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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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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新蜀山劍俠傳][上下合輯][全冊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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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0:42:44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曉元禪師
    法元見那女空空似有意無意地連譏諷帶侮辱,滿心大怒。
    他知道許飛娘連送信都不肯親自前來,其中必定大有原因,又知飛娘與峨嵋派表面
上假意拽攏,如過信上有什麼機密之事,豈不誤卻大事?
    然而雖是怒火高漲,又怕餐霞大師不知是否在附近把關,他哪敢造次,只得強忍心
頭火,一面用好言向對方婉商,一面打算來個冷不坊,搶了就走。
    誰想女空空非常伶俐,早料到此著,不等法元近身,手指一彈,便把信送往朱梅手
中,說道:「師妹快看,大和尚還等著呢!」有意攔住法元。
    朱梅接著信,湊興地就要拆開,法元見狀更怒,哪顧得什麼餐霞大師,一拳拉高,
就要劈出。
    忽然林中飛也似地追來一人,急急喊著:「兩位姐姐,休要動手,看在可伶兄弟分
上吧!」
    女空空,朱梅忽見來人一身黑衣,年約十六七歲,正是送信之人,霎時靜觀其變,
未有動作。
    那黑衣男子一面向兩女打招呼,一面向法元道:「師叔請息怒,弟子替您把信要回
來便是。」
    法元見來人叫他師叔,卻未能識待他是誰。管不了,只要有人解圍,何必自行出手?
    便道:「我本不要動手,只要還我信,足矣。」
    那黑衣男孩也不答話,上前朝著兩女,拱手為禮:「二位姐姐,可伶我吧!這封信
是我送的,要是出了差錯,我得挨五百牛筋鞭,叫我怎麼受啊!」
    朱梅不忍,遂道:「師姐,你看他怪可伶,把信還他吧!」
    女空空瞧著黑農男孩,那一臉英托挺實肌肉本該容光煥發,此時卻流露卑下無助神
情,尤其左頸那道刀疤粗如蜈蚣,讓人總受他身蛆似乎曾經遭受無盡毒打。
    心腸一軟,盯向法元道:「要不是有人講情,叫你今天難逃公道!」
    始示意朱梅將信還人,法元強忍著怒意,接過信件,揣入懷中。
    那黑農男孩感激拜禮:「多謝二位姐姐幫忙。」
    隨即轉內法元,說道:「家師許飛娘,叫弟子把信送與師叔,說是不能見你。偏偏
弟子不小心,將信落在二位姐姐手中,幸喜不曾拆看。異日如遇家師,千萬請師叔不要
說起方纔之事可好?」
    法元著他可憐,幸也未誤事,遂點頭答應:「既然令師不便,我這就走人!」
    其實乃顧忌兩女再說話奚落或糾纏,立即頓足,化作箭般,射林而去。
    黑衣男孩這才噓喘大氣,轉向兩女子,謝了又謝。
    女空空道:「你師父早如道他要入山?」
    黑衣人道:「大概吧!家師剛從九華山回來,到家後,便立即寫了這封信,要我在
附近走動,等候方纔那和尚,說他叫法元,是我的師叔,並叫我與他不要見面。我等了
一會兒,才見他正在文筆峰下,就趕了過來。誰知送信對,被兩位姐姐拾去,我自著急,
藏在旁邊,以為姐姐們會還他,後來見你們越說越僵,我怕動起手來,或把信拆看,回
去要受家師責打,才現身求情,多豪姐姐賞臉,實是感恩不盡。」
    女空空淡然一笑:「我也不是故意截此信件。只是忽然看你神秘兮兮到來,以為你
跟以前一樣,想逗我們玩,妹妹才掠身截信。但事後想想又不可能,你怎會如此神秘不
敢見人,始又想起法元這個大膽闖我禁區傢伙,我們哪想看你信箴,只不過想逗他玩玩
而已。你最近為何不上我們這兒玩呢?」
    那男孩輕輕一歎:「能跟你們功磋武學,目是快事一件,可是半年前那一夏夜,家
師不在,我悶不過,來看望諸位姐姐,不料被師弟薛蟒告發,原不要緊。只因我不該說
錯了一句話,被家師打了我五百個筋鞭,差點筋斷骨折,調養數月,才得痊癒,師父從
此不前教我深層功夫,也不准我到此地,每日只做些苦工粗活,待遇簡直大不如前了。
今日不准我在此峰落地,想是不願意讓我同姐姐們見面原故吧!」
    兩女聽了,很替他難受。
    女空空道:「怪不得半年多,也不見你來呢!你說錯什麼話?以致令師這般恨你?」
    那黑衣人正要回答,忽然左林一陣紅影掠來。
    他嚇得渾身抖抽,急道:「兩位姐姐替我擋一陣把視弟薛蟒來了!倘被他看見我在
這裡,一定回去告訴家師,我命休矣!」說罷,便鑽往附近巨樹根洞中,不敢吭聲。
    不大工夫,紅影掠至,原來是一位十七八歲年輕人。
    他身形矮短,穿著一身紅衣,足登芒鞋,頭頸間長髮散披,一副不僧不道模樣。滿
臉青筋浮現,二眉交錯處,有一塊形似眼睛紫胎記,掀唇露齒,一口黃牙,相貌甚是醜
惡。
    他便是萬妙仙姑最得意門徒三眼紅魔薛蟒。
    他見著朱梅、女空空二人,臉上現出十分憎惡神情,也不說話,賦眼東張西望,似
在搜尋什麼。
    朱梅和女空空也懶得理他,故意說些不相干閒話,好似才到此地,根本沒碰著什麼
人。
    那薛蟒看不出動靜,又盯向兩女子,終於忍不住問道:「二位道友,可曾見過我師
兄司徒平麼?」
    朱梅懶得理他法空空則是一臉不悅:「什麼司徒平!我正要找他呢,上次他來同我
們談了半天,把我輕雲師妹一張穿雲弩借去,說是再來時帶來,直到如今,也不送還。
我師父又不准我離開這裡,無法去討。你要見著他,請你帶個話,叫他趕快送來!一個
大男人竟然一點信用都沒有!」
    薛蟒雖然疑心司徒平曾經到此來過,到底無法證明,自言自語道:「這就奇了,我
明明看到法元師叔已飛往西南,他怎會不見了?」
    女空空抓到語病,便問道:「哪個法元?他是你師父什麼人?他來幹什麼?」
    薛蟒但知話已說漏,回了一句:「不關你事,他是我請來的,你管不著!」
    說完,快快而去。
    女空空冷斥:「一點風度都沒有,到來就隨便問東問西,只問他一個法元,便溜得
比什麼都快!」
    薛蟒明明聽得清清楚楚,卻充耳不聞,反而相信司徒平不在此間,逕自尋往別處去
了。
    朱梅、女空空暗笑於心,追前瞧一陣,但見薛蟒真的走遠,始回頭喚出司徒平。
    女空空道:「你的對頭走了,你回去吧!」
    司徒手爬出樹根洞,噓喘大氣,說道:「我與他真是冤孽,無緣無故的,專門與我
作對。想是象師差我送信時,被他知道,故意跟在後面,尋找差錯。」
    女空空很是替他不平,說道:「你只售回去,倘若到了不得已時,你可來投靠我們,
我今晚就告訴師父,為你開出道路便是。」
    司徒平聞言苦笑:「你們可知我為何被鞭打麼?即是誇讚餐霞大師道行高深,若有
機會,我或師父都可向大師討教。原是好意,誰知薛蟒說我有意背叛師門,更說得師父
信以為真,就這麼被抽五百鞭,我哪還敢再吭一聲,其實我早年父母雙亡,容師父收容
學藝。已感奮發在心,哪存有背叛之心!」
    說到酸處,不禁長歎不已。
    朱梅道:「難道你就為此要忍受一輩子痛苦麼?」
    女空空道:「拜師在正,如若你師父已不把你當人,你又何苦思忠一輩子呢?」
    司徒平感恩點頭;「多謝兩位安排,如若有這麼一天,我考慮你們所言便是,天候
不早,我該回去了。」
    說完,再次謝過兩人解危,始掠身而去。
    女空空瞧他背影閃失,心頭隨即湧起失落境,畢竟以前常常一起練功,那段日子頗
為值得回憶。
    朱梅表示法元無故上山,必有原因,遂要師姐一同回山,準備告知師父。
    兩人取了方向,甚快掠往山林,眨眼不見。
    至於那法元和尚高了文筆峰之後,轉過雲巢,找一個僻靜所在,打開書信一著,上
面寫道;
    「劍未成,暫難相助。曉月禪師西來,愛蓮花峰紫金瀧之勝,在彼駐錫,望唾面自
干,求其相助,可勝別人十倍,行再見,知名不具。」
    法元看罷大喜,心想:「我正要去尋曉月排師,不想人就在此附近,幸容自己不曾
前往打箭爐白跑一趟。」
    便把信箴揣在懷中,往蓮花峰尋去。
    那蓮花峰與天都峰,但乃黃山是高山峰,紫金瀧就在峰旁不遠,景物出勝峻險,常
讓人流連忘返。
    當年天心道人曾隱居於此,法元和他有數面之緣,故對此峰原是熟路,自是行准目
標,上了立雪台,走過百步雲梯,眼看有若天弓般石洞控前,穿將過去,則現群峰崢嶸,
煙嵐四面縹緲,果然別有洞天。
    此時天已垂暮,忽然看見前面一片寒色,橫起偌大無垠匹練,知道是雲錦海。霎時
間,雲氣濛濛,溶散成錦,或飄或飛。簇繞於群山雪峰之間。那尖峰尖角穿出雲層,好
似一盤白玉凝脂當中穿出幾十根玉筍,煞是好看。
    再回顧東北,依舊清朗朗的,一輪紅日,夾嵌於最高駝峰之中,隨著流雲浮動,似
含似域實是人間奇觀。
    法元仁立一會兒,倒有心曠神怡之態,正待往前行去,那雲氣越鋪越厚,面對一片
茫蒙,已被瞧不清山石路徑。
    況且紫金瀧這條道路,山勢凶險異常,下臨無底深淵,那淵底更碎石森列,根根朝
上,鋒利如對。一個不留神,滑足下去,身體便成肉泥。
    法元雖然修行多年,輕功不弱,哪敢貿然涉險,等了一會如雲嵐變改天色越發黑暗
下來,法元知道今日無緣與曉月禪師見面,不如找個地方,暫住一宵,明日專程拜往。
    那黃山頂上,風最是厲害,又在寒冬,縱使法元武功高強,若連夜吹打,亦覺難以
忍受。於是折返立雪台,在附近尋個避風山洞,暫棲一宵。
    次日。
    天色前亮,法元已起身。但見雲嵐已散。自知山徑必明,隨即動身,趁著朝日晨露,
便往紫金瀧行去。
    行約一時辰,只見眼前景色陡交,兩旁絕澗,壁立千仞,承著白沙河那邊湧來奔騰
大瀑布,聲如轟雷,直若江河天水洩下,壯觀已極。
    「不知曉月禪師駐足何處?」
    法元四下尋找一陣,實如蒼林尋樹,難以摸著正主兒。正待誰備休息,找尋東西果
腹之際,忽然見及山澗對面走過一個小沙彌。他肩挑一對大水桶,飛身下澗去吸取清泉。
    那潤底與洞岸相隔也有好幾丈遠,他卻巧點著澗流中間小小凸石,左甩一個桶,右
甩一個桶,就這麼左右一擺,兩水桶已溢滿清泉。
    那少說也有兩百斤水桶,在他肩頭簡直輕如鵝毛,只見他雙足微領,便已飛身上澗
岸,身法又快又乾淨,桶中之水不曾灑落一滴,瞧得法元不禁擊掌叫好。
    那小沙彌但聞有人叫好。立即將兩水桶丟於地面,雙足微頓,身形霎時縱過七八丈
寬山洞,直往法元衝來,見人即罵:「你走你的路,胡說什麼好?你不知道我師兄有病
嗎?」
    站在較高處,一副訓人模樣。
    法元著那小沙彌,只不過十二三歲,卻蜂腰熊背,雙手奇長,相貌清奇,赤著雙足,
穿了一雙麻鞋。從他兩眼看來冷光閃閃,知道此人內外功都至上乘。
    暗暗驚異,這幾天來,竟然都是碰上一些武功奇奇,又出言不遜之小孩,實是犯邪
不成?
    然而他想曉月禪師在此居住,來人又是個小和尚,恐怕是禪師弟子,縱使心中不悅,
仍自忍了下來。
    便答道:「我是看你年紀小小,便有這樣武功,甚是欽佩,不覺叫了聲好,這哪要
緊!你師兄有病,我哪知道,豈可如此就出口傷人呢?」
    那小沙彌冷道:「你不必裝傻,我們這裡從無外人敢來,我早看見你在這裡鬼鬼祟
祟,東瞧西望,說不定是趁我師父不在家,想前來偷我們的寶貝,也未可知.你要是識
財務,趁早給我走開,再要保佑接稅你可知道通臂神猿鹿清的厲害!」
    說完,舉起兩個瘦得見骨的拳頭,朝著法元比了又比。
    法元著他那股神氣,又好氣、又好笑,答道:「你師父是誰?說出來,我也講聞名
而退,要憑你。想叫我走。恐怕很難!」
    鹿清聞言大怒:「看來你還有點不服我嘛!且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說罷,掠身撲前,雙掌左右開弓,追得勁風嘯人生寒。
    法元不願對敵,趕忙連圍數仗,說道:「你快將你師父名字說出,再行動手,以免
誤傷和氣。」
    鹿清也不還言,把金剛拳中化演出來的降龍八掌施展出來,直若八條海龍紋天掠地,
嘯風更急,驟雨般攻將過來。
    這金剛拳乃是達摩老祖秘傳,降龍八掌又由金剛拳中分化而出,最為厲害,要不是
法元修行數十年,簡直就不能抵擋。
    法元因來人年幼,又恐是曉月禪師門徒,所以不便以飛劍迎敵,只好用拳交戰。
    怎奈鹿清拳拳精奇,奧妙無比,戰了十數回合,法元不但不能取勝,甚至中他兩掌,
幸虧法元功力深厚,始免於筋斷骨折,重傷倒地。
    鹿清但見法元連中兩掌,行若無事,也暗子吃驚,倏地掠身丈許遠近,將招式一變,
復又搶攻過來。
    法元暗暗好笑:「任你內外功練到絕頂,也無法奈何我分毫!」
    打算將他累倒,然後施展當年絕技七祖打空拳,將他擒伏。他若是曉月禪師門徒。
自不必多說,要他領路見人,否則像這樣好的資質,收歸門下,豈不更好?
    使抖擻精神,故意還敵。
    那鹿清屢攻不下,自是著急,便故意賣個破綻,掠身而起,跳在半空中,法元見狀,
伸手即已捉來。
    鹿清暗暗叫好,猝然翻身而下,一手擋去法元右掌,一手暴展金剛指最厲害一招
「蒼鷹啄目」,食指一扣,復往法元左眼啄來。
    法元見勢不妙,想避已是不及。只好重施鐵板橋,直往後邊倒去,正待縱身平飛射
去。
    豈知鹿清那啄又是空招,乍見敵人擺平如橋,當下大喝,雙手又推降龍八掌,雙腳
再踢連環腳,四肢同時開攻,直若發狂狒狒,任法元武功了得,哪曾見過如此長手長腳,
身骨又軟之人。
    一個不察,叭叭數響,胸腹已然遭了三掌兩腿,痛得他悶哼一聲,勉強倒滾身形,
迫退三數丈始彈身而起。
    見及小腹腳印,以及鹿清一副不可一世得意模樣,不由勾動法元無名心火,登時破
口大罵:「你這小畜牧,真不知無高地厚,你家羅漢爺念你年幼,不肯傷你,你倒反用
暗偷傷人!你快將師父名字說出,不然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右手一抖,猝見一把利劍跳飛空中,就要砍殺過來。
    鹿清但見此景急更不好,哪顧得再應戰?拔腿即奔,逃如喪家之犬。
    法元並不想取他性命,無非借此威嚇殺殺他狂態。
    見他逃走,便自在後頭猛追猛吼,嚇得鹿清沒臉亂撞,眼看法元迫近,不及六丈。
小命就快不保,登時急喊:「師兄快來啊!我不行了!」
    話言未畢,便見崖潤後面射出一道紫巍巍光華,將法元那把飛劍截住。
    法元立即抓劍於手,不再搶攻,目光盯向發劍處。
    瞧他雙目深陷,枯瘦如柴,身穿一件半截玄灰禪衣,頭髮披散,滿面病容。法元估
量那人便是鹿清的師兄。
    那人慢吞吞接回飛劍,有氣無力說道:「你是何方僧人,竟然到此擾鬧?你可知道
曉月禪師大弟子病維摩朱洪的厲害?」
    法元但聞那人說是曉月禪師弟子,滿心高興,說道:「即是大師門徒,咱可是一家
人,何來兵戎相見?實是誤會!」便將利劍載身不見。
    朱洪冷目凝來,說道:「這位大師,法號怎麼稱呼?如何認識家師?來此有何目
的?」
    法元道:「貧僧法元,路過九華,聞得令師隱居於此,特來專程拜見,還請小師兄
代為通稟。」
    這時鹿清正從朱洪左側林樹閃出,正待說及法元行蹤可疑,朱洪忙使眼色迫他不敢
開口。
    朱洪向法元說道:「你來的不巧,家師昨日尚在此間,昨晚忽然將我叫到面前,說
是日內有一點麻煩,須去料理,今早天未亮,即已動身別處了。」
    法元見他二人形態閃爍,言事支吾,便起疑心。心想曉月禪師必定仍在此處,只是
不願見他罷了。
    但對方既已表承拒絕,豈可再強自逼問,遂道:「令師可曾交代何時回來?」
    朱洪道:「家師沒說,我也不知。」
    看那朱洪並無留人住洞意思,神情更是冷淡,法元自知呆下去,只有自討沒趣,只
好丟下一句:「下次再拜訪。」無精打采地往山下走去。
    朱洪剛打發師弟鹿清挑起水橘,兩人一前一後,雙雙回洞去了。
    那法元邊下山邊想著那曉月禪師到底是何居心?該不該再請?
    不知不覺中又返回立雪台。
    忽見山下一道玄影掠來,他本想躲閃,但覺此人瘦高且眼熟,仔細瞧去,竟是一張
厚唇,曾經拜在自己門下的飛天夜叉秦郎到此。乃裝出一表師父模樣,趕忙手擦胸前,
盡量把那鹿清踢身腳印給拭去。
    那秦朝業已見著光頭僧,當下老遠叫著師父,掠身上台,拜手為禮。
    法元拍他肩頭,問及何以到此深山?
    秦朗遂道:「徒兒本是到那打箭爐欲請曉月禪師,誰知他已離去,復在路上沉到西
經密宗紅教傳燈和尚,才知禪師隱居黃山紫金瀧。
    後來轉退慈雲寺,見了知客馬元,聽及寺中發生許多事故,師父出外尋找幫手,弟
子想師父定不知曉月禪師隱居於此,特來代請,約他下山,誰知卻和師父碰個正著,師
父是如何得知禪師住所?」
    法元道:「許飛娘說的。」
    秦朗道:「仙姑果然厲害,卻不知師父適得禪師了嗎?」瞧他臉困悶,恐怕多問了。
    法元唉聲說來:「我是尋著地頭,豈知他那兩大鬼傳弟擋著不讓我見他,還說什麼
師父已出遊。我看是別具用心,如果人家存心不見,去也無益,我們另尋別人吧!」
    秦朗道:「我知道曉月樣師西來紫金瀧,一則愛此地清靜,二則聽說此地發現一樣
寶物名為斷玉勾,乃是戰國時人所鑄,在這瀧下泉眼中,所以駐居於此,以便設法取到
手中,如若寶物未得手,他決不會出門遠去。
    「莫如弟子同師又再去一趟,先問明禪師是否也去,再做定奪。
    「別處不是沒有能人,但能制服追雲叟的還真是少。若能得禪師相助,勝過別人十
倍以上,師父以為如何?」
    法元聞言也甚以為然,遂道:「好吧,反在都已被拒,再一次又何妨!」
    於是使領了秦郎原路行去。
    剛剛走到瀧前,便見鹿清擋在阿邊,見他二人回來,好似很不痛快說道:「大和尚
又回來作啥?我師父不在洞中,出外辦事去了,就算他在家裡。也不願跟你們去鬧了!」
    法元越聽鹿請的話,越覺話裡有因,使上前陪著笑臉說道:「令師乃是我前輩的忘
年之交,此番前來拜訪,實有緊急之事,務乞小師兄行個方便,代為傳稟,如禪師已出
游,也請小師父將地方說知,我等當親自去找。」
    法元把好話說了許多,鹿清就是搖頭不吐一句真言,反說道:「我師父實在不在山
中,他出外雲遊,向無地址。至於歸洞之期,也許一天半天,也許一年半載才回來,那
可是說不定。如果你真有要事。何妨稍候兩日再來,也許家師那時已回來也說不定。」
    說罷,道聲得罪,請便吧!轉向飛瀑那頭山崖掠去。
    法元見了這般景況,好生不快,但是又能如何?只能任過小和尚返去了。
    秦郎見及鹿清出言傲慢,也是滿心大努,不由嗔道:「咱把他捉來,逼出曉月樣師
下落,看他能囂張何模樣!」
    法元擺擺手:「行嗎?哪有請師父,逼人徒弟這招?走吧!別在此丟人現眼!」
    說完,先行踏步離去。
    秦朝暗罵幾句,但礙於曉月禪師道行高,不敢有所舉動,只得隨了法元,離開紫金
瀧,往山下行去。
    師徒兩人直罵曉月不夠意思,只好商量往別處尋人,忽見林中紅影閃動,帶著破空
聲音而來,只一閃眼,即已追近不及三十丈。
    秦朗但見此人相貌奇醜,一身不僧不道紅衣,暴戾之氣泛生無遺,但沒來意不善,
忙作準備想迎敵。法元卻叫他別輕舉妄動。
    那少年見了法元,躬身施禮,說道:「弟子三眼紅魔薛蟒,奉了恩師許飛娘之命前
來傳話,恩師知道大師無法輕易見著曉月禪師,特來說明禪師的確仍在山中,未曾遠離,
請大師千萬不要灰心氣短。
    「如今峨嵋派各路高手,不久即將在成都碧筠庵聚齊,去破慈雲寺,非曉月禪師下
山,無法抵敵。家師劍未練成,暫時不能下山相助,望大師繼續進行,必有效果。家師
業已親自送信給曉月排師,想必會有結果。」
    法元道:「我已去過兩次,均被他那小徒拒於門外,若再被拒,老臉安在?」
    薛蟒道:「看在家師面子,大師再去一起何妨?」
    法元一時也想不出該請何人,權衡之下,只好橫了心道:「好吧!既然令師盛意,
我再專程去它一回便是!」
    薛蟒聞言,立即拱手:「多謝賞臉,祝大師順利。」
    說完拜別想走,忽又想到什麼,回身又問:「昨日我師兄苦孩兒司徒平送信時,可
曾與大師見面親自交付?」
    法元雖答應司徒手不告訴許飛娘,卻不知薛蟒與他關係更差,沒腦子地梗實說道:
「昨日他本是將書信從空中拋下,不想被文筆峰那頭的兩個女子搶去,我想要回,那兩
女執意不肯,雙方幾乎動武,你師兄才出面解圍,費了半天唇舌,才把書信取回。見了
令師,就說我們一切心照不宣,按書行事便是了。」
    薛蟒聞言,不覺獰笑兩聲。法元但覺他似乎不懷好意,但話都說了,只有由他。
    薛蟒似在報恩,說道:「那曉月禪師小徒弟鹿清,家師曾對他有恩,大師再到紫金
瀧,就說我薛蟒致意,他自會引大師去見曉月禪師。」
    說完,使自告別離去。
    法元但聞此言,想來該較能傾利進行,遂整整僧衣,再次和秦朗重登紫金瀧,請將
去了。
    那曉月彈師是何方神聖,竟然容得法元如此敬重。
    原來曉月禪師本號滅塵子,也是峨嵋派劍仙鼻祖長眉真人的徒弟,和妙一真人齊漱
溟乃師兄弟。
    可惜他心胸,氣量偏狹,見及師弟齊漱溟,末學新進,反倒後來居上,有些不服。
    而那長眉真人道法高深,自能看出曉月舉止,漸漸對他疏遠,曉月遂含恨在心。
    等到長眉真人臨將飛昇時,把眾弟子叫到面前,把道統傳給了玄真子和齊漱溟,差
點沒把曉月肚皮氣炸,然而又奈何他們不得。
    真人又對眾弟子道:「此番承繼道統。原看那人的根行厚薄,功夫深淺為標準,不
以入門先後論次序,不過人心難測,各人又都身懷絕技,難免日後為非作歹,遮羞門戶,
我走後,倘有不守清規者,我自有制裁之法。」
    說罷,取出一石匣說道:「這石匣內,有我煉魔時用的飛劍,交與齊漱溟掌管,無
論門下何人。只要犯了清規,便由玄真子與齊漱溟調查確實,只須朝石匣跪倒默祝,便
可取這飛劍去砍那人首級。
    「如果你二人所聞非實,或顛倒是非,就是再怎樣默祝,這石匣也不會打開,甚或
反害了自己,大家需要謹記。」
    長眉真人吩咐已畢,使自飛昇而去。
    眾人俱都來與齊漱溟和玄真子致賀,推獨曉月滿心不快,強打笑顏,敷衍了一陣。
    後來他越想越氣,假說下山行道,便打江跑到廬山隱居,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因知
寡不敵眾,又有長眉真人留下的石匣鎮威,倒也並不想叛教。
    然而在廬山住了幾年,靜極思動,使遊走天台、雁蕩,在插虹澗遇見追雲叟,因論
及峨嵋繼承問題,曉月惱羞成怒,二人大打出手,此事被同門知道,都說他不對。
    曉月一怒,投到貴州野人山,去削髮歸佛,拜了長狄洞的哈哈老祖為師,練了許多
異派的邪法。
    到底他根基還厚,除了記恨玄真子與齊漱溟之外。並未為非作歹,眾同門得知此事,
只管他惋惜,歎了幾口氣,也未去干涉他。
    後來他又收了打箭爐一個窗戶兒子,名叫朱洪為徒,便常在打箭爐居住,那裡乃是
川康間孔道,因此又認得了許多紅教中人。
    曉月偶游至黃山,愛那紫金瀧之勝,便在那裡居住。
    他同許飛娘的關係,乃是因為有一年被北海陷空老祖所困,還見許飛娘前來解困,
因欠她—點情。
    他早知法元買來尋他,因為近年勤修苦練,不似從前氣盛。雖仍記前嫌,卻知齊漱
溟、玄真子功行進步,不敢造次,所以法元來了兩次,俱命鹿清等設辭拒絕。
    法元第二次走後,便接到許飛娘傳書,心神交戰了好一會兒兒,結果心中默認,盤
算之後,仍覺暫時不露面為是。
    便招鹿清在面前,囑咐了幾句,鹿清自知應對之策。
    相隔不到盞茶光景,法元、秦朗二人三度拜訪紫金瀧。
    鹿清早已站在洞旁等候,看見法元師徒轉回,不待其張口,便迎上前來說道:「適
才家師回轉,已知二位來意,叫我轉致二位,請二位放心回廟,到了緊急時節,家師自
會前去助陣。今日另有要事,不及等二位前來敘談,他老人家匆匆又下山去了。」
    法無疑心鹿清又是故意推辭,正待發言,那秦朗已把薛蟒吩咐之言,照樣說了一遍。
    鹿清聞得泰朗提及薛蟒致意,果真換了一副歡喜面孔,先問泰朗姓名,然後問他因
何與薛蟒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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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0:44:00 |只看該作者
談了幾句,漸漸投機,三人便在洞石上面坐下,又談了一陣。法元乘機請他精忙,
請曉月禪師下山。
    鹿清知道法元心中疑慮,便向他說道:「我師父生平認不打誑語,說了就算數,二
位只管放心吧!」
    法元感覺他說話較為真誠,信了幾分,又問鹿清道:「當初我同令師見面,已是三
十年前,後來他老人家搬到打箭爐,便很少去問候。小師父是幾時拜入門牆,功行這樣
精進?」
    鹿清道:「你要問我出家的根由麼?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記得我是生長在四川
一個鹽山石洞裡面,我沒有娘,餵我乳食的是一又梅花鹿,有一天,師父他老人家住過
那山,我正跟一群山鹿在那追玩,我師父說我生有異稟,日後還可和我生身父母見面,
便把我帶到打箭爐,傳我劍術,到現在已快十年了。那個薛蟒的師父曾經幫過我師父的
忙,他又幫過我忙,我要是早知道二位跟他認識,我早就跟你交好了。」
    法元見鹿清說話,胸無城府。也不知道什麼禮節稱呼,純然一片天真,非常可愛。
    正想同他多談幾句,想打聽曉月禪師在此隱居,是否為覓那斷玉勾?
