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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天下第一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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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少年君小心以攝人腦波的異稟創辦「無所不報」公司,專門公佈天下隱私;又將金王樓傳家之寶血 麒辯盜走,開當鋪立起「天下第一當」的金字牌匾。自此,今武林人瞠目結告的超級新聞開始頻頻爆出……
小心游江南,接受了九江龍王王吞江之當……將其胖得離譜,潑得嚇人的女兒王胖胖變成淑女,參加中原小姐選美大賽。君小心因其方法獨特(瀉藥戲肥,上腳鐐禁食,嘴合玻璃球練聲,喝烈酒練「貴妃醉 酒」),又於大賽時施展特異功能,終使王胖胖一舉奪魁!
  邪童君小心在襄陽開設露天賭場大賭「香香樂」(在地面畫下個方格,寫上號碼,五牛在內,屎所落號碼者獲勝),誰知驚動了江南霸主七巧軒。七巧軒派人將君小心捉回,不料老七巧精靈被君小心用毛毛蟲所編的花環制住,其它六位龍頭美女也被其超腦波所制,七人受制之下做出各種可笑怪相(包括集體操),令小心好不開心!
  為破掉七音城外圍神秘滿天下的雲霧大陣,君小心「遠征」苗疆,尋找天雷鏡,又男扮女裝大跳牛肉場, 引得大色魔天絕魔笛華秋風上鉤,後來終於利用天雷神鏡引來狂風、天雷、暴雨,破去了雲霧大陣。
  丐幫北派聚眾示威遊行,欲罷免不吃狗肉、不管幫務的幫主。君小心率金王玉以「無所不報」之記者身份混入丐幫採訪並起烘倒閣,直至率眾乞丐攻入君山,卻驚訝地發現幫主乃是恩人水中仙子,後悔之餘,君小心不遺餘力地助恩人參加競選(形象設計、遊說、扛選票),並在「大選」之日,出奇制勝地動用千頂轎子,萬匹快馬前往各地請丐幫「選民」助選,終於以絕對優勢使冷秋魂重新當選為丐幫幫主。
  「無所不報」……「無所不當」……「無所不能!而今:『天下第一當』如日中天,而超級邪童君小心的名聲在武林中就更加如雷貫耳!








第01章 神秘古城神秘事       
第02章 超級小孩
第03章 血麒麟       
第04章 第一當
第05章 再失麒麟       
第06章 不死丹
第07章 至寶現形       
第08章 智戲群雄
第09章 三角戀愛       
第10章 美中美
第11章 選美大賽       
第12章 邪童落難
第13章 極樂世界       
第14章 老夫雷老
第15章 一對寶       
第16章 舊愛新歡
第17章 水晶果與天雷鏡       
第18章 驚天寶
第19章 牛肉場       
第20章 玉女倩
第21章 石破天驚       
第22章 養兒防賊
第23章 食腦人魔       
第24章 做生意
第25章 丐幫大遊行       
第26章 竟選幫主
第27章 拉選票       
第28章 大選
第29章 妖人乍現       
第30章 袒裎相見
第31章 巧戲吝嗇鬼       
第32章 難捨萬丈紅塵
第33章 親情       
第34章 私訂終身
第35章 仙島奇謎       
第36章 武林大屠殺
第37章 滅妖       
第38章 提親
第39章 大巴掌       
第40章 偷腦
第41章 盜鏡       
第42章 天雷之威
第43章 決戰霸王鼎       
第44章 死裡逃生
第45章 美人撐傘       
第46章 多情恨
第47章 神秘計劃       
第48章 火龍珠
第49章 種族歧視       
第50章 淘汰郎
第51章 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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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1:09:13 |只看該作者
第01章 神秘古城神秘事
    那似乎是築在雲層中而能隨著煙雲任意飄浮的神秘古城,從來沒人能掀開它的神秘
面紗。
    然而──
    當它面紗被掀開之際,卻又發生一連串駭人聽聞而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陣馬蹄嘶揚,衝向千百座高峰,震得山峰抖動,回音不絕,在這充滿山澗、斷崖
的山峰中、那馬兒竟能健步如飛,奔踏雲霧,直往那落於雲層中,飄浮不定的尖聳城堡
奔去……這神秘滿天下執武林牛耳數十年之久的七音城。
    那古城有若水晶般亮麗,閃耀在艷陽下,幻出無數燦爛銀光,又如海市蜃樓般移幻
於千峰萬嶺之間,似只一座,又似千百座,飄飄忽忽,不可捉摸。
    但那馬匹似能識途,縱騰飛掠,毫不猶豫,直往它心中目標奔掠過去,馬蹄越奔越
急,速度越來越快,那回音懸蕩交加,匯成巨流,有若江河決堤、萬馬奔騰般滾將而來。
    猝然馬匹一揚蹄,躥高數丈,它猛然嘶吼,身形在空中扭轉,那雄渾肌肉暴脹,條
條粗若人臂,直如霸弓繃硬弦,足以穿裂太極宇宙,扭轉之際,馬匹又借此勁道拔高十
餘丈,怒吼狂嘶,又已躥過那數十丈寬的懸崖。
    或而衝力過猛,前蹄往對崖崖面一觸,叭然一響,那崖面吃力不了,竟也崩裂偌大
岩塊,眼看烈馬即將失前蹄,隨著岩塊掉落萬丈深淵之際,那烈馬竟然不慌不亂,猛又
長嘶,訓練有素地猛然縮身,前腿急抬,後腿猛蹬巨石,砰然一響,巨岩被踢個碎爛,
馬匹借此反彈力道又拔高數丈,直往空中躥去。
    在此時,本是見不著載人的馬匹,猝有一道青影從馬身側面飛出,直衝山嶺,那青
影飛躥速度簡直匪夷所思,只一眨眼,巳暴躥百丈開外,迎面而來,正是那神秘、透著
水晶般雪白的七音城。
    那青影並未停滯,身未落地,已撞往城門,雙手一抬,轟然暴響,那鐵塑石砌的城
門竟然被打個稀爛,灰屑來不及掉往地面,肯影巳暴躥而入。
    裡頭一片寬敞,晶白石塊延伸數十丈,直到盡頭,廳堂已奔出兒名慌慌張張、高矮
不齊、老少不一的素衣人。他們乍見青衣人,立即猛喝撲身過來,掌劍齊出,想制人先
機。
    那青影更不怠慢,立即掠身迎前,雙掌猛抬,以一敵眾,霸氣十足,欺撲過去。只
一觸招,叭然暴響,那兒名素衣人竟然連一招都接不了,全然被震得倒滾地面,口角掛
血,顯然受傷不輕。
    他們目露駭色,不相信有人能一招打傷自己,又再次反撲。青衣人也未停手,雙掌
再抬,猛然又劈。
    猝然有人喝喊住手,白影電射過來,然而他並未攔住青衣人出手,幾名素衣人又被
擊退,困縮牆角,十分狼狽,還好,青衣人似乎並未想要他們性命,佇立當場,未再出
手,凝目往白衣人瞧去。
    白衣人一副書生模樣,年約四旬,長得仙風道骨,手捧七絃琴,他很快攔住青衣人,
喝聲道:『閣下是何人?為何擅闖七音城?!
    說話間,兩眼含電,疾往四處掃尋,本以為千軍萬馬的嘶喝聲,必定不少人來犯,
沒想到竟會只有一人,他不禁更加吃驚。
    緊跟白衣人身後,也掠來一名素衣美婦,她緊張萬分,雙手緊扣白玉琵琶,未敢一
絲鬆懈。
    此時兩人也巳瞧清來犯的青衣人,只見他滿臉絡腮鬍,目光飄逸,看來並非凶神惡
煞之流,尤其他那臉淡然笑容,清雅悠然,似如遊客在等待欣賞美景般的那股閒情逸致,
這哪像是方才連破大門,擊傷幾名手下的狠辣之徒?
    中年書生登時覺得一股壓力沉湎壓了過來,尋遍心中所認得任何江湖人,就是沒有
這號人物,不禁又脫口問道﹕「閣下何人?為何擅闖七音城?」
    青衣人輕輕一笑,氣定神閒地瞧向中年書生及美婦,以及那幾名被自己擊退的素衣
人,最後仍將目光落於書生身上。
    「你就是城主獨孤放了?」
    青衣人目光瞄向書生手中那把七絃琴,似巳認定他就是城主。
    他又道:「琴身三尺七寸,北海玫瑰精金所造,薄如蟬翼,色如玫瑰;琴弦如彩虹,
分七色,似弦絲,卻是萬年難得之九龍鯨吞軟玉所切割、雕磨而成;七色、七音、七奪
命,看來必是那把驚天醉仙琴了。」
    中年書生捧琴的右手微微晃動,這把鎮城名琴,自該一見即懂。
    「不錯,正是老夫,閣下是……」
    青衣人輕輕一笑:「闖你城堡、毀你城門,該不會是朋友吧!」
    他說的十分直接而坦然,聽在書生和美婦耳中可不怎麼好受,連問個名號都不可得,
分明是來挑釁的。
    美婦已迫不及待,嗔道:「你到底是誰?七音城與你何仇?」
    「無仇。」青衣人淡然回答。
    中年書生和美婦聞及「無仇」兩字,頗感意外,似不相信這位一上門就毀去城門、
傷人手下的人,不是為了尋仇而來?!
    不但如此,青衣人更瀟灑地笑了笑,說的更明白:「無仇,無恨。」
    這更奇了,既然皆不是為了仇怨,那他為何而來?中年書生猜不透肯衣人葫蘆裡賣
的是什麼藥,幾次逼視皆瞧不出端倪。
    「既然不是為仇恨,那你到底為何而來?」
    「殺你!」
    「殺我?!」
    書生甚驚,肌肉微微縮緊,有些失態。
    青衣人輕輕含笑點頭,好似殺人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美婦哪能聞得有人敢殺自己心愛的丈夫,白玉琵琶一晃,不知何時巳抽出一把兩尺
短劍,橫前一步,劍尖直指青衣人。
    「想殺城主,未兔太狂了吧?」
    書生強自鎮定:「老夫自認不識得你,更未結你這號仇家……」
    青衣人以笑聲打斷他的話:「我說過,我們無怨、無仇、無恨。」
    「那你為何要殺老夫?你到底是何來路?」
    「我和你一樣,都是江湖人,只不過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罷了。」
    說著,他巳從腰際一晃手,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稍呈方形的古銅色牌子,淡然含笑
向書生舉去。
    「你認得它吧?」
    書生、美婦及兒名素衣人目光齊往古銅色牌子落去。那牌子似已用了多年,斑剝老
舊,宛若上古遺留下來的古董,居中刻有一「噹」字,時日己久,此字己沉斑模糊,若
不仔細看,甚為容易忽略,除此之外,此牌已無任何特殊之處。
    眾人一時未能瞧出端倪,滿是迷惑。
    美婦不自禁地念出那字:「這是何意思?光是一個『當』字,能表達什麼……」
    話未說完,中年書生臉色巳大變,驚駭不巳:「你會是天下第一當?!」驚駭地又
退了三步。
    「天下第一當?!」
    這五字似有無邊魔力,扣得眾人毛骨悚然,心驚肉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身軀
捺不住地抽抖著。
    這讓天下聞之喪膽的一號難纏人物,如今竟然找上了七音城,那將會是如何一個局
面?
    獨孤放清楚得很,天下第一當自出道至今,從未朱手過,而且只要有人向他當東西,
他接受了,就必定能兌現,他的鋒頭可不在七音城之下,甚至更富傳奇和神秘,如今卻
是找上了自己,逼得他心如重鉛,十數年從未有的壓力,此時全湧了出來。
    第一當輕輕收起牌子,淡然一笑:「現在城主該相信我不是為冤仇而來了吧?」
    獨孤放深自吸氣,舒平起伏心靈:「閣下就此找上門,總該說個清,是誰當了七音
城吧?」
    第一當輕輕一笑:「行有行規,恕在下未能奉告,否則將來還有誰敢找找談生意?
請城主多多見諒。」
    美婦已按捺不下這口氣,嗔斥道:「你未免太狂了,七音城豈是你撒野的地方,如
此讓你肆虐誑言?」
    利劍一抖,就要攻前。
    獨孤放怕她有所失閃,攔在她前頭,橫起醉仙琴,準備迎敵。
    他冷道:「閣下既然要老夫項上人頭,可也得嘗嘗老夫的醉仙三曲、七音穿陽。」
    他雖忌於第一當的神奧傳言,卻也不願弱了七音城威嚴,是以並未搶先出手,只是
架琴而出,嚴陣以待。
    第一當仍自鎮定如初,目光逸致地瞧著獨孤放,淡笑中帶著恭敬。
    「醉仙三曲人君耳,魂遊太虛無極處;七弦七音共響時,撼山裂地永不復,這可是
天下無人能敵……」
    他對於醉仙三曲能在不知不覺中奪走敵人性命,以及七音齊鳴,不但可穿金裂石,
更能撼動山嶽之能,並未掉以輕心。
    獨孤放聞言,稍感自得:「閣下既然明白此琴之威力,現在退走還來得及,老夫綱
開一面,不究己往。」
     第一當輕笑道廣錯了,錯了,在下只說此琴無人能敵,卻未說城主無人能敵啊!』
    獨孤放眉頭一皺,聽不懂他話中含意,冷道:『琴在我手,十數年來未逢敵手,閣
下未免太自大了!』
    第一當搖頭輕笑廣在下一點兒都不自大,那琴的確是天下第一厲害功夫,在下也很
難扺擋。」
    「可是你方纔的話……」
    「這叫知己知彼,城主的琴雖然厲害,卻也不是沒法子對付。」
    「你想如何對付老夫這把琴?」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不讓它有發出聲音的機會。」
    「琴在我手,我要它出聲即出聲……」
    獨孤放仍自未能及時想通第一當話中含意,但話說至一半,他突然悟通此中玄機─
─先發制人,登時急喝,聲隨身起,躥掠空中,手指已往琴弦撥去,意圖搶奪先機。
    然而第一當早就如雌伏猛虎,猝見獨孤放一有行動,他從容輕笑「太慢了」。話聲
方起,他巳縱身欺前,快如流星洩光,凌空劃出光影,只這麼一閃,竟不可思議地掠射
七八丈,直往獨孤放心窩搗出。
    眾人哪見過如此匪夷所思的身法?個個詫愣當場,獨孤放更是感受最深,自已功力
修為少說也數十年,未敢說天下第一,也該鮮有敵手,豈知方一過招,卻如掉入泥沼之
中,似被其玄功異招給粘住,欲揪扯而動彈不得。
    眼看對方已近在咫尺,身形又受制其攻勢,先機盡失,只得猛一咬牙,將功力逼至
極限,手指巳往黑弦撥去,輕易不用的七殺音,此時也用了出來。
    第一當似知琴音厲害,攻招之際,仍撥出一指,彈出指勁,直射黑弦。只聽得錚當
兩聲急速連響,黑弦立時晃動,音如利刀穿耳,威力卻未達巔峰,第一當身形為之一頓,
好似受了阻力般落了兩尺,暗自慶幸自己先發制人,擾亂琴音,得以免受七音穿腦之苦。
    雖落下兩尺,他仍未忘記發掌,只聽得砰然一響,兩條人影一錯即分。
    獨孤放悶哼一聲,醉仙琴脫手斜飛,整個人往後倒栽,口角掛出不少血絲。
    美婦見狀,一聲尖叫,顧不得自己,失魂落魄地往他撞去。
    那幾名素衣人見城主落敗,齊聲大喝,奮不顧身地又攔向第一當,明知不敵,也要
拚個老命。
    第一當並不想殺他們,只出掌將人逼退,然而那些人似已存心拚命,前仆後繼,纏
個沒完,一時也將第一當拖住。
    獨孤放心知今日未能善罷,傷的也不輕,想及自己縱橫江湖數十年,竟然連對方一
招也接不下,實是喟歎。此時由不得他多想,勉強抑制血氣,說道:「敵人功力深不可
測……夫人快帶星兒他們逃走……」
    夫人淚水直下:「不,要走,大家一起走……」
    她拖著獨孤放不放,泣聲更悲。
    那哭聲巳驚動第一當,他猛吸真氣,驀然發掌,勁風乍閃,掃得素衣人東倒西歪,
一個掠身己截住獨孤放前頭。
    他冷道:「獨孤城主,既知有今日,何必當初?放心,除了你,我第一當並不是趕
盡殺絕之徒。」
    此話似另有某種含意,可惜獨孤放身處險境,又顧及夫人及子女,哪還有心思去揣
想,怒牙一咬,厲吼:「我跟你拚了!」
    提起畢生功力,全力撲向第一當,他勢在搏命,掌勢引得狂風大作,雲氣亂旋,猛
不可擋。
    第一當凝神聚氣,在他將撲未撲之際,雙掌如翻江搗海蛟龍,連封帶砸地欺罩過去。
雙方掌勁旋成狂流,緊緊裡住兩人,猝然問獨孤放悶哼一聲,身形已被旋流帶甩拋開,
已然敗陣。
    第一當正要補他一掌之際,驀然那氣旋轉的更是猛烈,天空白雲霧氣全被捲動,有
若龍捲風般,越捲越急,越捲越巨,嘯得眾人遍體生寒,視線模糊。城外傳來馬匹驚嘶,
第一當頓時驚覺有異,尚未查清是何狀況,城外烈馬巳傳出極度恐慌尖嘶。
    猝然一道白光暴射而至,一聲唉嚎暴響,有若殺豬,透著斷命般的恐懼,扣得眾人
遍體生寒。
    平時從無懼意的第一當,此時亦覺得頭皮在收縮,猛往發聲處瞧去,薄霧摸糊中竟
然瞧及那白影正立身而起,嘴巴不停蠕動,一副含血帶肉的骷髏從他身上滑落,骷髏還
不停抽搐發抖,那聲音竟然是發自骷髏口中。
    第一當見狀,整個肚子裡的東西都快翻出來,他哪曾見過竟然有人括生生將另一人
的生肌活肉、五臟六腑給生吞活咽?就算閻王殿也瞧不著這幅恐怖的慘景。
    那人全身罩著白布,有若布袋套身,只能分辨頭、手,連雙腳都得掠起白布方能見
著,他嘴巴磨牙般蠕動,鮮血不停滲出嘴角,染紅白衫大片,生吞一人似不夠,他又往
另一名素衣人撲去,他一動,旋風立轉,嘯得更急。
    第一當猝然往他撲去,如此殘忍怪物,不除去豈能安心?
    不但是他,連受傷的獨孤放也追撲過去,想手刃這可怖兇手。
    兩人撲前,掌勁猛落那人背脊,竟然有若打在棉花上,硬將當今兩大高手給掃退。
第一當跌落地面,一身冷汗,那人竟然不畏掌勁,普天之下又有何人有此能耐?他不敢
多想,趕忙滾向嚇呆當場的美婦人,抓過她手中短劍,旋身反撲,又刺向那怪物。
    他認穴之準,天下無雙,短劍一個吞刺,硬扎中那人心窩。豈知這也未能制住那人,
反而激怒他,只見得他咆哮大吼,聲震天地,不再撲殺素衣人,反轉撲向第一當,硬將
第一當逼得滿地打滾,四處亂竄,十分狼狽。
    他幾次撲殺未能得手,火氣更熾,猛然狂嘯,張嘴一吸,那白雲濃霧不停被他吸入
腹中,雙手、甚至全身猛旋猛劈,那氣旋越旋越急,越旋越寬,就快將整座七音城給罩
起來。
    第一當頓感壓力大增,遍體生寒,眼看濃雲愈來愈厚,就快遮掉視線,這還得了?
