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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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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天下第一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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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37:27 |只看該作者
「天生的?」陰不絕哈哈邊笑道:「就算是天生的,我也要切開你腦子,看看和常
人有何差別?」
    君小心苦笑:「不管如何,你就是要切開我腦袋?」
    「不錯!」
    「要是找不出原因呢?」
    「你只好成了犧牲品。」
    「這未免太殘忍了?」
    陰不絕冷笑:「人就是動物,你殺雞不感到殘忍,為何殺人會感到殘忍?」
    「人是有靈性的,至少不能人殺人吧?」
    「我不管,我只要找出原因,多少人犧牲,那並不重要。」
    君小心苦笑:「難怪你叫鬼菩薩,連鬼見了都頭痛,好吧!我將這秘密告訴你,免
得你把我腦袋給搞壞了。」
    陰不絕冷點一笑:「不怕你不說,否則我照樣可以從你腦中尋得秘密。」
    他瞪向君小心,逼他快說。
    「我的秘密即是利用鴿子的腦袋,置於五行八卦之中,七七四十九天,然後再喂三
種藥物,七天後再吃入腹中……」
    他說了一大堆亂編的話,無形中已緊緊扣住陰不絕,慢慢地想在不知不覺中,把他
腦波給攝住。
    君小心本可大大方方運起超腦力,但是旁邊還有一個黑臉怪物,自己一時無把握攝
住兩人,只好使詐,一個一個來。幸好萬殺還未服下人腦,否則他感應出任何胞波,君
小心詭計將難得逞。
    陰不絕不知君小心使詐,又太過於專注,不知不覺中已被攝住。
    君小心但黨目的達成,笑道:「現在你該知道這秘密了吧?」
    「知道了!」陰不絕回話有些癡呆。
    如果是君小心,早該知道他不對勁,但萬殺腦袋不靈光,尤其在師父面前,他從來
未曾想過任何詭計事,當然察覺不出,仍自呆愣愣站在該處。
    君小心瞄向萬殺一眼,看他沒什麼反應,這才安心說道:「既然秘密都告訴你了,
你也該放我走了吧?綁在這裡,怪難受的……」
    「自該放了你……」
    陰不絕很快解去君小心手腳繩索,君小心得以坐起,揉操手腳,但覺並未受制,立
即下床,向兩人招招手:「我走啦!有空兒再來參觀參觀。」
    面向兩人,倒退地往門口行去。
    陰不絕俊愣愣地搖手。萬殺滿頭霧水,怎會抓來沒幾天,就這樣讓他走了?見著師
父搖手促笑,他也只好跟著搖手,連笑聲也裝成健模樣。
    君小心訕笑道:「好孩子,爺爺下次買糖給你們吃,不過現在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啦!」
    他很快退出門外,發現另有一條石梯通往上面,這裡該是地底。他深怕兩人追來,
趕忙將石門和上,據備困死兩人,誰知那石門一帶,石作頂頭也有一片石門縮閉起來。
    君小心頓時叫門,趕忙衝往石梯,跟著縫隙只剩尺餘,勉強穿出去,左腳卻被夾住,
幾次掙抽,終於抽出。正想慶幸,豈知連著左腳抽出,還有一隻手,緊緊抓著左腳不放,
那手非黑色,敢值是陰不絕醒來,追抓至此。
    「放手啊!」
    君小心掙脫不了,又未帶匕首,只好張口往那手指咬去。
    陰不絕被咬,唉痛大叫,又不甘心鬆手,急喝:「萬殺還不快把石門弄開!」
    萬殺依令,抓向石門,猛地撐開。
    君小心狠命咬那手指,差點把它咬下,陰不絕受不了,只好鬆手,君小心拔腿即跑,
萬殺沖關即想撲人,君小心登時使用超腦力將他攝住,心想該可脫身了。
    哪知陰不絕又自打來白色藥丸,空中炸開成霧狀,罩得君小心無處可逃,他學乖了,
趕忙閉氣,墜往地面,然而那白霧毒性頗強,他雖及時閉氣,仍有少數鑽入鼻孔,使得
他頭暈腦漲,一時弄不治方向,四處亂憧,又被萬殺給好往,壓在地上。
    君小心暗自苦笑:「現在不想變禿頭都不行了!」
    陰不絕趕來,叭叭兩響,刮他兩耳光,斥道:「你敢耍老夫?你死定了!帶回去,
扣死他!」
    萬殺把君小心抓回石床,不再用繩索,而是鐵銬,將他銬死,現在就算兩人被攝腦,
也找不到鑰匙開啟了。
    君小心疼苦一笑:「真是禍不單行,會裁在這裡!」
    陰不絕看他被扣死,這才敢分心去包紮傷口,一邊包紮,一邊罵個不停。
    君小心興災樂禍:「如何!我的牙齒還管用吧?早知道你包的那麼痛苦,我一口咬
下它,不就沒事了?」
    陰不絕怒斥:「待會兒你看老夫如何一刀切下你腦袋!」
    君小心苦笑:「我肯下留情,也請你刀下留情,如何?」
    陰不絕冷厲狂笑:「我會留情,會把你切得剩下骨頭,讓你落個全屍,跟手指一樣,
皮肉盡去!」
    君小心苦笑:「你還是不要留情,把我一刀宰了算了!」
    「一刀宰了你,豈非太便宜你了……」
    陰不絕說話之際,又發現腦波似被沖攝,一股眩暈襲來,他方才吃過虧,立時心生
警惕:「你想故技重施?趕忙一掌打得君小心頭冒金星,他冷笑不已。
    「殺兒,拿刀來,我要把他腦袋切開!」
    萬殺立即轉向牆角,找出一金手術刀,端了過來。
    君小心眉頭直皺:「克菩薩,你該不會當真吧?少說我也是你孫侄,你狠得下心,
如此對待我?」
    陰不絕冷遍好笑:「我不但要切你,還要把你切得零零碎碎才甘心!」
    抓起手術刮刀就往君小心腦袋劃去。
    君小心但強頭頂一涼,冷汗已嚇出來,急叫:「你要切人,總得先把我弄暈,哪有
人如此切法?」
    陰不絕好報笑道:「你不叫,我怎知你的反應?你就認命吧!」
    君小心急道:「你這樣永遠找不出超腦力的秘密!」
    「找不出,大不了把你腦袋移給萬殺,他照樣能用的很好!」
    陰不絕狂笑中,利刀落得更快,已把君小心腦袋剃得光亮,和萬殺一樣,只剩下了
周邊毛髮。
    君小心苦笑:「禿頭傳得真快,我這輩子禿定了!」
    但覺明不絕毫不客氣地揮刀,他只有祈求老天突然長眼睛,把這兩人都給鎮住,想
及「鎮住」,他忽然想到還有叫聲可用,已尖聲叫起來。
    「來人響!通通把他倆給殺了……」
    話末喊完,陰不絕但覺耳根生疼,一掌封向他嘴巴,把聲音給掩去,冷笑不已。
    「現在不只腦袋,連你喉頭,也要切來研究!」
    君小心只能瞪大眼睛,再也沒辦法。陰不絕找來布團,塞住他嘴巴,刮刀抄起,又
想切往腦袋。
    攀然一聲冷音傳來:「鬼菩薩!放了他……」
    不知何時,門口已立著一位青衣蒙面人。
    陰不絕大是驚駭,竟然有人摸到自己門前,仍不自知,那他的武功豈非高得嚇人?
    他自恃有萬殺在,登時要萬殺拒敵,自己推動石床,就想往另一道石門撞去。
    那蒙面人冷喝,猝化青光,快逾電閃掠過欄前的萬殺,凌空截向陰不絕,制止他推
動石床。陰不絕打出紅沙,被他拂袖揮去。一指點中陰不絕穴道,已是動彈不得。萬殺
見狀撲來,仍未耍出招式,未見那蒙面人如何出手,只聽一細脆叭塔響,萬殺也被制住,
跪撲石床邊,他兩眼瞪得更大,卻是說不出半句話,實不相信自己一招即已落敗。
    那蒙面人並未歇手,伸手抓向鐵銬,精鋼打造之物,在他手中有若豆腐,這麼一捏,
全然碎爛,君小心得以解摑。
    捏去鐵銬,那人已掠身飄出門外,眨眼不見。
    君小心一眼已瞧出那人就是困守七音城的青眼人,此時他眼睛不青,卻也瞞不了君
小心,他不知青眼人為何會來救他,眼看人都走了,他可驚慌急叫,趕忙追前。叫了幾
聲,未聽著聲音,這才想及口中還塞了布條,他很快拉出,叫喊著,本想追出,忽又想
到什麼,折回萬殺,往他身上搜去,找出不死丹,這才安心地笑著:「真是貴人自有天
相,想開我腦,可沒那麼容易!」
    猛地敲向陰不絕和萬殺腦袋,方自快步追去。
    陰不絕很得牙癢癢,卻一點方法也使不出,乾瞪眼地讓人走了。
    君小心追出外頭,發現這是一座古宅,地處偏僻,四處無鄰舍,也不知那青衣人走
向何方?心想已是追人不著,不如先藏身,免得被陰不絕再逮回去,那時就慘了。
    他已選擇山徑,遁入林中。
    不知奔過幾座山頭,正想折出山區之際,他忽然感應到附近有人,似乎在呻吟。
    「會是誰?」
    君小心利用超腦力尋向一處山洞,確定聲音發自該處,這才小心翼翼潛瞧過去,還
未進洞,他已見著那人一身青衣,心下大驚:「會是青眼人?」
    大步踏入洞內。
    青衣人發現有人走近,又罩起白巾,立身而起,冷森戒備,忽見是君小心,他似乎
也鬆了一口氣,肩頭已靠向巖壁,身軀顯得十分疲憊。
    君小心感應出他的腦彼,驚詫道:「你中毒了?」
    青衣人勉強搖頭。
    「你不必搖,騙不了我的。」
    君小心快步走前,想扶向他。
    青衣人冷道:「別過來,這毒可能會傳染!」
    君小心道:「要會傳染,我早倒了!」
    他已扶住青衣人,喝止已嫌過慢。
    青衣人忍不住毒性,又跌坐地面,運動逼毒。
    君小心甚是不解:「你何時中了毒?看你走時,還好好的……」
    「那午夜牡丹紅,我雖拂去紅沙,還是被毒粉所傷。」
    聽及牡丹紅,君小心臉色激變:「聽爺爺說,這牡丹紅是鬼菩薩獨門毒藥,利用十
數種毒藥,喂向血牡丹,經七年時間方自抽取牡丹花安煉製而成,毒性之強,天下少有,
你中了毒,恐怕不易逼出,得要他獨門解藥才行……對了,我有丹藥,可以治你毒!」
    他將不死丹拿出,想讓青衣人服下。
    青衣人乍見此丹,驚心不已:「不死丹?你怎會有此丹?」
    「從鬼菩薩那裡搶來的,你快服下它!」
    「不行,我不能眼此丹!」
    「別客氣,此丹雖珍貴,可沒性命那麼重要,你還是吃了它吧!」
    青衣人顯得激動:「你為何將如此貴重靈丹送予我?」
    君小心道:「你救過我的命,我當然要報答你,再說……我一直認為你就是天下第
一當,是我的偶像,更該讓你服下此丹,使你功夫更高一層了。」
    青衣人喃喃念著:「我不是天下第一當……我只是人家傀儡……不值得當你偶
像……」收回心神,急道:「不管如何,我絕不能服下此丹……」
    說話激動,喉頭一甜,已滲出血絲,染紅白布。
    君小心急道;「你再不服下它,會喪命的!」
    「我不能……除了它,任何藥我都能服……因為它是屬於我老友的……」
    君小心驚詫:「不死丹是你老友的?他是誰?」
    「他已死了……全家被殺光……」
    君小心更是心驚,暗忖:「難道金王天奪得不死丹。還把他全家殺光不成?這恐怕
又是一場大恩怨了……」
    青衣人感傷說道:「為了此丹,不知因出多少悲劇,老夫又豈能將它一口服下……」
    話間,又滲出幾口鮮血,腥味撲鼻,他已捧腹縮身,氣息甚弱。
    君小心顧不得他蒙面,一手抓下他面巾,露出滿臉腮鬍,豪氣千雲臉容,此時卻卻
紅得嚇人。
    「不管你吃不吃它,先含著再說,我這就替你去拿解藥!」
    君小心把他嘴巴撥開,將不死丹含入他口中,青衣人已無力拒絕,只能藉著不死丹
清涼藥性,壓抑毒性蔓延。
    君小心心知他中毒嚴重,不敢停留,奔出洞外,臨行還萬般交代。
    「不管如何,你得等我回來,千萬別又溜了!」
    青衣人說不出話,只以感激眼光投送,君小心感覺得出,欣住一絲寬慰,方自快步
離去。
    青衣人感歎一聲,只能運功運毒藉著靈丹藥性,控制毒性,免得它惡化。
    君小心很快折回古宅院,在靠近宅院之際,他暗自運功,以超腦力授向內院,發現
陰不絕和萬殺穴道仍未解去,這倒省了他不少工夫。
    他大搖大擺往裡頭行去,很快找到地室,行入內,見著兩人凸大雙眼,往他狠瞪。
    君小心呵呵笑道:「好馬不吃回頭草。可惜我是三腳貓,跑不快,又摸不著路,只
好吃回頭草了,諸多多包涵!」
    嘴巴雖說著風涼話,雙手可未曾停過,找來繩索,將兩人捆住,還將陰不絕捆於石
床上,拍開他穴道,拿起手術利刀,磨得咧咧作響。
    陰不絕厲道:「你想幹什麼?」
    君小心邊笑:「我也想看看你腦袋是何模樣?怎會如此狡黠?」
    一刀已切下大撮灰髮。
    陰不絕又俱又怒,哇哇大叫:「你敢動我一根汗毛,老夫將你碎屍萬段!」
    「奇了,你沒看我已動你千百根鬼毛?盡說些風涼話!」
    君小心抓起灰髮塞往他嘴巴,弄得他悶癢難受,乾咳不已。
    「我不但要動你汗毛,還要剝你頭皮,也好讓你禿頭,你也不必抱怨,我只是要點
兒利息回來而已。」
    君小心利刀猛揮,陰不絕唉唉痛叫,灰髮不停落下,頭皮還被劃出不少血痕,幾刀
下來,有若癩痢頭,東長一根,西缺一塊,十分難看。滿頭刀痕不停滲血,煞是恐怖。
    君小心謔笑不已:「對不起,我學藝不精,每次剃頭。都把它當削梨子皮,切切劃
劃,總是不盡滿意,不過,我很有耐心,本想管你修補,可惜我又沒時間,只好將就些,
還請見諒!」
    陰不絕怒目直瞪:「你若落入老夫手中,看我如何抽筋剝皮!」
    「等那時再說吧!現在請你老實些,告訴我午夜牡丹紅的解藥在哪裡,我中了毒,
想吃它。」
    陰不絕忽然哈哈大笑:「原來你為解藥而來,休想!」
    「你還想逞能?當真以為我不敢剃你頭皮?」
    君小心揮動利刀.一片頭皮飛起,痛得陰不絕冷汗直冒,厲叫不已。
    「你說是不說?」
    「不說!殺了我。我也不說,大不了同歸於盡!」陰不絕笑的更狂。
    君小心訕叫:「我偏不信邪!」
    利刀揮揮切切,那陰不絕頭皮一片片落下,直如削地瓜皮,他唉唉痛叫,終於忍受
不了,厲吼道:「此毒無解藥,我怎拿得出來!」
    君小心冷道:「沒解藥?若你徒弟中了毒,你怎麼處理?」
    「他已萬毒不侵,根本不會中毒。」
    「你想唬我?省省吧!說是不說,再不說,這刀就要切下你鼻子了!」
    君小心抖出利刀,猛在他鼻頭切去。
    陰不絕沒命唉叫:「解藥無現成,要臨時加配才行!」
    「快給我配出來!」
    「你綁著我,如何配得?」
    君小心邪笑:「你想要我放了你?呵呵!你這老毒物,要是讓你能動手動腳,我看
又得栽入你毒物之中,你還是老實告訴我,解藥在哪裡吧!」
    陰不絕冷狠道:「你不放我,那解藥永遠沒人配得出來!」
    「笑話!看我超腦力,照樣攝你秘方!」
    君小心深怕時間拖欠,誤及醫治青衣人,遂運出超腦力攝向陰不絕,他先是反抗,
但終究不及君小心腦力強勁,波攝得暈暈沉沉,進入催眠狀態。
    不久,君小心暗道:「他果然沒把解藥帶在身邊……該如何配得……」
    超腦力一直引導陰不絕,果然攝得解藥秘方。
    君小心邊念著,邊找尋牆頭瓶罐,配出一帖藥,有的清香,有的腥臭,有液體,有
固體,他只好以小瓶裝著,最後還授得提煉方法,他不禁皺眉頭。
    「還要煉上七天七夜?」他反問:「有無其他較快方法?」
    「沒有……那樣效果不好……」陰不絕茫然回答。
    君小心問:「效果如何?救得活?用內功代為逼毒,行嗎?」
    「那得強勁內功才行……」
    君小心聞言欣喜:「他內功不強,就沒人比他強了。」立即將小瓶揣入懷中,叭叭
響打醒陰不絕,邪笑道:「老毒鬼,多謝你的解藥.以後有什麼秘密,快點來找我,也
好讓我分享。看在我爺爺分上,今天暫時放你一馬,希望你好好混,別又想找我斗腦力,
你是穩輸難贏的!」拍拍陰不絕臉頰,君小心笑的更促狹,陰不絕老臉早已氣得發青。
    君小心走向萬殺.含笑道:「同行啊!叫你師父爭氣些,以腦補腦,落伍啦!至少
要像我,以酒補腦,那才有得混,就算補腦不成,也讓你過足癮頭:我很忙,先走了,
改天見!」敲敲萬殺腦袋,君小心這才揚長而去。
    萬殺呆愣愣坐在那裡,陰不絕已然咆哮厲吼,他栽的實在心不甘,情不願。
    君小心未敢耽擱,快馬加鞭趕回山洞。青衣人早已奄奄一息,窩身靠在巖壁,污血
滲染胸前大片腥黑。君小心急忙奔前,按他脈博,甚是微弱,他欣慰道:「幸好未斷
氣。」
    當下把解藥和著流液,弄得粉碎,才拓開他嘴巴,發現不死丹仍含在口中,心下不
解:「老命都快沒了,他為何還好麼固執,硬是不存下靈丹!」
    由不得他多想。馬上挖出不死丹,將解藥餵入口中,含笑說道:「老前輩,解藥來
啦!你得運功催化它。」青衣人勉強抽動肩頭,氣息甚是微弱。
    君小心見狀,立即抵住他命門穴,運出真氣管他療傷。
    真氣進入體內,青衣人精神稍好,已開始凝聚本身內力,漸漸彙集成流,開始催化
解藥。君小心但覺他內力如奔流,澎湃勁猛,實是平生所僅遇。心想該不需自己力道相
助,遂收手,靜靜觀察這位奇人。
    他除了滿臉腮鬍,還長得濃眉深眼,懸鼻高挺,英氣泛生,再怎麼瞧,都不是邪惡
之徒。
    「他會是真的第一當嗎?」君小心喃喃說著,不自覺中也運出功力,想攝得此人腦
波。
    青衣人運行內力,一周天方過,身上已出現淡淡紅霧,君小心但覺此霧帶有腥昧,
心知是牡丹紅之毒,也避向遠方。直到紅霧散去,青衣人猛嘔兩口污血,身上真氣轉為
銀黃色,漸聚漸亮,真加夜明珠般閃出金銀光,光影再聚,發出哧哧聲音,已匯成很奇
色光芒,煞是耀眼好看。
    君小心終於明白,他兩眼泛青,是如何變化而來,更加佩服他功力的高強。
    約莫過了一時辰,青衣人方自斂起青光,慢慢張開眼睛,感激往小心瞧去。
    「多謝少俠相救。」
    君小心笑道:「不客氣啦!你救我,我救你,咱們扯平了!」
    青衣人感傷一笑,立身而起,身材高挑,有股君臨天下氣勢,他走向洞口,望著外
頭片片飄浮白雲,感觸良深。君小心走向他,輕聲問道:「你的毒解去了?」
    「解去了,多謝你弄來解藥……」
    「解去就好,不必謝啦!不過……我倒想問你一些問題……」
    青衣人轉瞧君小心,沉默良久,才道:「你問吧!聽說,你似有超腦力,能攝得他
人腦中秘密,我又何必隱瞞?」
    君小心乾窘一笑:「我沒對你用超腦力……因為當時你在療傷……攝不出來的……」
    青衣人含笑:「多謝你管我保密。」
    君小心又乾笑幾聲,方自問道:「你當真是天下第一當?」
    青衣人沉默半晌,終於點頭:「我是……」
    「你真的是第一當?」
    君小心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又自追問.然後已瘋狂叫囂,手舞足蹈!
    「我終於找到你啦!太好了,太好啦!呵呵!你也算是我的同行啦!哈哈!我終於
見著了天下第一高手,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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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38:12 |只看該作者
第24章 做生意
    君小心蹦蹦亂跳,倒也逗得第一當泛起一絲喜悅,談談笑著。
    君小心又瞄又瞄,讚不絕口:「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第一當,跟我幻想的長相一模一
樣,否則我就失望多了,呵呵,這叫英雄所見略同,一點也差不了。」
    第一當輕歎一笑:「二十年了,恐怕我也老了……」
    「怎麼會?看來才四十歲嘛!正是英雄偶像年齡,足可當武林盟主。」
    第一當談笑回答,神情卻轉感傷。
    君小心怔愕,這才想起他的遭遇,逆問道:「你的失蹤,當真和七音城有關?」
    第一當點頭:「坐下來,讓我慢慢告訴你……」
    兩人遂面向洞外,席地而坐,君小心甚是感興趣聆聽著。
    第一當整理一番思緒後,說道:「二十年前,我的確踏上七音城,而且還把城主獨
孤放給毀了,因為他做了一件傷天害理之事,我不得不如此去做……」
    君小心不解:「城主似乎為人正派,他怎會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第一當輕歎:「事後我才知道,這是一樁嫁禍詭計,害得我鑄成大錯……」
    「獨孤放被嫁禍了?可是以你經驗,怎能隨便相信人家?」
    「那是我老友親口所說,我不得不信……就是為了不死丹……」第一當忽而發現靈
丹不在口中,甚是緊張:「你讓我服下此丹了?」
    君小心輕笑:「放心,你不吃,我哪敢餵你吃!」從胸口拿出晶瑩透紅靈丹,晃了
幾下:「在這裡,你要,我還可以送給你……」
    第一當安心搖頭:「還是留給你好,我無權擁有它。」沉默一陣,說道:「當時我
老友之妻懷胎之際,卻中了九陰之毒,命在旦夕,我千辛萬苦找來不死丹,要她服下,
誰知道有人聞風趕來,我為免於驚動老友和他妻子,遂引開來敵,並將他們制住。當我
折回之際,卻發現老友和妻子已滿身是血,胎兒竟然被剖腹盜走,兩人奄奄一息,我傷
痛欲絕,想救治他們,已是不及。嫂子早已失血身亡,老友勉強撐得我回來,只說及是
七音域主幹的好事,了了幾字,也嚥了氣。唉……當時身受驚變,哪能想得太多?一心
想替老友報仇,葬了他們之後,就一路趕來七音城,誰知道又是另一樁錯事……」
    他懊惱不已,神情甚是激動。
    君小心終也瞭解,他為何會如此莽撞,要是自己,恐怕也會按接不住那股怒火,而
如此行事。他甚是責怪金王天,若金王天當真為了不死丹而做出此傷天害理之事,他永
遠不會原諒他。
    他輕聲問道:「事後你才和獨孤放對質,才發現這項陰謀?」
    「嗯,可是為時已晚……又害得他家破人亡……」
    第一當更顯悲而,卻無可奈何。
    君小心沉吟半晌,又問:「那……有關於半邊怪物之事,又是如何?真如獨孤夫人
所說,被你切開兩半,還能跳動、殺人?」
    說及怪物,第一當餘悸猶存:「夫人說的沒錯,他的確被我切成兩半,還能戰鬥不
死,是我生平所見最可怕之事。」
    君小心問道:「你和城主都不是他的對手?」
    第一當搖頭。
    君小心不禁咋舌:「你不是他對手,天下又有誰能抵擋他?」
    「恐怕無人了。」
    君小心前賄念著:「這怪物果真厲害無比……後來呢?他佔據七音城,為何又留下
你們?」
    第一當道;「當時他也受傷,功力大打折扣,一時未能擒住我們,才掀動雲霧,層
層裹住七音城,也把我和城主旋得發暈,終於倒地不起。直到醒來,他已恢復如初。至
於為何不殺我和城主,原來他發現我倆武功不弱,可以替他獵得人頭,供他果腹,才留
下我們。」
    君小心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所以你才專殺惡人,前幾次你都割下極樂宮人頭,
原因就在此了。」
    「不錯……」
    「你沒試著反抗,或脫逃?」
    第一當搖頭:「他跟你一樣,能攝人腦波,當初和城主不知此事,曾逃脫幾次,結
果未走出百里.全被抓回,至於反抗,根本不是他對手。最重要的是他每次肚子餓時,
找不到食物,即會出來濫殺無辜,衡量之下,為避免他再作惡,只好答應管他找尋獵物,
一方面也可趁機找出他弱點,希望將來有一天能除去他。」
    「結果呢?他全無弱點?」
    「嗯……近二十年了,還找不出他致命的地方。」
    「這會是什麼一種人?……你看他是人嗎?」
    「不清楚,不過他卻會說人話,還有四肢……該是一種變體人,或是練了某種邪功,
可將身體分成兩部分而不死……總之,我也無法靠近他,更不能掀開他面紗……他好像
能日夜不眠,讓人無機可乘。」
    「這種怪人,倒是天下獨一無二……」君小心歎笑不已:「他當真拿人頭當食物?」
    「以前是,後來發現人腦更合胃口,所以專挑人腦吃。」
    「這豈非跟萬殺一樣?」
    「所以他才會派我尋找那黑臉少年,他以為是同類人。」
    「既是如此,你為何不帶他回去?」
    第一當輕歎:「其實沒被逼急,我是不會聽他的,要是那少年和他同類,兩人混在
一起,豈不更糟!」
    「說的也是……」君小心頻頻點頭,第一當顧慮果然周全,沉吟一剎,又問:「當
時你不斷阻止我們進攻七音城,當然是怕我們遭他毒手了?」
    「不錯,然而你們卻攻破了七音城……」
    君小心感到一絲得意:「結果卻出乎意料,他逃得比什麼都快,他為什麼要逃?」
    第一當道:「這原因,我事先也未料及.每以為你們胡亂來,必將激怒他,而大開
殺戒。誰知道結果卻令人意外,他似乎有了忌意。」
    「他怕了?」君小心感到得意而有興趣:「這無所不能的妖怪,也會害怕?他怕什
麼?」
    第一當頓首:「他害怕天雷鏡。自從被此一照,他再也不敢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甚至藏得隱秘,連我都不知他確實位置。」
    君小心呵呵笑道:「原是那天雷鏡作任,否則我還想不出如何制住那妖怪呢!」
    第一當輕歎:「若非見著世上還有他忌諱東西.我想我也不敢告訴作你這些事,否
則只有徒增傷亡。」
    「我懂。」
    「所以你要特別好好保管天雷鏡,那可能是唯一能對付他的東西。」
    「放心,有我哥哥和爺爺在,別人是搶不走的。」
    第一當稍安心,隨後才道:「經過無雷鏡一照,我終於用白他為何困守七音城而不
走,他原來想據此為地,坐享現成,把人們腦袋當成食物,可供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另外,他卻在找尋曾經被我砍下的右手,所以不甘心離去。」
    君小心不解:「他要那右手何用?難道想接回去不成?」
    第一當點頭:「看是如此了。似乎也因為少了右手,使他功力大打折扣,他才不敢
為所欲為,但是他忽然發現另有天雷鎮可克任他,以前自認缺了右手,也能應付一切的
想法已行不通,所以他現在甚為積極地在尋找那只右手,我才有可能離開他的掌握。」
    「你答應替他尋回右手?」
    「嗯,因為他說找回右手,他將離開中原,甚至到人跡不至的地方。」
    「你相信他?」
    「有一點……因為他不常說話,既然說出,往往守信。不過這並非我尋找右手最重
要原因,重要的是若先他尋得右手,退可自保,使他無法完成心願,進則可以讓他實現
諾言,離開中原。」
    「這倒是有理,看來你並不笨嘛!」
    第一當淡然一笑:「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幫忙尋得那只右手,你可願意?」
    君小心點頭:「當然願意,我對這怪物好奇得很,若能找來右手,想必他會現身,
到時也可看他廬山真面目。」
    第一當道:「這恐怕不大容易,他一直把自己隱藏得很好。」
    君小心黠笑道「那是因為他有超腦力,你近他不得,可惜我也有這能力.用點伎倆,
想是能計算他.對了,你何不現在引他出來,咱好好收拾他。」
    第一當歎笑:「我要能引動他,早就跟他同歸於盡,這也是他厲害地方,只要躲入
某地,可以往個數年不出門,除了他想要的東西外,任何事物也引他不得。」
    君小心無奈:「看來他真是怪得離譜,只有另想辦法了、」頓了頓,他問道:「你
既然脫出他掌握,自可不必回去了吧?很多人還想見你。」
    第一當輕歎:「我還是要回去,因為他把城主因在一秘密地方,若我逃開,城主將
有性命危險,唉!我已虧欠城主家人大多,又怎能再犧牲他!」
    君小心道:「他為何困住城主而不困住你?他也看出你武功比城主高?」
    第一當道:「表面雖是如此,但最重要原因是他責怪城主將醉仙琴留在七音城,這
舉止含有和他作對之意,所以才將城主囚起來……可惜我不知囚人地點,否則會把他救
出來,幸好他答應找到右手,會把人給放了,否則我萬死難贖此罪。」
    君小心道:「就算你救出城主,恐怕獨孤夫人也不會饒你。」
    「這事我早有準備,只要夫人願意,盡可隨時來取我腦袋。」
    第一當說的平淡如初,卻隱現一般正氣凜然、視死如歸之俠義風範。
    君小心不忍:「其實,我實在不想看你就此犧牲……」
    第一當輕歎:「有冤必有報,我做錯事,自該承擔一切過錯,否則天理安在?」
    君小心道:「總有其他方法好解決,說不定有一天獨孤夫人殺氣弱了,你也不必以
性命償債。」
    「那……似乎是她的事……」
    感傷中,第一當似乎老了許多。
    君小心也想化解這段思怨,但想及獨孤夫人如此剛烈個性,他也沒把握了。
    兩人再聊一陣,話題轉向不死丹。
    君小心忽有所覺:「你說那位朋友的妻子懷了胎兒,卻被剖腹取走,那他應該活在
這世上了?」
    第一當輕歎:「大概吧!不過即使活著,恐怕也無人識得他,那盜走之人,更不會
說出,這又是世間悲慘事一件……」
    君小心道:「沒關係,我有超腦力,必可找出那盜走胎兒之人。」
    第一當感激道:「老夫先謝過,若找著此兒,還請告知。」
    「一定通知你,可是現在分手,我又如何尋你?」
    「就到七音城吧!必要時,我還得護住獨孤夫人和天雷鏡。」
    君小心笑道:「如此甚好,我一定盡快幫你找人。」
    「多謝!」
    第一當瞧向天際,彩霞已現,心知近晚,遂起身告別離去,君小心想送他一程,誰
知行不及百丈,前面斷崖攔路,第一當掠過去,他只好繞道,別去了心目中欲睹真面目
的第一當。
    人已走,君小心整理思緒,決定先返回金玉樓,想找金王天再問個清楚,那夫婦若
非他殺,也該有線索才對。
    心想定,也不知身在何處。送往山下行去,出了山區,原是到達川邊小鎮,離極樂
宮並不遠,可惜他卻未想出陰不絕和極樂仙子原是幽冥教門徒。
    他找家客棧,匆匆膳食,連夜立即往江北方向趕去。
    七日後。
    君小心行至倒馬河口,正想盤打尚差三日行程,即可准王金玉樓。竟然另有快馬奔
來,老還往他撞去。
    君小心甚是火大,兩眼往馬匹瞪去,喝聲:「給我摔了來!」
    腦波頓時攝住馬匹.那馬一謊,登時尖嘶,人立而起,馬背已摔下一名小孩,跌得
唉唉痛叫。
    君小心驟見他,驚笑道:「金蛋先生?怎會是你?」
    來者正是金王玉,他聞聲也詫然欣喜:「君大俠?終於見著你了?呵呵,何時綁起
頭巾,我差點都認不出啦!」
    君小心摸摸腦袋,若非中間頭髮被剃光,他何須來這麼一下子?乾笑道:「現在比
較有學問,要裝得斯文些,綁這玩意兒也不難看嘛!」
    金王玉啼啼笑道:「就是太斯文,我反而不認得你了。」
    君小心瞄眼:「怎麼?找我有急事?你不怕回去又哭哭啼啼地想坐關?」
    金王玉嫩臉一紅:「不會了啦!我爹早答應讓我出來,我自由了!」
    「可別忘了,罰你的,是你娘。」
    「我娘也答應啦!」
    「這麼好?你娘吃錯藥了不成?」
    金王玉感到一絲得意:「是我表現良好,這個月,我把你教我的招式要出來,比如
說如何用智慧斗跨華秋風,還有力破七音城。二哥不信我變得厲害,結果我用貴妃醉酒
把式,要得他團團轉,我當然打不過他,卻把他弄得手忙腳亂,爹直誇我進步神速,懂
得臨場變招,娘也看出我不再像以前癡癡呆呆,不懂世事,也不再堅持把我困在家中,
我說這些都是你教的,娘送答應我跟你在一起,不過得七天通告消息一次,也好讓她安
心,所以我一聽到你的消息就趕來啦!」
    君小心瞪眼:「趕來也罷,還想把我踩死不成?」
    金王玉乾笑:「我沒認出你,想從你頭上飛過去,我急嘛!」
    「急就能亂來?要是我也想跳起來躲避,豈不正好被你撞著,死於亂蹄之下?」
    金王玉困窘:「我……下次不敢了……」
    君小心這才露出笑意:「看你對我一片忠心分上,這謀殺罪名,暫時不提。不過你
別高興太早,因為你搞錯方向了。」
    金王玉怔愕:「怎麼會錯?我不是找著你了?」
    「就是找著我,才錯了。」君小心弄笑:「你沒看清楚,我一路趕往北方?」
    「……有一點……那為什麼?」
    君小心訕笑:「沒有啊!只是想把你帶回家而已。」
    金王玉緊張:「你不要我了?」一臉哭相,就快掉出眼淚。
    君小心瞄眼訕笑:「別那麼現實好不好?不要你,就一臉苦瓜樣?我是有事找你爹,
你又跟我不放,所以才說你搞錯方向,知道了沒有?」
    金王玉哭臉一掃,笑臉又現:「原來你還要我?呵呵,搞錯方向沒關係,能找到你
就好了。」
    君小心瞄眼,哧哧笑起:「說你現實,你還真的受用不慚。」
    金王玉窘羞笑著:「我沒有……我只是差點失望而且……對了,你找我爹何事?他
不在了。」
    「你多不在?他去了哪裡?」
    「跟我娘回峨嵋山,娘已三年未回門,爹只好陪她去了。」
    君小心邪笑:「難怪你出來這麼方便,還飆快馬呢!」
    金王玉乾笑:「我眼姊姊說了,她也答應,該沒什麼問題啦!」
    君小心道:「你沒問題,我可有問題了。」
    「放心,這次我一定不會連累你……」
    君小心瞪眼:「你算什麼問題?我是說,找不到你爹,我就問題大了。」
    金王玉癟笑:「你找我爹何事?」
    「大人的事!」君小心心想金王天既然不在,詢問不死丹之事,只好等以後再說,
倒不如先碰碰運氣,找尋那怪物右手。」
    金王玉不安問道:「大人的事……我可以知道嗎?」
    「當然可以.請問你打算生幾個兒子?」
    「這……這算什麼問題?」金王玉哭笑不得。
    君小心捉笑:「這是大人的問題,由此可見你還小,是生不出兒子,自然無法回答
這問題,所以很多事,告訴你,你也未必知道,懂嗎?」
    金王玉一知半解,卻不敢再問。
    君小心道:「別多想啦!回你家,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咱是出來的混的,還是開
當鋪、辦報紙吧!」
    金王玉登時笑顏頓開:「我最喜歡做這兩件事了,咱們何時開始產?」
    「當然愈快愈好!」
    兩人興趣濃厚,找至河口街道,當著人潮已買來桌椅、布條,大事開張,重操舊業。
    那紅布金字高三丈,十分顯眼,立時引來不少路人注意,指指點點,皆露出笑聲,
猜不透哪家小孩如此頑皮,弄出這花招。
    不過仍有不識字者找來。那人約莫四十來歲,瘦瘦干干,一副潦倒樣,一身布衣縫
了不少補丁。他走向前,卻又窘困於路人眼光,躲閃街道牆角,向君小心招手,噓了老
半天,終於讓君小心給發現了。
    君小心瞟眼直笑:「媽的,當東西有何好怕,誰都有困難的時候,怕什麼?快出
來!」
    大聲一喝,路人眼光瞧過來,那人已躲靠面壁,困窘非常。
    君小心斥笑道:「膽小鬼,小金蛋,給我抓來!」
    金王玉一聲應是,立即大步抓向那瘦老頭,拖拖拉拉,把他給拉過來。
    那人困窘坐於桌前,窘笑道:「不知算一次命,要幾文錢?」
    君小心和金王玉俊愣了限。君小心征詫道:「你把我當成算命的?」
    那人困窘:「擺在路邊桌排,不是算命的?那會是什麼?」
    君小心已然癟笑:「算命!一開張就碰上摸錯門的?」他指向布條。「你看清楚。
那是寫著什麼?」
    那人不識字,自瞧不出「天下第一當,無所不當」幾字。子笑通:「該是寫著『鐵
口直斷,不准免錢』字樣吧?」
    「媽的!你簡直亂猜嘛!」
    君小心和金王玉已哈哈大笑。他倆覺得這人頗為好玩。
    那人似也知道猜錯,窘困一笑,已起身想告退;「既還不是先生,那我走了……」
    「等等!」君小心喝住他.眉眼直笑:「你是我第一個客人,怎好讓你平自走去?