    方要張口,便聽崖後傳來病懨懨聲音喚道:「清師弟,話說完了,快回來吧!我還
有事找你。」
    鹿清聞言,便起身,忙向二人作辭道:「尊師並不在洞中,不便讓二位進去,現在
師兄喚我,自是有事,異日有緣,相見再談!」
    說罷,也不拜禮,逕自跳身離去。
    法元、秦朗見鹿清已走。
    心想曉月禪師既然受許飛娘之托,復交代徒弟許言,該不致黃牛。遂朝山崖那頭拱
手為禮,說聲「日後恭迎大駕光臨」,兩人始動身離開紫金瀧。
    秦朝道:「師父可另有人要請將?」
    法元計算時日尚早,自是能請多少便請多少。
    心念一閃,此去回路,將經過廬山,何不去請那雷音的師叔八手觀音飛鳳師大下山
助陣,順便打聽雷音和龍化下落。
    秦朗沒意見,兩人留日夜趕跟不到兩天兩夜光景,便到廬山,並尋及白鹿洞區。
    正待穿過三段平台,忽見一陣腥風捲起,兩人趕忙定目看去,只見洞內躍出一隻吊
睛白額猛虎,衝著二人撲來。
    法元知是飛鳳師太□養寵物,不敢用劍傷它,登時閃向一株古松,以為自可免去虎
口威脅。
    豈知他剛上樹,那洞頂一處小凹口,突然又飛出一條獨角白鱗大蟒,箭也似地撲向
正想躲開猛虎的奏郎。
    如此虎蛇交迫,秦朗一時心急,大喝一聲:「來得好!」右手猛打,幾道紅光射出。
    法元急喊:「休要冒失!」已是來不及。
    只見紅光過處,把那三丈來長的白蟒蛇斬成數斷,壓得猛虎四處躲進,作勢一吼,
又要打來。
    法元見白蟒被殺,知道闖下大禍,復聞洞內傳來冷喝聲,便知不妙。
    也來不及說話,伸手將秦朗一拉,急喝:「快逃!」兩人登時盡展輕功,沒命逃開。
    足足避逃兩座山頭,但覺背後已無追兵,法元始噓喘大氣,擦擦額頭汗珠,埋怨說
道:「你怎麼這麼魯莽?我連聲叫你不可冒失,你怎還把老太婆看門蛇給斬成數段?這
老太婆可是出了名的烈性子,非常難惹,她對人倒無善惡,全憑感情,我同她交往,也
只是由於雷音關係,並無深交,請她下山,也只是碰碰運氣,現在你斬了她寵物,要是
被她知道,誰是吃不完兜著走!」
    秦朗道:「當時情急,我哪想這麼多,反正她沒追上,咱賴給峨嵋派便是。」
    「賴得掉最好!」法元還是提心吊膽:「實在猜不出峨嵋派沒事幹啥到她洞口斬
蛇?」
    秦郎一臉知錯,可是有能如何?
    法元責他也無益,連道:「快走吧!沒事別說,免得自打嘴巴!」
    師徒倆於是又找偏僻山徑奔行而去,準備躲過老太婆追捕。
    待離開廬山之後,復計劃往北行,希望能找到更多幫手。










第11章 開罪俏佳人
    話說齊金蟬和姐姐靈雲、白俠孫南一同護送朱梅回到黃山之後。
    由於朱梅大病初癒,餐霞大師又不在,只好暫留山中。
    齊金蟬一則怕餐霞大師問及盜寶之罪,再則心繫江湖凡塵,哪忍得了在黃山苦呆下
去?
    於是催促姐姐先行上路。齊靈雲拗之不過,只好告別朱梅,領著弟弟及孫南,不做
停留地往川境方向行去。
    朱海本就有意請留金蟬幾日,哪知這小子不懂人情,竟然說走就走,氣得滿心懊惱。
然而又怎好意思當面表白此事,只有悶自生氣,以後再也不理這不知趣的傢伙。
    齊金蟬哪知無心之過,已得罪俏佳人?
    他一心一意想回成都碧篤庵,看看一些道朋僧友,可能的話,再去收拾智通和尚,
以報一箭之仇。
    五日一過,三人終抵碧筠庵。
    但見此庵四周松柏矗立,翠竹叢生,白牆綠瓦隱隱泛現,倒是清幽雅致。
    三人方自出現,裡頭知客小僧立即迎來。轟然一響,大門陡開,竟然擠來七八位年
輕男女,一湧而上,根本把知客僧趕在一旁。
    齊金顫唉呀一聲,乍見許多人,竟也興奮直笑。瞄兩個小光頭。不就是松鶴二童嗎?
    半年前好像還把兩人騙去成都盜酒,醉在半路被抬回來的糗事啊!
    齊靈雲則見著青衣勁裝女子,含笑說道:「輕雲師妹好功夫,你把粉面怫俞德給打
慘了。」
    那青衣女子正是周輕雲,但聞靈雲要來,她已興奮出迎。
    前些日子,她在黃山練劍,自和師姐女空空,師妹朱梅皆因齊靈雲有所交往,交情
更是不錯。唯獨齊金蟬對這位周淳的女兒還未仔細謀面,聞言自是瞄眼過去。
    只見得她年約十六七歲,已是窈窕身軀,纖纖動人,本是一張淑女臉客,櫻桃小口,
上唇汗毛濃密,瞧來竟也英氣十足,若再銷緊粗粗眉頭,准像個男人婆。
    齊金蟬一時忍不住,脫口問道:「小鬍子,像男的還是女的?」
    當然,見及周輕雲豐滿胸脯,他當然知道她是男是女,如此說,就是一張嘴饒不了
人。
    周輕雲更對這個賊頭賊眼的小麻煩多瞄幾眼,冷冷一哼,正待說「我是男的,你豈
非變成女的」之際,齊靈雲已喝道:「小弟你敢無禮,還不拜見輕雲師姐!」
    齊金蟬可沒那麼容易擺平,邪邪一笑:「憑什麼要我拜師姐?」
    齊靈雲斥道:「她年齡比你大,你敢不遵麼?」
    齊金蟬道:「他爸爸都要拜我為師,這怎麼算?」
    當時,他若肯開口,周淳目必叩頭拜師,何況他入門比周輕雲早,這輩分,他很不
甘心被壓下去。
    周輕雲、齊靈雲突聞此言,心頭一愣,不知如何是好,齊金蟬始呵呵笑道:「其實,
咱們都是江湖中人。何必斤斤計較輩分呢?論到後來,還不是大大小小一團亂,我看,
我們就以平輩相稱好了。」
    齊靈雲斥道:「沒大沒小,你敢狡辯,我向娘說去!准罰你七天七放蓮花池!」
    齊金蟬但聞母親,再也裝不起來,擺擺手;「算啦,你高興,就當老太好了!」
    瞄著周輕雲,似諷非諷道:「女人想保密年齡都來不及,怎會有人這麼喜歡『大』?
搞不懂啊!」
    勉強拜個禮,先溜閃進庵去了。
    齊靈雲歉聲道:「妹子別理他,他就是這樣。有時候,連我姐都管不了,他只怕我
爹。」
    周輕雲瞄著齊金蟬背影,吃吃笑起:「他很性格,敢叫我小鬍子?」
    摸摸嘴角濃密汗毛,終也感覺自己不同於他人之處。
    齊靈雲表示,必好好教訓他,周輕雲直道沒關係。
    眾人方自相互介紹,隨即進入庵中。
    裡頭復又迎來幾位長輩,齊金蟬早被醉道人攔下,一一向長輩磕頭,他暗叫麻煩,
卻又來何不了。磕了一陣,仍是覺得混亂不堪,遞進入禪房,拿來紙筆,準備寫它幾筆。
    醉道人不知他要問名堂,遂開口詢問。
    齊金蟬道:「準備替你們排英雄榜啊!以便瞭解你們複雜關係!就像孫南的師父是
髯仙李元化,髯仙的師弟是風火道人吳元智,他又帶著大弟子七星手施林到來!施林又
跟周輕雲父親同江以兄弟稱呼,我嘛!要叫他表師兄,呵呵,一表三千里,多麼複雜
啊!」
    說罷當真一一列名,並劃關係線,惹得眾人暗笑於心,卻對他憨納一面,投以會心
一笑。
    其實來此助陣客人不少,惹非用及齊金蟬方法,眾人要在一時間弄清關係,還得痛
下苦功不可。
    齊金蟬反正沒事,也就自得其樂,邊問邊記。半晌下來,已記入十餘名我輩中人。
    分別有:羅浮山香雪洞元元大師、巫山白分澗正修庵白雲大師、陝西太白山積翠崖
萬里飛虹修元奇——其弟子為黑孩兒尉遲火、坎離真人許元通、雲南昂明池開天寺哈哈
僧元覺禪師——其弟子為鐵沙彌悟修,髯仙李元化也已到來,另有一人矮叟朱梅。
    齊金蟬不禁瞧向這位喜歡坐在屋頂,翹著二郎阻,猛抓竹枝到牙縫的矮小老頭。
    瞧他圓圓腦袋快禿得只剩前頂灰白一揭發毛,配上愛長不長的小羊散須,那表情、
那動作,說不盡滑稽與誇張。
    他也正轉著細小圓活眼珠兒盯向齊金蟬,兩人一在屋頂上,一在地面,相互較量開
來,各自盤算對方心頭在想什麼。
    醉道人見狀,立即暗示金蟬別失禮,他乃是嵩山二者之的矮叟朱梅。另一老追雲叟
辦事未歸,此地他屬最老最大,自有資格擺此樣子。
    齊金蟬當然知道他身份。如此瞧他,乃出自較量心態,但最重要的是,他已發現,
這朱梅怎會跟自己那個小情人同名同姓?
    他忽而問向醉道人:「醉叔,朱師怕當真如此姓名?怎會跟餐霞大師三徒弟名字一
模一樣?」
    醉道人一愣:「真有此事?這是犯忌啊!餐霞大師難道沒想到這層,替她將名字改
姓麼?」
    髯仙李元化聞言,哈哈一笑道:「醉道友,你在本門中,可算是一個道行淵厚,見
聞最廣的人,怎麼連你朱老前輩同餐霞大師女弟子朱梅同名同姓,這段前因後果都不知
道麼?」
    醉道人便問究竟,諸位俠客亦想聽髯仙說出經過。
    髯仙道:「起初我也不知,數月前我奉追雲叟之命去請餐霞,她說要報周輕雲及朱
梅參加破寺,並同諸位前輩見見面,將來也好有個照應,我聞及朱梅和朱老前輩同名,
使問餐霞為何不改過,餐霞才說出這段因果。
    餐霞大師的弟子朱梅與朱老前輩關係甚深,她已因墜劫三次,就連拜在大師門下,
還是受朱老前輩所托呢!」
    大家正要聽髯仙說下去,忽然一陣冷風吹過,朱梅業已站在眾人面前,瞄著髯仙道:
「李鬍子,你這也開始長舌了麼?專門談人背後隱私?」
    髯仙聞言,滿面飛紅,趕忙拱手告罪。眾人心知犯忌,哪敢再圍圈盜聽,登時拜禮,
四散避去。
    唯有齊金蟬對他毫無顧忌,邪邪一笑道:「大伯您不覺得這種事,根本包不住麼?」
    「小子,你敢威脅我老人家?」喀然一響,朱梅登時伸手敲來齊金蟬響頭。
    齊金蟬唉呀痛叫,手撫腦袋,趕忙跳開,滿臉後悔莫及,自找倒霉表情,哪敢再吭
一聲。
    朱梅這才邪聲笑起:「誰說。我就敲!沒家教!」
    說完,電射屋頂,眨眼不見。
    齊金蟬暗叫倒霉,然而畏於朱梅輩分太高,武功又出神入化,誰感跟他作對?
    只得忍下來,哪天再問梅姐便是。
    他被敲,四周簷捨暗自傳來笑聲。然而卻無人敢出面,免得再犯禁忌。
    齊金蟬好生無奈,抓起毛筆直寫著「豬妹妹(朱梅)頂光光,見著男人就發慌,見
著女人就發狂」字樣,勉強其是報一箭之仇。
    忽而背後閃出一顆光頭腦袋,嚇得齊金蟬唉呀一聲,趕忙收縮白紙筆。
    再看清來人,原是一張少年圓圓胖臉,正咧著大嘴巴笑道:「別急,是我啦!」
    敢情來者是齊金蟬的拜把兄弟笑和尚。
    瞧他那副彌樂佛般肥胖身軀,總是露出一股憨然無憂無慮笑容,似乎天塌下來都是
件好笑事情似的。犯了禁忌也不知道。
    齊金蟬急醒之間,一筆點劈過去,學著朱梅口吻:「好小子,你敢威脅我老人家!」
    可惜齊金蟬早算及此著,黑筆點人不中,但那一劈甩,墨汁卻如利刀劈出,硬是甩
的笑和尚圓臉像西瓜般被切成兩半,由右眼到左腮,直若海盜綁的獨眼罩兒。
    齊金蟬見狀,呵呵笑起,神筆一抖:「膽敢犯我生死判官筆,腦袋不保!」
    笑和尚一臉苦笑:「兄弟才見面,一定就要叫我掛綵嗎?」
    齊金蟬笑道:「那是你的光榮,我不是隨便替人掛綵的!」
    「我寧可把光榮讓給別人。」笑和尚苦笑道:「你的見面禮,實在叫人難以消受。」
    齊金蟬道:「久了,你就習慣啦!走!我帶你洗臉去,雖是不能擦的。」
    說完,手一招,直往後院行去。
    笑和尚顧不得有許,還是跟了他去。畢竟袈裟只有一件,弄髒了,如何過年?
    齊金蟬則領著笑和尚避開人群,尋至假山冷泉處,始替兄弟洗去臉上墨汁。
    笑和尚道:「快一年不見了吧?你武功好像更精進許多。」
    從方纔那甩筆,他已發現自己竟然毫無躲閃餘地,否則也不會落個完全命中地步,
可見兄弟武功已不在自己之下。
    齊金蟬道:「我得跟你學太乙神雷掌!」
    笑和尚道:「我師父不是傳與你了嗎?」
    齊金蟬道:「我要的是最上乘口訣,你學到沒?」
    「呀……」笑和尚當然背過,但此乃不傳之秘,未得師父允許,如何能傳得別人?
    齊金蟬瞧他臉色,自是猜個人九不離十,邪邪一笑道:「別急!你師父早說要傳我,
只是沒時間罷了,就連那無形劍,他都準備傳我,否則他怎會讓你跟我在一起?」
    「真有此事?」
    「不信,你回去向問看。」
    笑和尚多半信他幾分,畢竟師父已傳他神掌。再傳無形劍已是不足為奇,何況他爹
齊漱溟和師父苦行頭陀同為三仙,又是好友,雙方不時切磋武功,已達毫無蠢私地步。
就算齊金蟬不小心學去,師父照樣會原諒他吧!
    齊金蟬道:「我們還談什麼私心!你看,天下異寶!」
    齊金蟬立即從肩上解下一黃布包袱,四下暗瞧無人。始敢打將開來,現出一口冰灰
鐵盒,正是他從天雷峰盜來之奇異寶。
    這鐵盒本是理在醉仙崖巖壁上,齊金蟬臨出門,找了個方便借口,支開姐姐,自行
潛去,又把它帶在身邊。他想破慈雲寺乃大事一樁,遲早用它得著。
    一路上怕姐姐發現,只好假裝背後著包袱,還塞了衣服和乾糧,始瞞過姐姐,如今
為了取得實和尚信任,自該把寶物展露出來。
    笑和尚湊興過來:「什麼寶物?」
    伸手摸這鐵盒,但覺冰冷而已,摸不出什麼好感覺。
    齊金蟬神秘兮兮道:「此乃天下第一至寶,我稱它天雷轟,你的太乙神雷厲害嗎?
嘿嘿,我只要一根手指頭,就可轟出比神掌更強百倍的威力。」
    食指轉著,好不威神。
    「真的?」
    笑和尚半信半疑,又自認真摸寶一番,還是感覺不出它的威力。
    齊金蟬道:「當然是真的,只要把手指插入鐵盒小孔中,雷電就來。」
    「真的嗎?我試試行不行?」
    「可以,但只能輕輕一摸,你會感覺麻麻地就行。」
    齊金蟬又特別叮嚀:「別太大勁,否則會轟掉整棟禪院!」
    笑和尚會意,齊金蟬始敢把那暗鈕凹洞指出來。
    笑和尚一把興奮,一把緊張,直問就是這裡嗎?一指按戳過去。
    齊金蟬登對急叫「太重」,但黨聲音過慢,猛想搶回,豈知笑和尚一向粗手粗腳,
這一按,猝見兩道奇光電蛇叭然扭穿包袱而出。
    齊金蟬又把鐵盒斜擺,那電速斜衝假山,暴劈過去,直若百斤炸藥炸開,轟然暴響,
亂石景山,打得齊金蟬、笑和尚唉唉撞退掉躍地面。
    四周登時傳來急喝聲,齊金蟬、笑和尚哪顧得灰頭土臉,筋肉生疼,一人拼勁抓向
疾落地面鐵盒,一人猛抓包袱,急中亂塞地把鐵盒塞於包袱裡頭,來不及綁回背部,齊
金蟬只好倒地壓著。
    瞬間不及三秒,醉道人、周輕雲、齊靈雲、髯仙李元化,以及十餘名絕頂高手四面
八方撲來。急問發生何事?
    有人掠屋連趕,有八四處搜尋,有人望著塵煙滾滾,假山已變成桌大的凹洞,猜不
透是怎麼回事。
    齊金蟬怕洩底,突然喝著;「有刺客!」
    伸手往西牆指去,七八名高手霎時追去。
    齊靈雲錄是關心弟弟,急忙欺來想扶他:「你傷得如何?」
    「沒關係,只是皮肉之傷。」齊金蟬立即坐起。忽然喝向笑和尚:「臉丟大了,快
追呵!」
    他先行提著包袱彈起,已往西牆射去。
    笑和尚自知他用意——留在此被詢問,對寶物自是不利。
    於是喝然起身,追趕過去,形態卻表現成——為掩飾尷尬而逃。
    髯仙李元化果然誤會,輕輕笑道:「現在還追什麼?避窘倒是真的。」
    齊靈雲和周輕雲顧及齊金蟬安危,仍自追趕西牆而去。
    留下現場幾名俠客,卻對假山被毀之事揣測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若說是炸藥,該有
火藥味,若說是人為,為何劈這假山不劈人?
    眾人邊想起模糊,只好暫擺一邊,等兩個倒霉小孩回來再問清便是。
    齊金蟬當然追不著敵人,他暗自追逃至山郊後,趕忙將包袱連鐵盒埋丟一處石縫之
中。
    始喘著大氣折返,中途和笑和尚相會,兩人倒是真真切切地窘怪直笑。
    周輕雲瞄著兩人,有所疑惑:「你們在耍花招?」
    齊金蟬道:「再怎麼耍,也不會把自己臉蛋塗黑,博你一笑吧!」
    周輕雲心想:這倒也是了,齊金蟬根本不是這種人,然而她總是覺得不對勁,卻不
知毛病出在哪裡。
    齊靈雲見怪不怪,冷道:「以後要去哪兒,先問姐姐,免得惹來一塌糊塗!」
    那糊塗,不只是齊金蟬臉面而已,齊靈雲更擔心整個碧筠庵若真的被弟弟搞成爛或
不堪,她不知將如何面對群雄才好。
    齊金蟬當然應諾,隨後跟著姐姐返回碧筠庵。
    在醉道人及眾使客連問下,他和笑和尚仍表示有人偷襲,兩人躲閃,那人一拳打碎
假山改而後眾人趕來,刺客終知不敵逃走,至於刺客是誰,眾說云云。
    在猜不出眉目之下,醉道人只好提醒大家小心戒備,以防不測。
    齊金蟬、笑和尚終於掩過此事,心頭好生得意。
    兩人足足在庵中乖乖呆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事情似乎已平靜無波,齊金蟬始藉著附近練功借口,和笑和尚潛至山
郊,挖出天雷轟。找向山谷,準備好好研究一番。
    笑和尚餘悸猶存,問道:「這東西,你是從哪兒得來?怎生如此霸道?」
    齊金蟬神秘一笑:「你說呢?什麼地方閃雷最凶?」
    「會是天雷峰?」
    「就是那裡。」
    笑和尚訝然張著大嘴巴:「你去過天雪峰?」
    齊金蟬道:「不然,我哪來這寶物。」
    笑和尚仍自無法接受:「聽說天雷峰有去無回,鎮日雷電交加,根本進不去啊。」
    齊金蟬露出得意一眼道:「我不就活過來了嗎?你愛信就信,爭這問題浪費時間,
你伸手讓它電習慣後,我保證你能安然登上天雷峰。」
    又耍出詭計,準備和煽動趙燕兒一樣,拿笑和尚當試驗品。
    笑和尚忌諱問道:「你不怕電?」
    齊金蟬神秘邪笑:「你說呢?其實電是相可愛的東西,你試試就知道!來呀!」
    把鐵盒子塞了過去。
    笑和尚竟然嚇得連鐵盒都不敢接,縮退一步,乾窘愣在那裡。
    齊金蟬斥笑:「別鬧啦!還虧你是苦行陀頭得意門徒,連口箱子都不敢碰,傳出去,
莫要笑掉人家大牙才好!快試啊!」
    笑和尚終也提起勇氣,接過鐵盒,膽戰心驚道:「真的要試?」
    瞧著秘紐凹洞,那觸電滋味已從手掌麻至頭皮。突然心一擺橫,再次伸指戳去。轟
然一響,兩道雷電躥出凹孔,暴閃天際,震得山巒回音不絕。
    笑和尚詫僵當場,實無法適應如此局面。
    齊金蟬本想看他觸電糗態,誰知他和插得恰到好處,沒被電著,只好改口說道:
「看吧!我沒騙你吧!這寶貝沒那麼殘酷,很可愛好玩吧!」
    笑和尚醒神後,不禁笑不合口,直道:「是啊!它不若想像中可怖。」
    幻想自己有若雷公電婆放電。竟被威風火面地聳起肩頭。
    齊金蟬道:「再來一遍,轟向前面那株樺樹,看你功夫如何?」
    「沒問題!」
    笑和尚立即把噴電凹孔對準樺樹,猝然伸指又插,叭然一響,兩道電蛇扭裂天空,
直躥過去。轟然再響,竟是打向樺樹左側坡地,炸得泥土濺飛好高。
    笑和尚唉呀尖叫,如意袈裟挑抖掀起,嚇得他趕忙拋丟鐵盒,臉色為之泛白。
    齊金蟬知道他此次已中獎,呵呵邪笑道:「如何?觸電的滋味如何?」
    笑和尚驚心動魄說道:「這東西有邪氣,不是人玩的,不是人玩的!」
    「當然不是人玩的,是我玩的!」齊金蟬弄笑地拾走鐵盒,寵愛不捨地撫摸其邊角:
「你不敢玩?我玩給你看!」
    他突然瘋狂插向秘紐,猝見閃電暴閃噴出,一條條電蛇如若怒龍扭躥,射得週遭有
若烈雨亂掃,齊金蟬唉唉尖叫,發豎、眼膛、肉抖、全身有若虯童亂跳。復前又後,左
閃右撞,直到雷電把樺樹轟著為止,他已如熱鍋剛取出饅頭一樣,直冒白煙,四平八穩
倒地不起。
    笑和尚嚇得面無血色,急道:「兄弟,喜歡電也不必這麼玩法吧,」
    蹲身下來,卻不敢觸及齊金蟬,深怕被電著。
    齊金蟬終於睜開眼睛,呵呵惹笑:「憑我膽識。足可天下無敵!」
    笑和尚道:「對別人,我不放確定;如若你自殺,保證天下無敵!」
    「呸!烏鴉嘴!」齊金蟬斥他不夠幽默,勉強坐起:「你哪知道我轟了這麼多記是
在研究雷電到底怎麼走勢,否則轟人不准,豈非白轟一場!」
    笑和尚道:「你如此捨命研究,可有結果?」
    齊金蟬瞄向斷成數截樺樹,頗為得意說道:「沒搞出名堂,那顆樹會倒下?現在要
轟你小啾啾,決不會轟到你大腿,你信不信?」
    笑和尚當然點頭,否則被他拿來當試驗品,也非要倒大霉!
    齊金蟬方纔的確想試出雷電走向慣性,始會做出稱此瘋狂之舉,在此試驗中,他終
於發現雷電常以樹根形炸開,越是強烈,越為曲扭,如若能抓出其大小,遠近距離,自
可準確轟及目標。
    當然,這還得經過無數次試驗之後,方能如能生巧,然而他此刻已沒有勇氣再試第
二次。
    遂把天雷轟丟在一旁,立身而起,向笑和尚招手,說道:「來吧!咱以太乙神雷掌
大打出手,以免碧筠庵那堆人又疑神疑鬼。」
    笑和尚皺眉:「你還行嗎?」
    話未說完,齊金蟬猝然欺撲過來,神雷拳打得虎虎生威,迫得笑和尚不得不盡力迎
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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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0:44:22 |只看該作者
雙方遂展開龍爭虎鬥般切法武學。那神雷掌轟將開來,果然有若劈雷不斷,轟得山
谷回音不絕,遠遠傳回碧筠庵,倒也成了身份指明標誌,一些掛心者,終又放心許多。
    足足惡鬥一個時辰,兩人汗流夾背,始各自收手。
    笑和尚訝異齊金蟬已有六成,比起自己七成已是不遠,齊金蟬仍要他指點,以能早
日大功告成。
    笑和向哪知他有意脫出父母掌握,自是有問必答。答無不盡,倒讓齊金蟬暗喜於心,
自知擺平小胖子,果再比苦行頭陀容易多多!
    兩人找了山洞清洗臉身,但覺輕爽許多。
    齊金蟬把寶箱拾回,遂又提議到城區一遊,畢竟呆在庵中實在無聊得緊。笑和尚一
向憨然,想著沒事,也就答應。
    兩人遂取郊道,往成都城行去,才行三里,忽見左側曠野跑過一男一女,後邊緊緊
追趕四名惡笑男子,但見其中一名勁部、雙手臂全扣上閃閃金光東西,齊金蟬一目即認
出。他即是上次在慈雲寺曾經追捕自己由多寶真人金光鼎。不用說,另三人必是其同黨
了。
    齊金蟬登時黠笑:「卯上了,這四人必定幹壞事,咱們去收抬收拾!」
    笑和尚沒意見,兩人遂尾隨其後,追跟過去。
    那四人果真是慈雲寺惡客多寶真人金光鼎,以及獨角蟒馬雄、分水犀牛陸虎、鬧海
銀龍白鱷等。
    這四人本皆是好色淫賊,然而卻因法元要那智通約束寺中之人,不許出外生事,四
人終被困在寺中多日,天天眼著俞德、智通淫樂不休,卻是不能染指那些禁錮。雖然寺
中另有婦女,然而好的被挑,所剩幾人又需跟那些小和尚共享。實是倒盡胃口,欲待出
來採花,又被智通制止。
    他們心中雖恨智通只顧自己快活,不近人請,好生不快,但是寄人籬下,唯有忍氣
吞生,看見人家快活時,縱使心癢,也只能猛嚥口水份兒。
    這些日子,寺中突然又來了許多能人。
    四人輩分小,本領又低。除了奴才式的幫助寺僧招待來客外,四人連共進餐食的位
置都沒有,越加心中難受。
    其實,他們早看過醉道人及些峨嵋高人。心頭清楚得很,慈雲寺根本不是對手,又
在淫慾高張之下,便暗中決定離開這爛佛寺。
    於是找了清晨好日子,四人商量,假說要上青城山,約請高手前來助陣。
    智通因見他等一向表現忠誠,毫不疑心,還送他們四人百兩銀子做盤纏,並要四人
早去早回。四人辭別智通。出寺之後,心神豁然大開。
    金光鼎遂道:「我等因被鐵頭和尚追逼,才投到此地,實指望借他們勢力,快活報
仇,誰想到此,盡替他們出力,行動都不得自由,還不把我們當人!如今他們同峨嵋派
結仇,雙方都是暗中準備火拚,莫如我們抽冷子,到城內打若慈雲寺旗號,做幾件風流
事,替雙方把火藥給點燃,讓他們拚個死活,我們也好清清火氣,然後遠走高飛,另找
靠山投奔,你們以為如何?」
    三人皆是無惡不作的淫賊,聞及能報怨,又有花可采,自然是千萬首肯,而且金光
鼎劍術較高明,三人往往以他馬首是瞻。
    於是在取得共識後,當下立即奔往都城踩盤子,調秘線,東探查西暗訪,當日便探
出四五家,俱是絕色美女。
    馬雄、陸虎本主張晚上三更後行動,白鱷說:「今天該大開幸,天色尚早,何妨多
訪幾家?」
    也是他等惡貫滿盈,那幾家婦女祖上有德,不該受淫賊污辱。
    他等四人會齊後,信步閒遊,不覺出了北門。彼時北門外,最為荒涼,住戶少得可
憐。
    馬雄遂道:「諸位,你看看我們踩盤子,踩到墳堆裡來了。快些往回路走,先找地
方吃飯吧!有這四五家妞兒,也夠我們快活了,何必多跑無謂路呢?況且天也快黑暗,
就算有妞,也不會出來啦!」
    話還未說完,忽聽西面土堆旁邊傳來女孩說笑聲:「大哥,你看兔子才捉到三隻,
天都黑了,我們快些回莊吧,回頭婆婆又要罵人了。」聲音柔脆,非常好聽。
    眾淫賊聞聲大喜,便朝前面望去。
    只見從土堆旁閃出一男一女,各佩著一口短劍,手上提著三隻野兔,年紀約在十六
七歲,男者俊美,女者粉妝玉琢,美麗非常。四淫賊賊心大動。
    馬雄一個箭步縱上前去,攔住去路,說道:「你們兩個小乖乖。不要走了,!跟我
們享福去吧!」
    言還未了,面上已中了那男孩一拳,打得馬雄頭眼直冒金星,差點栽倒在地。不由
心火大怒,怒罵:「好個不識抬舉傢伙,看老子取你狗命!」
    話未說完,那男女兄妹又拔劍在手,馬雄也將隨身兵刃取出迎敵。
    金光鼎、陸點、白鱷也都上前助戰。
    誰想這兩個小孩,不但武藝超群,身體靈活,還會打耍數種暗器。
    見淫賊一擁而上,毫無懼色,雙劍猛砍猛殺,逮著機會。暗器就來,那馬雄武功者
實差透,幾個照面,應被男孩飛蝗石打得肩背生疼。
    那陸虎也不濟,中了女孩袖中短箭,雖不是致命傷,卻也痛得他冷汗直流。
    金光鼎見勢不妙,猝然抽出利劍,一招「浮光掠影」砍殺過去,劍勢過處,竟也便
體生寒,野草亂砍。
    這雙男女,兩劍架去,被震得虎口生疼,暗道不好,哪敢再戰,哥哥拖著妹妹手臂,
猛轉身,落荒而逃。
    那金光鼎自想活捉受用,不肯下殺招,立即舉劍緊追,打算追上,再把兩人迫困,
直到生擒為止。
    馬雄、陸虎、白鱷三人但見金光鼎罩住兩小孩,狂態又起。喝著狂笑,緊追過來。
    那兩兄妹奔逃百丈,卻因前頭平地已盡,想爬山坡,復見蘆叢擋住,正待猶豫自己
是否穿得過去之際,金光鼎竟也懂得放飛劍,射將過來,男孩驚慌舉劍架去,鏘然一響,
脫手飛出。
    金光鼎哈哈大笑,反抓馬雄手中利劍,追殺過來。
    那男孩想拾短劍已經過慢,只好學樣搶來妹妹短劍。架擋過去,並喝著妹妹快走人。
    「我不走!」那女孩強忍淚水,袖中數把暗箭疾射過來。
    豈知金光鼎早是打她主意,利劍一抖,震落三箭。
    架開男孩兵刃,凌空射翻三觔斗,利劍突然挑切女孩胸襟。
    那女孩躲閃不及,唉呀尖叫,衣襟被挑,鮮紅肚兜露了一角,四隻淫狼登時嗚嗚叫
嗥。
    馬雄大笑:「有戲唱了!」
    話未說完,腦袋突然飛起,嚇得他呃呃張嘴,瞪裂眼睛看著自己身軀頸部大量噴血,
他還想尖嗥,卻喊不出來,他更無法相信,砍殺自己腦袋的會是白鱷這小子?直到人頭
落地都不信。
    白鱷愣在那裡,自己明明要破男孩腦袋,怎生手中劍不聽使喚,應是砍往馬雄?