猛然抓劍又攻去。
    那怪物不閃不避,見著第一當攻來,抓手就抱,任由利劍刺扎,他只想扣住第一當。
    眼看那人不畏刺扎,第一當不由得鋌而走險,故意露空門,讓出左肩引他上鉤,但
見那人右手猛抓過來,他利劍猛砍那魔手,叭然一響,似砍在嫩肉上,未感覺出硬骨斷
裂情境,那只右手已飛噴老遠。
    那怪物眼看失去右手,已然瘋狂,厲吼猛嘯,剩餘左手猛擊第一當,打得他口吐鮮
血,倒栽老遠,那人並未放鬆,急追直撲,掌腳連連劈砸,逼得第一當滿地打滾。
    不得巳,第一當只好再次用計,頓住身形,那怪物狂吼一聲,全力擊去,第一當強
逼最後一口真氣,暴然射起,倒翻那怪物頭頂,眼看怪物攻勢未竭,仍面向地面,實是
大好機會。短劍猛力直抖,劍氣泛長七寸,迅雷不及掩耳地劈向那怪物腦袋,從頭頂直
劈下擋。
    叭地一響,怪物被劈成兩半,方才吞噬入腹的血紅碎肉剎時噴出,白腸、紅肉、青
筋、爛腦暴散地面,像肉蛆般蠕動,讓人怵目驚心。
    第一當顧不得腥味衝鼻,立時吁口大氣,以為已解決了這可怕怪物,豈知可怖事情
這才真的開始。
    只見那人被劈成兩半,竟然未倒下來!單腳、單手,還能吼,還能叫,更能跳,一
分為二,竟左右開弓,雙向夾抄,猛攻第一當。
    第一當哪曾見過如此可怖之事?!就算殭屍被切成兩半也該完蛋,那半邊人竟然還
能吼,還能動?!這莫非是鬼魂?莫非是妖魔?!第一當嚇得兩眼發直,神經鍺亂猛吼、
猛砍,沒命地往後逃去。
    「妖魂……你不是人……不是人……」
    氣流愈旋愈急,愈旋愈寬廣,週遭濃霧全被攪進去,滾滾密密裡住那群喪膽人,如
海嘯般早將陽光擋於雲層外頭,漆黑吞噬整座古城,把古城推向幽冥鬼域之中。
    城外馬匹不斷驚懼嘶嚎,四蹄亂抓,想招回主人,然而回答的只是沉黑鬼域中,不
停傳來那怪物尖黠的笑聲……
    風湧雲盡,古城似乎消失於天地間,不復見得。
    任時光流轉……
    從未再有人知曉這恐怖事……那半邊的可怖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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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1:10:28 |只看該作者
第02章 超級小孩
    嚴冬巳過,玉雪初融,沁陽城外一片草木巳吐新芽,迎著朝陽,映畫出翡翠般的色
彩。湧現無比清新暖意,原是初春己臨,一切又都復活了。
    官道上,過往人潮川流不息,人擠著人,車趕著車,好一幅熱鬧景象。
    忽見遠處一名布衣小孩,手捧一口沉黑木箱,蜻蜒點水般跳躍戲耍地穿梭於人群中,
他年約十二、三歲,身著灰麻衣料,洗得褪白,袖口只及手肘,寬寬大大,連褲管也半
長不短,露出一截嫩白肌膚,雖是朝陽迎人,但冬雪初融的清晨裡,如此穿著的人巳不
多,他的出現已引起不少人側目,然而他似乎忘記另有他人存在,一股腦地往城裡奔去,
心血來潮,還頂起食指把那口箱子揮轉起來,這絕活可不知羨煞多少路邊小孩。
    及進城內,人潮更熾,穿梭街道者,不僅只是趕集商賈,打扮入時的公子佳人、貌
美姑娘、妖嬈婦女,比比皆是,一下子全出了籠。
    那小孩似乎對「人」特別感興趣,方進城,兩顆水銀晶亮的大眼珠巳不停搜尋獵物
般盯著一群群人潮不放,那表情似認真,又似捉弄。若非路人見他長得一副清秀而討人
喜愛的臉孔,否則以他那種盯人方法,早就被修理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對象,那小孩目露狡黠喜色。
    「潘金蓮,潘金蓮,找到了潘金蓮!」
    他黠笑著,飛也似地往前鑽。
    只見得柳記布莊走出一名三十上下美艷婦人,一身窄身紅裙衫,把肉貼的緊緊,渾
圓大胸脯挺得快噴出火來,尤其那嘴唇,又艷又紅,不知迷倒多少男士,更是引人遐思,
果真和潘金蓮一樣,叫人坪然心動。
    她方剪了一塊上等綢緞,丰姿百態地迎向路面,引來不少人投注目光,還以為真的
潘金蓮出現了呢!
    小孩很快奔向她前頭,兩眼狡黠直瞪潘金蓮,頸部運出勁道,把臉逼的有些泛紅。
    潘金蓮乍見小孩怪模樣,一時也覺得好笑而掩口輕笑,以為自己的姿色竟也把這半
大不小的小孩給迷住。
    「小色鬼,看你年紀輕輕,怎可如此色瞇瞇地看人?不怕夭折?」
    話方說完,她似已感覺這小孩目光有異,不是色瞇瞇,而是有一股勁道能貫穿自己
心思似的,她已警覺,斥道:「你想幹什麼?」
    不自禁地退了一步,雙手縮向胸口,想移目光,腦袋似乎巳不聽使喚,只好任由小
孩盯視,背脊不禁生寒。
    小孩似在運功,臉色較紅,目光卻更犀利。但只剎那光景,他巳露出得意笑聲:
「潘金蓮要偷漢子了!」
    小孩犀利目光稍斂,潘金蓮似如大夢初醒,神智這才恢復。聞言,臉色泛紅,斥道:
「誰偷漢子?你敢壞我名節,還敢說我是潘金蓮?你可知姑奶奶是……」
    小孩截口道:「是城西王大銀樓第三夫人,本姓梁,小名阿彩,因為你小時候最喜
歡拿你娘粉餅、胭脂往臉上抹,就像在臉上畫畫一樣,所以就叫阿彩,對不對?」
    潘金蓮臉色更是大變,自己和這小孩素未相識,縱使他曾打探自己來歷,但自己生
母已過逝,小名一事可說無人知曉,他竟能一口說出,這未免太可怕了。
    惱羞成怒,她斥道:「你胡說,姑奶奶小名根本不叫阿彩,叫小仙……」
    小孩又斥笑道:「少騙人了,你腦袋想什麼,我就能知道什麼,你為了抬高身價,
和你大姨串通,冒充泉州大江行千金,然後勾引王銀髮,才冒名小仙,活該那王銀髮被
你迷得神魂顛倒,連你偷漢子都不曉得。」
    潘金蓮渾身抽動,這事只有大姨和她知曉。大姨已七老八十,寸步跟在自己身邊,
為了榮華富貴,她根本不可能說,這小孩又如何知曉?
    她已起毒心,想殺死小孩,冷森道:「是你亂說,別怪老娘心狠手辣!」
    抽下頭上銀簪,就想刺向小孩。
    「不能刺!」小孩訕笑著,雙目又射出利光,迎向潘金蓮,她為之一頓,再也下不
了手,腦海竟然一片混亂,有若在做惡夢。小孩又自黠笑:「你的漢子就是東門方家豆
腐店的方泉,趕快去吧!他等得發慌啦!」
    說完,小孩揚長而去。
    潘金蓮噩夢初定,她感覺得出,那小孩竟能猜出她腦中所想像之事,方才自已所想,
正是和方泉好合以及他等得發慌的情境。這小孩就如自己腦中蟲,竟能馬上知曉!這事
讓她難以想像而更恐懼。
    「莫非他不是人?是鬼魂?!」
    除了鬼魂神仙能知三界之事之外,還有誰有此能耐?
    想及鬼魂,她更是渾身發顫,以為被鬼附身,哪還敢再偷漢子?渾身發毛地尖叫,
沒命地逃去,跌跌撞撞,也不知逃向何處,只想逃離這鬼地方。
    小孩則得意地走在街道上,回味方才情景,不停自得地摸著自已腦袋,哺哺有聲:
「能猜出別人心思,在我腦中天下再無秘密可言啦!真是奇異腦,獨一無二!」
    笑聲中,他又往人群擠去。
    又有誰能平白猜出他人心思?難道這小孩真是鬼魂?還是具有鬼神之能,亦或是他
腦袋異於常人?還是他學了某種特異功夫?
    他擠向大堆人群,那是官家公佈欄,牆上正新貼一張縣賞花紅千兩黃金捉拿採花大
盜飛天蝴蝶的告示,畫像二十來歲,英俊瀟灑,註明此人昨夜侵入東街聊香齋李大戶,
盜走大批珠寶,又強姦第五夫人,罪不可赦。另註明此人擅於易容術,武功高強,不易
對付。
    重賞之下,巳有勇夫蠢蠢欲動,卻沒人伸手去撕告示,原是武功比高下容易,但易
容一途,有若大海撈針,可遇不可求,就算抓得了,也得花費大工夫,千兩花紅已不大
合算了。
    有人說道:「不要臉,以飛天蝴蝶在江湖中算什麼人物?也值千兩?偷雞摸狗之輩,
東躲西藏,下九流都不如!」
    就如攝心術般,他已感覺人群中另有人如此想法,他開始運起功力,往人群搜去。
    轉了半圈,他終於露出邪笑,停在一名七旬白髮老入身前。那老人手執木拐,身軀
佝僂駝背,衣衫檻摟,十足糟老頭一個,那老人不解地瞧著小孩。
    小孩子笑的甚為天真:「老頭子,你該不會就是飛天蝴蝶吧?」
    那老人迷恫道:「小兄弟你在說什麼?」
    側著耳朵,似乎還有重聽。
    小孩邪笑著,趁他和老人目光交錯之際,他又運起功力,頸部稍脹,目光犀利鑽了
過去。
    那老人心神一凜:「你想幹什麼?!」
    「沒幹什麼,只想知道你腦子在想什麼。」
    小孩又加勁猛瞧,那老人感到一陣頭眩,重重幻象浮現腦中,不知是怎麼回事,小
孩已呵呵笑起。
    「你當真是飛天蝴蝶!」
    小孩說的聲甚大,已把群眾注意力引來。
    那老人頓覺不妙:「你會攝腦邪術?!」
    「攝腦術?!」小孩一知半解:「大概是吧!」輕輕邪笑:「不過我確知你就是飛
天蝴蝶,呵呵!你比畫像老得多、又醜得太多了,何苦呢?翩翩公子不當,要當糟老頭?」
    群眾已提高警覺,有的甚至暗運功力,靜觀發展。
    那老人則不動聲色:「小兄弟你可能誤會了,飛天蝴蝶年紀甚輕,老夫怎能比得上
他?」
    小孩道:「化了裝,再老三十歲都沒問題,你還是趕快現原形,否則人多了,對你
更不利。」
    那老人似乎已想通:「說的也是……」
    他說的甚小聲,枴杖一抬,準備先發制人。
    豈知小孩賊的可以,竟然比他快一步,那口黑沉箱早已砸過去,逼得老人驚惶後退。
小孩另有目的,見他後退,一手抓向白髮,唰然一響,白髮盡落,黑髮倏見。
    「快來呀!飛天蝴蝶在此!」小孩捉弄尖叫,洋洋得意,一上場就拆穿飛天蝴蝶的
身份。
    飛天蝴蝶見身份已露,冷笑:「你找死!」
    他立即發掌打向小孩以及圍過來的人群。小孩一時不察,被擊退丈餘,壓倒人群身
上,飛天蝴蝶見機不可失,追前一步又想發掌。
    小孩但覺不妙,就算自己躲得掉,背後大群人潮必定逃不掉,情急之下,忽然尖叫,
那聲音響徹雲霄,有若利針般刺得眾人耳根生疼,有的甚至鼻孔流血,也將飛天蝴蝶震
得血氣翻騰,一時發不出掌勁。小孩趁機打出箱子,撞得飛天蝴蝶倒退數步。
    「快把他拿下,抓不了,用壓的!『小孩深怕飛天蝴蝶臨危作困獸之鬥,猛地叫向
人群,在重賞之下,那些人果真不顧生死,齊往飛天蝴蝶撲去。猛虎難敵猴群,飛天蝴
蝶又在失手中受撲擊,任他武功了得,在發掌傷了四五人之後,終究還是被擒住。不少
人解下腰帶,將他五花大綁,還揪掉他臉上的假胡假眉,露出俊美陰險的臉容,和畫像
果真幾分神似,只是多了幾塊青紫。
    經過這一鬧,已驚動官方,大批人馬趕了過來,怕事者紛紛走避,小孩見狀,也顧
不得再看熱鬧,趕忙拾起黑木箱,逃入他處人群,任由幾名壯漢喧叫他有花紅可領,他
也不願再現身惹麻煩,乾脆躲得更遠,免得被抓去領花紅。
    找不到小孩,那些漢子只好獨享花紅,押著飛天蝴蝶迎向士兵,說明原委,雙方這
才皆大歡喜地迎向衙門,早把小孩的事情忘記了。
    人群漸漸散去,小孩已覺得興味索然,這才想起正事,往手中黑沉木箱瞧去,這箱
子約兩尺立方大小,稍帶長方形,似書箱,也似叫賣燒肉包子的蒸籠箱,卻不知它裝的
是什麼。
    他又轉起木箱,往街道行去,兩眼仍不停瞟向人群,未見長相特殊者,只好漫步瀏
覽,不知不覺中已走到一家餐館。門頂縣掛老字招牌「胡老子」,左聯寫著』放鴿子」,
右聯題著「十八吃」,生意頗為興隆。
    這老店開張十餘年,專做鴿肉料理,煎、燉、烤、炸、爆、炒、蒸、涮,樣樣獨到,
有的客人甚至批評,連骨頭和肉都分不清,一樣可口,難怪短短十餘年,巳成了老招牌。
    店東胡老子年約六旬,本是一人獨撐,後來生意漸好,也請了幾名幫手,除了道地
幾樣菜之外,他已甚少下廚,落個清閒。十餘年來,賺了不少,穿著也講究多了,比起
以前的寒酸自是差之千里。
    忽見門前這可愛的小孩,胡老子驚喜萬分,急忙移步奔出。「君少爺您來了,您爺
爺可好?」
    君少爺輕笑,露出迷人的小酒渦:「我爺爺若不好,別人豈能好得了?」
    胡老子恍然道:「說的也是,你爺爺醫術天下無雙,他若好不了,天下就無人能好
了,你快裡邊坐,我早替你準備好冰糖雪蓮甘露汁了。」
    「不了,我爺爺說要早點兒回去……」
    「也不急著這盞茶工夫嘛!」
    君少爺雖是如此說,然而早已跨步入內,他哪能禁得起這味道可口的甘露汁?
    他未坐定,胡老子欣喜地已鑽往廚房,眨眼端出大碗甘露汁,芳香四溢,引得不少
客人食指大動,可惜他們就是喝不到這味道可口的玉液瓊漿,皆投以羨慕眼光瞧往君少
爺,猜不出胡老子為何對這小孩特別好?
    甘露汁送上來,君少爺喝的甚是起勁,胡老子看得十分高興。
    「少爺,喝不夠還有,若非你爺爺,我胡老子也沒今天,可惜你爺爺一年到頭難得
出來,想謝他都不成。」
    「胡老爹別客氣啦!爺爺說要不是你,他的鴿子還真不知如何處理,照理來說,您
還算是幫了他的忙哩!」
    胡老子感恩輕笑:「哪兒話,至少這些絕活全是他教的,否則怎能引來客人?只是
最近我又再創幾種口味,可惜沒機會讓你爺爺嘗嘗,也好讓他指點指點。」
    原來胡老子以前乃是落魄的江湖之人,後來遇上君少爺的爺爺,傳他幾招料理鴿子
的絕活,終讓他落地生根,有了餬口手藝,感恩之餘,難怪他對君少爺如此親切友好。
    君少爺一連喝了三碗,才大呼過癮,擦擦嘴,也該辦正事了。
    「胡老爺,我爺爺說,這是最後一次送鴿子來八以後就不再送了。」
    胡老子甚是驚訝:「你爺爺出事了?!」
    「哪有!我爺爺是說,研究告一個段落,今後不再殺鴿子,就沒貨可再送來啦!您
可要自己想辦法弄鴿子了。」
    胡老子聞言這才安心:「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出事了呢。」
    君少爺輕笑:「不過我看您這店生意不錯,一天少說也要用去千百隻鴿子,胡老爺
早就另有來源了吧?」
    胡老子點頭:「你爺爺的貨少,後來這裡擴大經營,只好向販子們買了;不過一些
老客戶還是指名要沒腦子的鴿子,畢竟你爺爺所選的鴿子,全是千中選一,吃起來就是
不一樣。」
    小孩輕笑:「以後就只好靠您自已啦!要沒腦子,就把它弄去便得了。」
    「可是……好像總少了什麼似的……」
    胡老子曾經弄過,然而細肉總是沒那麼鮮嫩。
    小孩忽有靈感:「對了,我爺爺交代,把這口箱子也送給您,他說這箱子乃是玉墨
天香的奇樹所造成,可防蟲蛀、屍腐。還有,您得加上冰鎮,他說用天山靈泉所結的冰
鎮肉,味道特別鮮美,您何不試試?」
    胡老子恍然欣喜不巳。
    「對呀!你爺爺所教的一道爆涮冰鴿肉,就是將鴿肉冷凍結成冰,再用猛火油炸去,
待冰融去,肉也熟了,而且特別鮮嫩,不知羨煞多少食客。可惜這道萊,非得你爺爺送
來的鴿肉才能做,想必是這原因。」
    他打開黑木箱,一陣淡香傳出,裡頭果真裝著冰封而除毛的鮮紅鴿肉,清楚可見每
只鴿子腦袋都有裂痕,想必腦肉已被取去。
    「君少爺,你可知你爺爺拿這些鴿子腦子做何研究?」
    君少爺搖頭:「不清楚,他不但養鴿子,還養了一大堆怪物,想必他對怪物特別有
興趣吧!」
    「據我估算,十餘年來,你爺爺最少殺了十萬隻鴿子,他的研究不可說不大………」
    君少爺已皺眉:「這麼多?!」
    胡老子點頭:「以前是你哥哥送來,五年前才由你代替,數目一定超過此數。」
    「這倒是大學問,我得問爺爺,他到底在搞啥花樣?」
    心意巳定,小孩已想回家,遂起身告辭。
    胡老子知道留不了他,只好送他外出,並交代有空得前來玩玩。小孩想及甘露汁,
立即滿口答應,眨眼間,已消失街角。胡老子有些悵然,畢竟他無子無女,對君少爺自
有一份親情,此次一別,今後將不知多久方能見面。
    輕輕一歎,他只有等待了。
    小孩離開沁陽城,一路往山徑奔去。
    不知繞過多少山峰、森林,眼前出現大片楓林,楓樹棵棵腰身粗,光禿禿一片,顯
得孤寂,葉片被凍枯,散落地面厚厚一層,早巳分不清何者是路,是小徑。
    小孩如識途老馬,奔人林中,忽前忽後,轉轉停停,踩得枯葉喳喳作響,氣息更加
沉悶,顯然這片楓林暗含奇門陣勢,不懂得門路是穿不過的。
    約走十餘分鐘,遠處傳來流水聲,小孩心頭一喜,加快腳步奔前。穿出楓林,迎面
而來的是大片花園,紅紅綠綠、高高矮矮,長得茂盛,景色怡人。小溪豌蜒穿過花園,
將其分成兩半,小孩則順著小溪行去。較深處可見及如一座大屏風般的怪石擋在前頭,
凹凸石面長了不少青籐、蘭花,還貼滿青苔,甚為清幽。怪石中央如拱門般縣空,正好
能讓流水通過,小孩低頭往小洞鑽去,約走十餘丈,裡面豁然開朗。
    只見得肯潭百丈寬,盡處飛瀑輕洩,潭邊築有一茅屋,屋前栽植不少花木,把此處
點綴成一幅世外桃源。
    小孩快步奔向茅屋。「爺爺,我回來啦──」
    聲音尖銳,傳的老遠,來不及讓屋中人回答,小孩巳鑽入屋內。
    屋裡頭設置簡單,兩張床、一張木桌、幾個書架,如此而已。一名白髮清癭老者正
坐於床中打坐,聞及聲音,趕忙跳下床,見著小孩,劈口就問:「收穫如何?碰上了誰?」
    小孩笑道:「碰上了潘金蓮!」
    「潘金蓮?!你該不是魂遊太虛吧?」
    「有何不可?。她長的可妖艷得很。」
    老人似知他在開玩笑,又追問:「還碰上誰?」
    「飛天蝴蝶!」
    小孩很快將事情說一遍,當然免不了加油添醋,說得口沫橫飛。
    老人報以笑聲:「你探出他來歷?」
    「沒有,這色魔有何大來歷?何必浪費我的腦力?」小孩不屑地摸著腦子,忽又想
到什麼:「爺爺,什麼叫攝腦術?我練的是不是這功夫?」
    老人聞言哈哈大笑:「差多,差多,那是邪術,我陰不救豈會做這不人流的勾當?」
    「那色麾為何如此說?」
    「他不懂,只好亂猜。」
    「我也不懂。還有,爺爺你為何天天殺鴿子、取腦袋,前前後後殺了十餘萬隻,你
是在做啥玩意兒?」
    陰不救一臉得意:「爺爺是在創造品種,你就是我創造出來的超級品種,普天之下
就屬你最驚人了,呵呵!這是一項最偉大的發明!」
    小孩瞄眼促狹道:「有何驚人?是不是我一餐要吃五碗飯,所以特別驚人?」