對啦!我也兼算命,坐下坐下,讓我替你瞧瞧!」
    金王玉又把那人接坐椅子上,呵呵笑道:「大先生你也會算命?」
    君小心大言道:「怎不會?只要懂得看人臉色就行了。」
    金王玉呵呵笑不停:「看人臉色,不就是奴材之流了嗎?」
    君小心一愣,隨即乾笑:「也對,媽的,算命本是很有學問。竟然是看人臉色吃飯
的?糗大啦!」
    那糟老頭坐得困窘,急道:「你看不看?」
    君小心連忙點頭:「看看看,不看你臉色,我怎能吃飯?」
    他笑在心裡,仍一本正經替那人看相。
    「看你臉粗如橘皮,該是厚如銅門鐵壁,眼小如豆,正是風雨中的明燈,眉頭雙鎖,
河道天成,財海自然滾滾,額頭三橫一豎。唉呀!是個真命天子,它寫的正是『王』字
啊!」
    君小心一臉真誠驚詫模樣。說得那人驚心肉跳,又激動又高興:「我真的是其命天
子?你再看仔細些,有無差錯?」
    君小心錢口直斷:「錯不了!那王字,任何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為何潦倒那麼久?」
    「皇帝也有乞丐的嘛!朱元璋不就是乞丐命?」
    「那我多久才會發?」
    君小心又瞄了幾眼,忍不住呵呵笑起:「可借你不是朱元璋,是劉阿斗。」
    「這……有何差別?」
    「劉阿斗是發前半生的……」
    「可是我前半生還是很潦倒……」
    君小心呵呵弄笑:「這跟潦倒沒有很大關係,因為阿斗發的最厲害的就是『笨』
字!」
    他和金王玉已笑哈了腰。
    那人窘困歎息:「不管他笨不笨,至少他還是皇帝命,我為何比不上他?」
    君小心著他反應不激動,也未能盡興,復往他臉上瞧去。方瞧幾眼,又自呵呵笑起:
「你本來是其命天子、王相天生,可借你時常愁眉苦瞼,嘴巴往下拉,所以鼻樑兩旁出
現了深痕,破了王相,呵呵,歪一邊還好,就這麼正正中中撤出兩道『八』痕,王相當
不成,變成了『王八』。」
    金王玉仔細一瞧,果真有這麼回事,和君小心已笑出眼淚。
    那人趕忙往撤痕模去,甚是緊張:「怎麼辦?王相變王八,那如何是好?大先生你
得替我解運,小的必定終生回報。」
    君小心見他如此深信不疑,也不忍再開他玩笑。強忍笑意,說道:「要解運,也不
是沒法,人說王八好當,氣難受,只要你不愁眉苦臉,把『氣』放出來。笑口常開,那
微痕自然會變成笑紋。只要你一笑,運氣自然會好轉。」
    「當真?」
    「自是當注,不信你試試。」
    那人有些困窘,卻也勉強震出笑意。
    君小心大為吃驚:「哎呀!這一笑,真命天子就快現形了,一定鴻運當頭,快要發
啦!你趕快許願,說不定會實現。」
    那人欣喜不已,激動說道:「我想要百兩銀子,開小茶鋪就行了……」
    君小心笑聲不斷.暗中抓出元寶叫道:「快快祈禱!」
    那人趕忙閉眼祈求上蒼賜福。
    君小心將元寶往他腦袋敲去,卡地一響,打得他頭冒金星,唉唉痛叫。
    君小心卻已歡呼:「哇!太靈了,你一祈禱,天上就掉下元寶,果然是皇帝命。」
    聞及元寶,那人哪敢再叫痛,眼睛張得圓大,往地上瞧去,掄起元寶,雙手抖個不
停:「真有此事?真有此事?」
    君小心道:「元寶都在手了,還假得了嗎?你快謝天地,免得運氣走失了。」
    那人趕忙跪往地面,磕頭頻謝天地。
    金王玉沒想到一錠元寶會對他產生如此大的魔力,瞧得唉聲歎氣,笑淚直流。
    君小心則一本正經,說道:「老頭,這次是神跡,補你前半生潦倒,你拿了元寶,
得好好做生意,如果異想天開,自己還是皇帝命,就會跟阿斗一樣,後半生過的更潦倒,
知道嗎?」
    那人猛點頭:「知道了,知道了,神跡難得,我得好好保住這元寶。」
    「明白就好,希望你臉上將來顯出的是王八爺,不是王八蛋,知道嗎?」
    那人領頻點頭致謝,又求教:「王八爺和王八蛋如何分別?」
    君小心哧哧笑道:「你若不再潦倒,吃的一定不錯,到時必定滿面紅光,有若關老
爺,自是成了八爺,若是跟現在一樣尖下巴,有若鳥蛋,結果是如何,你該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多謝大先生指點!」
    那人頻額磕頭,又要拿出剩下的幾紋錢當算命酬勞,君小心說免了,他才歡天喜地
離去。
    金王玉看他走遠,才說道:「原來算命也是那麼好玩?」
    君小心瞄眼:「你去算吧!像那種人,多來幾位,保證讓你算的過癮,讓你看臉色,
看個夠。」
    金王玉窘笑道:「說著玩的,他呆如阿斗,我還拿他沒法子呢!還是開當鋪好,省
去不少麻煩。」
    君小心聳聳肩:「至少不必看人臉色,呵呵,該是人家看我們臉色哩!」
    金王玉附和直笑:「除了算命的,還有哪行業是看人臉色吃飯的?」
    君小心笑道:「醫生啊!他更慘,不但要看臉色,還要侍奉人家,說來實在不值。」
    金王玉笑聲不斷:「你爺爺是不是時常著臉色?」
    想及爺爺,君小心立時煞住笑意,說道:「我爺爺不一樣,他是大牌醫生,天下第
一種醫,治的是疑難雜症.只有人求他,沒人敢讓他臉色看,否則就沒命啦!」
    金王玉頷首:「說的有理原來看人臉色,還分得那麼多種,就像我以後變成一家之
主,也就不必看姊姊臉色了。」
    君小心訕笑:「何必以後,現在就行了,膽小鬼!」
    金王玉伸伸舌頭,窘笑道;「我還是安分點好,姐姐要是教訓起來,可比我娘狠得
多,我不得不小心。」
    「我看你是被嚇大的,將來一定怕老婆,呵呵,到時你就得天天跪算盤啦!」
    金王玉窘笑:「沒那麼嚴重吧?」
    「那可不一定,要是巧精靈,保證你不只跪算盤,還得三餐喝她洗腳水呢!」
    「這種女人,我才不敢要。」
    「問題是她要你,你麻煩就大啦!甩都甩不掉!」
    金王玉一時想不出對付方法,也開始緊張起來。
    君小心弄笑道:「那種母老虎,只怕一樣東西,你知道嗎?」
    「她怕什麼?」
    「欠揍!」君小心呵呵笑道;「惡人最膽小,她凶,你比她更凶,把她膽子嚇破了,
以後就沒有煩惱啦!」
    金王玉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制住母老虎,免得天下遭殃。」
    君小心笑道;「你想通此點,出頭日子不久啦!」
    金王玉只能乾笑,雖如此下決心,但要他對姐姐凶狠些,他也把知能否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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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40:16 |只看該作者
第25章 丐幫大遊行
    笑聲中,對街古董店忽有一名年輕店員被轟出來,他垂頭喪氣地叫罵不已:「待了
三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竟然那麼絕情把我轟了出來,也不替我家中妻兒子女想想,
他們就靠我過活了。」
    古董店裡頭猝然丟出包袱,一老者聲音叫囂:「這裡豈是救濟院,想養老婆,就得
幹活,混了三個月,連一筆生意也沒做成,你以為我銀子是白花的?給我滾遠些,別再
讓我看見你!」
    那店員撿起包袱,啐了一口唾液,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心想身無分文,如何向家
中妻兒交代,忽見紅布條,寫著「噹」字,啼啼念著:「無所不當……就只剩一些衣衫,
不知他要不要?」硬著頭皮也走過來。
    君小心見著生意上門,親切招呼:「大爺要周轉些什麼?本當鋪是無所不當,只要
爽就行了。」
    店員乾笑:「真的無所不當?我這裡還有幾件破衣服,當給你,也好餬口飯吃。」
    不好意思地將包袱置於桌面。
    君小心未打開,已聞及一股酸味衝鼻,癟笑道:「你這是什麼衣服?怎會有特殊味
道?該不會是酸萊吧?」
    店員乾笑:「不至於如此,還能穿,只是舊了些而已。」
    君小心道:「當衣服,不特別,可能不值錢.我看你再想些其他可當的東西。說不
定能當出好價錢。」
    店員輕歎:「我要是有值錢東西,何須走當鋪?我已是山窮水盡了。」
    君小心量他幾眼,說道:「好吧!看你如此落魄,就當給我三分鐘,我給你三兩銀
子。」
    店員征詫:「時間也可以當?」
    「當然可以,人說寸陰寸金.時間自是金錢.你替人工作,豈不也在用時間加勞力
換金錢?」
    「話是不錯,可是當時間,這還是頭一遭,好像不可能,太簡單了。」
    「這可不簡單,你當給我三分鐘.這段時間內.你很聽我的,若是我叫你去偷東西,
或是砸人門面,你就得去.你說,這嚴不嚴重!」
    店員心神一震,再也不覺得好玩:「你當真會叫我去偷東西?」
    「那可不一定,全看我高興,你願不願意賭一下?」
    店員心頭間寬亂跳,三分鐘賺三兩根子,利潤未免太高,可是又不知君小心要他做
啥?
    「如果你要我偷東西,三分鐘一過,怎麼算?」
    「你就自由啦!可以不必聽我的。」
    店員欣喜,暗自想著:「只要自己一拖,自能拖過三分鐘,到時豈不輕而易舉地賺
來三兩銀子?」
    君小心已攝得他想法,輕笑道:「你該想的是,我沒規定你,拿了銀子之後,一定
要照做,你大可反悔,把銀子還我即是。我若是真要你偷東西,豈容你拖拖拉拉?而且
也不必三分鐘即能陷害你,我只要叫聲抓賊即行了,用不了三秒鐘呢!」
    店員又是一凜,自己如意算盤,仍被識破,他尷尬但笑幾聲:「這事果然防不勝
防。」
    「所以你只好相信我,跟我賭一下了。」
    店員心想不當時,仍可退回銀子,也甘心冒險一試:「好吧!我就當給你三分鐘,
你想如何擺佈我?」
    君小心輕笑:「勇氣可嘉,你是不是對你老闆很感冒?」
    「那當然,平白把我趕出來,我簡直很死他了。」
    「這才夠勁,很簡單啦!我的三分鐘,就是請你到他門口痛駕一頓,如何?」
    店員神情大爽:「當真要我做這件事?」有點不信。
    君小心笑道:「不然現在叫你做何事,才能讓你爽我也爽?」
    店員呵呵笑道:「是了,只有這事最讓我心動,好,我這就去!」
    大步踏出,又走回古董店,準備開罵。
    金王玉笑不合口:「罵人也能賺錢,好像很過癮。」
    君小心弄笑:「你去罵你爹,我給你萬兩金子,外加一斗夜明珠,如何?」
    金王玉癟笑:「我哪敢?這會要了我的命。」
    兩人各自笑的好開心。
    店員已走向古董店門口,張口即罵:「死沒良心的老古板,只知道賺錢,不顧他人
死活,像你這種人,遲早會絕於絕孫,傾家蕩產,百禍臨頭,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能
超生!他媽的,姨子養的,豬玀生的……」
    他罵得口沫橫飛,手指指捏,一時引來路人側目,那店東早氣得七竅生煙,差點心
髒病發,倒地不起。
    君小心不停搖頭:「哇呀呀:罵的比我還凶,俺自歎不如。」
    金王玉笑道:「要是以後有吵架,找他去開罵,想必所向無敵。」
    店員罵得過癮,還衝向前,端了店東——屁股,撞得裡頭卡啦作響,砸毀不少瓷器,
他方自揚長得意,調頭走回,遠遠即笑著:「如何?罵的還算滿意吧?可惜只三分鐘,
否則他祖宗八代都遭殃!」
    君小心笑道:「你已罵了八分鐘,賠本啦!」
    「有這麼久?呵呵,差幾分鐘,就算送給他好了,反正罵的不過癮,我心頭難受。」
    君小心落落大方,拿出三兩銀子交於他,笑道:「恭喜發財,有機會再請你開罵。」
    店員笑不合口:「一定,一定,小的一定準備充分,讓你聽的過癮。」
    君小心道:「我看你還是罵給別人聽好了,聽你開罵,我不就是箔罵者?」
    店員乾笑:「誤會了,小的下次自備挨罵者,如此大爺救無此顧慮啦!」
    君小心呵呵笑道:「自備挨罵者?倒是很特別嘛?好吧!下次有機會,一定找你。」
    店員歡天喜地,頻頻拜退,正想離去,忽又想到什麼,調頭回來:「小大爺……小
的有一事想請教,不知您是否能指點一番?」
    他似乎認定君小心無所不能,這麼小即出來混江湖,手底下必定有兩下子,若能經
他指點,必定受益無窮,是以調頭請教。
    君小心最是喜歡表現自己機智過人,當下大言不慚:「你說吧!經過俺指點,大石
頭都會變成金塊!」
    店員說道:「即是小的每次做生意,老是虧本,就算當店員,也賣不出東西,不知
是何原因?」
    「大概顧客都被你罵跑了。」
    店員急忙著笑:「我不敢罵顧客,若非氣憤當頭,連老闆,我也不敢吭一聲。」
    君小心逗笑:「要是敢罵就好了,說不定那顧客還被你嚇得不敢不買呢!」
    店員乾笑:「這方法行不通,無仇無怨,我如何寫得出口?」
    「既然如此,你方才為何答應我,隨時可以開罵?」
    「這……這……」店員靈機一動:「我現在隨時準備和人結怨,自能應付你隨時叫
我開罵……」
    君小心哧哧笑道:「你不怕得罪天下人?」
    「這……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君小心兩眼瞄著他不放,瞧得他窘紅著臉,隨後君小心方自呵呵笑道:「好吧!看
你一副認真,我就教你幾招。」
    店員趕忙拜謝。
    君小心東瞄西看,想找現成教材,忽而瞄向天空,有了主意:「你瞧,天空現在有
何變化?」
    店員往上礁:「烏雲甚多,大概快下雨了吧?」
    「嗯!很聰明,一瞧即知,所以現在是賣雨傘最佳時機,你去把鎮上雨傘全買回
來。」
    「這……行嗎?通常外出者都自備雨傘,住家又早有了……全部買光,要是賣不出
去……我豈非虧老本?」
    君小心黠笑道:「這就是你賺不了錢的地方,做生意就要眼明手快,永遠搶在前頭,
你全買光,一方面可壟斷市場,一方面又可買的較便宜,你學術學?想學就去買。」
    店員掙扎一陣,還是狠下心:「買就買,反正失敗二十餘年,還在乎這次!」
    君小心笑道:「你又克服一種難關了,賠也只賠幾兩銀子,賺可就賺十數兩,甚至
數十兩,如此賺法才過場。」
    店員越想越甘心,立即奔向街道,按購雨傘。小鎮並無專賣傘店,旨是散擺幾支兼
賣,本是十文錢,一次買光,五文錢即能買到。
    來回搜購,一趟下來,店員已買了百餘雨傘,正好把三兩銀子給花光,跑了幾趟,
方把雨傘搬至當桌前。
    店員有些擔心:「這麼多,怎麼賣?雨又還沒下……」
    君小心黠笑:「誰說賣雨傘要等到下雨?現在也可以開賣!來,我賣給你看,首先
要把過多的雨傘藏起來,只擺個七八支,然後找張桌子……唉呀!我借你啦!反正要下
雨,當鋪生意難做了!」
    他將牌布條抓下,蓋向大堆雨傘,還覺得不夠隱秘,只好藏於桌下,再找來布條罩
於桌前,寫著「江南名傘,不二價」等字樣。桌上只擺著七支傘,標價五十文錢一把。
    店員驚詫:「標這麼高,有人買嗎?」
    君小心呵呵笑道;「名傘,當然貴了,不過我不賣,你賣!」
    「我賣?我可賣不出去……」
    店員猶豫,君小心卻叫他在左側七八丈遠處,擺地攤地堆了雨傘。還留了江南名傘
布條,只是格局小多了。
    君小心說道:「你的傘只標三十文錢,殺到二十文就賣了。」
    店員不知他弄何玄虛,只好照他吩咐,蹲在攤前,等著生意上門。
    君小心和金王玉開始叫賣,有人已圍過來。
    「來呀!來呀!江南名傘,過水蠟、漆香精,用來清香又耐用,一把只賣五十文,
可買回家當傳家寶。」
    路客好奇地挑挑選選,總覺得太貴了些,難以買下手,有的離去,有的行向店員,
又見著江南傘,蹲身下來,挑選,低聲問道:「這江南傘,一支多少錢?」
    店員道:「三十文。」
    「三十文?這麼便宜,上家怎賣五十文?」
    「沒辦法,我人單勢薄,鬥不過他們,只要不賠本,就賣了。」
    那路客聞言,登時大樂:「我買一支……兩支好了。」
    立即掏出六十文錢,造了兩把雨傘,歡天喜地離去,臨行還瞧向君小心和那群不識
貨的「呆子」。
    店員看在眼裡,驚喜叫道:「唉呀!真靈,這是哪一招?」
    眼看路客漸漸轉向這邊,偷偷買傘,樂得店員笑不合口,消息傳開之後,又有不少
人我向店員,買的甚是心甘情願,不到一個時辰,賣了五十餘把,本錢都快撈回來了。
    而君小心只賣出三四把,比起店員自是差多。
    此時天際已閃出雷電,烏雲為之密佈,細雨則來,生意更加熟絡,可累壞了金王玉,
得不時偷偷摸摸把傘搬給店員。
    終於已賣得百餘支,剩下二十餘把。
    君小心已把店員叫回來,剩下的自己賣。
    雨勢漸大,三人只好躲向街角屋簷下。
    君小心撐開雨傘,手抓兩把傘,沿街叫賣:「賣傘吶!江南名傘,堅固耐用,汾香
撲鼻,一把只賣五十文,只剩三把,要買要快。」
    忽有一名中年生意人憧向君小心:「快給我一把!」
    掏出五十文,交予君小心手中。抓起雨傘撐開.放步走去。
    此時雷聲再響,雨聲更大,打得油傘叭叭響。
    君小心又叫道:「賣傘吶!機會不多,每把八十文錢……」
    剛好又有一名中年漢子撞來,急急想買傘,卻又不解:「你剛才只賣五十文,差不
到幾步光景,怎又賣到八十文?」
    君小心憋著笑意:「你沒看到雨勢加大,雨傘更重要了?」
    「這……這……」
    「你買不買?不買,我要走了。」
    君小心移開雨傘,那人被雨打得身濕.急急叫道:「我買,我買,早買不就沒事
了?」
    他還是拿出八十文,買了一支傘,雖不甘,卻無奈苦笑。
    君小心笑道:「你該感到慶幸,因為下一位要買我這支傘,少說也得花個幾兩銀
子。」
    那人聞言,反而露出會心一笑,甘心地走了……幸好不是買到最貴的。
    「賣傘啊!就此一把,救救你們啦!」
    君小心高聲叫著,見著有位穿著體面員外爺追來,他已呵呵笑道:「員外爺買傘?」
    員外爺眉頭一皺:「你哪來傘賣?」見不著他有多餘的傘,而感到不解。
    君小心往上一反指:「就是這把啦!」
    「你賣了,那你呢?」
    「淋雨嘍!」
    「那……多少錢?」
    「五兩銀子。」
    「什麼?五兩銀子?」
    「不然你以為員外爺淋雨值多少錢?要是感冒生病,恐怕不只這些錢了。」
    員外爺咬咬牙,還是給了:「早知道也自己帶傘出門。」
    君小心笑道:「員外爺出門有帶傘的嗎?那就寒酸多了。」
    他一怔愣,隨即輕笑:「小伙子果真會做生意,老夫甘拜下風。」
    舉著雨傘,也心甘情願地走了。
    這時店員才撐傘過來.歎為觀止:「小大爺,你竟然把傘賣出一把五兩銀子?」
    君小心得意道;「這叫看人賣,莫說是五兩,有的急著用,出手又大方,五十兩他
也買了,知道嗎?眼光要放高一點!」
    店員滿心歎服;「我懂了,就像雨愈大,傘價愈高,對不對?」
    「沒錯,賺錢是要看時機的。」
    接回君小心躲向簷下,店員和金王玉也開始叫賣,雖然未賣得五兩高價,卻也獲利
不少,終將傘全賣光,算算,還賺了二十餘兩,樂得店員笑不合口,硬要請兩人上館子
吃大餐。
    吃完大餐。店員才千謝萬謝離去,君小心和金王玉亦如做善事般,心情大開。
    雨勢不停,兩人只好找家客棧休息,待明兒再說。
    次日清晨。
    兩人已被嘈雜聲吵醒。
    那似乎是大批人馬通過的聲音。
    君小心不解:「有何大事?俺得出去探探!」
    和金王玉快捷穿上外衣,趕向街頭。
    原是一批批乞丐往渡口行去,似乎要趕向長江口。
    君小心道:「這是什麼?難道丐幫發生了大事?」
    正猜想之際,一位光頭、厚唇大耳的小乞丐已奔來。
    「君記者,君記者,我是小巨人啊!你還記得我嗎?」
    君小心往他瞧去,原是老竹鎮遇到的李巨,輕輕笑起:「小巨人,何時不當乞丐,
當了和尚?」
    李巨笑道:「這是規定,北派弟子都得理短髮,我只好理光頭,較為方便。」
    「你們丐幫分了兩派?」
    李巨點頭:「對呀!幫主老是不吃狗肉,害得君山竹子光禿一片,他又不管事,我
們準備罷免幫主。」
    君小心但覺有趣:「要罷免幫主?挺好玩的嘛!你們如何進行?」
    「先示威遊行,逼他下台,如果不行,新幫主另有法子,到時他會通知眾人。」
    「我可以參加?」
    李巨面有難色;「這是丐幫家務事,外人是不允許參加的……」
    「我是記者,採訪消息總沒關係吧?」
    「這……到時再說吧!反正地頭未到,你可以跟我們行至君山,我再請示上級,說
不定可以如願。」
    君小心笑道:「最好不過了,咱們走吧!」
    李巨帶頭,君小心已知此次領頭示威的乃是丐幫六代年老,太原分舵主官震才三十
出頭,即已登上舵主,自是不簡單。
    一連三日行程,已抵洞庭湖岸,丐幫弟子紛紛下船,君小心和金王王也跟著下船,
岸邊已聚集不少乞丐,有的扛著旗幟,吶喊不已。
    旗幟寫了不少字跡,如:「幫主不辦事,請下台。」、「丐幫不需要不吃狗肉的幫
主」、「幫主十數年不露面,難道不要丐幫不成?」
    寫下一大准,卻無震撼之處。
    李巨下船,很快奔向指揮處,不久,已興高采烈奔回:「君記者,成了,總指揮要
您過去,呵呵。『無所不報』的名聲,他早聽過啦!」
    君小心頷感得意:「我說過辦報紙一定差不了,眾人皆知吶!小金蛋,準備好了沒
有?」
    「沒問題!」
    重操舊業,金王玉駕轉飛熟,很快端來硯盤、毛筆,跟在後頭,覲見總指揮去了。
    指揮壇乃是臨時搭建竹台,上邊置有幾張椅子,如此而已,
    君小心已見著官震,長的還算魁梧,頭挽巾,梳理甚整齊,相貌平常,目光靈閃,
該是工於心計之人。留有短鬚,卻修剪甚平直,好像一條黑線掛嘴邊,極不協調,他衣
服似補丁不多,整個人看起來,和丐幫弟子差不甚多。
    見著君小心,官震眉頭一皺,以為是成年人,原是小鬼一個,他仍是拱手,並未起
身:「小兄弟前來,是想助我推翻幫主?」
    君小心對他輕視,有所感應,然而他只是好玩,顧不得利數,含笑道:「推翻幫主,
是丐幫之事,我是記者,只負責事情公諸天下,不知總指揮可願幫忙?」
    官震哈哈輕笑;「當然願意,丐幫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只要將事實說出,相信反對
者,會瞭解北派苦心才是。」
    君小心道:「既然如此,你罷免的理由是什麼?」
    官震道:「其一,老幫主不吃狗肉,分明是違反丐幫精神,其二,他十幾年未露面,
事情全由冷長老代理,如同虛位,何不讓出幫主寶座?其三,這幾年,丐幫一直不順,
已有分裂之勢,若不能再統一,將會覆亡,而且南北對峙,已弄得本幫大亂,在下並非
要篡奪幫主職位,只想要他下台,再選出一位能讓大家接受的幫主,豈不皆大歡喜!」
    君小心點頭:「這理由甚好,知不知幫主為何不讓位?」
    官震道:「不讓人心服即在此,何況幫王也是前代幫主私下傳位,這並不正確,根
本未經過長老同意,嚴格說來,他的職位也不合法。」
    「他們擁護那位幫主的理由為何?」
    「只因他是幫主,一味愚忠罷了。」
    君小心道:「他們倒是一把硬骨頭,看來並不好對付……」
    官震道:「所以本舵主此次示威,是想讓他們明白情況,別再一味愚忠,這並不
好。」
    君小心道:「該如此才好,我替你多寫清楚些,也好讓他們瞭解你的苦心。」
    「多謝!」官震又瞄幾眼,問道:「你就是破去七音城的君小心?」
    君小心呵呵笑道:「哪裡,現在我還想破去君山呢!」
    官震笑道:「有你相助,成功之日不遠了。你隨便採訪,我還得控制大局,無法多
陪你。」
    他交代李巨多多招呼君小心,三人遂又走回人群。有了經指揮個人,李巨走起路來,
自是威風多了。
    逛了一陣,君小心已有心得:「人雖多,但是力量渙散,顯不出效果。」
    李巨問道:「要如何才來勁?」
    君小心道:「當然是叫口號啦!什麼『幫主不辦事,請下台』?說來軟叭叭地,若
改成『幫主不辦事,幫中無好事』、『幫主不下台,幫眾叫喚唉』、『幫主下台,再選
入才』,不就順口多了,只要大家一呼百應,精神就來啦!」
    李巨登時叫好:「我就知道,找你來準錯不了,有了口號,力道自是更加強大了,
不過…幫主不吃狗肉,又該如何叫口號?」
    君小心傾頭一想,已有主意上心頭,呵呵喝道:「不吃狗肉,全身發臭,你覺得如
何?」
    李巨又自拍手叫好:「狗肉即香肉,不吃香肉,當然發臭了,太妙啦!」
    想及好主意,一刻也不能待,趕忙奔往各路香主,口號一喊出,果然一呼百諾,齊
聲附和,音震天際,勁道十足。
    一群人趕忙解下布條,重新標寫新口號,氣勢更為凌厲,李巨不得不承認口號之厲
害。
    群眾神情激動,繞著湖邊遊行隆喝,聲震雲霄,怕事者,紛紛走避。
    未多久,另有一批乞丐,圍向眾人,領頭者,乃是一名六旬清誰單眼乞丐,他乃六
袋長老徐空雁,司執法堂主一職,他所帶領之人,可以瞧出,年齡皆比北派來得稍大,
卻個個面露剛氣,不畏群勢,舉杖封住眾人去路。
    徐空雁冷道:「各位兄弟,洞庭乃是丐幫重地,未得命令,豈能如此囂眾鬧事?還
不快快散去,把領頭之人找來法辦,以樹幫規!」
    穿雲大歲胡平領在前頭,他乃六袋長治,身軀瘦高,眼小、嘴小、耳小,留著三撮
小鬍鬚,有若鼠臉,他冷聲道:「本幫弟子,欲上君山,天經地義,何來鬧事?堂主恐
怕搞錯了吧?」
    徐空雁冷道:「未得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君山,這是歷代幫規所付予幫主在情
急時可擁有封鎖君山之權力,現在命令下達,違者即是抗命。」
    胡平冷笑;「北派弟子要回君山,哪是緊急情況?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群眾一陣哈喝:「不上君山,死不回頭!」
    徐空雁冷道:「你們打著推翻幫主旗幟,這已是叛幫大罪,還說沒事?」
    胡平冷道:「是非曲直,你心裡有數,北派弟子只在求一個公道,幫主既然沒法出
面,何不讓出職位,空佔位置,只能徒增丐幫困擾。」
    「歷代丐幫弟子,也只有你們敢如此公然造反,幫主讓位,長老自會處置,幾次會
談,都是如此決定,你有何不滿意?還須走上街頭?」
    胡平斥道:「你們這群老不死,光佔著多數長老席位,即可穩操大權,怕著換幫主
而被開除長老一職,私心使然,全然不顧大局,丐幫前途遲早會栽在你們手中!」
    「你胡說!各長老一向公平執事!」
    「什麼公平?有膽大公開,讓天下所有弟子共同投票選出新幫主,你敢嗎?」
    「就算如此,也輪不到你們為所欲為!」
    「為了丐幫前途,小小犧牲,算得了什麼?」胡平大喝:「幫主下台,再選人才!」
    一聲應喝,群眾已向前迫近。
    徐空雁冷遇:「再逼前,休怪本堂以幫規處置!」
    群眾仍是一副堅挺,視死如歸,喝著口號:「幫主下台,再選人才,不吃狗肉,全
身發臭!」
    一步一口號,一步一吼聲,逼得徐空雁直往後退,他何忍向這些骨肉弟子動手?然
而已被逼至湖邊,退無可退,他不得已,喝道:「再不散退,本堂以叛徒處理了!」
    然而他的叫聲,豈能抵過千百人吼聲?群眾聽而未聞,又自逼前。
    徐空雁猛咬牙:「上!先拿下胡平!」
    十餘名執法弟子手握竹枝,罩向胡平,一時雙方大打出手。
    群眾怎能見得領隊被砸,紛紛舉杖衝前,想教出胡平。
    那徐空雁後頭仍有數十位支持者,見狀,也欺身開打.有若兩國交軍,混亂不堪。
    君小心和金王玉爬向岸邊古松,居高臨下,看得清清楚楚,喝聲不斷:「打啊!打
出新幫主來!」
    李巨爬上樹梢,有點害怕:「本是示威抗議,怎會打起來呢?」
    君小心喝笑:「不打,怎知誰對誰錯?人總想在事情鬧大時,才頭破血流地想辦法
解決問題,你看過哪個朝代是平平安安地被推翻?」
    李巨苦歎:「可是都是自己人啊……」
    「親兄弟都要明算帳,自己人算得了什麼?你要有心理準備,事情不解決,還有更