    但見馬雄腦袋飛起,嚇得他面無血色,不知如何是好。
    忽又聲音傳來:「殺人都會搞錯?怎麼混的?」
    一道勁風捲來。猝見白鱷唉呀驚叫,身形打轉。捲往一旁陸虎,那陸虎亦是吃力不
住,反轉過來,兩人如轉傘相絞,手中利劍各自砍向對方腦袋。
    但見利劍就要切下腦袋,兩人驚駭猛拋利劍,登時撞成一堆。
    那男孩見機不可失,趕忙刺來,一劍穿雙背,將兩人刺死當場。
    金光鼎猝見慘狀,驚心動魄,心知來了高人,哪敢再戰?登時使出吃奶力氣,射沖
山林雜草想借此逃命。
    猝聞一聲「天雷罩頂」,驟見兩道強光閃來,轟向草叢,炸得蘆草、泥巖爛飛,那
金光鼎連唉聲都來不及喊出,即已死於非命。
    齊金蟬始滿意,將天雷轟偷偷收好,邪邪一笑:「天雷開張,果然不同凡響,呵呵,
專打淫惡之徒!」
    雖然手指仍麻疼難挨,不過,對於擊中目標,他頗覺安慰且值得。
    笑和尚收拾完兩個混蛋,笑嘻嘻走向男孩,說道:「沒事了。你們可以安心走啦!」
    那男孩立即下跪,欲謝救命之恩,但覺一人不夠,又將妹妹招來。
    那女子好困窘,右手抓著胸襟,以免肚兜現形,仍自過來跪拜謝恩。
    笑和尚道:「不客氣,這四人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你們去吧!」
    那男孩子突然說道:「在下張琪,妹妹張瑤青。父母已亡,還請大師收我兄妹為
徒。」
    他剛才見及笑和尚輕輕一卷,即把敵人捲伏,分明是絕頂高人,豈肯錯過拜師機會?
    腦袋果真叩得誠城重重,他一叩,小美女張瑤青自也動心,人真叩來。
    笑和尚不禁得住;「我……我是……我跟你們年齡差不多啊!」
    張琪自是相信返老還重之說,何況和尚武功的確高強,豈肯作罷,祈求不斷:「還
請師父收留,弟子和妹妹必沒齒難忘師父大恩大德。」
    張瑤青跟說一遍,又自祈聲:「師父若不收留,小女子再碰上歹徒怎麼辦?」
    「我……」笑和尚一時慌了手腳,轉向一旁看笑話的金蟬兄,求助道:「想個辦法
吧?」
    齊金蟬幸災樂禍道:「收,不就是了,有人可以倒茶,何樂不為?」
    笑和尚窘困不已;「可是,我是出家人,怎好……」
    他忽有靈感:「不收他們好了!」
    邪邪一笑,轉向張琪兄妹:「他武功比我高,拜他為師準沒錯。」
    張琪、張瑤青兄妹瞄向齊金蟬,雖然他武功大概也不差,但齊金蟬瞧來總讓人覺得
詭計多端,好像隨時都會遭他暗算似的,比起和尚憨實。兄妹兩當然確定該選擇誰。
    兩人不敢開口,以免得罪齊金蟬,只是拚命磕頭。
    齊金蟬本是鬧著好玩,但對方留連話不吭一聲,自覺不是滋味,說道:「我的臉那
麼不像師父嗎?也罷!趙燕兒有眼光多了。」
    想及當年趙燕兒拜祖宗般的求師收容,那才叫威風啊!
    笑和尚急了心,道:「兩位兄妹,別再為難在下可好?」
    目光瞧向齊金蟬,希望他想個法子解決。
    齊金蟬道:「不收就不理,他們難道會跪死不成?走啊!」
    當下伸手拉著笑和尚,大步即去。
    張琪、張瑤青頓覺拜失目標,兩人面面相視,窘上心頭。
    張瑤青突然抓起短劍,說道:「遭此侮辱,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當真欲往脖子抹去,張琪見狀,趕忙阻攔,兩人扭成一團。
    笑和尚沒想到對方如此認真,終也回頭,急道:「何苦呢!」
    直念真是真是,走了回來,叫道:「還不快把利劍收起!」
    齊金蟬瞄了笑和尚一眼道:「難得拜師也會一見鍾情!小光頭你被耍了,她哪敢自
殺,他們也不是孤兒,收來為徒,准找麻煩。」
    此話已把笑和尚喝住,直往張氏兄妹瞧去,兩兄妹已停止爭搶,雙雙瞪向齊金蟬,
臉色陰晴不定。
    張瑤青不想死了,斥道:「我哪有家人?你莫要含血噴人!」
    齊金蟬道:「請問,你們獵的兔子,是要燉給誰吃?你們武功底子是跟誰學的?」
    笑和尚這才發現異處,驚覺說道:「對啊!你們武功分明已不弱,一定拜過師門,
根本不可期是孤兒!」
    張氏兄妹聞及此事,臉色稍稍寬慰。
    張琪道:「原來大師是為此事疑惑,在下兄妹實己父母雙亡,武功是跟奶奶學的,
獵免也是孝敬她老人,如有虛言。天誅地滅。」
    齊金蟬道:「你奶奶是誰?懂武功,又這麼久還沒(翹辮子)……收山,身手自也
不凡,你還想拜什麼名堂?」
    張琪道:「家祖母名號天鳳俠女白靈鳳。」
    張瑤青道:「我爺爺叫青衫神劍張人武,以前在江湖頗有名氣。」
    齊金蟬問向笑和尚:「聽過嗎?」多少有挪揄的意思。
    笑和尚道:「我倒聽過白靈鳳,上次追雲叟說過白家以前有個美女,是他的表侄女
什麼的。當時追雲前輩欠了酒錢,要我找他任女弄點零頭,後來我自行解決此事。才會
沒去證實。」
    齊金蟬念出追雲叟名字:「他名白谷逸,那老祖母稱白靈鳳……恐怕有所交情……」
    再看看張氏兄妹,長得甜甜上相,倒也人模人樣,遂道:「看在你們說實話的份上,
就收這個徒弟,不過拜的不是我們,你倆且到碧筠庵一趟,那裡有很多道兄,仙姐隨你
找,只要他們看得上,保證強過我們多倍。」
    他想,先把人引到碧筠庵,自可證實一切,到時收徒之責,已輪不到自家身上,何
樂不為。
    笑和尚聞言後,但覺這方法最為恰當,遂支持齊金蟬所言,並說道:「你們去找周
輕雲或著白俠孫南,必有收穫。」
    張氏兄妹聞言,面露喜色,畢竟能知住址,哪怕和尚跑了。
    至於拜師,總是挑好者為佳,遂雙雙磕頭,以謝大恩。
    齊金蟬瞄向張瑤青,邪邪一笑,說道:「你剛才,當真想自殺?」
    張瑤青只不過是掛臉不住,一時衝動之舉,若真要她自殺,劍鋒怎抹得下脖子?
    但見心事被點破,不禁臉紅,只好硬撐:「無端受辱,我能不死麼?」
    嫩臉更現紅雲,眼神卻瞪得發硬!
    齊金蟬暗笑說道:「真是三貞九烈!」暗地卻對挪揄死要面子。
    心想天色漸晚,逗她無用,遂道:「埋了屍體,陪我們走一趟城鎮,也好替你們未
來師父進點補品吧!年關只剩幾天了。」
    張氏兄妹自是言聽過從,還想準備帶兩人去拜見老祖母呢!
    於是眾人合力把金光鼎一群惡徒屍體埋了。
    張琪遂引路成都城,年關已近,果然熱鬧非常。
    張琪地熟,特地帶兩人逛向老店,專挑佳餚,大塊朵頤。一餐下來,竟也華燈初上。
不得不打道回府,張氏兄妹趁機買了一大包所謂的孝敬補品,準備拜師去了。
    不到初更,四人行返碧筠庵。
    張氏兄妹有若新媳婦進夫家,窘窘喜喜,忐忑難安地跟在兩位大俠後頭。
    齊金蟬就是不饒人,方進庵即大喊「徒弟拍賣」,果真引來姐姐、周輕雲及幾名前
輩,兀自揣想齊金蟬不知又想耍何花招?
    且先溜來,順便也掂掂兩名被賣傢伙,總是忍笑於心。
    忽而聲音傳來:「這不是白女俠孫兒女嗎?」
    一位中年道姑匆步迎來,一身素青布衣淨肅,兩耳垂福福圓圓,憑添幾許修道家之
慈祥氣息,她正是碧范庵住特玉清大師。
    張氏兄妹見及玉清,升起似曾相識印象,卻也想不起來。
    玉清問個明白,果真證實兩人來歷,不禁慈祥笑道:「七八年了!你們怎會認得我
呢?」
    當時張氏兄妹母親去世,玉清曾去超度,故而見過兩人。
    玉清隨又向大家說用白靈鳳和追雲叟關係。眾人恍然,立即以親人看待,問候連連。
張氏兄頓感一陣溫暖,幾乎掉淚。
    齊靈雲自該責斥弟弟不懂規矩,還拿兩人拍賣。
    齊金蟬伸吐舌頭,立即溜去,閃開這是非圈,也奈何不了他。
    齊靈雲只能向張氏兄妹道歉。
    玉清則表示先收張瑤青為徒,至於哥哥,乃是男身,她不便收徒,只好先教其吐納
功父,待日後破慈雲寺,看誰有緣,便拜誰為師,張琪只要能學武功,自不在意師誰,
遂感激領受。事情終於有了美好結局。
    可今最讓人頭疼的是,張氏兄妹手中那一大包禮物,不知該如何收拾?
    那齊金蟬又特別作怪,專挑臘肉、烤鴨、香腸之類葷東西,在座諸位雖然不忌,但
老一輩修行到家,大都改吃素餐,哪能容得天天吃火腿?
    兀直面面相視,想罵齊金蟬可惡,卻又不知從何罵起?
    有人提議「塞死他」,但心念想,那豈非正中齊金蟬下懷,實叫人頭痛、頭痛!
    鬧了此事,齊金蟬倒也樂個兩天。
    然而第三天開始,又覺無聊,遂開始動起腦筋。
    心想那多寶真人金光鼎好大膽子,竟然敢私自前往城鎮犯案,莫非慈雲寺已找到大
魔頭可依靠?或許該去探深消息吧?
    是日清晨,趁著練功之際,又把笑和尚叫到杏樹下,私私款談。
    齊金蟬道:「你看過我記錄的英雄譜沒有?」
    笑和尚道:「看過啊!很清楚……」
    但覺金蟬又有名堂,卻猜之不出。
    齊金蟬道:「那是光榮要記錄啊!你想想看,第一次、二次峨嵋鬥劍,都沒留下正
本,光憑老一輩吹牛,誰誰誰神勇,聽者大都愛信不信,接下來該是我們表現時候,又
豈何讓光榮史跡無故消失,所以現場記錄是唯一必行工作,你認為呢?該不該記錄?」
    「當然要拉!」笑和尚也想英名煥采,跟師父一樣,聞言猛點頭:「一定要記!越
詳細越好!」
    齊金蟬深深抓向兄弟手臂:「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其實不必我多說!咱們這就會慈
雲寺,記他們一筆!」
    笑和尚怔愣:「現在就去?」
    膽子未免太大了?且有違長輩規定。
    齊金蟬道:「怎麼?危險是不是?但你可想過,越是危險。越有價值記錄。你想想,
將來有這一天,我們後代發現你我冒著九死一生潛入敵區,探出敵人兵力,而且記得一
字不漏,事後終於打勝仗,你說,這功勞是屬於誰的?」
    笑和尚不禁心動:「當然是我倆的……」
    「就說嘛!」齊金蟬道:「表面上,好像是老頭子在開戰,實際上,我們卻搶了這
場戰爭。其實,我早料到。不如此做,將來面軍對陣,咱們這些後進晚輩,只有落在一
邊站崗的份,想來就叫人無趣。」
    「反正你我都不大愛修行升天,好好混個江湖也不錯,何況老頭子們老說我是九天
神童轉世,這輩子有驚無險,有啥好怕?」
    笑和尚道:「斷一隻手,也是有驚無險?」
    「去你的!」齊金蟬抓起和尚手臂,咬得和尚哇哇痛叫,趕忙跳開。
    齊金蟬始笑罵道:「烏鴉嘴,去是不去?如果不去,我會記上你的懦弱,讓你一輩
子抬不起頭!」
    笑和尚頓覺記錄威力,登時點頭:「去!要把我寫得神勇些!」
    齊金蟬呵呵笑道:「那自然自然!這樣寫好了……眾人極力阻止,我倆力排眾議,
捨命前往!你看怎麼樣?」
    笑和尚頻頻叫好。
    齊金蟬要他裝出例行練功姿態,自己則前去向姐姐請令,說是要到城裡買紙墨。
    齊靈雲自知借口,但不答應,他照樣會想辦法溜去,只好交代早去早回,別惹是生
非,也就點頭放人。
    齊金蟬得了旨今,自是落落大方,領著笑和尚出關,先是往城區行約半里,突然潛
往慈雲寺,進行那踩盤工作去了。
    二三千里許路程,不到一時辰,即已潛抵慈雲寺外一松林。
    齊金蟬早已探過多次,自能識得地形、路線。當下和笑和尚商量,該如何混身入仙。
    笑和尚道:「慈雲寺本就是禪院,我這光頭該可冒充,至於你嘛……是否要剃度一
番呢?」
    齊金蟬摸摸半長不短頭髮道:「幾月前才剃過一次,現在再剃,恐怕不切實際,因
為我女朋友朱梅也要來此,怎好光頭相見?」
    笑和尚道:「那只好暗中潛入,或者作冒充其他俠客,反正裡頭雜亂得很,智通那
傢伙所說有人就收,他只在乎怎麼收拾峨嵋派,根本不管來人是何路數。」
    齊金蟬有所決定道:「我就冒充獨眼九怪老人,否則怎生藏好背上這口寶貝盒子?」
    於是,他復潛往附近村集,買來一些必要東西,躲入荒宅,開始易容,不稍一刻光
景已變成一位臉控獨眼罩,粗胡貼腮,灰髮駝背的黑衣怪老人。
    齊金蟬往水缸照去,頗為得意道:「怎樣,我的易容功夫不賴吧?」
    笑和尚呵呵笑道:「我覺得你像個吸血鬼!」
    齊金蟬果然鳴鳴叫起,追得笑和尚四處亂逃。終也試出易容東西牢靠,始再潛往慈
雲寺。
    盞茶光景過後,兩人已至慈雲寺前,笑和尚按照齊金蟬指示,找向暗處,先行攀牆
潛入,冒充寺僧,齊金蟬則大門一踹,咚聲震耳,凸顯威風。
    那知客僧了一霎時開門迎來,忽見眼前花甲駝背老人,目光精亮,敢情不甚好惹,
恭問名號,哪曾聽過獨眼九怪老人?
    但最近來令全是怪人,且在越老越尊心態上,了一自是躬身哈腰,連連說請,恭恭
敬敬迎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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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開罪俏佳人
    話說齊金蟬和姐姐靈雲、白俠孫南一同護送朱梅回到黃山之後。
    由於朱梅大病初癒,餐霞大師又不在,只好暫留山中。
    齊金蟬一則怕餐霞大師問及盜寶之罪,再則心繫江湖凡塵,哪忍得了在黃山苦呆下
去?
    於是催促姐姐先行上路。齊靈雲拗之不過,只好告別朱梅,領著弟弟及孫南,不做
停留地往川境方向行去。
    朱海本就有意請留金蟬幾日,哪知這小子不懂人情,竟然說走就走,氣得滿心懊惱。
然而又怎好意思當面表白此事,只有悶自生氣,以後再也不理這不知趣的傢伙。
    齊金蟬哪知無心之過,已得罪俏佳人?
    他一心一意想回成都碧篤庵,看看一些道朋僧友,可能的話,再去收拾智通和尚,
以報一箭之仇。
    五日一過,三人終抵碧筠庵。
    但見此庵四周松柏矗立,翠竹叢生,白牆綠瓦隱隱泛現,倒是清幽雅致。
    三人方自出現,裡頭知客小僧立即迎來。轟然一響,大門陡開,竟然擠來七八位年
輕男女,一湧而上,根本把知客僧趕在一旁。
    齊金顫唉呀一聲,乍見許多人,竟也興奮直笑。瞄兩個小光頭。不就是松鶴二童嗎?
    半年前好像還把兩人騙去成都盜酒,醉在半路被抬回來的糗事啊!
    齊靈雲則見著青衣勁裝女子,含笑說道:「輕雲師妹好功夫,你把粉面怫俞德給打
慘了。」
    那青衣女子正是周輕雲,但聞靈雲要來,她已興奮出迎。
    前些日子,她在黃山練劍,自和師姐女空空,師妹朱梅皆因齊靈雲有所交往,交情
更是不錯。唯獨齊金蟬對這位周淳的女兒還未仔細謀面,聞言自是瞄眼過去。
    只見得她年約十六七歲,已是窈窕身軀,纖纖動人,本是一張淑女臉客,櫻桃小口,
上唇汗毛濃密,瞧來竟也英氣十足,若再銷緊粗粗眉頭,准像個男人婆。
    齊金蟬一時忍不住,脫口問道:「小鬍子,像男的還是女的?」
    當然,見及周輕雲豐滿胸脯,他當然知道她是男是女,如此說,就是一張嘴饒不了
人。
    周輕雲更對這個賊頭賊眼的小麻煩多瞄幾眼,冷冷一哼,正待說「我是男的,你豈
非變成女的」之際,齊靈雲已喝道:「小弟你敢無禮,還不拜見輕雲師姐!」
    齊金蟬可沒那麼容易擺平,邪邪一笑:「憑什麼要我拜師姐?」
    齊靈雲斥道:「她年齡比你大,你敢不遵麼?」
    齊金蟬道:「他爸爸都要拜我為師,這怎麼算?」
    當時,他若肯開口,周淳目必叩頭拜師,何況他入門比周輕雲早,這輩分,他很不
甘心被壓下去。
    周輕雲、齊靈雲突聞此言,心頭一愣,不知如何是好,齊金蟬始呵呵笑道:「其實,
咱們都是江湖中人。何必斤斤計較輩分呢?論到後來,還不是大大小小一團亂,我看,
我們就以平輩相稱好了。」
    齊靈雲斥道:「沒大沒小,你敢狡辯,我向娘說去!准罰你七天七放蓮花池!」
    齊金蟬但聞母親,再也裝不起來,擺擺手;「算啦,你高興,就當老太好了!」
    瞄著周輕雲,似諷非諷道:「女人想保密年齡都來不及,怎會有人這麼喜歡『大』?
搞不懂啊!」
    勉強拜個禮,先溜閃進庵去了。
    齊靈雲歉聲道:「妹子別理他,他就是這樣。有時候,連我姐都管不了,他只怕我
爹。」
    周輕雲瞄著齊金蟬背影,吃吃笑起:「他很性格,敢叫我小鬍子?」
    摸摸嘴角濃密汗毛,終也感覺自己不同於他人之處。
    齊靈雲表示,必好好教訓他,周輕雲直道沒關係。
    眾人方自相互介紹,隨即進入庵中。
    裡頭復又迎來幾位長輩,齊金蟬早被醉道人攔下,一一向長輩磕頭,他暗叫麻煩,
卻又來何不了。磕了一陣,仍是覺得混亂不堪,遞進入禪房,拿來紙筆,準備寫它幾筆。
    醉道人不知他要問名堂,遂開口詢問。
    齊金蟬道:「準備替你們排英雄榜啊!以便瞭解你們複雜關係!就像孫南的師父是
髯仙李元化,髯仙的師弟是風火道人吳元智,他又帶著大弟子七星手施林到來!施林又
跟周輕雲父親同江以兄弟稱呼,我嘛!要叫他表師兄,呵呵,一表三千里,多麼複雜
啊!」
    說罷當真一一列名,並劃關係線,惹得眾人暗笑於心,卻對他憨納一面,投以會心
一笑。
    其實來此助陣客人不少,惹非用及齊金蟬方法,眾人要在一時間弄清關係,還得痛
下苦功不可。
    齊金蟬反正沒事,也就自得其樂,邊問邊記。半晌下來,已記入十餘名我輩中人。
    分別有:羅浮山香雪洞元元大師、巫山白分澗正修庵白雲大師、陝西太白山積翠崖
萬里飛虹修元奇——其弟子為黑孩兒尉遲火、坎離真人許元通、雲南昂明池開天寺哈哈
僧元覺禪師——其弟子為鐵沙彌悟修,髯仙李元化也已到來,另有一人矮叟朱梅。
    齊金蟬不禁瞧向這位喜歡坐在屋頂,翹著二郎阻,猛抓竹枝到牙縫的矮小老頭。
    瞧他圓圓腦袋快禿得只剩前頂灰白一揭發毛,配上愛長不長的小羊散須,那表情、
那動作,說不盡滑稽與誇張。
    他也正轉著細小圓活眼珠兒盯向齊金蟬,兩人一在屋頂上,一在地面,相互較量開
來,各自盤算對方心頭在想什麼。
    醉道人見狀,立即暗示金蟬別失禮,他乃是嵩山二者之的矮叟朱梅。另一老追雲叟
辦事未歸,此地他屬最老最大,自有資格擺此樣子。
    齊金蟬當然知道他身份。如此瞧他,乃出自較量心態,但最重要的是,他已發現,
這朱梅怎會跟自己那個小情人同名同姓?
    他忽而問向醉道人:「醉叔,朱師怕當真如此姓名?怎會跟餐霞大師三徒弟名字一
模一樣?」
    醉道人一愣:「真有此事?這是犯忌啊!餐霞大師難道沒想到這層,替她將名字改
姓麼?」
    髯仙李元化聞言,哈哈一笑道:「醉道友,你在本門中,可算是一個道行淵厚,見
聞最廣的人,怎麼連你朱老前輩同餐霞大師女弟子朱梅同名同姓,這段前因後果都不知
道麼?」
    醉道人便問究竟,諸位俠客亦想聽髯仙說出經過。
    髯仙道:「起初我也不知,數月前我奉追雲叟之命去請餐霞,她說要報周輕雲及朱
梅參加破寺,並同諸位前輩見見面,將來也好有個照應,我聞及朱梅和朱老前輩同名,
使問餐霞為何不改過,餐霞才說出這段因果。
    餐霞大師的弟子朱梅與朱老前輩關係甚深,她已因墜劫三次,就連拜在大師門下,
還是受朱老前輩所托呢!」
    大家正要聽髯仙說下去,忽然一陣冷風吹過,朱梅業已站在眾人面前,瞄著髯仙道:
「李鬍子,你這也開始長舌了麼?專門談人背後隱私?」
    髯仙聞言,滿面飛紅,趕忙拱手告罪。眾人心知犯忌,哪敢再圍圈盜聽,登時拜禮,
四散避去。
    唯有齊金蟬對他毫無顧忌,邪邪一笑道:「大伯您不覺得這種事,根本包不住麼?」
    「小子,你敢威脅我老人家?」喀然一響,朱梅登時伸手敲來齊金蟬響頭。
    齊金蟬唉呀痛叫,手撫腦袋,趕忙跳開,滿臉後悔莫及,自找倒霉表情,哪敢再吭
一聲。
    朱梅這才邪聲笑起:「誰說。我就敲!沒家教!」
    說完,電射屋頂,眨眼不見。
    齊金蟬暗叫倒霉,然而畏於朱梅輩分太高,武功又出神入化,誰感跟他作對?
    只得忍下來,哪天再問梅姐便是。
    他被敲,四周簷捨暗自傳來笑聲。然而卻無人敢出面,免得再犯禁忌。
    齊金蟬好生無奈,抓起毛筆直寫著「豬妹妹(朱梅)頂光光,見著男人就發慌,見
著女人就發狂」字樣,勉強其是報一箭之仇。
    忽而背後閃出一顆光頭腦袋,嚇得齊金蟬唉呀一聲,趕忙收縮白紙筆。
    再看清來人,原是一張少年圓圓胖臉,正咧著大嘴巴笑道:「別急,是我啦!」
    敢情來者是齊金蟬的拜把兄弟笑和尚。
    瞧他那副彌樂佛般肥胖身軀,總是露出一股憨然無憂無慮笑容,似乎天塌下來都是
件好笑事情似的。犯了禁忌也不知道。
    齊金蟬急醒之間,一筆點劈過去,學著朱梅口吻:「好小子,你敢威脅我老人家!」
    可惜齊金蟬早算及此著,黑筆點人不中,但那一劈甩,墨汁卻如利刀劈出,硬是甩
的笑和尚圓臉像西瓜般被切成兩半,由右眼到左腮,直若海盜綁的獨眼罩兒。
    齊金蟬見狀,呵呵笑起,神筆一抖:「膽敢犯我生死判官筆,腦袋不保!」
    笑和尚一臉苦笑:「兄弟才見面,一定就要叫我掛綵嗎?」
    齊金蟬笑道:「那是你的光榮,我不是隨便替人掛綵的!」
    「我寧可把光榮讓給別人。」笑和尚苦笑道:「你的見面禮,實在叫人難以消受。」
    齊金蟬道:「久了,你就習慣啦!走!我帶你洗臉去,雖是不能擦的。」
    說完,手一招,直往後院行去。
    笑和尚顧不得有許,還是跟了他去。畢竟袈裟只有一件,弄髒了,如何過年?
    齊金蟬則領著笑和尚避開人群,尋至假山冷泉處,始替兄弟洗去臉上墨汁。
    笑和尚道:「快一年不見了吧?你武功好像更精進許多。」
    從方纔那甩筆,他已發現自己竟然毫無躲閃餘地,否則也不會落個完全命中地步,
可見兄弟武功已不在自己之下。
    齊金蟬道:「我得跟你學太乙神雷掌!」
    笑和尚道:「我師父不是傳與你了嗎?」
    齊金蟬道:「我要的是最上乘口訣,你學到沒?」
    「呀……」笑和尚當然背過,但此乃不傳之秘,未得師父允許,如何能傳得別人?
    齊金蟬瞧他臉色,自是猜個人九不離十,邪邪一笑道:「別急!你師父早說要傳我,
只是沒時間罷了,就連那無形劍,他都準備傳我,否則他怎會讓你跟我在一起?」
    「真有此事?」
    「不信,你回去向問看。」
    笑和尚多半信他幾分,畢竟師父已傳他神掌。再傳無形劍已是不足為奇,何況他爹
齊漱溟和師父苦行頭陀同為三仙,又是好友,雙方不時切磋武功,已達毫無蠢私地步。
就算齊金蟬不小心學去,師父照樣會原諒他吧!
    齊金蟬道:「我們還談什麼私心!你看,天下異寶!」
    齊金蟬立即從肩上解下一黃布包袱,四下暗瞧無人。始敢打將開來,現出一口冰灰
鐵盒,正是他從天雷峰盜來之奇異寶。
    這鐵盒本是理在醉仙崖巖壁上,齊金蟬臨出門,找了個方便借口,支開姐姐,自行
潛去,又把它帶在身邊。他想破慈雲寺乃大事一樁,遲早用它得著。
    一路上怕姐姐發現,只好假裝背後著包袱,還塞了衣服和乾糧,始瞞過姐姐,如今
為了取得實和尚信任,自該把寶物展露出來。
    笑和尚湊興過來:「什麼寶物?」
    伸手摸這鐵盒,但覺冰冷而已,摸不出什麼好感覺。
    齊金蟬神秘兮兮道:「此乃天下第一至寶,我稱它天雷轟,你的太乙神雷厲害嗎?
嘿嘿,我只要一根手指頭,就可轟出比神掌更強百倍的威力。」
    食指轉著,好不威神。
    「真的?」
    笑和尚半信半疑,又自認真摸寶一番,還是感覺不出它的威力。
    齊金蟬道:「當然是真的,只要把手指插入鐵盒小孔中,雷電就來。」
    「真的嗎?我試試行不行?」
    「可以,但只能輕輕一摸,你會感覺麻麻地就行。」
    齊金蟬又特別叮嚀:「別太大勁,否則會轟掉整棟禪院!」
    笑和尚會意,齊金蟬始敢把那暗鈕凹洞指出來。
    笑和尚一把興奮,一把緊張,直問就是這裡嗎?一指按戳過去。
    齊金蟬登對急叫「太重」,但黨聲音過慢,猛想搶回,豈知笑和尚一向粗手粗腳,
這一按,猝見兩道奇光電蛇叭然扭穿包袱而出。
    齊金蟬又把鐵盒斜擺,那電速斜衝假山,暴劈過去,直若百斤炸藥炸開,轟然暴響,
亂石景山,打得齊金蟬、笑和尚唉唉撞退掉躍地面。
    四周登時傳來急喝聲,齊金蟬、笑和尚哪顧得灰頭土臉,筋肉生疼,一人拼勁抓向
疾落地面鐵盒,一人猛抓包袱,急中亂塞地把鐵盒塞於包袱裡頭,來不及綁回背部,齊
金蟬只好倒地壓著。
    瞬間不及三秒,醉道人、周輕雲、齊靈雲、髯仙李元化,以及十餘名絕頂高手四面
八方撲來。急問發生何事?