    「這豈不成了飯桶?」
    小孩忽而得意:「有何不可?嘴大吃四方,將來我要吃盡天下,保證吃不驚人死不
休。你看我嘴巳夠不夠大,需不需要改造?」嘴巴猛張,足可吞下大饅頭,笑聲更是逗
人。
    陰不救皺眉:「你好像對變成大飯桶很有興趣?」
    「不錯,這是我終生努力的目標。」
    陰不救輕笑:「還好,我的發明是你腦子,不是你肚子,否則就慘了。」
    小孩瞄眼道:「別得意,我隨時可把你的發明從腦子裡變成肚皮,呵呵!你不覺得
肚皮的成就是看得見的,要多大有多大。」
    陰不救訕笑幾聲:「大肚皮……你何必跟女人爭呢?」
    小孩笑容一斂,一時也答不上話來,自嘲乾笑:「不爭也罷,雖然男人大肚皮足可
轟動天下,但總是太那個……難為情,還是留給別人去爭吧!」
    「難得你悟通此理!」陰不救疼心含笑著。
    小孩擺擺手:「不談肚皮,您說,我的腦子到底怎麼回事,怎能猜出別人心思?這
和攝腦術又有何不同?」
    陰不救得意非常:「攝腦術是利用邪功迷惑對方,得從對方口中說出,才能知曉對
方在想些什麼,和攝心術大同小異。但你就不一樣,只要你腦力觸及對方,就能夠知道
他在想什麼。」
    「我不懂。」
    「你當然不懂,這是爺爺畢生努力的精華,其中過程之複雜,豈是三言兩語所能說
得清?」
    「爺爺今天非說不可!」
    「不再殺鴿子,當然要說,否則你還不知自己有多驚人,跟我來!」
    領著小孩,往屋後山壁行去。走近時,可發現一處天然縫隙,恰巧能容一人側身通
過,進入山壁,裡頭十分寬廣,石壁嵌著不少夜明珠,照得四處通明,可見及左右牆上
置有不少瓶雄,想必是放置丹藥。再往前行,及至盡處,陰不救伸手推開石壁,已傳來
不少禽獸叫聲。
    原來通過秘室,此處另有洞天,好似火山內腹般,陽光從頂頭直落下來,照得十數
丈方圓透亮非常,還長了不少翠綠花草。
    最特別是山腹四壁挖了不少小洞,每洞以性質不同,各自關著不同禽獸,聲音正是
它們所發出來。
    陰不救指著那些動物,得意說道:「普天之下,所有怪異的動物,大概都在這邊了,
你要的秘密也在這裡。」
    對這些動物,小孩也不陌生,可是他仍無法將這些動物和自已的特殊腦子連在一起。
    「君兒你過來,瞧瞧那些螞蟻!」
    陰不救帶著他往左側一處洞窟行去,裡頭擺著十數個透明玻璃箱,各裝了不同大小、
顏色的螞蟻,有的似在冬眠,有的十分活躍。
    「君兒你可發現這些螞蟻有何不同?」
    君兒仔細瞧瞧:「有的較大,有的顏色不同。」
    「那是表面的不同。」
    陰不救拿出火折子,還未點燃,蟻群有了變化,有的縮成一團,有的四處逃竄,有
的則做出攻擊姿態。
    君兒巳起興趣:「它們反應都不一樣。」
    「是不一樣,那是因為它們來自不同品種、不同腦袋,所以有不同的反應。」
    陰不救點燃火折子,蟻群又另有不同反應,或尖叫、或躲藏、或相互掩護,反應甚
多。
    君兒問:「有相同反應的嗎?」
    「有,天災即是。」
    陰不救弄熄火折子,然後往巖壁按去。
    「這是仿真地震,除了地層震動之外,幾乎還有些許溫度上升,至於蟻群如何測知,
這還得下功夫研究。」
    兩人靜觀蟻群變化,盞茶工夫不到,蟻群已開始慌張,連冬眠者也相繼醒來,四處
亂竄。不久,巖面開始抖動,蟻群反而不動了,緊緊貼在玻璃上。
    君兒道:「是它們腦子感覺出危險,所以才共同行動?」
    「或許是腦子,或許是另有原因,說不定它們是靠觸覺、嗅覺,或其它更特殊的原
因。」
    「這麼說,跟我腦子有何牽連?」
    陰不救得意道:「跟螞蟻沒牽連,跟鴿子就有牽漣了,因為你們有共同的秘密。」
    「什麼秘密?!」君兒十分好奇想知道。
    陰不救含笑道:「不急,看了這些動物再說!」
    此時抖動的岩塊已停,蟻群也較為平靜,隨後陰不救帶他一一瞧往其它動物,邊瞧
邊解說。
    「你可看出,動物的奧秘是無窮盡的,例如,狗兒的鼻子特別靈敏,龜蛇可以冬眠
數十年,有的動物可以隨時變顏色,有的發出聲音司以傳給百里遙遠的夥伴………這些
有的已被人們運用成功夫。例如龜蛇冬眠的龜息大法,利用聲音的傳音人密……幾乎所
有功夫都可從動物身上找到影子……就連鴿子也懂得在千里之外飛回住處,這能耐豈是
人們所能辦到?」陰不救目露精光,得意地問道:「你可知道鴿子為何能辨別方向,飛
回原來的地方?」
    君兒搖頭不解。
    未等他回答,陰不救已拉他至內處一洞穴,裡邊堆置不少盒子以及水晶透明容器,
其裡頭有的還浸泡不少似腦肉之類東西。這正是陰不救的實驗手術房。
    他拿出一個盒子,將其打開,裡邊浸有十數顆龍眼般大的腦肉。
    「這就是鴿子的腦袋,它的秘密就在那些細小灰點。」
    仔細觀瞧,腦肉除了紅色血絲之外,另有次點零散四處,陰不救拿出央子,將其中
一粒央出,置於手中。君兒問:「那是什麼?」
    「磁石。」
    「鴿腦裡邊有磁石?!」。
    陰不救含笑道:「不錯,不過這並非一般所說的磁石。因為它並不很硬,而且是跟
隨鴿體長出來的,否則爺爺也不必花費數十年工夫去發現它的功能。」
    「爺爺又是如何發現的?」
    陰不救爽朗大笑:「昔日華陀專開人腦,你爺爺可專開動物腦袋,效果反而比他出
色。」瞄向君兒,笑的更開心,似乎君兒即是他努力創造而足以為傲的精華。
    君兒又瞄他幾眼:「老是答非所問。」
    陰不救見他板臉,不敢再笑,立即說道:「爺爺是利用實驗把那灰石接種其它鳥類
腦中,果然它們也能辨別方向,而除去灰石的鴿子就顯得茫然,甚至畏懼飛行。而且那
些灰石的確也有感受磁性的功效,所以才敢確定鴿子辨別方向飛行,全是因為腦中有了
磁石的結果。」
    君兒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但這又和我的腦子有何關係?難道你也在我腦中裝
上磁石,能讓我接收別人的腦中思維?」
    陰不救哈哈大笑:「猜對了一半,你腦袋確實能夠接收他人腦波,不過這是天生的,
不是爺爺創造出來的,爺爺只負責替你找爹娘、找時辰、找地方,準準確確地把你配出
來,是純種的超級小孩,超級腦袋。」
    「我是天生的?真有這回事?!」
    「你不就是一個證明?」陰不救道:「你知道世上為何會有攝心術、攝腦術之類的
功夫?那即是世上曾經有過這種人,只是極為少數。」
    「世上有過?會是誰?」
    「通靈者『亂童』巫師,大都有此能耐,只是他們能力強弱不一。最重要的是,他
們並不知道這能力可以遺傳,他們以為是上天賦予的,所以他們也寫下了種種奇奇怪怪,
似是而非,可以練成此能力的方法,即是所謂的邪術。」
    君兒恍然:「那些攝心術、攝腦術的由來,原是如此。」
    陰不救得意道:「這道理,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爺爺懂得,所以爺爺才能創出你這
小妖怪。」
    君兒摸摸腦袋,也為自已具有此能力而感到洋洋得意:「這麼說,將來我即可和任
何人通靈了?」
    「不該說通靈,而該說是接收他人腦波,只要他想什麼,你即能知道,這才過癮。」
    「可是我還得運功……」
    「那是因為你訓練不夠,不能隨意接收他人腦波,你的運功,只是在使心神合一,
腦波增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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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1:13:16 |只看該作者
「這麼說,將來訓練夠了,即能收發自如?」
    「不錯。」
    得意之餘,君兒又問:「什麼叫腦波?」
    陰不救道:「這甚為抽像,事實上肉眼也看不見,只能用感覺,又如你在靜湖中丟
下一顆石頭,即興起水波,一直往外擴散,無止無邊,你只要幻想那波紋發自腦部,即
為腦波,能瞭解麼?」
    君兒絕頂聰明,有了形象,立即能懂,當下欣喜若狂:「懂啦!腦波要衝向你嘍!」
    兩眼直瞪陰不救,幻想波紋層層湧出,竟也感受出陰不救傳來腦波,心頭更樂不可
支。
    陰不救一時不察,也想不到君兒臨時湧來如此強勁的腦波,巳被攝去,他趕忙閉上
雙眼,猛念阿彌陀佛,讓腦袋空白,這才逃過君兒攝腦,暗呼慶幸。
    君兒見他模樣,甚是得意:「爺爺怕什麼?我是您創造的,難道您還制不了?」
    陰不救乾笑:「制不了,除了另一個其有此能力者,否則根本不是你對手。」
    「這麼說,我是天下第一高手嘍。」
    「別得意,你功夫還差得遠,既不能收發自如,也不能專心對敵,只要敵人懂得方
法,搶儘先機,你只有挨打的分!」
    君兒好像不在乎這些,笑的甚是促狹:「將來我要偷盡天下人的秘密,呵呵!有我
在,天下再無秘密可言了。」
    他幻想著將來若偷盡天下人秘密,那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
    陰不救更是得意,創造出這位超級小孩,將來武林可就有戲可瞧了,祖孫倆相視已
哈哈大笑。
    笑聲過後,君兒又想到什麼:「爺爺你看我會突然失去腦力嗎?」
    「不會,絕對萬無一失。」
    「可是我對你……不大有信心……哥哥不是被你搞得出差錯?每個月總有一天武功
盡失……」
    聞及此言,陰不救困窘癟笑不已:「那是一次失誤,爺爺已特別小心……而且爺爺
也觀察你十餘年,該沒有這毛病才對……」
    「難怪你把我取名『君小心』,是你小心,還是我小心?」
    陰不救乾笑:「以前是用來提醒自己,現在是用來提醒你……」。
    君兒瞄眼:「真是,你知道這名字帶給我多大麻煩?每次報名,人家都還以為我要
他給我小心一點兒,遲早會惹禍。」
    陰不救乾笑:「這也不錯,碰上你的人,不小心行嗎?」
    君兒終究掩不了名字合帶捉弄他人意味而感到黠喜非常,己呵呵笑起來。
    「我叫小心也就罷了,你還把哥哥取名叫小差,你叫他要差到什麼時候?」
    陰不救笑得更窘:「沒法子啦!爺爺盡力治他便是。」
    「哥哥被你搞壞了,那我呢?」君兒忽然有所覺:「你說我是天生如此,又說是你
所創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陰不救乾笑幾聲:「要生下你這種小孩豈是易事?爺爺要找你爹娘配種,還要注意
時辰、地方,甚至五行八卦方位,生下來還要細心培養,使你能力漸漸增強,免得像你
哥哥出了差錯,豈不前功盡棄?下這麼多功夫,該有資格說你是爺爺創造的吧?」
    只要腦袋沒被修理過,君兒放心多了:「還好,我是天生的,否則腦袋被你切開一
弄,八成和哥哥差不多,月圓時武功盡失,呵呵!這是哪門邪術,爺爺你是怎麼搞的?」
    陰不救窘笑:「爺爺也不曉得毛病出在哪裡,大概時辰不對吧!不過你放心,爺爺
已把你搞好了,剩下來,該是全力替你哥哥治病。」
    君兒聞言驚詫道:「爺爺要離開這裡?」
    「嗯,爺爺要去找幾味藥材,得跟你分手了。」
    君兒本有些悵然,但想及自已即將可以自由自在,也掩不了心頭喜悅。
    「好吧!爺爺早去早回,我去找哥哥便是。」
    陰不救領首:「你果然懂事多了,爺爺對你自是放心,不過身在江湖,可別用腦過
度,把人家秘密偷過頭。」
    那又如何?「君兒顯然想如此做。」別的不說,讓人追殺,自是難免。「爺爺不是
說過,我既能測知對手心思,自能知曉他要搞啥花招,還怕人追殺?」陰不救總帶著一
絲得意:「隨你吧!只要能把腦力練好,吃點兒虧也是值得。」
    他覺得君兒實際入江湖盜人腦波,也未嘗不是一項好的磨練,是以並未反對。
    君兒興致沖沖:「爺爺,普天之下誰最紅?我想從他身上下手。」
    聞及此,陰不救忽而歎息:「已近二十年了,江湖不知變得如何?」
    不自覺地退出洞室,望著那些珍禽異獸,感觸更深。
    「爺爺您有難言之隱?」
    陰不救這才發現自己失態,趕忙陪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覺得時光流
逝太快,一眨眼已過去了二十年,爺爺又老了二十歲。」
    「可是我看您一點兒也沒變,還是老樣子。」
    「人不老,心也老啦!」
    陰不救愛意有加地撫著君兒腦袋。
    「不說這些,讓爺爺把二十年前的風雲人物告訴你!」
    說著找好兩塊岩石,坐了下來,陰不救整理一番思緒,已說道:「二十年前,最領
風騷的是一位神秘人物,他有個外號叫天下第一當。」
    君兒想笑:「這外號倒是很恃別……他當些什麼?」
    「無所不當,不過通常是當人命。」
    「這麼說,他是邪派中人了?」
    「不對,據我所知,他所殺之人,皆是該殺者……」陰不救歎笑:「說實在話,爺
爺幾乎知盡天下事,獨獨對他卻一無所知……」
    君兒追問:「爺爺是否有意君兒代為打探?」
    「有一點,不過第一當已失蹤近二十年了。」
    「他已失蹤?!那從何查起,說不定已作古了。」
    陰不救搖頭:「以第一當武功,普天之下還找不到對手,更不可能平白消失,除非
是他自已躲起來,然而他卻不可能躲上二十年不露面,因為他不是那種縮頭之人。」
    「這麼說,他是另有原因了?」
    陰不救沉思半晌,才說道:「其實第一當最後一筆生意是前往七音城,找城主獨孤
放,結果連七音城所有的人也消失了。其中是否另有隱情,二十年來爺爺暗中打探,竟
然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探不著,甚至連七音城之事也無人知曉,實是一大隱秘。」
    越是困難,君小心越是來勁:「爺爺放心,君兒既有盜取他人秘密之能,這事就交
給我好了,只要他不死,一定能找到他。」
    陰不救領首輕笑,對君兒的能耐充滿信心:「全看你啦!別辜負爺爺一番若心。」
    「放心,君兒必定不讓您失望。」
    陰不救頻頻點頭叫好,隨後又說道:「除了第一當之外,時下武林仍留傳一句話
『七巧、七音、七毒蟲』,呵呵!爺爺也是七毒蟲之一,人稱死命活醫。」
    「可是我看爺爺怎麼一點兒都不毒?」
    「其實爺爺年輕時也邪得出名,要求醫可以,非得背一段秘聞,有的人說不出,只
好乾瞪眼去了。如此一傳開,就上了榜。」
    「爺爺當真見死不救?」
    「見死未必不救,只是救活了,他們反而更慘。」
    「為什麼?」君小心甚感興趣。
    「因為他們欠了債就得還,爺爺收債功夫可不賴。」
    「他們不會逃?」
    「可以逃,不過通常都乖乖回來,因為爺爺在他們身上做手腳,那比死更難受。」
    「你讓他釘發疼,如萬蟻穿心?」
    「不,是讓他們發癢,如毛蟲在身上爬,癢入了心,癢入了骨,搔不了,抓不著,
癢得躺不了、睡不著,那滋味你覺得如何?」
    君小心聞言,當真覺得有毛蟲在背脊蠕動,癢透了心,趕忙抖扭身軀。
    「爺爺這招果然厲害,難怪會上榜。」
    陰不救顯得得意:「沒有幾下功夫,豈能上榜?」
    「另外幾人呢?他們有何能耐?」
    「陰陽克常笑山、常笑海兄弟,精通毒物、陣法,亦正亦邪,功力深不可測。天絕
魔笛華秋風,自命風流,一手魔笛不知迷戀多少無知少女,可謂淫色之徒。另有絕情姬
柳萍則專殺好色男人,她和華秋風恰如死對頭,卻未曾碰面。再一位是桃眼燈沉菁,是
近年崛起武林的女子,想必十分年輕,她則貌若天仙,心冷手辣,只要有人以異樣眼光
瞧她,必定被她挖出眼珠,也算是位棘手人物。至於辣心和尚是少林叛徒,武功甚高,
現在想必淪為邪派。剩下最後一位鬼菩薩……」陰不救欲言又止。
    君小心追向:「他是誰?是最毒辣的一個?」
    陰不救領首:「或許是吧!他和爺爺一樣,精通醫術,只是走上邪路,你碰上他,
要小心應付。」
    「我自會小心。」
    陰不救沉吟一陣,繼續說道:「除此之外,七音城已消失,只剩下七巧軒,這是新
興幫派,爺爺也不大清楚,聽說她們全是女人,而且和金玉樓南北對峙,想必來頭也不
小。」
    君小心忽而自得笑起:「這些爺爺就要來問我了,南七巧、北金玉,早已名冠武林,
我還跟他們打過交道呢!」
    陰不救含笑:「看來爺爺落伍了,爾後江湖該是你們的天下了。」
    「那當然,我還準備開一家當鋪,保證比第一當更出風頭。」
    陰不救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好,有志氣,爺爺倒要瞧瞧是你厲害,還是第
一當厲害?」
    「當然是我厲害了!」
    君小心狂得可愛,引來陰不救笑聲更熾:「有你這句話,看來第一當不現形都不行
了。」
    「說不定他怕了,躲得更縮頭。」
    「不較量,豈能分高下?」陰不救巳另有想法:「爺爺也跟你較量如何?看誰先找
到第一當!」
    一有較量,君小心鬥志為之高昂:「有何不可?爺爺準是手下敗將!」
    「那可不一定,爺爺是識途老馬。」
    「那我就是騎老馬的人!」
    陰不救似也卯起了勁:「咱們走著瞧!」
    君小心忽然起身:「我現在就走!」
    「這麼快?!」陰不救反而吃驚了。
    君小心得意地笑道:「這叫捷足先登,反正都要走,何不走快一步?」
    話方說完,已快步行往秘道。
    陰不救趕忙追向後頭。
    「君兒,若有困難,記得找你大哥,他功夫可比你好多了!」
    「知道啦!您也別忘了替哥哥找靈藥,免得他時常短路!」
    對於君小差失誤之事,陰不救總是困窘非常。千癟笑了幾聲,兩人已追出外頭。君
小心去意甚急,陰不救也留不下他,只好叮嚀幾句,目送他離去。
    待君小心背影消失,陰不救臉容已轉感傷。
    「除了你,又有誰能挖得出第一當的秘密呢?」
    顯然他方才是用激將法,引使君小心找尋第一當下落。
    卻不知他為何急於知道第一當行蹤?
