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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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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小鬼大贏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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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3:46:23 |只看該作者
她一想到了叔叔,心中便暗罵自己,為什麼一切都要依靠了叔叔,難道自己一個敵
人也不能退麼?
    自己又不是不會武功I
    她膽氣一壯,索性一拉紹繩,任由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一停,腳步聲並沒有停止,不急不緩向前跑了出去。
    凌纖兒心中一怔!
    癟想在心:原來自己怪錯了好人,書生並不想攔住自己。
    她一面想,一面探出頭去,望書生的背影。
    書生也恰在此時,回過頭來,望著凌纖兒一笑。
    這時候。
    他們兩人,相隔已有一丈五六遠近,可是凌纖兒只覺得對方的目光.深情不已,好
讓人心動。
    她不禁臉上紅了起來,心頭莫名其妙地跳得十分劇烈。
    書生卻在一笑之後,立即轉過頭去。沒有多久,便漸漸地遠去了。
    他當然明白凌纖兒的心靈已被自己打動,或而下次追她,應該沒那麼棘手了!他走
得甚是心得意滿。
    凌纖兒仍是怔怔地向前望著,心中突然泛起了一陣難以形容的感覺,她有點兒後悔,
後悔自己不應該用這個方法,將書生趕走。
    她心中癟想:任由書生跟在自己的後面,有什麼不好呢?至少也多個伴啊!
    她想了一會兒。
    忽然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心情有點亂。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耳際已傳來了丁沖的聲音。
    只聽得丁沖叫道:「小纖兒!小纖兒!」
    凌纖兒連忙應道:「丁叔叔,我在這裡!」
    她一面回答,一面回過頭去。
    只見塵頭起處,丁沖如飛掠到。
    丁沖一到,向凌纖兒望了一眼,道:「你沒事麼?」
    凌纖兒美目微轉,道:「我沒有事啊!丁叔叔,你將敵人擊退了麼?」
    丁沖點了點頭,又道:「你……未曾遇到敵人?」
    凌纖兒的心中,立即又想起那個書生來。
    江湖險惡,知人知面不知心。
    但是凌纖兒的心中,那書生卻無論如何不能和「敵人」兩字,連在一起。
    因此,她搖了搖頭:「沒有。」
    丁沖一般驚訝,道:「你沒有看到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麼?」
    凌纖兒道:「看到了,他在我的車後,綴了好一會兒。」
    丁沖的神情頓現緊張:「怎麼?」
    凌纖兒道:「沒有怎樣,我停下了車子,他……向我笑了一下,就向前走去了。」
    丁沖歪頭呆想,也是猜不透那書生究竟是什麼路數?
    但是丁沖知道,自己這次伴了生死至交的女兒,一路東行,敵人之多,正邪各派俱
有,但要想有人幫忙的話,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因為武林中正邪各派,都在追著自己兩人,誰敢出頭來幫助自己?
    所以,那書生即使不是敵人,對自己也必然沒有幫助,既然已經遠去,反而省麻煩。
    他不再多說什麼,上了車座便趕著馬車,向前馳去。
    白中紅欲擒故縱耍了這招之後,心頭暗自竊喜,照此進度發展下去,自能順利達成
任務。他很快溜向葉水心落身處。
    由於天空有神鷹引導,不稍半個時辰,他已然找到了一處沿著湖泊蜿蜒滲流下來的
小溪旁。
    此溪四周長滿青草林木,倒是關外難得一見之綠洲草原。
    葉水心自是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以消塵沙之苦。
    他還獵得山羊正烤得香噴噴呢!
    白中紅但聞香味,已是忍不住喝叫,一衝上來,就要抓扯羊腿啃食:「餓死我了,
快快給我啃它!」
    「不行!」
    葉水心動作更快,一手擋在他前頭,瞇眼直笑:「髒不髒?全身髒兮兮就要吃東
西?」
    白中紅眉頭一皺,反眼瞧向自己身軀,果然黃塵一片。
    他不禁苦笑:「綴在馬車後面吃煙塵,滋味不好受問!不過,男兒大都是如此,你
要習慣才好!」
    葉水心斥笑:「我一點兒都不習慣,快去洗澡,否則不給你吃!」
    那嗔樣,直若妻子在教訓丈夫似的,瞧得白中紅邪邪笑起,捉笑道:「是!娘子!」
有挖苦他意思。
    「你說什麼?」
    葉水心嫩臉飛紅:「你敢叫我娘子?我明明是男人,你竟敢叫我娘子?」
    白中紅笑道:「不是,也差不遠啦!」
    「可惡!」
    葉水心猛揮手中切肉用小刀,就要興師問罪。
    書生趕忙跳開,哈哈笑道:「惱羞成怒啦?其實,你要是真的女人,才更讓人心動
呢!」
    葉水心嫩臉更紅,斥道:「你還說?」想追殺。
    白中紅登時告罪求饒:「我不說,不說就是,男子漢,大丈夫,饒了我吧!我這就
洗澡去!」說完,連脫衣服,邊往溪邊行去.衣服脫光,仍要褪褲子。
    葉水心突然尖聲驚叫:「你幹什麼?雙手掩向臉面。
    白中紅捉笑道:「洗澡啊!洗澡不用脫衣服嗎?」
    「不准,不准你在我面前脫!」
    葉水心斥叫到後來,終也忍不住羞澀,急忙跳開。他窘斥道:「野男人就是野男人,
他跳得落荒而逃。
    白中紅瞄他一眼,兀自莫名不解發笑:「明明是男的,怎生完全跟女人一樣?」真
把我搞迷糊了!」他吊高嗓子喊道:「只要你承認自己是女的,我下次洗澡自會穿著衣
服,免得你哇哇叫!」「做夢!」
    葉水心已躲遠,根本不怕這檔事,威風不禁又起,斥笑道:「你慢慢洗吧!一點兒
禮數都不懂!」
    「是我不懂,還是你不懂?」
    書生喃喃解嘲自語,他實在想不出,天下怎會有這麼娘娘腔的男人?
    他已探身跳入水潭之中,潑起清涼水花洗身,果真好服許多。
    好不容易,他始將身軀清洗乾淨。
    連同衣褲一起滌洗乾淨,還好葉水心帶著衣衫,得以換穿.否則他得光著身子烤火
堆才行。
    待他穿妥乾衣,葉水心才敢走近,並拿起他濕衣。烤向火堆,也好邊吃羊肉邊烤衣
服,節省時間。
    吃吃烤烤之間,葉水心問道:「那個凌纖兒漂不漂亮?」
    「她?」
    白中紅回味中,不禁呵呵笑起。
    尚未回答。
    葉水心突然斥道:「豬哥!看到女人就想流口水不成?」
    突然大喝,嚇得白中紅手中羊腿差點兒掉落火堆。
    莫名瞧向葉水心,已然是瞪眼怒目,他皺眉不解:「幹嘛這麼激動?吃醋不成?
    「誰吃醋!」
    葉水心似知失態,強自鎮定,嗔叫:「就是不准你談到女人,這副豬哥樣!」
    「我豬哥嗎?」
    白中紅覺得好笑:「沒想到你比女人還過敏?……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不禁懷疑上次驗明正身那幕。
    葉水心斥道:「廢話!我當然是男的!說!她到底漂不漂亮?」
    白中紅想笑:「怎麼,你想追她?」
    「你才想追!」
    葉水心更斥:「她到底長得如何?」
    「不錯嘍!」
    白中紅道:「像林黛玉,不過比起你,還差這麼一點兒。」
    葉水心果然受用,本聞及林黛玉時,臉面開始然緊,復又聞及她不如自己,時展露
笑容:「我就知道她像林黛玉,卻不知我哪點比她好?」他一臉希望地想到答案。
    「凶嘍!」
    白中紅道:「她比你凶得多,當然比你差!」
    「怎會?林黛玉怎會凶?」葉水心呵呵笑起。
    白中紅歎道:「人不可貌相啊!」
    葉水心笑得更甜:「這麼說,你也覺得我很凶以」
    她盡力想裝出溫柔模樣。
    白中紅自知他不但娘娘腔,連個性都十分女性化,能避麻煩則少麻煩,遂道:「你
怎會凶?看你長像就知你溫柔可愛!」
    「可是你方才說,人不可貌相……」
    「你例外!」
    白中紅笑道:「你可以貌相!我看得出來!」
    葉水心不禁呵呵笑起:「算你有眼光!」
    當下擺出一副事業為重的臉面,道:「其實我只想替你分擔一點兒主意.你覺得她
很凶,有沒有辦法追到手?然後騙取口快?」
    白中紅輕歎:「誰知道?女人這麼喜變,我實在窮於應付。」
    「會嗎?」
    葉眾心若有所思道:「只要你對她好,我想她沒有理由拒絕你才對……女人都希望
男人對她好的。」
    「我知道。」
    白中紅苦笑道:「問題是,我在騙她啊!這可不是真好,女人很敏感,恐怕很容易
被發現!」
    葉水心笑得甚甜:「沒關係,必要時,我幫你便是!」
    白中紅笑道:「怎麼幫?替我追她?」
    葉水心呵呵笑道:「哪這麼麻煩?到時我扮成女人,到她面前說你好處便是,我想
她會接受我的說詞吧?」
    白中紅皺眉:「會嗎?要是引起誤會,那豈非越弄越糟?女人吃醋功夫,比誰都厲
害!」
    「不會這麼糟啦!」
    葉水心呵呵笑道:「我會小心從事便是。」
    他小心翼翼地將白中紅衣衫翻面,以能讓它快速烤乾。
    白中紅則一邊啃食羊肉,一邊沉思種種問題。
    心想:其實凌纖兒亦夠可憐,流浪到關外,還遭強敵追殺,這跟一般少女們仍自做
夢年齡的生活截然不同。
    葉水心翻妥衣服,發現白中紅沉思,途問道:「你在想什麼?」
    白中紅嗯了一聲,淡笑道:「我在想,不知還有多少人在追殺凌纖兒,她的處境很
慘!」
    葉水心輕歎:「我要是她,早就把秘密說出,讓那些人自相殘殺,豈非替自己解決
問題,又何需落得如此可憐樣?」
    白中紅道:「依她個性,恐怕很難想通。」
    說話之間,忽見兩道人影向東方掠過。
    白中紅皺眉說道:「有人來了……」
    葉水心一眼瞧及兩人青紫衣服,道:「一定是無常二鬼,方纔我在路上曾碰到,他
們大概想截阻凌纖兒,你該去英雄救美啦!」
    白中紅詫聲道:「無常二鬼?」
    葉水心點頭:「正是!」
    白中紅遠望西南方,果然見及滾滾塵煙,心知凌纖兒馭馬車馳來,暗自說道:「卻
不知丁沖是否已趕回?」
    葉水心道:「不管他是否返回,你得前去幫忙,無常二鬼並不好惹!」
    白中紅淡笑:「怎麼幫?跟上次一樣,躲在石頭後面裝睡?」
    「必要時,也可以啦!」
    葉水心笑道:「反正你表現英雄氣概準沒錯。」
    白中紅乾笑道:「就怕英雄過頭,讓對方起了疑心。」
    葉水心道:「難道現在他們就不懷疑嗎?他們本就懷疑你是保護自己,就看你如何
突破他們的防線了。」
    白中紅眼看蹄煙漸近,顧不得多想,遂啃完最後幾口羊腿,笑道:「英雄就要救美
人去了,娘子請留步,不必相送!」
    說完,扔掉羊腿,嘴角一抹,捉笑中快速開溜。
    「早去早回……」
    葉水心本是相送,但見他溜得快,像做了壞事,不禁回想他話.這才發現語病,不
禁嗔喝起來:「你敢喊我『娘子』!」
    三兩步想追殺下去!
    豈知白中紅已鑽入草叢不見.追得他嗔罵幾句,終也呵呵笑起。
    「我真的那麼像女人嗎?」
    葉水心耍出花旦唱戲模樣,隨又笑得更怪更甜,似乎覺得當女人亦挺合適好玩嘛!
    丁沖策馬飛馳,不覺中已趕出了一二十里,眼前的景色,突然一變。
    只見前面,有一個湖泊,在那湖泊的四周圍,全是青蔥翠綠的青草。
    一到了草地上,不但人的精神為之一震,連馬兒也高興得長嘶起來。
    凌纖兒從車廂中,揮出頭來,嬌聲道:「丁叔叔,在風沙中走了幾天路,好悶,休
息一下好嗎?」
    丁沖沉聲道:「小纖兒,你怎麼貪玩起來了?我們還要趕路!」
    凌纖兒天真的嬌容,不禁黯然了起來。
    輕歎道:「丁叔叔,我當然知道,可是……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不趁活著時
找些快樂,還等到死了才……」
    她語音柔婉,令人聽了甚是癟心!
    丁沖忙截口道:「小纖兒,這件事的關係極是重大,照我看來,雖然危機重重,但
是也未必沒有希望成功。」
    他講到此處,講不下去了。
    那顯然是他,雖在安慰凌纖兒,但是他自己卻也不相信哪!
    凌纖兒從車廂中跨了出來,踏在碧綠的草地上,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高興地轉了幾
轉,便向湖邊走去。
    丁沖也不去阻攔她,只是在車座上,四面觀望。
    那一大片草地上,看來沉靜,一個人也沒有。
    然而,就在凌纖兒將要來到湖邊之際。
    忽然聽得湖邊的長草叢中,傳來聲響。
    丁沖立刻凌空拔起,向前疾撲而出,而凌纖兒的身形,也向後疾退了開來。
    瞬息間,丁沖和凌纖兒背靠著站在一起。
    只見一條人影,從長草中掠起。
    那條人影,一竄出長草,便向兩人反方向掠去,去勢快極,只一會兒便不見人影。
    凌纖兒看呆了眼:「這……是什麼人?」
    丁沖面色沉重.道:「看這人的身法,頗像無常二鬼的草上掠波輕功,那當然是無
常二鬼派來偵查我們行蹤的了。」
    凌纖兒不解:「他……為什麼不下手?」
    丁沖一聲長笑!
    伸手在凌纖兒的肩頭之上拍了拍:「小纖兒,你也未免將你叔叔看得太沒用了,無
常二鬼如果不請幫手,只怕也不敢來意我.何況只不過是他的手下!」
    丁沖那幾句話,雖然是面對著凌纖兒而說的。
    但是,他卻將聲音以內力逼出,轟轟發發,綿綿不絕,不知可以傳出多遠,像是他
已知遠處有人,特意講給人家聽的一樣。
    果然,就在他話剛一講完之際!
    只見三丈開外的草叢處,突然又有兩個人長身立起。
    那兩個人身材正好成絕配,一個矮胖,一個高瘦,反倒像是七爺八爺。
    兩人並肩而立,嘿嘿冷笑:「鐵膽震九州丁沖果然名不虛傳,咱們弟兄在斷腸谷候
教!」
    他們兩人,話一說完,仍是面對著丁沖,也未見他們有什麼動作,已見他們兩人如
箭離弦,向後激射而出。
    這兩人的現身之處,正在湖邊。
    他們倒射而出,是沿著湖邊掠出的.顯然是準備在掠出了兩三丈之後,再一個轉身,
向前馳出的。
    但是,就在他們兩人,倒退著掠出了丈許,身形尚未墜地之際,丁衝突然「咦」地
一聲,而那兩人,也各自發出了一聲怒吼。
    這時候,連凌纖兒也已看清楚了。
    在草叢之中,有兩點銀星,向那兩人的背後,電射而至。
    那兩點銀星的來勢極快,而那兩人又是向後退出之勢,看這情勢,非被那兩點暗器
射中不可!
    但是,那兩人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當然很有兩把刷子。
    無常二鬼蕭藍、蕭青兄弟二人,武藝堪稱一絕。
    那兩點銀星尚未射到,他們便已然發現,一聲怒吼之後,各出一掌:「叭」的一聲,
手掌相接。
    他們的身子,也就藉那一接之力,向外煥然一分,兩人一分開,那兩點銀星未曾射
中他們,餘勢未竭,挾著哧哧的破空之聲,向丁沖飛了過來。
    丁沖反手一抄:「叮」的一聲,便將那兩枚暗器握在手中。
    他攤開手掌來一看!
    只見是兩支銀光燦然.大小如銅錢,打造得十分精細的銀箭。
    丁沖的面上,現出了一陣極其複雜的神色,搞不清是驚或是喜?
    凌纖兒瞄眼過來,看到丁沖手掌中的這兩支小銀箭,道;「丁叔叔,這是什麼人的
暗器.好精緻呀!」
    丁沖淡聲:「你不需要知道。」
    凌纖兒只好訕然閉嘴。
    這時候,無常二鬼身形下落,已由分而合,向著剛才那兩點銀星飛出之處.冷笑斥
聲:「什麼人暗箭傷人?」
    他們兩人不但身材奇差,臉色難看,嗓音更是難聽到了極點。他們在喝問了一遍之
後,那地方卻沒有人回答他們。
    因為那地方,草長得十分茂密,如果有人藏著.不到近前是看不出來。
    無常二鬼冷笑連連,蕭藍一揚手,便要發動攻勢。
    蕭青卻立即道:「且慢,莫非是羅剎門中的朋友麼?」
    那草叢之中,仍是沒有回答。
    無常二鬼互望了一眼,蕭藍手一揚,三枚毒蛇鏢幻成三道墨虹,已向那草叢之中,
激射而出。
    丁沖以一手鐵膽震懾九州,當然是武林之中使暗器的一等好手,但他一見那三枚毒
蛇鏢的去勢,如此之疾,也暗暗咋舌。
    他癟想著:無常二鬼約自己在斷腸谷相會,那顯然是不出自己所料,他們在那邊,
請有幫手。
    就算他們沒有請到幫手的話,以他們的武功而論,自己要對付他們,恐怕也很難拚。
    但見那三枝毒蛇鏢在射入草叢之後,竟如泥牛入海,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蕭藍的毒蛇鏢上淬有巨毒,乃是武林人人皆知的事情,那巨毒發揮得急快,就算射
不中人,射在地上,附近的青草,也必立即枯萎。
    三枚毒蛇鏢射入草叢之後,茂密的野草,卻仍然青蔥碧綠般,一點兒萎黃的跡象也
沒有,無常二鬼不由滿面驚詫。
    蕭青身形一矮,手揚處只見晶光霍霍,三柄長約七寸的小劍,已向草叢之中,激射
而出。
    當那三柄無常劍,射進了草叢之後,卻一樣無聲無息,了無下落!
    無常二鬼的心中,又驚又怒,連聲怪嘯。
    這才聽得草叢之中,傳來一陣懶洋洋的呵欠聲。
    凌纖兒一聽這一下呵欠聲,心頭不禁怦怦地跳了起來。
    她一聽便聽出那呵欠,正是那個俊逸清朗的書生所發。
    緊隨著那一陣呵欠聲,只見草叢中又伸出兩隻手來,像是有人在伸懶腰。
    緊接著又聽得人道:「風光明媚,正是睡覺好時機,誰在這裡鬼叫?」
    那人一面說,一面便長身站了起來。
    纖兒一瞧正是那書生,覺得書生一雙明亮的眼睛,不離自己身上。
    她不由自主低下頭來,面紅心跳,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丁衝向書生打量幾眼,又看了看手中那兩枝打造得十分精緻的銀箭,他輕輕碰了碰
凌纖兒,兩人一起向後退了幾步,來到了車旁,方始站定。
    無常二鬼也以異光四射的雙眼,注定在那書生身上,陰惻惻一笑,道:「閣下是哪
一條路上的朋友?剛才暗算我們的就是你嗎?」
    書生一臉的無辜,道:「什麼朋友?我哪有暗算你們,別胡扯啊!」
    蕭藍面色一沉:「少裝了!」
    蕭青踏前一步:「四海之內皆兄弟,請受在下一禮。」
    書生訕笑:「豈敢豈敢!」
    蕭青瞪眼道:「常言道禮多人不怪,閣下何必客氣?」
    他一面說一面雙手抱拳,便向書生作了一揖。
    丁沖等人,早已看出蕭青借「行禮」為名,實則上是想掂一掂書生的份量。
    蕭青手一拱間,自他的衣袖之中,突然「剛剛」兩聲,兩道晶虹過處,兩柄無常劍
已電射而出。
    這一下變化,連丁沖都出乎意料。
    借行禮為名,暗試對方武功,在武林中人來說,也是十分普通的事。
    但是大都是以內力去試對方武功的深淺。
    像蕭青那樣,一上來便以他成名的暗器傷人,這倒是少見。
    當下,只見書生「啊」地一聲:「原來你笑裡藏刀!」
    那兩柄無常劍的去勢,快速絕倫。
    書生話未講完,無常劍便早已電射而至。
    就在那書生的話講到一半,兩柄無常劍飛到離他只不過兩三尺遠近時,去勢如虹的
無常劍,突然在半空之中,停了下來。
    驟聽「叮噹」一聲,兩柄飛劍一齊跌在地上,落在書生的眼前。
    眾人看得十分清楚,書生面上還帶著驚愕的神情,未曾有過任何擊擋那兩柄無常劍
的動作發生過。
    凌纖兒看呆了眼,一臉茫然。
    丁沖的武功在武林之中,已是屈指可數,即使南疆北地,西域東海,普天下武林中
人一齊算,比他的武功還高的,也絕不會在十人之外。
    但是這時候,他卻看不出啥名堂。
    無常二鬼的心中,也是詭異交集。
    以他們功力而論,竟也未看出那兩柄飛劍,如何會突然跌下來的。
    如果書生的內家氣功之高,已到了絕頂境界,以致內家裡氣凝湧,如同實質的話,
的確可以將暗器近身震落的。
    書生只不過二十出頭年紀,實在沒有可能將內家氣功練到這一田地,他能有第一等
內家氣功的根底就要偷笑了。
    丁沖心想書生是極有來歷之人,皺起眉頭思索他是哪個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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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3:47:31 |只看該作者
第06章 百變魔女攝魂術
    凌纖兒癡癡地盯著書生,都失神了。
    書生轉過頭來.向凌纖兒笑了一下。
    他的表情暖味得可以。
    凌纖兒嫩臉窘紅,垂下了頭。
    她在低下頭去之後,卻又忍不住偷眼去看書生。
    蕭藍暴跳如雷,斥道:「好小子,你會妖法麼?」
    蕭青一拉他的衣袖:「大哥,咱們不必節外生枝,專在斷腸谷候丁大俠的大便是!」
    兩人一面說,一面又向丁沖望了一眼,身形向後,疾退而出
    書生招手道:「兩位等一等,這些東西,還給你們。」
    他話一出口之際,無常二鬼早已馳得遠了。
    只見書生一展衣袖「叮叮噹噹」,幾聲過處,從他衣袖之中,落下三柄無常劍以三
枝毒蛇鏢。
    那三枚毒蛇鏢一跌到地上,附近的青草.立即萎黃了一大片。
    書生望著地上的毒蛇鏢和無常劍,自言自語地道:「這一路上,收了不少破爛鐵,
總不能帶著走……」
    他講到此處,突然抬起頭來,向丁沖一笑:「這位老丈,似乎很有興趣收集破銅爛
鐵,這些刀刀針針都給你,如何?」
    丁沖自從他和蛇蠍二將、尹天等人動手之際,書生插手之後,便覺得書生的儀表不
同凡響,一定不是常人,所以也一直在思索書生的來歷。
    及至他接住了從草叢中飛身出來的兩支銀箭,更是驚心。
    曾聽說過有位銀箭女俠,武功高不可測,為人亦正亦邪,武器、暗器皆為箭形。
    但早就退隱江湖,久不露面了。
    當丁沖一看到自己抄在手中的暗器,乃是兩枚以銀子打成的小箭之際,便立即想到
書生,可能和傳說中那位銀箭女俠有關連。
    如今聽得書生如此說法,彷彿這兩支銀箭,也是他半路上「揀」來的一樣。
    丁沖道:「不敢,老夫不但不要這些刀釘,連這兩支銀箭也還給閣下應用。」
    書生一笑:「我不要了。」
    心頭暗斥:「想試我?可沒那麼容易!」
    丁沖的話,本來是試探那兩枝銀箭,是不是他的暗器,從而可以判定他和銀箭女俠
是否有關連。
    書生賊得很,答得十分巧妙。
    他只是說他不要那兩枝銀箭,卻未說那兩枝銀箭,不是他的暗器。
    丁沖仍是摸不清他的來歷。
    白中紅但覺對方似乎對自己來歷特別有興趣,然而此時不便現形。
    便自拱手為禮,笑道:「能夠相逢,自是有緣,他日見面更有緣,咱以後有機會再
見了!」
    說完話。向丁沖,綾纖兒瞄上一眼,不等兩人防應,立即轉身離去。
    丁沖忙道:「閣下且慢,在下還有話說!」
    書生呵呵直笑:「老丈別留我,只怕有你趕也趕不走的時候了!」丁沖聽出他語中
大有含意,心中一緊。
    就在這一耽擱間,書生已掠去白丈,眨眼間便消失。
    丁沖望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道:「小纖兒,我們一路上已遇到了不少敵
人,再向前去,仍會有敵人,但是連羅剎門在內,所有敵人,都有來歷,也便於對付,
這個書生,卻是個十分難以對付的人物!」
    從先前打敗蛇蠍二將,以及方纔的現身,他對書生不禁更有幾分戒心。
    綾纖兒一臉的不信。
    丁沖沉聲道:「自然是,你沒有聽他剛才說,有我要趕他都趕不走的時候麼?」
    凌纖兒嫩臉微紅地羞笑,道:「我想……不會的。」
    丁沖面色一沉:「小纖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凌纖兒見丁沖面上大有怒意,心中慌慌的,忙道:「丁叔叔,我……只是隨便說說
而已!」
    丁沖歎了一口氣,道:「小纖兒,你年紀也不小了,那書生人品又好,你對他心儀,
也很正常的……」
    凌纖兒困窘嬌容,截口道:「丁叔叔,你說到哪裡去了?」
    她雖是羞窘著臉,卻也心中甚甜。
    丁沖面色一沉:「你父母慘死一事,你難道忘了嗎?」
    凌纖兒美目含淚:「丁叔叔,我一輩子也……不會忘的!」
    丁沖道:「這就是了,你難道不記得你父親臨死時的話嗎?」
    凌纖兒道:「我記得的,那時爹只剩一口氣了,他叫著我的名字,『纖兒,你要記
得,從今天起不論相識的還是不相識的人,都不能相信,除了丁叔叔一人之外,絕對不
能相信別人!』他講完這兩句話後,就死去了。」
    凌纖兒在講完那幾句話後,已是淚痕滿面,猛抽噎的哭了!
    丁沖點頭道:「你記得你爹臨終時的吩咐,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凌纖兒仰起頭:「丁叔叔,人與人之間,很多都可以成朋友的,為什麼我要一個朋
友也沒有,要將所有的人都當作敵人呢?」
    丁沖淡聲:「你父母慘死,還不能給你答案嗎?」
    凌纖兒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不再說下去。
    她默默地轉過身去,跨進車廂,默默地讓丁沖馭馬東行。
    瞧著若大湖面,不能下去玩賞,她心頭自是千千結。
    至於白中紅待要退藏暗處之際,葉水心已然摸了過來,兩人相遇於長草中。
    葉水心面色稍急道:「又有人來了!」
    白中紅征問:「誰?」
    葉水心道:「峨嵋派的人,還有羅剎門那邊人,大約七八個。」
    「這麼多?」
    白中紅往東、西雙方瞧去,果真人影閃動,速度甚快,顯然全是高手,不禁急了心:
「看來丁沖恐怕不易應付了。」
    葉水心道:「你還想出面救?」
    白中紅道:「必要時,只有如此了。」
    「可借你救他們,他們未必領情……」
    「不然,你還有更好的方法?」
    葉水心欣笑道:「也許你可以等羅剎門和峨嵋兩派先打起來。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白中紅聞言,頻頻點頭:「這招不錯!可惜我不便再現身,否則去而復返,很難向
丁沖和凌纖兒解釋。」
    葉水心笑道:「那就伏久些吧!最好是等到他們懂得感激時,再去救人,自能避免
誤會!」
    白中紅自嘲一笑:「希望有些機會……」
    話未說完。
    對方已掠近不及三百丈,為免現形蹤,兩人未再交談,伏藏於長草中,竊窺全局,
以能伺機出手助人。丁沖正策馬奔馳不及半里路,忽見西首有三匹駿馬,疾馳而至,而
從東首,卻又有四匹駿馬飛馳過來,顯然是雙面夾抄。
    丁沖一看這情形,只好煞慢馬車奔馳。
    笑得甚苦:「不必走了,看來又有麻煩。」
    凌纖兒默然點了點頭,待馬車停妥,兩人乾脆掠下馬車,等待看來人是誰?