激烈的場面呢!」
    李巨苦笑:「何苦如此?他們好像都是無辜的。」
    君小心道:「所以要趕快想辦法讓幫主下台,爭執可能會少些。」
    李巨無所適從:「現在怎麼辦?」
    「居高樹,看虎相爭啊!」
    話未說完,有人發現樹上有人,一口氣將樹幹給劈斷,此樹本靠岸,倒塌下來,三
人全落入水中,哇哇叫罵不停。
    此時徐空雁已扣抓胡平。喝令撤退,十數名執法弟子齊縮一圈,掠向岸邊船隻,推
開竹竿,就往湖心駛去。幾名乞丐冒險撲來,全被掃退,掉落水中,剩餘南派弟子已全
被衝散,被違者也有十數名。還好,末到達生死相向地步,全是受傷而已。
    胡平被抓,一時群龍無首,眾人靠著岸邊叫囂,卻未有實際行動。
    君小心三人爬上岸,想找那擊樹人算帳,但人海茫茫,何處尋得,只好狠罵幾句,
到後來,自己也笑了。
    「媽的!熱鬧沒看成,反變成落湯雞!」
    三人送又混在人群,叫囂不斷。
    不久,官震已前來,主控大局,要手下調來十艘大船,每艘擠上百餘人,齊往君山
駛去。
    那船上裝有鑼鼓,有若端午龍船般,邊敲邊打,氣勢如虹地進攻君山。
    約行兩時辰,君山在望,本是一片翠綠竹,此時卻乾枯一片,顯得十分蒼涼。
    君山岸邊,早已圍住數百名弟子,個個頭纏自布,竹杖抖直,嚴防任何部只靠近。
    李巨指著竹林:「你看,那就是幫主不吃狗肉的後果,禿了一大片,叫丐幫找不到
竹杖,實在很沒面子。」
    君小心逗笑道:「沒想到狗肉還有這麼大的威力,連竹子都對它有偏好。」
    李巨道:「所以幫主應該尊重狗肉才對,否則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情況了。」
    君小心笑道:「原來是為了狗肉之爭,值得,值得!」
    此時已有一艘船想靠向岸邊,卻被一名丐幫弟子丟出火團,引得水面熊熊烈火,阻
去通路。
    李巨道:「這是本幫持有的保衛君山戰術,那靠岸前之十丈,設有油桶,平常沉入
水中,一有狀況名派人沉入水中,將油桶弄開,浮油湧出水面.只要引來火把,自可阻
住入侵船隻,我看是無法再攻前了。」
    君小心道:「那總指揮恐怕不會甘心受阻,一定會派人游上岸,殺出一條路來。」
    李巨道:「這也很難,你見著那領頭者?他叫冷秋魂,是九袋長者得意徒弟,不到
三十歲,已是丐幫年輕第一好手,不但武功高強,更是足智多謀,這些年,多虧他守住
君山,否則早就被我們佔上岸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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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41:03 |只看該作者
君小心往那冷秋魂除去,見得他粗眉粗眼,一臉到過鬍渣又長出些許,豪氣隱生,
頗有大將之風,他指揮若定,不畏來者眾多。
    「你看他,有資格當幫主嗎?」
    李巨道:「我對他甚是崇拜,可借他輩分不夠,要當幫主,也得等個二十年,最重
要的是因為他是九袋長老冷長老的徒弟,而冷長者現在似乎代理幫主處理幫中事,是實
際掌權之人,為了不落入口實,自不願讓冷秋魂接掌幫主職位,甚至麻袋都做得封,冷
師哥立下功勞不少,卻只拿到四個麻袋,實是可惜。」
    君小心道:「英雄不怕麻袋少,我倒想瞧瞧,他有多大本事,阻得了千人來犯。」
    李巨輕笑:「不必你操心,他和官長老是死對頭,自有一場好戲可看。」
    果然,官震見著冷秋魂下令燃火阻船,他已冷笑:「冷護堂,都是自己兄弟,怎能
下此毒手?不念一點兒情分?」
    冷秋魂面無表情:「舵主原諒,在下奉命守住君山,還請舵主幫忙,別再硬闖。」
    官震道:「我不想闖,只想見幫主,轉告幫中弟子意見,他並不受歡迎。你怎能攔
我不放?」
    冷秋魂道:「舵主上太君山,大可上岸,只是弟子眾多,只有留他們在船上了。」
    官震輕笑:「護堂不該有大小眼之分,本幫弟子,一律平等,在下豈敢托大?」
    眾弟子又是一陣叫囂,責罪冷秋魂狗眼看人低。
    冷秋魂道:「弟子命,大家命,這是丐幫血統,然而丐幫更重倫理,幫主德高望重,
平時弟子以見幫主為榮,豈是像你們張牙舞爪,還有倫理在鳴?」
    一句話又說的眾弟子啞口無言。
    官震自不甘心,冷道:「那要看是對何幫主,如果是不管事的幫主,丐幫弟子自不
必對他客氣。」
    眾人又有了理由,叫囂不止,要幫主下台。
    冷秋魂道:「幫主或許能力有限,然而君賢不如臣賢,丐幫長老能人多的是,足以
輔強幫主,若非左長老性情激動,不滿幫主私傳,搞出南北兩派,丐幫豈會淪落這種地
步?」
    官震冷斥:「幫主職位本就該屬左長老所有,全是上任幫主循私,私傳他人,否則
左長老豈會不服?」
    冷秋魂道:「幫主乃一幫之尊.他傳位何人,也是經過長老同意,任何人都不能違
抗,左長老也不例外。」
    「可惜他不管事,我們不要這種幫主。」
    「那也得由長老開會決定。」
    「長老全是你們的人,開會無用。」
    「既然大部份長老做此決定,也代表大部分弟子意思,官舵主何須偏見?」
    官震斥道:「誰說那是大部分弟子意見,有膽公開投票,北派弟子沒有一個會支持
他。」
    「或許他們不瞭解狀況。」
    「你才不瞭解狀況,今天我既然帶弟子前來,就要幫主給我一個交代。」
    冷秋紅冷道:「論資格,一個舵主,還沒有資格跟老夫談條件,何不後左長老親自
前來?」
    官震怒斥:「我即代表他,你不讓路,作怪我不客氣!上,分四路攻岸!」
    十艘船立即轉繞四周,想從四處登陸。
    君小心算準冷秋魂只有三四百人可用,若分四路,只剩百人左右,可抵擋不了三艘
船的四五百名弟子,看他將如何對付。
    冷秋魂不慌不亂,喝道:「左衛二十人入水破船,右衛二十人挽弓射火箭,前衛推
火船撞向迎面船隻,其他散至左岸百丈,準備第二波守護。」
    一聲令下,那群弟子訓練有素,立即展開攻勢。二十名壯漢手持利斧躥入湖中,開
鑿一艘船底。另二十名挽弓射出火箭,直取右邊那船,更厲害者,冷秋魂早準備三艘火
船,點燃它,分彆扭向猛衝過來的巨船。
    轟啦啦巨響,不但把巨船憧出破洞,火苗也沾上甲板,燃起熊熊巨火,嚇得眾人棄
船下水,撲通亂衡水花,蔚成奇觀。
    君小心暗自拍手叫好,以寡擊眾,貴在神速,若被對方擴散開來,將十分難以應付。
冷秋魂能在眨眼間毀去五艘船,等於減弱對手一半戰力,實是不簡單。
    水中四處是人,船隻已不能動彈,官震氣得滿腔通紅,不得不下令暫緩攻擊,先救
人。
    一艘船多載一倍人數,吃水已十分深,行動自慢得多了。
    官震豈直認輸?每次下令攻擊,都臨岸被逼回來,雖有幾名高手掠向岸邊,卻也敵
不過對手而紛紛被捕。
    冷秋魂並未感到得意,一無表情:「官舵主,你還是帶人回去,關於幫主之事,冷
長老將親自赴京城找左長老商量。」
    官震斥道:「早不商量,得等現在才商量,未免太遲了吧!」
    「只要能解決問題,永遠不會太遲。」
    「你現在就叫幫主出來,否則我將困死君山,讓你們走投無路。」
    「舵主該知道,君山糧食,足可吃上半年,何況舵主未必守得住。」
    一活挑明官震大不了只能因上一天一夜,屆時自己反而要餓肚皮而撤退,他說這番
話,未免太膚淺了些。
    官震惱羞成怒:「你以為我攻不下君山?」
    遂又命令攻擊,結果仍是靠不了岸,就被冷秋魂以小船隻擋在外頭。
    連攻幾趟,君小心反而毛火了:「這是什麼總指揮?簡直太笨了!」
    他吼出這話,全船的人都聽見了,千百對眼睛往他瞧來,充滿怒意,竟敢說總指揮
笨。
    還好官震和他隔了兩條船,否問非得氣死不可,而令捉人。
    李巨已嚇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吭不出。
    金王玉剛還算膽子大,擺出駕勢地躲在君小心背後。
    君小心則更毛心,斥道:「瞪什麼眼?攻一個地頭,他們不敢殺人,豈有老半天還
攻不下?你們有臉,我可要羞辱自殺了!」
    這話也引來冷秋魂注意,兩眼瞧往君小心,心頭已起了戒心。
    一名老乞丐已逼前:「小娃兒,在丐幫地頭上,豈容你囂張亂吼,敢說它舵主笨,
你要是說不出理由,休怪我拿人!」
    君小心瞪眼:「笨就是笨,攻上岸太簡單!把船調頭!」喝聲尖高。
    全船都愣住,不知該不該聽他的。
    君小心叫的更尖:「聽見沒有?示什麼威?攻了老半天,上不了岸,還有什麼威風?
快往後倒開!」
    尖聲刺耳,眾人已被震住,不自覺地已將船開往後邊。
    官震見狀,急喝:「你們想逃開?給我攔下!」
    君小心瞪他一眼:「誰要逃?我替你攻岸總可以吧!」
    不理官震,催促他們往後開。
    官震不知該不該相信他,但見船隻開得遠,他更急了,趕忙喝船往後追。
    事情突然變化,倒讓冷秋魂摸不著頭緒,眼看五艘船全往後退,也鬆了一口氣,要
手下堅守崗位,別讓對方有機可乘,心頭卻不斷揣測君小心所說的話,他又會用何種方
法攻岸?
    君小心退出百丈,見著四條船猛追,感到好笑,遂又下令:「往前衝,愈快愈好。」
    李巨心頭忐忑不安:「你在做啥?跟官舵主在玩捉迷藏?」
    君小心呵呵笑道:「有何不可?」
    又催促劃漿者快速反衝,他們不敢,君小心立即使出超腦力攝住他們,木漿猛劃,
船隻已倒沖君山。
    官震見狀,大罵出口:「這小子在玩什麼花招?捉著了,非教訓他不可!」
    不得已,他也下令往回追。
    然而君小心並未停止喝令,反而愈催愈急,船隻如箭,比方才快上數倍。直往君山
衝去。
    冷秋魂已發現君小心想以船衝向岸邊。當下喝令:「快移來小船擋他!」
    眾弟子很快移來兩艘小船,橫擺前頭,若以君小心如此猛勁衝撞,船頭必定碎爛不
堪,照樣衝不過而慘遭下沉命運。
    眼看船隻已不及三十丈,君小心仍喝令猛衝。
    眾人見及小船擋前,再不阻止,必將撞上,急得驚叫:「小鬼你想死了不成?」
    「你才想死!衝啊……」
    見著君小心如此來勁,眾人以為他發了瘋,埃唉叫喝,要划槳者生住手,可惜劃漿
者全被攝腦,仍一味猛劃。
    李巨見此,膽子快嚇破了:「君老大你瘋了不成?」
    君小心喝笑:「瘋子最是過癮了,你一輩子沒撞過船吧?」
    李巨顫笑;「沒撞過,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金王玉雖有點怕,不過他跟久了君小心,甚有心得:「大不了跳船就是,有何好
怕?」
    話聲方出,已有數人往外跳。
    君小心反而著急了,尖喝:「不准跳!外頭淹了毒水!」
    猝然推下一名乞丐,暗中戳他經脈,那乞丐落水唉唉痛叫,嚇得眾人不敢再落水。
    眼看不及十丈,就要撞上,連金王玉也嚇出冷殲。
    君小心則撞往船頭,有若瘋子,哈哈大笑,數著距離。
    「快呀!猛勁沖用!」
    眾人嚇得面色全無,又有幾人往水中跳去。
    冷秋魂見狀,不禁為丐幫弟子擔心,如此速度撞來,恐怕要全船破碎,傷亡必定慘
重。
    君小心卻仍如瘋子吼著:「快呀!衝啊!七丈、六文、五文、四丈、三丈、兩丈,
快往後退啊……撞上了……」
    船頭眾人哪敢停留,沒命地往船尾擠去。本是載著百餘人,又加上沉船者,大約三
百人,此時全往後擠去,船尾因而過重往下沉,船頭卻翹得半天高。
    猝然轟叭啦巨響,船腹已撞向小船,本該沉去,卻因速度太快,在拖著小船往岸邊
衝擊。
    只見得君小心在船頭躍武揚威:「衝啊!衝上岸,非得超過十餘丈不可!」
    此時反而在船頭最成風又最安全,無怪乎君小心如此趾高氣揚。
    冷被魂見著船隻衝來,眼看小船是阻擋不了,驚惶之餘,趕忙叫人散開,那船隻轟
向岸邊,猛衝十數丈,方自頓住,尚有四五丈浸於水中,船首翹高,大片底板已不見,
只剩甲板和少許船身木片。
    眾人驚魂肯定,君小心已招搖喝聲:「看見沒有?安全過關!簡單容易,這就是領
導者,聰明跟笨蛋的差別。」
    眾人醒來,一陣歡呼,想衝往船頭,擁起君小心。誰知他們一動,船身重心又變,
嘩啦一聲,往前栽去。君小心唉呀一聲,眼看情勢不對,趕忙跳下岸邊。
    那船經過衝撞,木片早已鬆動崩袋不少,豈容得百人擠踏,叭啦啦全垮了下來,幸
好速度不快,跳開不少人,只二十餘名被砸得灰頭上臉,滿身木屑。
    由不得他們多想,冷秋魂領著纏巾弟子圍了過來。
    李巨好不容易找著君小心,大是佩服:「君大俠果然厲害無比,小的嚇破膽之餘,
還有心情欣賞你的傑作,丐幫大有出頭之日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知道就好,以後別嚇出尿來,那太沒面子了!」
    李巨笑道:「不會,我會先把尿撤去,自不會出醜。」
    他想再說,丐幫弟子卻封杖打來,要逼退兩人。
    君小心急笑道:「不急不急,我是局外人,『無所不報』記者,這不關我的事。」
    那人一愣,隨又冷道:「方纔明明看你領前站在船頭……」
    君小心邀:「當記者,要有冒險精神,否則怎知兩船相撞,幾尺距離,船頭才翹起,
就是現在,我還得量清楚船身到上岸邊幾丈,我這就去量!」他趕忙伸出雙手,量向船
身,數的甚是認真。
    那人莫名;「當記者,也不必那麼出風頭,站在船頭跳不停?」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是記者的本性,隨時要抓狂的。」
    那人一知半解,見著又有數名對手衝來,顧不得君小心。已迎杖逼向李巨,迫他退
至來襲對手,以便控制大局。
    君小心則真的認真量起船身,想報導準確些。
    「十四次雙臂長,該有十七八丈長,嗯,破記錄啦!」
    正得意把船衝向岸邊十餘丈,金王玉已累得半死追來,雙手抱頭不放。
    「君老大快來幫忙,我搞不過他們啦!」
    君小心不解:「叫你當記者,你跑去找乞丐打鬥?」
    金王玉乾笑:「我哪敢?只是站在那裡,他們全都跑來,要我出主意,我一時想過
癮,帶他們沖敵,結果被打得滿頭包,罩不住了。」
    雙手拿開,腦袋長了不少紅瘤。一副哭笑不得模樣。
    君小心弄笑不止:「成績不錯嘛!真是天生瘤家!」
    金王玉苦笑:「你得替我報仇,否則太沒面子了。」
    「好吧!看在你追隨我多年的分上,我替你討回面子,走,咱們要瘤去!」
    拉著金王玉,已返回戰區,發現北派弟子,群龍無首,已亂成一團,他立即尖喝:
「後退二十步!整軍再戰!」
    眾人見著君小心,士氣立即大振,紛紛退向他後頭,青竹杖架開,改攻為守,不再
混亂。
    君小心喝道:「示威無敵,戰鬥拚命,快喊!」
    群眾一時齊喝,士氣更是高昂。
    他們未進攻,冷秋魂也喝令手下圍住三面,免得往增傷亡。
    冷秋魂道:「你們還是退去吧!再打下去,誰都不好受。」
    君小心冷道:「豈有此理.打了人,還要我走人?這算什麼?」
    冷秋魂不解,拱手為禮:「這位少俠似乎非本幫弟子,怎會來此?又如何被打了?」
    「我沒被打,我夥伴被用得滿頭包,該是不假吧?」
    君小心指向金王玉頭頂,紅色滿頭,瞧得冷秋魂有點想笑。
    「兩兵相爭,受傷是難免……」
    「受傷也罷,你們不會打屁股?打得滿頭包,叫我如何睜一眼、閉一眼?這是很沒
面子的一件事,快把生瘤手叫出來,否則我耗定你了。」
    冷秋魂哭笑不得:「亂軍之中,誰知道誰用了誰?南北兩派弟子,也有不少頭上長
在……」
    「他們長瘤是應該,我們長瘤就是誤傷,我看你還是把人找出來.免得我下手.那
會痛死人的啦!」
    「實在抱歉,在下無能為力。」
    「那我只有自己動手了。」
    君小心說動即動,抓過旁邊一支青竹杖,往冷秋魂打去。
    冷秋魂早有準備,斜身閃向左側,避開青竹杖,然而君小心目標並非冷秋魂,竹杖
再吐,相準准地打向前頭一名乞丐,來得突然,那人躲閃不及,額頭被竹尖印著,泛起
圓圓紅圈,打得他昏昏沉沉。
    君小心呵呵笑道:「你叫我們長瘤,我就給你甜甜圈吃!」
    舉杖又攻,利用超腦力攝住幾人,一口氣印了七八個額頭,他笑的更促狹。
    冷秋魂見狀不妙,又自下令困住君小心。
    北派弟子亦不甘罷手,再次攻前參戰,雙方亂成一團。
    君小心則利用超腦力,不斷控制對手,必定印他額頭紅圈,方始放人,印得興起,
金王玉也找來青竹杖,開始報仇,一番廝殺下來,頗有收穫,最少印了二十餘人,得以
爭回面子。
    冷秋魂愈打愈是心驚,自己一心想困住君小心,然而就在關鍵處,總是被他脫去。
他哪知君小心具有超腦力,早感應出他攻擊方位,目能從容應付。
    他覺得再混戰下去,局勢將不可收拾,已狠下心,決定出重手,想擊傷君小心,否
則將拿他沒辦法。
    誰知君小心又攝得他想法,心想已印得不少人,仇也報了,遂趕忙掠退後頭,哧哧
笑道:「面子要回來啦!其他是你們丐幫家務事,好好努力,大軍又要來啦!」
    冷秋魂正覺君小心難纏,已見著官震領著大批人馬登岸趕來,他已無暇顧及君小心,
立即引領十數名高手,封向官震,企圖阻止他進攻。
    官霞武功雖高,卻不是冷秋魂對手,一時被阻在岸邊,窮於應付,他不得不召喚君
小心這邊人馬,反剿過去,以讓冷秋魂腹背受敵。
    然而那些人卻不大愛聽官震指揮,反而瞧向君小心,希望徵得提示。原是他們已相
信君小心所言,官長老很笨,他們又怎能聽從笨蛋指揮?
    官震見狀,恨得牙癢癢,然而自恃身份,又怎能吹喝求助?只得狠命拚鬥。
    君小心則心存戲耍,輕笑道:「咱們是來示威的,豈能無功而返?大家抖起旗幟,
示威去吧!不吃狗肉,全身發臭,幫主下台,再選人才!」
    一聲哈喝,那群乞丐已然呼應,抖著旗幟,跟著君小心往前邁進。
    南派弟子想阻攔,卻不知君小心超腦力厲害,只覺得君小心一靠近,自己則已昏昏
沉沉,茫然不知地慢步往後移去,眨眼間已被逼人十餘丈深,就快衝破防線。
    冷秋魂這一驚,非同小可,遂又捨棄官震,再攔君小心。
    君小心可不想栽在他了中,見他追來,又躲進人群,吆喝仍自不斷,冷秋魂想拿人
都沒辦法,群眾形勢已成,他不得不另想辦法,也漸漸被逼退。
    群眾見著示威奏效,神情更方已激動,一時喝聲震天,牽動整座君山。
    及至一座乾枯竹林,冷秋魂仍自後退。君小心但覺有異,以冷秋魂足智多謀個性,
豈能讓大批人馬深入內地?若要再逐出,簡直麻煩大得很。
    他立即走前,運功攝向冷秋魂,登時明白是怎麼回事,急聲道:「快止步,前面有
陷阱!」
    部分群眾已止步。
    然而官震豈能容他指揮?冷道:「這是丐幫事,你無權施令!」
    「我不想施令,只是前面有埋伏。」
    「什麼埋伏?他能拿我千人大軍如何?北丐幫要是怕了,也不會來,繼續前進,直
到逼出幫主為止!」
    官震一馬當先,吆喝逼向竹林,他手底下七八百人,自是聽他的,全然湧去,剩下
兩百餘人左右為難,前去,又恐中伏,不去又怕得罪官震,心頭早沒了主意。
    君小心攤手無奈:「去吧!反正是墊後,要中伏,也得他們墊底。」
    那群人這才跟在後頭,志忑不安地吆喝下去。
    金王玉細聲問道:「什麼埋伏?那竹林平得很,不易設伏。」
    君小心道:「偷襲不易,困人卻很容易,你沒看到竹林內側有若瓶口,要是走入瓶
口,要出來可就難了。」
    金王玉往內瞧,竹林末端果然有兩座丘陵橫列於前,居中有四十餘丈寬缺口,若非
遠視,根本瞧不出那大缺口,走在竹林更不易察覺了。
    但見冷秋魂已把官震引入缺口處,大批人馬也進入大半。
    金王玉道:「怎麼辦?要親眼看他們中伏不成?」
    君小心道:「不然又如何?那笨舵主,我想到就生氣,不但要看他中伏,還要敲他
滿頭包。」
    金王玉摸著腦袋紅瘤,用笑道:「有我這麼嚴重嗎?」
    君小心邊笑:「更嚴重,非得叫他多重三斤不可!」
    金王玉等著看好戲。
    君小心卻見墊後幾個人不時回頭,好像對君小心深信不疑,一股惶恐,那李巨乾脆
調頭往回跑。
    金王玉道:「你不救他們?」
    君小心搶頭:「反正他們也丟不了命,留下受困,讓他們怨死官震。」
    金王玉但覺有理,不再多問。
    李巨倒奔回來,急道:「君大俠你為何不阻止他們?」
    君小心道:「如何阻止?有的人就是甘心受困,我管不了那麼多。」
    李巨焦急:「不行,我要阻止他們,否則一中伏,全都完了。」
    君小心道:「那你快叫啊!否則遲了就來不及。」
    李巨登時吊高嗓子:「快返問!有埋伏!」
    他不叫還好,這一叫,群眾驚後往後衝。那竹林地面頓時跳出數以百計高手,抽抓
插地竹枝,兩人一組,橫起架枝,快捷封向缺口。
    群眾雖然砸斷不少長竹,但一波斷去,一波又罩來,終將四十丈缺口,以竹當牆,
給重重封死,裡頭驚慌急切叫聲不斷;亂成一團。
    李巨恨道:「都是官長老,明知有危險,還帶人過去,簡直自投羅網。」
    君小心轉向金王玉,笑道:「見著沒有?效果出來啦!」
    金王玉哧哧笑道:「那群人,會不會把他打得滿頭包?」
    君小心道:「丐幫弟子還沒那個膽,他的包,就等我們會砸啦!」
    三人送往山丘行去,此時雖有南派弟子瞧及,卻因三人皆是小孩,並未阻攔,只喚
著要他們避開,君小心繞過正面,仍從左斜例爬上山坡。
    三人往下瞧,這才瞧清此處真如瓶子,除了前後兩道缺口。已無任何通路,北派第
子被困於中央,南派弟子卻多出一倍,團團圍住四面山坡,居高臨下,已困死北派第子。
    君小心呵呵笑道:「好一個甕中捉鱉,那隻大鱉,還懂得凶呢!」
    那官震不時東奔西竄,想突圍,卻被冷秋魂給擋回去,整得他咆哮不已,
    李巨憂心道:「怎麼辦?北派第子全軍覆沒,實在很沒面子。」
    君小心道:「反正是遊行,大不了餓個幾天,他們就會放人。」
    「可是這麼一來,那些人可能再也不支持官舵主了。」
    「不必等到以後,現在官老鱉恐怕不得單打獨鬥了,你沒見著那些人,不大愛理
他?」
    「怎麼辦?君大俠你可有好法子?」
    「你想替他們突圍?」
    李巨點頭:「至少也要把幫主逼出來,否則示威就沒意義了。」
    君小心若有所覺:「對呀!那幫主是幹啥的?都已鬧成這情景,他還不出來?實在
交代不過去。」
    金王玉興趣甚濃:「把他逼出來,也好讓我看看他廬山真面目。」
    「嗯,有道理!不吃狗肉的幫主,算哪門丐幫頭子?」
    君小心決定把他給逼出來,遂又往人群瞧去,開始動腦筋,思索破陣方法,
    「兩面缺口全被封了,若要衝破,恐怕南派弟子真的會拚命了。」
    金王玉問:「為什麼?他們不是一家人?」
    「一家人也有自相殘殺者,冷秋魂已無退路,這關卡衝破,必定波及整座君山安危,
他不會准許此事發生。」
    李巨緊張:「那怎麼辦?有了傷亡,更讓人痛心。」
    君小心道:「很難啦!除非制住冷秋魂,威脅對方退去。」
    「那你快制住他……」
    君小心逐瞪李巨:「你以為我是誰?去制住丐幫第一高手?」
    李巨乾窘:「你不是……無所不能?」
    「那也得看時候。」
    李巨不敢多言,他素知冷秋魂武功高強,若非君小心另有奇招,他也不敢奢望錯將
人制住。
    金王玉細聲道:「大俠客,你不是有超腦力可用?」
    君小心自得一笑:「可惜斯文遊行示威,是逼不出幫主的,我還是決定要蠻幹,也
好趁此修理官老鱉。」
    李巨輕歎:「也罷,就看誰倒霉了。」
    事已決定,君小心瞧及夕陽已沉,黃昏將至:「就等三更吧!那時一片黑,辦起事
來容易多了。」
    金王玉和李巨也沒意見,三人遂找一處較平坦地面,四平八穩休息睡覺。
    誰知睡不了多久,君小心但覺有人逼近,張開眼睛一瞧,冷秋魂赫然立在前頭。
    君小心趕忙坐起:「你累嗎?要不要一起睡?」
    「狠累,我卻不能睡。」
    君小心攝得他有意先出手,喝地蹦起,想逃開,然而冷秋魂早帶來四名高手,旁邊
圍來,青竹杖封住去路。
    君小心喝叫:「讓開」,超腦力已攝住四人,找了縫隙就鑽。
    冷秋魂先是—怔,隨即撲身,降龍十八掌猛張,有若蟠龍絞天,君小心眼前一花,
已被絞著衣袖,想再掙扎,卻被絞向天空,待要落下,穴道已然受制。
    他喚唉痛叫,擔心的不是受制,而是頭頂束雲巾掉了,露出半長不短的禿頭,驚醒
中的李巨和金王玉見著,暗自掩口竊笑。
    君小心急叫:「快綁好頭髮,哪有人偷襲,兼破壞形象的?」
    冷秋魂一時覺得想笑:「你的頭髮,為何理成這般模樣?」
    「你以為我自願的?快綁上束雲巾,難看死了。」
    冷秋魂一時左右為難,本是兩軍對陣,卻又做及小孩般遊戲,實在做不出來。
    還好金王玉見狀,趕忙拾起來雲巾,胡亂地纏向君小心腦袋,雖綁得不盡理想,卻
也把禿頭給遮住。
    他呵呵笑著:「君大俠你的髮型好特殊,是誰幫你設計的?」
    君小心瞄眼,終於忍不住笑起來:「別說啦!我差點兒被人開腦手術,這還算幸運,
那人可變成癩痢頭,腦袋像補丁,東一撮黑、西一撮紅,慘得很啊!」
    想及陰不絕比自己還慘,他也就沒那麼癟心了。
    李巨則沒心情說風涼話,急聲道:「可是你現在又落入冷護堂手中,情況不妙了。」
    君小心這才想到受制於人,趕忙叫向金王玉:「快解開我穴道。」
    金王玉正想出手。
    冷秋魂卻不讓他有機可乘,照樣出指將他制住,金王玉也愛莫能助了。
    君小心甚是不服:「小乞丐,你幹嘛偷襲我?我可非丐幫弟子。」
    冷秋魂道:「你雖不是,卻是領頭攻船上岸的人,現在北派弟子,不少人在找你,
只要將你制住,送給他們瞧瞧,自會斷了他們希望。」
    原來冷秋魂阻困北派弟子甚久,發現群眾已不再信服官震,而不斷找尋某人,心頭
靈機一現,才想到有君小心這古靈精怪小鬼,自己也吃過他的虧,如今他不見了,自是
忐忑難安,遞交代手下控制大局,親自領人找尋,結果發現三人睡在此處,摸不透君小
心動思為何,在兩軍對陣之下,還有心情睡覺,哪敢多想,先制住人再說。
    君小心道:「你想他們會聽我的話?」
    冷秋魂道:「群眾乃言從者居多,你又帶領他們攻上岸,自會聽你的。」
    「既然會聽我的,你還帶我去,不怕我一吼,他們沒命地衝來?」
    「你已落入我手中,失了優勢,只能對他們產生打擊,吼也沒用。」
    「那……你要我如何做?」
    「勸他們離去。」
    「既然吼不動,如何勸人?」
    「你只要說自己已無能為力,他們士氣自是大失,久而久之會喪氣,退意自然產生。
    君小心無奈:「好吧!既然落入你手中,只有任你擺佈了。」
    冷秋魂遂押著三人往山坡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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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42:57 |只看該作者
金王玉卻十分不接,君小心為何不用超腦力攝住秋冷秋魂,雖未必攝得住,但總得
試試啊!」
    卻不知君小心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冷秋魂為更明顯制住君小心,已找來繩索捆住他,這才小心翼翼押向山坡較高處,
雖已初夏,月亮卻清亮迎人,丈開外,仍能見著人形。
    君小心擺向高處,已引來人群注意,開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冷秋魂怕群眾見他不著,還找來火把,照得君小心大放光芒,群眾確定是他,掀起
一陣輕呼。
    冷秋魂則已高聲說道:「這小孩子已被在下扣住,諸位弟子該死了心,還請快快返
去,免得傷了和氣。」
    群眾有的驚呼,有的失望,君小心怎會如此容易即失手被逮,還被五花大綁,層層
捆住?