    長歎幾聲,陰不救也開始收拾東西,返回秘洞,那些珍禽異獸,能放的全放了,不
能放的,另找地方安頓,使它們不至於餓死。
    一切弄妥,他才又往另一秘洞行去。這秘洞十分特殊,全是冰窟,十分寒冷,連幾
扇門亦為冰塊所造,直到最裡邊,亮起火折子,方自發現靠壁角處置有一桌大四方形冰
塊,內有一種怪物,好似變形蟲般,隨時能變化出任何形狀。
    陰不救瞧得更仔細,可看清這東西不停地往下鑽,只要冰塊一有空隙,它立即填補
過去,然後不停擠壓,想將縫隙給擠大些。觀察許久,怪物果然有所移動。
    陰不救思考良久,似乎怕它逃去,乃決定帶在身邊,遂回頭取來黑盒子,將冰塊切
小,連同怪物置於盒中,再加以捆綁,負於背上,這才走出冰窟。
    離開秘洞,回到茅屋,拿起簡單行李,他也舉步離開這蟄伏十餘年的老地方。
    流水依然,卻已人去樓空。









第03章 血麒麟
    洛陽古城,終日車水馬龍,人潮不斷。
    在街道較為偏僻一角,總有位醉眼惺忪的糟老頭,他老喜歡窩在那棵大樹下,或唱
戲、或唉歎、或眉飛色舞地高談闊論。
    他叫公孫炮,本是江湖人,說的儘是江湖話。
    然而話說久了,倒和胡言亂語的酒瘋子差不多,除了一些戲要的小孩,很少人會去
理會他。
    今天他又在那裡大談猜彩事,他身邊正坐著一位布衣清秀的小孩,晶亮的眼睛如此
好奇地望著這位糟老頭。
    「你不知道啊…那天下第一當一個現身,有若霹雷蓋頂,氣未臨而勢先行,一匹快
馬溜飛而至,只見他身化游龍,飛地一閃、一掠,那對手還來不及看清是怎麼回事,眼
前一花。就再也吃飯不用嘴巴了!」
    小孩眼睛睜得又大又圓,甚是崇拜他未敢眨一下眼皮,深怕這麼一眨,精彩部分就
這麼錯過了。
    公孫炮脫眼瞄向他,又賣起關子,抓向腰間葫蘆,張口灌起在酒樓要來的二鍋頭,
醉紅臉上難得浮起得意的笑容,反問道:「你懂不懂什麼叫『吃飯不用嘴巴』?」
    這故事他早已講數百次、數千次,但每說至此,他都會賣起關子,以表現自己乃是
甚有幽默的人。小孩傻愣愣地搖頭。
    公孫炮自得一笑,才老大教訓地說;「那是因為那個人腦袋早已搬家,以後吃飯只
要從脖子灌進去就行了,懂了嗎?」
    說完已大笑。小孩精靈眼珠一轉,立時猛點頭:「懂了,後來呢?」
    「後來更了得!」
    公孫炮神采高亢,雙手劃出架勢,倒也虎虎生風,喝聲道;「後來他劈得不過癮,
兩腿一蹬,那身形暴飛十八丈高,快著流光撞向諾大城堡,那才叫閃電劈雷,地動山搖,
轟隆嘩啦,碎石滾射滿天滿地,就這樣一座城堡,硬是給他拆成平地!」更得意地說道;
「聽說太行山峰,不小心還被他端掉一半呢!」
    小孩聽得如癡如醉,一瞼崇拜,猛拍手:「好棒啊!他一定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公孫炮呸了一台,斥道:「娘的皮,要是哪個人敢說他不是天下第一高手,我老人
家第一個就找他,把老命拼了!」
    小孩聽的甚是過癮,水銀般的眼睛一轉,又追問道:「後來呢?他拆了城堡以後,
是不是得道成仙了?」
    公孫炮突然洩了氣,跌靠在樹幹,怨聲不已:「奶奶的,他老兄若真是得道成仙也
好,總會托個夢給我,誰知道他就這樣一去不回頭.連那匹靈駒都不見蹤影,真他媽的
活見鬼!」
    說到怨處,只好猛灌烈酒。「從那次以後,他當真未再現身或跟你聯絡?」
    「聯絡個屁!要是聯絡上了,我老人家怎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小孩吃吃一笑,露出潔白皓齒,他笑道:「放炮老頭你現在不是很好?有吃有喝,
洛陽城就屬你最威風了!」
    公孫炮狠狠呸了一聲,隨後自嘲似地笑罵起來:「小鬼你懂什麼?什麼最大?是我
的臉大?還是我的酒葫蘆最大?」
    晃著手中酒葫蘆,似也能意會小孩話中含意,甚是無奈地又笑了幾聲。
    小孩靈黠一笑,道:「不是啦!我是說……我們小孩都聽你的,你當然最大了……」
    公孫炮又呸了一聲,笑的甚癟:「混了大半輩子,還是管小孩的,這種地步,應該
出現在我十歲左右的情境,沒想到這情境還是『歷久不衰』啊!」
    歎息地喝口酒,瞄向小孩,感觸良久,自嘲一笑,又道:「我跟你一樣,只能共同
享受這份十歲情境啊!」
    小孩吃吃笑道;「這有啥關係?都是老大王一個,只不過差個五六十歲而已。」
    他又笑臉一揚,問道:「差個五六十歲就那麼重要嗎?」
    公孫炮長歎一聲,伸手指向城外山前一座高聳樓閣,歎聲道:「看到沒有?人家是
老大王,他住的是金玉高樓,我也是老大王,住的卻是……」
    手指收了回來,往上空槐樹濃密的枝葉劃了幾圈,卻也想不出自己該住在何處?更
加苦笑道:「這……這就是我的家……」瞄向小孩,感歎道:「這種差別不重要嗎?」
    說完又灌老酒,顯得十分蒼老:「你還小,你不會橫的!」
    小孩似也能感受公孫炮的心境,一時也默默不言,兩眼放遠,直往方才公孫炮所指
的那棟豪華樓閣,不知在想些什麼。
    公孫炮灌了幾口酒,心情又好了許多,順著小孩視線,也瞧向那紅瓦樓閣,甚是不
屑道:「什麼金玉樓?什麼天下第一樓?想當年,金王天這三個字任誰也沒聽過,若不
是天下第一當不知溜到哪兒去龜閉,江湖還輪不到他混呢!」
    小孩瞧向公孫炮,呼嘯邪笑道:「天下第一當真的那麼厲害?連現在號稱天下第一
樓的人都敵不過?」
    「那還用說?」談到第一當,公孫炮興致更高昂:「金王天這傢伙保證接不下人家
三招,若有一天……」他笑的甚邪:「若有一天,第一當接下這筆生意,金玉樓照樣會
被他夷成平地!」
    他已幻想此事成真地滲笑著,似乎很不得金玉樓馬上就給踩扁。
    「要是有一天,俺能成為天下第一當,那該多好?」公孫炮懷著崇拜心情,有感而
發。
    小孩靈黠一笑道:「放炮老頭,你好像很喜歡、很想出名的樣子?」
    「豈只想,簡直就快想瘋了!」公孫炮豪情萬文道:「想了數十年,豈能不想?大
丈夫該揚名立萬。」
    小孩問道:「那你現在為何還沒出名?」
    乍聞此言,公孫炮又如洩氣皮球,老臉都皺了下來,苦歎道:「難嘍!時運不濟,
要想當個名人,還得真有時機不可。」
    小孩啼啼笑道:「我想你現在時機來啦!嘿嘿!碰上了我……」
    公孫炮稍稍一怔,隨即又歎笑:「算了吧!怎可能再跟你一樣玩家家酒?」
    小孩精靈的眼珠一轉,十分認真,道:「糟老頭,我可是說真的,可不像你是炮炮
的喔!」
    說著也笑得甚甜,尤其那句「炮炮的」音拉得甚長,似在調侃公孫炮所以不會成名,
乃是因為這原因所致。公孫炮不停地擺手歎笑:「不可能的,怎麼炮都出不了名……老
大不小了,豈能跟你一樣?」
    小孩道:「要出名還不簡單,你頂替天下第一當不就得了?」
    公孫炮為之一愣,隨後仍是苦笑:「不成不成,他武功如此之高,俺豈能冒頂他?」
    小孩道:「唉呀!誰叫你來真的功夫?我是叫你開家當鋪啊!反正都是當,當什麼
不都一樣?」
    公孫炮又怔了,他不明白小孩說話用意。
    小孩似乎已找出樂趣,甚是認真而帶趣道:「成名有很多種方法,你那種方法,用
了數十年都搞不出名堂,表示無啥用處,早該放棄了,現在來點新招,保證你會有效
的!」
    公孫炮皺眉道:「要是失效呢?」
    小孩啼啼笑道:「大不了殺人放火嘛!這不也可以出名?」
    公孫炮急忙道:「不成不成,豈可弄個惡名昭彰,將會遺臭萬年,俺豈能如此?」
    小孩笑道;「急什麼呢?要你殺人放火,也不必弄個惡名昭彰;去殺土匪頭,燒掉
土匪窩,狗熊都會變成英雄,又怎會遺臭萬年?」
    指著金玉樓,他又道:「就像現在,你宰了金王天,不就出了名?」
    公孫炮乾笑道:「問題是……我宰不了他……」
    「所以你只好想想其他方法啦!」小孩賊眼轉溜不停:「就像開當鋪,能弄個有聲
有色,還不是一樣大出風頭?」
    公孫炮有點地困窘道:「可是……俺想做的是做一位俠客,不是搞個大當鋪……」
    「唉呀!都差不多嘛!反正都是『當』,八九不離十啦!」小孩賊眼猛溜,道:
「再說,我還是有陰謀的!」
    「什麼陰謀?」公孫炮凝神想聽。
    小孩更為促狹,道:「你也不想想,天下第一當莫名其妙地就已失蹤二十年,是生
是死都搞不清,咱們不如來個大翻炒,弄個天下大亂,他若翹辮子倒也罷了,若沒死,
遲早會憋不住找咱們算帳……」
    公孫炮截口道:「這豈不更慘?他本是我……我最崇拜的人……」
    小孩翻瞪一眼,坐於樹根,雙手一攤,無條道:「隨便你吧!能把他弄出來,總比
你現在到處遊蕩,當個醉鬼還要好吧?」
    「當醉鬼有何不好?」
    「好在哪裡?看你為了要一壺酒,像小狗般向人乞討下跪,這算什麼男人?」
    公孫炮突如被抽了一鞭,身形猛地抽搐,近二十年了,自己無時無刻想找到第一當,
從希望到失望,以至於絕望,不知用了多少種方法,花了多大心血,到頭來卻只能以酒
澆愁,淪為路邊酒鬼,甚至下跪求酒,連丐幫弟子都不如,空有萬丈流情,也快被磨得
差不多了。
    他手指猛扣酒葫蘆,一條條青筋暴現,他在想著那小鬼這句話——到處遊蕩,當個
醉鬼,難道自己如此永遠沉淪下去?
    他雙眼醉紅而突暴,瞪著小孩。小孩也未甘示弱,瞬也不瞬地反瞪他,時間就此頓
住,似乎天地一切都已僵硬不再活躍。
    漸漸地,他把目光移向那只發抖而不聽使喚的老皺雙手,那身不知何年何代的髒舊
衣衫,這哪是當年的他?
    突然間,他摔砸手中酒葫蘆,砸向地面,碎片紛飛,酒漬噴濺四處,茫然他已跌坐
於地,口中唸唸說著,卻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
    小孩似知自己已戰勝這一局,登時欺前,吊高聲音,有意再刺激他,切聲道:「不
當醉鬼就找他出來,找他出來就得開當鋪,鬧,鬧的越大越好!」
    公孫炮猛咬牙,又砰然吸氣,不能自己地喃喃念著:「找他出來……找他出來就有
救了……」
    小孩又激情切聲道;「對!要找他出來就要鬧,鬧得天翻地覆,到時他不出來都不
行!」
    公孫炮已禁不起刺激,終於暴喝道:「好,鬧就鬧,俺豁出去了,什麼酒鬼?」
    說到憋心處,一腳又往碎酒葫踢去,碎片是踢看了,卻因用力過猛,那只破行僧鞋
竟也脫腳飛出,猛地往對面一小酒館窗口射去。
    公孫炮見狀,暗道一聲:「糟了!」還來不及處置,小孩已精明地拉著他,往樹幹
後邊藏去。
    「快躲,牛大肉丸可凶得很2」小孩和公孫炮可縮得緊,躲得不見蹤影。
    果然,酒館已傳出渾粗的聲音:「誰敢砸俺的台子?」
    話聲未落,一位年約四旬,肚大肢粗,罩著一條本是白色的圍巾,現已沾滿蠟黃面
粉,他抓著破鞋,想找目標砸去,一副找人算帳的樣子。
    然而尋了幾圈,並未見著人影,氣也沒得發,喝叫了幾聲:「奶奶的,有膽放炮,
何伯現身?躲個什麼鳥?」
    小孩瞄向公孫炮,笑得甚是邪,似乎在體會公孫地那個「炮」字的由來。
    公孫炮靦腆一笑,窘困道:「他……會不會找來?」
    「大概不會吧……那麼久……」小孩道:「該來,早就來了!」
    公孫炮安了不少心,卻又覺得心疼:「可惜掉了一隻鞋子……」
    小孩促狹笑道:「放心,你那只鞋子,連丐幫弟子都不要,牛大肉丸若留著,他的
酒鋪生意可甭想幹了!」
    他捏了捏鼻子,似在表示,那鞋子味道並不怎麼好。
    公孫炮似已習慣,只要鞋子能要回來,其他的,他可不怎麼在乎,安心地已露笑瞼。
    牛大肉丸找不到人,又叫罵了幾句,方自甩掉破鞋,一副被染髒地拍著手,也已返
往酒鋪,罵聲仍是不斷。
    過寸不久,小孩始探頭瞧向酒鋪,但覺危機已過,才躥出來,撿回舊鞋,交予公孫
炮。
    他道:「其實你又不是打不過牛大肉丸,幹嘛要躲?」
    公孫炮邊穿鞋子,邊窘困地說;「這……這……總是有原因的……」
    說著,喉頭可吞了不少口水,咕喀個數聲。
    小孩自知他要躲的原因,全在於「酒鬼遇酒鋪」,鬧翻了,只有酒鬼倒嵋,能不吵,
那是最好了。
    原來牛大肉丸脾氣壞,但若公孫炮這類的酒鬼上了門,多的沒有,同情地給個一兩
壺總是有,而且從不收帳,這對公孫炮來說,可是大恩大德,他豈能自砸了後路?
    小孩訕笑道:「看你酒醉迷糊,頭腦還是很管用的嘛!」
    公孫炮乾笑道:「沒辦法……以前……他總對我不錯……」穿妥鞋子,他轉回話題:
「你說要開當鋪……總得有個開始吧?那需要本錢的……」
    小孩似胸有成竹:「本錢倒是不難,不過……」瞄向公孫炮,賊眼中帶著精明:
「你得先告訴我一件最真確的事情!」
    公孫炮走了神,反問;「啥事?這麼賊臉的?」
    「有關於第一當的事……」小孩靈眼不時閃動;「你怎麼對第一當那麼清楚?」
    「這……」公孫炮似也機警地瞧著小孩。
    小孩泰然一笑:「聽你上次說過……」
    公孫炮截口緊張說道:「我說什麼?!」
    「你說你是他的馬僮。」「我,我……」
    小孩瞪他一眼,叫道:「你急個什麼勁?洛陽城的小孩,至少有一半知道你是馬僮
出身,還神秘個屁?」
    「這……」公孫炮更是搞不懂。
    小孩得意地笑道:「別裝迷糊啦!每次玩家家酒,你不是扮馬僮,就是教我們如何
扮馬僮,還說你從小就懂得養馬,相馬是什麼『蘿蔔』(伯樂)?有時候連酒醉時,都
會喊著那匹靈駒是你養大的,你還有啥好裝的?」
    原來這小孩正是君小心,他自和陰不救分手後即到處打探第一當下落,好不容易在
洛陽探出有這麼一位公孫炮時常說及第一當的事跡,自己也就圍過來聽他酒言酒語,結
果發現他說的和爺爺所言十分吻合,想必和第一當有所關係,經過一個月查探相處,他
已相信第一當另有一匹快馬,而這位公孫炮正是當年第一當的馬僮,有此發現,他當然
要從公孫炮身上下手了,拉他一起開當鋪,那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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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1:14:08 |只看該作者
公孫炮顯得不自在,想抓酒葫蘆,又已抓之不著,雙手十指扣抓個不停,他認為此
乃是他最大機密,卻被小孩一語給點破,想不承認都找不出借口。
    小孩睛限道:「老炮頭你別緊張兮兮,反正你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因為大家都把
你當成醉鬼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是真是假,若你真的不是第一當的馬僮,咱們這齣戲也
不用唱啦!」
    君小心道:「第一當那麼神奇,除了你,別人知道的可不多,如果你是冒牌馬僮,
咱們著冒充他,遲早都會被人識破,至少他如何接生意,我們都不懂吧?」
    公孫炮顯得十分為難。
    君小心瞪眼道:「老炮頭,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考慮什麼?你承認、不承認,關係
的只有咱們兩個,就算你說的無花亂墜,別人也不會相信,難得有一個人相信你,你還
憋個什麼勁?這太不夠意思了吧?難道你想永遠這樣子下去?」
    公孫炮表情又自變個不停。
    君小心瞪了幾眼,突然已現狡猾:「其實你不說我也要告訴你一個秘密,那靈駒,
我早見過了,不是灰色的,它的毛早就變成紅色,渾身似血呢!」
    公孫炮道:「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君小心說得更真:「它不但渾身血紅,還有兩個嘴巴、兩個舌頭,
一個用來吃草,一個用來喝水的呢!」
    公孫炮叫道:「胡說!俺養了那麼久,哪有見過它有兩張嘴巴,吃草、喝水是分開
的?」
    君小心已哧哧笑起來:「是啊!我也覺得奇怪,你養了那麼多年,都沒發現它有兩
張嘴巴,我怎麼一眼就瞧到了?」
    「你胡說,你根本沒見過靈駒!」公孫炮顯的得意:「其實俺一聽你說靈駒的毛是
紅色的,就已知道你在胡扯了。」
    君小心歎笑道:「真是,想吹個夠,沒想到你還真的養過靈駒,馬上就被你拆穿
了。」
    「那是當然。」公孫炮神樣道:「養了十數年,豈能讓你給唬了?」
    君小心笑得更黠:「是啊!你這馬僮豈是幹假的?」
    「哪裡。」
    公孫炮自鳴得意地仰著頭,豈知目光瞄向君小心,見他笑的竟比自己還得意,頓感
詫異不解。
    攀然間,他似想通了什麼,驚愕道:「你……」
    君小心已笑出聲音:「沒什麼啦!馬僮一當,啥事自該比我知道得多,尤其是對那
匹靈駒。」
    公孫炮終於明白小孩是在用活套他,自己一時不察,竟也「承認」自己是馬僮,登
時惱羞成怒似地欺向小孩,喝聲道:「你敢耍詐!」
    君小心拔腿就跑,嘻笑不已:「我哪有?我只不過是說了馬匹吃草跟喝水的嘴巴不
同而已,呵呵……」他笑得更諧。
    公孫炮追不著他,兩人繞著槐樹轉了幾圈,他也莫可奈何地笑了起來,腳步為之放
緩,笑罵道:「死小子,你可賊得很!」
    君小心精靈直笑:「早承認不就沒事了?非得逼我當賊,把你拉出來不可。」
    公孫炮無奈歎笑:「也罷,看樣子老夫是栽了,真是後生可畏啊!」
    兩人各有表情地又坐回原來位置。
    公孫炮背靠樹幹,感觸良多,道:「不錯,俺是養過那匹馬,當過馬僮,一眨眼就
已二十年了……」
    君小心靜靜地等他情緒較平靜時,才道:「只要是真的就成了,你可知道第一當如
何接生意?」
    公孫炮頷首道:「知道一些,但不知現在管不管用?」
    君小心眼閃亮光,欣喜道:「知道就好,保證管用,咱們發啦!走!咱們去弄些老
本。」
    說著已興沖沖往城西奔去。
    說他是小孩,腳下功夫竟也不弱,公孫炮還來不及問個清楚,他身形就要在人群中
消失,急得公孫炮尖聲直呼小孩「小心,小心」的,也跟著追了下去。
    好不容易才追近君小心,忽見他奔行方向似乎不大對勁,他有些緊張。
    「你要去哪裡?」
    「金玉樓啊!」
    「你瘋了?打主意打到金玉樓頭上?你在玩命是不是?」
    公孫炮已放緩腳步,一臉懼意,若要惹金玉樓,他得要認真考慮考慮。
    君小心一險衝動:「要撈大本,當然要找大客戶了,金玉樓不是很好的對象?」
    「要是他能撈,早就被人撈倒了,還輪得到你?」
    君小心神秘自得道:「我自有門路,倒是你,他地的,要是出了差錯,那可不
妙……」
    公孫炮倒也有自知之明,抬頭瞧著金五樓,建得肅穆高聳,通來壓迫感更重了,道:
「說的也是,『南七巧、北金玉』,金玉樓可是時下北派武林最風騷的一派,我可惹不
起……我看咱們還是換個目標吧:要是丟了命,啥搞頭也沒了,還談什麼開當鋪?」
    君小心輕笑不已:「目標是近的好,不必換了,何況扯了大的,馬上就能名揚四海,
你不就馬上可以出名了?」
    公孫炮憋心道:「也馬上翹辮子,來得快,去的更快!」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有何不好?總比你現在來得莫名其妙、去的沒無聲,要好得
多吧?」
    公孫炮窘困不已。
    君小心接口又說:「不必你操心,俺可也還要混,豈敢自找麻煩?咱現在走的是暗
路,你只要在外面把風就成了。」
    乍聞把風,公孫炮忌意已去了大半,當下追問:「你有熟人在裡邊?」
    君小心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洩露,走,去了再說。」他再次奔往金玉樓。
    公孫炮雖忌諱著,但想及君小心只要自己把風,自是危險不大,也七伏八閃地跟了
下去,兩人避開凜凜生風的正門,潛至金玉樓後院,君小心駕輕就熟地找了一處矮梅林,
要公孫炮躲在此,待他溜入後院,將會從牆上丟東西下來,牆後接下帶回此地即可。
    公孫炮但覺此事甚為簡單,風險又小,當下也欣然答應。
    君小心交代完畢後,一溜煙地已往梅林深處遠去,眨眼已消失無蹤。
    梅林盡處.乃為一排古石牆,也許久未見陽光,此場已陰濕而長出青苔,帶著濃重
的腐濕味。
    君小心似途老馬,在牆角下找出兩塊石頭,這麼一推,石塊下陷,已現出三尺大小
的洞穴,容人出入,足足有餘。
    他很快鑽入洞穴,又將石塊推回原位,如此簡單就進入了名震武林的金玉樓。
    裡邊一大片庭院花園,百花齊開,爭奇鬥艷,擁繞流水假山,自有一片逸境。
    君小心眼神一瞄,落在不遠處一座椅池水謝,自信地一笑:「該不會錯的,金蛋先
生該在這裡吧?」
    方靠近水檄,已傳來清脆朗讀聲,聽起來,年齡似乎不大。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天生我材必有用……」
    光是這句「天生我材必有用」,他已念得渾然忘我,不知重複了多少次。
    君小心聞言,但覺好笑,暗道:「你的最佳用途就是生金蛋,別人是生不出來的。」
    他已潛至水謝窗口,往裡邊窺視,此處原是書房,正有一名和君小心年齡相仿的孩
童坐在書桌前,茫然胡思地盯著屋樑,口中仍念個不停。
    君小心暗自好笑,似乎已找到了該找的人,賊樣地摘下窗旁一株桂花枝,折成數段,
猛地往那小孩頭上打去。裝出老成聲音冷聲道;「念什麼?到現在還在『天生我材必有
用』?」
    那小孩被打中,還以為是西席老師敲的腦袋,哪還敢做白日夢?趕忙拿起書本,見
字就念:「君不見黃河之水人生來,君不見天生我材必有用……」
    君小心已忍不住笑出聲音:「他媽的!這哪是考狀元的材料?黃河之水是人生來?