    不一會。
    兩面來的人,都已趕到。
    只見西首來的三人,乃是三個氣度軒昂的中年人,各自腰懸長劍,神態十分高雅。
    而自東而來的四個,卻是二十左右的少女,身上著宮裝,高貴清麗。
    丁沖首先向那三個中年人望了一眼,道:「在此得遇峨嵋劍客,倒是幸會!」
    三個中年人馬上欠身:「不知丁大俠和這位凌姑娘,可否赴峨嵋一行?我們大師兄
有事情請教。」
    丁沖早已知道來人的目的在此,冷笑連連,卻不答話。
    他又向那四位少女—指,道:「不知四位有何要求?」
    那四位少女一齊展顏微笑:「丁大俠,不必到峨嵋山去啦,又遠又高,不如到我們
羅剎門總壇,休息才是。」
    三個中年人面色一變。其中一人喝道:「峨嵋派與羅剎門之間,向來河水不犯井水,
我們出言在先,你們不該橫加阻攔。」
    那幾個女子冷笑道:「若是論先後,咱們羅剎門使者,早已請過丁大俠了。」
    那三人互望一眼,各自手按著劍柄,瞪著那四個女子。
    四個女子笑聲更冷:「三為可是要動手麼?敝門大護法之一的百變魔女,隨後就到
了!」
    那三個中年人面色再變,手始終按在劍把上,卻拔不出劍來。
    那四個女子道:「丁大俠、綾姑娘跟我們走吧!」
    丁沖冷笑道:「我們沒有接受貴門的邀請,諸位不訪向蛇蠍二將和使者問上一問便
知。」
    四個女子道:「我們知道了,我們也知道憑我們是請不動丁大俠的,只是希望丁大
俠稍停片刻,百變魔女立即就到了。」
    她才說到此處,一抬手:「看!」
    丁沖等人,一起瞧向她所指方向,只見遠處馳來一道人影。
    不過是眨眼功夫,一名宮裝婦人,已到了草地上。
    那婦人一到了草地之上,便立即停了下來,向四周眾人環視了一眼。
    只見她三十左右,正是徐娘半老。風韻尤存之時。
    盛裝之下,更顯妖艷華貴,一雙水靈眼睛,彷彿會說話般。
    躲在暗處的白中紅見狀,不禁暗歎,水夫人已經夠媚了,她卻更勝三分,實是天生
尤物。
    那女子望了眾人一眼之後,才慢慢地向前走來,她來到了離丁沖丈許遠,方始站定。
向丁沖行了一禮,道:「羅剎門百變魔女,久仰丁大俠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
幸!」
    丁沖還是見到了蛇蠍二將之後,才知道羅剎門二大護法中,有一個是女子,叫做百
變魔女。
    在他想像中,白變魔女恐怕並非美女,而是母夜叉。
    不過卻由於過媚,比起書夫人則多了一份江湖氣息,該可說是美中不足吧!」
    葉水心道:「你覺得她會是水夫人化身嗎?」
    白中紅道:「你是說,她是水夫人易容的?」
    葉水心頷首:「嗯!」
    白中紅道;「大概不會吧!羅剎門中有個百變魔女,想必就是她了。」
    葉水心又問道:「你認為她和水夫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白中紅道:「該是如此,否則水夫人又何需逼我替她賣命?」
    葉水心道:「我總覺得這些人不可靠,有機會試試她們身手,自能得知。
    「既然如此,何必等機會?」白中紅道:「待會兒他們自會動手,我們在此豈非看
得清楚?」
    葉水心恍然:「說的也是……恐怕峨眉派頂不了幾招!」
    「峨嵋派來者也非庸手,且等下去再說吧!」
    白中紅存心瞧個清楚。
    現場又有舉動,葉水心不再多言,閉上嘴,目不轉睛地盯著全場,希望能發現什麼
秘密似的,情緒為之緊張不少。
    此際一看!
    百變魔女除了眉宇之間,帶著媚騷之外,真是尤物逼人。
    丁沖忙還了一禮:「不敢當。」
    百變魔女一笑,瞄向凌纖兒:「這位是凌姑娘了?」
    凌纖兒道:「不錯,我爹是凌嘯雲,我叫凌纖兒。」
    百變魔女道:「這名字可別緻得很,如今,凌姑娘的名頭是天下人盡知呢!」
    凌纖兒笑得甚冷:「人人都想捉我,我真有夠難的。」
    百變魔女搖手,道:「凌姑娘別這樣說,我只是請凌姑娘到羅剎門總壇去玩
    一玩而已。」
    丁沖冷道:「巧得很,峨嵋劍客也要我們上峨嵋山去哩!」
    百變魔女這才昂起頭來,向馬上那三個中年人拋個媚眼:「三位,小女子向三位求
一個情,別請丁大俠到峨嵋山去吧!」百變魔女的語音,柔媚動人,聽來簡直一點兒敵
意也沒有。
    那三個中年人沉聲道:「不行。」
    百變魔女語音有點冷:「我已經說出口了,你們不給我面子嗎?」
    她一面說,一面緩緩向三人走去。
    三人一齊躍下馬來,便聽得「鏗鏗鏗」三聲,三柄長劍,已經出鞘。
    百變魔女老神在在,卻仍然向前走去。
    那三個中年人只好喝道:「止步!」
    他們手中長劍一擺,劍尖已經指向百變魔女,百變魔女才停下步來。
    在她停下步來之後,三柄長劍的劍尖,離她胸前只不過尺許。
    百變魔女仍是面帶微笑而立,語音放軟道:「三位要向我動手麼?」
    三位中年人,乃是峨嵋派高手,對於峨嵋派武學已有頗高的造詣,他們各自在一生
之中,也不知經過了多少硬仗。
    像這樣強敵相對,仍是和顏悅色的場面,他們還是第一次碰到的。
    再加上眼前那美婦人,看來雖然一點兒敵意也沒有,但是她的身份,卻是羅剎門的
大護法,若不是有驚人絕學,怎能當此重任?
    所以,他們三人躊躇了一會兒,各自長劍仍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準備隨時使出峨嵋
武學。
    他們三人中的一個,沉聲道:「我們奉了大師兄之命,來請丁大俠和凌姑娘,絕不
能違命的!」
    百變魔女弄笑不已:「三位是拿貴派掌門的名頭來壓我了,是不是?」
    那三個中年人齊聲道:「不敢!」
    白變魔女倨傲道:「可借得很,如果我不是也有本門門主嚴命的話,那我一定讓了
三位了,如今三位還是讓一下我吧!」
    那三個中年人「哼」他一聲,道:「峨嵋派不怕與羅剎門為敵!」
    百變魔女媚眼一瞟:「三位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我勸三位還是回去,說遇到了我,
無法完成使命,我想,令師兄也不會太以責怪你們的!」
    那三個中年人道:「尚要領教。」
    百變魔女淡笑:「好,你們進招吧!」
    一時之間。
    那三個中年人的面色,真有夠精彩的。
    他們心知百變魔女的態度如此鎮定,一定是在武學上有過人的造詣,有心三個人一
起上。
    但是峨嵋派的劍客,每一個都在武林中有很高的地位,三個合攻一個婦人,未免也
大遜了。
    他們遲疑了一下,卻並沒有出手。
    百變魔女甚是善解人意,笑道:「你們三個人一齊上來吧!既是切磋武功,又怕什
麼?」
    三人巴不得她有這樣一句話。立即退;「好!」
    他們三人,本來各是一式起勢,而一個好字才出口,劍勢倏變,正中那個,一招
「風雪連天」,劍光朵朵,凌空而下。
    而左右兩個,則各自一招「波光山色」;長劍幻成一道精虹,向百變魔女的腰際,
疾攻而出。
    峨嵋劍客,果然有門道,他們三人各使一招,招式未老,百變魔女全身,都已被到
光罩住,幾乎看不清她的身形!
    凌纖兒在一旁看著,雖然她心中對百變魔女,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她看到三人合攻
一人,實在很不恥。
    她忍不住道:「丁叔叔,峨嵋派的人真是沒用!」
    凌纖兒話才出口,丁沖便立即道:「小纖兒,少講話!」
    凌纖兒因為並沒有在武林中走動過,所以有許多江湖規矩,她都不知道。
    像她那一句話,實際上,已足以和峨嵋派結下了大仇。
    突然聽得「鏗鏗鏗」三下,極其清脆的金鐵交鳴之音,傳了出來。
    同時,那三個中年人,各自一聲驚呼!
    而在驚呼之中,只見三道精虹,挾著「啼啼」之聲,向半空之中,激射而出,映著
夕陽,甚是燦然!
    暗處的白中紅但見此流雲袖功夫,和水夫人大異其妙,自知兩人身份截然不同,不
禁瞧向葉水心。
    葉永心亦改以乾窘笑容瞧來.表示自己判斷錯誤,笑道:「這女子功夫不賴啊!」
    白中紅道;「峨嵋三人也不差,只是遇上箇中高手罷了。」
    兩人沒再多說,靜觀其變。
    而那三個中年人,也已一齊向後退出,面上神色,真不是普通的難看。
    原來,他們三人在各自一劍攻出之際!
    癟想著;百變魔女的身份如此之高,自己三人之中,只要有任何一人,能將她身上
的髮絲劃下一根,或是在她的宮裝上劃出一道口子的話,那就可以算贏了。
    所以,他們以為一出手,不出三招,便可以手到擒來。
    怎知,就在他們三人,各自一招攻出,劍光撩繞,將百變魔女全身盡皆罩住之際,
他們忽然都覺得百變魔女以奇詭的眼光向自己望來。
    百變魔女本就媚騷,再加上那種眼光之中,含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媚惑之力,
    那三人的心中,都不禁心雄搖動起來,失神起來。
    就在峨嵋派三位高手失神之際,百變魔女纖纖玉指,迅速地彈了三下。
    那三下,迅速絕倫,幾乎是同時,彈中了三人長到的劍脊。
    而當「鏗鏗鏗」三下傳出,三人知道不妙之際,卻已慢了一步。
    只覺得一股大力,傾著劍身,直衝向掌心的「勞宮穴」,不自由主地五指一鬆,三
柄長劍,一齊飛向半空!
    那三人的心中,真是癟到極點!
    在退出了幾步之後。
    你望我,我望你,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他們心中雖然知道百變魔女的那目光,十分邪門,但他們各自想起剛才心中所想的,
實在沒臉說話。
    在他們三人退出之後,百變魔女右臂一抬一引。
    她抬高手臂,那三柄長劍,一齊落了下來。百變魔女—一接住。
    她面帶微笑:「三位這就可以回去覆命了,長劍請收回罷!」,但是這樣的情形之
下,那三人再厚臉皮,卻也是不好意思在百變魔女的手中,取了回來。
    他們窘困著臉:「百變魔女的功夫,在下等佩服得很,既然如此,自然只好回去復
命了!」
    他們一面說,一面已退到了馬旁,一躍而上。
    臨走時,還笑道:「凌姑娘對敝派的評語,我們也不敢忘記!」
    丁沖低聲道:「你看,惹下事了!」
    凌纖兒沒當回事兒。
    因為即使沒有她的這句話,峨嵋派也不見得對她友善!
    那三個中年人話一講完,便策動馬繩,向西疾馳而去。
    百變魔女弄笑道:「這三位朋友,也太輸不起,連兵刃都不要了,這算什麼?丁大
俠,你說可是?」
    丁沖剛才見百變魔女一動手,便將峨嵋派三大高手的長劍,一齊震脫,心中是一陣
揪緊。
    像尹天這樣的人物,只不過是門中的一個使者,大護法的武功.已經如此之高,再
向東去,恐怕更得拚了。
    他雖心癟,口中卻道:「他們既已失劍,自然會有人在夫人手中,再將劍取回的!」
那意思是說,你別得意,得罪了峨嵋派,有你樂子逗的!
    百變魔女嬌笑:「這算小事,天塌下來,還有門主頂著哩!丁大俠、凌姑娘,你們
兩位,不肯作本門貴賓麼?」
    丁沖冷笑道:「百變魔女,你手下蛇蠍二將,已傷在我手中,羅剎門與我已算有仇,
如何還能做你們的貴賓?」
    百變魔女淡笑道:「那是他們兩人太呆,自找的,焉能傷害敝門和丁大俠之間的感
情?」
    丁沖冷道:「不用廢話太多,我們是不會去的。」他一面說一面後退一步。
    手中按在腰際.準備一有異動,便立即抖出軟劍來。
    同時,他左手放在綾纖兒的肩頭之上,以便動手之際,可以先將她震出。
    暗處的葉水心焦急說道:「他們要出手了……」
    言下之意,乃問白中紅出不出手?
    白中紅道:「丁沖不敵百變魔女.縱使落敗,他們也未必傷人,咱看下去就是。」
    葉水心頷首,不再多言,且看結果如何再說。
    百變魔女媚眼輕掃:「丁大俠,我實在不想和你動手……」
    丁沖冷笑道:「魔女好身手,客氣什麼?」
    百變魔女嬌媚一笑:「是嗎?」
    她一面以極其嬌惑的聲音發出嬌笑。
    一面目中媚光陡盛,向丁沖望了過來。
    丁沖才和她的目光一接觸,就陡然一震。
    以丁沖的武功之高,那一瞬間還忍不住想入非非!
    他忙收回心神,心知百變魔女一定練有什麼攝魂大法之類的邪門功夫。
    他呵呵訕笑:「百變魔女這類功夫,對峨嵋弟子有效,對在下嘛!呵呵!少來這
套。」
    百變魔女一聽,嬌容一變。
    她癟想:鐵膽震九州果然有底子,難怪他們自從蘇州起身之後,能一路平安到達雁
門關外。」
    她被丁衝出言叫破,窘困著臉道:「丁大俠,本護法覺得動手傷感情……這樣吧!
用另一種方式,你覺得如何?」
    丁沖不知她想耍出何花樣。
    不過不較量一下武功,只怕也難以將她迫退。他便道:「請說!」
    百變魔女向上一拋右手三柄長劍。
    三柄長劍隨這一拋之勢,直衝十數丈,待力盡勢跌,筆直向百變魔女直刺而至!
    百變魔女老神在在,纖手連揮,三柄長劍長了眼睛似地,在離她尺前猛然剎住,竟
硬生生改變方向,往丁沖直飛而去。
    「馭劍術!」
    丁沖有些心驚,但也不懼。
    真氣運轉,內力湧出,他右手一帶、一引,三柄長劍先是衝勢一滯,繼而一緩,慢
慢地向丁沖右手飛來。
    彷彿柔順的羔羊。
    待將要收到手中,丁沖含笑道:「不知百變魔女,這局要如何算?」
    百變魔女笑著弄嘲:「當然算我贏!」
    丁沖一呆,右手猛力一吸,準備抓住三輛長劍,再向百變魔女理論。
    丁沖吸字訣一引,便將三柄長劍收入手中。
    三柄長劍剛入手,劍柄處突然爆開,散出無數鐵屑,甚至夾雜藥粉。
    變生肘腋。
    丁沖反應快捷,猛然拍出一掌,將三輛長劍拍飛。
    誰知不拍還好,一拍藏於柄中之白色藥粉被震散,全往丁沖身上落去,更是蓋得丁
沖沒頭沒臉。
    丁沖只一眨眼,便覺天旋地轉,有些站不住腳。
    他連忙運氣閉住七竅,卻已太晚,對於百變魔女的狡猾,恨得發癢。
    丁沖一聲大喝,軟劍如同電光,已疾抖而出。
    雙臂一振,整個身子,就像怪鳥一樣,連火帶劍.一齊向前撲出.已向百變魔女攻
到了!
    百變魔女能身任羅剎門大護法,不但武功驚人,而且得有些鬼門道,擅長惑人術。
    她在贏得峨嵋劍客的三柄劍後,便想到對付丁沖的方法。
    先以馭劍術做幌子,讓丁沖以為是和他比劍術,
    其實早就在劍柄處抹上一層迷藥。
    迷藥叫做七日醉,乃百變魔女的獨門利器。
    凡是中者就如同喝醉酒般,非得七天之後,無法清醒,整個人呆茫茫的,酸軟無力,
神智不清。
    或許,武功高強者可少些時日。
    通常中了七日醉便立即發作,當場擺平。
    百變魔女在丁沖面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之後,便以為大功告成了。
    她卻是未曾料到,丁沖內功著實驚人。
    他一中了七日醉,雖然立即頭暈,但是一提丹田其氣;卻還能夠發出奮力的一擊來。
    而他所擊之劍招,乃是含憤出手,威力自是驚人。
    百變魔女決未料到丁沖在中了七日醉之後,仍能向自己奮力一擊.一見劍到,連忙
向後退避時。
    哪裡還來得及?
    那劍已刺入了她的左肩,血濺宮裝,軟劍向下斜斜一引,又自她左肩,直到右腰,
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若非丁沖藥力發作,功力已散。
    百變魔女就算退得再快,也要死於當場。
    如今,雖然那一道劍痕,深不過二分,但百變魔女傷勢也是極重,退出了三步之後,
鮮血不斷湧出。
    只見她面色慘白,勉力揚起右手,在自己胸腹之間的要穴,重重地點了幾點,雖將
血勢止住,但人卻也跌倒在地。
    丁沖則手中仍執著軟劍,但是他面上的神情,卻怪異奇絕,一臉的茫然呆樣,像是
低能兒。
    白中紅想出手相救已是不及,只有靜觀其變了。
    葉水心急聲道:「你甘心讓他們受擒?」
    白中紅笑道:「有人逼,或許能問出結果,到時我再出面,豈非更易獲得口訣,何
況凌纖兒傲得很,讓她吃點兒苦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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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3:47:49 |只看該作者
葉水心聞言不再多說,且看局面發展了。
    凌纖兒看到三柄劍爆炸時,本甚驚心,後見丁沖一劍刺中百變魔女,還以為他已沒
事了。
    她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一見百變魔女重傷倒地,還只當丁沖已經一劍擊退敵人,拍手道;「丁叔叔,好
劍……」
    她下面一個「法」字,尚未出口,向丁沖望去,便陡地停了口。
    那是因為丁沖面上的神情,實在太怪異了,簡直就像著了迷一樣。
    凌纖兒驚詫了眼,道:「丁叔叔,你怎麼了?」
    但是丁沖卻並不回答,仍是果呆眼茫然。
    百變魔女聲音微弱,道:「沒有什麼,他吸入了我的七日醉,得要迷上七天,但我
會保護他和你,同到本門總壇去的!」
    凌纖兒直到此際,才知道丁沖被百變魔女給耍了!
    真叫她恨透了,也毛火了心!
    這一路而來,被騷擾夠了。
    她已經看透了江湖上的險惡,也明白如果沒有丁沖保護的話,自己早已落在別人的
手中,要含簪而亡了。
    如今,丁沖卻中了迷藥,再也不能來保護她了!
    照丁沖和凌纖兒說好的對策,是丁沖一有不惻,凌纖兒便立即要設法逃走。
    但這時凌纖兒急怒交加,手腕抖處,一襲紫紗愧然出手!
    紫紗乃南海千年紫蠶所吐之絲,柔韌難斷,刀劍不侵,頭尾各綴有鵝卵大小銀珠,
可做攻擊之利器,平常凌纖兒就圍在腰間做腰帶,稱為紫雲紗。
    凌纖兒紫紗出手,便向百變魔女砸去!
    這時候,百變魔女躺在地上,連講話也有氣無力,實是難以還手!
    凌纖兒紫紗罩下,旁邊那四個女子,已一齊躍向前來,兩個一俯身,一個抱頭,一
個搬腳,將百變魔女移了開來。
    另外兩個:「嗆啷啷」一聲,拔出利劍,向前迎了上來。
    凌纖兒一擊不中,手腕一抖,先左後右,疾迎了上去。
    但是那兩個女子的招式,卻也十分詭異。
    凌纖兒的紫雲紗,一迎了上來,兩人的長劍突然左右一分,人也身形轉動,已經繞
到了凌纖兒的後面。
    凌纖兒連忙轉過身去,她才一轉過身,便聽百變魔女道:「你們別理我,去請凌姑
娘!」
    這時候,雙方早就撕破臉了。百變魔女受重傷。
    丁沖中了迷藥。百變魔女講起話來,還是「請,謝謝,對不起」的。
    凌纖兒一聽得百變魔女如此說法,柳眉一皺。
    她知道立即會有另外兩個人,在自己背後攻到!
    果然,幾乎是在百變魔女話一出口的同時,她背後又響起了利劍出鞘聲。
    凌纖兒應付面前的兩個女子.已感到很累了。
    背後又傳來劍刃破空之聲,她實在無法應付,身形一轉,紫雲紗抖了開來,揮出了
一個丈許方圓的圓圈。
    總算將四人迫開了些。
    凌纖兒輕功身法,也算高絕。
    四人一被迫退,她足尖一點兒,一提真氣,身形拔起了丈許高下。
    而她一拔在半空,立即身形一斜,向外疾掠而出。
    本來,凌纖兒在掠出之後,準備向前疾馳而出,那四個女人,被她拋在兩三丈開外,
凌纖兒想逃,倒也很有希望。
    可是,她才斜斜掠下,卻恰好在丁沖的身旁經過,她見到丁沖這種呆樣,心中不禁
一陣難過。
    凌纖兒一落地之後。
    立即一個轉身,反向丁衝撲去:「丁叔叔!」
    她這三個字才出口,身形尚未來到丁沖的旁邊,那四個女子,又已一齊圍了上來,
將她圍在中心。
    同時,只聽得馬蹄聲響處;黃煙瀰漫。
    片刻之間,只見那金刀斷魂尹天、鬼智多范仲,帶著幾個大漢,也已經趕到了!
    那些人一到,一齊跌下馬來,在那四個女子之外,對凌纖兒作了第二層的包圍。
    凌纖兒一見這情形,嫩臉慘白,咬緊牙關。
    她呆了三秒,下定決心,摘下髮簪,就要往口裡送。
    尹天見狀,忙道:「綾姑娘且慢!」
    凌纖兒咬著下唇:「都到這種地步,我還指望什麼?」
    尹天急至百變魔女面前。
    那時,凌纖兒左手拿著發管,已到唇邊。
    尹天迅速地向百變魔女講了幾句話後,百變魔女立即道:「快散開,不准圍住凌姑
娘!」
    那些圍住凌纖兒的人,一齊身形挪動,散了開來。
    百變魔女道:「尹使者,你扶我起來。」
    尹天略為驚詫:「遵命!」
    他俯身將百變魔女扶了起來,向前走出了兩步,來到凌纖兒面前。
    百變魔女笑得很干;「凌姑娘切莫做這種傻事。」
    凌纖兒冷斥;「你們要逼我死,難道是我願意的?」
    百變魔女癟聲道:「好!好!我們都閃開!」
    她一面說,一面自懷中取出一個瓷瓶來。
    她一伸手.想將那個瓷瓶遞給凌纖兒。
    但是卻手地發抖,五指一鬆,瓷瓶便落到了地上。
    百變魔女自嘲:「早知道凌姑娘如此性烈,我和丁大俠也不必兩敗俱傷了,這是解
藥.凌姑娘給丁大俠服下,丁大俠就可以沒事了。」
    凌纖兒冷笑道:「你忽然那麼好心了?」
    百變魔女窘笑著:「凌姑娘,你要不信,我也是沒有法子。」凌纖兒瞪眼:「要我
信不難,你立刻走人便行。」
    百變魔女癟苦著臉:「尹使者,咱們離去吧!凌姑娘在趕人啦!」
    尹天應了一聲,扶著百變魔女走開。
    那四個女子,和尹天帶來的人,也一齊離去。
    轉眼之間,這些人都離開了草地。
    上了馬,蹄聲得得,漸漸走遠了。
    凌纖兒這才放心插回髮簪,一振紫雲紗,將那個瓷瓶捲起,接在手中,來到了丁沖
的面前。
    丁沖仍是呆然樣。
    凌纖兒歎了一口氣,叫道:「丁叔叔!」
    丁沖唯一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
    凌纖兒很憂慮地看著了沖。
    這七日醉也不知是什麼玩藝,這麼厲害。
    幸而百變魔女怕自己自殺,她是什麼也得不到,所以才給了自己解藥,否則,就玩
完了!
    她一面想,一面便打開了瓶塞。
    怎知瓶塞才一打開,只見從那小瓷瓶中,冒起了一股黑煙來,同時。一股甜香,直
刺鼻端。
    凌纖兒立即知道不好,自己雖然極度小心,但仍然著了百變魔女的道兒!
    她想要伸手,將那瓷瓶拋開,但就在那片刻間,她只覺得渾身乏力,又酸又軟,仿
佛沒骨頭地向地上倒去。
    一倒在地上,更是全身發軟,連拍起手指的力道都沒有了!
    凌纖兒真是癟到了極點,也恨到極點!
