給人家當兒子,立即擺著手指說道:「請別以異樣眼光看我,我的爹已經過世了,隨便
瞄一眼就說我是別人小孩,有點不大公平吧?」
那老頭立即乾笑解釋:「賢弟誤會了,這位少俠乃我在江上遇著,順便請他吃頓飯
而已。倒是小女……方才驚喜交集。竟也忘了教小女英瓊拜見。」
隨即叫道:「瓊兒快拜見您周叔叔,他是爹的生死兄弟!」
李英瓊聞言立即起身,納頭便拜:「可是周叔父麼?爹常常提起您,齊魯三英就屬
周叔父最神勇了。」
那老頭欣笑道:「就是他,當年爹和你楊達叔父跟他在齊魯燕豫一帶威名赫赫。你
楊叔父自從被仇人陷害之後,如今只剩我跟你周師叔了。」
李英瓊自是畢恭畢敬行禮,瞧得白衣人眼睛一亮:「果真將門無弱女,我看賢侄女
滿面英姿,自非凡種,大哥絕藝,一定有傳人了!」愛材地對英瓊回以笑禮。
老頭輕輕一歎:「學武好嗎?你我鬧得家破人亡,十年來到處安不了身,她娘更是
生下她便隨我東奔西躲,死於江湖之中,她老煩我,叫我教她武功。我可抱定庸人自有
厚福主意,又加以這孩子兩眼煞氣太重,學會武功,將來必多事。我的武功充其量也只
是平凡,她學得不精,反倒招出殺身之禍,何苦來哉。何況我只一女,實在放心不下,
所以一點也未傳授予她,希望將來找個讀書人嫁了,落個有人替我送終,於願足矣!」
白衣人自能體會他心境,不願再提此事,只說道:「話雖如此,我看賢侄女相貌的
確不見。決非池中物,將來或有際通吧!」
李英瓊聽了白衣人之言,不覺秀眉軒起,喜於形色,然而望及父親,不覺又露出幾
分幽怨。
白衣人很快轉開話題:「大哥此番入川,有何目的?」
老頭道:「我還有啥目的?落得安身立命足矣!」
白衣人問言喜道:「就到小弟那兒去吧!我來此已三年,在西村郊買了一間占宅,
平時教幾個徒弟過日子,最近剛到峨嵋後山尋了一個山洞,十分幽靜,風景奇秀,準備
在那裡隱居。時下大哥前來,正可一同隱居於此,你覺得如何?」
老頭但聞有地方落腳,自是高興:「如此甚好,但不知此地離那山洞多遠?」
白衣人道:「走山路去,大約百里,大哥你不妨先到我家住上幾天,再收拾一些必
用東西上山?」
老頭頷首:「一切隨你安排便是。倒是你我全是避難之人,可曾易名改姓?」
白衣人道:「我雖易名,卻未易姓。把「琅』換了『淳』字,唬了三年倒也相安無
事。至於大哥你準備上山隱居,山上人亦罕見,自可省了改名麻煩。」
齊金蟬瞄著兩位老頭。呵呵笑起:「你們原來是過難者?在我面前東拉西扯不妥吧?
該不會準備殺入滅口吧?」
那白衣人周淳聞言神情不由一抽,目光瞄向老頭李寧,似想追問這人可靠得住?
李寧只覺齊金蟬是個落難小孩,其他並未想太多。
此時亦不知如何回答。
齊金蟬則瞄其眼睛,呵呵笑起:「怕什麼,你們要隱居峨嵋山,可得先拜我這個碼
頭,因為那山是我管的!」
周淳道:「奇山異谷皆大地所有,小兄弟怎可據為己有?縱使有人把守,峨嵋山也
該屬於峨嵋派,怎會輪到你?」
多半把齊金蟀所言當成兒戲。
齊金蟬故作神秘:「將來你就會明白,天下大山都屬我所掌管,早點拜碼頭准錯不
了,不過,看在這頓飯分上,我會對你們客氣些,留個洞給你們隱居,也算是功德一
件。」
李英瓊瞪眼過來:「你未免太狂,敢對我爹如此說話!」
她想出手教訓,卻被父親拉住。
齊金蟬笑的更逗人:「事實如此。多說無益,你們愛聽便聽,不聽也得聽,反正酒
足飯飽,我該走人啦!」
搶過桌上一壺酒,咕嘟長飲而盡,抓起身邊鐵箱子,大步揚長而去。
李英瓊急道:「爹就讓他這樣走人不成?」
李寧輕輕一歎:「他跟咱無冤無仇.怎可為難他?」
周淳道:「大哥不知道他來路?」
李寧搖頭:「萍水相逢。不過我看他本性不惡……」
「他似乎受傷在身?」周淳道。
「嗯。」李寧道:「可能遭受敵擊,落難入水。」
「待我跟蹤一陣看看。」
周淳為了安全起見,不敢再暢飲,在得到大哥默許之後,已匆匆出街道跟蹤去了。
李寧父女則仍坐於客棧等候消息。