    有人掠屋連趕,有八四處搜尋,有人望著塵煙滾滾,假山已變成桌大的凹洞,猜不
透是怎麼回事。
    齊金蟬怕洩底,突然喝著;「有刺客!」
    伸手往西牆指去,七八名高手霎時追去。
    齊靈雲錄是關心弟弟,急忙欺來想扶他:「你傷得如何?」
    「沒關係,只是皮肉之傷。」齊金蟬立即坐起。忽然喝向笑和尚:「臉丟大了,快
追呵!」
    他先行提著包袱彈起,已往西牆射去。
    笑和尚自知他用意——留在此被詢問,對寶物自是不利。
    於是喝然起身,追趕過去,形態卻表現成——為掩飾尷尬而逃。
    髯仙李元化果然誤會,輕輕笑道:「現在還追什麼?避窘倒是真的。」
    齊靈雲和周輕雲顧及齊金蟬安危,仍自追趕西牆而去。
    留下現場幾名俠客,卻對假山被毀之事揣測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若說是炸藥,該有
火藥味,若說是人為,為何劈這假山不劈人?
    眾人邊想起模糊,只好暫擺一邊,等兩個倒霉小孩回來再問清便是。
    齊金蟬當然追不著敵人,他暗自追逃至山郊後,趕忙將包袱連鐵盒埋丟一處石縫之
中。
    始喘著大氣折返,中途和笑和尚相會,兩人倒是真真切切地窘怪直笑。
    周輕雲瞄著兩人,有所疑惑:「你們在耍花招?」
    齊金蟬道:「再怎麼耍,也不會把自己臉蛋塗黑,博你一笑吧!」
    周輕雲心想:這倒也是了,齊金蟬根本不是這種人,然而她總是覺得不對勁,卻不
知毛病出在哪裡。
    齊靈雲見怪不怪,冷道:「以後要去哪兒,先問姐姐,免得惹來一塌糊塗!」
    那糊塗,不只是齊金蟬臉面而已,齊靈雲更擔心整個碧筠庵若真的被弟弟搞成爛或
不堪,她不知將如何面對群雄才好。
    齊金蟬當然應諾,隨後跟著姐姐返回碧筠庵。
    在醉道人及眾使客連問下,他和笑和尚仍表示有人偷襲,兩人躲閃,那人一拳打碎
假山改而後眾人趕來,刺客終知不敵逃走,至於刺客是誰,眾說云云。
    在猜不出眉目之下,醉道人只好提醒大家小心戒備,以防不測。
    齊金蟬、笑和尚終於掩過此事,心頭好生得意。
    兩人足足在庵中乖乖呆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事情似乎已平靜無波,齊金蟬始藉著附近練功借口,和笑和尚潛至山
郊,挖出天雷轟。找向山谷,準備好好研究一番。
    笑和尚餘悸猶存,問道:「這東西,你是從哪兒得來?怎生如此霸道?」
    齊金蟬神秘一笑:「你說呢?什麼地方閃雷最凶?」
    「會是天雷峰?」
    「就是那裡。」
    笑和尚訝然張著大嘴巴:「你去過天雪峰?」
    齊金蟬道:「不然,我哪來這寶物。」
    笑和尚仍自無法接受:「聽說天雷峰有去無回,鎮日雷電交加,根本進不去啊。」
    齊金蟬露出得意一眼道:「我不就活過來了嗎?你愛信就信,爭這問題浪費時間,
你伸手讓它電習慣後,我保證你能安然登上天雷峰。」
    又耍出詭計,準備和煽動趙燕兒一樣,拿笑和尚當試驗品。
    笑和尚忌諱問道:「你不怕電?」
    齊金蟬神秘邪笑:「你說呢?其實電是相可愛的東西,你試試就知道!來呀!」
    把鐵盒子塞了過去。
    笑和尚竟然嚇得連鐵盒都不敢接,縮退一步,乾窘愣在那裡。
    齊金蟬斥笑:「別鬧啦!還虧你是苦行陀頭得意門徒,連口箱子都不敢碰,傳出去,
莫要笑掉人家大牙才好!快試啊!」
    笑和尚終也提起勇氣,接過鐵盒,膽戰心驚道:「真的要試?」
    瞧著秘紐凹洞,那觸電滋味已從手掌麻至頭皮。突然心一擺橫,再次伸指戳去。轟
然一響,兩道雷電躥出凹孔,暴閃天際,震得山巒回音不絕。
    笑和尚詫僵當場,實無法適應如此局面。
    齊金蟬本想看他觸電糗態,誰知他和插得恰到好處,沒被電著,只好改口說道:
「看吧!我沒騙你吧!這寶貝沒那麼殘酷,很可愛好玩吧!」
    笑和尚醒神後,不禁笑不合口,直道:「是啊!它不若想像中可怖。」
    幻想自己有若雷公電婆放電。竟被威風火面地聳起肩頭。
    齊金蟬道:「再來一遍,轟向前面那株樺樹,看你功夫如何?」
    「沒問題!」
    笑和尚立即把噴電凹孔對準樺樹,猝然伸指又插,叭然一響,兩道電蛇扭裂天空,
直躥過去。轟然再響,竟是打向樺樹左側坡地,炸得泥土濺飛好高。
    笑和尚唉呀尖叫,如意袈裟挑抖掀起,嚇得他趕忙拋丟鐵盒,臉色為之泛白。
    齊金蟬知道他此次已中獎,呵呵邪笑道:「如何?觸電的滋味如何?」
    笑和尚驚心動魄說道:「這東西有邪氣,不是人玩的,不是人玩的!」
    「當然不是人玩的,是我玩的!」齊金蟬弄笑地拾走鐵盒,寵愛不捨地撫摸其邊角:
「你不敢玩?我玩給你看!」
    他突然瘋狂插向秘紐,猝見閃電暴閃噴出,一條條電蛇如若怒龍扭躥,射得週遭有
若烈雨亂掃,齊金蟬唉唉尖叫,發豎、眼膛、肉抖、全身有若虯童亂跳。復前又後,左
閃右撞,直到雷電把樺樹轟著為止,他已如熱鍋剛取出饅頭一樣,直冒白煙,四平八穩
倒地不起。
    笑和尚嚇得面無血色,急道:「兄弟,喜歡電也不必這麼玩法吧,」
    蹲身下來,卻不敢觸及齊金蟬,深怕被電著。
    齊金蟬終於睜開眼睛,呵呵惹笑:「憑我膽識。足可天下無敵!」
    笑和尚道:「對別人,我不放確定;如若你自殺,保證天下無敵!」
    「呸!烏鴉嘴!」齊金蟬斥他不夠幽默,勉強坐起:「你哪知道我轟了這麼多記是
在研究雷電到底怎麼走勢,否則轟人不准,豈非白轟一場!」
    笑和尚道:「你如此捨命研究,可有結果?」
    齊金蟬瞄向斷成數截樺樹,頗為得意說道:「沒搞出名堂,那顆樹會倒下?現在要
轟你小啾啾,決不會轟到你大腿,你信不信?」
    笑和尚當然點頭,否則被他拿來當試驗品,也非要倒大霉!
    齊金蟬方纔的確想試出雷電走向慣性,始會做出稱此瘋狂之舉,在此試驗中,他終
於發現雷電常以樹根形炸開,越是強烈,越為曲扭,如若能抓出其大小,遠近距離,自
可準確轟及目標。
    當然,這還得經過無數次試驗之後,方能如能生巧,然而他此刻已沒有勇氣再試第
二次。
    遂把天雷轟丟在一旁,立身而起,向笑和尚招手,說道:「來吧!咱以太乙神雷掌
大打出手,以免碧筠庵那堆人又疑神疑鬼。」
    笑和尚皺眉:「你還行嗎?」
    話未說完,齊金蟬猝然欺撲過來,神雷拳打得虎虎生威,迫得笑和尚不得不盡力迎
敵。
    雙方遂展開龍爭虎鬥般切法武學。那神雷掌轟將開來,果然有若劈雷不斷,轟得山
谷回音不絕,遠遠傳回碧筠庵,倒也成了身份指明標誌,一些掛心者,終又放心許多。
    足足惡鬥一個時辰,兩人汗流夾背,始各自收手。
    笑和尚訝異齊金蟬已有六成,比起自己七成已是不遠,齊金蟬仍要他指點,以能早
日大功告成。
    笑和向哪知他有意脫出父母掌握,自是有問必答。答無不盡,倒讓齊金蟬暗喜於心,
自知擺平小胖子,果再比苦行頭陀容易多多!
    兩人找了山洞清洗臉身,但覺輕爽許多。
    齊金蟬把寶箱拾回,遂又提議到城區一遊,畢竟呆在庵中實在無聊得緊。笑和尚一
向憨然,想著沒事,也就答應。
    兩人遂取郊道,往成都城行去,才行三里,忽見左側曠野跑過一男一女,後邊緊緊
追趕四名惡笑男子,但見其中一名勁部、雙手臂全扣上閃閃金光東西,齊金蟬一目即認
出。他即是上次在慈雲寺曾經追捕自己由多寶真人金光鼎。不用說,另三人必是其同黨
了。
    齊金蟬登時黠笑:「卯上了,這四人必定幹壞事,咱們去收抬收拾!」
    笑和尚沒意見,兩人遂尾隨其後,追跟過去。
    那四人果真是慈雲寺惡客多寶真人金光鼎,以及獨角蟒馬雄、分水犀牛陸虎、鬧海
銀龍白鱷等。
    這四人本皆是好色淫賊,然而卻因法元要那智通約束寺中之人,不許出外生事,四
人終被困在寺中多日,天天眼著俞德、智通淫樂不休,卻是不能染指那些禁錮。雖然寺
中另有婦女,然而好的被挑,所剩幾人又需跟那些小和尚共享。實是倒盡胃口,欲待出
來採花,又被智通制止。
    他們心中雖恨智通只顧自己快活,不近人請,好生不快,但是寄人籬下,唯有忍氣
吞生,看見人家快活時,縱使心癢,也只能猛嚥口水份兒。
    這些日子,寺中突然又來了許多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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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0:45:56 |只看該作者
四人輩分小,本領又低。除了奴才式的幫助寺僧招待來客外,四人連共進餐食的位
置都沒有,越加心中難受。
    其實,他們早看過醉道人及些峨嵋高人。心頭清楚得很,慈雲寺根本不是對手,又
在淫慾高張之下,便暗中決定離開這爛佛寺。
    於是找了清晨好日子,四人商量,假說要上青城山,約請高手前來助陣。
    智通因見他等一向表現忠誠,毫不疑心,還送他們四人百兩銀子做盤纏,並要四人
早去早回。四人辭別智通。出寺之後,心神豁然大開。
    金光鼎遂道:「我等因被鐵頭和尚追逼,才投到此地,實指望借他們勢力,快活報
仇,誰想到此,盡替他們出力,行動都不得自由,還不把我們當人!如今他們同峨嵋派
結仇,雙方都是暗中準備火拚,莫如我們抽冷子,到城內打若慈雲寺旗號,做幾件風流
事,替雙方把火藥給點燃,讓他們拚個死活,我們也好清清火氣,然後遠走高飛,另找
靠山投奔,你們以為如何?」
    三人皆是無惡不作的淫賊,聞及能報怨,又有花可采,自然是千萬首肯,而且金光
鼎劍術較高明,三人往往以他馬首是瞻。
    於是在取得共識後,當下立即奔往都城踩盤子,調秘線,東探查西暗訪,當日便探
出四五家,俱是絕色美女。
    馬雄、陸虎本主張晚上三更後行動,白鱷說:「今天該大開幸,天色尚早,何妨多
訪幾家?」
    也是他等惡貫滿盈,那幾家婦女祖上有德,不該受淫賊污辱。
    他等四人會齊後,信步閒遊,不覺出了北門。彼時北門外,最為荒涼,住戶少得可
憐。
    馬雄遂道:「諸位,你看看我們踩盤子,踩到墳堆裡來了。快些往回路走,先找地
方吃飯吧!有這四五家妞兒,也夠我們快活了,何必多跑無謂路呢?況且天也快黑暗,
就算有妞,也不會出來啦!」
    話還未說完,忽聽西面土堆旁邊傳來女孩說笑聲:「大哥,你看兔子才捉到三隻,
天都黑了,我們快些回莊吧,回頭婆婆又要罵人了。」聲音柔脆,非常好聽。
    眾淫賊聞聲大喜,便朝前面望去。
    只見從土堆旁閃出一男一女,各佩著一口短劍,手上提著三隻野兔,年紀約在十六
七歲,男者俊美,女者粉妝玉琢,美麗非常。四淫賊賊心大動。
    馬雄一個箭步縱上前去,攔住去路,說道:「你們兩個小乖乖。不要走了,!跟我
們享福去吧!」
    言還未了,面上已中了那男孩一拳,打得馬雄頭眼直冒金星,差點栽倒在地。不由
心火大怒,怒罵:「好個不識抬舉傢伙,看老子取你狗命!」
    話未說完,那男女兄妹又拔劍在手,馬雄也將隨身兵刃取出迎敵。
    金光鼎、陸點、白鱷也都上前助戰。
    誰想這兩個小孩,不但武藝超群,身體靈活,還會打耍數種暗器。
    見淫賊一擁而上,毫無懼色,雙劍猛砍猛殺,逮著機會。暗器就來,那馬雄武功者
實差透,幾個照面,應被男孩飛蝗石打得肩背生疼。
    那陸虎也不濟,中了女孩袖中短箭,雖不是致命傷,卻也痛得他冷汗直流。
    金光鼎見勢不妙,猝然抽出利劍,一招「浮光掠影」砍殺過去,劍勢過處,竟也便
體生寒,野草亂砍。
    這雙男女,兩劍架去,被震得虎口生疼,暗道不好,哪敢再戰,哥哥拖著妹妹手臂,
猛轉身,落荒而逃。
    那金光鼎自想活捉受用,不肯下殺招,立即舉劍緊追,打算追上,再把兩人迫困,
直到生擒為止。
    馬雄、陸虎、白鱷三人但見金光鼎罩住兩小孩,狂態又起。喝著狂笑,緊追過來。
    那兩兄妹奔逃百丈,卻因前頭平地已盡,想爬山坡,復見蘆叢擋住,正待猶豫自己
是否穿得過去之際,金光鼎竟也懂得放飛劍,射將過來,男孩驚慌舉劍架去,鏘然一響,
脫手飛出。
    金光鼎哈哈大笑,反抓馬雄手中利劍,追殺過來。
    那男孩想拾短劍已經過慢,只好學樣搶來妹妹短劍。架擋過去,並喝著妹妹快走人。
    「我不走!」那女孩強忍淚水,袖中數把暗箭疾射過來。
    豈知金光鼎早是打她主意,利劍一抖,震落三箭。
    架開男孩兵刃,凌空射翻三觔斗,利劍突然挑切女孩胸襟。
    那女孩躲閃不及,唉呀尖叫,衣襟被挑,鮮紅肚兜露了一角,四隻淫狼登時嗚嗚叫
嗥。
    馬雄大笑:「有戲唱了!」
    話未說完,腦袋突然飛起,嚇得他呃呃張嘴,瞪裂眼睛看著自己身軀頸部大量噴血,
他還想尖嗥,卻喊不出來,他更無法相信,砍殺自己腦袋的會是白鱷這小子?直到人頭
落地都不信。
    白鱷愣在那裡,自己明明要破男孩腦袋,怎生手中劍不聽使喚,應是砍往馬雄?
    但見馬雄腦袋飛起,嚇得他面無血色,不知如何是好。
    忽又聲音傳來:「殺人都會搞錯?怎麼混的?」
    一道勁風捲來。猝見白鱷唉呀驚叫,身形打轉。捲往一旁陸虎,那陸虎亦是吃力不
住,反轉過來,兩人如轉傘相絞,手中利劍各自砍向對方腦袋。
    但見利劍就要切下腦袋,兩人驚駭猛拋利劍,登時撞成一堆。
    那男孩見機不可失,趕忙刺來,一劍穿雙背,將兩人刺死當場。
    金光鼎猝見慘狀,驚心動魄,心知來了高人,哪敢再戰?登時使出吃奶力氣,射沖
山林雜草想借此逃命。
    猝聞一聲「天雷罩頂」,驟見兩道強光閃來,轟向草叢,炸得蘆草、泥巖爛飛,那
金光鼎連唉聲都來不及喊出,即已死於非命。
    齊金蟬始滿意,將天雷轟偷偷收好,邪邪一笑:「天雷開張,果然不同凡響,呵呵,
專打淫惡之徒!」
    雖然手指仍麻疼難挨,不過,對於擊中目標,他頗覺安慰且值得。
    笑和尚收拾完兩個混蛋,笑嘻嘻走向男孩,說道:「沒事了。你們可以安心走啦!」
    那男孩立即下跪,欲謝救命之恩,但覺一人不夠,又將妹妹招來。
    那女子好困窘,右手抓著胸襟,以免肚兜現形,仍自過來跪拜謝恩。
    笑和尚道:「不客氣,這四人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你們去吧!」
    那男孩子突然說道:「在下張琪,妹妹張瑤青。父母已亡,還請大師收我兄妹為
徒。」
    他剛才見及笑和尚輕輕一卷,即把敵人捲伏,分明是絕頂高人,豈肯錯過拜師機會?
    腦袋果真叩得誠城重重,他一叩,小美女張瑤青自也動心,人真叩來。
    笑和尚不禁得住;「我……我是……我跟你們年齡差不多啊!」
    張琪自是相信返老還重之說,何況和尚武功的確高強,豈肯作罷,祈求不斷:「還
請師父收留,弟子和妹妹必沒齒難忘師父大恩大德。」
    張瑤青跟說一遍,又自祈聲:「師父若不收留,小女子再碰上歹徒怎麼辦?」
    「我……」笑和尚一時慌了手腳,轉向一旁看笑話的金蟬兄,求助道:「想個辦法
吧?」
    齊金蟬幸災樂禍道:「收,不就是了,有人可以倒茶,何樂不為?」
    笑和尚窘困不已;「可是,我是出家人,怎好……」
    他忽有靈感:「不收他們好了!」
    邪邪一笑,轉向張琪兄妹:「他武功比我高,拜他為師準沒錯。」
    張琪、張瑤青兄妹瞄向齊金蟬,雖然他武功大概也不差,但齊金蟬瞧來總讓人覺得
詭計多端,好像隨時都會遭他暗算似的,比起和尚憨實。兄妹兩當然確定該選擇誰。
    兩人不敢開口,以免得罪齊金蟬,只是拚命磕頭。
    齊金蟬本是鬧著好玩,但對方留連話不吭一聲,自覺不是滋味,說道:「我的臉那
麼不像師父嗎?也罷!趙燕兒有眼光多了。」
    想及當年趙燕兒拜祖宗般的求師收容,那才叫威風啊!
    笑和尚急了心,道:「兩位兄妹,別再為難在下可好?」
    目光瞧向齊金蟬,希望他想個法子解決。
    齊金蟬道:「不收就不理,他們難道會跪死不成?走啊!」
    當下伸手拉著笑和尚,大步即去。
    張琪、張瑤青頓覺拜失目標,兩人面面相視,窘上心頭。
    張瑤青突然抓起短劍,說道:「遭此侮辱,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當真欲往脖子抹去,張琪見狀,趕忙阻攔,兩人扭成一團。
    笑和尚沒想到對方如此認真,終也回頭,急道:「何苦呢!」
    直念真是真是,走了回來,叫道:「還不快把利劍收起!」
    齊金蟬瞄了笑和尚一眼道:「難得拜師也會一見鍾情!小光頭你被耍了,她哪敢自
殺,他們也不是孤兒,收來為徒,准找麻煩。」
    此話已把笑和尚喝住,直往張氏兄妹瞧去,兩兄妹已停止爭搶,雙雙瞪向齊金蟬,
臉色陰晴不定。
    張瑤青不想死了,斥道:「我哪有家人?你莫要含血噴人!」
    齊金蟬道:「請問,你們獵的兔子,是要燉給誰吃?你們武功底子是跟誰學的?」
    笑和尚這才發現異處,驚覺說道:「對啊!你們武功分明已不弱,一定拜過師門,
根本不可期是孤兒!」
    張氏兄妹聞及此事,臉色稍稍寬慰。
    張琪道:「原來大師是為此事疑惑,在下兄妹實己父母雙亡,武功是跟奶奶學的,
獵免也是孝敬她老人,如有虛言。天誅地滅。」
    齊金蟬道:「你奶奶是誰?懂武功,又這麼久還沒(翹辮子)……收山,身手自也
不凡,你還想拜什麼名堂?」
    張琪道:「家祖母名號天鳳俠女白靈鳳。」
    張瑤青道:「我爺爺叫青衫神劍張人武,以前在江湖頗有名氣。」
    齊金蟬問向笑和尚:「聽過嗎?」多少有挪揄的意思。
    笑和尚道:「我倒聽過白靈鳳,上次追雲叟說過白家以前有個美女,是他的表侄女
什麼的。當時追雲前輩欠了酒錢,要我找他任女弄點零頭,後來我自行解決此事。才會
沒去證實。」
    齊金蟬念出追雲叟名字:「他名白谷逸,那老祖母稱白靈鳳……恐怕有所交情……」
    再看看張氏兄妹,長得甜甜上相,倒也人模人樣,遂道:「看在你們說實話的份上,
就收這個徒弟,不過拜的不是我們,你倆且到碧筠庵一趟,那裡有很多道兄,仙姐隨你
找,只要他們看得上,保證強過我們多倍。」
    他想,先把人引到碧筠庵,自可證實一切,到時收徒之責,已輪不到自家身上,何
樂不為。
    笑和尚聞言後,但覺這方法最為恰當,遂支持齊金蟬所言,並說道:「你們去找周
輕雲或著白俠孫南,必有收穫。」
    張氏兄妹聞言,面露喜色,畢竟能知住址,哪怕和尚跑了。
    至於拜師,總是挑好者為佳,遂雙雙磕頭,以謝大恩。
    齊金蟬瞄向張瑤青,邪邪一笑,說道:「你剛才,當真想自殺?」
    張瑤青只不過是掛臉不住,一時衝動之舉,若真要她自殺,劍鋒怎抹得下脖子?
    但見心事被點破,不禁臉紅,只好硬撐:「無端受辱,我能不死麼?」
    嫩臉更現紅雲,眼神卻瞪得發硬!
    齊金蟬暗笑說道:「真是三貞九烈!」暗地卻對挪揄死要面子。
    心想天色漸晚,逗她無用,遂道:「埋了屍體,陪我們走一趟城鎮,也好替你們未
來師父進點補品吧!年關只剩幾天了。」
    張氏兄妹自是言聽過從,還想準備帶兩人去拜見老祖母呢!
    於是眾人合力把金光鼎一群惡徒屍體埋了。
    張琪遂引路成都城,年關已近,果然熱鬧非常。
    張琪地熟,特地帶兩人逛向老店,專挑佳餚,大塊朵頤。一餐下來,竟也華燈初上。
不得不打道回府,張氏兄妹趁機買了一大包所謂的孝敬補品,準備拜師去了。
    不到初更,四人行返碧筠庵。
    張氏兄妹有若新媳婦進夫家,窘窘喜喜,忐忑難安地跟在兩位大俠後頭。
    齊金蟬就是不饒人,方進庵即大喊「徒弟拍賣」,果真引來姐姐、周輕雲及幾名前
輩,兀自揣想齊金蟬不知又想耍何花招?
    且先溜來,順便也掂掂兩名被賣傢伙,總是忍笑於心。
    忽而聲音傳來:「這不是白女俠孫兒女嗎?」
    一位中年道姑匆步迎來,一身素青布衣淨肅,兩耳垂福福圓圓,憑添幾許修道家之
慈祥氣息,她正是碧范庵住特玉清大師。
    張氏兄妹見及玉清,升起似曾相識印象,卻也想不起來。
    玉清問個明白,果真證實兩人來歷,不禁慈祥笑道:「七八年了!你們怎會認得我
呢?」
    當時張氏兄妹母親去世,玉清曾去超度,故而見過兩人。
    玉清隨又向大家說用白靈鳳和追雲叟關係。眾人恍然,立即以親人看待,問候連連。
張氏兄頓感一陣溫暖,幾乎掉淚。
    齊靈雲自該責斥弟弟不懂規矩,還拿兩人拍賣。
    齊金蟬伸吐舌頭,立即溜去,閃開這是非圈,也奈何不了他。
    齊靈雲只能向張氏兄妹道歉。
    玉清則表示先收張瑤青為徒,至於哥哥,乃是男身,她不便收徒,只好先教其吐納
功父,待日後破慈雲寺,看誰有緣,便拜誰為師,張琪只要能學武功,自不在意師誰,
遂感激領受。事情終於有了美好結局。
    可今最讓人頭疼的是,張氏兄妹手中那一大包禮物,不知該如何收拾?
    那齊金蟬又特別作怪,專挑臘肉、烤鴨、香腸之類葷東西,在座諸位雖然不忌,但
老一輩修行到家,大都改吃素餐,哪能容得天天吃火腿?
    兀直面面相視,想罵齊金蟬可惡,卻又不知從何罵起?
    有人提議「塞死他」,但心念想,那豈非正中齊金蟬下懷,實叫人頭痛、頭痛!
    鬧了此事,齊金蟬倒也樂個兩天。
    然而第三天開始,又覺無聊,遂開始動起腦筋。
    心想那多寶真人金光鼎好大膽子,竟然敢私自前往城鎮犯案,莫非慈雲寺已找到大
魔頭可依靠?或許該去探深消息吧?
    是日清晨,趁著練功之際,又把笑和尚叫到杏樹下,私私款談。
    齊金蟬道:「你看過我記錄的英雄譜沒有?」
    笑和尚道:「看過啊!很清楚……」
    但覺金蟬又有名堂,卻猜之不出。
    齊金蟬道:「那是光榮要記錄啊!你想想看,第一次、二次峨嵋鬥劍,都沒留下正
本,光憑老一輩吹牛,誰誰誰神勇,聽者大都愛信不信,接下來該是我們表現時候,又
豈何讓光榮史跡無故消失,所以現場記錄是唯一必行工作,你認為呢?該不該記錄?」
    「當然要拉!」笑和尚也想英名煥采,跟師父一樣,聞言猛點頭:「一定要記!越
詳細越好!」
    齊金蟬深深抓向兄弟手臂:「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其實不必我多說!咱們這就會慈
雲寺,記他們一筆!」
    笑和尚怔愣:「現在就去?」
    膽子未免太大了?且有違長輩規定。
    齊金蟬道:「怎麼?危險是不是?但你可想過,越是危險。越有價值記錄。你想想,
將來有這一天,我們後代發現你我冒著九死一生潛入敵區,探出敵人兵力,而且記得一
字不漏,事後終於打勝仗,你說,這功勞是屬於誰的?」
    笑和尚不禁心動:「當然是我倆的……」
    「就說嘛!」齊金蟬道:「表面上,好像是老頭子在開戰,實際上,我們卻搶了這
場戰爭。其實,我早料到。不如此做,將來面軍對陣,咱們這些後進晚輩,只有落在一
邊站崗的份,想來就叫人無趣。」
    「反正你我都不大愛修行升天,好好混個江湖也不錯,何況老頭子們老說我是九天
神童轉世,這輩子有驚無險,有啥好怕?」
    笑和尚道:「斷一隻手,也是有驚無險?」
    「去你的!」齊金蟬抓起和尚手臂,咬得和尚哇哇痛叫,趕忙跳開。
    齊金蟬始笑罵道:「烏鴉嘴,去是不去?如果不去,我會記上你的懦弱,讓你一輩
子抬不起頭!」
    笑和尚頓覺記錄威力,登時點頭:「去!要把我寫得神勇些!」
    齊金蟬呵呵笑道:「那自然自然!這樣寫好了……眾人極力阻止,我倆力排眾議,
捨命前往!你看怎麼樣?」
    笑和尚頻頻叫好。
    齊金蟬要他裝出例行練功姿態,自己則前去向姐姐請令,說是要到城裡買紙墨。
    齊靈雲自知借口,但不答應,他照樣會想辦法溜去,只好交代早去早回,別惹是生
非,也就點頭放人。
    齊金蟬得了旨今,自是落落大方,領著笑和尚出關,先是往城區行約半里,突然潛
往慈雲寺,進行那踩盤工作去了。
    二三千里許路程,不到一時辰,即已潛抵慈雲寺外一松林。
    齊金蟬早已探過多次,自能識得地形、路線。當下和笑和尚商量,該如何混身入仙。
    笑和尚道:「慈雲寺本就是禪院,我這光頭該可冒充,至於你嘛……是否要剃度一
番呢?」
    齊金蟬摸摸半長不短頭髮道:「幾月前才剃過一次,現在再剃,恐怕不切實際,因
為我女朋友朱梅也要來此,怎好光頭相見?」
    笑和尚道:「那只好暗中潛入,或者作冒充其他俠客,反正裡頭雜亂得很,智通那
傢伙所說有人就收,他只在乎怎麼收拾峨嵋派,根本不管來人是何路數。」
    齊金蟬有所決定道:「我就冒充獨眼九怪老人,否則怎生藏好背上這口寶貝盒子?」
    於是,他復潛往附近村集,買來一些必要東西,躲入荒宅,開始易容,不稍一刻光
景已變成一位臉控獨眼罩,粗胡貼腮,灰髮駝背的黑衣怪老人。
    齊金蟬往水缸照去,頗為得意道:「怎樣,我的易容功夫不賴吧?」
    笑和尚呵呵笑道:「我覺得你像個吸血鬼!」
    齊金蟬果然鳴鳴叫起,追得笑和尚四處亂逃。終也試出易容東西牢靠,始再潛往慈
雲寺。
    盞茶光景過後,兩人已至慈雲寺前,笑和尚按照齊金蟬指示,找向暗處,先行攀牆
潛入,冒充寺僧,齊金蟬則大門一踹,咚聲震耳,凸顯威風。
    那知客僧了一霎時開門迎來,忽見眼前花甲駝背老人,目光精亮,敢情不甚好惹,
恭問名號,哪曾聽過獨眼九怪老人?