    冷秋魂見及群眾失望反應,已知收到效果,達又催促君小心規勸他們離去。
    豈知君小心卻笑臉迎人:「各位覺得我被逮,實在莫名其妙,對不對?」
    群眾一陣喧喝,自是不信。
    君小心笑道:「其實我哪有這麼笨,隨便就被抓?那是因為冷護堂前來求我,要我
故意受制,來勸你們回心轉意……」
    他竟然說出此話,霎時挑起群眾情緒。冷秋魂見狀不妙,急喝道:「他胡說!」
    「什麼胡說?這可是要命的!」
    冷秋魂趕忙封住君小心嘴巴,阻止他說下去。
    群眾卻已情緒高漲,喝出口號:「幫主下台,南北統一,不放人,就流血!」
    甚至有幾名弟子又自發動攻勢。
    冷秋魂哪曾想過事情會變化如此地步。封嘴已是無效,又將君小心撐向半空中,還
抖扯著繩索。
    他高聲叫道:「這會是作假嗎?他早就落入我手中……」
    君小心雖覺得難受,還是笑臉迎人:「假是假不了,是我用計耍了他,俺早已準備
人手在前面缺口,衝啊……活路就在那裡!」
    他用高嗓子。聲震四方,群眾乍聞之下,個個血氣奔騰,已憋了大半天,找不到君
小心,如今聞及他在缺口理下伏兵,眾人已有沖船經驗,深信不疑,一聲吆喝,群眾如
排山倒海擠向內面缺口,其勢宛若江河潰堤,一發不可收拾。
    君小心見狀已呵呵大笑:「現在沖關,比沖船還容易多了!」
    冷秋魂看著局勢變得如此,哪還有心顧得君小心,狠狠將他摔在地上,掠身奔向缺
口,想挽回頹勢。
    君小心被摔疼,但也只是唉呀一聲,又自坐起,笑聲不斷,見著人群就決衝破竹牆.
笑聲更是促狹。
    四名守衛也被招去,李巨得以自由,滿心佩服地替君小心解了繩索,又拍開他和金
王玉穴道,讚不絕口:「君大俠,好厲害的一張嘴,一句話就把銅牆鐵壁給衝垮!」
    君小心得意笑道:「這叫君子動口不動手。」
    金王玉笑道:「可是不動手,怎能砸得官震滿頭包?」
    君小心呵呵笑道。「那只好不當君子啦!走一咱們會砸他!」
    兩人遂往人群衝去,找來青竹杖,準備大打出手。
    李巨自不敢犯上,呆立當場,哭笑不得:「要是官舵主被砸成金王玉模樣,該如何
面對丐幫弟子?」
    他也不敢想,暗自癟笑著。
    君小心很快找向官震;他只這麼一晃眼,官震見得他,已是滿心怒火,厲道:「小
鬼,竟敢管起丐幫事?大爺先教訓你!」
    他撲前攻往君小心,出招即是煞手,可見心頭怒火不小。
    君小心暗自竊笑:「怒火意大愈來勁,有你受的!」
    他有意引開官震,邊打邊逃,隨著人群,衝出缺口,再繞向左山坡一轉角處,風涼
話已說出:「大舵主何必生氣呢?我和你都是同路人,你攻不上岸,我幫你,你破不了
重圍,我幫你破,你難道不滿意嗎?」
    官震最怒即為此,這無非讓他下不了台,降龍掌法舞得生龍活虎,君小心青竹杖架
來,竟如脆竹般,叭叭被抓劈碎爛。
    君小心唉呀驚叫,趕忙丟掉斷竹,拔腿即逃。
    「哪裡逃!」
    官震一招得手,更是得意,見他要逃,掠身猛追,見他急路轉角,他暴喝一聲,身
形加快一倍,有若電光石火,猛然即前。
    及至轉角,君小心忽而絆倒唉叫,官震轉衝出來,突見如此,正想大笑,豈知那轉
角六尺高處,有塊凸石,他若注意,縮頭就過去了,但因注意力被君小心引去,一時大
意,衝勢又急,像覺眼前一片青黑,想縮頭已是不及,好然一響,撞得凸石暴碎,自己
也摔昏地面。
    躲在暗處金王玉立即奔出,不由分說,抓來青竹杖,敲得他滿頭紅瘤,方自呵呵笑
起。
    君小心也起身,見著官震顫頭腫紅如饅頭,笑聲不斷:「我看不只三斤幄!至少有
五斤!」
    兩人捧腹直笑,可憐官震滿腦昏沉,栽得實在冤枉。
    已有北派弟子追前,君小心不願讓他們知道自己暗算了官震,已和金王玉逃之夭夭。
    那丐幫弟子追來,見著官震被接的如此狼狽,幾人悶笑著,也不敢喚醒他,掩口躡
足地逃去,免得官震醒來,惱羞成怒,找他們出氣。
    君小心和金王玉奔回人群,發現氣勢已成,早將防線突破,不停往紫竹軒逼去,兩
人也就參加遊行,浩浩蕩蕩,往前挺進。
    「幫主下台,再選人才!」
    「南北統一,共同謀利!」
    「不吃狗肉,全身發臭!」
    「幫主給我出來……不出來袂辭職……」
    君小心帶頭吆喝,群眾更是來勁,喝聲滿天響,風雲為之變色。
    冷秋魂已阻擋不了激動群眾,甚是無奈地邊戰邊退,眼看就要退至紫竹軒,群眾僅
是一味叱喝,並無停止之急,他不得不喝令手下,將紫竹軒圍住,以防任何人擅闖。










第26章 竟選幫主
    見著紫竹軒,眾人更是激動,盡喝著幫主下台。
    冷秋魂不得已,找向君小心,冷道:「地頭已到,你們叫聲也夠響,還請多多控制
眾人,否則將流血相見了。」
    君小心只想逼出幫主,並不想製造流血衝突,遂答應,轉向眾人:「叫啊!盡量叫,
把幫主叫出來,他要是不出來,咱們就把他抓出來。」
    眾人一陣附和,叫的更響,腳步卻已慢下來,手中青竹杖不停地往地面打去,叭叭
巨響欲掀天地。
    「幫主請出來,沒勁請下台!」
    「丐幫要新人,幫主要換人!」
    君小心喝叫:「幫主請出門。」
    眾人應喝:「不出趕出門。」
    「幫主不讓位。」
    「逼你沒得住!」
    「幫主請下台!」
    「叫你沒人抬!」
    愈叫愈順口,反倒唱起蓮花落,情緒更高昂了。
    此時君小心若手勢一指,叫聲「沖」,恐怕偌大紫竹軒會被夷為平地。
    叫喝聲不斷,冷秋魂無計可施,困守竹軒,心想做困獸之鬥之際,竹軒已走出幾名
老翁。一名是白天所見的執法堂主徐空雁,另一名則是滿頭白髮,白鬚及胸的清懼老人,
他挺身軒前台階,眾人一時攝於他威凜氣勢,喝聲漸弱,登時停頓。
    冷秋魂立時拱手拜禮,叫聲師父。原來此人正是丐幫碩果僅存的九袋長老降龍神杖
冷月生。
    君小心瞧他威謀隱生,相貌雖平凡,兩道眼光卻如利刀,不怒而威,內功修為該是
高人一等。
    冷月生目光也落於君小心,乍見他只是十來歲不到小孩,頓時怔愕,猜不透這娃兒
竟然有那麼大的能耐,叱喝千百人於股掌之中?
    他似也認出君小心非丐幫弟子,問道:「閣下是……」
    君小心道:「天下第一當,外加無所不報記者。」
    冷月生眉頭一縮:「你會是第一當傳人?」
    「誤會啦!我是開當鋪的!」
    「不知閣下來此,有何目的?」
    「跟他們一樣,要請幫主出來,想問他為何不吃狗肉,不理幫中事?」
    冷月生面有難色:「幫主不在,你們要失望了。」
    君小心瞪眼:「豈有此理?躲了十幾年,還不出面,難道幫主真的見不得人?」
    冷月生斥道:「不准你出言不遜,冒犯幫主。」
    「嘿嘿這倒好了,幫主不在,說他幾句,還有人不服?這算是什麼規矩?」君小心
轉向眾人,喝聲道:「幫主不見啦!你們說該怎麼辦?」
    眾人雖懾於冷月生威凜,現在已被君小心氣勢沖淡,登時有人應喝:「幫主不見,
另選幫主。」
    君小心霎時拍手叫好:「對對對,幫主不見,另選幫主!喊啊!吼啊!吼不出來,
就另選別人啦!」
    眾人立時咆哮,青竹杖又敲打不停。
    「幫主不見,另選幫主。」
    「幫主不露面,弟子不退軒!」
    夾著眾人威勢,君小心更是囂張:「大長老,我看你還是去請幫主,否則乾脆罷免
他算了,哼哼,不吃狗肉,還當什麼幫主?」
    冷月生沉喝:「幫主確實不在,就算在,也容不得你們如此造反!」
    君小心斥笑:「什麼造反?如果造反,早拆下紫竹軒,咱們只想見幫主,還不快去
請人?」
    眾人喝聲:「快請幫主,不請幫主,死不回頭!」
    又有人喝道:「推翻無用的幫主……」
    「不吃狗肉,全身發臭!幫主快下台……」
    冷月生老臉發白:「反了,反了,簡直無法無天。」突然高聲喝道:「本長老代理
幫主下令,即刻退出十丈,不准吆喝,否則以抗命論罪!」
    君小心喝在前頭:「少來,你又不是真幫主,下何令?要人不說話?難道想憋死人
不成?」
    有人吭聲,眾人自是不理會冷月生,喝聲更響,有意唱反凋。
    冷月生怒不可遏:「秋魂,把那小鬼拿下!」
    冷秋魂心知要糟,低聲道:「師父……」
    他知道現在拿人,必定引起眾人激怒而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冷月生並不知君小心在眾人心目中號召力如此之大,以為擒賊先擒王即能控制
大局,仍自下令:「拿下他!」
    「是!」
    冷秋魂拱手謝禮,轉身逼向君小心,心頭十分無奈。
    君小心見狀,尖喝:「造反啦!長者殺人,無法無天,我命休矣!」
    幾名擁護君小心乞丐已橫杖前頭,厲吼:「你敢上來一步,我跟你拼了!」
    君小心視死如歸:「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掛然衝向冷秋魂,眾人豈能平白見他受損,舉杖砸來,又自衝向南派弟子。
    冷月生見狀已知情勢不妙,想阻止已是不及,急得滿頭大汗,眼看雙方已大打出手,
領著幾名長老也加人戰團,一時你來我往,打得難分難解。
    君小心並未真的想入地獄,只是作勢衝去,見著背後跟來不少人,又自開打,他剛
放緩腳步,讓人衝前對陣,已和金王玉用高嗓子,不停吆喝叫喊。
    「不吃狗肉幫主決下台啦……否則君山就要被拆了嘍……」
    叫聲不斷,打鬥不止,雙方人手都已見血,棍棒齊出,漸漸打得激烈,如此下去,
恐怕傷亡將十分慘重。
    君小心並未想及此,他只想逼出幫主。
    「幫主不出門,弟子抬進門!喂……來幫主,你再不出來,你的幫眾就要死光啦……
喝喝!不吃狗肉,全身發臭……」
    聲音吼至一半,他忽而見及簽分軒中,輕輕飄來白影,那身形竟是如此熟悉,輕風
掠向她,羅裙輕飛,宛若仙女下凡。
    君小心乍見她絕美慈祥臉容,尤其是她那雙下巴,如此清晰地呈現眼簾。君小心看
呆了:「會是水中仙子?」
    金王玉也認出她就是七巧仙子的師父,上次在七巧軒還多虧她解危,甚是驚詫道:
「仙子怎會來此?」
    君小心遠遠地朝她招手,仙子已注意到他,想露笑意,卻被眼前一片混亂廝殺景象
給弄得心事深沉,一臉茫然。
    她默然站在軒梯前,默默注視眾人,終於眾人也發現她,在驚懾中,已停止動手。
不論南派或北派弟子,如此從近而遠,現場終於回歸沉靜,落針可聞。
    君小心正感不解,這仙子為何對丐幫有如此大的懾服力?
    南派弟子卻全部跪下,齊呼幫主兩字。
    君小心詫愣了眼:「仙子會是丐幫幫主?幫主會是女的?」
    金王玉也是張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攏。
    李巨偷偷潛來,說道:「她就是幫主,不吃狗肉的幫主。」
    君小心登時敲他響頭:「他媽的!你怎不早說幫主是女的?害我替你們造反?可惡,
可惡!」
    他和金王玉猛敲李巨,乾脆把他按在地上,痛揍一頓。
    李巨唉唉病叫:「就是女幫主才不管事,也不吃狗肉……」
    「吃你的頭!這麼漂亮的仙子,你叫她吃狗肉則你有沒有良心?媽的!你竟敢坑
我!」
    君小心揍得更凶。李巨沒命痛叫:「原諒我啊!我只知幫主是女的,哪見得她長得
這麼漂亮,否則我也不敢叫她吃狗肉了……」
    「都是你,害我喊了口號,什麼不吃狗肉,全身發臭,我看吃了才有臭騷味呢!」
    拳頭落個不停,李巨叫的更慘,金王玉忽而發現不對,趕忙伸肘往君小心推去,君
小心也有了察覺,抬頭四面瞧去,千萬隻眼睛全瞧向他,他困窘癟笑,偷瞄仙子一眼,
她也瞧著自己,君小心心更形困窘了。
    他細聲說道:「小金蛋……咱們快溜啊……糗大啦……」
    兩人頭也不敢抬高,爬向人群,躲了起來。
    李巨莫名被揍了一頓,只有自歎倒霉,實是想不透君小心為何如此「畏懼」女幫主?
他哪想過幫主曾掛兩人解危?被揍得鼻青眼腫,也不敢待在此地,摸摸鼻眼,還是跟著
君小心後頭,爬潛人群之中。
    一切又歸於靜默。
    白衣幫主感傷瞧向南北弟子,最後目光落於北派弟子身上。談聲說道:「幫主無能,
讓你們失望了,這就交出碧玉青竹杖,交於冷長老,一月之內,另選新幫主,希望你們
不要再自相殘殺了……」
    北派弟子聞言,似乎覺得不該對如此仁慈幫主,出此下策,已紛紛下跪,也不知自
己示威遊行是對亦是錯了?
    女幫主已交出碧玉青竹杖:「冷長老你收下吧!」
    冷月生滿臉愧疚:「幫主……您無須如此……」
    「事已至此,我沒法再替丐幫盡力了……還是另選新幫主,這對丐幫有利……」
    「可是,要是左長老接任,將如何是好?」
    「唉!一切都是天命,十餘年來,又何曾除去他的陰影?你好自為之,需要我幫忙,
我會回來……」
    說完,女幫主輕歎,遠遠地瞥尋君小心,卻見不著人,終究感傷離去。
    君小心見她如此的怨,心頭實是不忍,早知道她就是丐幫幫主,打死他,也不敢領
頭示威,把她弄得如此可憐兮兮。
    幫主已走遠,眾人仍沉默。
    過了盞茶光景,冷月生才走向眾人,語重聲長說道:「丐幫不幸,南北分裂,幫主
為挽回丐幫命運,已然掛杖遠去,本長老特遵指示,一月之內,再選出新幫主,傳令下
去,一月之內,若再有南北紛爭,一律處死!」
    北派弟子聞言,嘩然大叫,個個欣喜激情,終於達到了示威目的。有的人想找君小
心,致謝他帶頭奏功,但君小心自覺對不起女幫主,已躲得遠遠,不敢再沾此事。
    紛爭已然解除,南北弟子不再衝突,各領各隊,討論著如何選出下任新幫主。
    官震也已趕來,他挽袖遮頭,吆喝放出胡平,對峙已失,冷月生沒有再囚禁胡平必
要,也下令放人。
    胡平出牢籠,得知消息,自覺光榮萬分,急於通報北派領袖左天虎,和官震帶領幾
名親信,趕回北方。
    剩餘非屬於哪派君山弟子,在激情過後,也慢慢退出君山,直到五更,一切又都歸
於平靜。
    君小心和金王玉、李巨則行至岸邊,見著那艘衝出水面船身,君小心感觸良多,猜
不透事情怎會如此結局。
    君小心又瞪向李巨,冷道:「你怎麼不早說,幫主是女的?」
    李巨吶吶道:「你沒問,我就沒說了……」
    「她叫何名字?」
    「不清楚。」
    「你怎連幫主名字都不知道?」
    「不但是我,丐幫天下弟子,除了長老以外,恐拍沒有人知道,見都見不著了,哪
還能知過她是何名?」
    君小心滿頭霧水:「看她那模樣,也不怎麼想當幫主,又怎會佔著位置不讓人呢?」
    李臣道:「你想不通,我也甭想知道。」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秘密……」君小心問:「現在要你選她當幫主,你會嗎?」
    李臣道:「大概會,她好像不如傳言,是難看的老太婆……其實不吃狗肉也沒關係,
丐幫還是有很多人不吃狗肉的。」
    君小心道:「你不怕下任幫主再不吃狗肉,君山竹子又長不出來,累得你四處去採
竹杖?」
    李巨乾笑:「誰知道傳言是真是假,反正都已經完了,再禿幾代,也沒關係。」
    「既然女幫主不想當了,你會選誰?」
    「當然是北派長老左天虎,現在就只有他最有資格接任幫主一職啦!」
    「所以你才幫他示威?」
    李巨乾笑:「就差在女幫主未曾露面,大家還以為她死了,由冷長者私自掌權,發
號施令呢!」
    「這果然是她最大傷害。」君小心道:「不管如何,她救過我的命,總得把事情弄
清楚,免得遺憾終身。」
    金王玉道:「我也覺得對不起她,不如再把她找來當幫主,也好替她爭些面子。」
    君小心道:「她恐怕不想當了,否則也不會當眾讓出碧玉青竹杖,我只是想問清她
為何當了幫主,竟然十幾年未露面,這很不簡單。」
    李巨道:「你們不走了?」
    君小心瞄眼:「走去哪裡?你決定幫南派,還是幫北派?」
    「我能幫什麼?」李巨憨然一笑:「我決定幫你。」
    君小心終於露了笑意:「你不怕被我揍慘了?」
    「怕啊!」
    「怕,還敢跟來?」
    「我……我骨頭賤嘛!欠人揍,總可以了吧?」
    君小心一腳端向他屁股,呵呵笑起:「真是賤骨頭!」
    三人會心直笑,前嫌盡棄。
    折騰一夜,也夠累了,三人送爬上甲板,四平八穩地擺平了。
    一覺醒來,已過午時,冷秋魂又立在身旁。
    君小心逗遇道:「你是不是有偷窺別人睡覺的習慣?而且還是對男的特別有興趣?」
    冷秋魂拱手道:「在下冒犯了,請見諒.只因長老有請,在下才又打擾。」
    君小心征愕:「你師父想請我去?為啥?想剁了我不成?」
    冷秋魂道:「丐幫已無紛爭,談不上仇恨,至於師父為何找你,在下並不知。」
    「這就奇了……昨晚還殺了個半死,今天就來請人?也罷,我也有事想問他,帶路
便是。」
    冷秋魂沒想到他答應會如此乾脆,心頭總是不大習慣,昨夜一戰,知道他是分難纏,
現在仍然處之泰然,一時也愣在那裡。
    君小心瞄著他,捉笑道:「有什麼不對嗎?難道還要上繩索,綁著去?」
    冷秋魂頓覺失態,稍困窘道:「不必了,在下恭迎少俠。」
    再次拱手,不敢再待頭,掠往地面,等著君小心三人落地,才引至內山。
    雖然外頭竹枝枯黃一片,內山中仍是翠綠迎人,聳立清泉流水之間,一股世外桃源
氣息隱隱現出,竹林間、清泉旁,築有八角亭,古木所造,時日已久,支柱長起青苔,
更有蕨類寄生其中,甚至頂面,平添幾許幽情。
    亭內還有八仙桌,坐著三人,即是冷月生、徐空雁和刑堂長者梁戰,他年約六旬,
身材矮壯,頭髮快禿光,只落兩耳上方幾攝灰髮,圓臉無毛,連眉毛都快掉光,有若長
不大而老去的娃娃臉。
    冷秋魂將人帶來,拱手後,立即退去。
    冷月生介紹徐空雁和梁戰讓君小心、金王玉認識,隨即要兩人坐下。李巨輩分最低,
只能靠邊站。
    君小心和金王玉也不客氣,大方坐下,一夜未進食,君小心遂討吃飯菜。冷月生立
即吩咐送來酒菜,還讓出位置,和二位長者避去遠方,得以讓三人吃頓大餐。
    碗盤收去後,君小心才喚回三人.李巨自然又站向旁邊。
    君小心問道:「不知大長老找我來,有何用意?」
    冷月生輕歎:「昨夜之事,希望少俠別見怪,當時情況緊急,老夫不得不如此做。」
    君小心癟笑:「怪你們,我就不來啦!要是知道你家幫主是她,我也不敢來此湊熱
鬧了。」
    冷月生歎息不已:「難為幫主多年了……」他問:「少快就是上次在飛神峰主持不
死丹爭鬥大會,後來又用攝心術整得天下群雄落荒而逃的人?」
    君小心笑道:「快一年啦!你還記得那麼清楚。」
    冷月生含笑:「實不相瞞,請你來,是幫主透露的旨意。」
    「美仙子要你找我?」君小心甚是興奮:「她找我,為了何事?」
    「她並未找你,不過她說你有可能幫助丐幫立新幫主。」
    「這就是間接找我了,她還說了什麼?」君小心仍自興奮不已。
    「她說你有一股超能力,能攝人心思,借此力量,或可說服北派弟子,使丐幫不再
分裂。」
    「她說對了,我有這本領,你可告訴我,要如何做。」
    冷月生見得君小心神經分今,表現如此熱情,一時對他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小
孩情緒,不知是否靠得住。
    君小心攝得他想法,斂去不少瘋態,乾笑道:「我一定靠得住,因為她救過我的命,
所以我才會那麼激動,嚇著你們了吧?」
    冷月生沒想到只一對眼,心思拉被攝去。一時難以自處,乾笑者,不知該如何回答。
    君小心來不及解釋,又追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仙子怎會當上丐幫幫主?你能
說清楚?」
    有了話題,冷月生心頭稍安,整理一番思緒,已說進:「仙子乃是由任幫主的義女,
在幫主臨終前,傳位於她。所以她才接掌新任幫立職位。」
    「原是父傳女,這該名正言順,後來呢?仙子好像很不願意接這幫主職位?」
    「沒錯……」冷月生輕歎不已,沉默一陣,方說道:「當初前任幫主突然得病,臨
終時,匆匆傳位仙子,幫主也知道仙子不好武林事,遂交代老夫在短期內,替她找來接
任幫主,將職位傳給別人。老夫當時一口答應,幾位長者也在場。幫主因又說及他師弟,
也就是現在的北派領袖,左天虎長老,該是最佳接班人,只因左長老當時還在關外,沒
法趕回來,只好由仙子接任。」
    君小心道:「前任幫主,怎會說左天虎是最佳接班人?」
    冷月生道:「因為左天虎當時武功和氣度都不錯,最重要是他師父原本屆傳位於他,
但礙於幫主是師兄,人品武功也不差,才照規矩傳位大師兄。此事老一輩者都知道,當
時左天虎也未表現不滿,幫主對他總有一份內疚存在,所以在臨終時,才會傳下此話。」
    「後來呢?你們為何不照他的意思,替他子卸下重擔,把職位傳給他?」
    冷月生輕歎:「這是丐幫不幸。當各長者準備將職位傳給左天成時,那死命活醫陰
不救卻趕來,說什麼要曾幫主看病,我們告知幫主已去世,他自是不信,說明幫主和天
地雙熱打鬥,雖受了毒傷,他剛好碰上,特地伸手相救,還交代療毒聖藥給左天虎,要
他按時讓幫主服用,他事情辦完,再來抽盡最後毒素,幫主豈會如此即喪命?長老明白
此事之後,遂追問左天虎,他說早已讓幫主服用。陰神醫不相信服用他的藥,還會斷命,
遂要開棺驗屍。左天虎臉色大變,說是此舉會犯忌幫主,硬是不肯。長老們深怕幫主含
冤而去,還是答應開棺驗屍。棺蓋一開,發現屍體仍青紫未腐,分明餘毒未去,陰神醫
大為震怒,責怪左天虎為何未讓幫主服下解薊。左天虎則聲稱交代小廝照料,他有急事
出關,回來已趕不及。我們又把小廝叫來,他也說明左天虎曾拿藥給他,他也按時讓幫
生服下。左天虎遂嘲笑陰神醫假醫之名,誤人生命,陰神醫一氣之下,丟出話來『你是
最毒心,連親師兄也要謀害,』他也忿忿離去。」
    君小心道:「我爺爺當然不會診斷錯誤的。」
    「你爺爺是……是陰神醫?」
    「答對了。」
    冷月生趕忙拱手:「原是名師高足,老夫失敬了。」
    君小心擺擺手:「不客氣啦!後來呢?我爺爺有沒有再回來?」
    冷月生一搖頭:「沒有,不過老夫卻找過他.方間出原因,他說幫生之死,是服藥
時間不對所造成,他也不願再多說什麼。老夫把此事告知其他長老,他們都不再信任左
天虎,因而一直讓仙子掌職幫主,左天虎一氣之下,獨自請調北方,十餘年來,未再踏
入君山一步,不知不覺中,大家對此事也就淡忘了。倒是仙子不善掌理帶中事務。恐怕
誤了大事,不斷向老夫反應,要找接班人,老夫深怕一有異動,左天虎將會找借口奪去
幫主職位,這將對丐幫十分不利。」
    君小心終於明白:「誰怪仙子當得不怎麼快活,原來是早就不想幹了,後來又如何?
是不是由你代掌幫中事?又怎麼弄得君山竹子全禿了;弄得傳言是幫主不吃狗肉所造
成?」
    冷月生輕歎:「仙子不善理事,只有幾位長老代勞對幾年;也算是相安無事,誰知
道三年前開始,君山竹子陸續枯萎。起先還以為是竹枝老死,自然淘汰,遂也不在意,
但後來光禿一大片,才引起老夫注意,又引來新苗栽種,仍自不能生,然而這綠竹居附
近竹子卻完好如初,老夫覺得有異,遂找來專家鑒定,方知君山整片土地,早被人下了
強酸之類化合物,腐蝕了根部,竹子自是不能生長.而綠竹居附近,得自山泉之賜,沖
淡不少酸毒,方能生長,那謠言自是有人故意中傷。」
    君小心瞄向李巨,他已困窘地低下頭,神情甚是尷尬。
    「你該說出,那語言是誰傳出的吧?」
    李巨窘困道:「是在開封分舵聽的,當時北派人都知道了。」
    君小心輕輕喝道:「很明顯,那是左天虎的伎倆,你想通了沒有?」
    李巨猛點頭:「知道啦!冷長老這麼一說,我都清楚了。」
    冷月生歎息:「老夫自也明白可能是左天虎所弄的詭計,卻苦無證據,又不敢將此
事公開,免得全幫上下相互猜忌,誰知道事情愈演愈烈,許多不明原因弟子,全被迷惑,
而甘心為左天虎所用,直到演變成今天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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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46:38 |只看該作者
君小心道:「你明知左天虎是這種人,為何不早些把他給收拾掉?」
    冷月生歎道:「雖然幾位長老都知道,他可能謀殺前幫主,但那也只是他不願伸援
手,並不能責他謀殺之罪,何況證據一直無法尋得,就如君山枯竹一事,誰又敢當面指
認是他所為?而事實上,近十餘年,他也確實在北派之中,做了不少有益丐幫之事,否
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擁護他。」
    君小心道;「這種人倒是十分難纏,說他不是,恐怕還會被他反咬一口呢!」
    冷月生道:「所以老夫才想請少俠幫忙,希望能阻止他登上幫主寶座,否則丐幫將
要大難臨頭。」
    君小心道:「你們不準備收拾他?」
    「難處就在此,他是大奸,卻非大惡,他想奪幫主職位,卻也認真管丐幫做事,他
鬥爭的只是丐幫幾位長老.對外卻是一股正派。為他賣命的人,實在不少,殺了他,恐
怕也得引起一場大風暴。」
    「可是不殺他,你們睡得著?」
    冷月生苦歎:「不瞞你說,幾位長老的確寢食難安。」
    君小心道:「既然一時不能宰了他,不如讓他當上幫主,遲早人會現出原形,到時
就有理由收拾他了。」
    冷月生歎道:「然而那時,局面恐怕難以收拾了,犧牲的人,或而不計其數。」
    「那你們找我來,是何用意?」
    「希望你幫忙,支持南派弟子接任新幫主。」
    「可是幫主產生,不是你們長老們選決定的嗎?」
    「老夫準備接受北派條件,公開投票,否則恐怕無法平息北派弟子心火。」
    君小心點頭:「是了,你們長老席位多,除非是左天虎當選,否則他們一定會說不
公平,恐怕又要再次示威抗議,你們推派誰出來在選?」
    「見位長老開會決議,還是推派老夫徒弟冷秋魂,他武功不弱,人品還算好。」
    「他和左天虎比起來,輩分似乎低一節,恐怕佔不了上風。」
    「然而除了他,幾位長者又何嘗能佔得了上風?老夫已年邁,徐長老得罪不少人,
梁長老口才又不好。最重要原因是仙子輩分比我們低,是我們見著她當上幫主,如果又
從她手上接位,老臉總是掛不住,更落人口舌,眷戀幫主職位不放……因為北派弟子早
將老夫喻為假幫主,又怎能再落他們口舌?」
    君小心呵呵笑道:「反正是處於下風,誰參選都差不多,就冷秋魂吧!他知道此事
了沒有?」
    「還不知。」
    「那快告訴他啊!別到時愣在台上,一句話說不出來,豈不糗大了?」
    他已覺得這事似乎很好玩,幫忙性質反而比興致低了許多。
    冷月生道;「老夫立即去找人,有了少俠幫忙,局勢該不會太差。」
    他想著要是君小心能用攝心術,把投票之人,臨時改變其心態,冷秋魂自有可能當
選,遂趕忙起身,前去尋找冷秋魂。
    君小心則走向李巨,哧哧邪笑道:「小巨人,你現在是北派密探,你做何打算?」
    金王玉也圍上來,準備大打出手,防他脫逃。
    李巨一臉驚苦:「我不想當北派弟子了,我決心投誠,扭你們並肩作戰。」
    「你這話難能相信?」
    「我可以對天發誓……」
    「少來,發誓?我可以發誓一百遍,大不了死一次,卻可以騙上一百人,所以我不
能相信。」
    「那……你耍如何,才能相信我?」
    「這倒是難事……」
    金王玉喝道:「先讓我揍二十下屁股!」
    李巨哭喪著臉:「這樣就能相信?」
    君小心邪笑:「還早,這只是相信以後,怕你被人抓去逼供招出來,所以要先訓練
你的忍耐功夫。」
    「好嘛……你揍好了。」
    李巨一臉驚痛。金王玉可不客氣,猛狠揍出,李巨唉呀尖叫,雙手抓向臀部,逃得
好遠:「你當真揍人?」
    金王玉咬牙切齒:「還假得了?敵人揍的可比我凶,快回來!」
    君小心道:「揍幾下,算你有眼無珠,投錯主人,這還事小,害我差點被你陷害,
這才嚴重,你得負起這罪行!」
    李巨無奈,又走回來:「我下次再也不敢亂投君主了,別太用力,我已經悔過
啦……」
    金王玉又揍了六拳,君小心踢了三腳,打得李巨唉唉痛叫,卻未再逃走,淚水都快
流出來了。
    君小心這才呵呵笑起:「算你夠誠意,今天揍到此為止,准許你加入南派竟選總部,
你要是敢走漏風聲,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他張牙獠爪,一副惡鬼相。
    李巨瞧來毛骨悚然:「會有何後果?」
    君小心裝出鬼臉,從凶相變成吊死鬼,舌頭伸得長長,隨後已呵呵笑起:「會有什
麼後果?我會死得很慘而已,你則安然無恙。」
    李巨聞言已想笑:「你在開玩笑吧?」
    「誰跟你開玩笑?要是競選失敗,我還有面子見江東父老、丐幫弟子、阿花阿珠、
所有認識我的人?除了死得很慘,又能如何?連報復你的時間都沒有了。」
    李巨癟笑:「那你又何必嚇我?」
    「誰嚇你?」君小心凶相又露:「為了防止報復時間不夠,我決定先報復,也就是
想到你有背叛可能,就把你作了!呵呵,我現在就有這種感覺……」出手又想揍人。
    李巨臉色大變:「我沒有,我不敢,饒命啊!」
    他嚇得滿臉鐵青,沒命逃去。
    君小心這才哧哧笑道:「知道怕就好,你現在可還敢加入本組織?隨時接受我可能
的事先報復?」
    李巨驚悍不安:「要是你感覺錯誤呢?」
    「那你只好成為犧牲品了。」
    李巨心頭發毛。
    金王玉卻處之泰然,喝聲:「怕什麼?我為君大俠,早就把命交給他,為他犧牲,
有何好怕?膽小鬼。」
    李巨心一橫:「好吧!我也決定為君大俠犧牲一切。」
    君小心瞄眼:「真的?」
    「當然真的。」李巨視死如歸。
    「那好,你現在先把亭中兩位長老,給我做了!」
    君小心抓起亭前冷月生所用青竹杖,丟給李巨,一副認真模樣。
    徐空雁和梁戰聞言,心頭亦是一頓,兩人卻末行動,仍自靜坐亭中。
    李巨接過青竹枝,渾身發抖,望著視若神明的長老,他如何出得了手?