怎麼來?是『人身』來的吧?你天天尿床拉出來的吧?」
    那小孩頓覺來者不是西席,甚感驚詫地喝聲:「誰?」馬上擺出架勢,準備迎敵。
「是我啦!看你拉尿造黃河水的人,呵呵……」
    君小心已爬窗進入書房,態度甚是從容。
    那小孩見著君小心,登時喜出望外,急道:「是你?君老大?」已追向前。
    君小心大模大樣地擺擺手,坐在桌上:「怎麼?幾天沒來見你,就把你給逼瘋了?
神經猴急的?」
    那小孩欣喜而帶著抱怨道,「什麼幾天?足足有三個月,害得我差點出去找你呢?」
    君小心道:「唉呀!我是大人物,時間當然寶貴,你聽過三年如一日吧?三個月對
我來說,只不過是半小時的感覺而已。」
    「可是我……」
    「我知道你是度日如年!」君小心啼啼笑道:「三個月,足足過了九百年,可辛苦
你啦!不過,這種事情你最好要習慣,否則……」裝模作樣地瞧著那小孩,歎聲道:
「看你才幾歲,就已經那麼老了……不知還能不能生金蛋?」
    其實那小孩比君小心年齡小了些,約在十一二歲左右,臉容則長得清秀,只是帶些
富家子弟的憨滯,比起君小心的精明老練,自是差的多了,尤其身高,更差上一個腦袋,
叫一聲「君老大」自是應該。
    那小孩似不在乎這些,祈聲道:「以後你多找時間來此,我就不會過那麼多年了。」
    君小心笑道:「一定,一定,不但要常來,如果你有興趣,咱們還可以混個十年八
年呢!」
    那小孩欣喜若狂:「真的!」
    「當然是真的。」君小心肯定回答。
    那小孩突然又洩了氣,坐回椅子:「可是……你每次也這麼說,每次都把我丟在這
裡……」
    也難怪他會如此反應,君小心和他見面最少不下十次,臨分手時,都會這麼說,搞
得那小孩一次次失望,時不再聽此言,也不知該不該要相信他了。
    君小心尷尬地一笑,道:「說久了,總有一次會變成真的嘛!我就有這個感覺,你
沒有嗎?」
    那小孩陪笑道:「有是有,可是你走了,感覺就沒了。」
    君小心乾笑道:「這要慢慢培養,此事暫且不談,正事要緊。」
    雙腳一拐,已轉向小孩,兩人面對面,坐個筆直。
    那小孩問道:「老大你找我有何正事?」
    君小心邪邪一笑道:「我想……該替你這『金蛋』名字下定義了!」
    原來他和金玉樓早有瓜幕,難怪在陰不救說及此樓和七巧軒時,他滿是得意神情。
    那小孩本是金天王最小的兒子,名為金王玉,現年十一歲,他是在一次廟會時,碰
上了君小心,或許他嚮往小心那種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生活,遂甘心地和小心交上朋
友,而小心也不失他所望,三兩天總會帶他溜出金玉樓,去玩些小孩應有的童年把戲,
玩了幾次,可把他給玩上癮了,想靜心唸書都不成,終日等著小心再次出現,真可謂度
日如年。而小心亦覺得金玉樓財可敵國,給他弄了個金蛋外號,倒也頗為名符其實。
    金王玉嫩臉稍紅:「這……金蛋這名字好俗幄……」
    君小心呵呵笑道:「唉呀!個人眼光不同嘛!這兩字在我聽起來就蠻有氣質的,你
難道不相信我的眼光麼?」
    金王玉苦窘著臉:「相是相信,只是聽起來……」
    君小心憋笑著伸手摸摸他腦袋,呵呵又笑道:「唉呀!天生我材必有用嘛!你剛才
不是念個不停?我可是經過長久鑒定.你的最大功用,就是生蛋了。」笑的更賊媚:
「你可別看『金蛋』這兩字,普天之下,要能封上這雅號的人,可找不出第二隻.你可
是獨一無二.金雞獨立,唯你獨尊的金雞王哩!」
    金王玉們感到窘困,卻又不知如何說出內心這股感受。
    君小心拍足了頭,已跳下桌子,來回走動著:「唉呀!想開點,人說:寧為雞頭,
不為牛尾,你可是金雞王一隻,有何好埋怨的?我想當還當不來呢!」盯向金王玉,伸
手又拍他肩頭,笑的甚逗人:「要不然,你對自己有更出色的外號可叫的麼?」
    金王玉嫩臉微紅,稍加點頭,羞澀道:「有……」
    「什麼外號?」
    「大遊俠……」
    君小心立時叫好:「好!金蛋大遊俠,獨步武林,轟動南北,出頭之日將指日可待
了!」
    金王玉更形困窘:「君老大你聽錯了,我沒加『金蛋』兩字……」
    君小心睛向他:「這麼說,不加金蛋,光叫大遊俠就清新脫俗了?」
    金王玉紅著臉,未能答話,不過見其表情.大有這麼一回事似的,不覺中說了話。
「我將來要俠游大江南北……」
    「然後呢?行俠仗義,濟弱扶貧?」
    金王玉窘笑的點頭。
    君小心怪模怪樣而老成地點頭:「嗯!好氣派,跟我現在差不多嘛!」
    金王玉以為小心贊同他的想法.愛時在世道:「所以我很想到外面闖闖,跟你一樣,
叫大遊俠……」
    「慢著,慢著,大遊俠!」君小心伸手制止他。道,「你叫大遊俠也罷,別把我也
叫成這玩意兒,我有點兒受不了。」
    金王玉不解道:「為什麼?這俠名不是很不俗麼?」
    君小心訕笑著:「是啊!十分不俗,你到街上一喊『大遊俠』,保證洛陽陽的小孩
都會向你報到,一路排到長安去。」
    金王玉有點得意道:「那好啊!大遊俠馬上就出名了。」
    「是啊!」君小心嘲惹道:「你叫『大遊俠』,他們還會舉手答『有』呢,然後就
會像小豬搶奶一樣,自相殘殺!」
    金王玉迷惑道:「怎麼會呢?他們怎會自相殘殺?」
    君小心他笑道:「有什麼辦法,他們都是當大遊俠.不顧殺一番誰知哪個是正牌
貨?」
    金王玉更是不解了。
    君小心似也不願再繞著這問題打轉,老大口吻道:「金蛋老兄你也別老土了,這個
『大遊俠』三個字,只要懂得發騷的小孩,就知道這麼回事,個個抬著自封為俠,你還
自命不俗呢!你看我頭上。」
    他指著自己額頭.嫩白中透著一層紅暈,看不見任何疤痕,他卻精彩有加地說道:
「你看我這個抱,在三歲時就是為了爭大俠客,爭得頭破血流,一直爭到六歲半還殺不
完敵人,最終發現到處都是大遊俠,當上大遊俠也實在沒什麼面子,終於痛改前非,不
再當了,呵呵!你還真的把它當寶貝,要不要出去找你同黨廝殺一番?以享同名之樂?」
    君小心笑的促狹,他額上可沒疤,也未曾為了大俠客之名,和人爭得頭破血流。早
在幼年時,聽及大俠客到處皆是,他老早就覺得太俗氣了,捉弄都來不及,哪還有心自
封為號?現又聞及有人想當大遊俠,也想好好調佩他一番。
    金王玉此時可無心見他額上是否有疤,整顆心被小心給搗亂了,本以為當大遊俠是
何等威風,亦是積聚數年的夢想,誰知小心一句話,就全然變了樣,先前那股清新不俗,
此時也灌滿了俗氣和窩心。
    再瞧瞧小心那促狹的神態,兩道目光似要把自己給瞧得一絲不接。要當大遊俠,多
少也受他感染,如今被他說得一無是處,還當啥大遊俠?
    金王玉乾笑道:「我現在覺得……金蛋大俠也不錯了……」
    君小心霎時擊掌拍手:「對!你想的可真透徹,悟性驚人,一點就通,什麼俗不俗?
只要突出就不俗,金蛋比起大遊俠,可差上十萬八千里,獨一無二,不當他,要當啥?
你的出名就指日可待了。」
    被小心這麼一說,金王玉也感受到一種喜悅,頻頻輕笑:「我也有這種感覺了……
你覺金蛋要如何俠名遠播呢?」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個容易,只要你每天生一個金蛋不就成了?呵呵!會生金蛋
的雞,想不出名都不行!」
    金王玉笑的更窘:「可是……要怎麼生?」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君小心賊樣道:「你家的藏寶窟在哪裡?」
    金王玉詫然不解道:「你這是要幹啥?」
    君小心媚笑幾聲,道:「當然是要你生蛋了,呵呵!你可知道,生金蛋是必須找像
藏寶窟那種地方才行的。」
    金王玉若有所悟:「原來你是想搬寶窟裡的東西?」
    他露出緊張而為難的表情。
    君小心邪眼一瞄,笑個不停:「唉呀!你想到哪兒去了?咱們是人,哪來會生蛋?
那只是要你雙手能搞出銀兩來,就算是生蛋了。」
    金王玉急道:「不,我不敢偷……」
    君小心截口道:「不急,不急,不是『偷』而是『拿』,那東西可是你家的,怎算
是偷?」
    金王玉急道:「可是它全是爹的……」
    「你爹的和你的又有何差別?」君小心大言不慚道:「我爹的東西。哪一樣不是隨
我拿?他哪敢吭一聲?做人就是要這樣才夠味嘛!」
    金王玉問道:「你不是說,你爹早過世了?」
    「這……」君小心可曾說過此話,暗自憋笑吹牛吹過頭了,但他腦筋轉得快,立時
有了說法:「就是如此嘛!老的容易翹辮子,我爹早就想通這道理,在生前就和我串通
好了,有東西儘管拿,有銀錢一起花,我看你爹也差不多了,你該有自己的主見。」
    金王玉是想要有「自己主見」,可是想及父親那張瞼,心頭仍是懼意十足:「我
看……我還是先向我爹說一聲,再拿。」
    「不行,不行!」小心可緊張得很:「你去跟你爹說他差不多了,不就是在咒他死
嗎?千萬行不通!」
    他口中仍念嚷不停:「這小子,存心是跟我過不去,這種事也好告訴他老爹?不脫
層皮才怪!」
    金王玉急道:「我不是跟你過不去,而是這件事,要是沒讓爹知道,怎能像你一樣,
要拿就拿?」
    君小心眼看他腦袋轉不過來,多說也是無益,遂道:「拿是要拿,但也不必事先說
明,作瞭解什麼叫暗示和默契?」
    金王玉尚未花腦筋去想,君小心已接口道:「你爹德高望重,豈能在你面前講個清,
他是要面子的人,你只要用暗示的就行了。」
    金王玉問道:「如何暗示他老人家?」
    君小心邪笑道:「很容易啊!到寶窟攤點兒東西,就是給你多暗示.只要他沒反映,
表示暗示成功,默契也就形成.將來你就可以跟我一樣,父子共用,要拿啥就拿啥。」
    金王玉擔心道:「要是暗示失敗了呢?」
    君小心田笑道:「那你只好理光頭、坐玄關,懺悔三個月了。」
    一想及坐百關,金王玉嫩臉已變:「我不敢亂暗示了,這太可怕……」
    想及上次和哥哥出遊,鬧了一家酒館,消息傳回,被他爹罰了一趟玄關,每天坐在
冷板石,頭舉金玉鼎,一口氣關了七天七夜,嚇得他足足躺上一個月病床,這件事他可
是刻骨銘心,終生難忘。
    小心呵呵笑道:「誰叫你這麼慢才碰上我?這個罪是白受了,你放心,朋友一場,
我才不會叫你吃癟,我只是要點本錢,咱們一同做生意,是以錢養錢,一本萬利,又不
是拿去花,就算你爹知道了也無話可說,甚至還會誇你幾句呢!」
    金王玉仍感到不安。
    君小心道:「唉呀!別嚇成那個樣子,這豈是我的朋友?見不了大場面,生意怎麼
做?」拍拍胸脯:「我向你保證,一切沒事,這樣行了吧?」
    「真的會沒事?」
    君小心瞄他一眼:「你難道不相信我的能力?」
    金王玉也搞不清小心有多少能耐,但記憶中,他好像無所不能,不自覺地也點了頭:
「我相信你……」
    「既然相信不就得了。」小心伸手又拍向他肩頭,笑道:「錯不了的,跟著我準沒
錯,何況金玉樓富可敵國,弄個千百兩。根本不痛不癢,大不了我賠你就是。」笑得更
逗人:「最重要的是這門行業實在夠刺激。」
    他裝出陶醉的賊樣,賣關子不說,吊足了金王玉胃口。
    金王玉被他這麼一耍,啥事也都忘了,想的全是這刺激行業。急問道:「你想做何
行業?」
    「開當鋪。」
    「當鋪?」金王玉有些不解。
    君小心老大模樣解釋道:「這當鋪可神奇多了,無所不當.因如說有人要當你三根
頭髮,有人要當你幾隻兔寶寶.還有當烏龜、當爸爸、當媽媽.千奇百怪,說也說不
完。」
    金王玉興趣來了,好奇地問道:「我爹也可以當?」
    小心呵呵笑道:「當然可以,你要當,我照收不誤。」
    只要好玩.金王玉可想不了那麼多了,登時拍手叫好:「太棒了,竟然連我爹都可
以當,那豈不是天下所有東西都可以當了?」
    「這還用說?不夠刺激.我哪會要你入伙?」
    金王玉興致勃勃道:「我要參加,何時開始?」
    「現在就開始了。」君小心手指要了耍,賦眼道:「不過還差一樣……」
    手指一耍,金王玉已知道是怎麼回事,問道:「要多少錢?」
    君小心眼見資金有了著落,笑得自是開心,隨便說個數:「就千兩黃金好了,不夠
再補,小生意,慢慢做,以後再做大的。」
    「一千兩……」這數目在金玉樓來說,宛若九牛一毛,但在十來歲的金王玉來說,
倒也是個數目。他左想、右想,還是沒辦法湊出這個數目,雖然為難,仍禁不了開當鋪
的刺激誘惑。
    終於,他決定走一趟藏寶窟。登時往四處窗口瞧去,但覺無人,這才返身細聲道:
「一千兩就一千兩,待會兒我先去一個地方湊金子,你可要躲得好,等我回來……」
    君小心截口道:「唉呀!一同做生意,還分什麼彼此?你怕我會坑了你不成?留我
在這裡,要是有人闖進來,把我當賊抓走,我想解釋都沒辦法,不如跟你去,暫時當你
僕人來得好,萬一出事了,你我也好有個照應。」
    金王玉腦袋一時也拐不過來,不知該不該讓他同行。
    君小心催促道:「哎呀!別多想了,時間寶貴,多留一分,多一分危險,咱們現在
就去,省得夜長夢多。」
    金王玉被他催的沒辦法,只好答應,緊張道:「要去可以,你可不能亂拿東西喔!」
    「放心,你看我的眼睛。」君小心指著自己的眼睛,邪樣笑道:「我是見錢眼開,
其他東西很難引起我的興趣呢!」
    「這樣就好。」金王玉也放心不少,隨即往門靡探去.並未發現人影,向小心招招
手,細聲道:「小心點,我們走!」
    君小心呵呵輕笑:「我不小心,天下就沒有人叫小心了,你儘管放心就是。」
    金王玉想及小心名字,不禁也笑了幾聲。
    隨後兩人已游向那所謂的藏寶窟。
    說是「潛」,其實只是走的小心,並未躲躲藏藏,偶爾碰上守衛,他們哪想得到小
樓主要搞花樣,而以為小心乃是他隨身僕從,倒也懶得詢問,一路順利走向內院較深處。
    來到一座小庭園,已有衛兵守在外圍,金王玉和小心躲在花叢中,遠遠瞧向隔著小
池的雅軒,似木造,又像石砌,已纏上不少青綠籐蔓,還開著紫花,不過修剪得好,門
窗皆可瞧的清楚。
    君小心疑惑道:「那是藏寶窟?不是像山洞一樣密不透風?」
    金王玉莫可奈何道:「我只見過這麼一處了;我爹時常在這裡訓誨我,我也看見不
少定物,還有一口口的箱子……」
    聞及有東西,君小心也不願多問,遂笑道:「有就好,現在看你如何引開衛兵了。」
    衛兵守在門口,離兩人十餘丈遠,如木樁釘在那裡,若不引開,可也不易進門。
    金王玉側頭想想,道:「我看只有先點了兩人穴道再說。」
    君小心頷首:「這也是個辦法,你去點,我替你把風。」
    嗯!「」
    金王玉稍加點頭,已立起身子,大方地走向雅軒,衛兵但沒有人行來,立時警覺,
捏緊劍柄,全神往金王玉瞧去,忽見是金王玉,心頭也寬鬆下來。
    兩名衛兵齊拱手道:「是少樓主。」
    金王玉走前.表情仍保持鎮定,暗自運起指勁,問道:「我爹呢?」
    「樓主不在,不知少樓主來此……」
    金王玉已走近兩人不及七尺,但見兩人並未防備,立時快捷點出指勁,點向左側那
名衛兵齊門穴,衛兵應指而倒。
    右邊那名衛兵見狀大為驚愕:「少樓主您這是……」
    「玩玩而已。」
    金王玉不敢怠慢,話隨身走,又是一指點中衛兵章門穴,將兩人給解決了,雖是兩
指,卻也緊張的使他額頭冒汗。
    但覺狀況已除,長噓一聲,撫腕擦汗,伸手招向小心,細聲道:「君老大快點兒……
沒事……」
    小心也看的清楚,金王玉這兩下子可不比一流高手弱多少。聞言也大搖大擺地走出
來,笑道:「早知道你身手那麼好,我也不必躲得像賊一樣。」
    金王玉噓氣造:「算了吧!我爹的手下,強過我的多得很,要不是我偷襲,可沒那
麼好過關;別說了,咱們進房吧?」
    本次多耽擱時間,拉著小心已推門閃入屋內。
    映眼而入,是一排長櫃靠在左場,約有半個人高,其上方擺了兩棵青綠玉樹,似是
發葉樟樹,兩尺餘高,栩栩如生,玉樹中間則為紅水晶雕成之騰雲麒麟,巧奪天工,簡
直就和真的麒麟一樣。
    光是這只血麒麟,就不知價值幾許,可把君小心給看呆了。
    其他四處零星也放了不少古董、玉器和圖書,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勉強可非是
間藏寶窟。
    他讚不絕口:「果真是稀世寶物,有了它,還開什麼當鋪?」
    金王玉聞言急忙道:「君老大你可別打它主意.我爹說它是神物.有一天會復活過
來,可算是金家的傳家之寶.不能亂動的。」
    「傳家之寶?」君小心笑得甚邪,又多模幾下,道:「是該有此資格,還能復
活……」
    越摸越覺得愛不釋手,看在金王玉眼裡可再急了.急忙道:「別再想它了,我爹說
血麒麟看久了會失魂.甚至於瞎限.你還是別看的好,銀子就在櫃子下方……」
    說的不夠快,他已打開長櫃,裡邊擺著一箱箱有若梳頭大小的箱子,隨手打開一口
箱子,儘是金銀珠寶。
    他拉著小心蹲了下來,欣喜道:「看.珠寶都在此,你要拿多少?一箱夠不夠?」
    小心瞧向珠寶,眼睛也為之一花,頻頻點頭:「夠了.夠了.一箱起碼上百萬兩銀
子,可壓死我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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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1:14:29 |只看該作者
金王玉聞言,立時抱起一口箱子,道:「一口就夠了,那我們走吧!」
    「慢著慢著,不必急!」小心把他給拉回來,笑道:「咱們是來拿生意本,又不是
來大搬家,幹嘛抱一大四箱子?放著,看我的!」
    他抓過金王玉手中箱子,但條斯理地往地上擺,同時又從櫃中取出數四箱子,擺在
地上。
    金王玉不知他在搞何花樣,只急著要離開這裡,急道:「你就隨便拿一口,我看都
差不多,咱們快走,要是我爹回來.那就慘了。」
    君小心仍自心安理得,道:「辦事不能操之過急,否則會壞事的,說好是要拿千兩
黃金,怎能搬一口箱子?你知不知道少了一口箱子有多嚴重?你爹不殺了你才怪!」隨
手打開數口箱蓋,笑道:「其實箱中並非一錠錠的元寶,只要我們一口箱子拿一點,你
爹是不會察覺的,你也不必再提心吊膽了。」
    金王玉登時恍然:「對呀!我怎麼沒想到?」
    「等你想到,天就永遠竟不起來噗!」君小心笑著,已拿出隨身攜帶之布袋,道:
「來吧!你不是要快?幫我挑些元寶,還有一些容易脫手的東西。」
    二話不說,金王玉也翻著箱子,專找些較不起眼的東西,
    君小心似在找尋什麼?於把兩元寶其實只要幾口箱子就夠了,他卻幾乎翻遍了所有
箱子,仍自不停地找著。終於被他從角落處抓出一口外表已舊卻十分光滑的箱子。
    他面露喜悅,喃喃自語道:「該差不多了!」
    箱子一掀,裡邊放置了不少玉雕動物,尤以搬項為多,也許甚久未被啟開,都蒙了
一層灰膜。
    金王玉也瞧及,問道:「那是什麼?」
    君小心伸手吹撫著箱子,淡然遭:「沒什麼,怪獸圖,弄不到你傳家之寶那只血麒
麟,隨便找一隻過過瘤也好。」
    金王玉感到一絲得意,畢竟那只血麒麟是金家獨一無二的寶物,而讓小心可望不可
及。他好似打勝地又瞧往血麒麟,這寶物意看可就愈可愛了。
    君小心可沒心情和他一同觀賞,兀自在箱中找尋,翻著翻著,也從一大堆小麒麟中,
找出一隻和血麒麟形態相仿者。
    他拿起小麒麟,摸著摸著,自嘲般說道:「沒大的,小的也好.沒紅的,黑的也
好。」
    小麒麟整只土黑,宛若泥塑燒而成,見不著一絲光彩。
    金王玉見著,不禁笑了:「君老大,你隨便再挑一隻吧。」
    「這只那麼黑,一點都不好看。」隨手抬起另一隻小麒麟,搓去灰膜,仍可見著紅
晶體,想交與小心,笑道:「這只是紅的,總該有點兒像了。」
    小心卻搖頭道:「不必啦!都是假的,哪一隻還不是一樣?既然要特殊,黑的白不
同於紅的,否則別人說我這只是仿造品,一點價值感都沒有了。」
    金王玉聞及如此,也不再多說,呵呵笑道:「將來有一天,我爹將血證明信麒麟傳
給我時,我再跟你共同觀賞它如何?」
    君小心輕輕笑道:「希望有這麼一天,我們一人一半好了,你要上半部還是下半部?