    但最近來令全是怪人,且在越老越尊心態上,了一自是躬身哈腰,連連說請,恭恭
敬敬迎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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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0:47:00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綠袍老祖
    齊金蟬但覺偽裝似乎甚為成功,暗笑於心,擺出大老姿態,讓那了一迎向上賓禪房。
    經過通知,主持智通竟然親自出迎,客套拜禮過後,始問金蟬座居何方?
    齊金蟬冷道:「曾經問老夫名號者,都已超度升天,你想早日兵解麼?」
    智通聞聲呃呃不知該言。
    齊金蟬立下馬威,復運真勁,腳底離地三寸,平飛退坐背後太師椅,露出精純功夫,
馬威更具震撼,瞧得智通急裝笑臉,說道:「弟子知錯,前輩前來助陣,已是弟子莫大
光榮,豈敢再叨擾,怒罪,就此告辭!」
    說完,恭敬拜禮,就要走人。
    「等等!」齊金蟬突然喝住他,心想馬威下得過火,要是智通前去宣揚,自己豈非
處處受到不經意之「監視」?
    冷森又道:「我來,是想殺那峨嵋派欺人太甚氣焰,跟你復仇無關,聽過神駝乙休
嗎?老夫是他同門,沒事少探我、犯我,也不准想任何人提起,去吧!」
    智通乍聞神駝乙休,這邪中高人輩分可抗衡嵩山二老,那眼前這人豈非……他簡直
拉著護身符,樂壞心神。哪敢絲毫得罪,趕忙拜禮走人,急閃門外,像繡花般輕巧力道
地把門帶上,隨即特別交代弟子,沒事不准打擾或對老人有私毫不尊之行徑。他始心花
怒放地走人。
    齊金蟬暗自好笑,看看這撣房是否跟以前周雲從所棲身那間相同,藏有秘門?
    找了一陣,並未發現。想來智通也知巴結高人,專把秘門設在普通禪房處。
    如此一來,只有出巡一途了。於是勉強喝完一杯烏龍香茗,一腳踢開禪門,目空一
切地四處遊走。
    這慈雲寺果然來了不少邪魔歪道,除了粉面怫仍留在寺中鎮守外,另有嶗山鐵掌仙
祝鶚、江蘇太湖洞庭山霹靂手尉遲元、滄州草上飛林成祖、雲南大筆子山披髮狻猊狄銀
兒、廣西缽盂峰報恩寺莽頭陀……以及一些名號叫來一串長,形態卻猥瑣不入流的傢伙。
    齊金蟬倒是對一位名喚女崑崙石玉珠的年輕貌美女子感到疑惑不解。
    瞧她只不過十七八歲上下,長得清新脫塵,有若芙蓉出水一般,根本不像女盜,淫
蕩不堪。
    然而這感覺又不對頭,因為那群壞傢伙,有意無意,總是貪婪瞧向亭亭玉立的標緻
姑娘,惹得她嗔目挑眉,索性躲在房裡不出門。如此態及已證明那些人根本未得逞。她
自非淫娃之徒了。
    想著,想著,已逛向後院庭園,上次被自己用天雷轟劈山之裂溝,竟然已變成流水
偏偏,還種了蓮蓬,如蛇般伸延百丈,瞧得他暗暗竊笑不已,傑作果然鬼斧神工,欣賞
一陣,笑和尚偷偷迎來,伸手往廳堂指去,隨又閃身離去。
    齊金蟬頓有所覺,近往廳堂行去。
    他才穿出偌大練功場,智通和粉面佛俞德已快步匆匆走出,似要迎接某人。
    齊金蟀想探清楚,躲往迴廊,故做欣賞庭前銀杏,以掩企圖。
    智通、俞德正持往前門按人,忽聞天空哈哈大笑,一道寶黃身影射來,落定廣場,
竟是一老一少。
    老者看來四十上下,身材魁梧,豹眼塌鼻,頭頂一道三寸寬白髮往後白向灰髮間,
直若白頭翁,煞是醒目。
    那年輕人臉若山猴,雙眼亂轉,一股暴戾之氣隱隱泛生。
    智通一眼即已認出,來人正是武舟山飛雪洞七手夜叉龍飛,同他弟子小靈猴柳宗潛,
連忙和俞德深深拜禮歡迎。
    龍飛狂妄大笑:「裡邊談!」大步一路,目空一切。
    智通竟然對他畢恭畢敬,甘心坐二地跟在後頭。
    原來這龍飛乃是九華山金頂歸元寺獅子天王龍化的兄長,他與智通雖有師兄弟名分,
但自從他師祖五台派教祖太乙混元祖師死後,他便歸入神魔洞白骨神君教下,練就二十
四口子母陰魂劍,霸道非常,鮮有敵手,難怪智通對他另眼相看。
    及進廳堂,智通遂把慈雲寺近況說出,聽得龍飛大怒,吼道:「峨嵋派遲早要還這
不共戴大之仇!當年太乙混元祖師就是受他們暗算,如今他見五台派失了首領,還要趕
盡殺絕。前些日,我師弟羅梟到九華山採藥,又被齊漱溟的兒子斷去一臂,一直仇深似
海。事不宜遲,我們就此前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說罷,立刻想動身前去宰人。
    智通見狀大驚,趕忙攔來,急道:「師弟暫且聽我幾言,雖然你我怒火高漲,但都
已忍過多日,何在乎兩三天?」
    「那峨嵋派派人行蹤四忽,又無一定住所,臨時想找人,恐非易事。若上峨嵋山,
縱使師弟神通大,到底人單勢孤,又何必冒此危險呢?」
    龍飛道:「我來時探出消息,峨嵋餘孽正聚集碧筠庵,現在殺將過去,必有收穫!」
    「殺過之後呢?」
    智通道:「對方必定反撲,在不能徹底新草除根之下,後果自必更糟,師弟何不等
法元師父回來,聚合眾人商量過後,再做定奪?」
    龍飛冷哼一聲,只好回坐,說道:「要是法元不歸,咱們就乾等不成?」
    智通道:「不會,師父最是守信,定會準時趕回!」
    當下湊向龍飛耳朵,說些美女侍候,欲樂歌仙之事,哄得龍飛哈哈大笑,他仍自裝
出公事為重姿態,說道:「女人多的是,敵人只有一個,我看你還得派人前去打聽狀況,
一有結果,來明或暗的,立刻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才知我們豈是好惹!」
    智通道:「我會發落。」
    正要挑出人選之際,小靈猴柳宗潛自告奮勇,準備先行立功,龍飛本就想躍式揚威
一番,自是允他,智通只有附和。因怕柳宗潛人生地不熟,遂建議找人同行。
    柳宗潛和那被發狻猊狄銀兒有所交識,亦或該說臉面皆像猴,故而挑他。
    智通知道狄銀兒武功不差,該可應付一切,連找人喚來,會同柳宗潛雙雙探向敵陣
去了。
    智通隨即安排龍飛進入秘室,讓他接受淫女洗塵,樂得龍飛暫時忘卻仇怒,直叫智
通放心,有他在,必能重挫敵人,以報智通重禮款待之情。
    躲在迴廊的齊金蟬,早從龍飛大話中所得來歷,不禁怒意隱生,暗道:「原來這家
伙竟是白骨神君門徒,他師弟羅梟傷我梅姐,這仇正愁沒人可報,不長眼東西,竟然自
動送上門,看我如何收拾你!」
    當下思計報仇。行向他處,準備找笑和尚會合,商討計策。
    心念剛動,笑和尚繞過銀杏林,行了過來,手拿掃帚,假裝打掃庭院,齊金蟬靠行
過去,暗聲道:「看到了吧?那龍飛就是白骨魔頭門下,跟我有仇,得收給一番才行!」
    笑和尚道:「等全部查清再行動如何?否則英雄譜恐怕寫不完。我直到還有赤焰道
人、金眼狒狒左清虛、追魂童子蕭泰、禿頂金剛呂元子,聽說有個陰陽叟也要來此助陣,
還有曉月禪師。對方似乎卯足勁,得笑心才行。」
    齊金蟬忽聞曉月,稍稍動容:「這老禿驢敢背叛老祖師爺遺言?他真的來了?」
    笑和尚道:「可能吧,還沒見到人,不過謠傳風聲不斷。」
    齊金蟬道:「管他的!咱們先一一擊破,若罩不住,開溜便是。」
    於是兩人計劃如何收拾龍飛。商討過後,決定在他玩女人,光著屁股時。再行收拾,
讓他丟盡臉面。
    想及如此來作,將精彩無比,兩人暗笑不絕。隨又談些秘事,已免生疑,只好分開,
相約晚餐後再行聚首。
    齊金蟬逛著無聊,當真回房,拿起筆墨,記下對方人馬,準備編寫英雄譜。
    幾筆下來,竟也耗去一個時辰。忽聞外頭又是—陣喧嘩:「智通往哪兒?」
    齊金蟬覺得耳熟,暗道:「是法元這混和尚?」
    越聽越像,丟下毛筆,收妥紙絹,迎門而出。且著看他找什麼幫手?
    廣場果然出現法元矮胖身形,他手中鐵禪杖抖得嘩啦作響,好不威風,其左右則跟
了四名僧道儒皆有,最後則是飛天夜叉秦朗。
    智通早聞喧喚,趕忙出迎,禮數自是不少,將師父及四助手迎向大廳。
    相互介紹之下,始知對方來自武當山,一位胸掛佛珠乃是有根禪師。另一位身背白
劍,號稱千手劍諸葛英。第三位道袍褸,號癩道人,第四位是滄浪羽士隨心,旨是武當
山有名高人。
    齊金蟬不由大驚,武當人士,怎會自甘毀名,和歹入同流,前來助陣?
    縱使武當山和武當派有所區別,但在同一山區修行,多少還得行徑相投,就如峨崛
山一脈,邪魔歪道豈敢自討麻煩,進駐於此?
    齊金蟬想之不通,只好暫將四人想成偽君子,而後暫觀其變了。
    法元歸返咱是輩分最高,遂要智通暄喚所有助陣人馬。名說謝禮,實為瞭解實力。
    但見人數為數不少,自樂得他笑口大開,自己人面還算不差,總算跟峨嵋極有所抗
衡了。
    尤其忽見解決完事,淫容滿面的龍飛出現,他更驚喜不已:「師侄也來啦?白骨神
君可要前來助陣?」
    龍飛道:「我來已足夠,毋需勞動師父大駕。」
    雖然他曾受空空老祖傳授幾招,和法元以師叔相稱,但他轉如白骨神君門下之後,
自覺武功已勝過法元,對他並未多少尊敬,就連說話,也是平起平坐口吻。
    法元雖暗罵於心,但龍飛的子母陰魂劍著實厲害,且在用人之際,犯不著爭什麼面
子,何況自己坐了主位,在別人面前,照樣風風光光。
    於是打了哈哈道:「說的也是,有你在,足可抵擋千軍萬馬,只是令弟龍化,不是
和雷音道友一向在九華山金頂歸元寺修煉嗎?我這次原本想約他幫忙,誰想到了那裡,
不曾遇見他,反倒與齊漱溟兒子爭打起來。到處打聽他二人下落,竟自打聽不出,你可
知他二人現在何處?」
    龍飛聞言,怒客滿面,嗔道:「師叔休要提起我那不才弟弟!提到他,反倒為我同
門人羞。我現在不但不認他為手足,一旦遇見他,還想收拾他呢!」
    自從龍化拐走他心愛女人之後,龍飛已跟弟弟勢不兩立。法元本知此事,但突然間
卻忘了,否則豈會自討沒趣問出此話。於是轉了口吻,暗暗表示龍化的確不該。龍飛得
到認同,再罵幾句。
    法元為岔開此事,使朝大眾說道:「追雲叟在成都出現,峨嵋門派兩次到寺中大鬧,
恐怕他們早晚會找上門來,所以特地四處請各位道友相助。
    「這次雖不似前番峨嵋鬥劍預先下定日期,但我深知追雲叟這個老賊決不會輕易放
過,與其讓他找上門,不如我們準備完全之後,先去找他報仇。」
    「當然,這是我的私人意見,如若諸位著有更好方法,請拿出來討論如何?是偷襲、
是宣戰,亦或約定比武。只要大家同意,在下必定全力支持。」
    其實,要他冒險出擊,法元仍自顧慮甚多,方才拖言,只不過想掩飾懦弱一面罷了。
    在場諸位,除了龍飛自恃有於母陰魂劍,以及愈德報仇心切外,餘人自問不是追雲
叟敵手,都主張等曉月禪師或毒龍尊者來了再說。」
    好在人多勢眾,也不怕人家找上門來,當初因未明張旗鼓,約定比試日期,樂得勻
出工夫,等若有萬全之策。
    法元尊重眾人決定,且待計劃周詳再說,至於龍飛、俞德雖不願意,也拗不過眾人,
悶在那裡,除了暗罵全是膽小鬼之外,也莫可奈何。
    眾人正在商討對策之際,忽見外面人影一閃,身著金絲勁裝的狄銀兒夾著一人,掠
入內殿,小靈猴柳宗潛也隨後跟來。
    齊金蟬直覺他必是我輩中人,哪顧得暴露身份危險,急忙欺近殿堂,準備瞧個究竟。
    但見狄銀兒將人丟坐地上,凜凜邀功說道:「幸不辱命,在下和柳兄前去探盤,及
至望江樓,忽見醉道人在那裡買酒,先喝個十幾斤,又紅走二三十斤,我等逐偷偷跟蹤,
想趁他醉倒,再行收拾,後來柳兄說他根本千斤不醉,正準備放棄跟蹤之際。
    忽覺另有人背後尾隨而來,我二人故作不知。往小巷閃去,猝然來個大轉頭,終於
迫他現身,我問他跟蹤何用,這廝不但不答,反而先行動手。
    「別看他模樣不濟,武功卻是不弱,特地擒回,以逼他說出實情,這要比茫無目探
查來得有效。」
    眾人聞言,再如那人看去,只見那人生得五短身材,白臉高鼻,一雙紅眼,普通商
人打扮,雖然被擒,仍自英姿勃勃,根本不畏眼前不利局勢。
    當下法元便問那人:「你性啥名誰?是否在峨嵋派門下?現在成都除了追雲叟外,
還有什麼人?住在何處?從實招來,饒你不死!」
    智通瞄他幾眼,霎有所悟:「你不是西村的豆腐林麼?」
    當時周雲從趁機脫逃,即被他以及張老實父女所救。智通遍追不著,沒想到這傢伙
竟會被逮,果真老天有眼。
    那人聞言,哈哈大笑:「不錯,你大爺正是峨嵋門下神眼邱林便是!苦問本派成被
人數,除了掌故乾坤正氣妙一真人外,東海三仙、嵩山二老全在,還有本門以及各派劍
俠不下百位,俱在成都,卻無—定住所,早晚蕩平邀窟,為民除害!我既被擒,要殺要
剮,悉聽尊便,何必多言!」
    「嘴硬!有種!看你能撐到幾時!」龍飛性情最是暴躁,見邱林言語傲慢,登時欺
前,五指如勾,就想用刑。
    齊金蟬雖沒見過邱林,但他已自報峨嵋名號,又是一臉英雄氣魄,豈能見死不救?
    然而身在窗處,一時無法欺身搶救,情急中,抓出口袋碎銀,當成金丸打出去。
    一出手就是五道勁光直取龍飛左側身要害。迫得他不得不嗔怒厲吼,回掌自救。連
劈三道暗器。另兩道上下射來,眼看不及七寸,根本來不及打下,硬是被迫懶驢打滾,
鑽往地面,逃過一劫。
    龍飛自忖功甚高,竟然被人逼得醜態百出,老臉安能掛住?歷吼一聲:「膽放暗算
大爺,給我出來!」右手一揚,就要打出子母陰魂劍斬人性命。
    齊金蟬有天雷轟護身,根本不怕飛劍射來。正待現身迎戰。忽又見天空綠光閃動,
四處傳來鬼聲,一陣陰風過處。廳堂燭火鍋曳,泛成綠色,陰氣逼得眾人毛髮悚堅,自
覺來人非同小可,盡把功力提足,以防萬一。
    齊金蟬但黨另有管死鬼現身,自己倒可再躲一陣,遂藏身花叢,想看個究竟。
    那綠影直衝廳堂,竟然迫得龍飛全身陡寒,顯知來人厲害無比,顧敢托大再攻,趕
忙改採守勢,先認清來人是誰,再做定奪不遲。」
    那綠影閃至正廳中央,始煞住身形,眾從瞧去,盡倒抽冷氣,宛若見鬼般。
    原來此人高不及三尺,身軀本是瘦干如骨,腦袋邦圓大如斗,一頭散發,亂須絞成
一團,直若亂草窩般,那臉面亦是瘦骨包皮,簡直像顆活骷髏,嵌在深眼踉珠綠如鬼火,
四面亂閃。一身綠得青竹絲般讓人好生不自在。
    法元乍見此人,大露驚詫喜色,趕忙躬身合掌迎客,說道:「不知老祖駕到,我等
未曾遠迎,望乞恕罪。」
    說罷,便請那人上座,那人也不謙遜。大步一踏,便自居中坐下。
    此時鬼聲已息,燭焰依舊光明。
    龍飛本想瞧清來人,再次動手。沒想到法元對他,簡直恭敬得像在伺候老太爺,縱
使心中怒火仍熱,也不敢貿然再出手,以免自尋險境。
    只好怒在一邊,暗扣陰魂劍,只要逮著機會,就砍腦袋。
    法元自知認得此老者,並不多,遂領眾人向前拜禮,並介紹道:「這位前輩,便是
百蠻山陰風洞的綠袍老祖,練就無邊魔法,能控百萬魔兵,乃是魔教中南派開山祖師。
昔年在西藏,老祖與毒龍尊者鬥法,曾顯過不少的奇跡,今日降臨,絕非偶然。」
    法元又深深拜禮:「不知老祖有何見教?」
    綠施老祖活動著骷髏般嘴額,聲音尖銳如嬰兒,說道:「我自那年與毒龍等者言歸
於好,回山之後,多年不曾出門,前些日,毒龍尊者送來一信,言說你們又要與峨嵋派
鬥法,他因一樁事不能分身,托我前來助你們一臂之力,和峨嵋派交過手沒有?」
    法元道:「我等最近一二日才得聚齊,尚未與敵人見面。多謝老祖前來相助,就煩
老祖作我等領袖吧!」
    綠袍老祖哈哈怪笑:「這有何難?老夫這數十年來,練就一樁法定,名叫百毒金蠶
蟲,放將出去,如同數百萬黃蜂,遮天蓋地而來,無論何等高手,被金蠶咬上一口,一
個時辰,毒發攻心而死,峨嵋派雖有多人,何懼之有?」
    眾人聞言大喜,唯獨邱林暗自心驚,這魔頭已數十年未現江湖,此刻竟然練成了毒
盅前來助陣,峨嵋派將受劫難了。只恨自己失去自由,不能回去報信,只能暗暗歎息。
    齊金蟬自也心頭怦怦亂跳。
    打從進入峨嵋山,父母即已說過這好殘凶老魔,他除了武功高強,心行尤其殘忍,
要自己日後多防著他,沒想到會在這節骨眼碰上。
    英雄譜大概可以寫得精彩,可是現在又將如何就那邱林?不禁頭疼萬分。
    那龍飛但聞此人輩分要比自己師父白骨神君還高,復仇意願已不敢想。只能暗恨於
心,猜不透他為何實阻止自己教訓邱林。
    冷眼瞪向邱林,一把無名火又起,一道指勁暗暗截打邱林左腰,痛得他咬牙悶哼,
全身搐顫起來。
    綠袍老祖忽聞聲音,一眼看見地下捆綁邱林,便問:「這是何人?」
    「峨嵋餘孽。」法元便把邱林如何被捕說一逍,又問老祖將如何發落?
    綠袍老祖邪邪怪笑道:「好些日未吃人心了,請我吃一碗人心湯吧?」
    法元聞言,便叫智通取冷水盆來,準備開膛取心。
    邱林知道不免於死,倒也不在心上,且看這樣妖孽如何下手。
    齊金蟬自知綠袍老祖最好此味,邱林恐凶多吉少,不管如何,得想個法子救人為是。
    眼見智通當真捧來清水及牛耳尖刀,不出手教人是不行了。當下突然一拳擊向神殿
蟠龍柱,轟然一響,柱爛瓦崩。
    齊金蟬為造聲勢,猝又連轟三柱,打得偌大一間神殿涼簷,全部塌垮下來,那轟聲
震天,嚇得群魔臉色大變,智通直喝:「不好,妖人攻來了!」
    群魔想衝出,又怕中伏,兀日在殿堂打轉,亂成一團。
    齊金蟬眼看引人無效,猝見一道灰影射向屋頂,原是笑和尚趕來,他猛轟一掌,打
得正梁斷裂,屋瓦罩陷而下。
    齊金蟬見機不可失,猝然抓碎瓦片當暗器,滿天花雨打去,群魔受擊,頓傳尖叫,
情況更亂,武功較高者紛紛破瓦,穿窗而出。
    齊金蟬靠著煙塵掩護,猛衝過去,忽見笑和尚且抄邱林於身,他乃大打出手,太乙
神雷掌轟得近身對手倒撞噴退。
    法元這才瞧及敵人現身,登時大喝:「妖人在此,快合力制他!」
    綠袍老祖但覺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簡直不給面子,一有目標登時鬼笑,猝然身
化綠火,電撲過來。
    齊金蟬正在殺敵,本以無暇再應付他人。
    誰知綠施老祖武功果始霸道,笑聲方起,綠火竟然撞近不及三尺,齊金蟬唉聲叫糟,
無法封掌招架,只好前轉身形,以那駝峰迎檔,綠光紅來,直若流星撞月,轟得齊金蟬
有若飛箭射出,撞倒一人,再撞窗門,射跌廣場十餘丈遠。
    他血氣翻湧,腦袋發暈,差點栽倒不起。
    幸好有那鐵盒護身,否則此掌必定打得他吐血身亡。跌撞只中,他不敢再戰,一手
喝打十數瓦片回來,整個人暴躥而退,逃之夭夭。
    然而那龍飛早已認出任襲自己者,原是比人,怒火不由更高漲,二十四口子母陰魂
劍罩打出來。
    只見天空青光閃跳,直若千萬雨劍,帶著無比霸道威力罩射齊金蟬四面八方,迫得
他不得不出手迎敵。
    他喝聲:「臭妖道,我且替我朱梅姐報仇!」
    右手倒打太乙神雷掌,左手猛戳背部秘盒凹鈕,身軀倒轉龍飛。他本打扮駝背,這
麼一轉,秘盒正自對準龍飛,在那指勁猛戳之下,猝然兩到電暴躥天際,怒龍般紐絞,
欲劈天地似地扭躥打過來。那龍飛哪知天雷頓現。
    急欲閃躲已是不及,硬生生被劈中,啊然尖叫,全身焦痛,頭髮暴直,倒摔地面。
    那俞德、智通突然想起幾月前齊金蟬似也要出引雷壁電之能,眼前又自發生此狀,
自是大駭,同時驚叫:「天雷轟頂!他是齊金蟬!」
    話未說完,綠袍老祖鬼綠般光影又自衝來,一連數掌,打得齊金蟬招架乏力,唉然
悶叫,倒撞牆頭,口角掛出血絲,疼得他想取出天雷轟對敵都感吃力。
    綠袍老祖一擊驟效,謔邪大笑:「管你什麼蠶,敢在老夫面前作怪,只有挖心來
吃!」
    猝又見及巨牆被轟垮,笑和尚一手拖起齊金蟬,即叫走人。
    他來得奇怪,磚牆倒得更突兀,群魔一時詫愣不知所措。
    那綠袍老祖又失一臉,登時大怒,雙手一揚,陰風嘯起,青磷鬼火雨點般飛速沖射
過去。
    笑和尚驚叫有毒,眼前先處可躲,只好撕開袈裟旋絞過來,磷火拈衣,登時焚燃。
    這一耽擱,綠袍老祖綠光又已閃至,他勢在必得,出手更烈,叭然一響,打得兩人
倒栽觔斗,掉落松林,已是掙扎乏力。
    粉面佛俞德跟智通雙雙趕來,各點指勁,智通復將齊金蟬臉上鬍子撤掉,如獲至寶
大喝笑:「果以是你,齊漱溟這下敗定了!」
    法元急追過來,面露喜色:「真是齊漱溟兒子!」
    綠袍老祖兩眼綠芒跳閃不定,詫聲說:「齊漱溟兒子?不就是傳言九天靈童轉世的
小傢伙?」忽而大喜:「吃了他,必能得道成仙!」
    心念方起糾訪假前,一掌就要挖出齊金蟬心臟。
    法元趕忙攔來:「老祖且慢!」
    綠袍老祖怒喝:「你敢阻我,連你吃了!」當真再探左掌。
    法元拼著危命說道:「他終是老祖口中物,卻可以地遏制齊漱溟。」
    老祖尖掌正抵法元胸脯,突然停下,法元暗噓口氣,命算撿回了。
    縱使老祖自持武功著世,但對於峨嵋掌教齊漱溟,仍忌諱三分。心念一轉,但覺用
齊金蟬迫他就範,亦或趁機將他收拾,自己將可高枕無憂。
    這才謔邪大笑:「讓你多活三天,時間一過,老夫准把你吃了!」狂笑中化成綠光,
直射神殿。
    法元這才盯向齊金蟬,冷邪一笑:「真是冤家路窄,好好聽話,否則准讓綠施老祖
吃你心肝。」
    智通斥敲齊金蟬一個響頭,斥道:「小小娃兒也敢冒充什麼九怪老人,我早看穿
你!」
    復拉齊金蟬眼罩,彈得他唉呀痛叫,想來眼眶已發黑。
    法無深怕另有變局,立即喝來手下.把兩人關人地牢,以免脫逃。
    智通親自押解兩人,齊金蟬雖武功受制,他卻擔心背上鐵箱被搜走,乾脆倒地,面
向天,讓四人扛走,也好借此掩飾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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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0:47:26 |只看該作者
智通不曾有他,直到扛地牢,硬把齊金蟬甩入柵門裡頭,突然傳來卡卡響聲。
    智通始有疑惑:「你背了什麼?」
    齊金蟬暗自叫糟,表面卻冷斥:「我喜歡被枕頭,你管得著?」
    智通喝令手下搜他身子,果然抓出鐵盒,以及一些絹紙。智通黠笑接過手:「敢情
還有暗槓!」翻著鐵盒,想把它打開。
    齊金蟬怕他按著秘鈕,冷聲又道:「只有笨蛋才會把枕頭當盒子。我是用來裝駝背,
順便擋你們暗算的。」
    智通聞言,不便再失態找尋,以免傳人笑話,暗中運勁過去,果真實心,鐵藏什麼
東西,當下再瞄幾眼,已把鐵盒丟於一角,冷笑道:「想瞄洒家,簡直自討苦吃。我早
一眼看穿你,不拆穿,只不過是想看你要何戲。原來是想探我兵力而來!」
    張開絹紙。已瞧及許多人名。
    齊金蟬只見及鐵盒未離身邊太遠,心頭重鉛自是落定,訕笑道:「其實,你們兵力
也只不過爾爾,若是我方攻來。你照樣吃不完兜著走。」
    智通冷斥:「鹿死誰手,尚未知數,不過我肯定你倆是死定了!」
    當下轉向十名守衛,命全天候看著。人質要有閃失,提頭來見。然後特別監督兩人
釘上手欽腳銬,始揚長而去。
    守衛甚快銷上鐵門,目不轉睛盯著一兩位可能讓自己掉頭的危險人物。
    齊金蟬難得理他們,瞧向難兄笑和尚。抓開獨眼罩,自嘲一笑:「像這種事,要記
上一筆嗎?」
    笑和尚苦笑道:「怎麼記?你變貓熊,我變紫肉包?」
    「可是,我們要忠於記錄啊!」齊金蟬摸摸眼眶,抽眉叫疼道:「你傷的如何?沒
事殺出這要命魔頭,實在失算!」
    笑和尚耍著身形,鐵銬昨咋作響,說道:「綠袍妖人,果然厲害,傷得我不輕,得
養它十天半月才行。」
    齊金蟬道:「我還好,讓那鐵盒子擋了一記,且又吃了肉藝鮮血,只是,不知能否
換過三天。那綠袍妖人當真會吃了我們?」
    笑和尚道:「他最愛吃人心,該是不假,希望邱林能及時趕回碧筠庵討救兵。」
    齊金蟬道:「他逃走了?」
    「可能吧!」笑和尚道:「我救他出松林,後來發現你受困,才趕回來,那邱林不
笨,該知道如何辦事,只要救兵一到,咱們自可脫困。」
    齊金蟬心情稍安,暗運真力,仍無法提起勁道。為今之計,還把那口鐵盒子弄到手,
更有保障,遂瞄向守衛頭領道:「把東西拿來!」一副老大模樣指著鐵盒。
    那頭領疑惑道:「拿它作啥?」
    齊金蟬道:「睡覺啊!沒有鐵枕頭,我怎麼睡?」
    那頭領冷道:「不行。」
    齊金蟬道:「不行?難道你要我睡不著?天天鬧著你?快拿過來,否則我撞牆自殺,
讓你們照樣不得好死!」
    守衛頭還在思量,齊金蟬突然放力往牆壁撞去,砰然重響,當真撞得頭破血流,嚇
得守衛臉色大變,喝道:「你想幹什麼?」
    齊金蟬冷斥:「自殺啊!」
    復又往石牆欲盡全力衝撞。
    守衛見他額頭冒血,哪敢不信,整時斥喝:「不要亂來,給他!」
    齊金蟬聞言,始煞住衝勢,轉身過來,手指一勾:「拿來吧!」
    一名守衛拾起鐵盒,瞧不出奧妙之處,始敢交還齊金蟬。
    寶盒一到手,齊金蟬心神更形篤定,瞄著守衛,落落大方說聲「謝啦」墊在後腦,
舒服趟下。
    笑和尚瞧著他前額當真青紫流血,直皺眉頭:「你真的想撞死?」
    齊金蟬苦笑道:「誰想死,只是不得不死,睡吧!有些道理,不是普通人所能理解
的。」
    笑和尚自知他話中有話,暗自揣想,有所領悟。畢竟這鐵盒至寶,已是此刻性命所
系,能以撞破頭換回,當然值得,只要傷勢較好,目可借此脫逃,另則此企千萬不能被
試,而是越旱搶到手越好,難怪齊金蟬會採取如此激烈手段。
    想通之後,笑和尚佩眼一笑:「這件事一定要記得詳詳細細,方不虛你破頭流血。」
    齊金蟬被哄很高興,呵呵一笑,隨又裝作實不在乎道:「療傷吧!日子還苦著呢!」
    兩人正想調勻體內微弱氣息之際。地牢石梯者又砰砰聲響,追來一位紅臉的兇徒,
正是受到電擊而滿面怒火的龍飛。
    雖然齊金蟬被逮,仍難困他心頭之恨。
    尤其他那張臉已被灼傷而泛出紅斑,讓他掛臉不住,這仇已結深似海,故而才背著
綠施老祖等人,潛入地牢,準備砍殺齊金蟬以洩恨。
    驟見龍飛進門,齊金蟬驚叫不好,立即尖叫救命,躲向笑和尚背後。
    龍飛狠謔厲笑:「任你如何躲,也難過我手中劍!」手一揚,子母陰魂劍就要打出。
    守衛見狀急則不好,兩人攔來,竟然被射穿胸口,當場死亡。
    員余七八人登時驚但鳥獸散,一名猛抓窗口繩索,砰然一響,一道紅焰飛躥好高,
外頭猝然傳來兵慌馬亂叫聲。
    龍飛自知截兵將至,自想趕個快字以殺敵,數把子母陰魂劍猛射地牢。
    笑和尚見對方連自己人都殺,哪敢抵擋?欲閃復無力道,只得揮著鐵鐐想打掉飛劍。
然而此劍乃龍飛憤怒而發。又發是武功被封兩人所抵擋?