    君小心冷道:「犧牲就是不顧一切,不是說說而已,你行嗎?」
    「我……我……我行!我就是不顧一切!」
    李巨心一橫,舉杖就往兩位長老砸去,沒命吼著:「堂主,原諒我了!」
    他當真砸向兩人腦袋,咋咋兩響,這是李巨狠力一擊,徐空雁、架戰頓覺疼痛,卻
未出手阻攔。李巨卻呆愣當場,渾身發抖,突然陷入瘋狂:「你們不死,為何不死?我
打你們……」
    哇地猛哭出聲,竹杖落個不停,整個人有若瘋子。
    君小心見狀急叫:「小混蛋你瘋了不成?」
    趕忙衝前,抓過竹杖,緊緊抱住他。李巨哇哇揚哭:「我不是故意的,我沒辦法
啊……」
    畢竟他還小.又怎能忍受如此壓力,一時無法發洩,只能陷入瘋狂,號啕大哭了。
    余空雁和梁戰並未因此責備他,反而對他特別好感。
    梁戰歎息:「丐幫弟子,又有多少如此血性漢子?一說犧牲,命都可以不要?」
    徐空雁道:「可惜他還小,日後必是丐幫棟樑之材!」
    君小心見及李巨猛哭不止,猝然兩個耳光刮下,喝道:「你靜靜行不行?兄弟在叫
你了!」
    李巨登時煞住哭聲,一臉茫然地瞧著君小心。
    君小心立即替他擦去淚痕,笑道:「當我兄弟是不能亂哭的,快去向兩位長老賠
罪。」
    李巨茫然中已有所覺,抽搐中仍忍住淚水,朝著徐空雁、梁戰,雙膝下跪,哽咽說
道:「弟子冒犯長老,請長老治罪。」
    徐空雁輕聲道:「有罪,卻不一定要罰,你是何時入幫,何處生根?」
    「弟子從小入門,在鳳陽分舵生根。」
    「可有拜師?」
    「沒有……」
    徐空雁滿意笑道:「可願拜我為師?」
    「這……」李巨突聞長老收徒,一時呆愣,不知如何回答。
    梁戰哈哈大笑:「不但徐老有份,俺也算上一份!」
    李巨愣昏了,突如其來,讓他措手不及。
    君小心喝叫:「還不磕頭?你以為長老是說著玩的?」
    還是他說話最夠勁道,李巨聞言,想也不想,即已磕頭謝恩:「多謝師父收容,師
父……師父有兩人……」
    他卻不知如何稱呼。
    梁戰道:「徐長老大俺三歲,你就稱他大師父,我就當二師父好了。」
    李巨連忙尊恭直呼大、二師父抬愛收容,心喜之餘,早已破涕為笑,忘了方才窘困
局面。
    徐空雁和梁戰哈哈大笑,臨時收徒,卻也另有一番喜悅。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算是因禍得福嗎?不,該是因瘤得福,小巨人,以後可千萬
別再拿竹杖亂敲,否則又敲出千百名師父,那如何是好?」
    李巨望著兩位師父腦袋,雖未長出大瘤,卻也腫紅數塊,甚是困窘,又自認罪:
「弟子冒犯,請師父賜罪。」
    梁戰笑道:「算啦!就算是見面禮吧!」往腦袋模去,自嘲一笑:「還真特別。」
    徐空雁道:「這杖敲醒了師父眼光,該是喜事一件,你以後要好好練功,免得師父
白挨了。」
    李巨猛叩頭,謝恩不止;「弟子必定好好練功,以謝師恩!」
    徐空雁、梁戰笑聲不斷,要李巨起身,量他筋骨,還算學武材料,放心不小。
    金王玉看在眼裡,竊笑不已:「這種拜師方式,倒是很少見吶……」
    君小心道:「豈只少見,是根本未見,呵呵,將來我收徒弟,可沒那麼笨,讓敲腦
袋,還得敲得他,如釋迎佛,滿頭元寶不可。」
    全王玉指著腦袋滿頭瘤,乾笑:「我不知有無資格?」
    君小心瞄服,呵呵笑著:「瘤是夠大了,不過大小不一,火候差了點,你若願意,
等它消失,我再重新敲瘤,保證要它三兩大,它絕不會脹的五兩大,那才合乎標準。」
    「要是你火候不夠,敲的不均呢?」
    「那你只有多忍耐,終有一天,奇跡會出現的。」
    金王玉癟笑:「我還是考慮考成,這是一項很艱苦的工作。」
    「拜我為師,當然不簡單啦!」
    君小心笑的促狹,金王玉剛搖頭苦笑,還是別打這主意才好。
    笑聲中,冷月生已將冷秋魂找來。徐空雁立即將收徒之事說明,冷月生不斷恭喜,
徐、梁兩位長老。李巨也向冷長老行大禮,遂和冷秋魂以師哥、師弟稱呼。
    隨後冷長老將冷秋魂代表南派競選主席之事說明。
    冷秋魂大為驚詫:「師父,您要弟子參選?弟子恐怕不能勝任。」
    冷長者說道:「除了你,南派已無其他適當人選了。」
    「可是弟子輩分不高,恐怕冒犯眾長老……」
    君小心道:「既然是公開參選,還管他什麼輩分,以前仙子接掌幫主,還不是年紀
輕輕,難道你還想讓你師父出馬,累個半死不成?」
    「可是我……我實在沒把握,恐怕誤了丐幫大事。」
    冷月生輕歎:「你盡力即是,成不成,還得由天安排。」
    冷秋魂仍猶豫不決。
    君小心道:「別拖拖拉拉,要當掌門人,第一個就是要精明果斷,既然長老都指定
要你參選,他們早就考慮千百遍啦!你也不必客氣,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把你最好的一
面表現出來,縱使失敗,你也要表現出英雄氣概,雖敗猶榮。」
    冷秋魂心想,事情似乎沒轉回餘地,遂也接受了,向二位長者拜禮:「既然如此,
弟子只有從命,全力以赴了。」
    兩位長者頻頻點頭叫好。
    冷月生含笑說道:「為師也不善此道,倒是這位君少俠,對於眾人,特別有號召力,
是為師請來幫忙的,你不妨跟他多多學習,或而能得到多數人支持。自能順利當選。」
    冷秋魂對君小心自不陌生,心服道:「君少俠得以號令千百弟子攻入君山,在下早
已衷心佩服,卻不知這參選一事,將從何處著手?」
    君小心眉頭跳了跳,乾笑:「我也是第一次搞這玩意兒,還想不出名堂.不過時代
不同啦!你既然要選幫主,就要表現幫主英雄氣概.對啦!就如老王賣瓜,盡量說出自
己長處就差不多啦!」
    丐幫風氣一向保守,而以謙虛為美德,冷秋魂聞官,倒有些不自在,稍窘道:「要
誇自己,這……我實在誇不出來……」
    「你總會說你才智雙全、武功高強吧?」
    「這些話……」冷秋魂窘笑著,說不也來。
    君小心弄笑:「不要急,慢慢來,一時誇不出,我幫你誇,不過,你千萬不能表現
窩囊,至少那股氣勢要唬得了人才行!」
    冷秋魂深深吸氣,挺起胸膛,窘笑:「這該威武不少吧?」
    君小心瞄了幾眼,笑道;「形象是有了,但笑容大嫩,也多少有點裝模作樣,你應
該想著,如何讓眾人覺得你甚威凜而不做作,足以信任你,還要表現和藹可親,甚有自
主能力,說話要親切,還要有幽默感,知道沒有?」
    冷秋魂苦笑:「這似乎很難……」
    「競選本來就不容易。」君小心道:「不過你別灰心,我說了那麼多,那是完美的
標準,你差幾樣也沒關係,剩下的,我們這些抬轎子的,再替你臭蓋、宣傳,該沒什麼
問題啦!」
    冷秋魂窘然一笑:「我試著去做便是。」
    「不能試著做,而是一定要做。」
    「好,我一定做到。」
    「不一定要全做到,那就不自然,人說是有缺點,我是說你可以做不到,卻不能不
做,讓人知道你一直在努力做,呵呵,人總喜歡上進的人。」
    冷秋魂受教,欽服拱手:「少俠一語破醒夢中人,在下將受用不盡。」
    君小心大言不慚:「小事一樁,那王胖胖,我都有辦法把她弄得中原小姐寶座,何
況你不用減肥,必定馬到成功!」
    冷月生立即拱手:「還請少俠鼎力相助。」
    「沒問題啦!現在不只是丐幫南派弟子問題,也牽扯到天下第一當的名聲,要是搞
砸了,我的當鋪也就開不成啦!」
    金王玉一臉忠誠而逗趣:「本金蛋必定支持奮戰到底,不達任務,暫不終止。」
    李巨也跳出來:「還有我啦!我現在是南派弟子,也該助師哥一臂之力,我還有很
多夥伴,他們都會支持我的。」
    君小心靈機一動:「訪問冷長老,你要如何公開投票?是不是所有丐幫弟子都有資
格投票?」
    冷月生道:「原則上應該如此,這還得南北兩派共同商量,才能決定,否則要讓北
派不滿,將來難免落人口實。」
    君小心道:「我是說,若是所有弟子皆有資格投票,那小巨人就有用處了,小丐幫
弟子總是喜歡小頭目,呵呵,小孩的心,是大人所不能瞭解的。」
    李巨自得笑道:「我的那一群,他們都聽我的,有了他們,又多好多人哩!」
    冷月生點頭:「老夫一定全力爭取。」
    君小心道:「如此甚好,不過此事先別說出,免得北派弟子有所防範。」
    「老夫自會注意。」
    接著眾人討論一些如何宣佈幫主公開競選,以及如何參選細節,方自各司其事。
    君小心和金王玉也就留在君山,和冷秋魂不斷研究方針,然而冷秋魂總是不大習慣
吹噓自己,君小心只好先從他形象開始訓練,雖未必要達到百分之百偶像,卻也看得過
去才行。
    這期間,君小心也想瞧瞧仙子,卻不得其門面入,他甚至感覺出仙子已走遠,心頭
不免有些失望。
    三日後。
    丐幫宣佈下任幫主公開競選,在君小心無所不報宣傳之下,舉國震驚,創下有幫派
以來,第一個民選幫主。
    天下群雄議論紛紛,皆想瞧瞧是何名堂。
    六日後。
    丐幫南北長老進行會商,決定公平選舉方法。
    凡是丐幫弟子皆有投票權,而以麻袋多寡,來決定他能投幾票,以示長老地位較高,
決定權也愈大。
    君小心想想,雖然長老票數增多,但小乞丐也有投票權,衡量之下.仍是佔了便宜,
畢竟長老不如小乞丐多,李巨自然發揮了他的作用,多拉幾人,目能彌補差額,還有賺
頭。
    這是冷長者極力爭取結果,只要是丐幫弟子,自是血肉情,何忍棄他們於不顧,說
得北派長老無話可說而答應了。
    投選日則訂在二月十五、十六、十七三天。地點則南北各設一處,分別借了南北休
刀評,並請七巧軒和金玉樓,以及各大門派派人監督,以示公正。
    南派則以冷秋魂代表競選。
    北派果然是左天虎自行參選。
    論輩分、人面,冷秋魂都相差一大截,未投票,許多人都看好左天虎,甚至相信他
穩定當選。
    然而有些人卻不這麼想,尤其是金玉樓和七巧軒弟子,以及曾經參加君小心種種盛
會的各路江湖人士,則認為南派勝其也不少,因為有了這神奇的天下第一當,超級小孩
助選,勢必出奇制勝。
    形勢已成,雙方各自絞盡腦汁,準備擊敗對手。
    十日已過。
    君小心正想整裝待發。
    陰不救卻大老遠趕來,不由分說,已衝向在清心居涼亭納涼品茗的君小心。
    他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見人即喝叫:「小混蛋,你做了啥事?敢罷免幫主?」
    事中除了君小心,還有金王玉和李巨,聞言皆嚇了一跳,不明就裡,他為何如此驚
怒,喝聲逼人。
    君小心見著爺爺,見他滿身風塵,知道必是日夜趕路,何事讓他如此焦急?
    陰不救又斥道:「你說,你何來膽子,帶領人馬攻佔君山,逼走幫主?」
    君小心癟著臉:「這是……好玩嘛……」
    「好玩?也容得你如此玩法?還不快跪下!」
    這是君小心第一次聞及爺爺生怒罰跪,也起了懼意,雙膝為之落地,他一跪,金王
玉和李巨也都下跪,似乎已知事情不妙。
    陰不救怒道:「別的事不做,你敢逼迫幫主下台,你不怕天打雷劈?」
    君小心哨響過:「君兒知錯了……」
    「知錯、知錯,一錯就是大錯,幫主一生已夠可憐,你還給她添麻煩?」
    「我沒有……是幫主自己也不想幹了,她才辭職。」
    「若非你來,她豈會辭職?」
    這倒是實話,君小心不敢多言,頭垂得更低。
    陰不救怒道:「還不負荊自縛,跟我去向幫主謝罪?」
    君小心不敢抗命,轉向李巨:「去拿繩子來。」
    李巨猶豫一下,還是起身,拜禮陰不救,趕忙奔去。
    君小心低聲道:「君兒知錯了,爺爺您別生氣……那樣會壞了身體……」
    陰不救何嘗忍心責備愛孫,感傷長歎:「你啊!又何知世間悲苦事?人家幫主當的
好好,為何要如此做?叫爺爺如何向她交代?」
    君小心默然不語,別說爺爺沒辦法交代,連自己也交代不過去,想找人道歉,都不
知從何尋起。
    李巨已匆匆趕回,不僅拿了繩索,也把冷月生、徐空雁和梁戰也請來。
    三長者見著陰不救,立即拱手問候,陰不救一一回禮。
    「孽孫冒犯貴派,老夫特來訪罪。」
    冷月生急道:「神醫誤會了,幫主並非被今孫逼下台,她早已萌生退意,此刻正好
適時辭職而已,怪不得他。」
    「不怪他,怪誰?他不來,沒事,一來就出事,這又如何說。」
    「那只是近因,神醫也該知曉,敝幫主一向只是替父代職,她並不眷戀幫主職位,
甚至感到困苦,全是老朽因留她,此次有機會,說來還是令孫幫了她的忙呢!」
    陰不救輕歎:「不管如何,由他出面,總是不對,他必須向幫主負荊請罪。」
    「神醫堅持,老朽也不敢干預,只是幫主辭職後,已暫時走避他處,神醫恐怕一時
見不到她了。」
    陰不救盯向君小心,半晌才歎息:「我該想到她不在此,實是罪過,你也別慶幸,
爺爺仍要你負荊,直到找及幫主為止。」
    這罪罰更重了,君小心雖有道歉意,不禁愁容滿面。
    冷月生立即說道:「神醫請息怒,其實令孫留在此,全是幫主旨意,她要命孫留下
來,替丐幫競選幫主。」
    陰不救征道:「幫主要他留下?這是何原因?」
    「幫主似知令孫有攝心術之類功夫,所以要他幫忙此次競選活動。」
    「她知道了?她為何知道君兒有超腦力?」
    「老朽並不知……」
    陰不救茫然一陣,感傷道:「或而她也有此能力吧?唉!既然是幫主交代,老夫也
只有聽她旨意,等事情辦完,再帶他向幫主謝罪了。」轉向君小心:「還不快向冷長老
道謝,若非他求情,爺爺今日絕不放你。」
    君小心趕忙拜謝冷月生,陰不救才准他起身,並詢及參選事。冷月生大略說了一通。
    陰不救道:「你要好好表現,要是讓幫主失望.就有你罪受了。」
    君小心戰戰兢兢:「君兒省得……」
    陰不救道:「幫主雖然走了,我也得先將此事說明,免得她常日鬱悶不樂,負荊一
事既然不能行,老夫只有先行告退,免因誤了諸位競選之事。」
    冷月生道:「幫主日後可能會回來,神醫何妨多待些時日?」
    「不了,我跟左天虎有仇,要是他知道我在君山,必定興風作浪,還是避開好。」
    冷月生知道他不願涉入丐幫幫主之爭,遂也不便留難,陰不救來去匆匆,即想告退。
    君小心卻叫住他,急問:「君兒有事請教,就是君山竹中了酸毒,竹子盡枯,可有
解藥,使酸毒解去,立即青綠茂盛?」
    陰不救瞪眼:「你以為爺爺是神仙?說變就變?再說竹子要再生,也得一年半載,
來不及啦!」
    他知曉君小心想以此做宣傳,增加冷秋魂參選力量。
    君小心道:「我是想移植……只要土質酸性已除,自能移植不枯。」
    「你瘋了?大片君山,要移植多久?」
    君小心得意一笑:「若非大片,怎能叫奇跡?」
    這話又打動陰不救,實在對愛孫又疼又恨,笑罵道:「若非你冒犯幫主,爺爺怎會
寅罪於你?」
    君小心癟笑:「下次不敢啦!以後碰到她。我躲起來便是,一句話也不吭地,總行
了吧?」
    陰不救始放心不少:「早就該如此了,至於那酸毒,通常用水淋洗,將可衝去,若
酸度太重,可以拌著石灰翻土,不過你要立即移植,用石灰或任何藥物去酸毒,都不適
合,只有把泥土一起移來,始能有效。」
    「這可是大工程了……」君小心反而覺得有勁,似乎愈困難,他愈有興趣。
    冷月生和徐空雁、梁戰也為此事皺眉,說實在,他們自覺也無此魄力辦此事,否則
怎會讓君山禿到現在?
    陰不救知道孫子是玩真的,逐道:「移植前,先把舊土翻耕三尺深,下面泥土酸性
較弱,自能使用。」
    君小心輕笑;「知道啦!沒事了。」
    隨後他問及七音城之事,音不救回答,並未找到神秘妖人。君小心本想告知鬼菩薩
之事,但因選舉較為重要,以免爺爺多心,他只好另選時間再說了。
    陰不救問及未再有事,也匆匆告退。
    眾人送他坐船離去。
    君小心卻不解爺爺為何對仙子如此尊重?急得他從大老遠親自趕來,要押著自己向
仙子謝罪?這到底有何原因?
    他問過冷月生,仙子從未結婚,否則他還以為自己就是仙子的兒子呢!
    從小失去母親的他,總喜歡把心目中理想的女人幻想成自己的母親,先前有玉情蕭,
但既是幻想,多幾位夢中母親,又有何妨?
    他猜不透爺爺用意,只好把事情往上一代推,也許前任幫主有恩於爺爺,他才會如
此尊敬仙子,又怎能叫自己冒犯恩人之女?
    但覺這理由十分充足,他也就暫時放下此問題,思維轉向選舉工作上面。
    他轉向冷月生,含笑道:「你老該聽到,我和爺爺談及再造竹林之事吧?」
    冷月生正為竹林頭痛,皺眉道:「你當真要如此做?」
    「嗯,很難嗎?」
    「有一點。」
    「請問丐幫弟子有多少人?」
    「……南北兩派.大約有十萬名。」
    「訪問君山竹有幾株?」
    「有百頃寬,也差不多此數。」
    君小心滿意一笑:「如果動用一萬名弟子,要多久時間?」
    「一人十株,若我得到竹苗,不必一天時間即可栽種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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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48:39 |只看該作者
君小心笑道:「如此聽來,只是做與不做的問題,你知不知道,有時,愚公移山,
效果反而更好。你不做,得等到酸毒全去,再植竹苗,少則一年,多則十年八年.你忍
心看著君山光禿十年?要是我,我一刻都持不下去,不見翠竹,何異君山命脈為之干
萎?」
    冷月生心神一凜,隨即欽服輕歎:「老夫竟然老來糊塗,明知君山竹對丐幫之重要,
卻無計可施,連愚公都不如了。」
    徐空雁歎道:「我竟然也認為此法不妥,原是偷懶、怕麻煩所造成,慚愧。」
    梁戰輕歎:「老來不如年少,只想等待,不嘗硬功夫,我也覺得慚愧。」
    他除向李巨,似也要他明白,練功雖可取巧,但硬功夫還是最基本重要著。李巨似
懂非懂笑著。
    君小心道:「工程聽來雖然浩大,做起來也非難事,但現在不做,明天即將後悔,
不知長老意見如何?」
    冷月生想都不想:「做了,任由少俠調派人手。」
    君小心滿意笑道:「既然答應,那就是奇跡出現啦!其實重要還是在於寒冬將過,
找來綠竹並不容易……」
    李巨笑道:「放心,這兩年,我和幫中弟子,找遍大江南北,早知哪裡有綠竹可
尋。」
    梁戰讚賞道:「徒弟一收,即有用處,還不賴啊!」
    摸摸李巨腦袋,兩人會心一笑。
    君小心笑道:「別的沒有,你對打狗棒,貢獻倒是不少,我看建議長老,哪天封你
打狗堂主,讓你實至名歸。」
    李巨窘笑:「這不太好聽吧?」
    金王玉接口道:「還有更過浪的,把你小巨人綽號,從此改成小巨狗,保證名聞天
下。」
    李巨更形困窘:「這……很危險的……要是有人把我當狗肉吃了,那如何是好?」
    君小心訕笑:「物盡其用,你將是最好榜樣,可稱一代狗王,受丐幫永世膜拜。」
    「那我豈非永世不能正身變人?好慘吶!」
    君小心弄笑:「何必一定要變人?你不覺得二郎神身邊那只天狗,很威風嗎?」
    李巨窘笑:「我不是怕那些.我是說.要是你也回到天堂.我這狗王性命,必定日
日夜夜受到威脅,我受不了。」
    此話逗得眾人一笑,君小心更是笑得哈腰:「沒想到你顧慮還真不少,不過你大可
放心,我死了,不準備上天堂,天堂太擠啦!我要到地獄去,天天跟閻王爺喝老酒,豈
不逍遙自在?」
    李巨還是不安:「你該不會偷偷潛入天堂,偷抓狗吧?」
    「去你的!膽小鬼!」君小心敲他一個腦袋,呵呵笑斥:「那時你的肉已老酸掉了,
誰還對你有胃口?真是狗性難改,一輩子怕死了人。」
    李巨撫頭,未敢再多言。
    君小心再消遣幾句,才轉入正題:「小巨人既然知道綠竹出處,長老應即刻調派人
手前去挖苗,以便移植。倒是此事,最好別走侵風聲,免得北派知道我們用意。」
    冷月生道:「竹枝高長,想掩飾恐怕不容易。」
    君小心道:「既然不易掩飾,則行動時間愈短愈好,咱們只好先找人挖鬆君山泥土,
屆時立即可栽植。」
    「就照少俠指示辦理。」
    君小心忽有一計:「有一事,必先進行,即是找來萬匹快馬,那是行動主力。」
    冷月生道:「用馬匹來運送竹苗?」
    「那只是其中一部分,反正掌握馬匹,自有好處,此事也絕對不可洩露出去。」
    冷月生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何藥,仍答應照辦,反正只有一個月,再困難也要熬過
去。
    「綠竹在參選前七天栽種完成,馬匹則在前三天,一定要找齊。」
    冷月生答應沒問題。
    君小心滿是得意:「接下來該是新幫主表演了,咱們帶他到北派去拉票。」
    「南派呢?」
    「交給你們啦!你不覺得南派對長老忠心耿耿?」
    冷月生含笑點頭:「南派就由老夫前去招呼,該沒有什麼問題才對。」
    君小心道:「那就好啦!無後顧之憂,新幫主方可全心全力對抗左天虎。」
    事情已有了目標,眾人再商討一陣,隨即各自行動。
    君小心帶領冷秋魂,和金王玉、李巨等人,可說單槍匹馬,行向北武林,向勢力雄
渾的左天虎挑戰。
    他們找來馬車,掛滿佈條,除了冷秋魂候選布條,也接著天下第一當招牌,和「無
所不報」字樣,威風八面,直搗虎穴。












第27章 拉選票
    不一日。
    眾人已抵第一站,淮陽城。
    已是左天虎地盤。城中四處皆掛著擁護左天虎布條,連北派武林人士也都如此認為,
對於冷秋魂到來,皆投以不自量力眼光。
    冷秋魂有些尷尬,畢竟競選幫主,受幫眾如此冷落,這並不好受。
    君小心則要他處之泰然,別把自己當成參選者,當作是丐幫弟子來此認識新朋友,
如此即可。冷秋魂試著如此做,雖然仍是顯得不自在,卻也習慣不少。
    君小心仍是頻頻向丐幫弟子打招呼,然後將馬車停在東門大廣場,準備開講。
    然而北派弟子,沒有一個上門,形勢甚是尷尬。
    君小心卻能處之泰然,他知道丐幫弟子都躲在遠方看好戲,遲早還是會上鉤。遂敲
起銅鑼,如賣膏藥喊話:「來呀!有耳朵的通通來呀!大家都清楚,丐幫南北兩派正在
大選,熱鬧局面可想而見,今天南派代表冷秋魂,單槍匹馬前來北派,說是競選,那是
不自量力,他只是不願使丐幫演變成南北兩派,而感到痛心,大家都是兄弟,何須分彼
此?所以他來了,也代去南派所有弟兄,不論將來誰當上幫主,他都誓命效忠,也希望
丐幫經此選舉之後,南北紛爭從此終止,丐幫上上下下一團和氣,兄弟依然情深。」
    他強調冷秋魂前來,並非為參選,而是想表現南派誠意,甚至說明他與左天虎相爭,
是不自量力。這正是北派弟子所想者,聞言之下,已舒眼多了,無形中已被君小心攻下
一層防線。
    君小心又道:「其實丐幫競選,是天下大事,範圍豈是丐幫弟子而且,有興趣者,
都可過來聽聽意見,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即是發明香香樂和蛋蛋樂的天下第一當當主,
我除了此次助選之外,還有意思押上兩位幫主,各位有興趣,湊上來聽聽、說不定還有
小財可發呢!」
    一說及賭,尤其是蛋蛋樂,幾乎已流行全國,眾人自不陌生,再聞及發明者,皆投
以好奇眼光,現在又說任何人都可參加,好事者也就圍上來,指指點點,好似在看猴戲
般。
    冷秋魂不禁尷尬,為丐幫參選,卻對非丐幫第子演講,未免太離譜了。
    君小心笑道:「怕什麼,說不定人他們一爽,全加入丐幫,你不就多了支持者?」
    好事者已吆喝弄笑:「會啦!會啦!等俺變乞丐時,必定投你一票。」
    君小心連連道謝,又向冷秋魂道:「你沒面對眾人演講經驗,拿他們練習,自是益
處多多,機會難得門!」
    被他一說,冷秋魂已開竅,定下心神,也敢面對眾人了。他笑道:「諸位支持,縱
使此次參選不成,將來還請多多提拔。」
    好事者立即叫好。
    君小心喝道:「叫好不夠勁,鼓掌才夠勁,快拍手啊!」
    好事者受到鼓舞,手掌猛拍,笑聲不斷。在外圍乞丐,因眾人嘈雜,聽不清是何話
題,惹得眾人鼓掌連連,也欺前些,想聽個究竟。
    君小心向眾人,問道:「諸位知不知道,丐幫是啥玩意兒?」
    有人道:「乞丐啦!要飯的。」
    君小心搖頭:「那只是其中之一,他們所以要飯,是訓練安貧樂道的方法,一方面
也可以替那些多錢的人,分擔一些零頭,然後暗中救濟窮人。」
    「救濟窮人?呵呵,乞丐已是最窮了,還想救濟別人?」
    眾人一陣大笑,引起在旁丐幫弟子不滿。
    君小心道:「你們見著,只是表面,其實要表現有錢,丐幫可是不比任何錢城銀樓
差,你們該承認丐幫是全國最大幫派,有十萬之多,如果每人一天要到一兩銀子,一天
之內即可淨賺十萬兩……因為他們是要飯的,不須花任何銀子,你們想想,天下還有比
這利潤更好的行業嗎?」
    活方說完,乞丐們耐不住.管他是南派北派,登時鼓掌叫好。
    眾人聞言,也傻愣了眼,自己死於活干,一輩子恐怕也賺不了人家一天收入,哪還
敢取笑人家?
    有人叫道:「不管如何,伸手靠人給錢,總是不怎麼光彩,還有人格可言?」
    乞丐有人叫囂:「你胡說什麼?丐幫宗旨你懂不懂?」
    君小心立即說道:「丐幫一向取富濟貧,討來的錢,全捐給災民、窮人。他們是有
組織,並非那種敗盡家財,好吃懶做的乞丐,假如有一天你成為乞丐,恐怕也投資格入
會丐幫,因為你長了一嘴缺德舌頭,狗眼看人低,把他給轟走!」
    北派弟子又是掌聲連連,喝叫轟人,幾名乞丐逼來,那人自知老命危險,哪敢再待?