    就在此際,馬蹄聲又漸漸地傳了過來。
    不一會兒,她面前多了一個人,正是百變魔女。
    百變魔女雖然仍一身狼狽。
    但是她剛才那種無力的神情,顯然是假仙。
    只見她一笑,道:「凌姑娘多包涵,不是如此.怎請得動凌姑娘的大駕?」
    凌纖兒全身不能動彈,連想罵百變魔女幾句的力氣都沒有,只有死命狠瞪。
    百變魔女假裝沒看到。
    她回頭道:「尹使者,咱們先回尹家莊去,再通知總壇,派人來護送凌姑娘、丁大
俠兩人,到總壇去。」
    尹天應了一聲,立即便有兩個女子,將凌纖兒抬了起來,另外有兩個大漢。一邊一
個,挾起了丁沖。
    丁沖的手中,仍握著軟劍,有一個大漢想去奪劍,卻被丁沖手一揮,差點兒砍下腦
袋,諸人這才不敢亂動。
    凌纖兒只見丁沖被挾上了馬背,向前馳去,自己則被抬進了車廂之中,車子立即向
前駛去。
    馬車馳過,塵灰滾滾,漸漸逝於遠處,一群人終於離去。
    躲在草叢中的葉水心這才起身,望著遠塵,說道:「百變魔女果然狡猾,連用兩手
段,可把凌纖兒整慘了。」
    白中紅道:「由此可見,她並無傷害凌纖兒意思,且由她耍手段,似乎較容易套出
口訣,我可省了不少功夫啦!」
    葉水心瞄向白中紅,邪邪一笑:「你忍心看這麼漂亮的姑娘受困?她的確長得很美,
連我都心動呢!」
    「你心動?」
    白中紅笑道:「那你去追她好了!」
    「才不呢!」
    葉水心斥笑:「不要的,才讓給我,你以為我是撿破爛的!」
    白中紅笑道:「她哪是破爛?我是特別疼你,才讓給你的啊!」
    自從覺得葉水心連性格都女性化,他也懂得哄人。
    果然引來葉水心呵呵直笑,說道:「疼我,就可以亂送麼?也不問問我意思。」
    白中紅立即問道:「你意下如何?」
    葉水心捉笑道:「還是不喜歡,她太凶悍了,我制不了她,你還是想辦法自行收拾
吧!」
    白中紅輕歎道:「轉來轉去又轉回我身上,也罷!命運如此,由不得人啊!」
    笑聲中,葉水心復又問道:「你決定怎麼進行你的求婚計劃?」
    「求婚?」
    白中紅皺眉一笑:「形容詞怎麼越來越多了?」
    葉水心黠笑道:「那也說不定啊!娶個母老虎回來,讓你一輩子頭疼,豈非一件大
快人心之事?」
    白中紅苦笑道;「你是在興災樂禍?『』
    葉水心笑道:「沒有啊!我只是覺得你們很配而已!」
    白中紅邪邪一笑:「我倒覺得,我們兩個才配呢!如果你不是男人的話!」
    葉水心聞言,呵呵笑得更甜:「可惜啊!下輩子再說啦!我現在決定支持你追那母
老虎!」
    白中紅苦笑:「居心不良!」
    「不良又如何?」
    葉水心笑道:「你還是得救她,怎麼救?」
    「還能怎麼救?」
    白中紅苦歎:「跟過去,故作英雄,看她危險就現身,當然啦!能趁百變魔女問出
口訣再救她,目能省時省力。」
    葉水心道:「我倒有一計。」笑得甚邪。
    白中紅急問:「何計?有效嗎?」「至少可以玩玩!」
    葉水心黠笑道:「百變魔女是羅剎門大護法,她抓住凌纖兒,可能會送往總壇,說
不定總壇會派人接應。
    「你何不截那接應之人,然後冒充他,一方面可騙過百變魔女。一方面也可耍出智
慧,你覺得如何呢?」
    白中紅笑道:「這倒好。你成了我的狗頭軍師啦!」
    「不要形容得這麼難聽!」
    葉水心斥笑道:「什麼狗頭軍師?好沒氣質的!」
    白中紅笑道:「不然叫你諸葛『豬哥』再世如何外
    葉永心更斥:「有完沒完?誰豬哥?你才豬哥呢!千里迢迢趕到塞外追女人,不是
豬哥是什麼?」
    白中紅笑道:「你誤會啦!我是說諸葛孔明的諸葛,你偏偏把它聽成豬哥,多剎風
景啊!」
    葉水心嗯了一聲不禁臉紅。
    卻惱羞成怒般地斥道:「不管,就是不准提這些字,實在難聽,你接不接受我的意
見?」
    白中紅道;「當然接受,反正閒著無聊,玩玩也好!」
    當下他往天空一嘯,黑神鷹立即凌空飛來。
    白中紅交代幾句,神鷹會意,吸吸輕鳴兩聲,甚快衝天,追向馬車逝去方向,眨眼
不見。
    白中紅道:「神鷹已經去探路了,你呢?跟著我去冒充羅剎門的一份子,還是另有
任務?」
    「我啊……」
    葉水心笑的甚邪:「我唯一的任務就是整死你,然後救你出苦海!」
    白中紅苦笑:「這麼狠?」
    葉水心邪笑道:「對付你這種人,不必太仁慈啦!快去吧!否則美人受辱,我過意
不去啊!」
    白中紅無可奈何,拱手道聲保重,始掠身追去。
    葉水心則甜笑不斷,喚來馬匹,跨身上去,慢慢尾隨。
    那笑聲總讓人覺得,他的人生永遠那麼美好。
    奔行匆匆……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馬車速度開始放慢。
    凌纖兒一直被困於車廂中,根本看不見四周景象。
    馬車停下後,她被抬了出來,定睛一看,不由呆了。
    只見一道河流,約有三支來寬,河水十分清激,而兩岸竟全是一過長江便再也難以
見到的垂楊柳。
    楊柳依依,臨風飄指,真夠浪漫。
    那河上鴨兒綠波翻掌,小橋生苔,竟十足是江南風物。
    不一會兒,便到了一列極高的圍牆之外。
    在那列圍牆的大門之分,也有著兩株十分粗大的柳樹,在一株柳樹上,停著一隻遍
體黑亮神鷹,犀利雙眼,正往自己瞧。
    凌纖兒一見到這黑鷹,心頭一跳。
    這只黑鷹。她一看便認出是那個書生養的,它居然會在尹家莊外出現,莫非書生和
尹天是一路的?
    凌纖兒想起,當丁沖說那書生可能也是敵人之際.自已根本就不相信。真是夠痛心
的!
    她想起書生的嘻皮笑瞼,就想痛揍他一頓。
    她只能向那只黑鷹瞥了一眼便被抬進了大門。
    一進了圍牆,便是很大的一個天井,花木扶疏.甚是氣派。
    在天井的盡頭,是一所十分宏偉的宅第,氣派得很。
    尹天開口道:「大護法請上坐。」
    百變魔女道:「不必了,你派人飛鴿傳書,告知總壇,我已請到了丁大俠和凌姑娘
兩人,請總壇派人來接,我已受傷,只怕無法繼續護送二人了。」尹天恭應是。
    凌纖兒雖不能動彈,但是百變魔女的話,她可聽得是一清二楚。
    她心中癟想著:「只怕羅剎門就算派人前來,沿途上的事仍不會少,這下子可熱鬧
啦!
    她本來,心中甚急。
    但如今,反正事已至此,她反倒冷靜下來。
    凌纖兒心想:「自己雖然落入了百變魔女的手中,但是看情形,百變魔女是不會用
強的,若是見機行事,可能有脫身的機會。
    她這樣一想,心情更是穩下了不少。
    百變魔女又吩咐:「你立即去辦,不可耽擱,還有,莊上要加強戒備,在我未離開
之前,任何人皆不能進莊來!」
    尹天又道:「是!是!」
    百變魔女一頓,道:「尹使者,那只黑鷹,是你所養的麼?」
    尹天突然一臉菜色,十分癟窘地支支吾吾著。「這這……」
    百變魔女沉聲道:「這什麼,這是名稱龍鷹,乃是罕見的異種,是你養的,為何你
未曾向總壇稟報過?」
    那一隻黑鷹,凌纖兒在一進莊時,便已經看到了。
    她知道,那黑鷹的主人,是那個書生。
    這時,她聽得那只黑鷹,竟有「龍鷹」這樣一個雅致的名稱,心中不由自主地想道:
「它的主人,不知叫什麼?」
    她一想到此處,心頭又是一陣亂跳。
    但是,她心中卻也不禁歎了一口氣。
    因為書生的黑鷹既然在這裡,他人也自然在這裡,那當然是羅剎門的人了,自己還
想他幹嘛!
    只聽得尹天又道:「大護法容稟,這頭黑鷹,小的也已看出是名種,但……小的竟
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
    百變魔女笑得弄嘲:「有沒有搞錯?這裡不是你的地盤嗎?」
    尹天道:「是!是!我這就去查。」
    百變魔女冷笑兩聲,一揮手,凌纖兒又覺得被人抬著前進,不一會兒,便到了一間
佈置得十分雅致的房間中。
    在那一路之上,凌纖兒只是想及尹天關於那黑鷹的幾句話。
    她心中感到了十分安慰。
    因為那只黑鷹的由來,連尹天也不知道。
    看來,書生應該不是羅剎門人了。
    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對書生的來歷,這麼關心?
    她只是在一想起那書生的迷人風采時,就感到心湖上蕩起了一波波漣漪,無盡地動
蕩著。
    到了那間房中之後,凌纖兒被放在一張牙床之上。
    百變魔女吩咐:「你們四人守在門口,任何人不能接近門口一丈之內!」
    那四個女子答應一聲,一齊退了出去。
    百變魔女望著凌纖兒一笑:「凌姑娘,莫見怪,你雖然中了散功粉。但沒有關係的。
一到總壇.我立即就幫你解。」凌纖兒根本出不了聲,也懶得理她。
    只見百變魔女脫下了衣衫,在丁衝刺傷的傷痕上,敷上了一種粉紅色的粉末,又以
白布小心紮好.這才在一幅帳幕之後,換過了衣服。
    等到她換好衣服,再走出來之際,除了面色稍為蒼白一點兒之外,竟已看不出她是
受過重傷的人。
    凌纖兒看了,心想;「她剛才敷在傷口上的粉紅色粉末,定是羅剎門秘製的靈藥了,
否則,何以傷勢能痊癒得那麼快?」
    百變魔女來到了床前,十指一揮,突然迅速地在凌纖兒的幾個穴道之上,輕輕按了
一按。
    凌纖幾本來是全身軟癱,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的。
    而經百變魔女一按之後,舒出一口長氣,已可以發出微弱的聲音,她只是抿著嘴,
並不說話。
    百變魔女輕笑道:「凌姑娘,你可是心中很恨我麼?」
    凌纖兒不答,反問:「丁叔叔呢?」
    「他沒事的,七日之後,便自然復原。」
    「你當真肯帶他到羅剎門總壇去?」
    百變魔女笑聲不斷:「你確實聰明得很,我已派人,飛馬將丁大俠送進關內去了。」
    凌纖兒早已料到,百變魔女就算不害丁沖,也決不前容丁沖再在自己的身邊的。
    凌纖兒聽得百變魔女如此說,便老神在在。
    百變魔女欣笑,又道:「日夜兼程,六日七夜,足可趕出千餘里地,等到丁大俠神
智恢復之際,除了要弄清他自己身在何處這一點比較麻煩之外,其餘一切安好哪。」
    凌纖兒沉聲;「丁叔叔一定會再向東來追我的。」
    百變魔女不以為意:「自然,但是只怕他追不到了。」
    凌纖兒斥言:「你們捉住了我,其實一點兒用處也沒有。」
    百變魔女一直保持笑臉。
    她突伸手,在凌纖兒的發中,抽出了那支髮簪:「凌姑娘、你年紀輕輕,發上藏著
這樣的東西做什麼?」
    凌纖兒想不到自己的秘密,一下子便認百變魔女揭穿,一時之間,舌頭打結,說不
出話來。
    呆了半晌,才冷斥:「你雖然拿走了我的髮簪,但如果我要自尋死路的話,只怕仍
是誰也阻不住我!」
    百變魔女贊同:「凌姑娘,你說得對,一個人如果真心想死,那是絕對攔不住的,
所以,我也不拿你的髮簪了。」
    她一面說,一面又將那支髮簪,插入了凌纖兒的發中。
    百變魔女笑道:「凌姑娘,你放一百二中個心,我們絕不會虧待你,而使你想到自
尋死路的,要不然,我又怎敢將這支髮簪還給你?」
    凌纖兒沒有開口,只覺得百變魔女倒不像普通武林人,咄咄逼人,武霸可怕。
    但又想到她是如此詭計多端,實在不可相信。
    凌纖兒混亂地胡思想了一會兒。
    隨即說道:「你們不必太高興了,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百變魔女淡然:「我們到了總壇再說,如果你執意不肯說,我們也絕不會勉強的,
你盡可放心。」
    凌纖兒當她在唱歌,冷笑連連。
    正在此際!
    只聽得房門外有人喝道:「尹使者止步!」
    尹天的聲音,回道:「我有事要稟報大護法。」百變魔女揚聲道:「尹使者請進!」
尹天忙應了一聲,走了進來。他躬身道:「大護法,一切全照你吩咐去做了!」
    百變魔女點頭,道:「等總壇飛鴿回書來了,再來告訴我!」
    尹天「是」了一聲,躬身便待退出。
    但是他才退出了一步。
    忽然又站住,一臉的癟困,欲言又止。
    百變魔女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尹天笑得很干:「稟告大護法.我們進來之後.我再出去探查時,那頭龍鷹已經不
見了。
    但是在柳樹上,卻釘了一張紙條.紙上一片空白,隻字未寫,不知是什麼意思?」
    尹天將空白紙條上呈。
    百變魔女接過,看了看,也看不出所以然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沒人知道這龍
鷹的主人是誰麼?」
    尹天道:「在我和丁大俠動手之際,那時曾見龍鷹和一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同時
出現過。」
    百變魔女低聲道:「是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
    「正是,只不過二十上下年紀。」
    百變魔女輕輕點頭:「你下去吧!小心守衛,別讓人知道凌姑娘正在尹家莊上。」
    尹天這才躬身,退了出去。
    凌纖兒在床上,聽到尹天說柳樹上被釘著空白紙條,就有預感,一定是書生留的。
    凌纖兒知道,龍鷹在尹家莊外,現了一現,便是告訴自己。他人就在這附近。
    而那張空白紙條也代表「意在不言中」的意思。
    凌纖兒幾乎笑開了臉。
    因為丁沖即使離開,她仍不是孤單一人。
    她仍是有伴的。
    雖然和書生見過一次面,但她深信他以眾不同,能夠有助於自己。
    但是凌纖兒沒有高興多久,心情又自癟了不少。
    書生如此年輕,雖然有心相助,但是他想要將自己從百變魔女及羅剎門高手中救出
來,只怕成功率很低吧!」
    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本來已經煩亂的心情,更加煩亂。
    百變魔女只是在她的身旁,盤腿打坐,也不再說話。
    凌纖兒懷著紛亂的思緒,不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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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3:49:50 |只看該作者
第07章 「白癡」救美
    等到她一覺睡醒,屋中已有燈火。
    凌纖兒睜開眼來,只見百變魔女正低頭沉思。
    她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不像日間那樣無力,雖然身子仍舊是十分酸軟,但是雙手一
按,居然坐了起來。
    百變魔女一見凌纖兒起身,便吩咐身邊使女開飯。
    百變魔女陪著凌纖兒一齊吃了。
    凌纖兒倒頭又睡,百變魔女只是望著她微笑。
    直到夜半時分,凌纖兒才被人講話的聲音吵醒。
    她凝神細聽,只聽得說話的,一個是尹天,另一個是百變魔女。
    尹天道:「大護法,總壇的飛鴿回書來了,說是就近,派一個新入本教的高手,來
和大護法一齊送凌姑娘到總壇去,那來的人的名字,叫作白癡。」
    百變魔女語音之中,很不滿:「這是什麼名字?教中有這樣的高手,我怎會不知?」
    尹天深有同感:「我也覺得有問題,但是信在這裡,大護法請看。」
    凌纖兒偷偷地轉過身來,瞄過眼去。
    只見百變魔女手中持著一張素箋,正仔細觀看著。
    那素箋上,除了有幾行字外,還有一個漆黑印信。
    百變魔女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一臉的問號:「奇怪,門主說這位朋友,乃是長
老所引薦,武功十分高強,大約明日一早便可以趕到尹家莊來了,這個人的名字,真叫
做白癡!」
    尹天猛傷腦筋:「小的在武林中走動多年,從來也未曾聽到過有這樣的一個高人!」
    百變魔女瞄眼:「但這個印信,卻是門主的!」
    尹天道:「會不會是有敵人,中途截了飛鴿,將書信取下,又假造門主印信前來胡
搞?」
    百變魔女沉吟:「且看此人明日來了,如何說法,我想這樣重要的事,門主縱使不
親來,於大護法也該帶領他手下高手來走一遭,怎會派了一個連我也不知道的人?這其
中必有蹊蹺。
    「尹使者,你沿途布下高手,以防萬一!」
    尹天應道:「是!」
    百變魔女道:「他來了,要他來這裡見我。」
    凌纖兒聽了半晌,見兩人只是商議如何押解自己一事,耳朵差點兒長繭,聽不下去
了。
    尹天退出之後,百變魔女閉目沉思。
    凌纖兒也又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天一早醒來,凌纖兒已可起身走動,只不過如同大病初癒一樣,想要行動,
得人扶著。
    凌纖兒癟得很,就是百變魔女不守住她,她也是跑不掉的!
    百變魔女見凌纖兒走動著,便笑道:「再過兩天,你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凌纖兒氣她得很,根本不理她。
    沒有多久,又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在丈許外站定。
    傳來尹天的聲音:「啟稟大護法,白癡白朋友趕到了。」
    百變魔女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凌纖兒坐在屋角的一張椅子上,沉聲道:「進來!」
    不一會兒,便見門開處,首先是尹天走了進來。
    跟在尹天後面的,乃是白面無鬚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身錦衣,有點兒油頭粉面,手上握著一支銀笛。
    一進來,便向百變魔女行了一禮,道:「白癡參見大護法!」右手比個劍訣。
    這乃是羅剎門的獨門暗記。
    百變魔女利眼上下打量白癡幾眼:「門主已定下閣下的職位了麼?」
    白癡一聳肩:「沒有,這次和大護法同至總壇,門主大約便會確定了。」
    百變魔女冷聲:「你去見門主時,莫非也戴著人皮面具嗎?」
    本來當白癡進來之際,凌纖兒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只是低頭而坐,怨歎自己命歹。
    但如今她一聽到百變魔女的話,心中不禁陡地一動,猛地抬起頭來。
    她才一抬頭,白癡也向她望來。
    凌纖兒和白癡的眼光一接觸,眼睛卻亮起來了。
    那白癡的面貌,雖然改得她認不出來。但是那一雙眼睛,凌纖兒卻是認得出來的,
那正是令得她惦記在心的那個書生!
    白癡很穩的對百變魔女道:「大護法真不是蓋的,我因為樹敵太多,為避免麻煩,
才戴上人皮面具的。」
    他一面說,一面伸手。
    果然,在他的面上,揭下了極薄極薄的一層面具來。
    在白癡揭下面具來的那一瞬間,凌纖兒真夠緊張的。
    總以為,白癡摘下人皮面具,露出真面目來,一定便是那個書生了。
    可是事情偏出人意料!
    只是白癡的那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除下來之後,他的本來面目,卻並不是凌纖
兒所想的書生。
    只見他一面慘白之色,面容浮腫,還黑著兩個眼眶,活像只獵熊,真夠難看的。
    百變魔女冷笑:「你自己不先摘下人皮面具,要等我來揭穿,這是何用意?」
    白癡淡笑道:「大護法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崇高職位,因此。在下想……」
    百變魔女的心中,對於眼前這個人,仍是充滿了疑惑。
    百變魔女斥言:「想試我,是嗎?」
    白癡乾笑著,沒有作答。
    百變魔女見他神態從容,不見做作,懷疑之心頓減,心想:「或許他真是門主派來
的。
    又道:「白朋友,可知道此行任務嗎?」
    白癡搖頭:「不知,門主只是吩咐我和大護法,一齊護送一人到總壇去,這是門主
的飛鴿傳書,大護法請過目。」
    說著呈上了一封書信。
    百變魔女接過一看,信上門主的印信,也是絲毫不差。
    她心中雖仍疑問重重,但是以她心思波瀾,一時之間,卻也難以尋出什麼破綻來。
    她只好道:「白朋友,你可知道,要護送的是什麼人?」
    白癡淡然:「這個門主沒有吩咐,在下不知。」
    百變魔女向凌纖兒一指,道:「便是這位凌纖兒姑娘!」
    在百變魔女伸手一指之際,白癡又轉過頭來看凌纖兒。
    凌纖兒再度和他的目光接觸,心中更可以肯定這叫白癡的人,一定是那個書生。
    他故意叫這種白癡名字,不知是何用意?
    白癡一臉驚訝:「凌姑娘?可是江南劍客凌嘯雲的女兒?」
    百變魔女點頭:「正是!」
    白癡抽翹嘴角:「大護法,這個責任太重了,在下恐怕負不了。」
    百變魔女瞄眼:「不是你一個人,還有我哩!」
    白癡苦著一張臉:「此去總壇,得經過斷腸谷,據我所知,斷腸谷附近的無常二鬼,
最近去了長恨宮,大護法,你我兩人,只怕難以抵敵!我看起快通知總壇.再派些人來
比較安心。」
    百變魔女聽得白癡主動要再請總壇派人來,對他的疑惑又少了一分。
    如果白癡真是前來攪和的話,那是絕不敢和總壇的人見面。
    她嗤笑道:「就只有無常二鬼和長恨宮的長恨客老魔頭,那倒好了,只怕還有別的
厲害人物,凌姑娘在這裡待了一夜,泰山派的高手,冰宮冰漁夫人等人,也都可以追上
來了。」
    白癡翻白眼了:「恐怕更搞不定啦!」
    百變魔女訕笑道:「門主說你武功超群,足可擔當此任,難道是說好玩的?」
    白癡淡笑道:「泰山高手,和冰玉夫人,我都曾會過,也都不算大問題,但我們一
面還要保護人,這可難說了!」
    百變魔女聽了白癡的口氣,有點呆眼。
    當然,尾隨追蹤凌纖兒的,絕不止泰山高手和冰玉夫人等人。
    他會單提出這幾人,是因為泰山派高手如林,冰玉夫人雖不過四十出頭.但因輩分
極高,武林中大多數人都讓她三分,且武藝驚人,難纏得很。
    聽白癡講話口氣,卻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百變魔女知道,如果門主說來人武功極高,那就定不會太差,但高到何種程度,自
己總要試一下。
    她眼珠子一轉。輕笑道:「白朋友的這支銀笛,頗為不俗,可否借來一看?」
    手已向銀笛抓去。
    百變魔女五指一緊,抓住銀笛。
    白癡訕笑著:「爛東西,不值幾個錢,上不了台面的。」
    百變魔女嘴角一抽:「白朋友何必太客氣!」
    她一面說,一面真氣運轉,用力向回一收。
    手臂也同時向後一縮。
    她這一收一縮,足足運了六七成功力,自信足可將那支銀笛奪過。
    就在她一縮手之際,只覺得有一股大力,順著銀笛,直衝過來,幾乎將她的五指,
震了開去。
    而那股大力一到,也將她五指所發之力,一齊消去。
    百變魔女這才知道,白癡武功當真極高。
    她仍不死心,真氣再運,又是一收一縮,但是這一下,白癡卻一點兒力道也沒有運,
那支銀笛已被她輕鬆奪過手。
    百變魔女有點呆征。
    這一次,白癡並沒有再發力和她爭奪,那顯然是故意給她留面子。
    但是這一來,百變魔女也試不出他的功力,究竟高到如何程度了。
    她知道.白癡的功力最低限度也及得上自己七成,可能還會在自己之上。
    有這樣的一個高手相隨,路上如果有何危機,應該也能化解。
    百變魔女一向城府很深,她一想及此,同時也想到,對方的武功既然如此高,作為
幫手,如虎添翼。
    但是作為敵人,就有樂子逗了!
    因此她的心中,又加了幾分小心,將銀笛還給白癡:「白朋友,若是再通知總壇的
話,夜長夢多,徒增困擾,我們還是立即上路的好!」
    白癡欣笑道:「大護法之命,自然遵從,但路上如果發生了什麼變化,大護法若有
機會,盡可帶了凌姑娘先走,由我殿後。」
    百變魔女笑道:「正合我意!」
    凌纖兒本來心中充滿了希望。
    她是認定眼前這個白癡乃是書生喬裝改投,前來搭救她的。但是,聽到了最後兩句,
她心中一陣揪緊。
    如果白癡是那書生喬裝改扮,前來救她的話,就應該和她在一起,哪有讓百變魔女
來看住她的道理?
    她癟想著,一定是胡思亂想想得多了,所以才會錯認那人是書生!
    百變魔女扶著凌纖兒和尹天、白癡,一起向外走了出去。
    來到尹家莊外時,旭日東昇.映在一片黃土高原上,更顯淒涼。
    到了莊外,尹天已備好馬匹。
    百變魔女將凌纖兒扶上其中一匹,她自己也上了那匹馬。
    凌纖兒一直希望那白癡對自己有所表示,好讓自己確知他是不是那個書生。
    但是白癡卻一點兒表示也沒有!」
    凌纖兒賭氣連望也不望他。
    兩匹馬上了大路後,撇開蹄子飛馳而去。
    轉眼間,已跑了十里路。
    百變魔女突然一勒馬望,停了下來。
    白癡立即趕到,也是一停:「大護法為何不走了?」
    「你聽!」
    白癡一側耳,聽了片刻:「有人來了!」
    凌纖兒聽得兩人交談,卻搞不清楚狀況。
    她耳際除了呼呼的風聲之外,根本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百變魔女沉吟道:「先別管他們,我們走我們的,他們未必追得上的。
    百變魔女一抖馬韁,馬又向前飛馳而出。
    當晚,直到天色黑了下來,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前頭地勢險峻,危山峻嶺,便是斷腸谷。
    天色一黑,兩人停了下來,百變魔女側耳細聽,道:「追的人還在後面,但是卻多
了幾個!」
    白癡道:「他們離我們不遠,我們乾脆躲一下,讓他們先過去了再說!」百變魔女
贊同:「好。」
    此時暮色四合,月明星稀,可見前面有個土坡,勉強可以躲人。
    三人便策馬合在土坡後。
    他們才躲起了沒有多久,便聽得一陣蹄聲傳了過來。
    百變魔女、白癡和凌纖兒三人,都探首出去偷瞄。
    只見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黑驢,乾癟沒有精神。
    騎在驢上的,卻是一名四十左右,相貌很嚴肅的美貌夫人。
    在那中年美婦後面,則是三匹黃騾馬。
    馬上三人,裝束相同,但年紀不等,三十、四十、五十各有一人。
    這四個人策馬馳了過去。
    百變魔女淡笑:「就讓他們去追吧!」
    白癡略帶憂慮:「暫時是沒事,但是我們非經過斷腸谷,我相信,所有追趕我們的
人,一定都會在斷腸谷等候我們的,到時,要闖過斷腸谷,實在要狠拚!」
    斷腸谷之所以為名,乃因谷勢陡峭,艱險難行,若非有一點兒武功底子,想過此谷
皆已成鬼,徒留生人斷腸,故名之。
    百變魔女一瞄白癡:「可有什麼好辦法?」
    「我想好了三個對付的辦法了,一個是我們不去斷腸谷,先找個地方躲上幾個
月……」
    百變魔女道:「那不行,門主等著要見凌姑娘的。」
    白癡一聳肩:「第二個辦法你看如何?不經斷腸谷,由旁邊繞過去?」
    百變魔女猛搖頭:「別傻了,兩旁皆是高聳入雲的峭壁.想翻進去難如登天。」
    「那就第三個辦法了,用飛鴿傳書,請門主親自率領於大護法,及座下五長者和門
中高手,一齊來斷腸谷接應,要不然,我們實難闖過斷腸谷。」
    凌纖兒本來對這個白癡還存著一絲希望。
    如今,一聽得他提出了這樣的一個辦法來,她整個希望都幻滅了。
    白癡若不是羅剎門人,怎會想出這樣周到的辦法來?
    如果百變魔女照這辦法去做的話,羅剎門中高手盡出,自己也必然深陷入羅剎門的
掌握之中,逃都逃不掉。
    凌纖兒心中難過,不由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候,白癡講出了三個辦法,百變魔女以為可行,便低頭沉思。
    凌纖兒剛歎了口氣,忽然覺得似乎有一股力道,輕輕地碰了自己的手臂一下。
    凌纖兒輕抬頭看去,只見白癡背對著自己,但是他卻以一隻手指,指向自己,那一
股輕輕的力道,正是他的指風。
    凌纖兒呆征地望著他。
    白癡忽然回過頭來,向她笑了一笑,簡直如同春風乍拂!
    白癡立即又轉過頭去:「大護法覺得如何?」
    在那一瞬間,凌纖兒真的呆住了!
    那一個笑容,那熟悉的眼神,毫無疑問,顯示出眼前這個慘白的「貓熊」,自稱白
癡的人,便是那個書生!