或者是我左邊你右邊?」
    金王玉哪曉得小心一得手就想分割?驚急道:「不能割的,一側開就完蛋了。」
    君小心味啼笑道:「放心,說著玩的。你要割,我還不忍心呢!」揣入那隻小麒麟
於胸口,道:「收拾收拾,咱們快走吧!這可是危險地帶。」
    金王玉登時警覺仍身在險地,馬上收回心神,與小心七手八腳地又將木箱給收拾擺
回櫃子。
    「成了,萬無一失。」君小心提著半大不小的布袋,笑得甚是滿意。
    金王玉急道:「夠了麼?夠了咱們就走。」
    還未等小心回答,他已探頭瞧向屋外,但見衛兵仍自倒地不起,心頭稍安,向小心
招招手,兩人順著來路又潛回去。
    方潛至先前藏身之花叢,金王玉似想到什麼,道:「對了,君老大,你替我想想,
要是那兩名衛兵醒來之後.我要怎麼應付他……」
    說著不自禁地轉頭,復往兩名衛兵瞧去。
    不瞧還好,這一瞧,直如雙眼被利刃猛紮了一刀。
    就在此時,竟然有一條青影直掠兩名衛兵,身形快捷輕巧,不帶一聲聲息,就只這
麼一閃,兩名衛兵頭顱竟然高飛而起,鮮血噗喀噴成霧狀,腥濃竄鼻。
    金王玉哪曾見過如此殘酷場面?登時「啊」他想尖叫,整個人已痙攣抽筋,君小心
哪能讓他叫出聲音,情急之下,趕忙壓倒他,雙手緊緊扣住他嘴巴,急道:「沒事,投
事,只是人頭落地罷了!」
    他也緊繃神經地想瞧瞧來人是誰?
    只見此人身材高大,出手快捷狠猛,並不能瞧清面目,他斬下兩人頭顱之際,並未
停手,任由鮮血高噴,一個掠身騰起,似有意背對小心兩人,只伸出右手揮向空中,運
起吸字訣內勁,如此輕而易舉地就將人頭給吸了過去,再轉個觔斗,直射屋頂,眨眼消
逝無蹤。
    他為何要斬下兩顆人頭?
    還來不及他多想,金王玉已驚醒過來,極力掙扎著。
    小心也使盡力氣抓著他,急叫道;「小金蛋你鎮定點兒,沒事了!」
    說之無效,乾脆送他兩個巴掌,啪啪兩響,倒也把人給打醒了。
    金王玉瞼色蒼白,仍自打著哆佩:「那人……那人……」
    「走了。」小心鎮定回答。
    「他殺了兩名衛兵?!」
    「嗯!」
    金王玉想及頭顱高飛一幕,又想嘔吐。
    君小心急忙道:「小金蛋這不關你的事!」
    「可是他趁我們背後殺了衛兵……我們偷東西一定被發現了……」
    君小心道:「沒那回事,他若發現我們,怎會放我們逃生?何況拿點東西.也不致
於掉人頭吧?」
    金王玉仍打著冷額,畢竟他從未見過如此慘狀,小小心靈已受到莫大刺激,恐怕永
生難以磨滅了。
    君小心可要說服他,否則計劃就穿幫了,吸口氣,整理一番思緒,道:「小金蛋你
千萬要冷靜,這種事雖嚴重,但也不必嚇成這個樣子。」
    金王玉也強自鎮定:「我沒有驚……可是我們偷了東西,一定是被人發現了……」
    「被人發現,我們怎麼還在這裡?」
    金王玉頓覺奇怪,往四處瞧去,卻也未發現一人。
    君小心見他有了轉機,也稍安下心,道:「不必瞧,準是沒有,否則你家衛兵也不
會如此平自地就被割去腦袋。」
    金王玉內心一片混亂,帶著懼意和感傷道:「那人為何要殺衛兵?而且又在我們背
後……」
    君小心道:「準是你家仇人,既是仇人,當然是要在背後殺人了。」安慰道:「所
以你放心,來者是仇人,他不會管到咱們的閒事,如果他說出我們在幹啥,不就指明地
洩露身份了嗎?」
    金王玉很快悟通小心所言,他反而擔心來者是仇人,急道:「我得趕快通知我爹,
說有敵人潛入殺人了……」
    說著就想往走廊奔。
    君小心立時又拉住他,輕聲道:「急不得,千萬急不得;你這一說,不就指明了咱
們來這裡搬東西了麼?到時想不認罪都不行。」
    金王玉進退兩難,不通報,又怕仇家殺死更多人,若通報,又如何向家人解釋為何
在此地?
    「我該怎麼辦?」金王玉仿惶無助地說。
    君小心笑道:「看開點,小事一樁,要禁得起大風大浪,才有光明前程,只要把此
事當成不是那麼回事就成了。」
    金王玉仍是忐忑難以自處,道:「可是,要是有人問起我呢?」
    君小心笑道:「放心,你跟我一樣,在別人心目中都是小鬼,尤其在你爹心目中更
是,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們不會閒著來問你,只要你不去問人家就成了,懂嗎?一切裝
作沒看見,啥事也沒有,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快離開這裡,我還有一大袋麻煩呢!」
    抓著那袋黃金,小心苦笑不已,要是有人再闖進來,那真的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他拖著金王玉已往前院遁去。
    金王玉仍感不安:「要是那仇人未走,潛伏在暗處,該怎麼辦?」
    小心道:「他要藏,任你通報也找不出來,如果你想告知你爹,有仇家到來,那大
可不必,因為很快就有人會發現死了衛兵,原因很簡單,衛兵是要輪著換的。」乞求模
樣道:「為了我們偉大的前程,還請你高抬貴手,憋一個時辰,那將是功德無量!」
    金王玉被他這麼一運也有了笑意,窘模控樣道:「早知道也不來了,實在嚇人。」
    小心笑道:「別看的那麼嚴重啦!那是大入的事,跟咱們小孩無關,你想通這點,
童年就快樂多了,」
    金王玉頓有所悟:「對呀!爹每次也說,叫我只管讀書、練功,其他事毋須過問,
我怎麼忘了!」
    小心笑道:「想通了就好,你說了,人家還以為你在攪局呢!」
    金王玉微一品頭.道:「可是我就是不怎麼服氣,哥哥能管,我也該能管,我就不
相信管不過他們?」
    小心道:「以我才叫你跟著我.去槁一番大事.跟你哥哥爭,太沒出息了。」
    金王玉想及搞銀兩的目的,問道:「你的當鋪何時開張?」
    小心答道:「馬上,不會超過明天。」
    金王玉急道:「那我呢?」
    想及小心所說種種刺激事,他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小心呵呵笑道:「本來是要你馬上去,可是又出一事.現在只好果待在家裡,待此
事過後,你再出來了。」
    金王玉無可奈何道:「也只好如此了。」
    兩人走著,已繞回水榭書房,金家似未發現狀況,仍平靜得很。
    方踏入水檄廂廊,外牆已傳來鳥鳴咕咕聲,叫的憋聲得很。
    小心乍聽,已知是公孫炮等不及,和自己打起暗號。想著金家就快有事,也不敢多
停留,遂移步奔向牆角,向金王玉招手道:「小金蛋你可要沉住氣,什麼話都別說,一
切等我回來再說,知道了沒有?」
    金王玉見他要離去,一股失落感湧向心頭,威聲道:「你又要走了?」
    小心含笑點頭:「不走行嗎?不過你放心.不出三天我就會再來找你,別繃著臉.
笑,笑啊!」手指張了又張,「一笑天下樂,啥事也沒了。」
    金王玉被他一逗,也笑起來,道:「你一定要來喔!」
    「我哪次沒來?」小心邪笑道:「只是時間長短而已,不過這次是非常時期,我會
來得很快,切記、切記.不說話、不吭聲、保平安!我走了。」
    招招手,他已鑽向洞穴,眨眼已消失。
    金王玉得在那裡發呆.真不知自己方才做了啥事情,只記得小心臨行交代的那句話,
他也喃喃念道:「不說話,不吭聲,保平安……」
    他已忘記要如何告知父親有關仇家一事.只記得要如何保住這秘密,千萬別壞了大
事。
    事情正如小心所說,當衛兵交班時,已發現無頭屍體,消息傳開,整座金玉樓為之
鼎沸。
    雅軒外已圍上數十高手,第一個趕來的乃是金王天二兒子金王超。
    不論事情發生如何混亂.他總是擺出了樹臨風,從容不迫之態,但此時眉宇間仍能
看出驚詫之相。
    他實在想不通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還落個頭顱全無?
    金鷹也趕來了,三十上下,留了一臉絡腮鬍,剃過了又長出少許,粗直而硬挺,比
上不怎麼修飾的衣衫,比起金王超就顯得落莫多了。
    金王超瞄了一眼;「大哥你怎麼現在才來?」
    金鷹聲音低沉淡漠道:「我……先追到樓外……」
    「是不是追不著才調頭?」金王超稍帶奚落地說。
    「我……」
    還未等金鷹回答,金王超已露出一副自得神態:「大哥你也不想想,歹徒作案已有
一個時辰,你還想在外面找出線索,這太不可能了吧?」
    金鷹抿抿嘴唇:「我只想試試。」
    「試出來的結果是可以想像的。」金王超懶得再和他說教,下巴一揚:「你去看看
這兩名衛兵是如何被殺的?」
    金鷹無意地反瞧金王超一眼,目光停頓了一下,隨後仍舊蹲身去檢驗死者。
    金王超在旁負手而立,清風掠著白絲袍,輕柔飄飛,好一副佳公子模樣。
    他的神情並未將自己大哥放在眼裡。
    金鷹似乎也明白,自己是金王天撿來的養子,能有今天已是不錯,豈能再和弟弟爭
高下?
    金鷹檢視良久才起身,道:「傷口平滑整齊,似是利劍所傷……」
    金王超冷笑道:「這我早知道,而且我還知道是刺客在一指之內所完成,我要你檢
視的是,這兩人身上是否仍有其他傷勢?」
    金鷹冷漠道:「沒有。」
    「你沒脫掉兩人衣服,怎知沒有其他傷勢?」
    「因為刺客能在一招之內完成殺人動作,他無須再做任何其它不必要的手腳。」
    「你這是揣測?」
    金鷹冷目瞧向他,大有「你不相信,何不親自動手驗傷」之意。
    兩人視目瞬間,金王超已發出冷笑:「你果然學乖了,光想就能想得通;好吧!既
然只有這麼一點兒線索,你想該不該通知爹呢?」
    金鷹道:「敵人身手非凡,自該告知父親。」
    「小題大做,父親正在閉關練功,豈好打擾他?」
    「內院武士,至少是一流身手,敵人能在一招之內取其性命,而且又是割頭,分明
是示威而來,我認為還是告知父親來的妥當。」
    金王超鄙笑道:「連這點事,你都處置不了?」
    金鷹似懶得再和他爭,默然不語。
    金王超冷笑道:「如果你不敢承擔,這件事就由我接手好了。」
    「二弟,有時候事情必須顧慮到金玉樓全體。」
    「你認為我處置不了?」
    「我沒這個意思。」
    金王超一口氣好似嚥不下,就要叱叫出來。
    此時庭園已奔進一位年約五旬的清瘦青袍老人,他習慣地撥弄金邊眼鏡架子,急忙
上前,拱手道:「兩位少樓主,到底發生何事?」
    說話間已奔至兩人面前不及三尺,一臉紅潤,血氣起伏不定。
    金王超往地上一指:「金總管你自己看。」
    金總管澤號鐵算盤,姓金名不二,任何生意從不二價,因而得名江湖,他聞及金玉
樓出事,匆匆忙忙地從洛陽城給趕了回來。
    他往屍體瞧去,亦感吃驚:「竟會有人敢打起金玉樓的主意?」
    金王超不屑一笑:「誰敢?只不過是一些自不量力的亡命之徒罷了!」
    金不二摸了摸金邊眼鏡:「會不會是七巧軒的人?」
    金王超冷笑不已:「要是那些臭姑娘。我一個一個把她們衣服給剝光。然後遊行示
眾。」
    全鷹道:「不可能,七巧軒和我們雖是水火不容,但只要是她找的碴子,必會留下
七巧軒獨門記號,此時並未發現那記號。」
    金王超冷笑道:「你以為敵人都那麼講信用?要用你的方法來表明身份?
    全不二欺身檢視屍體,喃喃想著:「一刀斃命,是高手
    突然他瞧及出事地點,驚惶不已:「是在玉樓軒?!大事不妙,快通知樓主。」
    見他如此反應,金鷹和金王超頓感驚詫不解。
    金王超道:「金總管,這只不過是小事,似乎不必驚動我爹他老人家。」
    金不二急道:「少樓主你有所不知,老爺他老人家曾經交代,只要玉樓軒出了事,
務必要稟知他,否則事情將會無法收拾。」
    如此一言,金王超反而緊張了:「難道是為了什麼寶物?」
    他素知父親在此藏了不少寶物,但到底有何種寶物他可仍一知半解,聽及父親如此
交代金不二,他不得不如此。
    「二位少爺請稍候,屬下這就去請樓主。」
    不敢耽擱,金不二甩身往左側月門奔去。
    他的離去,可把躲在暗處的金蛋先生王玉少爺給嚇得兩眼發直,直噙咕著事情怎會
搞得如此之大?連老爹都得親自上陣,萬一要是查到自己頭上,那可怎麼辦才好?
    「不說話、不吭聲、保平安……」
    他不斷念著小心臨行前丟下的這句話,心頭也不知是否管用?兩眼盯著月門,真希
望來的是小心而非他爹。
    然而事與願違,眨眼間,金不二與他爹已焦急地趕了過來。
    金王玉為之苦笑:「這下金蛋可變成土蛋了。」
    他只有堅信小心的話,不吭聲,心想著「那是大人的事」,只好硬裝到底,躲的更
小心了。
    金王天到來,未等眾人拜見,已快步撞入玉樓軒。
    眾人未得允許,未敢跟入,皆立於門外,聚神等候消息。
    軒內傳來咋啦啦翻箱倒櫃的聲音,碎然聽得金王天大叫:「不好,血麒麟!」
    眾人聽來.一陣茫然,可是聽在金王玉耳中,可如劈雷,震得他兩眼發直,閃過一
絲念頭,君小心難道真的把那只血麒麟給順手牽羊了?
    來不及他再想,金王天已呼叫金鷹、王超、金不二等三人魚貫入內。王玉顧不得再
躲,也移身往左扇窗靠去,想瞧個究竟。
    金王天雙目如銅鈴,充滿血絲,一頭灰髮倒豎,驚惶不已:「血麒麟被竊了!」
    金鷹、金王超、金不二以及躲在窗外的金王玉全往長櫃、玉樺樹中間那只鮮紅如火
的血麒麟望去。
    金王超不解道:「爹,血麒麟不是好好的在那兒?」
    眾人亦有此想法,不解金王天為何如此說言?
    金王天先是一愣,隨即怒目更張,凌空伸手吸起血麒麟,怒道:「這只是假的!」
    血麒麟砸往地面,碎散一地,可把眾人繃緊的心給摔散。
    尤其是金王玉,簡直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兒尖叫,雙手緊掩口鼻,腦中一片空白。
    金鷹急道:「兇手會是為了血麒麟而來?」
    金王天沒有回答,盯著一片散亂髮呆。
    金不二拱手道:「樓主,很明顯,兇手是衝著寶物而來。」
    「也許是吧!」金王天定過神,顯得有點老態。
    金王超怒不可遏:「竟有人敢動上金玉樓的主意,我金王超第一個饒不了他,非把
他碎屍萬段不可!」
    金王天瞧向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金不二冷靜沉思,隨即道:「樓主,那血麒麟可有何特殊之處?」
    他想問清血麒麟除了價值連城之外,是否仍藏有其他秘密,也好決定如何處置。
    金王天收回心神,目光已轉深沉,尋視眾人一眼:「並無其他秘密,但此麒麟可說
是金玉樓傳家之寶,被偷了,事關金家顏面。」
    金不二心中稍安:「屬下自該盡力找回該物。」
    金王超冷叱道:「還要把那人斬手斷腳,讓他們嘗嘗和金玉樓作對的下場。」
    金王天冷靜道:「超兒不得魯莽.爹要你們三人進來,就是不想把事情傳開。」
    金王超冷笑道:「孩兒並非要張揚,只是請爹允許,對敵人不必客氣,以收懲戒之
效。」
    金王天默然頷首,隨後椅身拾起一隻先前金王玉曾經找過要送給君小心的小麒麟,
撫摸著,似希望它能在剎那間變大而成為傳家之寶似的。
    金鷹則拾起血麒麟碎片,瞧視半晌,道:「爹……兇手能弄一隻假麒麟來隱瞞,可
見他是計劃良久……」
    不等他講完,金王超已冷笑截口道:「這還用說嗎?任誰都可以想得出來,兇手是
衝著咱們金家而來。」
    金鷹冷眼瞧他,也懶得再說下去。
    金王天沉吟半晌,道:「超兒,你想會是誰幹的?」
    金王超感到得意,因為他爹問的是他而不是金鷹,冷眼膘向金鷹.隨後才道:「孩
兒認為此事和七巧軒那些婆娘脫不了干係。」
    金王天頻頻點頭,金王超更形得意。
    金鷹拱手道:「爹,孩兒以為事情沒那麼簡單。」
    金王天瞄向他,眼神顯得冷漠終究養子不比親生兒。
    金王超冷道:「大哥若不認同,那你能說出更好的『索』?」
    他是想著金鷹根本無法拿出更好的辦法,而自鳴得意擺樣子。
    金鷹不想和他爭扯,嘴角微微冷笑,轉向金王天.拿出一白色東西:「爹,這是孩
兒追向城外,在路上找到的。」
    那東西是個縮小骷髏頭,約腳拇趾大小,兩隻犬牙特別長,猙獰可怖。
    金王天乍見之下,驚駭不已:「幽靈符?」
    金不二為之吃驚,不得不多瞧幾眼,但覺有了差別,道:「樓主不是說過,幽靈符
是一塊骨牌,刻著鎖鏈,這和現在所見的小骷髏不怎麼相同……」
    金王天聞言.驚駭的目光盯了又盯,終於漸趨緩和,接過骷髏頭,前後翻視,冷道:
「果然和幽靈符有所差別。」
    金王超見爹已不再失態,瞄向金鷹,隱含奚落道:「一個小骷髏有何用處?街道攤
子多的是,大哥也真是,什麼東西不好撿,檢個小孩玩具回家?」
    「你……」金鷹想反駁,又把話嚥了回去。
    金王超道:「我說的可是實話,那東西,城裡小孩哪個沒玩過?