    跟著飛劍欲中心窩,笑和尚不禁苦:「我命休矣」,束手待斃。
    齊金蟬哪肯讓他喪命於此?
    但見情況危急,顧不得再掩飾鐵盒秧密,登時一腳踹斜笑和尚,借力衝向左地,抓
那當枕頭的鐵盒,準備轟人。
    豈知那飛劍竟會跟著齊金蟬轉彎,他一撲地,飛劍自截過來,迫得他抓盒就擋,本
似乎慢了一步.但鐵盒似有磁力。飛劍突然釘向鐵盒,叮噹跳散四處,齊金蟬始能保命。
    龍飛一擊不中,更是嗔怒,又想扔射飛劍,已然慢了一步,外頭唱來聲音:「師侄
不可!」
    法元匆急趕往,一掌掃偏龍飛身形,擋在鐵柵前面,急道:「一切以和為貴,你殺
了他,綠袍老祖必定責怪,說不定會取你性命!」
    「我怕他呀!」
    龍飛喝一聲,眼看來人漸多,怒哼推開擋路者,岔岔而去。
    法元這才噓喘大氣,紳士般向齊金蟬拱手說道:「照顧不周,還請見諒。」
    齊金蟬驚魂甫定,仍是笑臉迎人,說道:「沒關係,下次小心些便是,別忘了把這
破銅爛鐵帶走。」
    技巧地掩藏鐵盒,而將龍飛五把陰魂短劍丟出。
    法元告謝,遂要手下把另兩名守衛屍體,一併帶走。並派知客僧了一前來看守,以
防再出意外。
    法元甚快向龍飛住處,以便化解心結,免傷和氣,龍飛卻不再談齊金蟬之事,只道
走脫神眼邱林,敵人遲早會搗來,師叔自行設計行事。
    法元則表示幫手已經足夠護守慈雲寺成銅牆鐵壁,尤其又有綠施老祖坐鎮,不怕敵
人來犯。何不等曉月禪師,以及更多人馬到來,把傷勢養足,再戰個大獲全勝?
    龍飛懶得理他,兀自應與委蛇,在法元自覺諒解離去之後,始又偷偷找向報仇心切
的粉面佛。並帶著徒弟柳宗潛,偷偷游往碧筠庵。縱使無法殲滅敵人,也得殺他一個片
甲不留。以掙回顏面。
    剛剛走到碧筠庵,便見前面白霧瀰漫,籠罩里許方圓,簡直看不清碧筠庵在哪裡,
可是身旁身後,仍是清郎透見,想來是峨嵋派擺出陣勢而施展霧雲障眼法。
    正準備潛近些,然後專以暗器進攻,忽然背後天空飛來萬朵金星,此時已近黃昏,
金星在夕陽照射下,更見分明。
    俞德一見大驚,忙喊道:「道兄小心!」
    一面說,急把龍飛拉在身旁,從身上取出太乙金圈,揮出一道光華,將自己同龍飛
師徒圍繞金光之中。
    龍飛便問何故,俞德復忙叫噤聲,只顧旁觀看便是。
    三人跟著那萬朵金星飛近身旁,好似被那道光華擋住去路,金星在空中略一停頓,
便從兩邊分繞開來。過了光圈,又復合一。
    龍飛這才瞧清,這群金星,全是指大似蜂似蝶,口長利牙的怪飛蟲。但聞得一陣吱
吱之音,好似看蠶食葉聲傳出,那萬道金星,直往白霧撲去。
    就只這一剎那間,忽見白霧中冒出千萬道紅絲光影,直射萬道金星,雙方交觸,便
聽得陣陣尖細哀鳴,那許多碰著紅絲的飛蟲紛紛墜地。好似元宵煙火般嘖嘖亂掉,落地
無痕,煞是好看。
    眨眼間,飛蟲殞落賣半以下,那後面飛蟲好似變通靈性,見事不祥,電掣風馳地閃
身回頭,便往來路飛返。
    那千萬道紅絲細光,似根部鎖在霧區,只顧跳閃,並不追逐。
    俞德但見大批飛蟲退返,心知大勢已去般,朝著龍飛喊道:「風緊,快走!」
    龍飛莫名其妙,還持問時,已被俞德護身,撤離百丈遠後,始倉皇逃回慈雲寺。
    連奔十數里,那狀況方自消逝不見,俞德始咳喘大氣。朝這龍飛說道:「好險啊!」
    龍飛問道:「適才那是什麼東西,這樣害怕?」
    俞德道:「那便是綠袍老祖費盡多年心血訓練培育的百毒金蠶蠱,他曾帶到我師父
毒龍尊者處顯路是以我認得此物,這東西放將出來,專吃人腦,無論多厲害高手,被咬
一口,一個時辰內,準死無疑。」
    龍飛這才知道厲害,驚悚道:「老怪物也想殺我們?」
    俞德道:「他目標是碧筠庵,目邱林脫逃,綠袍老祖已是十分不高興有人能從他手
掌心走脫,法元又表示。等曉月禪師到後,再行商量大計,他自想挫那曉月銳氣,果然
催動金蠶大陣,浩浩蕩蕩蜂擁而來,看是準備咬死幾十個峨嵋弟子,顯一點神跡給大家
看。
    「誰想,大概邱林已回去示警,人家早有防範,先將碧筠庵以濃霧封鎖,然後暗中
以迅待勞,打出那厲害紅絲,不知是什麼東西,居然會把金蠶制死大半,我看碧擔庵必
有能人,況且我們虛實不知,莫要去暗算人家,反遭暗算,賠了老命才好。」
    龍飛聞言始知厲害,說道:「道兄所言極是,咱們差點深入陷阱,且等過了今日,
趕明兒回來,索性明張旗鼓,殺一個夠本,殺多的是賺頭,准搗得碧鴻庵片甲不留。」
    勉強為開溜作了顏面解釋,還要徒兒柳宗潛留下來暗中監視,以能逮到好時機,再
行反撲。
    俞德道:「咱們還是晚些回去,畢竟綠施老祖為人心腸狠毒,性情特別,不論親疏,
翻臉不認人,此次鎩羽而歸,心中必定難受萬分,若知道咱們裡看見此事,必惱羞成怒,
拿我們出氣,咱們雖未必怕他,但彼此傷了和氣,也是憾事,所以這次回去,最好裝作
沒這回事,以免雙方發生心結,道友以為如何?」
    龍飛冷哼:「吃了敗仗,還怕人知道?」
    雖然不服,卻仍同意俞德看法,兩人繞了大圈回程,直到初夏,始返回慈雲寺。
    尚未安身禪院,只見那綠袍老祖已在正廳伺候,忽見兩人回來,便厲聲問道:「你
們二人此番前去,定未探出下落,可曾在路上看見什麼沒有?」
    瞧著廳中聚集不少人,想來兩人偷溜出去之事已被發覺既然掩飾不了,俞德搶先便
答:「我二人記錯路,繞了一大圈方自找到碧筠庵,只見一團濃霧將它包圍,怎麼設法
也進不去,恐怕中了敵人暗算了,便自轉回,並未看見什麼。」
    綠施老祖聞言,一聲怪笑,伸出細長如同鳥爪般手臂,搖擺著大腦袋,睜著一雙碧
綠的眼睛,慢慢一步一步地走下蟠龍金座椅,走到俞德面前,突地一把扣住俞德肩頭。
    他森冷如梟道:「你要說實話,當真沒瞧見什麼嗎?」
    聲如鬼嗥,眾人聽了,僅都毛髮森然。
    俞德面不改色地說道:「我是毒龍尊者門徒,從不打誑語。」
    綠袍老祖這才慢慢撤開掌指。
    俞德暗自噓氣,這一爪,幾乎叫他痛徹心肺,命喪當場。
    綠袍老祖回頭看向龍飛,又是一聲怪笑,依舊一搖一擺,緩緩朝著龍飛走去。
    俞德身量高,正站在綠袍老祖身後,暗自招手作勢,要龍飛快躲。
    龍飛也明白綠袍老祖走來,決非善意,正待過開時。偏偏智通派來侍候大殿的領頭
和尚,名喚了緣的正出著一盤點心,後面跟著知客僧了一,端了一大盤山果,一同進來,
直往殿中走去,恰好走到綠袍老祖與龍飛中間。
    法元正要喝止兩人,已來不及。只見了緣正與綠袍老祖碰頭,盤中肉包正待奉上,
那綠袍老祖,謔厲大笑一把扣住了緣腕脈,往前拖來。
    了緣尖痛大叫,當地一聲,盤子落地粉碎,一大盤肉包子,撒了個滿地亂滾。
    綠袍老祖又自厲笑,猛又扣出指爪,區是插入了緣左膝,揪斷兩根肋骨,痛得了緣
尖嘶厲叫,兩眼欲凸眶呲裂。
    綠袍老祖猛張血盆大口,湊上了緣胸脅裂口,猛地一吸一呼,先將一顆血淋淋地心
吸出,咬在嘴裡,嘴嚼了兩下,隨已再湊嘴上去,連呼帶咬,把滿肚鮮血,帶腸肝肚肺
吃了個盡淨。然後舉起了緣屍體,朝龍飛打去。
    龍飛急忙避開,正要放出子母陰魂劍時,俞德連忙縱來,將他拉住道:「老祖吃過
人心,便不妨事了。」
    再看綠袍老祖,果然在吃完人血以後,眼皮往下搭,微微露出一絲絲綠光,好似吃
醉酒一般,垂著雙手,慢慢回到座上,沉沉睡去。
    眾人雖然兇惡,何曾見過這很慘狀?
    尤其是雲母山女崑崙石玉珠,大不以為然,若非估量自己實力不濟,幾乎一把搶去,
把他首級斬下。
    知客僧了一也覺得寺中有此妖孽,大非吉兆。
    法元暗叫智通,把了緣屍首拿去掩埋,心中也暗暗不樂。
    到了第二天,大家對綠袍老祖,由敬畏中起了一種厭惡感,除了法元,誰也不敢同
他接近說話。
    那綠袍老祖反不提起前事,好似沒事般,東瞄一眼,西探一眼,暗自神秘笑著。
    龍飛、俞德見他不再追問,才放了心。
    朝陽方升,又來兩個女同道,一個是百花娘蘇蓮,一個是龍尾天狐柳燕娘,俱都是
有名淫速。
    法元同大眾引見之後,因知綠袍老祖愛吃生肉,除盛設筵宴外還具備了些活牛羊,
供他享服。
    餐畢後,眾人聚於殿堂議事之際,忽然一陣微風過處,殿上十來支粗如手臂大蠟燭
不住搖閃,眾人心知有變,齊往四處瞧去。
    忽見門前站定一窮道士,赤足芒鞋,背上背著一個火紅大葫蘆,眾人當中急半認得
來人正是鼎鼎大名的醉道人。
    見他單身一人來到這虎穴龍潭之中,不由暗暗佩服來人的膽量。
    其實,醉道人不得不來。畢竟那神眼邱林被笑和尚教走之後,直奔碧筠庵,群雄始
知慈雲寺來了綠抱老祖這號血腥傢伙,自是又方他加以提防,始能破去他那金蠶毒盅陣。
    然而對於笑和尚、齊金蟬兩人安危,照邱林表示,兩人早脫離敵方,否則他豈能如
此輕易逃出魔掌,群華自知兩人福大命大,或而真的逃出,只不過又去做些莫名之事。
為免打草驚蛇,群雄暫且等等看。
    誰知一等就是一夜未歸,這樣一來,任誰也坐立難安了,於是眾人商量對策,唯派
醉道人前來宣佈決鬥日期,以免對方狗急跳牆,若逮了齊金蟬、笑和尚而立即對兩人不
利,另一方面,醉道人卻可借此機會深深慈雲寺狀況。也好有個定奪。
    法元但見醉道人現身,正待禮貌開言相迎,醉道人業已向大眾施禮並說道:「眾位
道友在上,貧道奉本派教祖和三仙二老之命。前來有話請教,不知耶拉是此中領袖,何
妨請出一談?」
    法元聞言,起身冷笑道:「我等現在領袖乃是綠袍老祖,不過他是此間貴客。不值
得與你後生小輩接談。「你有什麼話,只管當眾講來,稍有不合理處,只怕你來時容易
去時難,難逃公道。」
    醉道人哈哈一笑道:「閣下也有公道可講嗎?這慈雲寺惡名如何?你們自己心裡明
白,昔日太乙混元祖師創立資派,雖然門下品類不齊,眾人尚不失修道人身份,他因誤
信惡徒周中匯花言,多行不義,終至身敗名裂。誰想他死後,門下弟子益加橫行不法,
姦淫殺搶機為家常便飯!」
    法元猝然戴口反斥:「誰姦淫殺搶?峨嵋派一向欺人太甚!廢話少說,你看要單打
或群鬥,我慈雲寺應付到底!哼哼,只怕將來你俯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醉道人訕笑一聲:「看來你們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也罷!我等只有替天行道,
且訂在明年正月十五夜,我等已搬至避邪村玉清觀,或是貴派前來,或是我等登門領教,
決一個最後存亡,且看正勝,亦或邪存。」
    龍飛最是暴躁,聞及醉道人毫無顧忌口吻,已忍之不住,冷厲—吼,就要動手:
「何必等到十五日,現在就叫你來得去不得!」話聲未結,就要取劍傷人。
    法元趕忙將地攔住道:「對方只一人,勝之不武,好在為日不久,你且忍幾日又何
妨?」
    醉道人哈哈大笑:「對!有本事,只管到十五晚上,一決雌雄,貧道來此,赤手空
拳。乃是一客人,諸位如此待客,未免失禮了吧?」
    龍飛冷哼一聲,未再動作。
    法元稍安道:「正日十五,我們準時到資派領教便是。」
    醉道人道:「如此甚好,就是宣戰。也得光明磊落,才像號人物。另外,貧道且得
問明,本派後生晚輩笑和尚和齊金蟬昨日來此之後,一夜未歸,不知羅漢僧可知他倆去
向?」
    法元正持否認,正位坐著的綠袍老祖已狂厲大笑起來:「鬼道士,也敢在我面前囂
張跋扈?」
    說完,從坐位上慢慢踱將下來,兩隻細長烏爪已扣出。
    眾人知道老祖殺心已起,醉道人將難逃毒手。但都睜著大眼,看個動靜。
    法元心中雖然不願綠抱老祖去傷來使,但他性情特別古怪,無法攔阻,又恨醉道人
言語猖狂,心想給峨嵋派一個殺雞儆猴也好,自是聞聲不言。
    醉道人心想,方才來說齊金蟬、笑和尚等人,這老妖物不作怪,這麼一提,老妖即
已動怒,看來兩人已是凶多吉少,且得試他一試。冷冷一笑,正待先下手。
    豈知老妖竟也不落後,十指如勾,逼出十道指勁,穿空裂錦般嘶嘶罩來。
    醉道人斥喝,身影暴閃,連翻十餘觔斗,躲過追掌,指勁穿射牆壁,叭叭現出十道
凹洞。
    那綠袍老祖想到自己狠命一擊,竟讓對方躲過,氣得哇哇大叫,猝然抓向胸口,身
形抖如附神晃搖,驟見胸衫處鑽出萬朵金星,針撲過來,那飛星過處,嗡聲大作。
    俞德、龍飛兩人臉色不由大變,這正是老祖最為得意的百毒金盅,若被咬中,準死
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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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0:48:33 |只看該作者
第13章 三世恩仇
    法元更知厲害,喝著眾人閃避四牆。
    醉道人冷笑一聲,忽見萬隻毒蠱飛來,急忙掠退,那毒蟲追殺更急,眼看不及三尺
之近,醉道人猝然張嘴一噴,一幕酒箭打向毒蠱,或而酒勁了得,竟然噴得毒蠱暈頭轉
腦,落地無數。
    那綠袍老祖見狀,更是嗔怒,一掌掃向毒蠱,一勁猛欺過來,五指開打,迫擊那火
紅葫蘆。
    那地面被掃,毒盅忽又醒神,急急向上躥來,醉道人已是上下受敵,不得不全神迎
敵,猝又見及老祖掌勁掃至,他果然不愧妖道前輩,掌勁霸道已極,醉道人倍感壓力之
下,猝然橫心將紅漆葫蘆砸打過來,那綠袍老祖哈哈厲笑,更回猛勁劈去。
    醉道人見機不可失,竟也發掌打向血紅葫蘆,雙方掌勁交擊,轟然一響,炸得葫蘆
碎粉,連同美酒四散亂射,掃得一旁諸人滿臉沾酒,天空毒蠱猝死不少,醉道人趁機掠
出殿外。
    綠袍老祖卻見心愛毒蠱受損,怒得哇哇大叫,電般衝殺過來,手掌亂劈,逼得醉道
人連連敗退。
    綠袍老祖再次厲嘯,偌大蜂群波捲過來,就要吞噬醉道人。
    就在萬點金星罩得不見人形之際,猝見無數紅針噴射開來,直若元宵煙火,射得萬
點金星亂墜,眨眼掉去泰半,氣得綠袍老祖哇哇厲叫,再見那紅針亂跳,他驚駭不已:
「極樂老道的乾坤針?」
    這老道聽說已煉得運老還童,厲害無比。
    敵暗我明之下,綠袍老祖只有速戰速決,猝然連劈數掌,打得醉道人撞向牆頭,復
又一拳轟得牆壁爛碎,暴音震耳欲聾,困在地牢的齊金蟬和笑和尚突被聲音驚著。
    齊金蟬心念一閃,莫非救兵已到?
    哪顧得傷勢在身,突然抓來天雷轟,猛按秘鈕,轟得牢頂垮揭下來,現出桌大裂洞。
    兩人尖聲大叫:「人在這裡!」
    顧不得獄卒隔著鐵柵門驚惶尖叫,兩人合力拚命想往裂洞爬去。
    外頭醉道人聞聲,雖受困,卻仍驚喜:「果然在此!」
    他猝然大喝:「前輩快幫忙!」
    話聲未落,猝見外頭取來偌大一把晶紅乾坤針,不但打得剩餘毒盅亂跑,更把綠袍
老祖逼退數丈。
    那綠抱老祖眼看青光閃動,直覺乃極樂童子趕來,自己毒盅已毀,或能自保,但那
活吞齊金蟬之事,恐怕不易辦到,或而應先吃了他,得到靈藥之後,再來殺敵不遲。
    心念一閃,連那乾坤針也不去抵擋,厲笑一聲,化成綠光,直往地牢方向射去。
    醉道人莫名不解,老妖豈是不戰而逃之人?
    心念一轉,頓有所悟,登時驚叫不好,喝著支援徒眾:「看住他們!」
    顧不得情勢,急追過去。
    那支援者,並非極樂童子,而是關心弟弟的齊靈雲,以及周輕雲和幾位道長。他們
借得極樂章子的乾坤針,果然把綠袍老祖嚇走。
    一行七八人追掠廣場,俞德、龍飛幾人正準備迎敵,法元卻驚心動魄,在失去綠袍
老祖助陣,元氣自是大傷,又且不知來者何人。
    登時攔住對方,急道:「是緣袍老祖扣住齊金蟬,不關我們的事,你我雙方已約定
正月十五動手,各自都該遵守才對!」
    齊靈雲唯一只關心弟弟,哪顧得收拾這般人,沖身過來之際,雙掌迫退敵方,掠身
斜衝,直追過去。後頭七八人自以救人為重,接連追逐過去,霎時走個精光。
    法元始暗自噓氣,裝作若無其事道:「一切等曉月禪師來了再說。」
    當下吩咐,不得任意出手,氣得花飛、俞德雙掌亂劈天空以洩怒。
    至於齊金蟬和笑和尚好不容易才爬鑽出來,正待高興喚人來救之際,忽見綠光閃動。
    齊金蟬一時未想及綠光代表什麼,以為是救星到來,登時招手相迎:「快快快!快
打開我穴道,待我收拾那老妖怪!」
    話聲未落,猝聞一道腥味衝來,齊金蟬驟見兩顆綠閃閃眼珠,那不是老妖是何人?
    嚇得他尖叫要糟,拔腿就想開溜。
    然而綠袍老祖功力何等深厚,又豈肯這受制小傢伙走脫,一把搶身過來,猛然抄扣
齊金蟬手中鏡銬,捉小雞般將人提走。
    齊金蟬臉色大變,急叫救命救命,放手放手,整個人卻如風箏般被拖飛老遠。
    笑和尚驚喝不已,然而武功受制,根本追趕不及。
    眼看醉道人趕來,他猛指北方:「在那裡!」
    醉道人掠追過去。
    復見齊靈雲和周輕雲趕來,笑和尚見指北方,大叫:「在那裡!」兩女追去。
    後頭又見五六名追兵,笑和尚正說完「在那裡」忽而想及,若眾人都走脫,自己豈
非再次受困於此?趕忙又叫:「在這裡,救救我!」
    幾名英雄始醒神過來。全力解開笑和尚穴道,他猛運真勁,一掙脫鐐鎖,急急追向
北方,希望救得齊金蟬才好。
    那綠袍老祖一心想吃齊金蟬,可惜後頭追兵整緊。他心念一動。急往山區轉去,繞
飛十數里。終於把人甩脫,始找向山頭一處亂葬崗似的地形,將齊金蟬拋於地面,厲笑
聲更形刺耳。
    齊金蟬暗自叫苦,為今之計只有拖延,直到教兵趕來,突然強忍痛楚,趕忙跪拜於
地,猛磕頭,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此舉倒惹得綠袍老祖莫若不解:「你拜為師?我何時收你為徒了?」
    齊金蟬道:「就是現在!徒兒從未見如此武功高強的師父,所以決定甘心當您徒
弟。」拜得鐐鏈卡卡作響,煞有其事。
    綠袍老祖斥道:「老夫從不收徒,你少來!」
    齊金蟬道:「收我為徒是師父榮幸,我是九千神童轉世,筋骨出奇的好,任誰收我
為徒都能光耀門楣!」
    綠袍老祖本有思考,但聞及九天神童,不就是自己想吃之肉,哪還顧得收徒,登時
哈哈厲笑:「不錯!就是你這靈童之肉,才能使我脫胎換骨,納命來吧!」
    鳥爪般五指一抬,慢步就要過來扣人心肝。
    齊金蟬暗自叫苦,沒事說什麼靈童之身,引來莫名麻煩。
    眼看那骷髏鳥爪已近,只能縮身後退,猛裝笑臉道:「不不不!師父誤會了,我是
騙你的,我已非童身,早在幾個月前,我就強姦了智通的女人楊花,不信你可以去問,
方纔這麼說,只是想騙你而已。」
    綠袍老祖謔笑不已:「管你什麼身,反正老夫肚子大俄,抓你填肚!日後宣傳出去,
我吃了齊漱溟兒子,何等威風!」
    越想越得意,悍然數身過來,就要生吞齊金蟬。
    齊金蟬但見那怪掌探抓是不留情,心知再不抵擋,必定斃命當場,為今之計,全看
手中這口鐵盒了。
    當下斥喝:「不准過來,否則叫你粉身碎骨!」鐵盒抵擋前頭。
    綠袍老祖當然不甩階下囚,更是狂厲大笑,不閃不避抓扣過來。
    齊金蟬就是要他如此,眼看骷髏鳥掌抓至,他猝然將鐵盒那兩道凹孔擋抵過去,老
祖想運勁震開。
    齊金蟬霎時戳指刺入秘鈕,兩道閃電叭啦暴躥而出,那電蛇直若附骨之蛆。盡穿老
妖物那只骷髏怪手,進而沖卷其全身上下,驀見千萬道青光纏繞老妖三尺身軀,電得他
放聲大叫,全身抖顫,掙扎地想脫出青光。
    齊金蟬豈能讓他脫逃,縱使自己戳鈕之際,亦被電著,但見及老妖竟然無法抵擋,
更是欣喜,當了嗔嗔怒叫,猛欺過來,硬把鐵盒砸向老妖胸口,準備電死他。
    那綠袍老妖哪曾見過這鬼玩意?
    一個照面即被電得全身發顫,肌膚疼焦欲裂,想掙又掙不開,想甩又甩不脫,情急
之下,使盡吃奶力氣,暴打一身勁道,終於迫得齊金蟬唉聲尖叫,彈飛十數丈遠,撞斷
一墓碑,鐵盒掉落七丈草叢間。
    綠袍老祖勉強喘口氣,瞧瞧自己疼痛身軀,竟然當真變成焦黑色,嚇得他又俱又氣,
狂吼著:「你用何妖法?」想攻,又顧忌良多,只放一步步探試著逼來。
    齊金蟬見狀,哪敢再呻吟?
    趕忙欺撲那口鐵盒,準備依樣收拾老魔頭。
    綠袍老祖頓有所悟,敢情是這口鐵箱作怪,豈肯讓齊金蟬得手,一聲斥喝,照樣欺
搶過來。
    齊金蟬看他撲來,怎可讓他得手,拼出勁道搶在手中,正待引雷轟人之際,綠袍老
祖雙手業已扣住鐵盒,他怒吼:「放手!」
    齊金蟬硬喝不放,扣得死死。
    老妖登時東甩西甩,欲把齊金蟬雙手甩開。齊金蟬就是不住手,被甩得東翻西跌。
疼痛不已。
    綠袍老祖數甩不下,更形嗔怒,一掌就要切下齊金蟬雙手,情急中,齊金蟬只好用
指再戳秘鈕,電蛇乍閃而出,不但轟得綠袍老道暴彈十數丈遠,亦把齊金蟬電得身發搶
直,肉皮欲裂,連滾十餘圈,栽了個灰頭土臉。
    他尖聲大叫:「哇!好痛啊!」
    情急中,心裡仍自認為鐵盒重要,四目一掃,復見鐵盒落於左惻三四丈土堆上。他
拼著吃奶力氣,搶打過去。
    綠袍老祖數次受擊,竟然口角掛血,顯然受了內傷,那顆狂戾之心簡直快氣炸。
    臉看齊金蟬再次搶奪東西,他已學到教訓,猝然欺身過來,不搶寶盒,硬是灌足雙
掌,盡掃齊金蟬,心想將他收拾後,寶盒照樣手到擒來。
    齊金蟬根本避無可避,為今只有硬挺地接下,並搶得寶盒,如此或有一拚希望。
    就在他手抓寶盒之際,兩道強勁掌力努轟而至,打得他如斷線風箏,倒摔十數丈遠
一處死人坑中,砸得裡頭枯骨碎爛。
    他唉唉痛叫,跌坐而起。驀然想及,自己身受重擊,本該吐血倒地,現在怎還有元
氣坐起?莫非自己功力已復?
    當下駭喜中,猛運真勁,果然大道十足,怎會如此?
    難道是那強勁雷電電得自己全身受制穴道盡通?
    來不及多想,那練袍老祖身形又自追來。
    齊金蟬冷笑一聲:「看我怎麼收拾你!」登時裝出呻吟聲。
    綠袍老祖不疑有詐,忽見鐵盒落於齊金蟬左側,當下哈哈厲笑,就要伸手吸取過來。
    豈知齊金蟬突然猛抓於手,一聲「轟死你!」
    只見兩道閃電暴穿而出,那速度之換,竟然讓老妖無處可躲,被轟得,悶吐鮮血。
暴噴十數丈高。
    齊金蟀自知用電者不如被轟者來揮更具殺傷力。登的彈身而起,便再迫出電蛇,直
若暗天霹靂般暴打老妖物,轟得他尖聲厲叫,四肢抽直,再彈高三丈。
    眼看將落墜下來,齊金蟬豈肯放過,又自連轟四五記強雷,打得自己來不及閃避一
處凹潤而跌滾,綠袍老祖始能掉落地面。
    齊金蟬防他強弩猶在,忍著痛楚,正待追殺綠袍老祖之際。忽見得地上焦黑人影一
閃,敢情是老妖想開溜。
    情急中,他正想轟人,猝又見及左林造掠數道人影,看是救兵趕來,齊金蟬不願寶
盒暴光,只好罷手,指著那黑影,喝叫:「老妖在哪裡,快收拾他啊!」
    說完倒地裝暈,以免責備。
    群雄登時兵分兩路,齊靈雲和周南雲趕來照顧齊金蟬,醉道人和笑和尚等人則追殺
綠袍老祖。
    齊靈雲趕至地頭,忽見弟弟一身是傷,一時心疼,淚滾腮旁,急叫金蟬醒醒,扶身
過去,靈藥金丹連喂數顆,隨又不斷運氣推掌,齊金蟬甚想知道綠袍老祖生死,豈能昏
迷太久,一有動靜,已幽幽醒來。
    周輕雲抽出寶劍,砍斷齊金蟬身上鐐銬,輕輕笑道:「你這次很慘。」
    齊金蟬道:「有一個比我還慘!」
    但瞧那綠袍老祖變成焦炭般,他自己是笑不合口。
    齊靈雲斥道:「你敢私闖險區,回頭告訴爹,讓你永遠不能出門!」
    齊金蟬道:「有沒有搞錯,我是男人,你們硬要我呆在家裡當乖寶寶?不如把我閹
了算了!」
    當下掙脫姐姐,直往醉道人那頭奔去。
    齊靈雲急喝:「回來!姐的話,你敢不聽!」
    周輕雲道:「靈姐,你想他何時乖乖聽過你的話?走吧!他就是這種人,看開些不
就得了。」
    齊靈雲暗自歎息:「我能看開麼?」
    雖然歎聲不斷,還是跟著周輕雲趕了過去。
    那古松林中,打鬥已經結束,地面倒著一名三尺不到,全身焦黑的老頭,改情醉道
人以及笑和尚等人聯合開攻,已把這絕世魔頭給收拾斃命。
    齊金蟬趕來一瞧,始噓口氣,心神一鬆,傷勢疼痛始迫得他跌靠村干,吃吃笑道:
「殺得好極了,這魔頭一死,慈雲寺再無人是咱們的對手,咱們立刻反攻,必獲大勝。」
    醉道人道:「他真的是綠袍老祖嗎?怎生變成黑髮老頭了?」
    他想不透,好端端的一個人,怎會被燒成這副樣子?