    凌纖兒到此地步。已無疑惑。
    同時,她也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奧秘。
    白癡乃是戴了兩個人皮面具,被百變魔女識穿,除下了一個,所顯露的,仍然不是
他的本來面目。
    百變魔女再機靈,也想不到竟有人會戴兩個人皮面具,因此便被他瞞過了。
    凌纖兒一想及此,就歡喜得笑開了臉,差點要笑出聲來。
    她望著白癡的背影,癟想:「你真是壞,明明要來救我,卻偏不讓我知道,看我理
不理你!」
    但是,一轉念間,又想著:「你快將百變魔女趕走啊!我有許多話要和你說。」
    少女情懷,思緒不定,使她心頭亂糟糟,都搞不清該想什麼才好。
    百變魔女開口,才讓她收回心神。
    百變魔女淡聲道:「門主要咱們兩人將人送到總壇,如果我們飛鴿傳書,豈不被門
中兄弟看不起?」
    白癡笑道:「這個……應該不會吧!反正,若不是門主親來,我看即使是於大護法
和五大長老一起來,也闖不過斷腸谷,這麼多追趕凌姑娘的人,一定全在斷腸谷等著。」
    百變魔女想了一會兒,才道:「好,那我就依你所言!」
    她一面說,一面在懷中摸出了一隻鋼哨,放在口際.連續吹幾下。
    那哨子發出尖銳得直衝霄漢的聲音來。
    百變魔女的內力又深,那種尖銳的聲音,想來必可傳出老遠。
    不一會兒,只見上空,有兩隻大若禿鷹的鴿子.在慢慢地盤旋下降。
    羅剎門中,共養有九隻這樣的大鴿子,它乃鴿和鷹類配種而生,不但有跨性,可送
信,並有一副鷹爪,可殺敵。
    唯一差別,只是嘴巴較鈍而已,用來送信,可謂日飛千里、片刻之間,相隔百餘里,
便可互通音訊。
    這時候.那兩頭大鴿子,漸漸地盤旋下降。
    凌纖兒看著,疑問又湧上心頭。
    這兩隻大鴿子一飛出去,羅剎門總壇中人便立時會趕向前來,白癡要救自己的可能,
便更加小了。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不一會兒。鴿子落地,百變魔女取出素帕,又在地上撿了塊黑石。
    白癡策馬上前:「大護法,最好將敵人方面的力量,寫得誇張些。」
    他和百變魔女本來隔得遠些,但這時,卻已走到了伸手可及的地方。
    百變魔女對於白癡、心中一直放心不下。
    直到白癡堅持要通知總壇,百變魔女雖然城府再深,聰明過人,但是白癡如果是假
冒的話.通知總壇,他若是假冒的就玩完了。
    在這時候,對白癡的疑念,已經去了九成,白癡來到了她的身前,她也未曾提防。
    聽得白癡如此說法,便說道:「不錯,我們……」
    她才講了四個字,白癡截目驚呼,抬頭上望:「看,門主又派出飛鴿傳書來了!」
    百變魔女不由自主,也抬頭向上一看。
    就在百變魔女抬頭上望之際,白癡沒有低下頭來,直接右手抬處,中指已悄沒聲息
疾點而出,點向百變魔女的軟麻穴。
    白癡在一出現之際.故意引起百變魔女的疑惑,讓百變魔女指出他戴人皮面具,他
卻很爽快地除去,以消除百變魔女的疑心。
    最後,又力主要派飛鴿傳書總壇,令百變魔女無法懷疑他。
    他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法,出手攻擊。
    當他一指點出之際,百變魔女立即覺出,有一縷指風,向自己的要穴襲到。
    她心知不妙,立即低下頭來,但是尚未待施展攝魂大法,只覺得渾身酸軟無力.軟
麻穴已被點中。
    百變魔女實在是癟到了極點!
    除了恨自己竟會栽在「白癡」的手中,暗暗咬牙切齒外,一點兒方法也沒有。
    白癡呵呵笑聲不斷,手在臉上一抹,又揭下一張人皮面具.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
帥哥!
    哪裡是白臉「貓熊」?
    凌纖兒見過他的真面目,他一除下第二張人皮面具.便歡喜得直叫:「真是你!」
    書生淡笑道:「凌姑娘,在下的確是姓白,但不是叫白癡哦!」
    凌纖兒斥笑:「我管你叫什麼,我一看到你,就曉得你是養龍鷹的那人。」
    書生輕笑道:「當然,凌姑娘最是聰明,無人能比。」」
    凌纖兒瞪眼道:「馬屁!」卻笑得甚甜。
    言下有人雖是拍馬屁,卻聽得甚是受用之意。
    書生笑聲不斷,瞄向百變魔女:「只有百變魔女最呆,竟然真的相信我叫白癡!這
下子.不知道誰是白癡了!」
    頗有百變魔女是白癡的味道。
    凌纖兒想到百變魔女耍她好幾次,如今見到她吃癟,不禁同樣地暢笑著。
    笑得百變魔女揪緊媚臉,咬牙直暗罵書生。
    書生攝唇長嘯,嘯聲悠揚清亮,傳得老遠。
    不一會兒,天空吸吸輕叫,龍鷹已盤旋而來。
    凌纖兒明白是怎麼回事。
    書生一躍下馬,對百變魔女輕笑道:「請恕在下無禮了,先是點你穴道,現在嘛!
得向你拿散功粉的解藥,諸多多包涵。」
    他說完話,便伸手入百變魔女懷中。
    百變魔女一向高傲逼人,從來也沒人敢對她做如此舉動,書生的此一行動,真把她
氣綠了臉!
    那書生一縮手,拿出了一個絲巾包,解開找了半天,揀出了一隻小玉瓶。
    只見玉瓶上細刻著五個小字「散功粉解藥」。
    書生呵呵直笑:「找到啦!」
    來到了凌纖兒的面前:「姑娘請服。」
    凌纖兒一伸手,去接那小玉瓶,只覺心中甜甜的,甚是歡喜。
    書生一雙清澈眼睛,注視在凌纖兒的身上。
    如此的關愛眼神,實是讓凌纖兒甜心。
    她接過了玉瓶,打開寨子,倒出二顆白色的藥丸。
    書生道:「一顆應該就夠了。」
    凌纖兒取了一顆,放入口中,入口便化,味道有些苦澀。
    她將剩下那粒,放入瓶中,還給了書生。
    書生本想收入懷中,又覺此舉動有些小人,便將玉瓶又收入絲巾包中,放在百變魔
女身邊。
    他淡聲道:「我只取了一顆解藥,其餘還你。」
    凌纖兒覺得才服下了那顆白色的藥丸,便有一股灼熱之感,順著其氣運轉,轉到哪
裡,哪裡便有了力道。
    轉眼之間,內力已復。
    她欣笑連連,身形展動,已從馬上跳下來。
    書生笑呵呵來到了她的面前:「凌姑娘,你是腹背受敵,處境危險.快跟我來。」
    凌纖兒一聽,一個「好」字,幾乎已要講出口來。
    但就在那一瞬間,心中猛地記起父親慘死之際,所講的那句話來。
    「除了丁叔叔一人之外,什麼人都不能相信。」
    她一想到這句話,不自由主向後退了一步:「你是什麼人?」
    書生還是笑得甚快樂:「在下姓白,名中紅。」。
    凌纖兒根本未曾聽說過「白中紅」這個名字,她又向後退出一步:「我又怎知道白
中紅是什麼人?我憑什麼要跟你去?」
    白中紅一呆眼,突然笑得甚苦:「凌姑娘說得是,你憑什麼要跟我去?」
    他揪著癟臉,淡然道:「百變魔女在二個時辰之內,必定運氣衝開穴道,凌姑娘,
你自己保重了。」
    他一面說,一面已轉過身去。
    如行雲流水,衣袂飄飄,已來到馬匹身邊,也未見他身形如何展動,便已上了馬背,
蹄聲得得,向前馳去。
    凌纖兒一見他就此離去,也急了心,踏前一步,一揚手想要叫喚,但是卻未曾叫出
聲來。
    飛馬的去勢極快,轉眼之間,便已馳出老遠了。
    凌纖兒只覺得心中甚是苦癟,不由眼淚直落。
    她真氣自己,為什麼這樣對待白中紅。
    這樣對待白中紅,他一定很傷心吧!
    但是,她卻又只能這樣做,毫無其他選擇。
    她哭得希哩嘩啦,再抬起頭來看時,白中紅連人帶馬,已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凌纖兒看了躺在地上的百變魔女一眼,一翻身,上了一匹駿馬。向前馳去。
    她只馳出了二十來丈,便停了下來。
    因為她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當然,她必須繼續向東去。
    但是,向東去,就必須經過斷腸谷。
    在斷腸谷中,各門各派,正邪雙方,高手雲集,正在等著她。
    她去了,鐵定自投羅網。
    她一路東來,有鐵膽震九州丁沖陪著她,行止皆由丁沖決定。
    然而此際,丁沖又不知在什麼地方了。
    她只能呆住,毫無主意。
    她在馬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想起白中紅所說,百變魔女兩個時辰之內,就能衝開穴
道,便立即策馬,向前狂奔。
    凌纖兒不辯方向,也沒有目的地。
    只是想前策馬飛馳,先擺脫百變魔女糾纏才是。
    她一口氣策馬急馳了兩個時辰。
    只見前面,高山蒼蒼,峭壁連天,一個高峰接著一個高峰,大山如壁擋在前頭。
    凌纖兒下了馬,就在馬屁上輕輕一拍,讓馬輕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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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3:50:09 |只看該作者
她展開輕功,逕自向山中掠去。
    她雖然搞不清楚方向,但是她卻知道,如果能夠翻過那麼多高山峭壁的話,便可以
不要通過斷腸谷.而繼續向東行了。
    只不過想雖想,就別做夢了。
    當白中紅向百變魔女提出這個辦法時,以百變魔女的武功,還覺得太難了。
    凌纖兒這時,也並沒有翻越這如壁高山的打算,她只想先避開所有追趕她的人,一
個人靜靜地歇息著。
    她向山中走著,一路上遇到果樹,便摘下幾枚果實。
    直到天已昏黃,便不再向前走去。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她在一個小山谷中,停了下來,四面一看,便靠在一株大樹旁
坐下。
    她將一路上采的野果子,一齊放在裙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夜色已降,月兒初升。
    凌纖兒望著月亮,心中不禁歎了一口氣。
    想起從前,都是在家中看月亮。
    如今,卻是在此荒郊野地,獨自一人……
    凌纖兒一想及此,連果子都吃不下,裙擺一掃,也不管散落一地的果子,仰靠在樹
幹上。
    她心中十分後悔.沒有和白中紅一起走。
    可是她又明白,如果白中紅這時又在她的眼前出現,叫她和他一齊上路……唉!她
仍然會拒絕的。
    因為她父親臨死時的那句話,實在讓她不能忘啊!
    荒山之中,靜到了極點,氣氛有些黨秘。
    就像那天……家中突生變故的時候。
    事情可說是突然而來的!
    她的父母或者知情。
    但是她卻的的確確,什麼也不知道。
    卻要擔負這種結果。
    她不知道變故為什麼而生。也不知道這個變故再搞下去,會搞出什麼花樣,產生什
麼結果。
    那是一個初秋的夜晚。
    山光水色訴不盡,江南美景。
    蘇州。尤其是其中勝景的佼佼者。
    無論是拙政圓、滄浪亭,甚或因張繼「楓橋夜泊」而名噪一時的寒山寺,皆是遊人
玩賞取樂的好去處。
    凌纖兒的父親,江南劍客凌嘯雲,雖非地方首富,倒也算得上是士紳名流。
    從小,凌纖兒就被照顧得疼心之至,寵愛有加。
    她是獨生女,故父母皆將自己的壓箱底功夫,傾囊相授,深恐這寶貝女兒受人欺負。
    平時.凌纖兒總是無憂無慮地四處遊玩,吃飯時間到時,別忘回家吃飯就行了。
    這一天,初秋霜濃,秋風寒意甚重。
    夕陽西下時分。
    凌纖兒依照慣例,準備要回家吃碗飯。
    就在這時,老管家凌風已來請人。
    「小姐,老爺要你趕緊回家。」
    凌纖兒欣叫不已:「爹回來啦!我馬上回去!」
    不管路上行人仍多,凌纖兒展開輕功便往家裡跑。
    凌風只會三腳貓工夫,只有在後面追著跑的份兒。
    凌嘯雲自凌纖兒有記憶起,便沒離開過蘇州。
    這次不知是何緣故,竟一去三個月,直到今日方返回。
    凌纖兒思父心切,急沖沖地回家。
    一回到家裡,就見父母皆表情奇特地在大廳中等她。
    兩人似是皆在興奮的情緒中,夾雜著極大的不安!
    凌纖兒剛想開口,便被母親金如玉阻止。
    「纖兒,你別多說,快跟爹娘進來。」
    凌嘯雲比金如玉還急,已當先向內走去。
    凌纖兒見父母兩人,忽然之間,行動言語,變得神秘兮兮的,不由好奇,道:「娘!
究意是什麼事?」
    金如玉沒理她,反而問凌嘯云:「你請人去通知丁大俠了沒有?」
    凌嘯雲道:「他行蹤不定我沒找到,但我風聲未露,應該沒事吧!」
    金如玉搖頭道:「有事總是無息。」
    凌纖兒跟在後面,一連問了幾聲,凌嘯雲和金如玉都沒搭理。
    凌纖兒只好癟嘴悶聲地跟在後面。
    三人進入內室,凌嘯雲一走進,便將門窗皆緊閉。
    凌嘯雲道:「纖兒,你過來看!」
    他一面說,一面伸手人懷,取了一卷闊不過五寸,捲成一卷,也只有手指粗細的畫
來。
    凌嘯雲才一將那卷書畫取出,只聽得窗外,突然傳來了「格」的一聲響。
    那一聲響,甚是輕微,若不留心,很容易忽略過去。
    凌嘯雲和金如玉兩人,卻都聽見。
    金如玉一聲呼叱,一抖手,便是三顆鐵蓮子向外飛射。
    可是,那三顆鐵蓮子穿窗而出之後,卻如同石沉大海一樣。一點兒聲息都沒有,既
不聞有落地之聲,也未聽得有人被射中的聲音!
    凌嘯雲和金如玉兩人,互望了一眼,一起霍地站了起來。
    金如玉一揚手:「呼」的一掌擊出,已將一扇窗子,擊得嘩啦一聲,跌了下來.一
股冷風,直吹了進來。
    可是窗外卻一個人也沒有!
    凌嘯雲道:「會不會是聽錯了?」
    金如玉一聲冷笑:「哪三顆鐵蓮子呢?怎麼會找不到?」
    凌嘯雲臉色一變:「難道來得那麼快?」金如玉道:「恐怕是的!」
    凌纖兒實在忍不住了,大聲道:「爹,娘,究竟是什麼事情。你們不說,想憋死我
啊!」
    凌嘯雲轉過頭來,剛想開口,聞得一聲高吭入雲的長嘯之聲.傳了過來。
    凌嘯雲和金如玉,一聽到那個長嘯之聲,不禁都露出了笑容。
    凌嘯雲道:「好!好!他來了!」
    連忙也發出了一下長嘯之聲。
    兩下嘯聲,相互呼應,那一下長嘯聲,迅速地自遠而近,轉眼之間,便已來到了近
前了。
    破窗之間,人影一閃,一個身材高大,目射寒光,威猛逼人的中年人,已進了內室
之中。
    正是鐵膽震九州丁沖,也是凌嘯雲的生死摯友。他一進內室,便道:「什麼事?」
    凌嘯雲道:「丁兄,可見有人出去麼?」
    丁沖點頭,道:「有兩個人看見我進來,便慌忙掠出,看他們的身法,竟是少林派
的。凌老弟,你什麼時候和少林派人結下了仇怨?」
    凌嘯雲苦癟道:「丁兄,不要說少林派,風聲既已傳出,只怕各門各派,皆有高手
來此。」
    丁沖聞言,面色也一變:「什麼,難道你已得了……」
    他才講到此處,凌嘯雲便低聲喝道:「噤聲!」
    丁沖立即沉聲不言,只聽得內室層頂,像是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音。
    丁沖一聲長笑,聲震屋宇,道:「何方朋友,在屋頂偷窺,丁沖在此!」
    隨著丁沖的呼喝之聲,只聽得屋頂上傳來一下冷笑聲。
    但是,那一下冷笑聲卻是迅速遠去!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條灰色的人影,如飛向前掠出,身形極快。
    金如玉驚道:「是灰黑雙怪的灰怪陳一帆。」
    丁沖哼道:「這混球,看情形一定是去叫同伴了!」
    凌嘯雲道;「丁兄,時間不多,我們快來看!」
    他一面說,一面便打開了那一卷圖畫。
    凌纖兒一眼望去,只見那圖畫,畫的乃是山水地形之圖,她看了莫名其妙。
    丁沖卻欣笑道:「原來在東方極處。」
    凌嘯雲皺眉:「是啊!此去要經過斷腸谷,還要經過羅剎門總壇!
    丁沖道:「你們都看清了麼?」
    凌纖兒嘟著嘴,道:「什麼東西,我根本著不懂!」
    丁沖一伸手,自凌嘯雲手中,搶過那卷畫,手一鬆,便將那卷畫拋入了那一盆炭火
之中,火頭高竄,那卷畫在轉眼之間,便已成了灰燼!
    凌嘯雲歎道:「丁兄,燒了未免太可惜了。」
    丁沖道:「我們既已看清,此物可是留不得,纖兒暫時不明白,我們慢慢向她說好
了!」
    丁沖正在說著,突然聽得一陣「撲撲撲」的木魚聲,自外傳了進來,同時,聽得一
個洪亮攝人的吟佛聲傳來:「阿彌陀佛,凌施主在家麼?」
    凌嘯雲冷笑道:「大師明知我在,又何必多此一問?」
    那洪亮的聲音,哈哈大笑不已:「說得好!說得好!」
    那兩下「說得好」,相隔只是一剎之間,但就在這一剎間,只聽得驚呼聲,轟隆之
聲一齊發作。
    而第二下「說得好」才一入耳,又是「砰」的一聲,內室東首的一面牆壁,突然碎
裂,出現了一個大洞。
    人影一晃.一個身材十分魁梧的和尚,胸前掛著一隻大木魚,巳站在眾人面前。
    凌纖兒見來人如此之猛,心中不禁大驚。
    她循那和尚來處看去,更是驚透了心。
    那和尚.竟非穿廊過門而來,而是由大門起,一口氣硬撞穿了十來面牆壁,來到內
室之中的。
    凌纖兒雖然從來未曾見過這個和尚,但是那和尚既然一現身,便露了這樣一手絕頂
橫練外功,定是少林四威中的銅頭羅漢。
    銅頭羅漢一站定,向丁沖一看,道:「原來丁大俠也在!」
    丁沖踏前一步,道:「正是。」
    銀頭羅漢道:「那可正合了貧僧之意。」
    他身形陡矮,一翻手腕,掌心如墨,一掌已然拍出。
    銅頭羅漢的鐵砂掌功夫,在武林之中,極具盛名,這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銅頭
羅漢身形一晃,後退了一步,丁沖則老神在在。
    銅頭羅漢甚是不服,還想再向前撲來。
    一聲長笑:「轟轟」兩聲,屋頂上穿了兩個大洞,落下兩個人。
    那兩個人,一個一身黑衣,慘白著臉,五官怪異。
    另一個身著灰衣,臉黑如鍋底,都長得一副狡猾樣。
    兩人一個手中,握著一柄虎頭鉤。
    另一個手中,則是一柄點穴橛。
    他們才一落下來,便齊聲喝道:「不夠看的快閃!」
    銅頭羅漢斥聲:「憑什麼?」
    那兩人一聲狂笑,道:「便憑這一鉤一橛。」
    兩人身形陡分,灰衣人的虎頭鉤,寒光如雪,向凌嘯雲當頭罩下,而黑衣人的點穴
橛,卻已直彈金如玉的胸口。
    這兩人出手之快,招勢也極盡詭異,凌嘯雲與金如玉亦有兩把刷子,焉會遭了他們
的算計?
    各自身形一晃,便已退了開去。
    丁沖則攔在了凌纖兒的面前,低聲喝道:「纖兒,緊緊跟在我的身後,不要離開!」
    當那一灰一黑兩人,自天而降之際,凌纖兒已經知道事出非常。
    因為那兩個人,乃是江南道上,出了名的黑道中人物,灰黑雙怪灰怪陳一帆,黑怪
李雄。
    凌纖兒雖然不明白何以灰黑雙怪和少林和尚,一邪一正,逕渭分明,但是卻又會一
齊尋上門來。
    她只感到,事情十分嚴重!
    丁沖如此吩咐她,她便立即站到了丁沖的後面。
    也就在此際,突然,剛才灰黑雙怪落下之處,屋頂的大洞中。射下了一片瓦片來。
    那一片瓦片,來勢勁疾之極,但卻又不是射向任何人,而是向室中那盞煤燈射出!
    聞得「噹」的一聲,瓦片射在煤燈邊上,將那盞煤燈打翻!
    剎時之間,火炭四飛,內室中人,一齊後退。
    而在火花四飛之間,幾幅帷幕,首先著火,燃燒起來。
    丁沖和凌嘯雲打了一個手式,示意凌嘯雲向後退出。
    火勢才起,只見幾條人影,又自上而下,飛躍了下來,各自長呼短嘯不已,但丁沖
卻一手抓住凌纖兒的手,向後退去。
    他一面退出,一面低聲道:「凌老弟,我們在紫竹林相會,快走,什麼都別留戀!」
    這時候,火勢更大,濃煙四冒,只見濃煙中,似乎又多了幾個人。
    凌纖兒聽到父親答應了一聲,便被丁沖拉住向外掠去。
    他們剛一來到了走廊中,便見前面,有五個身材一等一壯碩的大漢趕了過來,可是
一見到丁沖,卻連忙分了開來,垂手而立,困窘不已。
    丁沖連瞧也不瞧他們,向前直闖而出。
    到了後院,一出月洞門,又是一個身材高瘦的中年人,攔住了他的去路,大聲喝道:
「別走!」
    丁沖也不說話,一揚手:「呼」的一掌,已疾拍而出。
    高瘦子慘叫連連,身子如斷線風箏,直跌了出去,跌出了兩丈開外,撞在一塊假山
石上,腦漿迸裂而亡。
    凌纖兒知道丁沖很少下重手。
    如今一出手便如此厲害,可知事態嚴重。
    但這時候,她根本沒有機會去思索,被丁沖拉著,如飛地向前奔出。
    轉眼之間,便已來到了圍牆腳下。
    丁沖足尖一點兒,身形拔起了兩丈高。
    可是,他尚未下墜,只是向下一看,有點呆眼。
    在圍牆之外,一字排開,有六個人,像是正在等著丁沖一樣!
    丁沖真氣一沉,身形迅即下墜。
    他下墜之勢極其快疾。
    但是牆外那六人的動作,卻也是快到了極點。
    丁沖一落地,他們六人,身形閃動,已經排成了一個圓圈,將丁沖圍在中心。
    丁沖認出對面一個山羊鬍子的老者,乃是竹山六鬼中的鬼鷹趙奇。
    丁沖手臂一縮,將凌纖兒拉近些,沉聲道:「趙老鬼,你活得不耐煩了麼?」
    鬼鷹趙奇冷冷地道:「丁大俠,這件事你如果攬上了身,那只怕是你的大麻煩,而
不是我的!」
    他一面說,一面幽光四射的眼珠,骨碌碌地一轉.六人一齊踏前了一步。
    丁沖知道事到如今,只能硬拚。
    他一見眾人逼了近來,身形暴漲.右臂一圈,一掌已經環掃而出。
    那一掌悍然而發,使的又是他的絕學,目是要的得心應手,虎虎生風,掌風過處,
六人一齊向後退出了兩步。
    也就在六人才一後退之際,丁沖哼哼冷笑,手臂略縮,就在一縮之後,瞬息間.便
再度向外揚出。
    這一揚出,他已使出了他名震武林的鐵膽絕技。
    如鴿子蛋大小的鐵膽,以「滿天花雨」姿態,電射而出。
    剎那之間,只聽得竹山六鬼,齊聲驚呼,又一齊後退。
    而在他們六人,一齊後退之後,又傳來「叭」的一胄,有一枚鐵膽,射中了兩丈開
外的一株大樹。
    丁沖得意直笑.道:「來再多也死不夠,還要再耍嗎?」
    竹山六鬼六人的面色,癟苦到了極點
    他們各自以左手,搭住了左肩,指縫之中.有鮮血涔涔而下。
    丁沖的「滿天花雨」的確厲害,一發即中,六個人不但一個也逃不過去,而且連中
暗器部位,也全是一樣。
    且他在一揚手之間所發出的暗器.不但令得他們六人盡皆受傷,而且還有一枚多出
來.射中在一株大樹之上。
    鬼鷹趙奇等六人,本身全是邪派中的厲害人物,他們既然來到了江南,自然也知道
鐵膽震九州丁沖的威名。
    但是,他們卻絕未想到,丁沖的武功之高,意到了這一地步!
    六人一呆之下,都覺出所中的那枚鐵膽,入肉極深.傷及肩骨,一時之間,無法取
出來。
    若是無法取出.那條胳臂便算廢了。
    竹山六鬼不敢再逞強,性命要緊,沒命逃走了。
    竹山六鬼走後,凌纖兒道:「丁叔叔,這六個人是什麼人?他們受了傷,就不會再
來麼?」
    丁沖歎了一口氣,道;「這六個人算什麼?還有比這六個人厲害許多的敵人,在等
著我們哩!」
    凌纖兒急道:「丁叔叔.爹雖然有些仇人,但卻也不會一齊尋上門來,這……究竟
是為了什麼?」
    丁沖道:「現在沒時間跟你說,到了紫竹林,見了你父母再講!」
    凌纖兒一向善解人意,她早已看出,今日事情很嚴重,因此也就不再出聲。
    丁沖拉著她,向前疾奔而出。
    紫竹林在凌宅西北三十里處,紫影幢幢甚是讓人看了爽眼。
    丁沖和凌纖兒直掠進了林內.便停了下來。
    他們回頭看時,只見烈焰沖天,凌家的大宅,已經起了大火.正在轟轟烈烈地燃燒
著.今人怵目驚心。
    凌纖兒默默地望著自己的家起火,目中含淚。
    但是她卻一點兒也不出聲,更不哭出聲來。
    她和丁沖兩人。來紫竹林中等了兩刻鐘後,才看到有兩條人影,從來路上.跌跌撞
撞,直奔了過來。
    看那兩人的身形,七撞八跌,像是飲醉了酒一樣,凌纖兒一眼便認出.來的那兩人
正是自己的父母。
    而且,她已看出,父母步伐歪斜,乃是受了傷:
    她尖聲叫道:「丁叔叔,他們受傷了!」
    丁沖身形一閃,早已如箭離弦.向前疾掠而出。
    相隔不到半里,晃眼即到。
    凌纖兒連忙迎一上去。
    等到凌纖兒來到近前之際,丁沖已一邊一個,將凌嘯雲和金如玉扶住。
    凌纖兒看著父母,不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只見凌嘯雲夫婦兩人,面色慘白。遍體是血,有的已經凝結,有的卻還在不住地流,
簡直成了兩個血人!