    金鷹似乎已習慣,不再和他爭,目光移向他爹,總想詢個答案。
    金王天也顯得冷漠:「鷹兒,我想這骷髏起不了什麼用處,幽靈符已失蹤江湖二十
年,再說這骷髏頭和幽靈符仍有差別。」
    「爹……」金鷹顯得委屈。
    金王天伸手制止他再說下去,本想交還骷髏,但想想,又把它給捏在手中。
    「金總管,派人下去,立時徹查方圓百里任何陌生人,以及七巧軒的舉動。」
    金不二拱手應是。
    「記著,必須秘密行事,不准張揚。」
    金不二唯唯應諾。
    金王天轉向兩位兒子,先瞧瞧金鷹,隨後轉瞧金王超。
    他拿起一塊麒麟碎片,感觸良多:「超兒你到城東請吳巧手,告訴他血麒麟被毀,
他自會跟你回來。」
    金王超得以派出任務,意氣昂揚地棋手應是,隨後返身大步離去,臨行前仍未忘記
瞄了金鷹一眼。
    金鷹懶得理他,瞧著他爹:「爹,我呢?」
    「你……就把此地收拾收拾,若有其他要事,再派你去辦。」
    金鷹牙根直咬,卻也吭不出一聲。
    金王天再次尋現玉樓軒一眼,已和金不二離開,臨行已遣去手下並抬走屍體,只留
數名看守,金玉樓就此平靜,好似任何事情也未發生似的。
    軒內獨留金鷹默默地撿拾碎片,猝然猛力發掌,打得麒麟碎成粉末。
    這一掌可又把金王玉給嚇醒了,慶幸事情並沒敗露,小小心靈已竊喜,念著:「君
老大果然厲害,不說話、不吭聲,果然保平安。」
    眼著老爹已走。心已篤定,復見大哥默默撿拾.心腸一時不忍,也爬窗而入:「大
哥,我幫你撿。」
    說著他已認真撿拾。
    金鷹叫聲三弟,久久不語,背過弟弟,眼睛已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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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1:15:48 |只看該作者
第04章 第一當
    君小心領著公孫炮一路已溜向山區。
    公孫炮背著銀兩,滿臉笑容:「銀子這東西實在管用。打在肩上,人生也感到實在
多了!」
    君小心又道:「你的人生這麼容易滿足?」
    「嗯也許吧該是如此。」公孫炮笑得老臉紅潤;「你不也是為了銀子而奔波,想開
當鋪?」「那是搞大的,一千兩,算不了什麼。」
    公孫炮摸摸元寶,笑得迷人:「不過,我還是覺得到手的比較真實些。」
    君小心道:「不過我也覺得,找個人背銀子,不但實在。而且輕鬆又方便,這種人
生不更完美嗎」」
    公孫炮剎時皺了眉頭,自己背的過癮,連銀子是誰的都給忘了,不禁乾笑道;「小
心眼的,你該不會獨吞它吧?」
    摸著元寶,還真有點捨不得。
    小心輕輕一笑,「放心,有金蛋先生在,千百兩算得了什麼?到時我還怕你背得煩
呢!」
    公孫炮見他不在乎這些元寶,登時樂歪了嘴,這一生可真的沒摸過如此份量的財寶,
頻頻擺手道:「哪會煩呢?你沒有聽過『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句話?就算被壓死,
俺也甘心!」
    君小心笑道:「如此說來,咱們前途真是無量了?」兩人滿是欣奮地走向山腰。
    治往山路走,公孫炮覺得不解:「小心眼,咱們要去哪裡?」
    和小心混那麼久,從未和他離開洛陽小步,現在走出城外,他反而納悶了。君小心
突然回答:「回家啊!」「你還有家?」「沒家?那我住哪」」「這……」
    君小心道:「告訴你,我不但有家,還有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哥哥呢!」
    「有這回事?俺怎會不清楚?」
    「你啊!就只有今天最清醒,哪天不是醉臉滿面,還有時間聽別人的?」
    公孫炮誇獎道:「說的也是,你哥哥……」
    未曾謀面,他反而覺得困窘不自在。
    君小心道:「放心,我哥哥不但人長的帥,心腸更好很很,是天下男女夢寐以求的
人.他不會跟你斤斤計較的。」
    公孫炮乾笑道:「如此就好……他……你哥哥真的很帥嗎?」
    「那當然,走,看了就知道!」
    君小心似有意宣傳其哥哥,拉著公孫炮已加快腳步奔向山腰。
    彎道盡處,小溪旁,已露見一座小茅屋,隱在蒼林間,格外清幽。
    君小心老遠他已喊叫:「哥——生意上門啦!」
    話聲未落,身形掠起,宛若天馬,又似飛燕,十數丈距離.看似借力樹枝.卻又一
沖而至,身法之怪異,連公孫炮都瞧不清,還以為自己眼花了,而小心卻千真萬確地飛
向茅屋。
    「這小子,腳底下何時有這麼幾手功夫?」
    公孫炮雖納悶,並末當真,也提氣飛身,追向茅屋。
    茅屋此時已步出一青色布衣的年輕人,身材高挑,玉面朱唇,飄逸中會帶幽雅。
    他和藹的聲音已傳出:「弟,回來了?」
    君小心雙足落地,瀟灑地拍拍手:「人在此,當然是回來了,我還帶了一位天下最
炮的人,他的名字就叫公孫炮。」
    反手一指,公孫炮正好也落了地面,一臉驚詫地瞧著君小差,驚呼道:「世上真有
如此美男子?」
    君小心呵呵笑道:「沒騙你吧?我哥哥不是蓋的,眼如天星,充滿智慧,鼻如懸膽,
又挺又直,出類拔萃,嘴笑唇笑,風度翩翩,好像天下最恰當的五官都長在他身上,有
學問、有知識:武功好、又年輕,是天下第一優良品種,你認為如何呢?」
    公孫炮不自主地點頭:「自該受之無愧,太完美了!」
    君小差似已習慣小心的誇讚,輕笑道:「弟,你又在說笑了,別忘了你是我弟弟,
將來可長得比我更好看哩!」
    被他一提,公孫炮瞧向小心,兩人容貌竟也像個七分,不禁吃吃笑著暗道:「差是
差不多,就是眼神賊了些。」
    君小心呵呵直笑:「哥,要是我像你,可就慘噗!長了二十一二歲,連個女朋友也
沒有。」
    君小差輕笑道:「凡事一個緣,哥就覺得你的人緣比我好。」
    「唉!算了吧!那是你成天躲在家裡的後果,將來……呵呵……」小心笑得賊:
「哥你知不知道,色相是可以出賣的?」
    他早已想到將來要如何替哥哥介紹女友,或是相親,必要時還可以「美色」來迷惑
女人,那將是何等有趣的事?每想及此,他笑的更開心了。
    對於弟弟如此,君小差亦拿他沒辦法,只能苦笑,希望他將來別亂來就心滿意足了。
    君小差把話題岔開:「這位是……」目光轉向公孫炮。
    小心道:「姓公孫,名炮,是我將來的合夥人。」
    公孫炮老臉微紅,拱手道:「小心他哥哥你好。」
    「在下兩字小差,老前輩請坐。」「多謝。」
    君小差領著他坐往溪旁石塊砌成之茶桌。
    上了清茶,君小心興高采烈道:「哥,咱們找到一本萬利的生意了!」
    「哦?!」小差不解而吃驚:「什麼生意?」
    「開當鋪,你覺得如何?」「當鋪?」君小差覺得想笑。
    「對呀!當鋪是最佳的無本生意,當然,我們可不以當東西為滿足。」小心興致勃
勃:「哥你不也常常聽爺爺提及以前那位天下第一當?他就是第一當的馬僮。」「他?」
君小差驚詫地瞧向公孫炮。公孫炮顯得不自在,於笑道:「那是以前,現在……」小心
截口道:「以前、現在都差不多,只要有興趣就行,哥.我是來問你有無興趣參加?」
    君小差笑道:「你是我弟弟,哥能說『不』字嗎?」
    「哇!萬歲!我找到了有力的靠山了。」小心馬上轉向公孫炮:「老炮頭,這下可
萬無一失了,你可知道我哥哥的武功可是天下少有敵手,比起第一當可差不了多少。」
    先入為主,而且公孫炮又是第一當的馬僮,這話,他可不怎麼願意相信。
    君小差道:「公孫前輩,我弟弟說的玄了,第一當縱橫武林數十年,豈是我輩能與
之比擬的?」公孫炮笑而不答。
    小心道:「也別滅了自己威風,哪天找他較量較量就能明白;我是說必要時,哥哥
可以冒充第一當,保證萬元一失。」
    君小差瞄了小心一眼,也不知該如何說他,只能無奈笑著。
    公孫炮也拿不定主意,這事本就是小心一手計劃,他根本做不了主,誰冒充誰倒不
是重要.重要的是能把主人弄出來就好。
    見兩人沒反應,君小小心中早有了底,道:「反正活在世上,總得找個事情做,這
一行準錯不了.咱們就此說定了,現在就看老炮頭你如何安排了。」
    「安排什麼?」公孫炮證然不解。
    君小心瞄他一眼:「當然是天下第一當重視江湖的事,你不也迫切如此?」
    突然間給忘了,現在被小心一說,也記起來,窘笑幾聲,道:「我……我該如何
做?」
    「很簡單,只要你將第一當如何接生意的方法告訴我即可。」
    「這……你真的要冒充第一當?」
    小心白眼道:「都已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懷疑什麼?」
    公孫炮一時也未能處之安穩,習慣地又想抓向腰間酒葫蘆,可惜已被砸破,抓空了
數回。
    小心瞄著他,突然已邪笑起來:「老炮頭你相不相信攝心術、攝腦術和心靈感應這
回事?」
    顯然他已想施展超腦力,以竊取公孫炮腦波,省得問不出結果。
    公孫炮見他目露邪光,顯得不自在:「你有這些妖術?」
    「什麼妖術?這可是一門最深奧的功夫,佛門叫引心術,也叫御心術,說難聽一些
就叫窺心術,要不然如來佛怎知天下凡人心?」
    公孫炮顯得發毛;「這和妖術有何差別?」
    不自禁地抓向胸口,深伯心中秘密被偷走。
    君小心更形得意:「哎!差多了,妖術是要利用道具、藥物、邪功來達到催眠目的,
尤其量也只能把對方催眠,再趁他迷糊中,以詢問方式竊取他心中秘密;你想,如來佛
會給你灌迷場,再跟你聯絡感情,和你心靈溝通麼?」
    這倒不會……可是你所說的攝心術……心靈感應,不用妖術,如何感應?」
    君小心見他一臉迷惘,顯出幾許得意:「你知道電是什麼?」
    他雖然已瞭解腦波一事。但想及這門功夫要讓人理解並不容易,早已想好其他解釋,
也好讓他人能知道這門功夫是怎麼回事。
    公孫炮思考半晌,道:「人說雷電,雷電,也許閃電那道光閃,就叫做電吧?」
    「答的很正確,你波雷電劈著時,會如何?」
    公孫炮可沒被劈過,但他見過,道:「好像全身發直,抖了又抖,在弄布袋戲一
樣……」「至少嚇著時,也是如此吧?」「嗯。」
    「那我問你,你突然想通事情,是不是也有那種被雷電劈著的現象,激動的還會尖
叫,像被鬼嚇著一樣?」「應該有過。」
    「那也是一種電了?」「可是天空的雷電是看得見的……」「真是……」
    小心見他腦袋轉不過來,只好另尋方法;碎然伸手點向他麻穴,點得他四肢發直抖
動,哇哇尖叫。
    小心呵呵笑道:「懂了沒?這叫『來電』,感受如何?」
    「麻麻的……」公孫炮懼意地避向左側,省得又被「電」了。
    「麻麻的,有沒有酥酥的?舒服嗎?」
    麻辣過後,果然有點舒暢,公孫炮不由得窘笑,實在搞不過小心的花樣。
    君小心一副癟樣,食指轉了又轉,道:「要瞭解電的形象是很難的,要感受『電』
的威力,那是很容易的,為什麼我點你麻穴,你全身會發抖?呵呵!這就是你身上的奇
經八脈遭了我戳中,替我把『電』傳向你四肢百骸,怎麼樣,還爽吧?」
    公孫炮苦笑不已:「原來電有那麼多種,不只是天空看得見的那一種。」
    君小心得意地一笑:「現在明白,還算是聰明的了。」
    君小差額首輕笑,對弟弟的歪理,他一向十分佩服。
    公孫炮問道:「難道那些電,就無法看清嗎?」
    君小心道:「它本來就看不見,只有化成光才能被肉眼所見,通常它們和水被一樣,
可以傳到四面八方,永無止盡,你只要把它想成波就行了,心有心波、腦有腦波,像現
在,我在想你,腦波就傳向你腦子了。」
    公孫炮晃著腦子,似有意接收小心腦波,然而卻一瞼茫然。「可是我不曉得你的腦
波傳來的是什麼?」
    君小心自得笑道:「哪有這麼容易?那是你的腦袋不靈光,否則你就可以知道我想
的是什麼了。」
    「怎會不靈光?我來試試!」
    好奇心使然,公孫炮更來勁地閉上眼睛,屏氣凝神,想感應小心腦中思維。
    君小心黠笑不已,眼看他已上鉤,也閉氣凝神,和他一搭一檔地在感應腦波。
    公孫炮但覺腦子一片混亂,隨後浮現小心的純真笑容,他帶著自己走向牛大肉丸的
酒鋪,兩人有說有笑喝起狂酒,一罈罈地往嘴裡灌,牛大肉丸更是百般慇勤地侍奉於旁,
又是倒酒、又是上毛巾、捶背,不高興還揣他一記屁股,牛大肉丸仍滿是討好地又粘上
來……
    酒,一罈罈地灌.小心的影子漸漸模糊,酒罈直往高山飛去,拖著一條長索地拉著
長索,也跟著酒罈飛向山峰,驀然一片雲海泛出五彩金光,胯下已駕出那匹靈駒,載著
他直往雲海馳去,跨飛一步,宛若奔過半個天際,奔馳不停,盡處出現利劍般的高峰,
旭陽泛起萬道金光,迎著他,向他招手,他也狂呼著……帽子飄落,年輕的他還是一位
瘋痢頭,貼著一塊小藥膏。
    終於,盡處出現了第一當高挑身材,仁立山頂,他喜悅膜拜,第一當含笑向他招手,
他快馬加鞭往前衝,可是不論馬匹如何狂奔,終究到不了主人面前。
    他在呼號,奔蹄不斷。
    第一當向他招手,樣和道:「小泥鰍過來……日出之峰……月圓之巔……陰陽交會,
奔雷之時……」
    公孫炮尖急念著,猛往前衝,念及「奔雷之時」,剎那間,五彩續紛的雲際全然幻
失,代之而起的是無與倫比的強烈閃電,碑哩叭啦,打得昏天暗地,風雨交加。
    第一當在風雨中瀟酒地隨著一次次閃電慢慢消失。
    公孫炮不停吼著、掙扎著,想追向第一當卻不可能,陣陣風雨逼得他如陷深淵,他
在狂吼,猝然一道轟雷強閃,劈向他,他慘叫,連人帶馬摔落萬丈深淵之中。
    「主人別走,等等我啊——」
    公孫炮已醒來,整個人早就摔往地面,撞得茶壺倒翻,淋個半濕,他仍處在幻境中,
爬躍而起,掙扎地往四處張瞧.想找主人第一當。
    君小差早已躲向遠方,淡然笑著,君小心此時卻一伸手捆向公孫炮,哧哧笑道:
「電來啦!該醒了!」
    公孫炮被捆,剎時驚醒,撫著臉,茫然不解地瞧著小心:「我做了夢,夢見我主人
在找我……」
    小心哧哧笑道:「後來被閃電劈中了是不是?」
    公孫炮怔詫道:「你怎麼知道?難道這是真的?」
    他又瞧往四處,以為夢中情境會再出現。
    小心笑道:「別找了,這是我家,而且是大白天的,哪來閃電?你是在做白日夢!」
    「夢?」公孫炮半信半疑,好端端地,怎會做起白日夢?不自禁往衣服抓去還是濕
的,似也想以此來證明不是夢。
    小心拿起茶杯往他潑去,又濺濕一塊,公孫炮終於相信是在做夢了。
    回想方纔,自己不正和小心在溝通腦波?
    他突然欣喜道:「我有辦法接收你的腦波了,剛才那個夢,就是你所想的一切;你
是不是想著和我一同到牛大肉丸那裡喝酒?」
    小心笑著點頭:「沒錯!」
    公孫炮笑得更開心而得意:「原來世上真有胞波這東西,而且我還可以接收……以
前我為何沒發現我有這種本領?」
    瞧著小心,擺出架勢,更形得意道:「你敢不敢再和我溝通?我連你三歲半的事情
都能電出來。」
    小心笑道;「好哇!要電就來電,反正你這小泥鰍,小時候也好不到哪兒去,挺會
鑽的。」他擺好架勢。
    公孫炮正想吊白眼進行溝通,突聞及小心說出他小時候之綽號,心頭一驚:「你怎
會知道我小時叫小泥鰍?」
    小心哧哧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叫小泥鰍,還知道你長了瘋痢頭呢!」
    公孫炮突然尖叫,抓緊衣襟往後閃去,這是他最為隱秘的事,豈會被人一言拆穿?