尚未喘三口氣,忽又見及周淳匆匆趕回,問及狀況之下,方知齊金蟬走的是西郊方
向,自躡周淳武館同路。
一方面便於跟蹤,一方面又怕齊金蟬揭向武館,周淳自是轉回招人,一同回館,若
有了差錯,也好有個幫手。
李寧義不容辭,立即領著女兒連眼過去。
那齊金蟬似早盤算周家古宅,一徑晃了五里路,撞往古宅。
眼看就快抵宅前,周淳不得不截身過去。
齊金蟬則注視斑駁紅門前那雙大銅獅,喃喃念著:「該有百年了吧?銹都蝕了表
面!」一副認真評估它值多少錢。
「小兄弟!」周淳從後頭追來:「你找周家有事?」
齊金蟬一愣,忽見周淳以及背後李氏父女,自是呵呵笑起:「這麼有緣,又拉上
了?」
周淳自有防備:「你找周家有事?」
「有啊!想睡覺!」齊金蟬若有所悟:「這是你家?」
「正是!」周淳回答。
「呃呃……」齊金蟬笑的更促狹:「敢情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你借不惜人住一宿?」
周淳道:「住宿沒問題,只是在下仍不知公於尊姓大名,師承何人。」
「說的也是,你們在避難,自該小心翼翼。」
齊金蟬輕笑道:「我叫阿呆,屬於峨嵋派,這樣該無問題了吧!」
「阿呆?」周浮任愕。
齊金蟬暗自好笑:「怎麼樣,相不相信?其實我說什麼,你都無法證明,何苦追問?
將就一下不就得了!我不是你的仇人,我只是受傷在身,問了烏鴉嘴的人。說這裡有武
館,至少沒有治傷藥丸,特來買個幾顆,順便借住一夜。現在可好,既然是你家,就好
人做到底,多賞點人情,將來有你好處。」
周淳不禁猶豫了,瞧他模樣,的確不像壞人,但江湖甚險,不得不防。
齊金蟬已著穿他心裡,道:「反正你的底都洩了,除了殺我滅口,你還能防什麼若
不忍心下手,只有答應的份,順便告訴你一個壞消息,看你印堂帶黑雲,十天之內必有
麻煩,小心啊!」
周淳更是眼跳:「小兄弟懂得相術?」
「不但憧,而且很準!」齊金蟬莫名笑起:「我也搞不清楚道家那套名堂,說我是
九天神童轉世,修行久了,能知過去未來。你試試便知准不准了。」
周淳還在疑惑,李寧已行前,並說道:「賢弟若方便,讓他住一宿便是,身處江湖,
難免有不方便時候,咱能幫則幫,至於是禍是福,全憑天命了。」
齊金蟬連連點頭:「當然是福,試過便知。」
李英瓊瞄眼:「早試過了,一碰面就撞船,害我們賠了十兩銀子,哪來的福?」
齊金蟬霎時乾笑:「呃……呃……應該這麼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呵呵,後福
很快就來了。」
大哥既然開口,周淳不便拒絕,遂同意齊金蟬借住。
敲開大門,來了幾位小童,恭敬拜禮後,周淳已吩咐小童引領齊金蟬住宿客房,並
暗中派人監視。他則親自為大哥接風,暢飲長談至三更,始各自入睡。
一夜無事。
次日一早,英瓊父女剛起身,門外已有一位小童司立門口。
只見得他年約十一二歲,生得面加冠玉,頭梳兩團發球,靈中帶秀。
此時只不過七八月,蜀中天氣本熱,他只穿了一身青布短衫褲,更見輕巧。
見英瓊父女迎門而出,她立即恭敬行禮並引路道:「師父習慣於晨間練劍。不克前
來,特命小的前來招呼,兩位師伯及師姐請先行激洗、用餐、待會兒師父自會返回。」
李寧見這小童儀表非凡,口齒伶俐,十分喜愛,陪他聊了幾句,已被引後院雅屋。
漱洗後,小童早將青竹搭建之雅屋收拾乾淨,並端來一大盤臘肉,以及一壺芳香四
溢上等玉冰燒,置於桌上,請兩父女上座。
自己則在側身相陪,含笑說道:「師伯請用一點早酒吧!」
李寧含笑點頭倒酒吸飲一口,頻頻讚許,正要問小童話時,他又到廚房端出三碗醋
湯麵,一盤泡菜來。
李寧見他小小年紀,招待人卻非常慇勤,愈加喜歡。
一面用些酒菜,便問他:「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幾時隨你師父練武的?」