沒命逃開去了。
    君小心頻頻點頭:「見著沒有,有組織,即是力量,丐幫豈容他人輕梅?雖然丐幫
現在因地域關係,分成南北兩派,但對外,丐幫仍是丐幫,任何人也不得冒犯,否則必
遭所有弟子報復。」
    這正是君小心厲害地方,先引誘眾人對抗丐幫,而以丐幫身份打擊眾人,自然而然
消除了不少南北對峙情勢,也因而把北派弟子給招來。
    眾人礙於丐幫弟子漸多,有怕事者,已閃避,留下來的,也不敢亂說話,免得遭殃,
全然抱著看熱鬧心態,神態收斂不少。
    如此一來,局勢已形成台上台下,全是丐幫弟子局面,這也是君小心所想獲得的。
    尋向丐幫弟子,君小心笑道:「在他人面前,丐幫終究是丐幫,豈容他們侵犯?活
又說回來,都是丐幫弟子,又何須南北兩派,分得那麼清楚?這在別人眼裡,未免看笑
話了,冷護堂此次單槍匹馬前來北派,雖有些參選意味,但他自知差左長老一大截,想
得到你們支持,並不容易。所以他只希望盡量化解南北對立情勢,對於你們選不選他,
倒在其次了。」
    冷秋魂立即拱手:「在下年輕識淡,目是不能博得諸位信任,只能說是代表南派弟
子前來向諸位賠罪,希望諸位前輩能接受南派弟子的誠意。」
    北派弟子一時心情大爽。
    「這還差不多,你怎能跟左長老相比?」
    「南北本是一家,若非幫主不管事,我們怎忍心分裂,現在有代表說情轉達美意,
北派弟子也非無情,大選過後,自該相互統一了。」
    「有了左長治領導,南北自能統一,不過還是要告謝南派弟子,如此誠意解決問
題。」
    你一語、我一言,也都接受冷秋魂出現淮陽廣場,對他已然有幾分好感,敢只身前
來傳意,勇氣可嘉。
    君小心但覺時機成熟,笑道:「今天不談冷護堂競選幫主之事,咱們來談談各位心
目中最理想的幫主,該是如何?當然左長老是上上之選,不過人總有缺點,跟理想總有
差距,冷護堂雖比不上左長老,但他總想多獲得一些經驗,說不定下次還有機會呢!」
    北派弟子欣然笑起。
    有人說道:「原是為了下次幫主競選,那可得一二十年後的事情,冷護堂未免心急
了些。」
    冷秋魂拱手道:「在下並非真想當幫主,只是被南派推為代表,明知左長老將可獲
勝,卻也不想輸得太慘,這對他們面子掛不住,所以才想借此機會,學點東西回去,總
不能白跑一趟。」
    君小心哀宗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吶!還請諸位弟兄高抬貴手,別讓南派輸得太
慘,實在沒面子啦!」
    北派弟子聞言,但覺獲勝即可,也不須如君小心所說,輸得下不了台。
    李巨趁此向車前小乞丐動之以情:「我看小孩有小孩票,你們就意思意思送給冷護
堂一票如何?給點面子也是應該的。」
    有人認出他,叫道:「你不是小巨人嗎?怎會跑到南派去了?」
    李巨道:「護堂可憐嘛!打鴨子上架,不給他一點票數,他多沒面子,而且南北即
將統一,幫誰還不是一樣?我選擇了弱者,你們呢?」
    小乞丐年紀小,亦是最崇拜濟弱扶貧的英雄,正日幻想自己是英雄,如今碰上了機
會,十之八九都滿口答應拔刀相助,聽得李巨笑不合口,連忙道謝。
    其他老丐頭見狀,亦未阻止,畢竟他們只是少數,分點票數給冷秋魂,也算是給了
面子。
    君小心含笑直道謝,隨又問:「諸位心目中理想的幫主,該是何種人?」
    小乞丐說道:「他要是個英雄才行。」
    君小心點頭:「這當然,若是狗熊,怎能當幫主?其實冷護堂前些日子,隻身抗拒
北派軍隊,雖然後來失敗,不過他視死如歸的精神,也該是屬於英雄啦!」
    小乞丐們瞧向冷秋魂,見他英氣煥發,倒也隱現英雄氣概,更加的堅定自己信心,
投給他也不差啊!
    君小心有意無意說倒:「當然啦!左長老也替丐幫立下汗馬功勞,可是他輩分太高,
要拿他當英雄都見不著人,實是遺憾。」
    李巨有點怨聲道:「說真的.我在北派那麼久,其實也跟幫主一樣,從來沒見過左
長老一面,說不定他當了幫主,又躲起來,想瞧瞧他,把他當英雄,都沒了影子,所以
我覺得當幫主,該和幫眾在一起.他才知道弟子疾苦,而能替我們解決問題。」
    小乞丐已吆喝:「幫主應該如此才對。」
    君小心笑笑說道:「其實冷護堂也不錯啦!誰能像他一樣,沒有架子,還肯為幫中
弟子勞碌奔波,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和、只求兄弟情,若非左長老,他倒是最佳的幫
主候選人.你們不覺得嗎?」
    不但是小乞丐,現還老乞丐也覺得冷秋魂不錯,膽識夠、沒架子、又肯奔波,將來
必定肯為幫中弟子賣命,若非左長老輩分高,他們都願意考慮是否投他一票。
    君小心當然不敢奢想一席話就把對手心意改變,而改支持冷秋魂,第一次接觸,能
化解敵我意識.甚至將冷秋魂任勞任怨形象顯現眾人眼前,讓他們覺得他也不錯,大功
已告成一半。
    隨後,他開始談些有趣事情:「你們知不知得冷護堂吃狗肉,是從何處先吃?」
    有人猜道:「從腦袋,他才有領頭風範?」
    「不對,該是從兩後腿。」
    「為什麼?」
    「就是狗腿子嘛!跟我一樣,跑斷腿,十足勞碌命一個。」
    眾人一陣大笑。
    君小心笑道:「都不對,你們再猜。」
    「是從尾巴,看他那麼會巴結人家。」
    「不對,是從屁股,喜歡狗屁連篇。」
    「不對不對,是從狗眼先吃.你沒看他在車上,狗眼看人低啊!」
    「也不是,我看是從狗爪先吃.他喜獲四蹄走路,有點狗樣嘛!」
    「不,是狗舌,他喜歡喘啊!」
    「誰說的?是狗牙齒,他喜歡吃硬不吃軟!」
    每說一句,立即引起哄堂大笑。
    君小心斥笑道:「太離譜了吧?連狗牙齒也吃?難滿你要他長狗牙不成?我這兩根
算不算?」
    他撩開嘴,兩隻虎牙撐露,他還發出狗嘶聲,引來眾人清笑。
    那人捉笑回答:「反正你要我們猜,我只好亂猜啦!不知猜對了沒有?」
    「猜對了!」
    那人一陣欣喜,明知開玩笑,仍是高興萬分。
    誰知君小心立即又潑冷水式說道:「也猜錯了。」
    眾人一陣大笑,那人煞住得意神情,癟笑道:「怎會猜隊又猜錯?這答案也太離譜
了。」
    君小心笑道:「一點都不離譜,那是因為……」
    他轉向冷秋魂,要他說出答案,冷秋魂一時不知君小心要他說什麼,君小心嘴巴張
呀張,冷秋魂還是不懂,只好自己說了:「因為我這狗嘴,吐不出象牙,狗腦想不出答
案,所以不知道猜對或猜錯了。」
    眾人一陣大笑。
    「這是什麼答案?簡直在耍我們嘛!」
    眾人雖被耍,卻笑的甚開心,似有甘心被耍之意。
    君小心卻急急說道:「我可沒耍你們,正確答案是,他通常一口就把整隻狗給吞入
腹中,所以你們答案是對也不對,滿意了吧?滿意請拍手。」
    眾人一陣鼓掌,為君小心機智而喝彩。
    「原來是整只吞了,難怪他狗頭狗腦,想不出事情,狗腿狗屁,放的好臭啊!」
    一陣解嘲中,早將雙方距離給拉近,有若談笑風生,而忘了參選一事。
    君小心又向眾人鬼扯一通,引來笑聲不斷。眼看天色漸晚,他才和冷秋魂下車,一
一親自和北派弟子握手告別。李巨也和小乞丐大拉關係,乞丐們早就喜歡上君小心和李
巨,甚至也看上了冷秋魂,還管他什麼左長老,這一票鐵定是投給了冷秋魂。
    金王玉則未敢亂動,他可發現不少金玉樓弟子,若大囂張,傳回家入耳中,又得討
罪受了,是以收斂不少,乾脆充當馬伕,免得多事。
    握手過後,雙方一一告別。
    夕陽斜照之下,特別感傷,他們忽而覺得那長長印下的影子,竟如此揮之不去。這
段鬼扯亂謅的感覺,竟烙得如此之深?那笑聲仍響個不停,該是一份真情交融吧?有若
腳底下一塊塊方石.無法踩滅。
    他們忽而覺得,若是幫主能如此親切而不分距離,那該有多好?
    左長老能嗎?
    該選誰呢?這問題不停在他們心頭激盪著。
    直到夕陽西下,那波濤卻越來越洶湧。
    此後幾天,君小心一直用此方法,接二連三在其他城鎮,動之以情,待之以利,幾
乎打動了所有北派弟子心坎,收穫甚是豐富。
    冷秋魂幾次作戰下來,已能處之泰然,他也發現,北派弟子,照樣血性豪邁;和南
派弟子並無差別。若說有差別,該是領導者的鬥爭結恨,而把手下弟子意識分離了,只
要自己待之以誠,博得他們好感,並非難事。
    十餘天過去,較小城鎮都遊說差不多,反應也令人滿意,接下來該找大城鎮了。
    目標正是開封城。
    此處舵主即是吃過徐空雁虧的胡平,他是左天虎死黨,自是不易對付。
    這半月來,北派指揮部,多多少少發現君小心等陰謀,也不斷宣傳別中了冷秋魂哀
兵之計,應該決心不變,永遠支持左長老,才是正確選擇。宣傳中,也喚回不少猶豫不
決的弟子,穩固北派票源。
    胡平已知冷秋魂即將來此,也落落大方,準備自己心腹,隨時等待對手來臨,給予
痛擊。
    君小心等人方進城,已覺得氣氛不同,丐幫弟子雖仍打招呼,全是皮笑肉不笑,更
重要的是,他們全是四五十歲,年齡比冷秋魂都高。顯然胡平有意支開較年輕者,以免
他們信心不夠,而浮動心思,若以老將對陣,冷秋魂則必定吃力不討好。
    君小心見狀,悄悄對冷秋魂道:「來到硬骨頭地區,你也不必動之以情,他們人生
走了一半,大都以利益為重,所以你要表現強硬,別想要指望他們投你的票,而是克住
他們,必要時,可以指責左天虎的不是,唯有如此,才能打垮左天虎,那外圍弟子,在
信心大失之下,很有可能倒向你這邊。至少你若制住他們,你的英雄形象將會提高,別
忘了南派弟子也在注意你的舉動,那幾天哀兵姿態,傳回去,必定有不少人不以為然,
現在換得咄咄逼人,南派弟子也好舒回心中悶氣,對你自是大大有利。」
    金王玉笑道:「這叫遇弱則弱,遇強則強,看他們還有招架之力?」
    冷秋魂歎笑:「有了你們相助,我好像如坐千斤椅,穩若泰山,任何事,你都計算
好了。」君小心雖得意笑著,卻道:「選場如戰場,隨時都會突變,還未到最後關頭,
刮掉以輕心,咱們在北派大打出手,誰知道左天虎會不會在南派另施狡計?所以咱們得
步步為營,始不至於敗陣。」
    冷秋魂神情一凜:「在下受教了。其實我哪敢掉以輕心,只是佩服少俠計劃之周詳,
在下覺得無懈可擊,如若你來領導丐幫,哪個不五體投地?還談什麼分裂?」
    君小心呵呵笑道:「馬屁拍的真好,不過別拍得太多,我還小,要是飛上天,就不
快樂啦!叫我當一個月幫主,我還可以,叫我當一輩子幫主,我會受不了,那是要負責
任的,所以你也不必佩服我那麼多,我除了腦袋靈光些,對於幫中事,可一竅不通。雖
然那是可以學會,但是我要是累了,一不小心睡過頭,還是要出事,我脾氣不好,看到
不順眼的人,就會整他,要是整了武當掌門,丐幫也未必好過,所以要當幫主,得你們
這種人才行。」
    冷秋魂苦笑:「其實,誰不想當個聰明人?那比當什麼掌門還過癮。」
    李巨頻頻點頭:「我也有同感,我一直在努力當中。」
    金王玉笑道:「我不必說啦!早已決定多靠近君大俠.也好感受他超腦力,將來也
能變得聰明些.變成天下第二當,也就心滿意足啦!」
    君小心笑不絕口:「你們還真會拍馬尼,不過這超腦力,是我爺爺搞出來的,你們
想過過癮,該向我爺爺下功夫。不過我也得告訴你們,有了超腦力也不一定全好,總是
有副作用,像睡覺時很容易被驚醒,這是難受了,所以我得喝些酒,長久下去,說不定
會變成酒鬼呢!」
    李巨道:「變成酒鬼,還是獨一無二,我還是很羨慕你。」
    「公孫炮也是酒鬼,你怎麼不羨慕他?」
    「這……這不一樣……」
    君小心笑聲不斷:「好啦!馬屁也拍夠了,羨慕歸羨慕,事情總是要辦。開封城全
是老乞丐,你去找你的小乞丐,多多下功夫,別把形象給破壞了,現在那些小乞丐可拿
你當模範生,你還有什麼不滿?羨慕你的人,可比我多出好幾倍,沒什麼好遺憾啦!」
    李巨也顯出得意:「這是我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否時我實在沒什麼意義活著了,
你們拚命去吧!我拉票去也!」
    跳下馬車,也風風光光走了。
    冷秋魂笑道:「他人雖小,人緣卻不錯,說不定將來,支持他的人會超過全幫的七
成呢!」
    君小心訕笑:「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拉票,以後還得了?」
    冷秋魂笑道:「這是你教他的,怎又後悔了?」
    君小心道:「我要他替你拉票,誰知道他卻賣弄風騷,實在拿他沒辦法。」
    金王玉呵呵笑道:「這也是拉票的一種方法呢!」
    君小心笑不絕口:「俺甘拜下風,這小子看是三七仔出身,否則一定是拉客黃牛,
一身好功夫吶!」
    冷秋魂和金王玉已笑聲不斷,對君小心的憐牙利齒,兩人早已領教高招了。
    馬車行向東廣場,胡平已落落大方等在那裡。
    廣場早置好五尺高木台,可容十數人在台上演講,甚至動手過招。
    有了木台,馬車也就不必用了,遂停至一旁,君小心、冷秋魂和金王玉已迎向胡平,
禮貌上,打個招呼。
    胡平冷然拱手,立即訕言道:「冷護堂,好大的勇氣,敢單槍匹馬進入開封城。」
    冷秋魂含笑道:「都是丐幫地盤,在下單身前來,又有何妨?」
    「可借你是有目的而來,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在下盡力而為,談不上什麼成功或失望。」
    「好一張利嘴,胡某倒想領教高招。」
    「不敢。」
    「為了盡盡地主之誼,胡某早準備好弟子,聆聽您的高見,也省得你四處兜人,累
得滿身大汗,還道胡某人乘人之危。」
    當下胡平喚來丐幫弟子,四處人潮湧來,果其全是四十開外的老丐頭,他們一波波
敲著青竹杖,響聲震天,霎時將廣場擠得滿滿,少說也有千餘人,聲勢甚浩大。
    見其負掛麻袋,少說也三袋以上,可見輩分也不小。
    冷秋魂早有心理準備,已和君小心、金王玉掠向高台,靜靜等候人群圍來。
    胡平並未上台,直立台下,超出人群三四尺,和冷秋魂形成對峙局面。他轉向眾人
喝笑道:「冷護堂親臨開封,為了表示地主之誼,咱們特別為他鼓掌!」
    眾人隨即一片掌聲。
    冷秋魂、君小心、金王玉連連道謝。
    隨後,胡平示意大家安靜。
    有人喝道;「你憑什麼站在台上?」
    冷秋魂回答:「在下想竟選幫主,所以立在此台,想向諸位推銷。」
    眾人嘩笑。
    「又不是貨品,豈能推銷?你難道不是人?」
    「憑你也敢站在我們自前?你憑什麼?論輩分,你還差得遠,論年紀,你乳臭未乾,
也敢出來競選由主?我看你回家捧著你娘的奶頭吸奶,還差不多!」
    眾人更是笑謔。
    言詞果然犀利,冷秋魂一時顯得不知如何應付,又不能露出痕跡而弱了威風。
    君小心立即接口:「吸奶頭也要本事,不知各位可曾吸過?說來聽聽?」
    「那還不簡單,跟婊子一樣,又抓又玩,可借就是沒奶,根本養不大啊!」
    眾人更是嘩笑,存心看人出醜。
    君小心對答如流:「別人不說,你竟敢說你娘是姨子,實在不孝。」
    那人怒道:「你敢說我娘是婊子?」
    「我沒說,是你指出吸娘奶,就跟婊子一樣,你娘聽了不氣死才怪!」
    君小心和金王玉,故意誇張哈哈大笑三聲,一時也把丐幫弟子氣焰給壓過去。
    那人惱羞成怒,厲喝;「你找死!」暴身騰空,打狗棒迅若劈雷,往君小心砸去,
一照面就動手,已把眾人給驚住。
    君小心登時尖喝:「給我滾!」聲音又尖又銳,他正用了尖喉音,霎時震得那人腦
袋一陣刺痛,哪還能攻招?氣勢頓挫,內功渙散,叭地一響,掉摔地面,摔得灰頭土臉。
    突如其來變化,使得胡平顏面盡失,立即喝出手下,將那人抬走。
    他怒道:「小娃兒,你非丐幫人,也敢管丐幫事?」
    君小心指向馬車布條:「看到沒有,我是冷護堂請來的助選員,自有權利幫他助
選。」
    胡平冷笑:「連丐幫弟子都罩不住,借用外人,還想當什麼幫主?」
    君小心訕笑:「誰敢單槍匹馬走遍三十八分舵、二十五大城?左長者敢嗎?誰罩得
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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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平一時臉色青白,怒斥:「你這外人,也敢干涉丐幫事?你算什麼東西?」
    「我不是東西,我是人,我倒不相信,胡舵主除了丐幫弟子之外,沒有其他朋友?」
君小心冷斥:「為朋友助選,天經地義,你看不順眼,大可不必投他一票,何必自貶身
份,為我這小孩大吼小叫?」
    胡平老臉更青:「你卻傷了丐幫弟子,老夫要為他報仇。」
    君小心道:「丐幫也是講理的幫派,各位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先動手,我只不過喝
叫一聲,他就掉跌了,誰是誰非,豈容你亂加罪?」
    胡平更是嗔怒:「你以為這是何地?」
    他還想罵下去,冷秋魂卻出言冷道:「胡舵主,你是開封領頭者,做事應該有分寸,
方纔之事,你該知道丐幫在理字站不住腳,如此對待人家,傳出去,難免損及丐幫顏
面。」
    胡平怪叫:「你敢幫著外人,欺負丐幫弟子?」
    冷秋魂挺前一步:「他是我朋友,任何罪,我擔了,胸口在此,你要報復,儘管捶
來!」
    胸部一挺,豪氣頓生,自是江湖豪傑,英雄種。
    這麼一說,那群老丐頭不得不對冷秋魂另眼相看。
    胡平很得咬牙切齒.終究還是沒出手,冷笑道:「好一個代友受過,胡某我豈忍心
自相自殺?此事看你面子,就此算了!可借你仍是乳臭未乾,輩分低小,怎能跟左長老
相比,我勸你還是早做收山準備,在此哀兵求稟,未免太丟人現眼!」
    冷秋魂冷道:「我向你求過票?我從來不奢望你們會投我一票。」
    「你卻向那些無知之人求票。」
    「那不是求票,那只是……」
    冷秋魂一時想不出好解釋,胡平趁機挖苦地,冷笑:「是什麼?到處向人打哈哈,
蒙蔽他們無知心性,這不是求票,該是騙票吧?」
    眾人一陣嘩笑,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憋氣。
    君小心卻處之泰然,反問:「這麼說,胡舵主承認北派弟子很多是無知者?心性未
開,不懂得如何處事者?」
    這一說,立即又將胡平問得啞口難言,眾人笑聲也沒了。
    君小心更不饒人:「不錯,就是因為你們領導者,故步自封,從來沒有開導那些弟
子,讓他們一味不懂世事,任由他們自生自滅,這豈是丐幫大倫理?有福同享、有難同
當?在此地,你們還拿他們當成笑柄,笑他們無知,笑他們容易受騙,這算什麼?你們
說,這又算什麼?」
    他罵得眾人啞口無言。
    「好不容易,冷護堂千辛萬苦走訪他們,和他們交談,問他們疾苦,探他們心目中
想要的幫主,好不容易探出他們一點心願,你們卻說冷護堂欺瞞無知,什麼求票、騙票?
這算什麼?有膽你去跟他們說去,說他們無知。說他們被騙票了。說他們應該選高高在
上的左長老,他不但輩分高、年紀夠,而且還會照顧他們生活,會跟他們談笑風生,一
齊同甘共苦!民他們說,這一二十年全是左長老栽培、恩賜,他們才能享有美好環境,
美好人生。跟他們說,這一二十年,就和女幫主一樣,未曾見過左長老一面,未曾聽他
一句話,跟他笑一聲,更哪來握手聊天,這算哪門新幫主?什麼德高望重?」
    君小心說得激動,大喝怒叫:「你們要選的是,以輩分、以年齡來分的幫主,還是
實實在在能為丐幫盡心盡力的血肉幫主?你們哪曾見過、聽過天下任何一幫派,為了選
幫主,走遍天下每一角落,連睡覺、進餐都在馬車上?左長老能嗎?他能如此拚命嗎?
他能如此拚命去瞭解丐幫每一個弟子的心聲嗎?拿出良心,拿出你們的良心!准才是最
佳的幫主人選?」
    「何必那麼做作,竟把年輕一輩丐幫弟子全部支開,留下老一輩的弟子,看準冷護
堂虛弱輩分,乳臭未乾的年齡,想壓倒他、整垮他,好讓他當場出醜,太快你們私心,
這些你們都可以做到,但是你們為的是什麼?為了盲目追隨左長老?為了鄙視冷護堂?
為了滿足邪惡捉弄的人性?還是為了選出堂堂正正的幫主?」
    「你們既然支持左長老,為何怕冷護堂搶走票源?為何要支開那年輕第子們?你們
是怕左長老不好,還是怕冷護堂比他好?怕得你們用出這種手段?」
    「你們笑吧!你們嘲笑吧!笑過之後,別忘了冷護堂也是丐幫的一份子。笑過之後,
也別忘了,被你們立開的弟子.也有求的權力,這樣做,對了嗎?這樣做,公平嗎?拿
出你們的良心,拿出你們的智慧,拿出你們的弟兄之愛;這是丐幫的盛事,這是丐幫為
選好幫主的光榮事,不是用來命令。不是用來分地,若真如此,選幫主就沒有什麼意義
了。」
    「最後希望你們心平氣和,對待任何一個丐幫弟子,包括冷護堂在內,他並不一定
要當你們幫主,卻一定是你們丐幫一份子。希望你們把選舉看成平常事、欣喜事,選出
你們心目中最理想幫主。長者有長者優點,年輕有年經長處,全看你們去判斷。左長老
非作不好,我們只希望能盡力,而非不自量力,在投票前一天,將在京城和他照面,他
願意就來,不願意我們也沒辦法,這只是競選之爭,而不是幫派鬥爭,是一團和氣。而
不是滿門殺怨之氣,希望你們叫自諒解,體會冷護堂的苦心和真誠才好。」
    「方纔事情鬧僵了,任何對錯都已不重要,冷護堂和我們向諸位陪不是,留在此,
憑添尷尬,希望下次見面,諸位能放開心胸,冷護堂渴望和各位並手取足,同建丐幫真
情,就此拜行告退。
    「我雖是外人,但冷護堂較為語拙,有些話說得不盡理想,站在友人立場,在下有
義務幫忙,將他是真實一面轉呈現在諸位弟兄眼前,不奢望你們投他一票,卻希望你們
認得有這麼一位關心你們的弟兄,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他和冷秋魂、金王玉靜默地躬身拜禮,隨即走向馬車,車輪咕咕,漸漸離去。
    在場諸位弟子,鴉雀無聲,有的更心如刀割,老淚滲流,他們哪見得骨肉相殘,親
人廝鬥?這是莫大慘劇啊!如今卻發生在他們身上。
    漸漸地,外圍年輕弟子已圍上來,青竹杖一頓一頓地沉重敲往地面,先是零落幾聲,
漸漸多,終匯成狂濤駭流,分崩折離於天地間。
    有人喝叫了:「我們要和諧選舉,公平競爭。」
    「對,和諧選舉,公平競爭。」
    「和諧選舉,公平競爭!」
    一時口號傳遍四野.聲震掀天。
    這將又是北派弟子心性另一次轉變,又何忍骨肉相殘呢?
    此後君小心等人四處演說,再也未見如此火暴場面,似乎已隱露丐幫和諧一面。
    除了冷秋魂努力之外。左天虎亦知他們戰略,特別指示北派弟子不能另眼對待南派
弟子。也顯露出,他大仁風範,博得不少好感。
    時日匆匆,已是二月十四,離投票日只剩一天。
    這期間,君山方面傳來,君山枯竹,一夜之間全變成油綠,真是神跡再現,更加高
了冷秋魂聲望,加上多日遊說演說,在北派勢力圈,他受歡迎程度,恐怕和左大虎已差
不多少,該是四六波。
    然而左天虎也非省油燈,他似也走訪南派弟子,攬來不少支持者,這恐怕也是冷秋
魂致命傷。
    十四日清晨開始,京城東廣場已陸續聚集千刀名丐幫弟子。大選盛事,早已驚動官
方,他們想派出兵衛維持秩序,左天虎在此關係不錯,他婉謝了官方好意,自認丐幫弟
子可以控制場面,是以官方未派正式足馬,只道來幾名便衣警衛,至於那些王公貴族,
有的和左天點套有交情,不少人也趕來此,想助陣。
    京城廣場,早設有梯式高台,只要在上頭擺幾張太師椅,即可完成會場,其四周大
都插滿擁護左天虎旗幟,聲勢十分浩大。
    十時正。
    雙方人馬都已到來。
    右台上早分左右兩排太師椅,右邊也預留了位置,讓冷秋魂插架旗幟,然而他們就
只是一輛小馬車招牌,全部插上,也只是一小撮,弱得可憐。然而他們早已習慣以小博
大,若見不著對方大場面,他們還真有點不習慣。
    只有四人,君小心要佈置會場者,將其他椅子扛走,免得顯得空空落落。
    君小心和金王玉特別換了一套青白色布衣,梳理甚是整潔,一掃一月以來,風塵僕
僕模樣。
    冷秋魂也修了鬍子,洗過頭髮,英氣隱生,衣衫仍是長者所配發,雖是補了不少,
卻洗得潔淨,因為洗過多次,已有清白刷痕,看來更形樸實,胸前掛著四個小麻袋,還
是清新,可見他十分珍藏此物。
    李巨則一套青衣,雖是舊了些,補丁卻是現成,尤其臀部貼了兩片紅,乃是一月坐
馬車給磨破了。他本想補青就算了,君小心卻要他補紅,說什麼見紅將大吉,對選舉大
有助益,他滿心高興補了上去,誰知傳來傳去都是君小心和金王玉竊笑聲,百般追問之
下,才知道又被耍了,補紅的臀部,不就是跟猴子一樣紅屁股?
    時間急迫,而君小心還是說補丁紅,多少總還沾了喜氣,半是無奈,半是玩弄之下,
李巨也甘心當猴子,讓屁股一直紅下去了。
    十時一刻。
    丐幫弟子一陣竹杖敲聲喧天。
    在後台已走出一位藍衫書生,他正是名聞北武林的左天虎,年歲已多出一甲子,卻
保養不錯,白白淨淨,有若呂洞賓般,一副仙風道骨,書生風範盡露天遺。六旬年齡,
一根白髮也瞧不見。
    他一眼已瞧向君小心,神情似笑非笑,君小心也瞄向他,雖見得他容貌不差,但那
眼神卻閃跳不止,讓人看來好生不舒服,尤其是左腮額,一顆毛豆大棕黑肉瘤,長出十
數根卷長毛,更添幾許狡智,然而若非君小心早知他的為人,還真會把他當成足智多謀
的領導者,而追隨他不放呢!