    她叫了一聲之後,立即向母親的懷中撲去。
    金如玉掙扎著道;「纖喏!快走,敵人就要追來了!」
    凌纖兒自小便是在溫馨平寧的環境之中長大,從來也未曾經過這樣的巨變,真是嚇
呆了。
    她聽得母親這樣吩咐,只得答應一聲,緊咬著嘴唇,向紫竹林中,疾奔了進去。
    一直來到林中深處,才停了下來。
    她才一停下,丁沖和凌嘯雲夫婦也已一齊趕到。
    丁沖身形一俯,將凌嘯雲夫婦放在草地上,躺了下來。
    凌纖兒跪在父母身邊,淚如雨下。
    凌嘯雲抽翹嘴角:「纖兒,別哭,沒什麼大不了的。」
    凌纖兒哭道:「爹,還說沒什麼大不了?以後我該怎麼辦?」
    凌嘯雲一拉丁沖的手:「丁兄,以後纖兒就拜託你了。」
    丁沖無語,只能揮淚點頭。此時,遠處傳來一陣喧嚷,有人追過來了。
    丁衝起身丟下一句:「我先將那些人打發走,去去就回。」他一走,凌嘯雲和金如
玉突然身體一陣抽搐。
    凌纖兒驚叫:「爹、娘,你們怎樣啦!我去找藥來。」
    金如玉搖頭道:「乖孩子,不必了,來不及啦!」
    凌纖兒聞言,不禁哭得更凶。
    凌嘯雲忽在她耳旁叮呼了兩句話,又小聲道:「千萬記住,就是丁叔叔也不能讓他
知道……」
    凌纖兒乖乖地點頭,卻不明白,何以要隱瞞丁沖?
    一會兒後,丁沖已回轉,暫時阻擋來人。
    當著丁沖的面,凌嘯雲抓住凌纖兒的手臂,道:「纖兒,我將你托給丁叔叔了.你
要記得,你要緊緊地記得……除了丁叔叔一人以外,所有的人……都是不能相信的!」
    凌纖兒有點茫然,不瞭解為何有事不能讓丁叔叔知道,卻又只能相信他呢?
    不過,她沒遲疑,呆呆地點著頭。
    凌嘯雲連續喘了幾口氣,道:「夫人,那根髮簪呢?」
    金如玉道:「在這裡。」
    凌嘯雲道;「快給纖兒。」
    金如玉自發上放下一根亮晶簪,遞給凌纖兒。
    凌纖兒接過來一看,並無出奇之處。
    金如玉喘氣道:「纖兒,丁叔叔會帶你到要去的地方去的,你千萬要聽丁叔叔的話,
這根髮簪遇水即有毒。
    「如果不幸……連丁叔叔也不能保護你,而你在未到目的地時,便落到人家的手中,
那……你一定要含髮簪自盡,知道嗎?」
    凌纖兒雖不明白,但仍是默然地點著頭。
    金如玉又道:「孩子,你低下頭來。」
    凌纖兒低下頭去,金如玉伸手,簌簌地抖著,在她的面上撫摸著,道;「孩子……
你不要以為媽……想你死……那是因為,不論你落在任何人手中,人家都會用盡一切法
子,要你講出心中的秘密來的,你是一個女孩子,豈可受辱於人,只有……一死……」
    金如玉講到此處,眼不住向上翻。
    凌纖兒憋聲哭道:「娘啊!我哪有什麼秘密……」
    金如玉那一番話之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面色一慘,已然死去!
    凌纖兒過於悲傷,反而哭不出來,只能呆呆地蹲在母親身旁,一動不動。直到丁沖
一拍她的肩頭,她才收回心神。
    不幸的是,凌嘯雲亦追隨金如玉去了!
    凌纖兒淚流如雨,又哭了起來。
    丁沖卻道:「現在沒時間傷心了,快將你父母遺體,先葬了再說!」
    凌纖兒緊緊地咬著下唇,含淚和丁衝將父母的遺體葬了。
    她滿面淚痕地抬起頭來,將那根髮簪插在發上:「丁叔叔,究竟……是怎麼一回
事?」
    丁沖道:「我們快走,一面走,一面我會向你說的!」
    凌纖兒仰靠在大樹下,想到了這裡,她便忍不住長長歎了一口氣。
    自從那一天起,她和丁沖兩人,便一直向東行著。
    一路上,遇到了數不清的強敵,但全被丁衝殺退,直到遇上了百變魔女,丁沖才著
了百變魔女的道兒,一臉呆樣。
    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凌纖兒勇敢地告訴自己,要繼續向東去,直到目的地為止。
    她有些彷徨,卻只能強打起精神,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雖然心中甚苦,卻只能強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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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3:51:33 |只看該作者
第08章 毛毛蟲逼供
    她深深地歎口氣,環顧四周,一片荒涼。
    天上星星閃爍不定,四周圍靜得無聲,甚至聽不到蟲鳴。
    凌纖兒慢慢站了起來,看著面前一座接一座的山巒。
    如果不經過斷腸谷,想繼續東行的話,唯一的辦法,自然是翻過那些山巒了。
    天啊!這麼多插天高峰,恐怕得發一輩子去爬它!
    她看呆了眼,頹然地癟臉坐在大樹下。
    不知失神多久,忽聞輕鳥飛過,突然一響,終把凌纖兒驚醒,瞧著飛鳥逝處。
    不禁自嘲一笑。
    心頭暗想:「要是白中紅那只龍鷹,那該多好啊!」
    心念未畢,復覺背後似有某種東西雌伏。
    她驚急猛轉頭,竟然發現一位黑衣蒙面人,不知何時已臨自身把及七尺。
    那夢面人兩眼清亮的盯著她,風度翩翩笑道:「姑娘你好!」
    凌纖兒怔叫:「你是誰?」
    「在下無心人。」夢面人道:「也就是幽魂之意。」
    凌纖兒突然嗔斥:「管你有心無心,你想幹什麼?」「姑娘以為呢?」
    「你想抓我?」「姑娘猜得很準。」
    無心人輕輕笑道:「不過,有一種狀況,在下可放你一條生路,也就是把該說的說
出來!」
    「做夢。」凌纖兒怒斥:「有本事,自己來拿吧!」
    登時擺出架勢,準備大打出手。
    無心人冷笑:「姑娘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嘍?」
    凌纖兒冷笑,不再問話,喝地一聲,一招」力劈華山「劈打過來。
    無心人唉呀驚叫:「我還沒出招,你倒先動起手來了?」
    眼看凌纖兒掌勢已近,他哪敢落後,登時騰出右掌,對切過去,砰然一響,雙方錯
開。
    凌纖兒被迫退三步,身形為之搖晃。
    無心人亦退了兩步,顯然也沒佔到什麼便宜。
    凌纖兒雖然被逼退,但直覺此人武功並未想像的那樣強。
    於是卯足勁,又自欺攻過來。
    無心人冷笑道:「別以為我好欺負!」
    他照樣迎掌封去,就要對及對方手掌之際。
    他忽而冷笑喊著:「看迷煙!」
    指尖處果真冒出白霧。
    凌纖兒從百變魔女處嘗到苦頭,對此煙霧帶有莫名懼意。
    但見迷煙噴出,一時亂了方寸,驚叫不好,哪敢再進,趕忙收招掠退,竟也忘了一
掌劈風,說不定可將迷煙給迫散,然後自可搶攻。
    無心人見她閃逃,不禁傳來得意笑聲,喝道:「想逃!沒那麼容易!」
    他似乎顧忌夜長夢多,突然打出三顆白丸,封向凌纖兒三面去路。
    白丸頓時炸開,煙霧快速捲向凌纖兒。
    她又猛勁閃退,一時掉入煙堆中,未及唉呀驚叫.悶哼一聲,立即倒地不醒。
    無心人但覺時間寶貴,奇快無比掠了過去,將凌纖兒抄於腰際。
    他黠笑一聲,道:「落入我手中,可比落入凶神惡煞手中好得多,這可是你的造化
呢!」
    說完,掠身而起,直往深山高崖奔去。
    一連奔馳十數里,掠過三峰、兩崖,終找到一處頗為隱秘且寬敞的山洞。
    無心人始將凌纖兒置於地面,噓口氣道:「看她苗條,卻也不輕啊!」
    說完,解下面罩,擦擦臉面汗水,扇著涼風,暗道:「接下來,該如何逼她說出秘
密呢!」
    他想:「以溫柔方式恐怕不是短時間之內可完成任務,唯一能用的,可能只有逼供
一途了。然而這丫頭又是死硬派脾氣.想逼她說出心中秘密,可非易事……看來,用嚇
的好了……」
    無心人心想,女人總怕一些鬼玩意,嚇嚇她或許有效。
    當下得意直笑。
    隨又忙戴上面罩,然後拿出預備好的繩子,把凌纖兒五花大綁,綁於內壁上,呈了
「大」字型。
    那直若朝廷重犯形態,連無心人見了都想笑。
    「沒辦法啦!不逼你說出口訣,有人永遠得不到安寧!」
    無心人黠笑幾聲,始探向洞口,但覺神不知,鬼不覺,這才小心翼翼溜出,準備找
些行刑專用東西。
    一個時辰過後,他果然扛著幾支中空的竹節回來,興致沖沖地置於凌纖兒左側,心
想行刑時間快到了。
    他輕輕拿出一竹節,裡頭裝了清水。
    他伸手倒水出來,五指一彈,灑向凌纖兒臉面。
    清水沾臉生涼,凌纖兒始幽幽醒來,迷茫茫,仍自不知已受困,喃喃自語:「這是
哪裡……」
    「天堂!」
    無心人捉笑道:「也可以說是地獄。」
    凌纖兒忽聞聲音,驚詫瞄眼過來,猝見蒙面人,這才想起方纔之事,敢情自己仍落
入虎口,一時驚慌,掙扎不已:「你敢耍詐!快放開我!」
    她使盡全力掙扎,然而繩索甚粗,她穴道又自受制,根本掙不脫。
    無心人輕輕笑道:「放開你不難,只要你聽話,自可活得安心些。」
    「放屁!」凌纖兒大吼:「無恥之徒,你敢對我怎樣,我做鬼都不會饒你!」
    無心人笑道;「那就等你做鬼時再說吧!我現在只要你心中秘密,能不能說出來。
讓我聽聽?」
    「做夢!」凌纖兒厲道;「要殺要剮隨便你,想叫我說出心中秘密,做你一百年春
秋大夢!」
    她突然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悲悵,恨怒而不甘。
    這些日子不斷遭受驚變;已使得她承受乏力,甚至就快神經錯亂,若非復仇的一口
氣支持著,她早就自殺解脫了。
    無心人看她如此激動,竟也懂得安慰。
    他笑道;「別怕,別怒,別想不開,我可是你的朋友啊!你可曾想過,現在全天下
都要抓你,你何不把秘密告訴我,讓我當你替身;讓他們追殺我呢!」
    凌纖兒厲笑道:「你想得美,動手吧!我死也不會說!」
    心一狠,閉上眼睛,不肯再看人一眼。
    無心人見狀,吃吃笑道:「好一個三貞烈女!可惜生錯時代,腦袋有點兒不清不楚,
你怎麼不想想,性命只有一條,死了就沒了,武功口訣說了也不會掉一塊肉。縱使被別
人捷足先登,你還有命在,自有機會搶回來啊!如果沒了小命,那才是真的什麼都玩完
了!」凌纖兒仍自不理。
    然而她嘴角咬得更緊,可見其惡意不減。
    無心人見狀,輕輕一歎:「沒想到你如此固執,我看不用刑是不行了,唉!有的人
就是想不開!」
    凌纖兒冷哼一聲,硬是不理不睬。
    無心人輕歎中,只好把裝水竹筒放回原處,並抓來另一隻竹筒,歎聲道;「你當然
不怕酷刑,但我卻用女人最怕之刑,希望你受得了才好。」說完,慢慢逼近凌纖兒。
    然後把竹簡小蓋輕輕打開、並敲出聲音,似在趕什麼東西。
    凌纖兒但覺對方不是用酷刑,心頭不禁冒起寒意,偷偷張開眼睛,發現竹簡內有東
西蠕動,嚇得她遍體生寒。
    她厲道:「你想幹什麼?」
    無心人笑道:「逼供啊!」
    「你敢!」凌纖兒大吼:「這是什麼東西?」
    「毛毛蟲!」無心人邪笑道:「女人最怕的毛毛蟲,試想,一隻隻又黑又粗的軟粘
東西,爬在你嫩白漂亮的肌膚,就這麼一寸一滑地撫摸你、吸吮你,然後留下一道粘膩
膩的東西,讓你發癢發疼,這種滋味你覺得如何?」
    此時毛毛蟲已爬出竹筒,竟然有手指粗,黑得讓人毛手毛心。
    凌纖兒瞧得兩眼盡赤,全身抽額,失心般吼起;「你敢……不要過來……」
    無心人邪邪一笑:「我不敢?或許你說出秘密,我就不敢了,否則毛毛蟲一上身,
那種瞧著毛毛蟲蠕動,自己都唉呀起疙瘩,你再不說,我真的要讓它上你身了。」
    「你敢……」
    凌纖兒仍自瘋狂尖吼、掙扎,卻掙不脫。
    那驚駭模樣,實比捅她一刀還來得嚴重多多。
    無心人看她似乎鐵了心,只好輕歎:「也罷!有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看你能忍
到何時!」
    他當真把竹筒移往凌纖兒胸口,四五隻大毛蟲果真蠕動上身。
    嚇得凌纖兒全身痙攣,淚水滲了出來,尖聲駭叫:「不要!不要——」
    毛蟲卻仍自慢慢蠕動,爬往脖頸部位,那股蠶食般迫害,連無心人瞧之。都不自覺
冷汗直冒.實在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凌纖兒終於忍不住,淚水泉湧而出,厲吼道:「快快抓開它們,我說!我什麼都
說……」
    無心人聞言大喜,沒想到這招竟全奏效。
    他立即喊道:「先說,我再收回毛毛蟲!」
    此時,毛毛蟲已爬往脖頸不及三寸,那毛體蠕動處,又自近距離瞧它,自是特別的
恐怖。
    凌纖兒已嚇得失心,哪聽得了對方喊話,一個勁吼著快抓開它們。
    無心人卻堅持先說出口訣。
    眼看毛毛蟲就要爬向脖子,嚇得凌纖兒掙扎不堪。
    突然猛吹氣,吹之不掉,那毛毛蟲探起頭,就要粘向脖子肌膚,她終於拚命瘋狂把
身子往石壁撞去。
    叭然一響,山洞轟然晃動,反彈勁道震得她身子抖額,再加上胸脯頗懼彈性,竟然
把四條毛毛蟲給彈震開來,直落後頭三數尺。
    然而無心人本就離她甚近,在突發所料不及狀況下.忽見毛毛蟲反彈回來,竟也嚇
得他驚慌逃退。
    眼看避之不及,手中竹筒斜斜猛砸過去,打得毛蟲體裂肉散腸流,撞向牆頭,變成
一堆肉糊。
    無心人猛拍胸脯,說道;「好險!好險!」
    凌纖兒亦自暗叫:「好險!好險!」
    兩人似經過一場大戰似的,汗流滿身。
    「這玩意太可怕了!」
    無心人驚在心中,終把其他竹筒抓起。
    然後丟往洞外,徹徹底底將猙獰的野老鼠、蟑螂之類的東西消滅,免得這群要命家
伙反噬過來,讓自己遭殃。
    凌纖兒噓喘駭氣,但見鬼東西已不見,心頭稍安。
    然而她對無心人舉止,不免疑惑——沒想到他跟自己一樣,如此怕這些東西?
    還來不及多想,無心人已恢復鎮定,裝出一臉凶邪地走了回來,冷笑不已:「怎麼
樣?這招夠你受了吧!快說!免得再遭殃!」
    凌纖兒反斥:「笑話!我憑什麼要說?」
    無心人道;「你剛才不是嚇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求饒?怎麼.現在後悔了?」
    凌纖兒但覺臉頰仍自淚痕未乾,方才窘事又湧上心頭,不禁惱羞成怒:「打死我,
都不說!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嚇得屁滾尿流!」
    「我?」無心人咳兩聲,邪邪笑起:「你有沒有搞錯?我會被嚇著?你不說是不是?
好!我再去捉,這次餵在你嘴中.有本事就把它吃了,看你能忍到何時?」
    說完,悻悻然轉身而去。
    凌纖兒不禁心慌.卻不肯認輸,斥道:「有膽就用手抓回來.還裝什麼竹筒?」
    無心人反望一眼:「你以為我不敢!走著瞧!」
    更是恨怒地閃身出洞。
    凌纖兒想起方纔,餘悸猶存,破口即罵:「你敢!你敢……出去會被天雷劈死!喝
涼水給你撐死,跌落深淵而亡……永遠回不來……」
    任她叫喊,無心人始終不回話。
    凌纖兒喊得口角發酸.聲音正要軟歇下來之際。
    無心人邪笑已然傳來,一閃身,已出現洞口.右手抓了一隻黑黝黝的毛絨絨東西。
    晃向凌纖兒,邪笑道:「這不是如你所願了嗎?說!口訣到底是什麼?」
    他快步逼前,又要故伎重施。
    凌纖兒乍見毛毛蟲,驚駭得差點地反胃,尖叫厲吼著:「你敢!你敢!再過來,我
嚼舌自盡……」
    「嚼啊!有膽子連這條蟲、同嚼吞入腹!」
    無心人斥笑道:「到時,我可以網開一面,放你走!」
    他已逼近不及兩尺,毛毛蟲晃向凌纖兒臉面,嚇得她厲喊:「快拿開!惡魔!我做
鬼都不放過你!」
    「何苦呢!人死了,還要那口訣何用?」無心人輕歎:「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別怪我心狠手辣啦!」
    毛毛蟲一晃,邪笑道:「這次改背面好了,看不見,更可怕,何況你想撞壁,就連
它一起壓爛好了,當成狗皮膏藥貼在肌膚上,特別有效!」
    說完,就把毛毛蟲斜往凌纖兒後衣領塞去。
    凌纖兒就如見鬼似的又自掙扎、吶喊,硬想掙脫,卻掙之不去。
    「還不說嗎?我可不客氣了!」
    無心人當真玩真的,把毛毛蟲塞入後頸部。
    凌纖兒但覺毛絨滲膚,那感覺直若掉入滿缸毛蟲裡頭,驚駭抽搐之下,呢地一聲,
終於嚇昏過去。
    無心人一愣;「這麼不管用?只一沾毛就翹了?」
    他伸手把毛蟲抓回手中,毛毛蟲卻未蠕動。
    仔細看來,原是某種長了長毛的草木之根,在情急之中,自能冒充毛毛蟲使用。
    無心人把玩假毛毛蟲,邪聲冷笑道:「真是膽小鬼!連假毛毛蟲都嚇成這樣.將來
還能成大器嗎?」
    他耍著假東西,似乎已忘記方才自己也亦是嚇得失魂落魄一幕。
    他喃喃說道:「不過……看來她個性果然倔強,甘心嚇死都不肯說,得改變方式才
行,否則這招用久了,遲早會被拆穿!」
    他不禁開始沉思,得用何花招,方能逼出對方一言半語。
    然而,他未能想多久.凌纖兒已幽幽醒了過來。
    無心人見狀,趕忙收起假毛蟲,恢復鎮定,立於她面前。含笑而立。
    凌料兒迷茫中,復見黑衣人。
    她已脫力般。不知該如何自處。
    無心人則含情笑道:「你醒了?想通沒有?說出來.對大家都有好處!」
    「放屁!」
    凌纖兒怒斥:「我死也不說!一刀殺了我吧!耍此花招,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本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
    無心人邪邪笑起:「你的確夠硬!不過,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玩?縱使得不
到口訣,也要陪你玩個夠!」
    猝然間伸出右手,邪笑逼近。
    凌纖兒驚城:「你想幹什麼?」
    無心人邪惡陰笑:「孤男寡女在深山野洞之中,還能幹什麼?」
    「你敢?」
    「我不敢!」
    無心人突然探爪抓向凌纖兒衣襟,猛往後扯,唰然一響,衣襟敞開,紅肚兜已現形.
露出尖聳的胸脯。
    姑娘果然發育良好。
    凌纖兒突遭惡變.整個人再次抽顫,厲吼:「你敢……畜牲!你不是人……」
    「那又如何?」
    無心人冷笑:「我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而回,現在既然得不到你的口訣,只有和
你結為夫妻了!哈哈哈……」他笑得更邪更狂。
    凌纖兒沒命掙扎,不斷厲吼:「你敢過來.我就死給你看!」
    「死啊!一了百了,省得我多費手腳!」
    無心人當真又自伸手扯住那件紅兜,唰聲剛響。
    凌纖兒那雙尖聳的酥胸就要現形。
    她不禁淚水滾落.泣道:「爹爹,原諒女兒不孝了!」
    說完,就想嚼舌自盡。
    無心人見狀大驚,喝道:「你想幹什麼?」
    但見她舌頭已伸出,知道怎麼回事,趕忙改爪為指戳向凌纖兒牙關穴道,迫她無力
嚼舌。
    凌纖兒被戳.腦袋已較塌下來。
    縱使意識仍清醒,卻已無能為力.兀自淚水直流。
    想及自己欲死保名節皆下可得.何等悲慘遭遇啊!
    無心人亦是暴跳如雷吼道:「你到底要我怎樣才肯說出口訣?」
    心想一連幾種方法全部失效,他心頭就有把無名火熊熊不熄,只好大叫洩怒了。
    足足叫了十數分鐘,心情始較為平靜。
    瞄向凌纖兒不整衣衫,一點兒胃口也提不起來。
    只好把它整理一番,恢復先前模樣。
    凌纖兒暗自輕歎,自己似乎又躲過一劫。
    卻不知這怪異傢伙,接下來又會想出何花招整死自己?
    「我看,逼你是逼不出來了!」
    無心人似想出方法,精神又來,邪邪笑道:「那就讓你心甘情願地說吧!」
    一指解開凌纖兒穴道。
    凌纖兒冷眼瞄來,冷哼一聲。
    她還是一個念頭——你逼我,我就死給你看!
    無心人邪笑道:「不服是不是?放心,我不會再用毛毛蟲逼你,也不會強姦你?我
要你做夢,夢久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這樣你覺得美嗎?」
    凌纖兒任愕道:「你想用催眠術?」
    無心人邪笑道:「我想再沒有其他方法更適合現在使用了,何況你在夢中說出,也
沒違背你誓言,豈非兩全齊美,各得其利!」
    說完,從口袋掏出一些小瓶,當真想耍此花招。
    凌纖兒臉色大變:「你敢!你這無恥小人,什麼手段你用不出來?」
    「你知道就好!」
    無心人邪笑道:「既然知道我無所不用其極,何不爽快說出口訣,如此大家都可省
去一番工夫。」
    凌纖兒咬牙切齒斥道:「敗類!我死也不會說的!」
    她當真卯起了心,想跟無心人鬥到底。
    「哪就試試吧!」
    無心人似也毛了心,登時打開一瓶東西,倒出粉末,往凌纖兒臉面吹去。
    凌纖兒想閉氣已是不及,登時被吹得迷迷茫茫,變了個白癡似的
    無心人一吹得手、欣喜不已:「早知道就用此招了!接下來就看俺的本領啦!」
    當下他將紅線綁在玉瓶上。
    始後晃如鐘擺,慢慢移往凌纖兒面前,哺哺念道:「凌纖兒你醒醒,看著我,看著
我!我就是你師父啊!」
    「師……父……」
    凌纖兒有若白癡般瞧著無心人。
    她癡癡笑道:「師父?……沒有黑黑臉……」
    當真入了迷.竟然滲流出口水而不自知。
    無心人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罩了黑巾,乾笑道;「我是你師父的師弟!」
    凌纖兒便笑道:「……沒……沒有師父……沒有師弟……你騙人……呵呵……」
    她笑得更白癡。
    無心人眉頭一皺:「你沒師父?那誰教你武功?」
    「爹爹……」
    「哦!我倒忘了!」
    無心人自嘲一笑,仍問:「爹爹教你什麼武功?」
    凌纖兒一口氣說出紫紗功、內功、刀劍功……等十數樣。
    無心人聽不出所要的,遂又問:「他還教你什麼口訣?」
    凌纖兒有問必答,且對答如流。
    無心人還是聽不出名堂、復又問:「爹爹特別交代過你什麼口訣?」
    「爹爹交代?……」
    凌纖兒想了想,不禁哭泣起來:「爹爹已經死了……」
    「我不是問你爹是死是活,我只想知道口訣。」
    「爹爹已經死了!」
    凌纖兒當真如白癡般哭得淚水、口水直流。
    如此情景,實瞧得無心人沒辦法。
    得用話引開她悲痛回憶才行。
    無心人遂道:「爹爹沒死!他還活著!」
    凌纖兒似乎沒聽過去,還在哭。
    氣得無心人大喝:「你爹沒死,聽見沒有。」
    聲如震雷,果真把凌纖兒震住,懼心所及,忘了哭泣。」
    她懼道:「爹爹沒死麼?」
    無心人暗自想笑。
    又故做冷靜道:「你爹沒死,他要我帶你會見他。」
    「真的?」
    凌纖兒露出笑意:「爹在哪兒?」
    無心人笑道:「不急不急,你爹有交代過,要問出你的口訣之後,才可以帶你去見
他。」
    「什麼口決?」凌纖兒一臉茫然。
    「就是有關絕世武功的口訣啊!」
    「絕世武功口訣?」
    凌纖兒不知所以然。
    無心人為之吹鬍子瞪眼,暗斥:「真是個大白癡!」
    看來只能用話引她了。
    他道;「你跟丁沖丁叔叔到關外,為了什麼?」
    「丁沖?……丁叔叔?……」
    凌纖兒臉色開始出現懼意。
    無心人知道問對路了,心下暗喜,再次追問:「丁叔叔就是跟你一同坐馬車那位,
他和你到關外是做什麼?」
    「丁叔叔……」
    凌纖兒已想起什麼,懼然瞧著黑衣人。
    她懼道:「你要搶我秘密!」
    無心人一楞,沒想到她仍會反抗?
    看來此事在她心靈深處已根深蒂固。
    且加把勁,急甩著玉瓶,加強催眠,並笑道:「我是你爹派來幫忙的,放心,不會
害你!你說你們要去哪裡?」
    「不能說……」凌鉛兒猛搖頭。
    「快說!」無心人語氣稍硬。
    不能說!不要……不要……」
    凌纖兒感覺對方將施展逼迫,一時驚懼不安,直往後縮,卻又躲藏無路。
    無心人但見強逼有效,語氣自是更家兇惡,喝道:「快說!不說,把你關起來餓肚
子!」
    「不要!」凌纖兒已急心而泣。
    「快說!」無心人更逼。
    「不要……」
    「不說,餓死你!」
    「不要……不要……」
    「說!否則我抽你鞭!」
    無心人猛揚手,就要揍人:「你和丁衝要去哪裡?」
    「我……我……」
    「快說!」
    無心人一揚手.凌纖兒嚇哭,急道:「過雁門關……找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大地方……」
    「可惡!」
    無心人但覺她亦不知.復又問:「口訣呢?把口訣說出來!」
    「不!不要!」凌纖兒開始掙扎。
    「說!不說餓死你!每天打一百下!」無心人更逼。
    「不,不要!」
    凌纖兒扭動掙扎,開始哭泣:「不要逼我……」
    「不是逼你!是在幫助你!」
    無心人急道:「快說出來,一切沒事!」
    「不要……不能……」
    「不能也得能!否則揍死你!」
    「不要,不要,」
    凌纖兒突見有人攻擊似的,登時瘋狂掙扎.扭如魚鰻,簡直變了頭瘋獅子。
    無心人見狀大駭,沒想到她抗性如此之強。
    然而此時不逼,尚待何時?催眠之術又加幾分勁,並喝吼道:「快說,不說揍死
你!」
    「不能說!敵人!你是敵人!」
    凌纖兒突然咆哮,立即攻擊,拖得手腳繩索叭叭作響。
    更形瘋狂了。
    無心人意外自己催眠之術竟克她不住,暗暗感歎火候少了幾分.否則此時早就問出
名堂了。
    眼看凌纖兒已瘋狂,再催眠逼下去也是枉然,遂道:「好好好,我不問,你靜靜!