小童道:「我叫趙燕兒,我父本是明朝翰林學上。死於李闖之手,我和母親及男男
逃到此處,不想舅父又復死去,從此生活難挨。好不容易得到師父收容,才能安定下來,
算算日子,也該有三年了吧?」
李守道:「那該是你師父一開堂,你就來了?」
「大概吧!」
趙燕兒道:「師父是去我家把我找來,否則我是靠替人牧牛養我娘啊!」
李寧啼啼念著:「你師父的確稱得上俠義風範……卻不知這幾年他是否有了後代?」
「有啊!」趙燕兒道:「師父也有一個女兒,叫輕雲,去年村外來了一個老道姑,
也要收我做徒弟。我因為有娘在家,不能遠離。那道姑忽然看見師妹,便來會我師父,
談了半天,便將師妹帶去,說是到什麼黃山學道去。
我可捨不得。幾次要師父去將師妹尋回。師父總說時候還早,我想自己去,師父又
不肯對我說到黃山之路。我想只有多長大些再說了。我那師妹,長得跟這位師妹一樣漂
亮,不過她眉心上沒有師姐這粒紅痣罷了。」
瞧著李英瓊,趙燕兒倒覺得她像觀音似的,那紅痣正中眉心,十分特殊。
李英瓊淡淡一笑,對這顆痣,她多少有點陶醉。
李寧知道周淳有後,心頭寬慰不少。復又詢問他會什麼武功。
燕兒道:「我天資不佳,只會一套六合劍法,會打鏢接鏢。聽師父說,師伯本事很
大,過些日子,還得請師伯傳授幾招啊!」
正說話間,周淳已從外面走進來。
燕兒連忙垂手特立,英瓊便過來拜見世叔。
李寧道:「恭喜賢弟,收得這樣一個好徒弟。」
周淳淡笑:「她倒也聰明,天賦也不差,就是一張嘴愛說話,見人兀自說個不停。
這半天功夫,他想必已把三代祖宗背得滾瓜爛熟了吧。」
李寧輕笑:「他已經對我說過身世。只是賢弟已快五十之人,你為何輕易把侄女送
人撫育,是何道理?」
周淳眠了燕兒一眼:「我看你準要改叫趙雀兒好了。」
趙燕兒伸去幹窘一笑,哪敢再開口。
周淳始轉向師兄道:「其實,這也是輕雲的造化。去年燕兒領了一個老道姑來見我。
談了談,才知道就是黃山餐霞大師,有名的劍仙,見及輕雲,說是生有仙骨。她同我商
量要把輕雲帶走,做她末代弟子。
本想連燕兒一起帶去,因為他有母親在堂,需人服侍,只把輕雲先帶了去。如此良
機,正是求之不得,你說我焉有不肯之理?」
李寧聽了此話,不禁點頭。
英瓊正因為她父親不教她武功,小心眼許多不痛快,一聽周淳之言,不禁眉飛色舞,
心頭暗自盤算。
周浮自有察覺,便向她說道:「賢侄女,你大概是見獵心容易略論你天資也自不凡,
無庸我客氣地說,比起輕雲,你骨格品貌好得太多。餐露大師見了。必定垂青。你不要
心急,早晚自有機緣到來,那時也就由不得你父親了。」
李寧道:「還是別說的好,莫要讓阿瓊心神浮動,將來又惹出一大堆江湖恩怨。」
「對極了!」話聲未落,門口鑽出齊金蟬。
他仍是鐵箱不離身,夾在腰際,大搖大擺走來:「不夠意思!有人有早餐,有人卻
喝西北風,你說是不是有很大的不公平?」
向桌前,逕自抓來了一壺醋湯麵,就要吞食。
周淳這才想到有這麼一號人物住在家裡。當時派人監視,一直未傳來不利消息,到
了清辰,竟然把他給忘了。
雖然他小不溜丟,但來者總是客,已然失禮。
幸好桌上備有三碗醋湯麵,兩碗本是給大哥食用,他卻只吃一碗,留下一碗可充場
面。
趙燕兒始咋了舌頭:「一定要這麼勇猛麼?發點小雷行不行?」
「可以啊!」
齊金蟬笑道:「插小力一點。雷光就小,你試試便知。」
他把鐵箱撿來,推了過去。
趙燕兒不知死活,盡彼此箱神奇給吸引,竟然當真伸手插去。直念著輕一點輕一點,
手指果然輕輕落於凹孔。
但見滋地一聲,鐵箱四周猝見蚯蚓般電蛇暴躥,趙燕兒唉呀尖叫直被電蛇咬著,沖
跌仰翻,連滾帶爬逃開四五丈,頭皮仍麻冷不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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