    心下暗道:「這小子偽裝功夫果然一流,難怪北派弟子肯為他賣命。」
    左天虎含笑地對四人注目,然後又向眾人招呼,方自入座。
    其後邊這才走來不少丐幫輩分較高者,以及那些參加盛況的王公貴族,不下三十人,
皆坐在太師椅上,聲勢更形浩大。
    冷秋魂禮貌上尊重他是八袋長老,已起身拜禮。
    左天虎一臉和偕:「冷護堂,辛苦你了,到北方來,還好吧?」
    「有謝長老照顧,還過得去。」
    「你們……只有四人?」
    「是!」
    「我該聽說過了。」左天虎談笑:「你是南派代表,我也不願佔你便宜,多日來讓
你孤軍奮鬥,現在就由我親迎護堂,就算是回報吧!」
    他倒十分懂用做場面,立即親手扳開太師椅,移前七尺,變得落單,而以一搏局面,
不再顯出以強壓弱情景。
    此舉立即贏得掌聲。
    冷秋魂也想隻身迎戰.但是君小心黨得這老狐狸不易對付,若讓他出去,要是碰上
難題,到時吃虧的窘狀,恐非此時可以比擬。反正他輩分高,現在稍佔下風,亦無不可,
遂含笑道:「左長老大人大智,咱們豈敢托大?四人要能應付得了,就已萬幸了,得您
手下留情,實在感激不盡。」
    左天虎瞄向他,談笑道:「冷護堂能征戰北六省,廣受歡迎,大概就是你這位小軍
師運籌帷幄,鼎力相助的原故吧。」
    「哪裡,良臣佐明君,要是冷護堂不行,任在下如何行了得,也唱不了獨腳戲.不
是嗎?」
    「不錯,不錯,說的甚是有禮,冷護堂豈是省油之好?」左天虎笑的甚是欽服。
    君小心也報以微笑,這問題,明知是左天虎套話,要自己承認所有汗馬功勞,自然
顯得冷秋魂不如人。君小心豈能讓他得逞,一句「良臣佐明君」,把左天虎詭計給擋回,
不但顧了冷秋魂顏面,君小心也還了漂亮一擊。
    兩人暗較譏諷後,冷秋魂也回應,等待竟選最後一波高潮。
    左天虎又轉向眾人:「把北派旗幟拿下,這是丐幫事,不分南北,若冷護堂表現良
好,你們不妨考慮投他一票,也不要忘了鼓掌。」
    話聲方落,掌聲即起,那抓旗者,立即將旗幟收下,一霎時,場面已收清,只剩台
上,雙方數面旗幟隨風聳飛。
    雙方立即在和諧中,各自較勁。
    左天虎談笑問道:「卻不知冷護堂參選幫主一職,若當選了,將如何使幫主職責?」
    冷秋魂道:「在下希望發揮丐幫傳統精神,並維護丐幫在武林地位,改善弟子生活,
多跟他們接觸,以能更瞭解幫中弟子疾苦,並加以解決。」
    「這理想很好,讓人心服。」左天虎道:「卻不知你能勝任嗎?你又如何去瞭解幫
中弟子?年輕人還好,但那些較大者,就如我,你能瞭解我需要什麼嗎?」
    冷秋魂心知他在報及自己年輕,資歷不夠,根本無法替老一輩弟子解決問題,這不
好回答,他需要思考。
    左天虎豈能讓他休息,又遭:「人說:行過方知路遙,冷護堂未走過的路,又如何
知曉呢?」
    君小心輕笑;「欲知路途事,不一定要親自走一遭才行,吃過豬肉的人,未必都見
過豬走路,不是嗎?」
    「既然未見豬走路,你怎知豬是三蹄、四蹄?左腳先走,還是右腳先走?」
    此話引來眾人一陣輕笑。
    君小心談笑回答:「我光吃豬肉,就知道豬有四蹄,難道長老吃的豬,全是三腳
豬?」
    眾人又是一笑。
    左天虎暗自佩服君小心不簡單,談然一笑:「是了,吃豬肉,也能見及四隻蹄,可
是它走路,你又如何得知,左或右腳先行?」
    「這問題需要回答嗎?」
    「我很想知道。」
    「事實上,我不知道。」
    「這就是了,你未見過,總是難以瞭解。」
    「不是難以瞭解,而是根本不想瞭解。」
    「你不重視這問題?」
    「可以這麼說,因為只有笨蛋才會回到豬欄去研究豬走路,你去過嗎?若你研究過
了,請告訴我答案好嗎?」
    君小心一副虔誠請教模樣,逗得眾人笑聲乍響。
    左天虎勉強談笑:「實不相瞞,在下也未去過。」
    「這就是了,誰會去研究這芝麻蒜皮綠豆大的事?這就跟人走路一樣,誰會管你左
腳先行或是右腳先行?只會管你兩腳先行。」
    「兩腳如何先行?又如何會受管?」
    「用跳的啦!只有殭屍和瘋子,才會跳著走,你去跳跳看,看是否會有人來管你。」
    丐幫弟子悶笑心頭,那些外圍不相干人士已捧腹笑起。
    左天虎被自己問題套死,心知再爭下去,只有更吃虧,乾脆承認,談笑道:「少俠
比喻甚佳,老夫佩服之至,豬走路雖可猜出,然而此事並不能以人生經驗相提並論,又
如老者心思,或苦處,未走過人生旅程,恐怕你就不能瞭解了。」
    「也不一定,行萬里曲路,不如一座直橋,領悟多寡,全在人心,我就瞭解你現在
最需要什麼。」
    「當真?」
    「不必懷疑。」
    「老夫料想聽聽,我最需要什麼?」
    君小心劈頭即說:「當選幫主問!你不認為,這是你最想要得到的願望。」轉向眾
人:「你們認為呢?大早站在這裡,你們要的是什麼?全跟我一樣,為了擁護新幫主賣
力對不對?」
    眾人一陣嘩笑,掌聲連連。
    左天虎也不否認了:「少俠說的甚是,老夫當然希望當選,不過卻不刻意追求,一
切全看幫中弟子決定,不能強求。」
    君小心稍諷言:「長老不強求,不知幾次南下遊行示威,所為何來?」
    左天虎坦然回答:「那是擁護我的人,忍不住做出來的,雖然方法不怎麼正確,卻
也是他們一片忠心。」
    眾人立即掌聲震天。
    君小心道:「非得遊行到君山?差點弄得君山沉入水裡?」
    「那得感謝少俠相助,一口氣把船衝向君山,否則丐幫豈有如此膽量?」
    眾人嘩然,掌聲更響。
    君小心抽抽嘴角,癟笑著,終也被左天虎刷了一頓。
    左天虎笑道:「說也奇怪,日前還大方為我相助,怎麼一轉眼,反而跑到冷護堂那
邊去了,你的心思,倒是變得真快啊!」
    「這是有原因的。」
    「能說來聽聽嗎?」
    「幫你打太君山,是因為聽信李巨這小混蛋,說什麼幫主不吃狗肉,害得丐幫時運
不濟,一時衝動下,才回你們去抗議,哪知道幫主原是女的?怎能強迫人家吃狗肉?就
後悔啦!至於為何改變方向支持冷護堂,那是我經過比較、思考以後,才決定支持他,
這四示威遊行是兩回事。」
    「那李巨呢?你為何又變勢?」
    「我……我後來發現,不但幫主難見,您也難見,只好找一個時常可以見著的幫主
啦!還請長老多多見驚。」
    「你現在不是見著我了?」
    「這是十二年來第一次,非常珍貴的。」
    這話又引來外圍著熱鬧者掌聲,進而傳及丐幫弟子,響聲不斷。
    君小心瞄向李巨,笑的暖昧,倒也讚賞他這話搞對了名堂。
    左天虎待掌聲落去,才輕歎說道:「這是老夫疏忽了,將來必定改進,沒想到此事,
造成你們如此大的隔閡,實是不該。」
    他立身而起:「老夫向諸位保證,若當選幫主,必定謝遍天下兄弟,再無十二年見
一次面之事發生。」
    丐幫弟子掌聲又起,有人直呼幫主萬歲,神情高漲。
    左天虎連連舉手招禮,待眾人漸安靜,方自回座。
    李巨嘴癢,立即又道:「這還事小,君山竹林聽到冷護堂要競選幫主,一夜之間全
長出綠芽,三天過後竟都起死回生,一片君山就快綠出汁來,真是神跡,更讓我覺得要
支持冷護堂,準錯不了。」
    群眾嘩然,有人詢問:「真有此事?」
    李巨滿口肯定:「當然有此事,不信你回君山一趟,保證嚇得你三天不想回來。」
    「豈有此事,嚇著了,還不想回來?」
    「那是因為你被綠油油的神跡嚇著,不想回來,是因為你可能發現神仙在那裡,足
夠讓你找上三天,最後因為時間到了,才含恨離去。」
    笑聲傳來:「這小子委實很會打屁啊!」
    還是有人給他掌聲,李巨笑的更開心。
    左天虎道:「你們何不說,那是因為神明得知天虎要出馬競選幫主,入主君山,才
突顯神靈?」
    眾人嘩然:「對啊!這也有可能!」
    「我看是如此了,君山長綠竹,是想迎接左長老繼位幫主啊!」
    掌聲連連,大眾還是趨於支持他,較為多。
    左天虎示意眾人安靜,然後語重心長道:「其實有件事,諸位恐怕不知,即是那君
山竹,並非謠傳神跡再現,而是另有內幕,這事我不便多說,還是由它長老代為說明好
了。」
    君小心和冷秋魂聞言,心知要糟,此事做來似乎並不怎麼保密。
    官震已大步走向台前,先向左天虎拜禮,然後巡視一臉欲知真情的眾人,調高聲音
說道:「君山綠竹之事,這是一項詭計,在下親自前往查探,辦知是冷護堂他們,為了
假造神跡,徹夜調動上萬人馬,從全國四面八方往來綠竹,植於君山,目的即在造成聲
勢,想迷惑眾弟子,借神跡再現力量,以達到諸位支持。其手段甚是可卑。」
    此話一出,眾人個個怒目相向,痛斥冷秋魂不該耍手段,如此險惡之人,豈可讓他
當幫主?」
    有人揮起青竹杖,吼著將冷秋魂轟下台。
    一聲響,群聲喝,眾人情緒已鼎沸。
    「你這是什麼幫主?小小年紀,即會使詐,將來當上幫主還得了?給我滾下台,把
他抓來治罪……」
    「你憑什麼玩弄伎倆?當丐幫弟兄是何人?竟敢假靠神跡,還一副奸狡心性,裝出
誠心模樣,四處遊說,大打交情?本以為你是好幫主,誰知道全是耍詐斗奸的狡詐之徒,
把他逐出丐幫!」
    杖聲掀天,喝著要把冷秋魂逐出丐幫。
    官震見狀,暗自得意,表情卻感傷,搖頭歎息:「丐幫怎會有如此弟兄,實讓人難
以相信。」
    大歎之下,他也走回原位。
    君小心、冷秋魂、金王玉和李巨都愣在當場。事情突然轉變,讓他們措手不及,尤
其是冷秋魂,見著自己弟兄如此吼著,欲把自己轟下台,他就如被親父母趕出溫馨多年
的家園一般,讓他心疼如絞。
    君小心很快定下心情,暗自癟笑:「搞了這花樣,卻捅出大批漏,實在划不來。」
    他立即拍醒冷秋魂,細聲道:「這件事,得靠你自己擺平,膽子放大一點,左天虎
不顧情面,使出殺手們——咱們也不必對他客氣,這事也沒什麼不對,你不必放在心上,
眾人都是言從,情緒高漲時,是不會深加思考的,也是最容易左右的,你站起來,我教
你怎麼說。」
    冷秋魂依言站起,聽了君小心所言,他已豁出去,面向眾人,一臉威凜,看不出俱
意,照君小心指示,以氣勢壓住眾人咆哮嘶吼聲。
    果然,漸漸地眾人從叫囂中,已被冷秋魂氣勢所攝,漸漸回歸於默靜。
    君小心細聲傳音,冷秋魂已開口。
    「不錯,這不是謠傳,而是事實,諸位也許認為在下以此為宣傳,企圖假造神跡。
來欺瞞你們,然而事實上,在下北上參選,問心無愧,從未提及此事,更未假以神跡,
更不可能以此來欺瞞諸位……」
    官震已冷道:「誰不知,那是你和君山方面套好伎倆,這樣不但增加你的聲勢,還
可以抬高你親和力,而博得大眾好感,你早不植、晚不植,偏偏在此節骨眼移植,居心
何在,大家清楚得很。」
    眾人又自喧嘩。
    有人喝叫:「別的不必多說,那植竹之事,是不是你做的?敢做敢當,你就認了,
還找什麼借口?」
    君小心再傳音,要冷秋魂一口承認:「不錯,君山植竹,是我和君少俠計劃的。」
    「那你還多說什麼?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給我滾下台!」
    群眾再次器喝,逼人下台。
    冷秋魂沉聲道:「你們只知移植造假。卻因知其中原因?你們想過,要在君山植竹,
非得翻遍百頃土壤,非得挖深七八尺,還要四處張羅綠竹,這工程之浩大,豈是三兩人、
三兩天可完成者?說給你們知曉,不只幾千人.足足調動一萬弟兄,日夜趕工,遠涉天
南地北,把綠竹給找回,才有今日翠綠君山。你們想,這不算奇跡嗎?這奇跡不是神創
造的,也不是長老欲入主君山創造的,而是丐幫弟子,在君少俠說出愚公移山之蠢事,
所創造的。你說他們合嗎?不錯,他們蠢得很、呆得很,然而沒有他們這蠢勁,君山到
現在還是光禿一片,這是丐幫恥辱,丐幫的不幸,我要創造奇跡,不是為了宣傳,而是
決心,決心做丐幫弟兄想要的夢想,如今我做到了!」他喝吼:「誰不想刷掉恥辱,誰
不想看見君山翠綠一片?」
    「是我替大家完成了這心願,也是諸位傻勁弟兄的心血,不容得用在你們以假宣傳、
真奪位的理由,將那些弟兄創造的奇跡,一筆給抹煞掉,這不公平。」
    「雖然在近日傳出君山綠竹重生,是上天感召在下,入主幫主的徵象,諸位盡可說
我欺瞞,但是諸位不要失去理智,像這種萬人大工程,任何時刻、任何幫派、任何嚴密
的組織,他豈能保有完全秘密?那是不可能的,在下若是狡詐之徒,何敢冒此危險?這
無異拿刀斧往自己手腳砍,更何甘心站在此台上讓諸位侮辱?」
    「謠言或是這樣傳出,但希望諸位以平常心,體諒那些弟兄,當他們完成奇跡般的
工程後,總會炫耀,或想把功勞加諸在下身上,才如此送出謠言,這已對我造成傷害,
但我不怪他們,那是人之常情。諸位也許認為在下想以此做宣傳,在下並不否認,但那
確實是一項奇跡,代表著我的決心。不過我若宣傳,不會偷偷摸摸,會像現在一樣,光
明正大地宣傳。諸位也許會問,我為何要做此事?未免太不懂得謙虛?不錯,謙虛是美
德,但是在下自認資歷淺薄,無法與諸位相比擬,然而時間又短,更無法讓諸位瞭解在
下能力到底如何?才大膽做此愚公移山,大魄力之事,不成功便失敗。我自認諸位要選
出的幫主,是一位智勇雙全,有魄力有作為的人。是以斗膽把謙虛美德,暫且拋向一邊,
將自己能力做一番表現,讓你們有個衡量,別選出我這軟腳幫主而後悔,那也是丐幫之
大不幸,這種事,我做不出來,更要預防它發生,現在我做了,在謙虛與能力之間,我
無法同時顧得,只有向諸位說聲抱歉,我並非完美之人,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一副蒼涼.冷秋魂感慨萬千,有若英雄末路。
    眾人聞言,激動情緒早已被燒息,換來驚詫和不忍,目光瞧著這位年輕弟兄,再怎
麼看,也瞧不出他是個狡詐之徒。
    左天虎自是看得出來,那番話大都是君小心暗中指點,本是壓倒性局面,現在卻被
對方脫困而出,實不得不佩服他是難纏角色。
    他輕聲說道:「或許是誤會了……」
    官震卻又冷言:「既然不怕人知,為何要偷偷進行,非得等植完,再一次公開,你
仍難選作假之嫌。」
    冷秋魂田向他,君小心傳音又來.他已準備妥當:「為什麼要偷偷進行,問得好,
這本是丐幫醜事,現在不說,你反而說我不是了。」
    轉向眾人,語重聲長道:「諸位可知君山綠竹,為何會枯萎?」
    有人答道:「不是幫主不吃狗肉,所帶來的噩運嗎?」
    「不是這回事,而是有人早在三年前,即已對君山綠竹下酸毒。」
    此語一出,群雄臉色大變,面面相覷,實是不敢相信。
    君小心冷目注意左天虎,但覺他目光閃動,卻也露出驚詫神情。
    有人喝問:「真有此事?」
    「不錯,否則君山豈會光禿三年?」冷秋魂道:「就因為君山上場被下毒,在下移
植綠竹時,不得不挖深土壤七八尺,否則無法讓綠竹活命。這本是丐幫醜事,在下一直
不願公開,然而事已至此,只好告知諸位了。」
    有人憤恨道:「是誰下了毒,可查出來?必要將他繩之於法。」
    「沒有,此事乃是最近才被冷長者發現,事隔三年,恐怕難以查出。」
    「那人必定居心叵測,那幫主不吃狗肉而引起枯竹的謠言也必定是他傳出來的,他
有何用意?難道想逼走幫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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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52:48 |只看該作者
說及「逼走幫主」,眾人面面相覷,隨後又瞧向左天虎,表情十分古怪。
    逼走幫主大遊行,不是出於北派弟子?那人當然也該是藏身北派了。
    左天虎心知眾人心頭想的是什麼,輕輕一歎,他說道:「我跟各位一樣,全然在不
知之中,當然此事和北派示威之事,形成吻合,然而我卻沒有叫諸位前去示威.也無心
參選幫主,乃是諸位盛情難卻之下,才趕鴨子上架,出來參選。或許那人其是藏身北派,
不過可想而知他該是看不慣幫主,才出此下策,行為雖不對,卻情有可原。諸位跟了我
那麼多年,該知道我的為人才對,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此事我不能否認,也不便承認,
至於結果如何,全存於諸位心中了。」
    他這麼一說,那群乞丐又怎忍心懷疑他?都跟了十幾年,他對弟兄不錯,日久知人
心,又豈是做作所能隱瞞得了?
    他們仍相信自己眼睛,覺得左天虎不會做出此卑鄙事。
    然而他們卻忽略了,日久見人心,有些人光是十幾年是不夠久的。
    官震甚識大體,見狀,立即起身向冷秋魂道歉:「方纔不察,錯怪護堂,還請見
諒。」
    冷秋魂拱手還禮:「此乃秘事,知道不多,不能怪您。」
    左天虎立即打圓場:「此刻乃是丐幫競選幫主盛事。那一切不盡人總之事暫且拋開,
門下弟子想看的是新幫主該是何種模樣,咱們只好趕鴨子上架,各盡其力了。」轉向眾
人:「來點掌聲,把晦氣給衝散,丐幫大事,該是皆大歡喜才對,大家高興鼓掌吧!」
    一聲呼喝,眾人登時擊掌猛拍,叫喝不斷,終將惱人事給甩至一旁。
    官震也迎著掌聲,坐回原位。
    君小心、冷秋魂心知左天虎是條老狐狸,不敢再往君山竹一事挖下去,而且三言兩
語已把此問題避開。反正大勢已差不多、該無其他棘手事,也就放他一馬,重新再來;
尖鋒相對。
    左天虎笑道:「冷護堂得力三位助手,得以宣騰北六省,卻不知他們是否有意加入
丐幫.那可說是丐幫大福氣,否則冷護堂失去他們,總怕要失了雙翅,一籌莫展了。」
    冷秋魂笑道:「任君少俠厲害,又豈能比得上左長老?丐幫有您在,在下可比多了
三個頭、六條臂還管用呢!」
    左天虎笑道:「多謝冷護堂如此看中,我倒想問問,你是南派代表,卻盡往北邊鑽,
你自認他們都會支持你嗎?」
    「在下不敢如此想,只是此次奉長老之命,前往北派,競選輸贏雖重要,但若能化
解南北兩派紛爭,那才是最重要的事,相信南派弟子也該會瞭解在下苦心才好。」
    「你果然辛苦了,其實丐幫分南北兩派,乃因幫主所致,如今幫主辭職,丐幫再無
南北之分了,我在此向你保證。」
    眾人一陣掌聲,表示支持。
    冷秋魂拱手道謝,場面一團和氣。
    隨後,雙方又針鋒相向,字字珠璣,說了些和主題不甚關係話題,博得不少掌聲。
    已近午時,盛會方自散去。
    左天虎禮貌地想請四人做客,卻被君小心以身處下風,還要拉票理由回絕。左天虎
只好祝福離去。










第28章 大選
    四人上了馬車,金王玉驅車巡城。
    冷秋魂此時才冒出一身冷汗:「嚇死我了,方才被栽陷,我幾乎招架不住。」
    君小心笑道:「這不是熬過來了嗎?以後要記住,沒到最後一剎那,豈能輕言放
棄?」
    「在下領受高招了。」
    金王玉笑道:「有大俠客在,還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保證馬到成功。」
    李巨也怦然心跳:「那綠竹神跡一事,可也把我嚇昏了,君大俠你用的計謀,差點
成了致命傷,害我只高興那麼一下短暫時間。」
    君小心癟笑:「我哪知冷長老保密不周全?不過這樣也好,神造不了奇跡,反而以
人力造出神跡,把冷護堂推向了大英雄形象,雖然他們當時感受不深,但回去想想,仍
會覺得辦這種事不簡單,覺得冷護堂魄力過人,很有出息,說不定一票就投給他了。」
    冷秋魂苦笑:「若真如此,將來我可更苦了。」
    君小心瞄眼:「當幫主,豈有輕鬆事?你看開些吧!要苦一輩子的啊!」
    金王玉笑道:「既然是苦差事,竟然有人為它爭得頭破血流,何苦來哉?」
    君小心謔笑:「你也別得意,將來你還不是一幫之主?也敢笑人,丐幫可比你那生
意幫好管多了。」
    金王玉不以為意:「我還有兩位哥哥,輪不到我啦!」
    「輪不到你?看著辦吧!你大哥是養子,繼位機會不大,你二哥心術不正,遲早會
出事,如果你姊姊嫁了,我看你逃到哪裡去?」
    金王玉臉色一變:「那怎麼辦?難道要我去當和尚不成?」
    「當和尚也逃不了噩運,你爹照樣把你抓回來,為今之計,只有兩種辦法,一是把
你二哥變得正派,一是阻止你姊姊嫁人,至於如何做,全看你自己啦!」
    金王玉暗呼好險,他決定兩樣同時進行,免得出差錯。
    行進中,李巨已說道:「我是否還要去拉票?京城沒來過,小乞丐也該不少才對。」
    君小心道:「來不及啦!咱們得先趕向北休刀評,看看第一天投票情形,然後準備
趕回君山,我看那冷長老腦袋炮炮的,不知把馬匹給弄好沒有。
    李巨不解:「要馬匹何用?」
    「無機不可洩露,經過綠竹事件之後,我還得還是別告訴你們比較保險。」
    李巨瞄眼:「你不信任我嗎?」
    「信任你?若非你說出綠竹神跡事,哪容得左天虎那麼順利掀開?這帳還沒跟你算,
你又想加帳?好利你不怕帳過頭,我就告訴你。」
    李巨聞言,急忙扭頭乾笑;「我不想知道了,你的帳,我還不起,反正只剩三天,
不急嘛!」
    他怪異表情,逗得金王玉呵呵直笑。
    君小心訕逗幾句,也沒時間跟他周旋,在繞市告別京城弟兄之後,四人已連夜趕路,
直放洛陽休刀坪。
    二月十五。
    一大早。
    北休刀評已聚集幾位掌門,包括少林掌門海印、武當掌門春陽真人、金玉樓樓主金
王天,他們全被丐幫過來監票,以示公正。
    除了掌門之外,丐幫和金玉樓、七巧軒也派出數十位人手,籌直投票場,以能使丐
帶弟子順利投票。
    投票場即設直在休刀坪中間大街道之場,正巧也是君小心開設當鋪之地,他那數丈
高布條招牌並未被毀去,金王天為了表示對他尊重,只臨時移向較邊處,輕風徐來,布
條輕晃,仍自顯眼。
    常年不除的街道長草,此時也拔個精光,以便兩邊人馬趕來,票場臨時以木屋搭蓋,
腰身以下透空,免得有人搞鬼,裡頭各直十四大錢箱,居中留有小洞,以能投票。鐵箱
分得黑白兩色,白色代表左天虎,黑色則是冷秋魂。
    投票方法,並非以紙簽票,而是,以鋼珠投選,此珠約有五分重,大小如牛眼,青
鋼打造,印有丐幫標記、青竹杖和降龍缽。此乃諸位長者商量結果,參照揚州選美以投
珠方式選票,如此可以防止作弊。因為鋼珠只在今日鑄造完成,模具立即被毀,若有人
想仿造,短短三天,是無法造出,自不必擔心假冒品出現。
    丐幫弟子則以隨身麻袋領取銀珠,小乞丐未領正式麻袋,卻也有人幫封袋,拿來抵
驗,亦能取珠。
    鋼珠共有十萬顆,但顧及長老可多領,又加塑五萬顆,全是封入鐵箱之中,得讓諸
位監票長老允許,始得開封啟用。
    北投票場有駿身份者,則為執法長老徐空雁和太原分能主官震,兩人早坐於木屋旁
長板桌前,等著丐幫弟子前來領珠。
    一大早即陸陸續有人前來投票,徐空雁和官震不停招呼,歡迎弟兄投向自己支持者,
弟兄們自是心裡有數,打哈哈地領珠,往屋內行去,至於要投黑箱白箱只有他自己知道
了。
    只聽咚地一響,那丐幫弟子總會報以掌聲,畢竟這是全國首創,以一己之心選出幫
主,何等光榮。
    投票者歡天喜地投下銀珠,走出票房,也不忍離去,總想看出結果。
    更有五、六袋長老,領來五六顆鋼珠,一口氣往箱中拋去,咚咚咚咚脆響,聽來更
是過癮。
    這還事小,尤其近午時。有人喊著「白箱滿一口啦」,那支持左天虎者,莫不欣喜
蹦跳,大呼小叫,差點就要鳴炮了呢!」
    比事後來破制止,因為監選者認為足以影響投票者的情緒,其實裡頭有黑白各十口
箱子,每箱可裝五千顆銅珠,各箱裝滿,也得五萬人,該是北派第兄總數,一日時間,
恐怕是滿不了,根本無須顧慮無處可投。
    及至下午。
    已來了將近兩萬人次,投票還算踴躍,誰願意放棄這第一次表現名已有自主權的機
會?
    將近申時黃昏,今日投票工作將告一段落。
    君小心一行方匆匆趕來。
    原來馬車不只一輛,變得三輛擠滿無數小乞丐,原是搭便車來的。
    人未到,聲先到,君小心高聲尖叫:「南派候選幫主來啦,請鼓掌表示歡迎!」
    一時丐幫弟子也報以掌聲。
    金王玉威風八面,直催馬匹趕來,忽見得父親在前歡迎,驚喜叫爹,感到羞窘,馬
鞭也不敢抽去,免得威風過頭了。
    金王天見著兒子如此開心和威風,倒也報以微笑。
    馬車放緩,君小心但覺有意,順勢瞧去,始發現金王天和海印大師,以及怒目瞪來
的春陽真人,他打哈哈笑著:「有帳慢慢算,別誤了丐幫大事,小金蛋,衝啊!」
    金王玉只好再揚鞭,直衝領票區。
    那多小乞丐等不及,哇哇大叫,一窩蜂已跳下馬車,擠往領票桌,任由李巨叫嚷,
還是沒得效,喊到後來,李巨也笑了。
    小乞丐萬頭亂鑽,倒也忙壞了徐空雁和官震,尤其他們叫嚷要投冷秋魂一票,該怎
麼辦?氣得官震怒喝:「不會投票就別投。」
    然而小孩性子已起,哪管得了官震發牢騷?兀自爭先恐後。
    還是君小心有辦法,跳向小孩,擊掌喝叫:「要投票,得繞場一圈,快跟我來!」
    一二一二叫著,他跑在前頭,小乞丐覺得好玩,立即也跟在他後頭,一二一二整齊
跑了過去。形成一條長龍。當真繞著街道旋行一圈。
    君小心見得他們已受控制,才帶回領票處,笑道:「投票很重要,但是新幫主在此,
應該讓他們先投才對呀!你們說對不對?」
    小孩立即叫對,蹦蹦跳跳,十分活潑,瞧得其他弟子直搖頭,笑聲不斷。
    「既然如此,咱們快拍手,請新幫主投票。」
    小孩立即猛鼓掌。
    冷秋魂也不敢怠慢,交驗四口麻袋,領了銅珠往木屋行去。
    君小心趁此機會向小孩說道:「待會兒你們領到銅珠,就往黑色箱子投,那是新幫
主的箱子,投得越滿越好,知道了沒有?」
    「知道啦!」
    「可是一個太少,可以不可以多買一個?」
    君小心笑道:「不行,每人只能一個,要是能買,銅珠就不准了,何況別人比你有
錢,你甘心他買比你多,去投別人嗎?」
    「不甘心,還是一個好。」
    「知道或好,幫主已出來啦!換你們去領銅球.一個一個來,別把長老累壞了。」
    小名丐倒也聽話,一一排隊領珠。
    然而第一位去投票,立即又跑出來,叫著:「怎麼投?我找不到洞口。」
    君小心怔詫:「怎會沒洞?」隨又明白,可可笑起:「你矮冬瓜,當然找不到洞口
了,小巨人你先過來,趴在箱口下,讓他們墊墊,我去找椅子。」
    李巨立即自告奮勇:「沒問題,墊得越高,投的越多,為幫主犧牲,在所不惜。」
    他很快爬向木屋,伏身地面,讓小乞丐投票,一時銅珠咚咚作響,樂得小乞丐哇哇
叫好,可也讓北派支持者臉色深沉。這群乞丐,沒有千人,少說也有七八百人,聲勢不
小。
    李巨先前還感到好玩,但踩過百人之後,已唉唉急叫,要君小心趕快找椅子來,他
決吃不消了。
    君小心本以為他蹲的甚開心,椅子可以免了,現在見他苦命急叫,呵呵笑起:「這
麼不耐命,只一下就受不了?還說要為幫主犧牲?」
    李巨乾笑:「我犧牲沒關係,可是我倒了,小乞丐也投不了票,你還是快找椅子來
吧!」
    說話間,又被壓得唉唉叫。
    君小心這才趕忙尋椅子,徐空雁則將坐椅送來,解決了李巨痛苦。
    小乞丐們投完銅珠,已是過了申時,將要開出今天票數,正是緊張時刻。
    君小心問向徐空雁及官震:「開票如何算法?」
    官震冷道:「當然是一顆顆算了。」
    「你有幾人算?」
    「是我和徐長老,兩人足足有餘。」
    君小心弄笑:「你算吧!就算你一秒鐘算一顆,一分鐘六十顆,一小時三千六百顆,
再加上搬箱、拆封、密封,足可讓你算到明天。這是正確的,要是算錯了,再重來,你
就得算三個月啦!若有人不服,一再要求重算,我看三年都算不完。」
    兩長老登時感到棘手。這問題,他們事先並未想到。
    徐空雁問:「那該如何?木已成舟,似無他法……」
    君小心道:「用秤啊!反正一顆珠子重五兩,秤出來,再扣掉鐵箱重量,數目一定
錯不了。」
    這方法,在官家算元寶時,時常用到,自也能拿來當準繩。
    商量結果,官震自認穩操勝算,比數一定差距甚大,遂答應了。
    徐空雁則不放心:「要是只差些許重.如何是好?」
    「那只好用算了。」君小心笑道:「不過到那時,你也別想以那幾顆差距論輸贏,
因為那太容易作弊了,輸的一方,一定不服,鬧到後來,還是重新投票。」
    徐空雁也知此情況若發生,只有重選一此,也答應了,並希望此次選舉,能出現明
顯差距,免得再出問題。
    在徵得三位執事意見之後,立即以此方法進行「秤票」。
    徐空扈和官震同時飛的傳書回總部,以便同時有衡量標準。
    隨後金王天又叫金玉樓弟子找來大抬秤。
    在監察人目光監票下,先把白箱打開,檢驗有無其他不是銅珠之類東西,以免矇混
充數,然後倒入台秤木箱中,秤得重量,扣去木箱實重,記錄後倒回鐵箱。
    白箱共有十萬兩千三百五十五兩,換成斤數,則有六千三百九十七斤又三兩,換算
票數,則有兩萬四百七十一顆。
    北派支持者,一陣歡呼,第一日投票,幾乎炒過半數,實是光榮。
    黑箱也秤出斤數,一千八百五十四斤又六兩重,換為兩數二萬九千六百七十兩,得
票數為五千九百三十四票。
    和北派相比,形成三六波。
    南派支持者亦是一陣歡呼,原本是空票源,現在終於有了成果,可見冷秋魂北上參
選,已有了效果。
    若保持此成績,只要南派得以二八波,冷秋魂將獲勝。
    雙方各懷算盤,歡聲連天。
    秤過鋼珠,加以裝箱,由三位執事親自上鎖,立即埋入地面,由兩派人手共同監管。
    此時金王玉則轉告君小心,表示他父親有意請客。
    君小心則言大局未定而不得分身,金王玉只好失望了。
    離家已近兩月,父親又在場,金王玉縣想跟著君小心,卻難開口。君小心也不願拆
散人家父子,已派金王玉在此監票,免得小乞丐又來,找不到投票洞口,金王玉也欣然
答應,並言明投完票再聚頭。
    君小心自是大打包案。為免得春陽真人找麻煩,還是先溜為妙,喚來小乞丐上馬車,
一路又趕往南方了。
    他忽然丟下話來,說是請客一事,就讓小乞丐大吃一頓。金王天老遠地也點頭.小
乞丐已哇哇激動叫著,隨著馬車,絕塵而去,逗得丐幫弟子一位輕笑,難得見著丐幫也
有活潑可愛的下一代,自該慶幸。
    金王天和海印也報以微笑,唯獨春陽江人曾被捉弄,懷恨在心,但他自持身份,也
不既當場發作,只好眼巴巴瞧著君小心揚長而去,他暗下決心,以後定要討回這筆怨氣。
    天色已暗,丐幫弟子欲保護選場,不得離開,金王天盡地主之誼,送來酒菜,讓他
們飽餐一領,也加派人手,維護休刀坪安全,才領著海印和春陽真人回抵金玉樓,作上
賓招待。
    金王玉方回家,就走訪二哥和姊姊,看兩人有無異樣,免得出了差錯,自己接上樓
主,那如何是好?
    他不停追問姐姐有無男友,倒把金玉人弄得啼笑皆非,直罵他人小鬼大,她又怎知
金王玉苦處?
    君小心剛領著小乞丐衝向洛陽縣大酒樓,說是金王天請客,酒樓掌櫃哪敢怠慢,一
一招呼,席開百桌,吃得乞丐們大呼過癮,有人想多吃幾天,君小心卻滿口答應,反正
是金王天出錢,他們愛吃幾天就吃幾天,不過別忘了多多選票。小乞丐更是高興,早想
好要多找些難兄難締前來投票,也樂壞了李巨。
    三人不留待太久,敬過美酒三杯,他們改騎馬匹,趕回江南。
    連夜起路,不斷打聽南方開標結果,竟然出乎意料之外,冷秋魂只得六成強,左天
虎卻得了近四成票數。
    傳言是指左天虎早在南派大做關係,他以長者身份,拉來不少票源,而他似乎親臨
來休刀坪,以示關心南派弟子,而有些支持冷秋魂者,皆因謠言說他托大,自認南派弟
兄必定支持他,而鎮日不曾走訪束派弟子,他們心頭好生不平衡,又不願投票給左天虎,
只好拒絕投票,兩邊都不支持,以示抗議。
    冷秋魂和李巨聞得如此消息,甚是憂心,這恐怕要蝕著本,莫要得了夫人卻折兵,
這實在划不來。
    君小心雖感到左天虎果然非等閒之輩,他卻不擔心,輕鬆笑道:「不到最後關頭,
勝負仍未定局,有何好擔心?看我如何收拾左天虎。咱們趕向南休刀坪,必有成績出
現。」
    冷秋魂和李巨對君小心自有信心.也斂起憂心,馬不停蹄地趕往南林刀坪。
    趕路之間,他又飛鴿傳書冷月生,要他依指示辦事。
    又過一天。
    第二波開票,南北票數仍差不多,南方六比四,冷秋魂佔上風,北方七比三強,左
天虎穩居上風。而南方,因為有人拒絕投票,開出票數並不高,兩日來只得三萬餘票,
北方則已達四萬餘票,人期甚是踴躍。
    第三日清晨。
    三人已趕至南休刀坪。
    此處佈置和北體刀坪一樣,若有差別,只是少了君小心特有的天下第一當招牌,而
熱鬧情形也不比北方高昂,或而南派弟子較保守,以及受冷秋魂冷落影響,不願參與者,
大有人在。
    此處監票人,除了七巧軒老大巧鳳凰之外,也請來崑崙派掌門邱長展和天台派掌門
關水東。
    職掌驗票者,則為胡平和梁戰。
    然而左天虎卻於第二天傍晚即趕來此坐鎮,他想北方大勢將定,只要南方若能維持
四六局面,他仍能獲勝,他雖打著拜訪南派弟兄為借口,知甚是注意開票票數。
    其實此時此刻,誰不注意關心呢?
    他前來開票場所,也沒人說他太眷戀幫主職位,甚而有人見他如此熱衷,而改投他
一票呢!