我拿好吃東西給你吃如何?」
    此時凌纖兒有若三歲小孩,一哄即受用。
    尤其聞及有東西好吃.瘋獅子不禁平靜許多,驚中帶喜問道:「你給東西吃?……
我要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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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3:51:55 |只看該作者
無心人正想笑之際,忽聞外頭傳來弧弧叫聲,一道黑形掠洞而過,他驚心道:「會
是龍鷹?」
    話未說完,猝見外洞外射來一道青影.奇快無比撲向無心人。那凌空掠爪過處,幾
道指勁若寒天利箭,快逾閃電般射沖而至。
    無心人驚駭之際,急忙喊叫:「不要亂來!我是葉水心啊!」
    那「啊」聲,等於慘叫。
    由於對方動作太快.指勁已戳中他腰肋數處要穴,並點得她往前摔倒.撞向凌纖兒,
正待滑落地面。
    那青影正是找尋凌纖兒許久而不可得的白中紅。
    他只好命令龍鷹搜尋,好不容易找到地頭,卻見蒙面人在逼供似的,他直覺想救人,
自是功力盡出,迫得對方東倒西歪。
    忽聞對方叫聲,他自吃驚:「會是葉水心!」
    瞧他欲墜地,趕忙伸手施展吸字訣,一道吸勁迫出,又把他吸回來。
    左手猛揪那人面罩,果真是漂亮如女人的葉水心。
    白中紅斥笑不已:「你在耍什麼?偷偷逮人也不告訴我一聲?」幾指點去,解了葉
水心穴道。
    葉水心唉埃痛叫起身,嗔目瞪眼斥來:「你就一定要以這麼非常用力的手段對付我
嗎?」
    白中紅乾笑道:「情勢危急,你又沒通知,又打扮成水夫人那一夥哥哥的蒙面人,
我當然以為你就是他們之中一人,出手不重,怎能制住?
    「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啊!」
    葉水心瞪眼再罵幾句,始自歎倒霉。
    他道:「難道你不會用心電感應的嗎?」
    白中紅淡笑道:「對不起,我跟娘娘腔,很難會有感應的!」
    葉水心斥道:「都是你的話!真是狗咬呂洞賓.幫你。還惹來一身腥!」
    「幫我?」
    白中紅訝然道:「你現在是在幫我?」
    葉水心斥道:「不然是什麼?我抓凌纖兒回來逼問口訣,不是在幫你是什麼?」
「凌纖兒!」
    白中紅乍見她,趕忙掩臉:「糟了,她看見我們了!」
    葉水心登時黠笑:「好啊!從此你可以正正當當地追她啦!」
    白中紅不禁有氣:「壞了事,還好意思說話!」
    葉水心一楞,沒想到他真的生氣,再也不敢開玩笑。
    他一副委屈,說道:「我才沒壞事!此時她中了我的迷魂術,根本認不出我們是誰
呢!」
    「真的?」
    白中紅這才把手放下,試探地瞧向凌纖兒。
    她果然一臉白癡樣.還流著口水。「我要吃糖葫蘆……大大的……」
    凌纖兒乞求中,笑得甚甜。
    白中紅見狀,自知她已失去本性,根本認不出任何人,心頭稍安。
    然而瞧她一位漂亮姑娘,竟然被整得如此流口水模樣,實讓人不忍,且難以接受。
    遂瞪向葉水心,斥道:「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好端端的一個姑娘,被你整成這副德
行?」
    葉水心乾笑道;「還不都是為了你,為了那口訣!」
    白中紅道:「快快替她復原吧!你整得太過火了!要是她有所記憶,我看得在水夫
人面前自殺謝罪了!」
    言下之意.再也無法騙得凌纖兒任何信任和口訣了。
    葉水心自也覺得手段太差勁.然而他除此之外,已無法可施,乾聲說道:「不再催
眠逼她說出?」
    白中紅心神一凜,問道:「你的方法有效?」
    葉水心乾笑道:「差一點點,她抗性太強,不過,可以再試。」
    白中紅苦笑地擺擺手:「算啦!如果有效,你也無須把她整得如此狼狽啦!」
    葉水心乾笑道:「或許配合你的功力,可逼她說出來……」
    白中紅笑道:「對不起,我不懂催眠術,你得有絕對把握再進行,否則整慘人家不
道德!她也是個苦命女啊!多多積點陰德吧!」
    葉水心被他一說,不禁開始同情凌纖兒。
    她歎聲道:「我知道她苦命,可是她為什麼不說出心中秘密,好讓我們替她分擔風
險呢?」
    白中紅道:「人各有想法,何況她要是公開,必定遭人滅口,現在那口訣反而成了
她的護身符啊!」
    葉水心道:「那……你騙了她口訣,也得負責保護她安全了?」
    白中紅歎道:「大概吧!我的心沒那麼硬!」
    葉水心再次瞧著凌纖兒,亦自歎息。
    又道:「我的心也沒那麼硬!一切看造化啦!現在就弄醒她?」
    白中紅瞄眼:「有沒有搞錯?她現在醒來,豈非認出我們,那可一輩子跳到黃河都
洗不清!」
    葉水心道:「那該怎麼辦?」
    「怎麼來,怎麼去!」
    白中紅道:「咱們把她放回原來地方,讓她覺得像在做夢一樣,如此大概可以減少
她的疑慮。」
    「會嗎?」
    葉水心皺眉:「我整得她那麼慘……」
    白中紅皺眉:「你還有手段?」
    葉水心急叫:「沒有沒有!」
    復見白中紅不信的眼神.勉強幹笑道:「我只拿毛毛蟲嚇她,而且是假的!」
    趕忙把那黑鬚根抓出來以證明.卻也隱去強扯衣襟一事。
    白中紅瞄他一眼,斥笑道:「沒想到你這個娘娘腔,也會玩起毛毛蟲來?真是不簡
單!」
    葉水心乾笑道:「是假的嘛!」
    此時凌纖兒又自吵著要吃糖葫蘆。
    白中紅於心不忍,一指把她點暈。
    然後解開她手腳繩索,置於地面。
    摸著她雙腕留下掙扎血痕。
    白中紅冷眼又瞄來:「你幹的好事!還不快來揉去血痕,否則她醒後,發現血痕,
什麼夢也沒了!」
    葉水心噢了一聲,依言幫忙揉其雙腳。
    白中紅趁此機會.替凌纖兒擦去淚水及橢液,還她一張皎潔臉容。
    他從來沒如此近瞧過凌纖兒
    此時仔細瞧來,她果然容顏絕美。
    若能除去林黛玉般的愁結神態.她將會更加動人。
    兩人揉了半晌,方自將血痕揉散。
    葉水心亦開始注意凌纖兒的容貌,不禁歎聲道:「長得芙蓉出水,就是愁容滿面,
真命苦啊!」
    白中紅道:「所以下次請別胡整人家。」
    「不會啦!」
    葉水心乾笑,道:「我會更加憐香惜玉,現在呢?我就送她回去?她衣襟還濕了
呢!」
    白中紅瞄眼:「都是你.弄得人家大流口水!先用清水洗淨,再運功替她蒸乾!」
    葉水心聞言,始找來方才裝水竹筒.倒出清水替她洗衣襟,隨又準備運功蒸衣。
    白中紅道:「我來!」
    雙手一伸,就要按向凌纖兒胸口。
    葉水心怔詫喝道:「你想幹什麼?」
    攔了過來。
    白中紅瞄眼道:「想幹什麼?你佔的便宜還不夠?該換人了吧!」
    雙手又伸。
    葉水心更急.攔住他雙手.斥道:「登徒子,你想非禮人家?」
    白中紅道:「你替她洗胸襟.不算非禮?」
    「我不一樣!」
    「怎麼?娘娘腔就能揩油?」
    「不管!」
    葉水心喝道:「就是不能讓你碰她!」
    他想把凌纖兒搶走。
    白中紅一手又把人搶回來,斥道;「過份喔!連讓我表現機會都不行?」
    「就是不行!」
    葉水心幾乎要翻臉。
    白中紅無奈;「那離地二寸總行了吧!」
    雙掌果真未貼向凌纖兒胸口。
    葉水心這才呵呵笑起:「對麻!男女有別!你非禮人家,以後叫她如何面對這個世
界!」
    「你非禮就不算?」
    「我哪有?」
    時水心斥笑道:「我替她洗衣襟也是特別小心,你的心就是特別歪!」
    白中紅笑得暖味;「離三寸就這麼管用?」
    此時他雙手距凌纖兒胸脯不及三寸。
    如此一來倒像欲摸又止模樣。
    葉水心不想還好,越想越窘,這可比一摸了事還來得尷尬幾分。
    他終於忍不住窘斥道:「就是色浪,老想歪!」
    轉過頭去,不想再看這幕情景。
    白中紅嗤笑道:「我看想歪的是你吧!娘娘腔!」
    葉水心越想越窘,喝著色狼色狼,乾脆躲到洞外去了。
    白中紅斥笑;「莫名其妙!明明沒什麼,卻又想得一團糟!」
    當下認真運功替凌纖兒烘乾衣襟。
    然而,兩人獨處,凌纖兒又是絕色美人,在不斷均勻呼吸之下,尖聳胸脯起伏有致,
更散發出無比女性媚力,
    或而貼向胸口運功,自無感覺。
    然而離了三寸,大有欲摸又止之態,終也逼得他不由幻想紛紛,心頭上撲通撲通加
速顫抖。
    白中紅終究克制不住好奇。偷瞄向洞口,未見葉水心蹤影,這才大膽按向凌纖兒胸
脯。
    一按之下,軟綿滲手,更有彈性傳來,那感覺實在舒服,不禁燒得他滿心陶醉,直
幻想著男女之間,竟然如此妙境。
    他仍陶醉之際,凌纖兒卻已經輕輕呻吟。
    嚇得他趕忙把手掌移開,窘困地欲躲收回去。
    卻又見及凌纖兒只是夢藝般呻吟,並未醒來,心頭暗呼好險,再也不敢想入非非,
認真替她烘個衣襟便是。
    半晌未到。
    葉水心已轉入洞中,神色轉為坦然道:「怎樣,色狼,趁機非禮人家沒有?」
    白中紅神秘一笑:「非禮啦!感覺挺不錯的!」
    但覺凌纖兒胸襟已干,始收起雙掌。
    葉水心斥道:「諒你也沒這膽子!」
    當下倚身過來。準備替凌纖兒解去催眠術。
    白中紅道:「瞧你小小年紀的,學了不少把戲,要是變成色狼,天下多少女孩要遭
殃啊!」
    葉水心斥道:「你才是色浪!你若學會才可怕!」
    白中紅笑道:「放心,我不會學這玩意,若被人發現,當真跳到黃河都說不清!你
爺爺不也曾經遭受這麻煩?」
    誰都知道長青仙翁葉西,當年曾玩這催眠術,把江南第一美女李素素給迷倒。
    後來李素素莫名被非禮。
    只好賴住葉西,逼得他非娶人家不可。
    還好,事後抓著非禮淫徒司馬艷。
    長青仙翁又逕自把他殺了,未公示於武林,故而傳言仍自不斷。
    葉西受擾之多,可想而知。
    葉水心自知此事,不禁瞪向白中紅:「你敢亂說我會催眠術.饒不了你!」
    白中紅笑道:「我才沒那麼傻,你一直跟在我身邊,說你會此玩意,我豈非跟著有
嫌疑?」
    「諒你也不敢說!」
    葉水心這才心安理得替凌纖兒解除禁制。
    白中紅看在眼裡,問道:「這催眠術,當真能攝人魂魄麼?」
    葉水心道:「練到絕頂,自有此能耐.可惜我只五成不到,還得借藥物,否則早騙
出她口訣了。」
    白中紅喃喃說道:「卻不知當今武林,誰有此本領?」
    葉水心道:「我爺爺本來可以,可是他受了刺激,發誓不再練,他勉強只能達到七
八成境界,至於是否另有其他人,沒碰上,不能得知。」
    白中紅道:「有辦法抗拒這門功夫嗎?」
    「只要心定神定,自能不受制!」
    葉水心又道:「就像凌纖兒,意識堅強抗拒,我也拿她沒辦法。」
    白中紅頻頻點頭:「簡單地說,像瘋子一樣,任何攝心術都將失效就對了啦!」
    兩人相視而笑,心領神會不少。
    葉水心很快拿出解藥,替凌纖兒除去禁制。
    凌纖兒呻吟中,開始蠕動。
    白中紅又點幾指,讓她昏迷。
    他道:「時不宜過久.咱現就把她送回去.你先在前探路。我扛她!」
    不等葉水心回答,白中紅已扛起凌纖兒.準備送回原處。
    葉水心本想爭扛凌纖兒。
    然而人已落他肩頭,再爭,未免小氣。
    只好放棄,瞄眼道;「你可不能亂來喔!」
    白中紅點頭道:「走吧!要亂來,剛才早就亂來了。」
    葉水心這才放心一笑。先行掠出山洞,引帶白中紅,順著原路退回凌纖兒休息的地
頭去了。
    一連掠奪數處山頭,地頭已到。
    葉水心卻發現左面山峽間,似有黑硬閃動。
    天色雖暗,但他卻看得清楚。
    立即低喝道:「有伏兵!」
    白中紅聞言,趕忙把凌纖兒交給他,並說道:「我去引開他們!」
    說完。掠追數十丈,猝又轉頭過來:「別忘了,你是一身黑衣,面上又無黑巾,放
了人,趕快避開!」
    話落,人影已竄離百丈開外
    葉水心這才想起自家打扮,正是凌纖兒當時轉身所見,如若她醒來,又自見及自己。
必定想起當時情景,而難以進入夢幻情境。
    他暗呼好險,趕忙把凌纖兒放在大樹下,又覺不妥,還是置於樹後隱秘處,也好能
夠藏身。
    放置妥當,他暗自說聲:「自行多保重!」
    已潛往白中紅那頭,想探探究竟。
    凌纖兒剛落地不久。
    或而白中紅早算準力道,或而令有聲音騷擾,喝地一聲傳來。
    她終於幽幽醒來。
    第一反應即是醒夢般掙扎。
    「你殺了我,我也不說!」
    掙扎坐起,心頭所想正是在山洞被黑衣蒙面人逼迫一事。
    然而她一坐起,卻發現什麼都沒有,自己仍在原地,連手腳被捆的清境皆無。她撫
著手腕,雖有些生疼。
    但她卻相信,可能是自己不小心抓傷的。
    「難道真是一場噩夢?」
    凌纖兒從碰上黑衣人開始想起。
    經歷種種遭遇,竟是如此刻骨銘心,卻又不可捉摸,終也自嘲一笑——一好逼真的
夢啊!
    她當然做夢都不敢想,這會也一場真實情景。
    「還好是夢?否則我豈非慘了!」
    凌纖兒暗自慶幸.並不斷檢查自己衣衫,根本沒有被強暴痕跡,始自暗噓大氣。
    就在喘不了三口氣之際。
    左處又傳來喝聲,喝得她收回心神,極目往那頭瞧去,並發現天空黑鷹盤飛,心頭
一喜:「那不是白中紅的龍鷹!」
    想及白中紅就在附近,心頭竟然怦動不已。
    她幾乎要出聲喊他名字。
    然而又想及丁沖及父親臨死交代。不能相信任何人。
    在未曾確確實實弄清白中紅真正來歷之前,有怎能隨隨便便把他當作朋友呢?
    想及此,一般激情又自冷淡不少。
    凌纖兒輕輕歎道:「一切看天安排吧!」
    雖在感傷中———
    她仍自忍不住動身,潛往那頭亂石堆中。
    及近百餘丈,果真見及青杉翩翩的白中紅,正和兩個老頭在對敵。
    凌纖兒躲在暗處,極目瞧去。
    星月微光之.看得十分清楚。
    那兩人一身黑衣,長相難看,二對死魚眼,正是曾經遇到過一次,和丁沖約在斷腸
谷一決勝負的無常二鬼。
    無常二鬼正擋著白中紅去路。
    老大蕭藍踏前一步道:「閣下是否姓白,曾和百變魔女同路?」
    白中紅懶洋洋地,道:「不錯,在下正是姓自,也曾和羅剎門大護法百變魔女同
路。」
    他本想引開二鬼。
    然而才要掠遠之際,復發現另有伏兵,伏兵令他感到顧忌,只好暫時留在此應付二
鬼再說了。
    也由於考慮凌纖兒安危,始以喝聲喚醒她。
    免得她昏迷不知、落個任人擺佈的局面。
    蕭青瞪眼道:「為何只有你一個人,凌姑娘呢?你將她藏在什麼地方了?」
    白中紅一聽,有點驚詫。
    卻一閃即逝。
    立即又回復了淡然的表情:「不錯,你們消息倒十分靈通,我是救了凌姑娘.但是
我邀她同行,她卻不肯答應……」
    他講到此處,怨歎兩聲。
    卻暗自希望她能避開,沒想到她又跑上來。
    真不知喚她醒來是對,抑或是錯了呢?
    凌纖兒在大石後,見了這等情形,心情也憂鬱起來。
    蕭藍嘿嘿乾笑:「凌姑娘不願與你同行.你便算了麼?」
    白中紅道:「她既不肯,我難道還能逼她嗎?」
    蕭藍揪起死人臉,罵道:「臭小子、你裝什麼算?」
    白中紅一揚眉:「你怎麼罵人?」
    蕭藍身形一晃,欺近兩步,長臂一探,喝道:「罵你又怎麼樣?」
    他一面說,一面五指如鉤。
    已經向白中紅的肩頭,疾抓而下。
    白中紅冷笑一聲,稍一提氣。
    身形突然向外一揚,避了開去。
    蕭藍一抓不中,五指仰屈之間,第二抓又已疾抓而出!
    這一下,他抓的乃是白中紅的面門,五指嘶空,發出「哧哧」之聲。
    白中紅一皺眉,頭一側,又避了過去。
    然而,蕭藍的這一招,不是普通招勢。
    一抓不中.被白中紅側頭避了開去之後,立即改抓為拍,一掌向白中紅肩頭。疾拍
而下!
    這一招變招十分詭奇,白中紅有些掠詫,身子沒再閃避。
    只聽得「叭」的一聲響。
    蕭藍的一掌,已經擊在白中紅的肩頭上。
    但是,也就在此際,白中紅一翻手腕。
    突然,一掌向自己的肩頭擊出。
    白中紅竟拍出一掌,向自己肩頭擊出,更是怪異。
    蕭藍一見,不由呆詫了眼。
    他心想:哪有人自己動手打自己之理?
    白中紅的出手,快疾無倫,就在蕭藍一殺之後,陡地想起了對方的用意,想要縮回
手來時,卻已慢了一步!
    只聽得極輕脆的「叭」一聲。
    白中紅的那一掌,雖然是擊向他自己的肩頭,但因為蕭藍的手掌,剛擊了白中紅,
還未曾縮回來。
    所以,那一掌,便正好擊在蕭藍的右手手背上。
    蕭藍手背一被擊中。
    剎時之間。只覺得對方的掌心上,像是火爐一般,手背被燒拷得奇痛無比,忍不住
一聲驚呼起來了。
    無常二鬼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魔頭,名聲在武林中甚響亮。
    兩人的見識,也是極廣。
    蕭藍一縮回手,連忙退出了丈許。
    只見自己右手手背,又紅又腫,而五指也難以伸屈自如。
    真叫蕭藍驚呆了。
    他已知道。剛才看來那輕描淡寫的一掌之中,已蘊了內家罡氣,所以自己一中掌,
才傷得那樣厲害!
    蕭藍心中又驚又怒。
    一聲怒叱。
    蕭青迎了上來:「大哥,怎麼……」
    他下面一個「了」字尚未出口,已經一眼看到了蕭藍的右手,腫得高起了兩寸許,
整隻手好像是一隻肉球一樣。
    心中一驚,話都沒講完。
    白中紅沒有乘勝追擊,只是道:「算你們運氣好,若不是我心情不爽,不想傷人.
你們兩人已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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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3:52:54 |只看該作者
第09章 計耍長恨客
    無常二鬼橫行武林這麼多年,第一次吃虧。
    他們兩人已看出對方年紀雖輕,卻很不好惹,這下子踢到鐵板了。
    不過這一點兒,他們已有心理準備。
    羅剎門的百變魔女被一個姓白的年輕書生所制,帶走凌纖兒的這件事,已由經過這
條路,發現百變魔女的人,將消息帶到了斷腸谷。
    無常二鬼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忙來追蹤白中紅。
    而無常二鬼敢找白中紅,可知他們一定有所靠山。
    蕭藍臭著一張死人臉,道;「你是何門何派?」
    白中紅嘻笑道:「這還要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見識夠廣,剛才這一掌,應該也看
得出來了。」
    蕭藍一聽,雖將所知的江湖奇學想了一遍.卻仍搞不清白中紅所使的是何種掌法。
    蕭藍陰笑道:「閣下的確好功夫,諒必不致溜走吧?」
    他們兩人自己不是對方的敵手,但卻又不准白中紅走,看來是要去請救兵。
    蕭藍道:「正是,他老人家恐怕想和你談談。」
    白中紅淡然道:「我在此等他便是。」
    蕭籃自懷中取出一粒信號彈,用力往上一拋,信號彈遇風爆開,化成七彩焰火,甚
是引人注目。
    白中紅瞄了一眼,不以為意。
    其實他早知長恨客就在附近。
    否則又豈甘心待在此和兩個混蛋窮磨呢!
    無常二鬼盯著他,恐怕他改變主意,趁機逃走。
    躲在暗處的凌纖兒,甚是為白中紅擔心。
    長恨客乃魔道數一數二魔頭,武功自是與無常二鬼天差地別。
    不一會兒。
    只見遠處走來六道身影,迅若飄風。
    一眨眼,便到了白中紅等人眼前。
    凌纖兒偷偷探出頭瞧去,想一睹這魔道大梟雄的風采。來的是五女一男。
    五名女子個個妖撓嬌媚,一代尤物,令人見了便想親近一番,狐騷的程度,一點兒
也不少於百變魔女。
    男的是中年人.意志風雅,翩翩動人,其斯文程度和書生打扮的白中紅相似,實在
看不出竟是魔道人見人怕的梟雄!
    長恨客縱橫武林長達一甲子,再怎麼早出道,現在也應是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了。
    卻看起來像中年人,當然是內力深厚,駐顏有術之故。
    無常二鬼一見到長恨客,忙躬身行禮:「參見前輩。」
    長恨客很大派頭地微一點兒頭,表示聽到了。
    五名妖繞女子中的大姐,媚笑道:「兩位不必多禮。」
    無常二鬼忙道:「多謝夫人。」
    白中紅站在一旁,似在考慮對策。
    凌纖兒甚是為白中紅緊張,怕他會吃大虧。
    卻沒想到,白中紅的動作出乎她的意料!
    只見白中紅落落大方卻恭敬向面前走了兩步,道:「晚輩白中紅,參見前輩。」
    長恨客瞄他一眼,又向天空龍鷹望了去,面上忽視笑容。
    他淡笑道:「百變魔女原來是敗給你了。」
    長恨客不但人長得高雅出塵,語音更是溫柔。
    若非早知他是大魔頭,可真要被他外表給騙去。
    白中紅不亢不卑,道:「正是。」
    長恨客道:「令尊呢?」
    白中紅道:「他老人家在家中,沒有出來。」
    長恨客笑道:「我與他好久沒有見面了,挺想他的.他可好吧?」
    白中紅一拱手:「多謝前輩關照,家父一向勇健。」
    凌纖兒躲在大石之後,聽到白中紅和長恨客的對答,心中一陣揪緊。
    從他們兩人的對答中,長恨客和白中紅的父親,分明是相識,那……白中紅的父親,
只怕也不是什麼正道中人。
    凌纖兒想到這裡,不由心情低落。久久無法釋懷。
    長恨客朗笑道:「那姓凌的丫頭,自然和你在一起了?」
    白中紅道:「不,她不和晚輩在一起,我已與蕭朋友說過了。」
    長恨客這才向無常二鬼望了一眼。
    他眼光在蕭藍右手手背上停了一下:「你武功已不錯了,但江湖險惡,單槍匹馬地
闖,總是不妥。」
    白中紅弄笑道;「防身之術。總不成問題。」
    長恨客道;「你既是一人,我也不為難你,你走吧!」
    白中紅應了一聲,身形一轉,就要離去。
    蕭青忙道:「前輩,放走了他,凌姑娘就沒指望了。」
    長恨客斜眼看去:「有我還怕什麼!」
    凌纖兒聽得心中有些毛毛的,忙縮回石後。
    她定了定神,又輕探出頭來,瞄眼長恨客,覺得很緊張。
    凌纖兒不能肯定長恨客是不是已經發現了她。
    但是她想到長恨客的武功,既然高得驚人,自己就躲在附近,雖是屏氣靜息,只怕
他還是發現了。
    她覺得落入長恨客手中和被百變魔女抓去沒什麼兩樣,都是一樣慘。
    凌纖兒心中一急,便又將頭上髮簪拔下。
    這時候,天空龍鷹輕鳴。
    白中紅已經遠去。
    他卻只能暗暗為凌纖兒祈禱了。
    長恨客面無表情地目送白中紅。
    一會兒後。
    突然一轉方向,面對凌纖兒。
    凌纖兒揪緊心神,臉都白了。
    長恨客冷聲道:「什麼人躲在石後?該上場了吧!」
    凌纖兒一驚,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無常二鬼呆詫道:「石後有人?」
    他們二人身形晃動,已向大石後掠了過來。
    凌纖兒就是想躲,也躲不了啦!
    無常二鬼乍一見石後有人,有些驚眼,但是一瞬間,他們便已認出,躲在石後的,
正是凌纖兒。
    二人立即露出欣喜笑容。
    蕭青踏前一步:「凌姑娘,原來是你!恭喜你脫離羅剎門掌握。我們兩人,自知請
不動姑娘大駕,如今,長恨客老前輩在此,請姑娘賞光,到寒舍如何?」
    凌纖兒眼看已逃不脫他們魔掌.不由將手中髮簪握得更緊。
    無常二鬼逼道:「凌姑娘既然不反對,那就是答應了,請上路吧!」
    凌纖兒一掃眼,那五名女子已散開將她圍在中心,一咬牙,便將髮簪往口中送去!
    就在那一剎間,突然聽得」哧」地一聲,一股大力,不知從何而來,將那支髮簪吸
離了凌纖兒手中。
    凌纖兒驚詫了眼,忙抬頭看去。
    只見長恨客離自己遠有一丈遠,卻凌空虛抓,那支髮簪,向他迅速飛了去。
    長恨客和凌纖兒距離如此之遠。
    長恨客猶可凌空虛抓,可知其內為當真有夠驚人的!
    長恨客將髮簪抓在手中,冷眼直瞄,不由神色一變,冷斥:「丫頭,你想死麼?」
    凌纖兒這幾個月來,一直就被人跟蹤、追蹤。搞得她都快崩潰了。
    丁沖吉凶未卜,她又免不了要落入這邪道中數一數二的大魔頭手中,實在是癟困到
極點:
    她大聲道:「不錯,我想死.你們逼我,結果也是什麼都得不到!」
    她一個「到」字才出口,身子一縱,足尖點處。已往前面那塊大石摔撞而出。
    這一撞的去勢、卯足了約,若是撞中了大石,定頭破血流,當場玩完。
    無常二鬼雖然在她身邊,但一時攔阻不及,只能發出驚呼聲。
    遠在丈外的長恨客,一見凌纖兒一瞬間向大石頭撞去,立即一長身形,也未見他有
什麼動作。
    便已飛身而起,疾如流星,便已到了大石上。
    長恨客一揮手。
    凌纖兒差點就撞上石頭,卻被他所揮之力,托了起來,跌倒在大石上。
    無常二鬼忙趕上來。
    蕭青雙手疾晃,點向凌纖兒肩頭。
    凌纖兒「肩井穴」被點中,立刻擺平在石上,不能動彈。
    長恨客冷笑兩聲,躍下大石,帶著五名女子便往斷腸谷行去。
    其中一名女子,自動將凌纖兒抱起。隨在後面。
    無常二鬼也乖乖跟在最後。
    凌纖兒只覺一肚子委屈。
    早知如此.不如跟著百變魔女好些。
    至少百變魔女對自己還比較客氣!