    此事大概只有笑和尚明白,他問道:「師弟如何收拾他的?」
    齊金蟬道:「我哪有此能耐?多虧老天有眼,情急中劈來幾道閃電,不但劈得老妖
重傷,還救了我命!」
    笑和尚頻頻點頭:「真是幸運!」
    醉道人大惑不解:「像這種武功高手,也會被雷電突著?真是不可思議!」
    齊金蟬暗笑於心道:「這叫老天有眼,走吧!打鐵趁熱,咱們再殺進慈雲寺,滅它
一個威風凜凜!」
    醉道人猝然邪笑,慢步走來,一手揪住齊金蟬耳朵:「你還好意思大聲小叫?擅自
行動已是不該。還敢私下動手,害得眾人提心吊膽。害得我那口血漆葫蘆被毀,害得我
沒酒喝,你該當何罪?」
    齊金蟬唉聲叫痛,急叫:「放手啊!我引誘綠袍老妖讓你們收拾,也算是大功一件,
足可將功抵罪……」
    醉道人冷斥:「就算你不引誘,老妖也逃不過十五劫難,你是多此一舉,該罰!」
    他又掀幾下,齊金蟬失聲又叫:「你怎可無理,要不是我出面,邱林早被老妖吃了。
你們老躲著不見人,還要責備我的不是麼?」
    醉道人一愣,儘管齊金蟬犯錯在先,但的確教走神眼邱林,若再責備過重,恐盡之
不過,但馬威都下了,豈可半途收尾?
    他冷道:「若非如此,早送你回峨嵋坐蓮花洞,還不快快跟你姐姐回去養傷,日後
再敢亂來,誰都保不了你。」始放下抓耳右手。
    齊金蟬心知風暴已過,心頭稍安,瞄向笑和尚,訕聲道:「他也有罪,怎沒受罰?」
    笑和尚聞言,趕忙自揪耳朵,乾笑:「我自己處罰,不必前輩代勞。」揪得紅疼疼,
果然馬虎不得。
    醉道人道:「虧你還使這招,若不莽撞行事,何來罪罰?該是金蟬哄你來的吧!」
    笑和尚瞄向齊金蟬,自己雖有被引帶之意,然而又怎能說是被哄呢?他從不說假話,
一時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齊金蟬道:「醉叔以為我那麼厲害麼?隨便哄哄人家,就能讓人受不了而迷失心
智?」
    醉道人道:「不必客氣,你的確有此本領!說不定綠袍老祖還是被你哄得自己撞向
雷電呢?」
    齊金蟬矢口否認,卻笑得十分得意,直道:「醉叔別太抬舉我,只怪他做了太多缺
德時,遭了天打雷劈……」
    冷目瞄向左側,本想瞧老祖屍體,此時卻空無一人,他驚詫不已:「老妖不見!」
    這一喝,眾人目光齊射去,哪還見得屍體,個個不禁動容。醉道人登時下令四處搜
尋,然而搜尋半里方圓,根本毫無結果。
    周輕雲道:「醉叔確定他已死去?」
    醉道人苦笑:「當時他的確已斷氣身亡,誰知……會是有人盜走屍體?」
    齊金蟬道:「在我們面前,光明正大將屍體盜走?」
    若真如此,那人武功豈非可怕已極。
    醉道人但覺老臉無光,然而又能如何?
    他道:「縱使老妖死而復生,但他已受乾坤針刺穿數處要穴,想要及時恢復武功,
恐怕也得數年以後,暫時不足為憂。」
    齊金蟬有了天雷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訕聲說道:「下次再讓我見著,非電得
他變木炭不可!」
    齊靈雲斥道:「給我安分些,老是找一群怪物。遲早會出問題!」
    齊金蟬心裡有數,卻懶得頂嘴,唯唯應諾之後。又裝病痛以避開姐姐煩人審問。
    醉道人再邀幾名英雄四處搜索,仍無結果之後,始護著齊金蟬、笑和尚,退避邪村
之玉清觀,以向群雄報平安。
    峨嵋派英豪本是居於碧筠庵,然而近日又來不少助陣人手,此庵已顯擁擠,矮臾朱
梅遂提議移往避邪村之玉清觀,一方面此處放寬廣,再則此觀離成都較遠,或而真的跟
慈雲寺妖人拼起來,也好避免波及無辜。
    他乃輩分最等,群雄自是言聽身從,甚快移師過去。在玉清大師照理之下,一切又
都安頓妥善。
    那醉道人引領齊金蟬幾人回觀之後,已有多人前來詢問有關狀況,醉過人一一答覆。
至於有關齊金蟬私自闖關之事,他畢竟仍護著齊金蟬,完全以救邱林始受困解說,齊金
蟬始能落個無罪一身輕,安心養傷去了。
    一連三天,齊金蟬倒是安安分分地調理傷勢,此間除了邱林每日定期前來慰問,實
則感激救命之情外,只有他姐姐齊靈雲寸步不離照顧著,以免他又作怪,而耽擱了傷勢。
    第四天清晨,玉清觀又來了不少幫手,分別是東海三仙玄真子的大弟子諸葛警我、
神尼優曇的大弟子素因,以及餐霞大師兩個弟子女空空吳文琪同女神童朱梅。
    齊金蟬忽聞朱梅到來,自是欣喜。然而他哪知前次不等佳人,自行趕來碧筠庵而得
罪了朱梅,此時卻怪朱梅未曾前來探望自己病情。
    其實,他的傷業已痊癒六成,早已蠢蠢欲動,等至中午仍未見朱梅到來,他已等不
及,滿是抱怨找向朱梅。
    朱梅正在後院清出庭園靜坐。一副若有所思而茫然模樣。
    齊金蟬大步踏來,忽見秀髮披肩的美人臉容突然間成熟而憂鬱許多,方才想出一大
堆責備的話,此時都嚥了回來。
    朱梅但覺有人逼近,回眸瞧去,竟是齊金蟀,心頭雖然泛起以往種種,然而不知怎
麼,竟然有了某種隔閡感覺。
    她勉強裝出笑容:「你傷好了?」
    齊金蟬道:「你為什麼不來看我?」
    朱梅道:「我想啊!只是有些事還沒辦完。」
    齊金蟬道:「何事?你不大開心,是不是長大了?」
    朱梅不知如何回答,或許齊金蟬說的沒錯,自從服了肉芝血之後,突然間,一些想
法都變了,尤其對感情方面。不再像以前,可以肆無忌憚,現在卻有著奇異的顧慮存在。
    齊金蟬問了幾聲,得不到答案咱覺沒趣說道:「長大也好,我看你也是出家當道姑
的命,玩不起來,不玩了!」
    說完,他甩頭即走。
    「等等!」朱梅突然叫住他:「我的確有事。」
    齊金蟬哦了一聲,倒要看她到底何事。
    朱梅感歎一聲道:「師父交代我,必須找朱梅前輩解決一事,她還交封信要給追雲
叟,我卻不知要解決何事。」
    齊金蟬道:「當然是你倆同名之事,我去轉轉著!」
    反正己沒勁,再說下去自找沒趣,齊金蟬立即離開,轉往禪房秘室,果然見及追雲
叟正和素因、玉清大師談話。
    追雲臾問道:「令師神尼優曇,如何不肯光臨?」
    素因答道:「家師說此番比試,不過小試其端,有諸位老前輩同眾道友,已儘夠施
為。家師無介入的必要,如果華山烈火禪師忘了誓言、西藏毒龍毒者前來助紂為虐時,
家師再出場不晚。但是家師已著人去下過誓言。諒他們也決不敢輕舉妄動了。」
    追雲叟問言道:「烈火、毒龍兩個孽障,接到神尼警告,當然不敢前來,我們倒省
卻了不少的事,許飛很想必也是受了餐霞大師的監視,不過這到底不是根本辦法,我向
來主張除惡務盡,這種惡人,決沒有洗心革面的那一天,倒不如等他們一齊前來,一網
打盡的好。」
    齊金蟬此時正踏步進來。
    追雲叟眉頭一挑道:「傷養好了?現在又想進行啥花樣?」
    齊金蟬道:「有啥花樣?出風頭的事都被你們這些老頭佔著,我們只有喝湯的份
啦!」
    連雲臾乾笑:「豈敢豈敢,今日有了金蟬大俠,我老頭可遜色多多,就像前幾天,
你竟然把綠袍老祖收拾得片甲無存,實是厲害厲害!」
    齊金蟬被哄得笑聲不斷道:「傳言有誤啦!我來此是代表朱梅要解決朱梅之事。」
    追雲叟一時疑然:「朱梅怎解決朱梅事?」
    齊金蟬解說後,追雲叟這才瞭解,輕輕笑起道:「是該解決了,你把她找來,我把
矮冬瓜也找來,當面解決此事。」
    齊金蟬立即拜禮退去。
    追雲臾則向空中發出奇異嘯聲,聲音未落,窗口已鑽出朱梅矮胖身形,他瞄著追雲
叟道:「沒事少吹那叫小狗嘯聲。」
    追雲叟道:「大哥,準備解決你心頭數十年重結。」
    話未說完,齊金蟬已領著女神童朱梅進門。
    她和矮叟目光交慣,雙雙各自逃避什麼,避了開去。
    追雲叟道:「事情總要解決,你帶來餐霞大師信?」
    女神童很快拿出書信,迫雲叟接過手,打開瞧瞧。看了一遍,點了點頭,朝著接交
朱梅說道:「兄弟,這是餐霞大師的來信,她說這次她到幾個門徒到此參加破慈雲寺,
一來是讓她們增長閱厲,二來是跟先後幾輩道友見見面,異日行走江湖時,彼此有個照
應,三來她門徒女神童朱梅在幼年時,原是你送去叫她托餐霞大師教養,那時才兩歲,
餐霞大師要你取名,你回說就叫她朱梅罷!說完就走了,於是變成和你同名同姓。
    你何以要讓她與你同名同姓,以及你倆恩恩怨怨,我已盡知。此時餐霞托我替你倆
將惡因化解。並把她的名字改過,以免稱呼時不方便,你看好麼?」
    矮叟朱梅面帶喜容道:「這有什麼不好,我當初原是無心之失,不意糾纏三世,我
度他兩次,他兩次與我為仇,直到他這一世,幸喜地轉動為女,我才將她送歸餐霞門下,
如今你同餐霞替我化解這層冤孽,我正求之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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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0:49:02 |只看該作者
這番話,大概只有幾位前輩明白,連女神童朱梅本人也莫名不知。
    她只知每次碰上矮叟朱梅,心中立即無端起了萬般厭惡之感,自己卻不知什麼原故。
    現在聽了追雲叟之話,敢情是前輩子恩怨,且再聽因果即是。
    齊金蟬則是挖到寶般,直盯追雲臾,恨不得一字不漏地聽進去。
    追雲叟淡然一笑道:「人孰能無過,我輩宅心光明,無事不可對人言,待我把這事
起因說了吧!」
    於是要在場請人坐於椅子、蒲團上。
    他看看兩位朱梅似都準備妥後,始說道:「在七八十年前,矮叟朱梅和一位叫文瑾
者,乃是同窗好友,而那文理,即是女神童前身,他倆少年同進科舉,卻因奸臣當道,
無意做官,二人雙雙同赴峨嵋,求師學道。得過峨嵋派鼻祖長眉真人的師弟水晶子收歸
門下。
    「三年光明,道行大進。同時師父水晶子也兵解成仙,有一天,二人分途往山中采
藥,文道友在一個石壁內發現了一部琅環秘籍,其中儘是吐納飛昇之術。
    「文道友便拿回來,與朱道友一同練習。練了三年,終於經得靈魂出竅法。兩人遂
時常玩此遊戲,讓靈魂脫離軀體飛出,魂遊天地,山中歲月,倒也逍遙自在。
    「彼時文道友生得非常矮小,朱道友都是一表非凡。道家剛把元神出竅練成時,對
於自己軀體保護最為重要,起初他二人很謹慎,總是一個元神出遊,一個看守門戶,如
此不斷相互交換。
    「後來膽子越來越大,常有同時元神出遊狀況發生,不過,照例先將軀殼安置在一
個嚴密穩妥的山洞之中。
    「也是文道友不該跟朱道友開玩笑,他說那琅環秘籍乃是上下兩卷,他拿來公諸好
友的只是第一卷,第二卷非要朱道友拜他為師,才肯拿出來。
    「朱道友向道心誠,不住地央求,也承認拜文道友為師,文道友原是一句玩笑話,
如何拿得出第二捲來?朱道友卻認為是文道友存心想獨得玄秘,二人漸漸發生意見。
    「後來朱道友定下一計,趁文道友元神出遊之時,他也將元神出竅,把自己軀殼先
隱在後山一個山洞之中,自己元神卻佔了文道友的軀殼,打算借此要挾,好使文道友將
第二卷琅環秘籍獻了出來……」
    朱梅深深一歎,往事似乎厲厲在目,齊金蟬卻聽及精彩處,咄咄逼來:「後來呢?
逼到手沒有?」
    追雲叟瞄眼:「根本沒東西,怎麼逼?」
    齊金蟬呃了一聲,尷尬說道:「那繼續吧!結果如何?」
    追雲叟道:「後來,文道友回來,見自己軀殼被朱道友所佔,向他理論,朱道友果
然借此要挾,非叫他就出原書不可,文道友被逼得沒辦法,只好賭神罰咒,辯證明白。
    「朱道友才死心了,然而就在他打算還文道友軀殼時,巳不能夠了,原來借用他人
軀殼,非功行練得極深厚,絕不能來去自如。
    「這一下,文道友固然嚇了個膽落魂飛,朱道友也鬧了個驚恐天地,彼此埋怨一陣,
也是無用。
    「還是朱道友想起,讓雙方軀殼相互排換,等到道成以後,再行還原。這個方法原
本不錯,等到去尋朱道其本身軀殼時,誰想因為藏的時候荒疏了一點,被野獸鑽了過去,
吃得只剩一些屍骨,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屋漏編遭連夜雨!
    「文道友見此,自是以為朱道友存心謀害,誓不與朱道友干休,但是自身僅是一具
飄渺靈魂,根本奈何他不得,每日元神在空中飄蕩,到晚來依草附木,口口聲聲喊朱道
友還他的軀殼,山中高寒,幾次差點被罡風吹化。朱道友雖較後悔萬分,但也愛莫能助。
    「他日日聽著文道友哀鳴,良心上受刺激甚深,一時想不開,正打算拉托峨嵋山上,
以身殉友,恰好長眉真人走過,將文道友帶往山下,據了一個新死的農夫給拍了進去。
    「朱道友聽了這個消息,便將他援引上山,日夜同在一處練功。始面那農夫本質淺
薄,後天太鈍。不能精進,並且記恨前仇,屢次與朱道友拚命為難,想取來道友的性命,
俱被朱道友避過,他氣忿不過,跳入捨身巖下而死。
    「又過了二十數年,朱道友收了一個得意門徒,這人相貌與文道友生前差不多,在
愛屋及烏之下,朱道友自是格外盡心傳授,誰想這人心懷不善,學成之後,竟然去行刺
朱道友,那時朱道友已練得越神入化,那人行刺來成,便被朱道友所斬。
    「等到他死後。又遇見長眉真人,才知果較是文道友投生,朱道友後悔已自不及。
    「又隔了許多年,朱道友在重慶城看到一雙乞丐夫婦,倒斃路惻,旁邊有一個兩歲
女孩,長得與文道友絲毫無二,這時朱道友已能前知,便算出果真是他三次人身,當時
原想將她帶回山中撫養。
    可是又鑒於前次,接二連三地報復不休,將來難免麻煩。卻待不管,一來良心上過
意不去,二來見這女孩,生就仙骨,資質過人,如被異教中人收去,同自己冤冤相報還
是小事,倘或一個走入歧途,為禍世間,豈非孽由己造?
    可是自己生平從未收過女弟子,為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了黃山餐霞大師,當不便
買了兩口棺木,將女孩父母成殮,找地方埋了,然後將這女孩帶往黃山餐霞大師處,拜
托她撫養。
    餐霞大師見這女孩根基厚,頗為喜歡,當了使點頭應允。那女孩因在路上受了風寒
感冒,頭上有些發熱,朱道友的丹藥本來靈異,便取了一位與那女孩調服。
    「那女孩因了朱道友靈藥之後,不消片刻,便神智清醒過來,居然咿呀學語,眉目
又非常靈秀,餐霞大師與朱道友俱各喜歡異常。
    「朱道友見那女孩可愛,使用手撫弄,誰想那女孩前因未昧,一眼認清朱道友面目。
惡狠狠睜著兩雙眼,舉起兩隻小手,便往朱道友臉上一抓,竟自氣暈過去。
    「朱道友知她懷怨已深,自己雖用許多苦心,難於解脫,不由得歎了口氣,回身便
走。
    「餐霞大師因這女孩沒有名字,忙將朱道友喚住,叫他給女孩取名。朱道友為紀念
前歷起見,又不知女孩生身父母名姓,便說『叫她朱梅吧!』,說完就走。直到今日,
才又與這女孩二次碰面。」
    追雲叟道:「這便是女神童朱梅與朱道友的一段因果了。」
    兩位朱梅各自低頭,心中感觸萬分,不知該如何解決才好。
    追雲叟道:「這女神童朱梅自從誤中白骨箭,得服肉芝血之後,把把她生來惡根業
已化除淨盡。雖還異日決不會再發生什麼舉動,但是你們兩人俱都應當由我把話說明,
因為峨嵋派轉眼門戶光大,女神童朱梅是後輩中不可多得優良弟子,她的險難也太多,
很有仰仗朱道友相助的時候。
    「我既受餐霞大師委託,與你們兩家化解前流,依我之見,莫如朱道友破一回例,
收這女神童為記名弟子,以後如遇危險,朱道友責無旁貸,努力扶她住上,把昔山同門
之好,變成師生之誼,然後再把她名字也改過來,以便稱呼,如此這段公案即可解決,
豈不兩全其美?」
    矮星朱梅聞言,面露笑容,他當然願意解決背負心頭數十年之罪。
    那女神童聽到前身直是如此悲慘,不由掉下兩行珠淚,還好,她自服芝血之後,心
緒矜平許多,再加上餐霞大師平目訓悔,讓她心地空靈已極。
    如今再見矮叟,已不再如往著百般厭惡。平日常聽師父說自己根行甚厚,日後必望
大成,但是多災多難。師父三十年內便要飛昇,她巴不得有個永遠保鏢,時常照原自己。
    忽聞追雲叟要她拜矮委朱梅為師,正是莫大良機。一時提至心靈,便不等招呼,竟
自走了過來,朝著追雲叟與朱梅二人雙膝跪下,膜拜說道:「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矮叟朱梅見她跪倒,想著前因。不覺淚流,也不像往日滑稽狀態,竟自恭恭敬敬姑
起,用手相攙。說道:「你快快起來,我昔日原是無心之失,適才作也聽師伯說個明白,
你我昔日為同門,今為師生,自非比尋常弟子。」
    「此後只要你不犯教規,見我力量所能及者,無不盡力而辦你的名字本可不改,因
不好稱呼,你前身原姓文,我看你就叫朱文吧!我除你一人外,並無女弟子,你以後仍
在黃山修煉,我隨時當親往傳授我平生所學。」
    說罷,他從懷中取出一面掌心方圓銅鏡,又說道:「這面鏡子名喚天遁鏡,你拜師
一場,我無他傳授,特把它賜與你,此乃百千年前,廣成子練魔之寶,我為此寶,足足
尋覓三十年才發現,自是珍貴,你若遇妖法,拿此鏡照去,剛任何妖法必可出去,至於
口決,待會再傳授與你。」
    女神童朱梅,跪接寶鏡後,又謝了師父賜名之恩。
    一旁素因及玉清大師賀她得到良師,又獲異寶,日後必定出有作為。
    從此女神童朱梅使改名朱文了。
    齊金蟬瞄著朱文,她似乎忘記自己存在,一再呆下來,已覺得沒意思。何況新拜師,
總有說不完話題,找了機會,他已溜回禪房,還是找那難兄難弟笑和尚來得有趣些。
    笑和尚傷的較齊金蟬輕,幾日調理,元氣已復,此時正和諸葛警我在後院一處怡心
台上比武較量。
    齊金蟬對這位年約十人,卻也打扮得仙風道骨,直若諸葛孔明再世的文質彬彬書生
並不陌生,他老要把諸葛警我叫成諸葛不亮,以挪揄他因為有了諸葛姓氏,即便裝出孔
明先生。
    那諸葛警我也習以為常,忽見齊金蟬到來,立即收招為禮,笑而「不知齊大俠光臨,
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齊金蟬謔聲道:「你不是諸葛再世?怎會沒算準我會來?」
    諸葛警我乾笑道:「我只算準大俠跟朱梅師妹情意綿綿……」
    齊金蟬突然截口:「到說她啦!洩氣洩氣!」
    笑和尚議聲笑起:「我已算準齊大俠因為失戀才來找我們的。」
    齊金蟬道:「什麼戀?連邊都沾不上,我看她已經走火入魔,准對道姑發生濃厚興
趣,我勾引她,有啥鳥用?」
    笑和尚道:「真情顫動天嘛!齊大俠別放棄機會才好。」
    「那也得各自甘願才行!」齊金蟬道:「想當年,我一勾眼,她就魂不守舍地替我
辦事,連她師父的寶物都敢輸出來。誰知前幾天吃了芝血後,整個人突然變了樣,對我
冷淡得快結成冰,實在後悔讓她喝那玩意兒!」
    諸葛警我道:「這不一定代表她無情,而是害怕,她怕愛上你之後,緊跟而來的可
能是種種讓人受不了的負擔,所以她只有選擇迴避一途。」
    齊金蟬忽有所悟:「這麼說,她還是對我深情不變了?」
    笑和尚道:「女人間只有在她傷心欲時,才會對男人變心,你有讓她傷心欲絕嗎?」
    齊金蟬道:「哪有!我還教她呢!」
    諸葛警我道:「這就是啦!她是害怕欠你越多,將來越深險不能自拔,才會故意做
此態度。」
    齊金蟬登時呵呵笑起:「女人啊!真難預料,不過,話又說回,她師父是道姑,我
要娶了她。你想她會付出何代價?」
    笑和尚道:「頂多不當道站,當你妻子而且。」
    齊金蟬道:「你們贊同?」
    諸葛警我道:「時代不同拉,修道升天,好像太土了些!」
    齊金蟬呵呵笑道:「小聲些,不怕你師父聽到,把你關禁閉?」
    諸葛警我道:「能關得了多久?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我有一個師父,你卻有一個
姐姐、兩個父母在收拾你。」
    笑和尚道:「其實,我們也想看你對抗結果如何?若可行,我也想娶老婆!」
    「去你的!六根不淨!」齊金蟬猛地敲他一記響頭,終又露出會心一笑,「算啦!
我先行一步,不過咱約法三章,以後誰要落難,其他入一定要想辦法救人,知不知道?」
    笑和尚道:「齊大俠的話,我敢不還嗎?」
    諸葛警我道:「師弟放手去做便是,我們誓死支持到底!」
    齊金蟬斥笑道:「真是賭咒讓我死,也罷!誰叫我們是身世淒慘的一群。不談這些,
換個話題,傷好了吧?再上慈雲寺如何?」
    笑和尚笑容一斂:「你……還敢去?」
    齊金蟬道:「笑話!連綠袍老祖都被我幹掉,剩下那些蝦兵蟹將,有何好怕?」
    「齊大俠果然膽大無比!」諸葛警我道:「不過,據我所知,對方又來了不少助手,
師弟還是小心為是。」
    齊金蟬道:「總不能在英雄譜上寫著——齊金蟬因為收拾綠袍老祖之後,被扛回來,
從此變得沒卵蛋吧!呵呵!我會特別註明你們兩個不但沒卵蛋,還變成女人!」
    笑和尚眉頭一皺,困笑道:「千萬不能這麼寫,我跟你去便是。」
    諸葛警我仍有所顧忌:「師弟千萬大意不得,要去,也該詳細計劃才行。」
    齊金蟬道:「你不是想當賽諸葛,你幫我計劃不就得了。」
    諸葛警我呃了幾聲,問道:「師弟想去做啥?」
    齊金蟬道:「當然是刺探敵情,始後找機會各個擊破。」
    諸葛警我道:「既然以刺探敵情為重,師弟不妨在開戰前夕再去,那樣對方人手必
定找足,可一次探清楚,現在陸陸續續地,準是吃力不討好。」
    齊金蟬若有所悟:「說的也是,看來……就延他幾天吧!」
    話未說完,笑和尚支支吾吾,盡使眼色,齊金蟬但沒有異,轉身瞧去,忽見姐姐靈
雲冷目走來。
    「你們在談什麼?」齊靈雲冷道:「想計劃什麼陰謀?」
    齊金蟬趕忙否認:「哪有!我們只談十五開戰那天,要如何收拾慈雲寺妖孽而已。」
    齊靈雲道:「這些事,不用你們操心,給我回去養傷,沒事不准出來!」
    齊金蟬應聲是,朝笑和尚、諸葛警我使了眼色,暗示到時再聯絡,始甘心轉身回房。
    齊靈雲私自詢問笑和尚,到底談些什麼?笑和尚從不說謊,可是怎能回答?