    君小心、冷秋魂、李巨趕來此,見著左天虎,禮貌上打了招呼,冷秋魂也虔誠拜會
幾位家門。此時似乎事情已了,只等著開票,冷秋魂反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君小心則打哈哈地和巧鳳凰消遣幾句,然後目標才指向左天虎,訕笑著:「左長老
太辛苦了.大老遠起來此,難怪丐幫弟子大為所動,改投你的票。」
    左天虎談笑:「我何嘗辛苦你們千分之一,趕了兩個投票場,想來更有人支持冷護
堂了。」
    「哪能跟你比呢?開出票數,總是你領先,不知左長老是用了何花招,讓丐幫弟子
如此支持你?」
    「丐幫弟兄似乎很能自處,談不是什麼花招可騙得來,若說有,該是一些老友看到
我來了.一票不能兩投,只好割愛冷護堂了。」
    「難怪長老跑的比誰都快。」
    「你大概誤會了,我一直坐在此,走的並不遠,因為老友不少,若跑遠,恐有掛萬
漏一之慮,只好在此向他們打招呼,以免失利於人。」
    「長者足智多謀,能納涼,又能拉票,實在讓人羨慕,冷護堂就沒那種命,到現在,
還得死拚活纏,實在辛苦啊!」
    「他此時不也來了?大可搬來椅子坐下,別累壞了才好。」
    「在長老面前,他哪敢坐,也坐不得,否則他就輸定了。」
    「你們不休息,難道還能去哪裡?」
    「沒辦法,許多人都說冷護堂只顧往北方鑽,不把南方長輩放在眼裡,誰知道冷護
堂實在有苦衷,他怎敢托大?只是那些長輩還不知冷護堂誠心罷了。」
    左天虎心神一凜:「你另有伏筆?」
    君小心困歎:「哪有,現在只有帶著冷護堂,親自出馬,去請他們了。」
    左天虎暗自想笑:「縱使讓你多請幾人,一日之間,能跑多少地頭?對大局豈能幫
助?」欣喜一笑:「冷護堂誠心實讓人感動,希望他能馬到成功。」
    「希望如此啦,看看拚命三郎是否有效。」
    君小心也對他報以微笑,然後帶領冷秋魂和李巨,站在街道前,似在等什麼?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在搞何名堂,看他如此認真,不禁開始揣測,涼篷下的巧鳳凰已
起身,走向君小心。她乃是仙子大徒弟,自是對此事感到重視。
    及近君小心,她淡然一笑:「需要幫忙嗎?」
    君小心轉瞄她一眼,哧哧笑道:「你還是明艷照人,近來過得還不錯吧?」
    巧鳳凰談笑:「還好,不不不,七巧軒一向相安無事。」
    「話可別那麼說,這都是你家老七先惹我,將來還有得算呢!」
    「帳,以後再算,我現在是問你需不需要幫忙?」
    「要。」
    「何事?」
    「把那竹篷拆了,免得擋路。」
    巧鳳凰眉頭一皺,想笑:「真的擋了路?」
    竹涼篷靠向木屋左前側,正好可以監視,驗身領珠區和投票區,是以較靠向街道中
央,但若從另一頭瞧來,它自然落於後方,目無擋路之慮。
    巧鳳凰認為君小心有意找碴,卻也含笑道:「我去向兩位掌門商量,看看是否能
拆?」
    「我勸你們還是拆了好,免得受遭殃。」
    巧鳳凰談笑走回竹篷,卻未馬上和兩位掌門商量,存心想看君小心玩何花招?
    君小心也不再催促,只對她邪笑幾聲,又自轉頭往遠方瞧去,
    時光為之頓住,讓人顯得沉悶。
    左天虎愈等愈覺得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君小心耍何花招,
    就在朝陽探出第一道陽光之際,遠處已傳來隆隆沉聲,若去悶鼓,沉弱,卻可聽得
清清楚楚。
    聲音愈來愈大,有若奔雷滾近,塵煙為之揚起,老遠見得一片灰黃。
    左天虎耐不住,已站起來:「是馬匹?」
    君小心已得意笑起:「不惜,不是一匹、百匹、千匹,而是萬馬奔騰。」
    話方說完,馬群真如軍隊馳騁沙場,滾轟而來,領頭者正是冷月生,奔馬帶勁,累
得他有些受不了,他卻不敢誤事,催蹄直奔前來,
    巧鳳凰這才知道君小心用意,若不拆了竹篷,恐怕今日連天將不得好過。
    奔蹄湧來,及近百丈,冷月生已示意驅馬者放緩速度,一馬當先衝向君小心,老遠
即說道:「不負少俠傳書,五千匹快馬已發至邊遠處,五千匹引來此,另架來千頂轎
子。」
    君小心笑道:「來了即好,可別像君山竹,又誤了事。」
    冷月生亦傳聞自己徒弟在京城受阻力,窘聲一笑:「是老朽督導不周,為免再犯錯,
自對傳書特別小心。」
    「這可好了,別多耽擱時間,近處抬轎請人,遠處快馬相送,務必申時以前趕回。」
    不等馬群停止,君小心和冷秋魂立即掠上奔來健馬,避開票選木房靠右側街道,沖
奔過去。
    李巨攀不上馬,落了單,急得尖叫:「別跑啊!還有我啊!」
    君小心遠聲傳活:「騎不了馬,背後有轎,你看著辦。」
    聲音已被奔際聲淹沒,群群快馬,飛馳過去,震得地面轟轟浮動,氣勢攝人。
    李巨好不容易抓向馬匹拖掛輪轎,跟著衝前去了。
    只一眨眼,數千匹駿馬又都絕塵而去。
    左天虎怔愣了,如若快馬相送、抬轎相迎,任何鐵石心腸也會被感動,何況那些不
來者,只是挑剔冷秋魂托大,如今親自請人,他們恐怕得為他拚命了。
    君小心這招著實打中他要害。
    情況緊急,他也想如法炮製,領著不少弟兄,奔往附近城鎮,能租多少馬匹,即辦
多少事,只要不差太多,仍有可為。
    可惜他哪想到,君小心在一月之前,早將各地可用駿馬給租走,左天虎想喝場都辦
不到。
    馬匹奔過千山萬嶺,那些本以為新幫主忽略他們的人,在失望之下,猝又見得冷秋
魂親臨,剎那間,得以救器重,心頭一把熱火熊熊升起,有的更是老淚縱橫,直怪自己
不該誤解冷秋魂他們哪敢再上轎,抓來快馬,拼老命也要把票給投出去。
    有的地方難免無法顧及,冷秋魂不能親自請人,但派來快馬、大轎,何等光榮?加
上迎轎人早經指點,盡說冷護堂並非輕視,而是無法顧及十萬弟兄,特請來快馬接人,
聞者莫不感動,除了傷病臥床之外,仍自趕來。
    去時分散,回時卻有許多人不期而遇,在催馬狂奔之際,豪情大發,更崇敬冷秋魂
出此奇招,冷落之情掃而空.反而更加熱誠。非得投他一票不可。
    及至午時。
    已漸流有快馬、長轎反奔前來,一批批.少則上百,多則上千,氣勢震天地,已將
選舉帶至最高潮。
    梁戰看得笑哈哈,胡平卻滿腹牢騷,左瞧右瞧,總見不著左天虎歸來。
    末時過後。
    連遠居崑崙山弟子也趕來,瞧得崑崙掌門也不得不佩服冷秋魂此招之高明,緊緊抱
住了丐幫弟兄心肝,這豈是千里路還所隔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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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54:23 |只看該作者
直到申時。
    冷月生又帶領大批人馬趕回,如此大豐收,他自是笑不合口,頻頻道謝老友相助,
那群老友直道先投了票再說,免得誤了時辰,可見其心性之急,更讓冷月生感到無比安
慰。
    短短一天,足足被領去近四萬顆銀珠,差不多是前兩天之數目,實在嚇人。
    胡平看在眼裡,也無話可說,因為趕來者,大都身份較高或年齡較長,多少有過功
勞,麻袋也封得多,一人領取三四顆銀珠,那是平常事。
    最後一批乃是君小心和李巨,領著趕不及的小乞丐,也參加投票。至於冷秋魂,君
小心覺得他還是晚些到場,免得在開票時,緊張過度,說不定還暴出北派弟兄不滿而當
場鬧事,所以他要冷秋魂半途停滯.盡量再去拉票,也好拖延回返時間。
    申時一過。
    仍有不少小乞丐和陸陸續續趕來弟子來投票。
    胡平堅持時間超過,不能再投,小乞丐叫嚷,然而礙干規定,也莫可奈何。
    君小心但覺馬匹回來八九成,該是差不多了,送找來一口空黑箱,笑道:「信心足,
情意到了就可以,領珠不成,找石頭投吧!新幫主還是一樣照單全收。」
    小乞丐半是無奈,半是好玩,也拾起石頭,往黑箱投去,不只一顆,有人連投十幾
顆,大呼過癮。
    君小心靈機一動,遂把錢箱架於街道前,立上標示牌:「超過時間者,請投此箱,
任何東西不拘」,換來群眾一陣會心笑意。
    開票之時,全場一切靜默。
    只聽得銅珠過秤時,昨啦啦響著。
    眾人見著黑箱滿滿數目,心頭篤定不少。
    銅珠終於全部秤完。
冷秋魂共得了將近一萬斤數,換為十五萬九千一百七十五兩,計有三萬一千八百三
十五票。
    左天虎今日可說是全軍覆沒,只得了千餘票而已,大勢已去。
    合算前兩日票數。
    冷秋魂得了六萬二千六百六十五票。
    左天虎則只有一萬二千三百九十七票。
    雙方比數約八比二,一掃前兩日六比四局面。
    南派弟子叫跳狂歡,冷秋魂可能當選了。
    臨時卻找不到人。君小心不得不回頭找尋,終在一小溪邊找來冷秋魂,他已激動得
熱淚狂流,不敢見弟兄。
    君小心卻說:「既是兄弟,還怕什麼流淚,這是人之常情。」
    硬把他給拉回來。
    人影乍現,眾人已如向他,激情大叫,將他擁舉半天高。
    「多謝諸位弟兄支持,秋魂感激不盡。」
    冷秋魂落地,一一向弟兄握手,真情流露之餘,淚水更熾,那雙手握盡了丐幫滄桑,
掛盡了丐幫溫情,多少人為之掛下淚水,有人甚至相擁而泣.場面甚是感人。
    他走向冷月生,雙膝落地:「徒兒感謝師父栽培。」
    冷月生亦是熱淚盈眶,頻頻點頭,聲音哽咽:「今後你要好自為之,多替丐幫造
福。」
    「徒兒自會努力。」
    「去謝過君少俠吧!若非他,你豈有今日局面!」
    冷秋魂拜禮後,已轉向君小心,千言萬語,一時卻也說不出來。
    君小心笑道:「什麼都別說啦!我可不願砸了第一當招牌,你還是多多應付北派弟
子吧!」
    冷秋魂用力點頭,早將這份恩情記在心中。
    李巨喝笑道:「我呢?下次競選,你幫不幫我?」
    「幫你的頭!」
    君小心猛敲他腦袋,敲得他又痛又癟又笑,搞不清說些了什麼?
    君小心已斥笑起來:「冷護堂才當上幫主,你就想暗中造反,想拉關係,跟他搶幫
主?還在他面前叫嚷?你不怕被做掉了?」
    李巨恍然乾笑:「誤會了,我是說,等冷幫主退休以後啊!」
    「他退休,你未必活的那麼長命,還是別打他主意好。」
    「想想總可以吧……」
    李巨自嘲一笑,也未敢再多說。
    君小心無□應付他,仍暗示冷秋魂別忘了北派弟子,也該過去打招呼。
    冷秋魂會意,立即迎向看來人單勢孤的北派弟子,伸手握手,他們心頭雖不平衡,
還是接受了,及至胡平,他內心雖難受,但大場面之下,他也不敢表現太惡劣,皮笑肉
不笑地恭喜冷秋魂。
    他卻認為北邊情況未傳來,誰當幫主,還言之過早。
    眾人為此也甚是關心。
    他們開始注意十里開外高山上一處烽火台,它傳遞信號可比飛鴿快多了,只要見得
著,百里開外,升起一火,照樣知道消息,它早將此處情況傳向北方。
    足足等了兩個更次,及近三更,烽火台才起了變化。
    傳信號者,升起紅色火炬,晃著。
    眾人急念著:「一、二、三、四、五,哇!五萬票。」
    又見火炬晃三下,眾人已知是五萬三千多票。
    然後再升起游火炬,火炬只晃一下眾人心頭猛顫,別只有一萬出頭,隨後又晃了九
下。
    眾人情緒又自沸騰:「贏啦贏啦!一萬九千多票,加起來足足有八萬餘票,冷護堂
當選啦!」
    激動之餘,又將冷秋魂高舉天空,鞭炮聲為之爆響連天。
    正確數字報來——
    左天虎得了五萬三千六百二十七票,加上南區,一萬兩千三百九十七,共得六萬六
千零二十四票。
    冷秋魂.北區得票:一萬九千八百九十五票,加上南區:六萬兩千六百十五票,共
得:八萬兩千五百六十票。
    雙方共差了一萬六千多票。
    再怎麼秤,也不會誤差那麼多,篤定是冷秋魂贏了。
    眾人激情狂喜,有的更蕭動馬匹,不管黑夜,狂奔不已。
    君小心則大呼小叫:「有啦!有啦!拚命三郎,終於打敗淘汰郎啦!太棒了!」
    激動亂叫,抓著李巨衣衫,耳嘴猛拉猛扯,嚇得李巨唉唉痛叫,趕忙逃開,心有餘
悸道:「莫要看錯人,我可不是淘汰郎。」
    「你不是淘汰郎,我卻是拚命三郎!殺啊——」
    君小心追得李巨落荒而逃,不得不鑽入人群,避難去也。君小心抓不了他,只好跨
上馬,掠奪衝撞起來。一時興起,又自引動馬群,把此街道當成跑馬場,沖得眾人紛紛
避去,有的則回人行列,盡情馳騁。
    衝到後來,街道已不夠味,君小心再領馬群,衝往官道,喝著:「拚命三郎來啦—
—快放鞭炮——」
    其實馬蹄聲早已比鞭炮更撼人心,還是有人沿路燃煙,熱鬧趣味更濃。
    馬匹帶走不少人群,休刀坪已靜多了。
    不知何時,左天虎已談笑行來,他雖落敗,卻仍風度極佳,行向冷秋魂,恭聲道:
「恭喜冷護堂獲勝,老夫輸得心甘情願,丐幫有你領導,必能宏圖大展,老夫樂觀其
成。」
    他表現的風度,眾人大為吃驚,尤其是胡平,他本以為左天虎必會大大責備,誰知
道竟會是如此心甘情願認輸?
    冷秋魂征詫之下,還是拱手為禮:「多謝左長老讓手,秋魂感激不盡。」
    「冷護堂太客氣了,我可沒讓過手,這全是丐幫弟兄期望,誰都該全力以赴,不是
嗎?你別客氣,贏得光榮.我身為丐帝弟子,自也讚賞你所用方式,輸得心甘情願。」
    冷秋魂再次道謝。
    左天虎又把胡平和北派弟兄叫來:「今後冷護堂將是丐幫新任幫主,你們也要尊重
他,至性相見,再無南北之分了。」
    北派弟子齊聲應是,和胡平又自拜禮冷秋魂。
    冷秋魂連忙還禮:「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
    左天虎道:「身為長老,在幫主任職大典,老夫一定要去。」轉向冷月生,含笑道:
「冷長老該不會見怪吧?」
    冷月生對他轉變如此之快,一時也想不出他有何用意,淡笑道:「誠如左長老所說,
都是丐幫第子,又豈能排拒左長老呢?你若來,自是丐幫弟子求之不得之事。」
    左天虎含笑道謝:「只年未上君山,現在也該倦鳥歸巢了。」
    歡迎聲中,已化解南北兩派對為,丐幫似乎從此將再統一。
    明月如洗,清掛天際,似感受人間歡喜事,盡投明媚光彩。
    狂歡三日。
    北區銅珠也送來,清點之後無誤。
    丐幫在幾位掌門監認中,冷秋魂已從師父手中接過碧玉青竹杖,正式成為丐幫新任
幫主,追封六袋長老。
    左天虎和幾位北派長者也親臨祝賀,個個笑臉大開,一團和氣。
    在飲過降龍體血灑之後,立即設筵狂歡,笙歌踏舞,盡情歡樂。
    君小心也加入其中,他本想見得仙子,誰知她仍沒來,有些失望,然而在氣氛感染
之下,仍自喝得醺醺大醉,還好,是在君山,否則他還不知要策馬奔向何處呢!
    七天狂飲匆匆過去。
    丐幫送走客人,一切恢復正常。
    冷秋魂並未對北派弟子開刀,仍讓他們返回任職,而左天虎則表示先到北邊交代事
情後.再回來,此後將是一家人,不必顧忌太多,融洽相處.自是應該。
    冷秋魂當然希望他能合作,把前嫌盡速拋棄。冷月生卻也猜不透他有何用意,在未
找出原因之前,他只有暗自小心,也不願失禮人家,仍對他禮貌往來。
    君小心曾對他攝過腦波,發現他好像當真改邪歸正,並無滿腦子鬼主意,也抓不著
他毛病,心想他不是大奸大惡,就是真的改過自新。看他現在表現如此良好,短期間該
無問題,自己尚有不少事情待辦,也不能久留,遂告辭離去。
    李巨本想跟來,但他已拜梁戰、徐空雁為師,只好留下來練功,眼巴巴地看著君小
心走了。









第29章 妖人乍現
    走在路上,君小心想起第一當交代要尋得妖怪右手,心想著就算找得到,恐怕也爛
成骨頭,他難道有辦法辨認嗎?
    他忽而心生一計,想找來假骨頭,矇騙那怪物,也好探出他真面目,不然耍耍他,
有何不可?
    另外.他又想及有關不死丹之事,不知金王天是否殺了第一當友人全家,那被盜走
的小孩又在何處?
    想及此事,他得趕回金玉樓,把事情給弄清楚。
    心事已定.遂又返往北方。不一日,行至金玉樓。
    金王天立即出門迎接,並帶到迎松台,居高臨下,欣賞洛陽城景色,別有一番情境。
    香茗送上,君小心喝它幾口,遂也不多說,拿出了不死丹,透紅晶瑩,甚是好看。
    金王天怔然:「不死丹!它怎又在你手中?」
    「搶回來的。」「從何人之手?那黑臉少年?」
    「不,從一對夫婦手中。」
    「他們是誰?」
    「不清楚,只知那個女的懷胎待產,還中了九陰之毒。」
    金王天聞言,臉情激變:「少俠知道了?」
    「不錯,你最好說清楚。」「你想知道些什麼?」
    「這不死丹,的確是你偷的?」「嗯。」
    「你可知那婦人需要這丸救命?」「知道。」「你還偷?」
    「我留了極樂宮靈藥,它該能解去此毒,那該能救回她的命才對。」
    「你胡說.你跟人串通,先將那夫婦殺死,再盜走靈丹,更可恨,你們還剖腹盜走
胎兒,居心何在?」
    「真有這種事?」金王天甚是驚詫。
    君小心瞪緊他:「你最好說實話,否則金玉樓將有大災難。」
    金王天深深吸氣,緩緩說道:「靈丹是我偷走沒錯,但我卻不曾向他們夫婦下毒手,
更不會剖腹取嬰,這太無人性了。」
    「不是你,你也該知道是誰手的?」「我不清楚。」
    「胡說,那夫婦死前,還碰上別人,否同怎會傳出此事,可見那人是跟在你後面,
你會不知?」
    「是不是極樂妖女?只有她知道我的去處。」
    「你不是說她不能出宮?」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不敢確定。」
    「你又如何找到他們,得知靈丹消息?」
    「是無意中碰上的,那男的去抓藥,我正巧也在藥局,他說要配得靈丹服用,我在
尋藥,聞及靈丹,也不管他說的是何物,就跟去,結果碰對了。」
    君小心想探得線索,又斷了線,盯緊金王天,冷道:「事關重大,我不能相信你,
只能相信我自己。」
    「少俠想要測我腦中思想?」「不錯。」
    金王天眼眉稍抽動,終究點頭:「你到吧!能澄清此事,比什麼都重要。」
    「放心,除了此事,我不會偷你其他秘密。」
    君小心遂運起功力,超胞波攝向金王天,他也合作,不做任何抵抗,眨眼已漸漸昏
沉,往昔記憶漸漸浮現。
    那是一間處在山林隱秘茅屋,裡頭不停傳來呻吟聲,金王天躲在外頭樹梢,往下礁
探,見得男者四十上下,不停慌張走來走去,還奔出外邊拿起煎藥壺子,倒出黑如墨汁
藥液,拿出不死丹,想置入藥液中,又舉棋不定,似不知該如何服用此藥,終於還是收
回,說聲:只有多苦她幾天了。他拿著藥對回房,餵服女子,不久,女子已熟睡。那男
者沉歎幾聲,過於勞累,也就伏身桌面,睡著了。金王天趁此潛入,盜取不死丹,臨行
瞥向那病女人,覺得不忍,遵從懷中拿出三顆藥丸,以指代筆,刻向桌面:三日服用一
顆,九日可除病。隨後他才離去。
    君小心攝至此,已張開眼睛,金王天並沒說謊,那又會是誰,跟在後面殺人,企圖
嫁禍第一當?
    他撤去超腦力,金王天悠悠醒來,並未問及此事,只雙目注視君小心,對於赤裸裸
將內心秘密交予他人手中,那種感覺跟脫光光走在大街上差不多,縱使他修養到家,君
小心也答應不盜取其它秘密,他還是有點不自在,只是未表現在外表罷了。
    君小心道:「你沒說謊。」
    「多謝少俠相信。」
    「可是卻明明有人殺了他們夫婦。」
    「少俠可否說的仔細些,也好老夫有個聯想。」
    「那人殺死這對夫婦.還嫁禍七音城主,因為那夫婦的朋友,就是天下第一當,不
是我,是確確實實的第一當本人。」
    「你見過他了?」金王天甚吃驚。
    「見過,靈丹就是他從黑臉少年手中奪回。」
    「那他已知是我偷走的?」「我還沒說。」
    「多謝。」金王天噓口真氣,縱使自己學得天王七式,但對於第一當這位天下第一
高手,他仍顧忌甚多。
    「既然你沒殺人,我也不會說了,最重要是那名兇手可能盜走胎兒,非找他也來不
可。」
    「如此看來,該是第一當仇家,他早跟蹤那夫婦,碰巧我先到一步,偷走不死丹,
他隨後趕來,殺了那夫婦,又嫁禍七音城主,好讓第一當去找城主報仇。」
    「可是他又為何要盜走嬰兒?難道息養他成人,然後叫他會殺第一當?」
    「有可能如此,可惜真實事情,我也不瞭解。」
    君小心想從他身上得到答案,是不可能了,只得另想辦法。
    「我看還是我極樂妖女查一起,她心腸壞,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不易對付,尤其是進入極樂宮之後。」
    「管她的,大不了一把火把她給燒出來。」君小心覺得問不出結果,還不如去找金
王玉鬼混,免得浪費生命:「金王玉可在?」
    金王天輕笑:「在,不知怎麼,他現在一直纏著他姊妹,王超卻一直纏著他。」
    君小心暗自想笑:「看來他是怕接掌金玉樓,現在不停下功夫了。」
    他問:「不知樓主以後想傳位何人?」
    「……可能的話,該是王超,如果他行為不正,只好考慮王玉了。」
    「呵呵,你不覺得你女兒也是很好的人選嗎?」
    「女孩子家,總要嫁出門,怎能把她算在內?」
    「我看是小金蛋搞錯方向嘍!」
    君小心暗自弄笑,很快告別金王天,在書香接奔去,金王天則較笑不已,心想兒子
交上了君小心,將來大有可為,這該是他的福氣。
    君小心對書香樓並不陌生,很快找來此處,還未進入庭園月門,已聽得金王玉唉唉
亂叫。
    另有金王超在後追趕聲:「怕什麼,給我喝一點,有何關係?將來我功力大成絕忘
不了你。」
    他雖被禁關半年,但三月一過,金王天不忍,又把他放出來,卻不知他為何窮追金
王玉不放?
    君小心但覺有趣:「小金蛋得了什麼寶物?讓他哥哥如此追殺?」
    他已潛入庭園,躲向一株桂花叢,隔著池塘,往對岸鋪花大理石草坪,金王超拿著
匕首,不停追趕落荒躲逃的金王玉。
    君小心瞧的直皺眉頭:「那小子想殺人不成?」
    話未說完,金王玉一時滑腳,摔向地面,金王超猛衝撲,將他結實壓住,笑聲甚邪:
「你就分我一點,有何關係,看你長胖不少,還差那麼一丁點?」
    按住金王玉,匕首就想切向他手臂。
    金王玉可嚇得沒命掙扎:「救命!哥哥要殺人啦!他要喝我的血……」
    話未說完,金王超趕忙將他嘴巴封住.斥笑道:「叫什麼?哥只要一些就夠,你當
它跌倒劃破皮就是,幹嘛那麼大聲?」
    金王玉還是掙扎,金王超卻不肯放棄切肉喝血,老想抓住手臂,也好劃肉吸血。
    君小心瞧得好氣又好笑:「這小子為了練功,竟然連弟弟的血也要殺來喝?這是什
麼世界?」
    原來金王超見著父親喝了弟弟鮮血之後,練得神功,在失去不死丹之下,他也想喝
得弟弟含有靈藥的鮮血;想必大功也能大成,所以一放出關,立即找老金王玉,想吸他
鮮血,才有此鬧劇發生。
    眼看金王玉就要遭殃,君小心忽而抓起在叢中石頭,往水池丟去,石頭有巴掌大,
丟得水花濺得半天高。
    金天超立即被驚住,喝聲誰,往花叢瞧來,匕首趕忙收起。
    君小心不做聲,金王超找人不著,賊眼亂溜,金王玉卻趁此機會掙脫哥哥,想沒命
逃著,誰知方逃三四步,卻又被抓住腰帶,他猛力掙扯,腰帶被拉斷,褲子為之掉落。
    金王玉氣笑道:「哥你變態不成?」趕忙抓起褲頭,拔腿即想再奔。
    然而這一停頓,金王超早攔過來,邪笑道:「哥對你沒興趣,不過要脫光你褲子,
讓你選不掉!」
    「我要告訴爹去。」
    「你敢?」
    說及父親,金王超大為吃驚,手中半截腰帶甩向弟弟,捲住他左腿,往後一拉,金
王玉又絆倒,金王超心知不能等,又抓起匕首往弟弟劃去,現在不劃手臂,白淨屁股較
大塊,也將就些。
    君小心見狀,心知要糟,立即打出石頭,直射金王超腦袋。
    石頭雖快,匕首也不慢,兩兄弟幾乎是同時唉叫,金王玉臀部被劃出三寸長血痕,
痛得他尖叫。金王超則被打中左後腦,差點栽昏地面。
    他急叫:「不好,有人?」顧不得再回頭,匕首藏身,趕快掠過高牆,逃之夭夭。
    君小心此時才呵呵笑著,往金王玉行去。
    「如何?屁股挨刀,很過癮吧?」
    「是大俠客?我糗了……」
    金王玉先是驚喜,聽出君小心聲音,復又想及自己屁股光禿挨刀,實在沒面子,想
掩褲蓋去,又怕弄及傷口,一張臉癟抽痛窘笑著。
    君小心訕笑:「怎會這麼嚴重?幾天不見,行情就看漲,連屁股都有人買了?」
    金王玉窘笑:「別說啦!是我哥哥瘋了心,想喝我血,打又打不過他,只好挨刀,
你替我敷上藥如何?要是別人走來,我就失身啦!」
    「失身?沒那麼嚴重吧?露點屁股算什麼?又不是女的,那麼珍貴,我看你乾脆穿
鐵甲,從此則無『後顧』之憂了。」
    他還是拿出金創粉,撒向傷口,不時稱讚:「保養的那麼好,難怪你哥哥會看上這
塊嫩肉,不論吸咬,皆是一流。」
    金王玉窘笑:「從此我屁股就變成二流了,有了刀疤,再也美不起來啦!」
    君小心輕歎:「真可惜,否則你可以賣屁股,現在只能賣肉啦廣!」
    「賣誰都沒有關係,只要別賣給哥哥就行了,你替我想想辦法,免得我又遭殃了。」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你不知能否照辦?」
    「你快說,我一定照辦。」
    「很簡單啊!每天吃蕃薯,放臭屁,保證熏得他不敢再啃你屁股。」
    金王玉癟笑:「以後怕再如此,我只好照你方法會治他了。」
    藥已敷好,金王玉勉強墊上布片,方自套上褲檔,免於春光外洩。
    君小心輕笑:「你哥哥要喝你的血,恐怕你防不勝防了,何不乾脆弄一大碗給他喝,
否則你睡得安穩?」
    金王玉歎息:「看來只有跟爹說,要爹再把他關起來。」
    「能關多久?一輩子?不可能吧!」
    「這如何是好?我生命時時受到威脅……」
    「所以說,你乾脆弄一碗給他喝,不就成了!」
    「這麼一大碗,我還有命在?」
    「就是一大桶,也不關你的事。」君小心弄笑:「我又沒叫你擠自己的血,殺只公
雞,讓他補補不就成了?保證他喝了,每天早上還會爬起來咕咕叫!」
    金王玉眼睛一亮:「這方法甚好,不過,呵呵,他要是真的叫起來,那如何是好?」
    「這有何不好?從此金玉樓不必再養公雞,每天早上就聽他聲音即可,封他一個
『雞公子』名號,將無敵天下啦!」
    金王玉憋笑著:「看來也只好如此,免得我老命不保;你,這次怎麼這麼快即回
來?」
    「想你啊!」
    「真的?」金王玉甚是驚喜。
    君小心訕笑:「想回來看看你失身的慘劇。」
    金王玉登時窘笑:「你老遠就猜到了?」
    「不必猜。」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你有隨時失身的習慣。」
    「這習慣很不好喔……」金王玉笑的更癟,愈想愈怕,急道:「我看還是先去抓公
雞,免得哥哥又來了。」
    坐立不安之下,也領著君小心,往後院廚房園區,計算哪只公雞較為雄偉,兩人合
力逮著一隻七冠紅公雞,殺了它,紅血足足一大碗。
    時近黃昏,肚子已俄,兩人送烤起雞肉。
    金王玉捧著那大碗鮮血,笑個不停,忽見鮮血快凝結成塊。
    「怎麼辦?要是硬黑了,哥哥可能不會相信……」
    君小心靈眼一閃:「算啦!你還是現在去吧!我留你一半雞肉。」
    金王玉想走,卻又捨不得烤雞:「你真的要留給我喔!」
    君小心瞪眼:「膽小鬼,怕我吃光?就算吃光,園裡還有那麼多只,你怕餓著?」
    金王玉想想也對,遂乾笑:「我去去就來。」
    急忙奔前。
    君小心喝住他。
    金王玉煞停,一臉擔心,不知又出了什麼問題。
    君小心擺擺手:「跑這麼快,送死啊?別忘了屁股挨刀,走慢一點,要一拐一拐地
走。」
    金王玉頓悟,立即道謝,拐腳走去,還裝得可憐樣,不時瞄回頭,笑得甚憋。
    君小心懶得理他,兀自翻烤雞肉,沒多久,肉香四溢,他忍不住抓抽雞腿,啃來甚
是回味,反正公雞頗大,留一半給金王玉也不為過,遂先吃左半部,吃著吃著,他食量
本就大,一餐得吃五碗飯,而雞肉又除去內臟,只剩外層肉,半隻吃光,並未覺得飽,
瞄向門外,金王玉還未回來。
    「再吃一隻腿也沒關係,他食量較小。」
    他又扯下大腿,滿心高興吃著。
    然而吃光了,金王玉仍未回來。
    「怎麼搞的?叫人留一半給他,卻不回來?等得都餓了……」
    耐不了,又扯了雞翅膀啃食起來,他吃得慢,有意等金王玉回來,消譴他。
    然而不知不覺中,翅膀又光了。
    「他媽的,不回來,自己再烤一隻吧!」
    他抓起剩下半隻雞肉,張口即啃,存心要啃光,讓金王玉自己重新再去抓雞烤肉。
    然而肉也啃光了,金王玉仍是不回來。
    君小心擔心有異了。
    「不可能啊!就算金王超住得遠,也不可能去了近一個時辰?難道事跡敗露,被他
老哥給做了?」
    想及有此可能,他又想笑、又焦急,丟下手中骨頭,奔往驚天接金王超住處。
    驚天接,高三層,倚湖而立,白消紅瓦,琉璃窗,碧玉欄,該是金玉樓中最華麗的
一棟了。
    君小心趕來,見及三樓燈光特別亮,二話不說,掠身而起,穿窗入內。
    金王超正在豪畢廳軒,紅毯地面打坐運功,他左側雕花茶几正放著金王玉送來那碗
雞血,血已喝光,只剩血碗,可見金王玉早來過了。
    金王超驟見有人破窗而入,立即斂功起身,正想吆喝,忽見君小心,莫名升起俱意:
「是你?」立即又化為怨氣:「你敢來此?不想活了?」
    君小心訕笑:「我不想活,你又如何?喝了血,武功練得如何?」
    「你知道了?」
    「你頭上的肉丸,還是我敲的呢!」
    「你敢!」金王超嗔怒,作勢欲撲。
    君小心謔笑不止:「敲都敲了,還有什麼不敢?還不趕快把你弟弟放出來,難道要
我告訴你爹,你殺他肉,喝他血不成?」
    「你敢——」金王超震怒大吼,復又想及此事若傳開,將十分不利,已斂起凶相:
「他不在,早走了。」
    「去哪裡?」
    「我怎知?」
    「放屁,我一直在等他,吃烤雞.等了老半天,什麼人也沒見著,我看你是喝一碗
雞血不夠,想把他血液給吸光,對不對?」
    金王超臉色大變;「他給的是雞血?」
    「不然你以為你能吃到什麼血?」
    「你這惡魔!」
    金王超震怒非常,揚掌即住君小心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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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16 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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