    凌纖兒又想到白中紅。
    是他把自己從百變魔女手中救出,不知……能否能再救出自已呢?
    可是,凌纖兒不禁輕歎不已。
    因為白中紅的父親與長恨客是老朋友.恐怕要他救人,很難吧!
    暗歎中,凌纖兒已被帶往峭壁、峽谷之中,一群人方自逝去。
    在那山崖高處.已現出兩人。
    正是暗中監視而來的白中紅及葉水心。
    他倆是對長恨客有所忌諱.連桫在高崖處,都得找那草石眾多處,方始安心。
    葉水心忽然瞄著白中紅:「你爹跟長恨客是朋友?」
    白中紅苦笑道:「或許見過面,卻絕對不是朋友?」
    「真的?」
    葉水心疑惑道:「長恨客怎會對你如此客氣?」
    白中紅指向天空,道:「他是顧忌龍鷹主人,也把我看成是龍鷹主人之子,如此而
已。」
    葉水心邪邪一笑:「你到底是不是?」
    白中紅輕歎而笑:「我也搞不清!」
    「你想隱瞞!」
    「別挑我毛病!」
    白中紅道:「有機會,我自會一五一十把所知的告訴你,現在卻不是時候!」
    葉水心自也覺得咄咄逼人,有失風度,遂不再多問有關他身世.道:「你擔心凌纖
兒?」
    白中紅頷首:「早知長恨客已來此.就讓她留在山洞中,反而安全些。」
    葉水心捉笑道:「終於後悔了吧?接下來呢?再英雄救美?」
    白中紅苦笑:「不救她行嗎?」
    葉水心道:「我還是懷疑,你已救她那麼多次,難道還沒打動她芳心?這個方法到
底行得通嗎?」
    白中紅乾笑:「該有點效果才是!」
    葉水心道:「現在可要對付長恨客?不容易啊!」
    白中紅苦笑;「我知道,可是又不能不救。」
    葉水心忽有一計上心頭:「或許我們可以找出水夫人這九大高手,用他們收拾老魔
頭!」
    白中紅輕歎:「怎麼找?他們就像幽魂,想見我們,一閃即出,不想見,躲得連鬼
影都沒得見,我看遠水已救不了近火.一切靠自己啦!」
    葉水心憂心道:「你當真要鬥老魔頭?」
    白中紅笑道;「至少,他不會貿然殺了我吧?我已立於不敗之地。」
    葉水心道:「那可說不定,老魔頭什麼人都不買帳!」
    「既然要鬥,想太多有何用?」
    白中紅道:「替我出點主意,才是正途!」
    葉水心有了被重用感覺,心頭自是一甜,不再多談廢話。
    立即加入討論搭救工作。
    兩人足足商討十數分鐘,方自分手,各自前去準備營救工作。
    凌纖兒卻不知自己已替他人惹來大麻煩,仍自怔怔失神地任由老魔頭手下挾帶行去。
    一群人循行於陡巖峭壁底下.不知不覺已過了幾個短短的峽谷之後,眼前突然出現
了相隔對峙的兩座大峭壁。
    在兩座峭壁之間,是一條長長的峽谷。
    那便是斷腸谷了。
    谷勢果然陡峭險峻,甚是驚心。
    無常二鬼就往在斷腸谷附近,但尚未過斷腸谷。
    一行人來到無常二鬼所住山洞中。
    洞中依著山勢.半天然半人工地開鑿而成,共有三大五小間石室。
    無常二鬼各佔一大間石室。
    其餘五小間石室,住著無常二鬼數名門人。
    將長恨客等人讓至三大間石室,無常二鬼便只好跟門人擠了。
    無常二鬼來到長恨客暫住石室。
    恭聲問:「前輩,凌姑娘已請到,接下來……」
    長恨容淡聲道:「我要把這丫頭,帶回長恨宮去。」
    無常二鬼一聽.臉都綠了。
    蕭青急道:「前輩,這……」
    長恨客反問:「我的決定,你有意見?」
    蕭青憋聲道:「不敢。」
    長恨客訕嘲:「既不敢,還廢話什麼?是不是想跟我回長恨宮?」
    無常二鬼當然不想,他二人在此當山大王。是快樂得不得了,幹嘛自討苦吃;去幹
別人的活?
    不禁有些埋怨自己,沒事找事做。羊肉沒吃到.還惹得一身騷。
    真不是普通的吃癟。
    兩人只好揪著老臉退下,免得長恨客不高興翻瞼,他二人可要倒大霉了。
    卻不知長恨客早打他二人主意,要他們替他賣命哩!
    凌纖兒被帶到石室後,便有二名女子服侍。
    兩女先點了她的環跳穴、才解開肩井穴。
    凌纖兒一醒來,想起身。卻發現雙手無力.兩腿根本就站不起來,便知道要穴被制
住了。
    她生氣大叫:「快解開我的穴道!」
    其中一女道:「你比較喜歡被綁嗎?」
    言下之意,如若非點穴,便是被捆成粽子般,這兩條路可以選。
    凌纖兒兩樣都不選,大吵大鬧。
    兩女瞧她失心瘋般,有些可憐。
    一女道:「萍姐,你看怎麼辦才好?」
    萍姐一臉無奈:「這丫頭軟硬不吃,我看讓她睡一覺較安穩。」
    小宛亦有同感;「只好這樣,不然主人被她吵得生氣,大家都不好受。」
    凌纖兒見小宛要來點自己昏穴,更是大叫:「我不要!我不要……」
    萍姐脾氣甚好.柔聲道:「凌姑娘,我們也是為你好,事到如今,你最好別惹咱們
主人生氣,對你較有利。」
    凌纖兒倔聲;「我怕什麼?有什麼差別?」
    「差別當然有。」
    小宛道:「你乖乖的別吵,沿途也少受點苦,既然總是逃不了,舒服一點兒不是較
好嗎?」
    凌纖兒想到自己總是被抓,氣癟在心,又想大吵大鬧。
    這時,萍姐驚詫的咦了一聲,在地上撿起一張紙條。
    小宛也看到了,忙道:「萍姐,什麼人帶來的?」
    萍姐一面解開紙條,一臉迷惑道;「沒看到有人進來,怎會掉了一張紙條?」
    一打開,詫聲道:「是空白的!」
    凌纖兒被她這話一吸引,仔細看去,果然與在尹家莊所看到的空白紙條,是同一式
樣的。
    莫非,白中紅有救她的方法?
    萍姐和小宛對於空白的紙條有些茫然,一致決定還是拿給長恨客看看的好,便相偕
離去。
    石室中,只剩凌纖兒一人,呆怔地想著心事。
    凌纖兒明白,白中紅已知地落到了長恨客手中.要來救她了。
    她心中卻甚是擔心;而並不覺得高興。
    這長恨客和百變魔女不同。
    白中紅雖然能在百變魔女手中,將自己救了出來,但是如果想用那招玩長恨客的話,
那只怕連他自己,都很難看了。
    凌纖兒非常感激白中紅對自己的關懷。
    她知道白中紅救出自己的可能,機會幾乎等於零。
    但是她卻感激白中紅以紙條傳遞他的意思,讓她知道有人很關心她的。
    凌纖兒甜甜地想著。
    忽聽洞外,傳來長恨客驚人的長嘯,武功差一點兒的人,已感耳膜生疼,頭痛欲裂。
    不知洞外發生什麼事?
    洞外草地上。
    一邊是長恨客和無常二鬼。
    另一邊已多了許多人。
    除了百變魔女和尹天外,還有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美婦,那是冰宮的冰玉夫人。
    還有個和尚是少林派來的。另外還有幾名武林人。
    長恨客冷森森笑道:「凌丫頭已在我的手中,我要將她帶往長恨宮去,有誰不服氣
嗎?」
    百變魔女柔聲道:「這話可不對了,凌姑娘早已答應去羅剎門總壇的,尊駕此舉,
不是存心和敝門為難麼?」
    百變魔女的聲音雖軟。但是語氣卻十分強硬。
    長恨客斥聲:「貴門與我雖一向無往來,但我要的東西.貴門主諒必還不敢不給我
面子?」
    長恨客這幾句話,還真夠橫的。
    百變魔女柳眉一皺,一時之間想不出要如何答話。
    長恨客冷笑,道:「你就回去稟告貴門主,說是遇上我長恨客,他必不會怪你空手
而回。」
    這句話好像誰曾經講過?
    百變魔女癟著臉:「就憑尊駕這兩句話,小女子恐怕還無法向門主交代!」
    長恨客哈哈一笑:「這個容易!」
    他話一說完。
    小宛便送上一根六尺長,小兒臂粗的鋼條。
    長恨客將那根鋼條接在手中,右手順手一曲,已將那根鋼條截短了一半,變成了兩
股重疊!
    草地上,已有不少人一瞼美色。
    但也有人,冷笑不已。
    因為.長恨客的這一拗,雖已是內力絕頂之作。
    但是卻也不是沒有人做得到。
    百變魔女也是面帶冷笑的一個。
    長恨客緊接著,雙手各執住鋼條的一端,迅速地扭動起來。
    轉眼之間。
    鋼條又縮短了半尺,變成了兩尺長短。
    而兩股鋼條,卻已像麻花般,纏成了一股!
    這麼一來,百變魔女的冷笑也收了起來。
    只剩冰玉夫人,仍保持著不屑!
    長恨客順手將鋼條向地上一拋。
    他道:「你不妨將這鋼條帶回去,貴門主若能將這鋼條恢復原狀,大可來長恨宮找
我。
    「如果不能,還是在羅剎門總壇,修心養性的好!」
    在他順手一拋,將鋼條拋出之際。
    只聽得「噹」的一聲,那已續纏成為一股的鋼條,竟插入了岩石之中,深有盈尺。
    百變魔女當然不會真的將鋼條帶回去。
    她知道長恨客這麼做,只是示威罷了。
    她的武功確未到達這一地步,再和他多說下去,不過是自討沒趣,不如早些設法,
通知羅剎門總壇。
    然後,再請門主設法的好。
    百變魔女嬌笑,道:「小女子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定將這種情形,上復敝門門主,
這鋼條就別帶回去了!」
    她一面說,一面已和尹天兩人,向後走去。
    她才走出了兩步。
    便聽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不錯,這鋼條不用帶了。」
    百變魔女連忙回頭看去。
    只見冰玉夫人正一步一步,向那插在岩石上的鋼條走了過去。
    在冰玉夫人走近鋼條時。
    插在岩石上的鋼條,忽然顫動起來。
    在場的眾人.武功雖有高低之別,但全是一流高手。
    眾人一見冰玉夫人向鋼條走去,鋼條便顫動起來,便知道冰工夫人以絕頂內家真力,
由足底傳出,通過岩石,貫注在鋼條上。
    眾人全睜大眼睛,準備看好戲。只見冰玉夫人越是接近鋼條,便走得越是慢,腳步
也更是沉重。
    等到她來到了鋼條面前,只有尺許時,一時用力踏地,那根鋼條竟「咻」地向上飛
了起來。
    冰玉夫人一伸手,便將鋼條接在手中。
    只見她雙手旋轉不已。
    不一會,已將兩股鋼條,弄得散了開來。
    她再是一拗,又將之拗直,用力一招。
    前後不過轉眼之間,那鋼條又直得像根筆。
    冰玉夫人仍是冰冷的聲音:「這不是不必帶去羅剎門總壇了麼?」
    當冰玉夫人也露了這一手絕頂武功之際,其餘都只有後退的份兒。
    他們都有自知之明。
    自己的武功和長恨客及冰玉夫人相比,簡直就是無差地別。
    這當然不表示他們,已無意再和長恨客等爭奪凌纖兒。
    因為他們各門各派,還有高手未出,等人到齊.有把握了,要爭再爭。
    後退的眾人.心裡明白。
    此時此地,如果硬要出手,就準備自找難看!
    眾人一後退。
    無形之中,便成了冰玉夫人和長恨客兩人對峙。
    長恨客陰森森道:「冰玉夫人確是名不虛傳。」
    冰玉夫人冷淡道:「不敢!」
    長恨客道:「就煩冰玉夫人,將這根鋼條,歸還在下!」
    冰玉夫人聽得他如此說法,便知道他是存心要和自己再較量一下內功!
    冰玉夫人立即真氣運轉,握住了鐵棍的一端,踏前一步,手向前一伸,道:「接住
了!」
    冰玉夫人在向前一伸之間,已暗以鋼條使了一招「孤蜂插雲」,鋼條向對方胸前疾
撞而出!
    這招看來.雖是直撞而出。
    但是鋼條隱隱顫動,卻指向長恨客胸前「華蓋」、「璇機」、「膻中」三大要穴。
    這三個穴道.全是人身要害,若是被這鋼條撞中,長恨客武功再好,也得吃癟。
    長恨客一見冰玉夫人出手,趁機向自己攻了一招,冷笑在心。
    陡然之際。一掌自上而下,直切下去。
    他那一掌,切向鋼條的一端,在眼看掌緣將要和鋼條接觸之際,冰玉夫人已經改招,
鋼條尖端,改向長恨客的手背撞去。也就在此際。
    長恨客也突地改招,變掌為抓,五指如鉤,已將鋼條,牢牢抓住。
    冰玉夫人送鋼條過去,到被長恨客抓住鋼條。
    這其間,只不過是電光石火,一眨眼間的事情。
    就在那一眨眼間、這兩個絕頂高手,卻已相互發了兩招。
    這兩招變幻之速,勢子之快。
    草地上,除了他們兩人以外。竟是誰也未曾看清。
    冰玉夫人在鋼條被長恨客抓住後;心中一癟。
    在這兩招之中。
    雖然看來,誰也不吃虧。
    那冰玉夫人的攻勢,被長恨客將鋼條抓住,那分明是落了下風。
    冰玉夫人冷冰冰的面容,有點變色:「閣下要這鋼條何用?」
    長恨客淡笑道:「我們既然是各抓住了鋼條的一端,那就在這鋼條上,較量一下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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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3:53:16 |只看該作者
冰玉夫人冷聲道:「好!」
    長恨客道:「夫人想如何較量?」
    冰玉夫人冷道:「自然是誰能奪到鋼條,就誰較厲害!」
    長恨客道:「好。」
    他剛講完話,身子便向後一仰。
    幾乎是在同時,冰玉夫人也向後仰去。
    這時。草地上人人全神貫注,要看這兩人誰高誰下。
    但是,看了一會兒,卻是糊塗,搞不清楚狀況。
    他們兩人,只是木頭人般站立不動.一點兒變化也看不出來!過了沒有多久。
    忽然聽得人叢之中,有人發出了「啊」地一聲驚呼。
    緊接著,又有幾個人,發出了驚呼之聲。
    沒有多久。
    只聽得人叢中,驚歎猛出,無限讚佩。
    在最初那人發出驚呼之際。
    那人已經看出那根六尺長的鋼條,在冰玉夫人和長恨客兩人用力向後拖扯下,已經
漸漸長了起來。
    當眾人都發出驚呼之際,那根鋼條已長了一尺!兩人的內力,實在有夠驚人。只見
那根鋼條,仍然在繼續變長。轉眼之間。一條六尺長的鋼條,都超過一丈!只聽得「啪」
一聲,鋼條齊中斷折!斷折的那一瞬間,長恨客穩在地上。老神在在。冰玉夫人卻身子
一晃,向後退出了一步,才站穩。長恨客呵呵笑聲不斷。冰玉夫人冷面抹上一層署紅。
這一下,又是長恨客比她略勝一籌。長恨客淡笑:「夫人還要再較量下去麼?」冰玉夫
人自知長恨客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但是要她就此退卻,又甚不甘心。一時之間,倒不知
該如何回答。長恨客沉下臉:「冰玉夫人,你難道還不明白,我贏你的不只一點兒!」
    他兩手齊出。就這麼一搓、一扭,那根鋼條意成一把精鋼短刃!
    冰玉夫人見了,一臉菜色,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法辦到!
    長恨客斜笑瞄眼在場眾人:「還有哪個人,要見凌姑娘的?」
    有幾個膽量較小的人,在長恨客的眼光。掃到自己身上之際,抽緊心神,向後退了
一步。
    長恨客又道:「我近來很少涉足武林,跟各位又毫無仇怨,各位如果還不識時務,
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一頓,岸森森沉喝:「無常二鬼,替我送客!」
    無常二鬼請長恨客出馬,本來想奪得凌纖兒的。
    怎料凌纖兒搶到手後,竟然成了長恨客的。
    怎不叫他們倆癟透了心,卻有苦難言?
    他們一聽到長恨客呼喝,只得道:「是,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請回去吧!」
    草地上的眾人,結伴而來的,各自相互望了一眼,交換眼色。
    獨自前來的,都是一臉呆相,並沒有人出聲。
    冰玉夫人一咬牙,冷笑連連,身形一動,斜斜掠出,疾如輕煙,一閃而逝。
    冰玉夫人一走,立時便有幾個人,跟著離去。
    眾人離去時的神情,一臉的被逼無奈,皆準備另打主意,而不是甘心將凌纖兒送給
長恨客。
    只一會兒,草地上除了無常二鬼和長恨客等人,其餘人盡皆走得乾乾淨淨。
    長恨客道:「無常二鬼,此去長恨宮,沿途可能會有不少麻煩,你們多出點力。」
    蕭青道:「有前輩在,沒人敢再來的。」
    長恨客笑道:「那你們呢?難道真是心服了麼?」
    無常二鬼驚道:「前輩明鑒!」
    長恨客吃吃冷笑:「諒你們也不敢!我們走!」
    他一面說,一面向後一揮手。萍姐和小宛便回石室中,將凌纖兒抬出。
    一行人便往長恨宮而去。
    夕陽時分,景致雖美,卻引不起凌纖兒欣賞的興致。
    黑夜降臨,長恨客並未下令停止行列,誰也不敢出聲,仍是繼續向前走著。
    凌纖兒四面張望著,希望看到白中紅的影子。
    她又小心地傾聽著,希望聽到龍鷹的叭叭叫聲。
    但是,夜色越濃,四周圍越是沉寂。
    凌纖兒只有歎氣的份兒。
    直到第二天傍晚時分,落日餘暉中,看到前面。有一片密林。
    長恨客突然停住身形,所有的人跟著停下。
    凌料兒雖然每隔三個時辰就被改點一次穴道(點穴太久,會傷害筋脈),身體並無
不適。
    但總是很癟心,見長恨客停下身形,以為有何事故發生,不禁有些興奮,也許有了
轉機!
    長恨客停身,側耳細聽了片刻。
    他才冷冷地道:「前面林中有人.蕭藍,你前去看看,是什麼樣人,不可讓他看到
你。」
    蕭藍早已看出,老魔頭在側耳細聽的時候,臉上有些驚相。
    他自己雖然也曾用心細聽,但是卻一點幾聲音都沒有聽出來。
    然而看老魔頭的面色,像是那林中,有著什麼厲害的人物一樣!
    蕭藍雖然猜到了這一點兒。
    但是老魔頭既已盼咐下來,他是不做不行。
    他硬著頭皮,答應了一聲,展開身形,向前疾掠而出。
    他在將到那片密林之際,行動更是小心,襲著黑夜暗色,輕輕地向前走著,靈巧如
鬼較,溜進林中。
    才一進林子,他便聽得林子之中,有一個人,正在低聲吟誦詩詞。
    循聲看去!
    只見在林於深處,一個人席地價樹而坐.正在看書。
    那人穿著一身寬敞的銀袍,就著夕陽餘暉,仍閃著銀白光亮,甚是奇特。
    襯著那人一頭銀絲,卻看不到面目。
    但感覺得出,應是老頭子一個。
    蕭藍在江湖中見聞頗廠,卻對這樣一個銀袍老頭兒沒印象。
    他看了一會兒。
    只見銀袍老頭看書著累了,雙手一伸,伸了一個懶腰。
    銀袍老頭伸懶腰時,蕭藍看到他雙手大拇指上,各戴有一隻白玉扳指,其色幾近透
明,甚是奇異。
    除此以外,更無出奇之處。
    銀袍老頭口裡哼的,似是什麼地方的小調,也聽不出哼些什麼。
    蕭藍看了一會兒,便悄然後退。
    銀袍老頭在蕭藍退走後,露出一絲黠笑。
    蕭藍悄然地退出了十來丈。
    一個轉身。向前疾掠而去。
    他回到長恨客面前。
    才一來到長恨客的面前,蕭藍有些呆眼。
    長恨客一向很鎮定,自侍身份,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這會兒竟有些毛躁地踱起方步來。
    見到蕭藍,便道:「如何?是什麼樣的人?」
    蕭藍道:「是個銀髮、銀袍的老頭兒。」
    長恨客微一動容:「看清楚了?」
    蕭藍回答:「很清楚,他伸了個懶腰,我看到他在、右雙手的大拇指,各戴有一隻
白玉扳指。」
    長恨客揪起瞼。
    好一陣子,才道:「他兒子不在身邊?」
    蕭藍一臉迷惑;「他兒子?」
    長恨客一擺手:「算了。」
    他這反常行為,令眾人看呆了眼。
    大家都猜想前面密林中,必是有個難纏的厲害對手在。
    蕭藍不敢多說,退去了。長恨客來回走了幾步,便道:「繼續向前走。」眾人走進
密林,有些膽顫心驚。
    長恨客沉笑道:「老朋友很久不見,在此相逢,倒也是緣份。」林中一陣沉寂。
    不但沒有回應,連人影也不見半個。
    長恨客冷眼直瞄蕭藍:「人呢?」
    蕭藍被他看得毛心,忙指向那棵樹:「剛才……還在樹下的……」
    長恨客身形一閃,飄風般已至樹下。
    他才在樹下站定,便看到樹身上,釘著一張紙條,上寫:「勸君回宮早,長恨宮得
保。」這是什麼意思?
    長恨客一驚,喝聲:「蕭藍!」蕭藍忙走過來。
    長恨客一指紙條:「這是銀袍老人留下的麼?」
    蕭藍一看到那紙條,呆詫了眼。
    竟有人敢動長恨宮!
    莫非是活膩了?
    武林中,竟然還有人敢惹長恨客!
    實在很讓蕭藍驚訝?
    他道:「晚輩未曾看到他動手。」
    長恨客在樹前來回踱了兩步。
    突然一聲冷笑,右手起處,吸起那張紙條。
    只一握,再張開時,紙條已成了紙末。
    長恨客握碎紙條後,立即一閃身形,來到萍姐、小宛身旁。
    一伸手便將凌纖兒夾在脅下。
    凌纖兒一直冷眼旁觀事情發展.相信留紙條那人一定很厲害,否則長恨客不會如此
失常的。
    她也已經料到,長恨客不會讓那人去搗毀長恨宮,而會立即採取應付的方法。她卻
沒料到,老魔頭出手如此之快!
    凌纖兒一被長恨客挾在脅下,驚叫:「你要幹嘛?」
    但是她隨即緊緊地閉住了嘴。
    只覺得勁風撲面,連口也難以張開。
    兩耳風聲呼呼,四周圍景物,什麼也看不見。
    風馳電掣般,被長恨客挾著,向前奔出。直到天色微明。
    長恨客的身形才漸漸地慢了下來。
    凌纖兒這才能看清四周圍的情形。
    只見眼前的景色,已和昨晚,完全不同。
    可知這一夜之間,自己被長恨客帶著,已經不知馳出了多少路了!
    有許多亂石崗子,東一個西一個的。怪石磷峋,甚是觸目。長恨客身形略慢。
    凌纖兒偷偷地向他瞄去。
    只見他面上,有些怒意。
    經過這樣的一夜急馳,長恨客不但額上不見汗珠,而且連氣也不喘一下。
    由此可知他內功深湛,實在驚人。
    長恨客在經過每一個亂石崗子之際,必然停上一停,崗子中繞上一轉。看他的情形;
像是在尋找有沒有人隱藏其中。
    長恨客陡地在一塊大石面前,站定了腳步。
    凌纖兒一抬頭,只見那石上,又釘著一張紙條;「已去長恨宮,速回收拾殘局。」
    長恨客怒極搶出一掌,連同大石、紙條,皆被擊成粉碎!
    凌纖兒差點被他震昏。
    凌纖兒顯然看出,長恨客已經遇到了麻煩。
    但是凌纖兒心中,卻並沒有什麼高興。
    無論正邪各派的人物,都想要得到她,就算長恨客敗給那留紙條的人,她必將落在
一個武功更高的人手中!
    她只盼望白中紅能夠出現。
    她雖知道白中紅不是長恨客的敵手。
    但是.在她看到白中紅所留的空白紙條後,她矛盾的心中,便有奇怪的感覺,彷彿
白中紅一定能救出她似的。
    長恨客怒氣略消後,仍向前而去。
    到了中午時分。
    長恨客才在一個小湖邊上,停了下來。
    那小湖只不過丈許方圓,但湖水綠湛湛,看來十分深。
    他一停下,便將凌纖兒放了下地。
    長恨客似是想去喝口水。
    但突然一頓,兩眼望著前面,現出了十分緊張的神色。
    凌纖兒循他所望的方向著去。
    只見前面半里處,像是有一個銀袍人,正在散步著。
    長恨客臉上的神色,甚是緊張。
    凌纖兒心想:有樂子逗啦!
    但也就在此際。
    她忽然覺得,身邊有什麼東西在動。
    凌纖兒連忙轉過頭去一看,美目不由圓睜。
    這一帶的地面之上.直到了湖邊,方始可見萋萋芳草。
    當凌纖兒回頭一看之際.只見有三尺方圓一塊草皮,竟向自己移了過來!
    凌纖兒吃了一驚,差點尖叫。
    不過她仍按下心口衝動.轉頭去看長恨客。
    只見長恨客仍是全神貫注地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那個銀袍人影,眼睛一眨也不眨,
根本就忘了凌纖兒的存在。
    凌纖兒覺得一定有問題!
    她又回頭看去,只見那塊移動的草地,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突然之間,草地向上,掀起了尺許,伸出一隻手來!