    乾窘哈哈笑了兩聲,直道好事好事,不願作答,閃身離去。
    諸葛警我亦是有樣學樣,逃得甚快。
    齊靈雲當然認定必有花招,立刻返回住處,把弟弟看得死死,讓他不能作怪。
    一晃眼,竟然已到正月十三,再過兩天即是決鬥日,齊金蟬若不再想辦法脫身,秘
探工作將無法進行,可是姐姐就是寸步不離,實叫人頭疼。
    是日中午,他親自泡了一壺鐵觀音,端到姐姐面前。
    美來之舉,已讓齊靈雲疑心。問道:「你有何企圖。」
    齊金蟬道:「感謝您十多天來辛勤照顧,弟弟過意不去,特以此茶致謝,姐您喝一
口吧!」
    齊靈雲就是覺不對勁:「你是不是在茶裡下了迷藥?」
    「唉呀!姐對我那麼好,我怎會做出這種事?」齊金蟬一臉委屈:「姐難道連我第
一次敬的茶都不喝?我還有臉見人嗎?」
    齊靈雲實在瞧不出名堂,心想,且把茶喝了,逼在咽喉處,若有異樣再吐出來便是。
    於是瞄著金蟬,裝出笑臉:「好吧,難得你如此獻慇勤,我不喝,准讓你念一輩子,
拿來!」
    齊金蟬登時連連道謝,斟了一杯,交手姐姐,並笑道:「您肯賞臉,真是弟弟榮幸,
我喝一杯敬您便是!」說著自斟一杯,並一飲而盡,大概表示完全無毒之態。
    齊靈雲瞄他一眼,還是小心翼翼把茶喝了,正待將茶逼於咽喉之際,猝見金蟬唉呀
一聲,左手似被燙著,茶壺急墜地面。
    齊靈雲關心弟弟,一時驚但欺前急叫:「你怎麼……」
    話來說完,齊金蟬見機不可失,一個閃身,右手疾拍姐姐背部,齊靈雲呃地一聲,
熱茶突然灌入腹,嚇得她驚覺有變,雙手急抓咽喉,靈目直瞪弟弟:「你你……茶中有
迷藥?」
    已躍座椅上,腦袋一片天玄地轉。
    齊金蟬呵呵笑起:「那麼好的姐姐,看您終日勞累,我多心疼啊!姐您就安心睡上
一覺吧!」
    齊靈雲簡直哭笑不得:「你當真敢對姐姐下迷藥?……不要亂來……」終於支持不
住,趴向桌子,暈了過去。
    齊金蟬滿意一笑:「那是姐的光榮,因為我不是隨便迷人的,休息一下吧!您也給
些讓我當個男人的機會吧!整天這樣看著我,別人會笑話的……」
    邊說,他邊把姐姐扶向床頭,井蓋上棉被,裝出熟睡模樣,但覺機不可失,立即抓
了那口天雷轟,小心翼翼溜出禪房。
    笑和尚早在屋角等候,乍見齊金蟬,會心一笑:「擺平了?」
    齊金蟬道:「現在是,以後就不曉得,走吧!英雄是不能斷送在女人手中,咱們立
功去!」
    說完,兩人潛向秘處牆角,偷偷溜出玉清觀,又自找上慈雲寺去了。
    慈雲寺內法元、智通、俞德等,自從綠袍老祖失蹤後,越發感覺到峨嵋派聲勢浩大,
能人眾多,非同小可,偏偏所盼望幾個救星,一個俱未到來。
    明知眼前一干人,決非峨嵋派敵手,心中暗暗著急,就連龍飛也覺得敵人不可輕侮,
不似初來時那般趾高氣揚,目空一切了。
    眾人彼此朝夕盼望過兵,直到現在,還不敢逕自找峨嵋一派下手。
    法元還好一點,卻把一個智通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哪還有心去想淫樂,整日長
吁短歎,期盼高手能及時趕到,否則十五將到,稍有差池,自己花費苦幹年心血所創建
的慈雲寺,就要化為烏有。
    起初,智通尚怕峨嵋派前來擾亂,晝夜分班嚴防。但過了十餘天,並無動靜,心想
或面對方該進守約定,十五之期,才會前來,心緒不禁漸漸鬆懈下來,且等曉月禪師等
絕頂高手來時再說了。
    寺中這些助陣者,有一大半是許飛娘年轉請托來的,除了法元和女崑崙石玉珠外,
差不多都是些淫魔色鬼。
    又加上後來的百花女蘇蓮,九尾狐柳燕娘兩個女淫魔,尤其特別妖淫,彼此眉挑目
逗,你誘拐引,有時竟然公然在禪房中白晝宣淫,簡直鬧得不像話。
    那智通的心愛人兒楊花,本是智通、俞德的禁育,卻因在用人之際,索性把她連同
秘室所藏的歌妓舞女全都取出來,公諸同好。好好一座慈雲寺活生生變成了一個春官大
會。
    法元雖然輩分較尊,但見及幾乎所有人全在淫亂,眼看著不像話,卻不知從何管起,
只得任人胡鬧去了。
    眾人當中,早惱了女崑崙石玉珠。
    她本是武當派小一輩劍手,後在衡山採藥,遇見西川八魔的師父黃鐘道人,他見石
玉珠長得美秀絕倫,色心大動,一個冷不防,將她制住,定要石玉珠從他。
    石玉珠知道他武功、法術高強,自己中了暗算,失去自由,根本無法抵抗,使假作
應許,等黃鐘道人解去她禁制,她立即偷襲惡道人,誰想竟然不是黃鐘道人敵手。正在
危急之間,恰巧許飛娘經過此山,她見石玉珠用的劍招正是武當絕學,便想借此拉攏,
可是她又不願得罪黃鐘道人,當下蒙面出手,終將石玉珠救出險地。
    石玉珠邊謝飛娘相救之恩,立誓終身幫她的忙。
    這次接了許飛娘請柬,她姐姐縹緲兒石明珠,曾經再三勸她不要來。
    石玉珠也明知慈雲寺並無善類,但是自己受過人家好處,豈可不報,仍執意要前來
赴約。
    起初,她看見綠袍老祖這種妖邪,便知不好,但想及自己即經受人之托,使當忠人
之事,好歹等個結果再走,還好自己本領還算可以,大概不致出什麼差錯。
    誰知蘇蓮與柳燕娘來了以後,同那龍飛、柳宗潛、狄銀兒、莽頭陀一般妖孽晝夜不
斷宣淫,簡直不是人樣,她越看過不慣,心中厭惡非常,天天只盼到了十五,同峨嵋分
個高下之後,急速潔身而退。
    那不知死活、進退的色中之鬼柳宗潛,仗著師父龍飛勢力,簡直無惡不作。
    這次來到慈雲寺,看見秘室美女許多,同蘇蓮、柳燕娘兩個淫娃,早已風飛天外。
    師徒二人,一個把住百花女蘇蓮,一個把住龍尾狐柳燕娘,朝夕取樂,死不撒手。
旁人雖然氣急不過。一則懼於龍飛子母陰魂劍厲害,二則寺中美女尚多,不便為此傷了
和氣,只得氣悶心頭。
    原先智通便知道石玉珠不出同流合污,自她到來,任替她單獨預備一間靜室,撥了
兩個和尚早晚伺候。
    她自看穿眾人行徑,每日早起,便自離開此寺,或練功山區。或到附近城慎閒遊,
直到晚間才回來歇息,省得看了那些人心煩。
    眾人員不少垂涎她那美若天仙容貌,然而顧忌她並非好惹,這些天來,倒也相安無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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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0:49:59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巧救美女
    今日合該有事。
    她正在山區練完武功,返回寺區,看見法元面色如常,知道沒有什麼狀況,也不再
問,任自往禪房行去.剛剛走到自己門口,忽見一名和尚,鬼頭鬼腦,輕手輕腳地從房
內閃身出來。
    石玉珠見狀大怒,腳一點,便飛到那和尚面前,伸出玉手往那和尚穴道戳去。只一
點,和尚竟然受制,她大喝:「大膽禿驢,竟敢犯以我頭上來!」說罷,就要拔劍,准
備將他斬首。
    那和尚見情況危急,趕忙說道:「姑娘誤會了,我是來通風報信的,你進房便知。」
    石玉珠此時已瞧清來人,正是知客僧了一,知道他平日安分,也無此膽量敢來胡作
非為,也不怕他逃,便解了他穴道,喝道:「有何機密,快快說來,如有虛言,休想活
命!」
    了一急道:「始娘請小聲,你且進房,自知明白。」
    石玉珠顧忌裡頭有詐,遂逼著了一走到前頭,天色稍晚,了一取出火折子,點燃燈
火。
    石玉珠只見桌上留有紙條,她伸手吸來,打開瞧去,上面寫道:「龍、柳設計,欲
陷姑娘。今晚務請嚴防。「
    石玉珠這才明白,他是來替自己送信。心想龍飛師徒雖然大膽利致於敢來侵犯自己?
    她好生不解,可是越想越覺得處境危險,遂逼問:「你憑什麼得知這消息?」
    了一道:「今天中午,我從龍飛窗下走過,聽見他和柳宗潛垂涎姑娘美貌,商量准
備深夜,以迷香將你迷倒,再行非禮,是以趕來通知姑娘,以免不測。」
    石玉珠冷道:「如此秘事,他們會毫不防備說出?」
    了一道:「在此慈雲寺,諒屬龍飛師徒最狂,非禮姑娘,也是小事一件,他們惟恐
天下不知呢!」
    石玉珠想想,龍飛師徒的確如此,何況寺中一般男女皆淫亂無比,他們哪在乎自己
受非禮?
    她冷道:「你又為何目的,前來替我送信?」
    了一道:「老實說,我落腳慈雲寺時,不知此奪竟是如此淫惡,早晚將化為烏有。
此時聞及龍飛陷害之事,心想姑娘當屬武當名派,何不借此結緣,通你消息,讓你避過
一劫,他日再請姑娘替我引入武當派,也好巴結一個正果,不知姑娘是否肯接手在下?」
    石玉珠聞言,心知了一所言應該屬實,不禁咬牙痛恨龍飛師徒竟敢打自己主意,說
道:「只要你有此心.若有機會,必定介紹你到武當門下。」
    了一聞言,心中大喜,連代謝個不停,因怕別人知道,隨即告辭走出。
    石玉珠等了一走後,暗自尋思,覺得與這一群邪度歪道在一起,決鬧不出好事來,
欲待撒手離去,又獨還有兩天就是十五,這麼多日子都忍過去,何在乎這兩天?
    於是決定過了十五再走。不過了一既然那樣說法,自己得多加小心才是。
    於是她四下尋視門窗,並關好門。正得坐定床邊尋思之際,猝聞一聲叭響,直覺左
窗有東西射來,她快捷揮拳打去,一粒紅丸被擊碎,暴出一幕紅煙裹來。
    石玉珠驚叫不好,趕忙欲穿窗而出,豈知那頭又噴出紅煙,罩得石玉珠躲閃不及,
登時覺得四肢綿軟,跌落地面。
    忽聽耳旁一聲狂笑,石玉珠暗自叫精,卻無力反擊,神思恍惚中,但覺身軀被人抬
走。
    不知過了多久,身軀好似被丟在一張軟床上,復聞沉重砰聲,一切已沉靜無聲。
    她乃童女修道,又得武當絕學,武功自是不弱,雖然中了迷香之毒,卻仍有所知覺。
    心想著此次到慈雲寺,原是受許飛娘之請,來幫法元、智通之忙。然而像龍飛如此
胡作非為,法元豈能袖手不管?或許法元也管不了吧?否則對方怎會把自己抓來,卻又
未動手侵犯?
    想到這裡,她不禁升起一絲希望,且得用內勁,把迷藥逼退,否則對手轉回,自己
必遭污辱.然而迷藥仍強,實是不易掙扎。
    她勉強扭動身形,掙扎許久,終於滾落地下,撞向茶桌,果真把桌上茶壺撞倒,茶
水滴落下來,幾滴濺及石玉珠臉面,終能讓她清醒許多。始勉強坐起,開始運氣,準備
逼去迷毒。
    然而那迷毒厲害無比,接連幾次,將氣調純,復又散去,約過一個時辰,才逼出丹
田一絲清純真氣。石玉珠不禁大喜,趕忙寧神定志,將真氣運沖於全身百穴,一連三周
天,已是香汗淋漓,大氣直喘,還好,迷毒驅除了不少,腦門得以清醒。
    她勉強站起來,或而真力耗損過巨,一陣頭暈眼花,幾乎站立不住,好在身軀已能
自由活動,便又坐下來,打算養一會兒神再說。
    睜眼看著四周,俱是黑鴨鵝一片,估量是寺中暗室,又休息一會兒,神情較好,站
開摸索秘室,希望找出秘門,得以脫困。
    這一摸索,石玉珠不由又暗叫一聲苦也,原來這秘室乃是凶僧淫樂之所,四面俱是
巨石澆鋼,若不知機關在哪兒,根本打它不開。
    察探許久,石玉珠仍自無法找出機關秘鈕,不由氣得暴跳如雷。
    正在無計可施之際,忽聽身後,一陣隆隆之聲,石牆轉動,進出一道光線,石玉珠
大喜,把心一橫,躲在暗處,準備突襲,宰了這些混徒色狼!
    那石門斜開尺餘,突然探出一顆腦袋,賊也似地溜來。
    石玉珠見機不可失,猝抓短劍猛刺過來。那人唉呀驚叫,情急中落地打滾,鏘然一
響,短劍砍在硬鐵上,震得石玉珠虎口生疼,來不及追殺。那人右腳挑起椅子猛砸過來。
石玉珠避之不及,唉地一聲,亦落地打滾。
    那人但覺有異:「女的?」手一揮,石門大開,燈光透入,始發現白衣女子。
    那人征詫坐起:「是你?」
    石玉珠此時業已瞧清來人,兩眼賊亮,滿臉靈邪的小鬼,竟會是前次大鬧慈雲寺的
齊金蟬。她怔詫愣在當場,怎生會在此碰上這傢伙?
    原來齊金蟬和笑和尚重返慈雲寺刺探軍情之際。兩人戒前次雙雙受困,金蟬遂要笑
和尚把風,自己先闖再說。
    他想著茲雲寺遲早要破去,自己和趙燕兒成立的天雷門,目的在於偷盡各派寶物,
雖然最近忙於寫英雄譜而耽擱不少機會,此時忽然心血來潮,又扛著大麻袋,暗自潛入
秘室,逐搜刮過來,倒也收穫不錯。
    此時找到這間秘室,竟然碰上石玉珠,該是他命大不該絕。
    齊金蟬瞄著石玉珠道:「你怎會在這裡?是不是得罪那群妖怪,被關於此?」
    他老覺得石玉珠並非邪惡之徒,始能對她特別問話,否則早收拾她,以免洩密。
    石玉珠輕輕一歎:「我中了迷毒!可惡的龍飛和他徒弟,竟敢想非禮我!」將方纔
發生之事說了一遍。
    齊金蟬邪眼睛著石玉珠,甜甜臉蛋,豐滿胸脯,果真讓人想如非非,他道:「你干
嘛不走?還趟這渾水?」
    石玉珠一臉後悔:「我是想走,可是……」
    「人情對不對?」齊金蟬道:「許飛娘那傢伙老叫人替她死,你也不笨,該看得清
局面,走是不走?」
    石玉珠道:「經過此事,我大可一走了之。」
    「那請你走吧!」齊金蟬禮貌做出送客動作。
    石玉珠沒想到齊金蟬這麼快即下逐客令,一時頗難適應:「你想幹什麼?」
    齊金蟬伸手指向背部麻袋,吃吃笑起:「你看我在幹什麼?」
    石玉珠終於會意道:「可是秘……」不知怎麼,竟然有了依賴感覺。
    齊金蟬正待叫她順著秘道逃去,忽聞陣陣吆喝聲,他眉頭一皺:「幹起來了……也
好,反正遲早都要開打!」
    轉向石玉珠道:「外面已經開打,你大可大大方方出去,沒人會再對你有興趣啦!」
    石玉珠稍稍臉紅,既然對方已如此說。她也不好再留下,當下拱手為禮道:「多講
救命,來日再報!」說完,準備轉身離去。
    齊金蟬正待相送,忽聞秘道傳出腳步聲,他猛一探頭,隨又縮腦回來,邪邪笑起:
「他媽的,簡直色鬼!外邊在開戰,他竟敢偷偷溜回逍遙?」
    石玉珠急問:「誰?」
    齊金鐘道:「色猴柳宗潛。」
    「他!」石玉珠登時怒火高漲,欲拔劍殺人。
    齊金蟬要她暫且忍住,直道:「我來,我來!」將石門推上,要石玉珠藏於內角,
自己則收拾桌椅後,躲入被窩裡頭。
    幾乎前後腳之差,柳宗潛果然開啟石門,露出滿嘴淫笑,說道:「賤女人,其你好
運,本該在三更來你花苞,現在外頭開戰,我也來找你開戰,保證你欲死欲仙!」這行
向床頭,邊寬衣解帶。
    躲在一分石玉珠聽得七竅生煙,一隻握劍右手抓得青筋暴漲,恨不得立即砍死這淫
徒。
    齊金蟬嚶嚀一聲,抖著身軀,故意以膝蓋凸起床被,直若雙峰輕額,勾得柳宗潛欲
火大熾,淫笑不已:「原來你也是浪貨一個,還裝什麼神聖!」猛地脫掉上衣,欺撲下
來。
    齊金蟬故意扭身,膝蓋一移,頂向淫徒下襠,他一時不察,下部受擊,痛得尖聲大
叫,反彈落床,搞不裡是女人偷襲,亦或自己失手撞上,雙手直抓著下體叫痛。
    齊金蟬忍不住呵呵笑起,那笑聲已無女人味。
    柳宗潛尚未分清,直認是對方偷襲,一把怒火熾漲:「你敢擺道?看我如何奸死
你!」
    話未說完,突又一聲唉呀.石玉珠已忍無可忍,一掌打得柳宗潛後腦疼痛欲裂,往
前栽去,柳宗潛怒火更熾,厲吼:「誰敢暗算我!」
    石玉珠冷笑:「你家姑奶奶!」
    柳宗潛猛地轉身,忽見石玉珠,登時大駭:「你你?……你不是?……」
    瞧向床頭,竟然還有一人,霎時驚叫不好,想閃躲,石玉珠豈能讓他走脫,一聲
「淫徒納命來!」手中利劍猛刺過去。
    那柳宗潛武功竟然不濟,根本無法抵擋,被這麼一砍,竟然人頭落地,鮮血噴得好
高,已一命烏呼。
    石玉珠唉呀驚惶閃開鮮血噴酒,臉色發白,愣在那裡,她沒想到一劍下去,會砍得
人頭落地。
    齊金蟬從被窩鑽出,無奈一笑:「沒戲唱了,祝你報仇成功!」
    石玉珠仍愣怔不知所措:「我真的殺了他?」
    齊金蟬道:「除非你銷把人頭接回去,否則就接受報仇成功事實吧,你還是好好收
拾,否則讓他師父知道,准讓你難以收拾。你的敵人已除,該可通行無阻啦!如果想報
恩,就別說我還在秘室,時間寶貴,我去了!」
    說完,他扛起大麻袋,再次溜進秘室搜刮財寶去了。
    石玉珠愣了一會兒,但聞外頭殺伐之聲越來越熾,留在這裡,似乎不妥,遂找了秘
道潛身出去,且看著局面再說。
    至於齊金蟬趁著雙方爭亂之際,終也頂利摸到寶直,把那麻袋裝得滿滿,還不前搬
走三分之一,著實黨得可惜,於是又轉往秘室尋去,希望找些袋子,亦或床單也行。
    這一轉尋,終又尋得一間佈置得富麗堂皇,珠簾掛門,輕紗掩窗的華貴秘室,敢值
是智通的特別淫窟。
    齊金蟬但絕該有秘寶,正待推門過去,卻聞及裡頭淫浪叫聲不斷,竟然有人在此苟
合。
    他猛地一掌打碎大門,喝道:「狗男女,什麼時候了,還在亂搞?」
    房間被毀,猝見一名粗暴和尚正壓著一位肌膚雪白淫女在床上翻雲覆雨。
    那和尚正是莽頭陀,他自傳武功輩分皆高,始能讓智通甘心分配此席讓他使用。突
然聞及門毀聲,自是惱怒不已:「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改壞大爺好事?」話未說完,猛
抓床邊利斧,就要劈來。
    齊金蟬志在速戰速決,下手更是不留情,喝著一聲:「是你家祖宗來超渡你了!」
    一手太乙神雷掌打得利斧甩偏,一手烈陽指勁直戳莽頭陀身上要穴。
    任那莽頭陀武功厲害,卻因是兩種曠世絕學聯合之對手,一個不察,利斧已打偏,
他驚叫不好,正待抽身欲退之際,青光指勁直戳陽胸腰數處穴道,戳得他無法使勁,那
利斧飛彈牆壁,又折回未,他竟然避之不動,眼睜睜看著斧刃切往左腦袋,叭然—響,
嵌入七八寸。
    莽頭陀硬是不信,卻又不得不信地瞪凸眼珠,喚呃想叫卻叫不出口,叭然栽倒女人
肚皮上,死得特別利落。
    那女子頓見死人壓身,簡直如鬼纏身,嚇得尖叫,拚命推開死者。
    齊金蟬怕她叫得太大聲,引來麻煩。猛地欺身,掩她嘴巴。
    那女子正是想雲寺第一浪女楊花,她本性淫蕩,日夜必定縱情肉慾,不知害死多少
男人為她爭風吃醋,甚至互相殘殺。上次多臂人熊毛太和智通即是一例,後來逼得毛太
被他師父趕回山修行,始免去災劫。
    此時她雖驚魂,但見來人不過是個小鬼,卻也色瞇瞇撲向自己,直覺上又是一次爭
風殘殺,她倒是習以為常般。伸手扣抱齊金蟬頸胸,就要親吻,嚶了一聲直叫:「冤家,
你好壞,這麼小就這麼色!」
    膩了過來,就連兩腿都張得大開,緊緊扣住齊金蟬下身,呼著淫浪聲,就把下體恣
意廝磨著男人的那東西。
    齊金蟬哪曾如此被人非禮過,一時驚惶斥叫:「色婆子你敢亂來?作怪我宰了你!
一時不知要殺哪裡才好。
    楊花嚶嚀一聲,淫蕩無比說道:「你宰啊!用你的小瞅瞅殺我的寶貝好了,快啊!
我快受不了了!」那動作,簡直欲把男人給撕了。
    齊金蟬窘紅著臉,喝了幾聲無效,正準備一掌劈開她,忽聞她悶哼一聲,全身為之
抽動而後把軟下來,齊金蟬頓覺有異,笑和尚且出現當場,他冷道:「淫娃蕩婦,該超
度她,以免禍害一千年。」
    楊花整張臉曲扭,直喊著不想死不想死,雙手卻抓不著背部利刀,掙扎一陣,終也
一命嗚呼,死在當場。
    齊金蟬暗噓口氣:「好險,差點失身於她,你幹嘛溜進來?外頭怎殺得如此厲害?」
    笑和尚乾笑道:「咱們行動已被識破,不但諸葛警我領著孫南、周輕雲殺來,就連
你姐姐也趕來,外帶女空空,女神童都來救人,你的藥怎那麼差勁?」
    齊金蟬兩眼睜大:「我姐姐當真來了?」這還得了,若出去,不被她捧死才怪?
「我明明用了雙份迷藥,一定有人前去救她!」
    笑和尚道:「不管你姐弟怎麼算這筆帳,快快把天雷轟借我一用。本來殺得好好的,
怎生對方來了一個不男不女的陰陽臾,制住我方攻擊火力,我才趕來向你要立反制他!」
    齊金蟬眉頭一皺,這天雷轟可從未離開自己身邊,有些捨不得道:「你會用麼?」
    笑和尚道:「除非你放棄搜刮寶物,否則非得借我一用不可!」
    話未說完,外頭忽又傳來女人驚呼聲,讓人感覺出情勢甚是危急。
    齊金蟬不得不割愛了:「好吧!小心用,千萬別洩此秘密才好!我再拉它一袋,就
去支援!」這才解下背負天雷轟,交於笑和尚:「記住,盡可能不要用,等我回來再
說!」
    「希望你準時到場,否則我管不了那麼多啦!」笑和尚抓著天雷轟,輕笑兩聲,一
閃即逝。
    齊金蟬自知危機重重,不敢怠慢,將楊花用棉被裹去地面,抓起床單,很快奔往寶
窟,再次搜刮寶的,結實捆了大包,連同麻袋,足足有小山高,他卻不相沉重地或背或
捧,小心翼翼潛返秘道。
    那出口處,即是一間隱秘禪房,齊金蟬特寶物置於一角,且看看局勢再說。
    待他潛出窗口往外瞌去,果然見著一名鶴髮童顏,看來有點不男不女的老頭掠陣於
殿堂屋頂上,每遇慈雲寺弟兄有難。他只要一伸手,立即能反敗為勝。
    再看姐姐和周輕雲等人,雖能保身,卻比起往常殺伐銳氣弱得許多。
    齊金蟬當下相準陰陽叟,如若笑和尚來不及使用天雷轟,自己得去收拾這老怪物才
行。於是潛著廊道,漸漸退去。
    才行十餘丈,猝見東惻紫竹林轟出兩道閃電,在劈屋頂陰陽臾,卻失去準頭,勉強
迫得老怪物驚惶躲閃。那竹林中已傳出笑和尚唉呀尖叫,已被電著。
    齊金蟬暗斥:「笨冬瓜,縱使被電,豈可鬼叫?」
    眼看陰陽叟發現有人偷襲,自是大怒撲去。
    齊金蟬豈能讓他搶走天雷轟,趕忙喝聲掉出,大喝:「我頭防來也!」太乙神雷掌
猛轟出去。果然炸得地動山搖,雷音灌耳。
    陰陽叟乍聞頭陀,又見雷掌,直覺以為是苦行頭陀光臨,他豈敢大意對敵,趕忙連
翻十數觔斗,硬把衝勢煞住,掠退屋頂。
    齊金蟬借此機會反縱紫竹林,笑和尚一臉窘態,苦笑著。「不大好用啊……」拿著
天雷轟,心有餘惱愣在那裡。
    齊金蟬頗為得意搶過手,邪邪笑道:「我的御用寶貝,怎能讓你摸著邊?」
    話未說完,陰陽叟忽見躥出來人並非苦行頭陀,敢情已被耍著,心火乍起,怒喝:
「看如何收拾你這乳奧未干小子!」疾如流星追月撞撲下來。
    齊金蟬但覺勁風掃至,顧不得再耍嘴皮,喝著「神雷發威」硬是跟笑和尚默契合作,
兩人各自把太乙神雷掌提至十成,驀然轉身掠起,猛轟陰陽叟。
    但見雙方就快撞近不及七八尺,齊金蟬突還戳往天雷轟,猝見兩道閃電混著神雷掌,
霹靂無敵地猛衝陰陽叟。
    轟然一響,簡直地動山搖,兩耳欲裂,那陰陽叟哪知天雷轟威力霸道已極,一時被
轟個正著,悶哼一聲,人如彈丸彈往屋頂,竟然立足不穩。便得瓦碎屋穿,掉落地面。
    齊金蟬和笑和尚自也擋不住震力,又跌回地面,然而一擊轟退陰陽叟,何等威猛,
兩人自是落地即彈起,喝喝叫著老妖物已受傷,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兩人當先搶入大
廳,又自連續轟他見記強雷。
    群雄但聞老妖受傷。士氣不由大振,個個絕學盡展,奇快無比又自反敗為勝,周輕
雲最是狠猛,利劍一揮,硬把草上飛林成祖給砍成兩斷,斃命當場。
    七手夜叉龍飛見狀,哪還顧得自持身份,手一揚,子母陰魂劍盡展飛出,裹得孫南、
女空空、齊靈雲等人攻勢頓挫。
    那粉面怫俞德見狀內想趁勢追殺,冷喝一聲,太乙圈倒打出來,光環一閃,就要斬
人腦袋。
    朱文但見情勢危急,不得不抽出虹霞寶劍砍將過來,太乙圈吃力不著,鏘然一響。
竟然斷成兩截,那俞德登對大怒,沒想到成名兵器竟被毀去,一時怒火攻心,哪顧奪個
紅砂亦可能傷及自己人,大喝一聲「通通讓開」,右手一揚,猝見大把紅雲卷空而來,
硬把齊靈雲等人罩得天昏地暗,
    群俠不禁驚惶不已,這紅砂乃是毒龍尊者得意毒物,其毒性幾乎中人無救,縱使群
俠武功高強,卻也不敢大意沾它。
    眼看那毒砂紅雲飛天卷鋪開來,慈雲寺法元、智通等高手紛紛走避,以免遭受無妄
之災。
    齊靈雲哪敢硬接,喝著群俠快退,趕忙撕下衣袖旋空打轉封住紅砂以掩護戰友退去。
    然而俞德但見對方無法破去毒砂,得意喝笑幾聲,又自欺前,再撒一大把,簡直把
天空罩得得紅一片,群俠大駭,節節倒退,卻無計可施。
    至於殿內那齊金蟀和笑和尚,兩人藉著天雷轟威力,打得陰陽叟招架乏力,一張臉
已被轟得焦黑不堪,驚駭之餘,只有先逃出追殺,再作反擊,猛地借兩人掌勁,硬是受
身去接,猝被打得彈窗而出,滾落外頭。齊金蟬、笑和尚自是乘勝追擊,衝殺出來。
    那俞德見機不可失,喝著陰陽叟快閃,一把毒砂照樣打來。
    齊靈雲深怕弟弟受毒,急忙喝叫:「沾不得!」
    齊金蟬鬼靈精怪,登時明白狀況,急喝袈裟袈裟!
    笑和尚急忙撕下袈裟往天空打去。
    紅砂沾衣,竟自腐蝕。
    齊金蟬哪能讓俞德再次出手,怒將天雷轟出,猝見電蛇暴捲過去,叭然一響。竟轟
得俞德暴退數步,衣衫冒煙,口角掛血。
    驚愕齊金蟬用了何種功夫,竟能如此霸道。
    這一愣神,群俠豈能讓他喘息,登時四面八方攻殺過來,企圖宰了此人,自可避開
毒砂威脅。
    那俞德豈能抵擋群快夾殺,登時被追成落水狗。邊逃邊叫戰友助陣,然而紅砂未散,
那些妖孽自顧小命,誰肯助他。
    俞德情急,興起同歸於盡心理,想把裝滿紅砂瓷瓶砸往空中,若被炸開,後果將不
堪設想。
    齊靈雲見狀喝著眾人小心,那女空空吳文琪也已搶飛過去想截下瓷瓶,以免炸開,
豈知俞德勢在必得,猝又射出另一瓷瓶,想撞爛毒瓶。
    那勢來得好快,女空空竟然無法阻止,眼看雙瓶就要撞擊,她不得不喝群俠快閃,
自己則連翻十數觔斗,急於逃開。
    眼看那紅砂毒瓶就要撞開,不只是群俠,就連慈雲寺惡徒亦自四處逃竄。
    就在情急萬分之際,猝聞天空乍現大霹靂打將下來,震得氣旋亂飛,樹斷葉彈,霎
時烏雲四散,紅砂卷天而消逝無蹤。
    眾人驚詫發生何事之際,天空已飄下兩人,一位是相貌清秀,額頭留有彎月刀疤之
清瘦禪師,一位乃是白髮白鬚的胖大和尚。
    兩人含笑而立,似乎跟本不見戰況。
    笑和尚乍見白髮和尚,登時驚慌:「快溜,我師父來了……」不等齊金蟀反應,趕
忙閃入牆角,趁機開溜。
    齊金蟬當然不落人後,像小偷般溜身禪房,先躲過這劫再說。
    在場諸人卻是不動,目光直在兩人盯去,一時猜不出兩人來此用意何在。
    齊靈雲自是認得苦行頭陀,趕忙拱手拜禮,同時並告訴群俠來者何人。
    苦行頭陀淡然一笑:「沒事就好。」
    將手中一瓶東西交予齊靈雲道:「服下它,以免中毒。」
    齊靈雲依言倒出白色靈丹,分給群俠,並自服下。
    法元自認得那額頭留疤者正是曉月禪師,雖然暗暗高興,是卻猜不透他為何跟苦行
頭陀一同前來?
    正待上前說話,只見苦行頭陀朝著曉月禪師說道:「師兄犯不著與他們這些後輩計
較,適才之言,務必請你三思,如果不蒙允納,明後日我同二老諸道友,就在玉清觀候
教便了。」
    說完,示意齊靈雲等人先行退去。
    齊靈雲這才發現弟弟不見,不安說道:「還有金蟬不知去向。」
    苦行頭陀道:「較量日期已排定,諒師兄不會為難小輩吧!」
    曉月禪師冷道:「這種事,不必我煩,你請吧!」
    苦行頭陀淡笑為禮,隨即轉向齊靈雲表示曉月樣師既然說話,該不會為難齊金蟬等
人才對。
    齊靈雲無奈,只有領著群俠先行退去。
    苦行頭陀仍自朝曉月禪師說道:「師兄還請三思。」
    說完。閃身,掠空而去。
    現場只剩曉月禪師一人玉樹臨風仁立著,法元立即奉承拜禮過來,並向眾人引見,
隨後他始敢問禪師為何跟苦行頭陀同行?
    曉月禪師表示是中途遇上,法元但覺不是同路,心頭寬慰不少,遂要引導曉月進入
大殿廳,以稟明狀況,也好請示定奪。
    就在眾人人將移往殿廳之際,忽聞大殿有人高喊:「失火啦!」眾人往後瞧去,竟
然濃煙滾授,火苗掠躥天空,映得半天火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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