    凌纖兒早已想到,那塊草地會移動,一定是有人在這裡掘了地道,頭上頂著一塊草
地移動之故。
    這時,她見到地下有一隻手伸出來,沒被嚇到,只一聲不出地靜以待變。
    只見那隻手一伸出來,又縮了回去。
    隔了不久。又伸了出來,仍在試探長恨客。
    長恨客不但沒有注意就在他身側發現的事情,反倒向著那遠處在慢慢移動著的人影,
跨出了一步。
    那塊草地,第三次掀了起來。
    那隻手,也伸得更長。
    一把抓住了被點穴的凌纖兒,將她用力一拖,拖進地道中。
    凌纖兒覺得剎時之間,眼前一片漆黑。
    果然不出她所料,草地之下,乃是地道。
    她只覺得被一個人帶著,向前迅速地爬了出去。
    這時候,暗濛濛的。
    凌纖兒根本不知道將自己拖入地道的是什麼人。
    凌纖兒一點兒也不擔心。
    她知道長恨客既然全神貫注著前面的那個人影,那麼自己被人拖入地道一事,他暫
時不會知道。
    不論落在什麼人的手中都好,只要能脫離長恨客便行。
    大概是惡名昭彰的緣故。
    凌纖兒覺得全天下沒人比得上長恨客狠毒。
    轉眼之間,凌纖兒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人已出了地道。
    她出了地道後,仍沒有法子看清,將自己由地道帶出的是什麼人。
    因為那人一出地道,立即將凌纖兒放在地止,將掘出來的土,用極快的手法,向地
道中塞去。
    又在地道出口處,壓上了一塊大石。
    凌纖兒見那人忙得起勁,也不去叫他。
    她四面看去,只見那個小湖,還可以望得見。
    長恨客先發出一下尖銳刺耳的呼嘯聲,向遠處的那個人影,疾撲了過去。
    凌纖兒剛看到這裡,那人已壓好了大石,一把將凌纖兒提出起來,向相反的方向,
疾奔而出,身法也是快疾無比。
    凌纖兒好幾次想去看清那人的面目,卻又看不太清楚,只約略看到那人的臉上.全
是皺紋,像是一個老者而已。
    那人提著凌纖兒,足足奔出了三二十里,才在一個全是丈許高下的亂石崗子中,停
了下來。
    他一停下,便搬動大石,圍成了一個丈許方圓的圈子,將他和凌纖兒兩人圍在當中。
    若不是靠得很近,便不會發現石中藏著兩個人的。
    凌纖兒見那人在移動石塊之際,上萬斤的大石,輕而易舉地便可以抱了起來,由此
可知,這個人的武功造詣極高。
    不一會兒,那人搬好了大石,便在凌纖兒的面前,坐下下來,舒了一口氣。
    凌纖兒向他看去,只見那人滿面皺紋,頭髮技散,一身銀袍,十分寬大,除了拇指
上沒有漢玉扳指外。
    那樣子十足像是蕭藍所描述的,那個留字的怪老頭。
    凌纖兒望了他一會,道:「你要帶我到哪裡去?」
    怪老頭一笑,忽然轉過頭去。
    又猛一回頭。
    凌纖兒再看時:「啊」地一聲,張大了口,差點合不攏.是白中紅!
    凌纖兒沒想到,白中紅就是那令長恨客吃驚的怪老頭,也未想到,這一切全是白中
紅的妙計!
    她只能呆眼地看著白中紅,無法開口。
    白中紅向她一笑,低聲道:「凌姑娘,講話低聲些,老魔頭失去你,一定不肯干休,
能不能逃脫.還沒有把握呀!」
    他一面說,一面手指連點,替凌纖兒解了穴。
    凌纖兒穴道點得甚久.乍一解開,仍是好一會兒麻木不能動彈。
    她舒了舒手腳,又跳了幾下,才坐了下來。
    面對白中紅,她真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之感。
    垂頭默然半晌。
    凌纖兒才道:「白……大俠,你竟在老魔頭手中,將我救了出來!」凌纖兒的話,
雖然沒有道出感激二字。
    但是,她語音之中,卻已充滿了感激和欽佩之意。
    白中紅淡然道:「其實也不算什麼,我不過知道老魔頭雖然十分了得,目空一切,
但是對一個人,卻是相當忌憚,所以我便扮了這個人……」
    凌纖兒眼珠子一轉,道:「原來如此,你先引老魔頭獨自一人帶我上路,然而又猜
到他會在湖邊停下來,所以掘出了地道等我?」
    白中紅斜笑:「凌姑娘好聰明,如果是你,就不會上我的當了。」
    白中紅談笑道:「我又在半里遠處,隱約可讓長恨客看到,用樹枝和草紮了個人,
穿上銀袍,繫上了繩子,令龍鷹在天空盤飛。
    「它抓了細繩拖著草人,這麼一來,草人就動了起來了!」
    凌纖兒想起剛才的情形,遠遠看來,確是像一個人在走動,實是料不到那是一個草
人呀!
    因為頭上繫著繩子.而由一隻老鷹在暗中拉扯著。
    白中紅謔笑又道:「這會兒,長恨客知道被耍了,一定氣癟了心。」
    凌纖兒笑道:「龍鷹呢?」
    「它在天上飛.好得很,長恨客能拿它怎樣?」
    凌纖兒微笑點頭。
    她才道:「想不到長恨客還有怕的人,白……大俠,你扮的那個人是誰?」
    白中紅臉色一征。他支支吾吾:「嗯……是一個武林奇人……」
    凌纖兒見狀,便明白白中紅一定有什麼話沒有老實講。
    她開口想問,但是想到白中紅的來歷,自己一點兒也不知道。
    他雖然救了自己兩次,是什麼目的,自己也不知,又哪能管這許多。
    凌纖兒心頭有些亂。
    白中紅要走了。
    且聽他道:「凌姑娘,我走了,你得多待一些時候才能走。」
    凌纖兒一聽白中紅說要走了,急聲道:「你……要到哪兒去?」
    白中紅自嘲,聳肩道:「居無定所,隨便走走。」
    凌纖兒輕咬下唇,楚楚可憐。
    她心底深處,實在不願和白中紅分離,那不僅是因為白中紅救過她兩次而且在感情
上……
    但是,她卻又實在無法和白中紅在一起。
    因為她根本就不瞭解他。
    雖然白中紅曾救過她兩次,但凌纖兒又怎如白中紅不是故意先以此舉動來博取她的
好感?
    他的父親,既然和老魔頭相識,他只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呢!
    眼看白中紅邁步離去。
    凌纖兒忍不住出聲:「白大俠!」
    白中紅立即站住。
    但是他卻並不轉過身來,只是低沉聲音道:「還有什麼搞不懂的?」
    凌纖兒叫住了白中紅後,她的心情,其實很矛盾。
    她一方面暗自埋怨自己,為什麼將他叫住,也許會惹出什麼麻煩。
    但是另一方面,她卻向白中紅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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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3:54:14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水噹噹的美人
    她來到了白中紅的身邊。
    白中紅背對著她。
    凌纖兒站在白中紅的身旁.斜眼瞄去,只能看到白中紅的側面。
    只見白中紅濃眉深鎖,一臉心事。
    凌纖兒道:「白大俠,我……兩番蒙你相救,十分感激。」
    白中紅淡笑道:「姑娘有難,我出手相救乃是本份。凌姑娘何必提感謝兩字!不知
凌姑娘還有什麼事情,要我去做的麼?」
    雖然,他心頭有目的。
    然而如此對待弱女子,總覺得悶得很,他實在不想欺騙她啊!
    凌纖兒心中,有千言萬語要對白中紅說。
    但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呆了半晌。
    才輕歎道:「白大俠,你是否在怪我無情?」
    白中紅笑得很真:「一點兒也不怪你,你並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我只不過解了你兩
次危,你是沒有理由要相信我的。」
    凌纖兒歎了一聲。
    如果自己是在幾個月前,遇見白中紅的話,兩人一定很快就能成為好朋友的。
    可是現在,幾乎遍天下都是敵人。
    江湖武林人物,總在搶奪自己之時,自己又怎能這麼快相信一個來歷不明,只見了
幾次面的人呢?
    凌纖兒低下頭去,輕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呢?」
    她可是鼓足勇氣才問出來,嫩臉窘紅得很。
    凌纖兒癟想:如果白中紅是真正誠意救自己的話,那麼他一定會將他的來歷,仔細
說出來,自己也可以考慮,世上所有的人,可信任的,除了丁叔叔之外,是不是能夠增
加一個。
    但是,就在凌纖兒滿懷希望,等著白中紅回答的時候。
    白中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凌纖兒呆詫著眼,望向他。
    白中紅昂首向天.緊閉雙唇,面上的神色,十分奇特。
    好一會兒,才聽得他乾笑了幾聲,喃喃道:「我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
    凌纖兒聞言,目也迷糊了:「你不知道你是誰?」
    白中紅苦笑道:「或許吧?」
    凌纖兒一愣!
    他的答案讓人更猜疑,一個活生生的人,怎會不知自己來歷?
    「你是孤兒?」
    「打從二歲開始.應該算啦!」
    白中紅自我解嘲道:「算半個孤兒如何?」
    凌纖兒欲言又止。
    但她還是說了:「你爹娘跟長恨客認識?」
    「他是我爹嗎?」
    白中紅苦笑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養我的人,其他一切,他都沒說。」
    凌纖兒瞧他模樣,似乎不假。
    不禁對他也升起一絲同情,道:「你也一直在尋求解開身世之迷?」
    「或許是吧!」
    白中紅似乎不願多談。
    凌纖兒一時亦不知再如何對話,兀目沉靜下來,連目光都不敢觸及他,以免引起他
想及不願想之事。
    白中紅神情顯得十分迷茫,且充滿著難言之苦。
    畢竟自己混跡江湖好些時日,仍找不到身世之迷,是何等的讓人感到失望啊!
    「我的身世?……唉……頭疼……」
    白中紅喃喃自語之後,已然靜默下來。
    凌纖兒想安慰他,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目光移來,兩人一觸,盡在不言中。
    沉默片刻之久。
    白中紅始又道:「凌姑娘,我是不是很怪?」
    凌纖兒仍不知應如何回答。
    白中紅笑得甚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
    他講到此處。
    突然一收心神,淡笑道:「說這些有的沒有的幹嘛!凌姑娘,丁大俠被百變魔女的
迷藥暗算,我這就去找他回來,你一個人,最好不要趕路。
    「但是你如果還是急著要走,往西去,五十多里處,有座城鎮,叫生金鎮,大概近
百戶人家。
    「我認識一個砍柴的,你可以住到他家去,他姓林,人家都叫他林樵子,等我找到
了丁大俠後,便請他去找你。」
    凌纖兒想著白中紅的話,道:「那個樵夫……」
    她只講了四個字,便沒有再向下說去。
    但是她的意思,卻十分明顯。
    那是在詢問,這個樵夫,是不是可以相信呢?
    可是。就在這四個字出口之後。
    她不由苦笑在心。
    她連白中紅是否能夠信任,尚不可知。
    即使白中紅說那樵夫十分可靠,又如何相信?
    白中紅一笑道:「凌姑娘.我明白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我說他可靠,你也未必相
信,但無論如何,我要告訴你。
    「長恨客在失去你之後,必不肯干休,他門下弟子又多,若長恨宮傾巢而出追尋你,
只怕你除了我說的那個地方外,躲到哪裡都沒用。」
    凌纖兒哦了一聲:「那位樵夫,也是武林前輩了?」
    白中紅略而不答,轉過話題:「凌姑娘保重,我一定替你將丁大俠找到。」他深深
地望著凌纖兒,無限情懷。凌纖兒只覺一顫,深深感動。
    這種感覺,直到白中紅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還逗留在她的心頭。
    她呆呆地站著,望著白中紅離去的方向,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夜色降臨,月兒探出頭來。
    凌纖兒一臉不捨的神色.被遠處的馬蹄聲與尖嘯聲驚醒。
    凌纖兒知道。那是武林中人發的,她更可以毫無疑問地肯定,就在不遠處經過的武
林中人,一定是在尋找著自己。
    她又想起白中紅的話來。
    她知道白中紅的話,絕不是在恐嚇她。
    長恨宮一向就是武林中人口中的魔窟,能人甚多。
    長恨客若是令長恨宮中人傾巢而出,那的確是難以躲避他的搜尋。凌纖兒更想起了
白中紅對自己所說,前面生金鎮的樵夫。
    為什麼白中紅認為樵夫可以保護自己呢?
    凌纖兒實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本來,凌纖兒是不準備聽白中紅的話,到那個根本就沒聽過的生金鎮去。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她根本不能相信任何人。
    又因為她心中,對白中紅的感情,本來就十分矛盾。
    所以當她抬頭,望著在黑暗中看來有些隱約的鎮影時,她卻又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猶豫了片刻,向前掠去。
    一則,她感到在這裡呆太久也不是辦法。
    二則,她心中覺得,白中紅的話,是否可以相信,自己雖不知道,但卻也不至於完
全不能聽。
    她連夜向前急奔。
    當凌纖兒蹤跡逝去時。
    白中紅已默默從暗處走了出來。
    他輕歎不已,每以為可以瀟瀟灑灑騙得凌纖兒口訣,可是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卻又
不忍對她耍手段。
    她本也是個可憐女孩啊!
    「怎麼?心軟了?」
    不知何時,葉水心已從後頭溜出來。
    他望著白中紅,正準備開導似的.說道:「你可以騙了口訣以後,再照顧她啊!」
    白中紅皺眉:「這是哪門子方法?」
    「最佳方法!」
    葉水心道:「因為你根本別無選擇!」
    「我怎會沒選擇?」
    「別忘了,你還中了水夫人之毒!」
    葉水心道:「而且再過一天就滿一個月。」
    「這麼快!」
    白中紅不禁摸摸脖子,目光尋向四處.似乎希望能發現水夫人蹤影,也好獲得解藥:
「她會準時來嗎?」
    葉水心道:「誰知道?如果慢了一步,你只好練習抽抽筋什麼的!」
    白中紅乾笑不已:「我可被她整慘了!」
    葉水心道:「那你就老實地去騙口訣,免得把命給玩掉!」
    白中紅苦笑道:「我是在騙,而且很認真在進行啊!」
    葉水心道:「可借你快心軟了,這對你是一大傷害!」
    白中紅苦笑:「欺負弱女子,我怎麼不心軟?」
    「哪天再補償她啊!」
    葉水心邪笑道:「比如說,把她娶過門,你覺得如何?她很漂亮吧?有資格當你老
婆吧?你意下如何?」他一臉希冀地想知道答案。
    白中紅瞄他一眼,斥笑道:「開什麼玩笑!我騙了她,她准恨死我,豈會再跟我談
戀愛?你有沒有毛病?」
    葉水心笑道:「那可說不定,女人對愛情,一向是盲目的!」
    白中紅斥笑道:「我看你想當女人想瘋了!」總有驚人之語。你是不是在暗戀我
呀?」葉水心聞言一愣!
    猝又發瘋喝道:「你想死啊!講這種話,你把我當成同性戀不成?可惡!」
    登時追殺過來,打得白中紅落荒而逃。
    自己窘紅著臉,哧哧得意直笑著。
    白中紅邊逃邊笑:「好險!要是被你戀上了,我可要倒八輩子霉!」
    葉水心斥笑道:「少在那裡不正經!快想想怎麼去完成任務吧!」
    白中紅想及此事,再無心情鬧下去。
    運起功力,探查心脈,那股悶熱仍在。
    他不禁哺哺說道:「它會是毒藥嗎?這麼久,都沒有副作用,或許我該等它發作,
確定是否真的有毒,若無毒,再也不必受她禁制了!」
    葉水心聞言大驚:「開什麼玩笑!有的毒藥厲害到一發作立即斃命!你還敢以身試
毒?」
    白中紅道:「你爺爺不是留了不少解藥,可延長時間的?」
    「要是不靈呢?」
    葉水心嗔叫道:「不准你亂來!給我乖乖聽話,一個月都沒變,會為了凌纖兒改變
心意?可惡!」
    白中紅道:「哪是為了她?我只是覺得如果真的沒中毒,如此被人耍了,那才叫疼
啊!」
    葉水心斥道:「你認為水夫人會同情你?」
    白中紅搖頭:「她不會。」
    「那就是了!」
    葉水心道:「你還是安份聽話,如果要試,也得等水夫人給了解藥,咱們再偷偷把
解藥留下來以後再試。」
    話未說完,天空龍鷹輕鳴傳來。
    白中紅頓覺有變,已是不及。
    但聞掠空聲起,一道黑影輕如柳絮飛來,甜笑聲特別迷人。
    她說道:「你說得沒錯,要試,也得拿到我的解藥再試!」
    「水夫人!」
    白中紅、葉水心同感意外,轉身迎目瞧去,黑影輕輕飄落地面。
    水夫人果然仍自亮媚動人。
    她一身緊身黑衣,更凸顯地那動人身材。
    她那一笑,總帶點貴族式的妖媚,不知欲迷死多少男人啊!
    水夫人眨著流動水銀般含情眼眸,深深瞧著白中紅,媚然笑道:「白公子,辛苦了!
我於心不忍啊!」
    白中紅苦笑道:「你一直跟著我?」
    水夫人含情道:「你說呢?」
    這話讓人聽來莫測高深。
    葉水心斥道:「既然於心不忍,乾脆放了他,豈非省事。」
    水夫人媚笑道:「我這不就準備放他嗎?我把解藥帶來了!」
    葉水心冷道:「解藥何用?一個月以後又會失效!」
    水頭人笑道:「我是想放了他,可是他也該為自己的身世著想,豈可任意放棄機會
呢?」
    此言一出,白中紅臉色頓變。「你說凌姑娘那口訣,關係著我身世?」
    葉水心更是驚詫:「他跟凌纖兒有何干係?」
    水夫人見兩人如此之急,反而故意放慢語氣,呵呵媚笑道:「慢來慢來,不急不急!
有話慢慢說!」
    葉水心斥道:「少在那裡吊胃口!快說他們是何干係?」
    水夫人笑道:「別緊張!他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葉水心道:「那你為何說她跟白中紅身世有關?」
    水夫人笑道:「我可沒說!我只是說,那口訣有關而已。」
    白中紅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
    水夫人笑道「因為我也不知口訣啊!你想知道,自己去解決!這是解藥,服下去就
沒事,別老想拿它來研究,賠了小命,可划不來。」
    說完,手掌一翻,現出一白色東西。
    白中紅接過手,只覺這解藥像珍珠.晶晶透亮.帶著清香,聞來甚是舒服。
    水夫人送完解藥後。
    媚情一笑,道:「小冤家,一切看你啦!照此進展,你很快就能獲得口訣,咱也就
不必敵我相向」
    說完,欲掠身離去。
    葉水心突然斥叫:「等等!」
    水夫人疑惑地留步。
    她轉身過來,問道:「還有事嗎?」「
    葉水心冷道:「情況越來越危急,一個月時間怎夠?我看你多給兩顆,否則耽誤時
間,豈非要了他的命!」
    水夫人吃吃笑道:「你該不會想拿我解藥去研究吧?」
    葉水心詭計被拆穿,仍兀死不認帳。
    他冷笑道:「我沒那困工夫!只要找到千年靈芝,你的毒一樣不管用!」
    水夫人訝然說道:「好厲害的長青仙翁,竟然知道此毒解法,佩服佩服!如果真有
那麼一天,我也認栽了,只好祝福你們武功大進啦!」
    葉水心叫道:「你到底給不給!」
    「放心!我會隨時送來解藥!」
    「膽小鬼!」
    葉水心斥道:「現在要對抗長恨客,萬一被他抓回長恨官,你哪能送解藥!」
    水夫人莫測高深直笑不已:「憑他那鬼地方,還難不倒我!不過,看在你快發狂的
份上,多給你兩顆便是。」說完,又射兩顆解藥過來。
    葉水心抓在手上,高興得快手舞足蹈起來,差點要磕頭道謝。
    突又想起對方是敵人,情急中把頭給縮回來,改成瞪眼直瞄,冷道:「算你還懂人
情。」水夫人淡笑:「現在沒事了吧?」葉水心心念一閃。
    又道:「你這麼厲害.怎麼不替我們除掉長恨客,如此,我們自能進行得較為順利
呀!」
    「叫我殺人?」
    水夫人登時哈哈暢笑:「省省吧!混了江湖這麼久,還要殺人,多沒氣質!何況他
又沒得罪我?
    「你們自行多努力吧!還是那句話,那口訣可能跟你身世有關!全力去取得准錯不
了!再見啦!小冤家!」
    說完,無風自動,似後頭有條繩子似地,將水夫人輕輕拖走。
    看似甚慢其實則速,眨眼消失不見。
    白中紅不禁愣在當場,回味著水夫人方纔所言。
    葉水心一股疑惑;「什麼嘛!自己想奪無上武學口訣,卻又牽出跟你身世有關.你
信她嗎?」
    白中紅苦笑;「我也不知道……」
    葉水心道:「我看她根本是胡謅,目的不過是想套住你罷了!」
    白中紅道;「怎麼說?」
    葉水心道:「她發現你漸漸對凌纖兒有好感,也漸漸對口訣之事不大在乎,所以故
意再弄些名堂,讓你疑神疑鬼。然後自會想盡辦法證明,那豈非達到她的目的了。」
    白中紅輕歎;「她何苦呢?光是下毒,我已無法逃出地掌握了!」
    葉水心道:「也有例外,找到千年靈芝,不就可以解去此毒?她在有所顧忌之下,
耍點手段又有何妨!」
    白中紅苦笑;「不管怎麼說,我仍得找口訣,這個任務仍得繼續進行。」
    葉水心瞧著手中解藥。
    欣然一笑;「還好,多騙兩顆解藥,我們多了兩個月時間,再給你一顆,剩下的.
我拿回去,讓爺爺配配看,如果可行,配它一個千百顆,讓你活個一千年!」
    當下又把一顆解藥交於白中紅。
    另一顆則小心翼翼藏入玉瓶中,準備帶走。
    白中紅看著解藥,猶豫是否要服下。
    葉水心急道:「你不服它,難道要等毒發不成?」
    白中紅道:「或許該證實一下……」
    「神經病!別的不證實,去證自己的命是否會翹?」
    葉水心迫了過來:「快服下,然後告訴我滋味如何?」
    在葉水心逼迫下,白中紅只好服下解藥。
    方入口,但覺硬如珍珠。
    他自嘲一笑:「跟珍珠沒兩樣,說不定吃下去,會再放出來呢!」
    「少噁心!」
    葉水心道:「那你就把它嚼碎,看看是何味道?」
    白中紅依言咬去。
    卡卡數響.震得他牙齒生疼。直皺眉頭道:「好硬,好像石頭!」還是把它啃碎,
吞入腹中。
    唯一能讚美的是:「味道挺香的,似薄荷加茉莉香味混合,除此之外,跟石頭沒兩
樣。」
    葉水心謹記在心,又問:「服下去,有何感覺?」
    白中紅道:「涼涼的,大概是薄荷藥性關係吧!」
    葉水心面露喜色:「既然有涼性,自能解去你胸口悶熱,解了沒有?」
    白中紅運氣試探,困聲道:「那股熱勁仍在……」
    「怎會?」
    葉水心沉思半晌,道:「或許它只在抑制,而非解毒吧!」
    欣然笑起;「沒關係,只要有解藥,到了我爺爺手中,必能迎刃而解!你且等我好
消息,我這就回苗疆,半個月之內,必定趕回來。」
    白中紅頗為感激,說道:「一定要這麼忙嗎?」
    葉水心心中一甜.笑道;「誰叫你我一見如故,不替你忙,替誰忙?」
    白中紅除了感激,只能說什麼?
    這些日子,他的確幫了自己不少忙。
    對他,實是有說不出的感覺與歉意。
    葉水心自知時間可貴,道:「我早去早回,你自行保重,對了!我回來時,你會在
哪裡?」
    白中紅道:「我也不知,不過你跟大群人走,大概可以找到我吧,至少,我會派龍
鷹隨時給你信號。」
    「就這麼說定!保重!我走啦!」
    葉水心英雄式招手,就要出去。
    但走了幾步,又發現什麼,轉過身來。
    又叮嚀道:「對凌纖兒你可不能心軟,玩真的,否則事情會越來越糟,越複雜,一
切等我回來再說。」
    「我曉得。」
    白中紅道:「你也多保重!」
    葉水心這才帶著白中紅祝福,喜若小鳥般地哼著小調.邊招手,邊消逝於夜空中
    不自覺中,他已走遠。
    空蕩夜空中,只剩白中紅一人。
    落了單,他倒是覺得孤伶起來。
    人在時,並未覺得,人走後,竟是如此明顯。
    白中紅輕輕一歎,思緒不禁轉向凌纖兒。
    她已經對自己有好感,或而真能把她口訣騙到手,可是如此對待一個弱女子,未免
太殘忍了吧?
    然而,事實上,卻逼得他不得不如此做。
    水夫人的毒藥,以及自己身世……
    那口訣真的有關自己身世?
    雖然葉水心已分析過,這可能是水夫人另一種伎倆,然而他仍自無法自拔地想證實
此事。
    「走一步算一步啦!」白中紅拋開一切,還是以任務為重。
    於是取道再追隨凌纖兒去了。
    至於解救丁沖,那已是其次問題了。
    他嘯來龍鷹同行,直往生金鎮方向掠去。
    夜冷星寒,今夜顯得特別沉靜。
    至於凌纖兒,自如驚弓之鳥,不斷地摸黑往前行。
    她像是一頭受驚的兔子一樣,竭力不使自己的行動,為不知多少正在跟蹤她的高手
所知。
    雖然白中紅曾說,到生金鎮目不過是五、六十里。
    但是在這五十多里的路程中,也可以發生極大的意外的!
    凌纖兒一路小心翼翼,到了天亮時分,才看到在前面的大道旁,建著近百戶木屋子,
隱隱有炊煙升起。
    應該是生金鎮到了。
    她來到一圈木牆的入口處。
    只見晨田之中,有一個穿著簡陋的老公公.拖著腳步走出來。
    凌纖兒向鎮裡望進去!
    只見整個鎮內,只有一條直行,兩旁的房屋,都是十分簡陋.連一間像樣的磚屋都
看不到。
    凌纖兒眨了眨眼,憋想:自己只怕會錯情了,說不定白中紅所說的樵夫,當真是一
個樵夫,而不是什麼武林前輩。
    因為絕難想像一個武林中的前輩,會在這樣的地方隱居的!
    凌纖兒想到了這一點兒,但是她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失望,因為她如今只是需要藏匿。
    那麼,我在一個無名的樵夫家中,倒還安全些。
    她走到那老公公的身前,道:「老公公,鎮裡的樵夫,住在什麼地方?」
    者公公向鎮內一指:「向前走過三條橫街,右轉第二家就是了。」
    凌纖兒忙說謝謝!
    這時正是清晨,本來已經冷落的鎮中,一個人也沒有。
    凌纖兒依照老公公所說,來到了一間十分簡陋的木屋面前,停了下來。
    那間木屋,也算有一個門,但那門實際上只是一塊破木板而已。
    凌纖兒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實在難以想像,像白中紅那樣的帥哥,怎會認識這個地
方的樵夫?
    她伸手拍了拍門。
    好一會,才見門縫中,露出了一張人瞼來。
    那張臉皺紋滿面,風霜之情溢於言表,顯然生活過得甚苦,年約六十。
    凌纖兒笑道:「老伯伯,我來找林樵子的。」
    那人擠出笑臉:「我就是,小姐是要買柴火嗎?」
    林樵子一臉苦楚的面容,卻有一副低沉的溫厚嗓音。
    凌纖兒搖頭:「不,是一位白公子,要我找到你這兒來的。」
    林樵子歪頭一想,半天才道:「哦,是白公子,他曾給我十兩銀子買柴火,小姐請
進來!」
    他一面說,一面「呀」地一聲,打開了那扇門。
    凌纖兒走了過去,四處瞄眼,不由暗歎在心。
    她父親富甲一方,家裡高樓華廈,僕人眾多,沒料到會有人住在這麼差的所在。
    她一腳跨了過去,只見裡面真只有一丁點大,一丈左右,在屋角擺了一副斧頭和擔
子,還有一些木柴。
    在東面,有一間房間,也是差不多大小,透過破布簾,可以看得出只有一副土炕,
那便是林樵子的臥房。
    凌纖兒道:「白公子說,我要在這裡住幾天,不知方不方便?」
    林樵子伸手揚著頭,看了凌纖兒一會兒。
    才道:「只要小姐不嫌棄,裡面這間房,小姐可以住,我在外面,鋪上些草,便也
可以將就著睡了!」
    她點了點頭,道:「不要緊,但請你不要告訴別人,我來到了這裡。」
    林樵子點頭道:「我去蒸饅頭,小姐請隨便吧!」
    凌纖兒應了一聲,便向裡間房間走去。
    躺在土炕上,只覺不很舒適,但也沒得挑剔。
    她連日來,也夠累的,沒一會兒,使熟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凌纖兒在這幾個月中的經驗,使得她時時保持警覺。
    一睜開眼,只見一個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凌纖兒猛地一驚,連忙翻身坐起。
    只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林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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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7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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