他感到渾身發毛。
    「你……你……你偷了我的秘密?」
    小心笑道:「不是偷,是溝通,我們倆共同做了一個夢,所以我也知道第一當聯絡
生意的方法……日出之峰,月圓之巔,陰陽交會,奔雷之時,對不對?」
    公孫炮又是一聲尖叫,退得更急、更懼、似著了魔:「你會偷人的腦波?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真如見著魔鬼,渾身發麻而顫抖。
    小心大大方方道:「老炮頭別說得這麼難聽好不好?我只是接收你的胞波,哪來的
偷呢?」
    「太可怕了!」公孫炮哪曾碰過這種事?嚇得血色全無.此時在他眼中,小心無異
是鬼神化身,能洞穿人心.是不屬於人類的妖魔鬼怪。
    君小差走了回來,安慰道:「公孫前輩您不必太過於緊張,我弟弟天賦有此能力,
但也非鬼魂之身,只要走遠些,或者不做白日夢,自能相安無事。」
    他明顯指出自己方才離去的原因,是省得心思被小心給引去。
    小心自得道:「不久的將來,我將會變成鬼魂之身,隨時都可溝通任何人的腦波
了。」
    他作樣地瞄向公孫炮。
    公孫炮立時躲閃,驚懼道:「小祖宗,你讓我保留一點隱私好不好?」
    小心呵呵直笑,並沒回答。
    君小差道:「公孫前輩不必如此畏懼,小心可還沒到達收發自如的地步,你只要不
讓他靜下來就行了。」
    公孫炮離遠了,心中稍安,懼意仍在,道:「真是怪胎,連腦波都能偷,人們在你
眼前哪還有秘密存在?」
    「沒有秘密。」小心得意道:「有了我,將來天下再也沒有秘密可盲,呵呵!這將
是何等有趣的局面?」
    那將是何種局面?公孫炮想著,他似乎也有許多想知道的秘密,不禁也想出了趣味,
笑聲隨之而起。
    「小心眼的,你到底知道多少人的秘密?」
    「不清楚啦!大概碰上的人都保不住了。」
    「那我……你早就知道我是第一當的馬僮?」
    「否則我幹嘛去找你?」「我的秘密……」
    小心擺擺手道;「除了癩痢頭,你還有什麼秘密?放心,我對你不怎麼感興趣,可
沒那麼多困工夫和你溝通,過來吧!」
    公孫炮仍悚然不前:「我還是覺得你這種人大可怕了……」
    小心見他不過來,無條道:「好吧!看來我只有把你最喜歡防範的方法告訴你了。」
    「這妖術還可以防範?」
    「有啊!比如說,醉鬼,我就無法溝通了。」
    「為什麼?」公孫炮兩眼睜大。
    小心道:「你說醉鬼想的事情能當真嗎?不是想上天就是想人地,要不然就以為自
己是神仙,他的胞波跟神經病一樣,是亂七八糟的,時常會短路。」
    「真的?」公孫炮半信半疑,目光詢問君小差。
    君小差點頭:「也許吧!」
    君小心叫道:「難道你會相信一個神經病他在想的所有事情?真是膽小鬼!」
    公孫炮想著,但覺小心說的沒錯,神經病患者,思路已錯亂,根本當不了真,想猜
其心思甚是不易,自己乃是酒鬼,和神經病沾上了邊,想來也可防範小心這邪門功夫,
不禁心頭為之篤定。
    「原來神經病還有這個好處……」公孫炮稍為安心地走了回來:「看樣子,我醉鬼
是當定了。」
    雖說走近,但行至小心不及六尺,他們覺得頭皮發麻。
    小心啼啼笑道:「真沒種,要怕我心電腦電,自己把秘密說出來不就得了?難堪也
只有一次。」
    公孫炮為之臉紅,猛咬牙:「你放心,我決定一醉到底,讓你永無機會得逞。」
    小心笑道:「這麼說,你有很多秘密了?」
    公孫炮老臉更紅,急道:「哪有什麼秘密?俺人生最是單純.沒什麼秘密可言。」
    小心道:「我可管不了你人生多單純,我可要你記著,咱們是合夥人,別一天醉三
天,啥事都不必辦了。」
    公孫炮道:「那你可要答應我,不准接收我的胞波!」
    小心哧哧笑道:「好吧!勉強答應你,省得我醉了。」
    「說真的.你那招可比什麼妖魔攝心術都厲害,你這招又算是哪門妖邪功夫?」公
孫炮一臉好奇地說。
    小心自得笑道:「這個嘛……就算它是如來佛的超能力好了,反正常人是不會懂
的。」
    公孫炮仍是一臉茫然。
    小心道:「算啦!將來看有沒有辦法,現在你是鐵定不懂;別浪費時間,咱們還有
生意要談,你解釋一下『日出之峰,月圓之巔,陰陽交會,奔雷之時』是什麼意思?」
    公孫炮疑惑地望著小心:「你當真從我的胞波就得到了這秘密?」
    小心白眼道:「不然我現在念的是什麼?」
    由不得公孫炮不信,不自在地摸摸具頭:「既然你知道這秘密,為何還不知其中含
意?」
    「誰說我不知?只是有你在,我為何要花腦筋去想?」
    公孫炮無奈道:「說的也是……花什麼腦力?意思即是如此:日出之時,是指東山,
因為日出必定在東方。月圓之時乃指日期在月圓十五夜晚。下面兩句『陰陽交會,奔雷
之時』,可合為一來解釋……陰陽兩極交合,雷電交加.也就是在狂風暴雨,雷電交加
的晚上,那天要正好是十五,然後在東山山峰上點一把火帶者掛上燈籠,反正能使山頭
發光,第一當就知道生意上門了。」
    小心道:「蠻神奇的嘛!東山到底是哪座山?」
    公孫炮道:「有五座,五嶽的最高峰。」
    「要上五嶽最高峰,還得有一身本領,看來要找第一當辦事的人,可也得有點兒來
頭才行。」
    「我想該是如此。」
    「這就是他生意垮臺的原因,既然開當鋪,自該大小通吃,哪能分彼此?只要當得
起就行了。」
    「我主人是為了避免麻煩,他接了生意,就必定會實現諾言。」
    小心啼啼黠笑:「做生意,怕什麼麻煩?咱們要更上層樓.來者不拒,將來成效必
定超過第一當多多。」
    「可是第一當如此,已經很忙……」
    小心訕笑道:「那是因為他找了你這笨助手的原因。」
    公孫炮窘困不已;「可是現在……你還是找了我當助手。」
    小心笑的得意:「因為我是一個懂得廢物利用的人。」
    公孫炮又癟又窘,只能乾笑著。
    小心道:「放心,廢物改造後,就不是廢物了,你的成功就由此開始。」
    公孫炮乾笑著:「希望如此。」
    小心笑的更促狹,道:「不是希望,而是鐵定如此;你想想,又要高峰,又要月圓,
又要雷電交加,這種日子哪裡找?不餓死,也得活活憋死,輪到我們,不必高峰,不必
月圓,更不必雷電交加,只要在山上放把火就行了。」
    「這……這豈不壞了第一當規矩?」
    「規矩是人訂的,誰知道第一當是死是活?只要生意興隆,包管他會形成自卑感,
而改行跟我們多多學習。」
    公孫炮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乾笑,心想著,要是被小心如此一槁,將是變成何種
局面?若真地碰上了第一當,又將如何收拾?
    「不必想那麼多啦!他玩他的當店,咱們開咱們的當鋪,誰也管不了,把銀子拿
來!」
    小心伸手抓向公孫炮肩頭布袋,公孫炮不解道:「這不是本錢?現在就要用了?」
已把布袋置於石桌。
    「什麼本錢?誰說開當鋪要本錢?我做生意還要本錢?」小心抓開布袋,黃澄澄的
元寶呈現,他抽出利刀,切向元寶,一副精明樣:「這元寶是要用來敲還魂鐘的,保證
敲得第一當活生生鮮跳跳!」
    「敲鐘?」公孫炮和君小差一臉茫然,弄不清小心在玩啥花招。
    小心得意道:「不懂了吧?很簡單,把這些金塊分給敲更的,叫他們邊敲鑼,邊喊
著『天下第一當』,保證第二天江湖必定滾燙燙。」
    公孫炮征愣道:「一千兩?你要請一千個人敲鑼?」
    「有何不可?必要時,連少林寺的鐘都把它撞響。」
    「那豈不掀了天?」
    「否則這些錢豈不白花了?」小心得意道:「別急,場面還多著呢!我準備燒它千
百座山頭。」
    公孫炮咋舌道:「這……這未免搞的太大了?」
    小心道:「不大,怎能顯出第一當氣勢不凡?」
    公孫地轉向君小差:「你弟弟如此搞法,你一點意見都沒有嗎?」
    「有」
    「我也這麼認為,你弟弟搞的太大了。」
    「不,我是建議你不妨聽弟弟的,否則事情可能會更大。」
    君小差兄弟視目而笑,顯得十分有默契。
    「你們?」公孫炮征詫瞧著兩人,轉為苦笑:「天下怎會冒出你們這麼一對兄弟?」
    小心笑道:「老炮頭,我可是在替你找出第一當,你有什麼好埋怨的?」
    公孫炮苦歎道:「誰找誰?誰知道?」
    眼看元寶已被切碎,公孫炮為之驚覺,抓起一錠,貪婪道:「留點兒酒本吧!俺必
須防止腦波外洩。」
    小心瞄他一眼,笑道;「真是活窮鬼,馬上要大發利市了,還想揩油。」
    也不再抬回那錠金子,匆匆將碎金裝好,轉向小差道:「哥,接下來看你的了!」
君小差道:「有事?」
    小心道:「當然有;金王天遭了事,一定會派人追查,咱們宰他幾名眼線,他就非
得另請高明,當然啦!我就是最佳的人選。」
    君小差點頭道;「好吧!你選個地方……」
    小心道:「也不必到哪裡,隨便找個隱秘處,裝神弄鬼,他們為了踩線,必定會摸
過來,咱們就來一個宰一個。」
    君小差含笑點頭:「隨你。」
    「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動身。」
    小心將元寶藏妥,隨後找了幾片布巾以便蒙臉用,三人已動身往西邊山區掠去。
    約掠過兩座山頭,時近黃昏,小心找了處雖是陡峭,卻非人煙絕跡之山峰,也無其
他裝神弄鬼,只不過胡亂地在山區轉上幾圈,再弄些聲響,嚇嚇驚鳥走獸,如此而已。
    三人已躲在山崖隱秘處,等待魚兒上鉤。
    公孫炮狐疑道:「轉上幾圈就有效?」
    小心道;「此地離金玉樓不及二十里,如果金王天混不到這裡,他的金玉樓可以關
門大吉了。」
    公孫炮有點兒緊張:「我們已和金玉樓為敵了?」
    「真沒用!」小心白他一眼;「金玉樓算什麼?將來你就會知道,真正的高手是長
什麼樣子!」
    「不用說,俺早知道是何模樣!」公孫炮心中所想的仍是主人第一當,但瞄及小心,
臨改了口:「像你一樣對不對?」
    小心聳聳肩頭,笑不合口:「算你有眼光,出頭之日不會太久了。」
    公孫炮對他那招攝腦術餘悸猶在,目光不敢和他接觸過久,免得腦波又跑了出家。
    經過了這次可怕遭遇,他對小心可得重新估計,並非前些日子所見的調皮小孩,而
是讓人感覺出他似乎蘊含了某種人類不可抗拒的超能力,而這感覺,不想他反而沒事,
愈想他則表現愈強烈,簡直如吸鐵般,可把整個人給吸得動彈不得。
    愈想愈不自在,他只好找借口尿遁,離開十餘文,心頭壓力隨之降低,自覺好笑,
自己怕的已不是金玉樓,而是這位毛頭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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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1:16:33 |只看該作者
「他到底有多大能耐?」公孫炮想不通,卻很想知道。
    方想解腰帶,小心的聲音已傳來:「老炮頭你換個地方吧!」
    公孫炮一驚:「這……這不是在下風嗎?」
    小心笑道:「我自不會讓你到上風去,不過你還是憋著好,因為有人快見著你屁股
了。」
    「有人?」
    公孫炮吃驚地往背面山腰掃去,果然見及數條青影潛掠而上,哪敢再解手?猛拉褲
頭,掠回原地,苦笑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俺坐吞天地時才來!」
    來人已近,小心沒時間理會公孫炮,道:「三個,哥,兩個給你。」
    「好。」君小差拿起布巾已蒙向臉部。
    「我呢?」公孫炮亦想躍躍欲試。
    小心瞄著他:「你不是尿急?這位置讓給你好了。」
    公孫炮乾笑道:「剛才急,現在有狀況就不急了。」
    「好吧!另一個就由你對付。」
    公孫炮登時意氣昂揚,十數年來,這可是他第一次和人正面交手,他顯得有點興奮
和緊張。
    眨眼間,三名青衣人已潛近,作搜索狀,帶頭者為一位四旬清理老人,他正示意擴
大搜索。
    君小差胸有成竹,待對方逼近七八丈距離,不疾不徐,輕飄而起,宛似幽靈,無聲
無息地罩向前兩名。
    老者乍見人影飄起,驚喝:「有人!」右手一翻,匕首立現,劃招成形,迎了上去。
    兩名壯漢亦刀劍齊出,封向小差。
    公孫炮亦未甘落後,大喝一聲,直撲一名壯漢。
    君小差見兩道刀光閃來,不避不閃,右手揚起一道掌勁,迫退兩人,刀光為之遲滯。
    老者暗道一聲「不好!」運足十成功力,匕首要得光芒萬道,嘯風刺耳,如水銀洩
地,傾盆湧向小差。
    小差較輕一笑,不避不退,一個翻身,拔高六尺,閃過光芒,就在錯身的一剎那,
在極不可能之下,小差自右手猝然探出,宛若宇宙魔爪,夾以無可匹敵的神力,狠往老
者抓去。
    只聽得一聲唉叫,老者匕首飛出,整個人撞向左側,左肩已垂落,另一名壯漢哪想
到老者一招不到就已落敗,俱意方生,卻已無法躲過小差攻勢,一個宏嚎,胸口被印了
一掌,噴血倒地,為之奄奄一息。
    而公孫炮氣勢不凡地逼向那名壯漢,豈知身形未至,對方劍氣已逼得他遍體生寒,
這時他才想及自己赤手空拳,怎能迎敵?苦叫一聲「糟了」,唰唰兩響,衣角已被切下,
若非他氣勢不弱,喝得壯漢採取守勢,這兩劍非得叫他穿腸破肚不可。
    壯漢乍見此人功夫不高,膽氣又生,其勢不變,掃回劍鋒,迫得公孫炮落地打滾,
狼狽不堪。
    小心見狀,眉頭一皺:「什麼玩意?一招就成落水狗?」
    二話不說,立即斯身攻向壯漢,所用招式全無章法,但那股霸氣,卻迫得壯漢節節
逼退。
    公孫炮得到喘息,心頭稍安,實在覺得沒面子,欺身復往壯漢次去,來了兩個人聯
手,打得壯漢窮於應付。
    君小差放倒兩人,回身瞧向小心,一陣輕笑,飛身再起,罩向壯漢,只一伸手,壯
漢應指而倒。
    小心喘口氣,瞪向公孫炮:「你也真是,不行也不帶把錘子?」
    公孫炮窘笑道;「一時衝動,酒葫蘆又不在身邊,所以……」
    「我看你有酒葫蘆在身邊,現在已躺下了,清醒時都不行,醉鬼時行嗎?」
    公孫炮只能窘笑,無以回答。
    小差道:「弟,人已放倒,他們是金玉樓的人?」
    小心瞧向對手所用長劍,搖頭道:「不是,劍身扁長,並非金玉樓慣用兵刃。」
    公孫炮道:「那……這趟豈不白費了?」
    「豈有白費之理?」
    小心拾起長劍,仔細審查,攀然發現劍柄雲頭刻有骷髏,和金鷹交給金三天的那顆
骷髏大同小異。
    「咦!這劍倒也生的奇怪。」
    三人走向瘦懼老者,小心劍柄一撥,把他弄醒。
    「老頭,這把劍是你手下的吧?」
    清懼老人冷目以待,不言不語。
    「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你身上也有這玩意兒。」
    小心耍詐地瞧向他腰際,老者立時緊張,也往腰際瞧望。
    「不必瞧了!」小心得意一笑,長劍挑向其腰際,果然挑出一顆白色骷髏:「現在
你該無話可說了吧?」
    清理老者猝然咬牙,左掌已抓向小心,存心搏命。
    小心冷關:「沒那麼容易!」
    長劍一揮,想把他退回去。
    豈知老者突然偏身,奇快無比地罩向兩名手下。
    小心但覺不妙,叫聲糟了,想攔劍阻止已是不及,只見老者手中匕首猛戳手下咽喉,
復往自己咽喉劃去,鮮血滲出,已一命歸天。
    公孫炮心驚不已:「這是什麼幫派?如此不要命?」
    小心苦笑道:「死都死了,無從問起,媽的,還真狠!」
    君小差道:「這骷髏是不是傳說中的幽靈符?」
    小心道;「不怎麼像,幽靈符是牌狀,不是整個骷髏。」
    公孫炮道:「這麼說,江湖出現新幫派了?」
    小心擺擺手道;「這是他們的事,跟咱們無關,咱們只要好好做生意就成了,懶得
再惹什麼麻煩,把人埋了吧!」
    三人合力將屍體掩埋。
    公孫炮道:「要是他們和金玉樓有關……」
    小心笑道:「管他跟誰有關,只要妨礙我們生意,照樣像現在一樣,宰了他們!」
    公孫炮也無話可說,屍體埋受,他道:「現在呢?計劃失敗了,金玉樓的人並沒
來。」
    「豈會失敗?金王天不來,咱們就去宰人,順便叫打更的準備敲鑼打鼓。」
    言下並無其他良策,三人返回茅屋,換上夜行衣,趁夜潛向金玉樓,只要見及探索
者,立時給予偷襲,——夜下來,可宰了七八名,這足以讓金玉樓為之鼎沸。
    事情並未結束。
    打鐵趁熱,第二天夜晚,小心早已發下銀兩,僱用敲更者,今夜三更敲大鑼,尤其
洛陽城,非敲破鑼不可。
    敲鑼者已雇妥,小心並未忘記山頭放把火,以壯聲勢。
    三更方至,暮然鑼聲大震,宛若千百道劈雷同時劈出,震得地動山搖,耳脹腦昏,
綿延百里不絕。
    在此同時,四處山頭似乎火山爆發,轟地火光暴躥,吞天掠地,紅遍天邊,宛似末
日來臨。
    火花躥揚,一處又一處接連暴起,人群為之慌亂,四處逃竄,
    小心矗立山頭,見及火勢騰掠,不禁豪情大發,喝吼著:「燒,就是要燒,燒盡天
下!燒啊!」
    他和公孫地一山掠過一山,一把火可放得起興,幾個時後下來,少說也燒了百餘座
山頭。
    然而小心可也非真的要殺人放火,山頭是燒了,可全找些最高處,有孤林,一把火
即可,無孤林,砍它十數支幹柴充數也罷,並無蔓延之慮,只是焚燒地點多,看來則形
成一片火山齊爆發,氣勢驚人。
    不知是火勢帶動氣流,還是本就雷雨露夜,火勢正興之際,忽然雷電交加,驚天動
地,傾盆大雨,直洩而下。
    天地一閃白、一閃黑,轟隆嘩啦,宛若煉獄。
    然而江湖中人卻從敲鑼人口中,隱約聽及「天下第一當」傳聲,已然喚起被他們遺
志二十年之記憶——第一當復出了?
    見及天地雷雨交加,風雲變色,憑添了第一當幾許神秘色彩,更感受出神秘中的恐
怖氣息。
    更有人以為寶物出土了,因為山頭上總有幾道強似問電的光芒射出。
    山火漸漸被燒息,鑼聲早已銷聲匿於豪雨中。
    及至五更無,雷雨已歇,四處一片死寂,冷月投雲,大地承著月光呈現一片暴風雨
過後的淒清。
    休刀坪芯也也是個奇怪地方。一排街寬敞而筆直,比任何街道都要大上三倍,左一
條、右一條,居中又一條,各不相干。
    其實街道本只有一條.只是當地行人分的清清楚楚,靠左者絕不靠右,靠右者硬是
不屑踏向左道,久而久之,中間就形成一條荒廢的道路,甚至還長起綠草,宛似一條鴻
溝,劃開了兩側街道。
    原來此鎮乃是七巧軒與金玉樓地盤交會處,由於各不相讓,而又紛爭頻繁,流血事
件常常發生。而雙方又久爭不下,只好共同協定,以馬路為界,各管各的,來個井水不
犯河水。
    如此,表面上看來似已相安無事,至少近年來未曾再發生打鬥。
    昨夜雷雨交加,今晨顯得特別清楚。
    君小心更是不落人後,大清早就已開張營業。
    他和公孫炮在馬路中央這三不管地帶開起當鋪。
    說是當鋪,其實和相個攤子差不了多少,前頭擺著一張木桌,垂著黑色桌巾,居中
畫個朱紅「噹」字,道具省了,只放著筆硯一副而已。
    公孫炮坐在桌前,一臉搞不過的憋笑,小心則躺在他背後一張老舊的靠背椅,右邊
還放著小茶几,隨時可以喝茶。
    最讓人醒目還是插在桌前那支文余高之白布條,寫著「天下第一當」五字,鮮紅奪
目,老遠街頭都可瞧清。
    平常各不相干的七巧軒和金玉樓手下,此時全然把注意力集中在此攤位,吃驚之餘,
皆私自揣測此人來路。
    昨夜驚魂記憶猶存,莫非第一當從此復出,就在眼前?
    也因攤子坐落鴻溝三不管地帶,並沒人過來詢問。
    朝陽已升,小鎮一片清朗。
    公孫炮等了好一陣子,並未見顧客上門,心頭緒褲地說:「會有顧客上門嗎?」
    小心可勁的舒服,肩背一動也不動:「放心,時辰未到,開張要搶時辰,愈早愈吉
利,只要時辰一到,馬上就發了。」
    「可是,當鋪好像都在小巷裡……」
    「那是小當鋪,咱們搞的可是天下第一當,豈可失了派頭?呵呵!開在街道中央最
適合了。」
    瞄向筆直街道,小心笑的得意。
    公孫炮陪笑著,不知何時又弄個酒葫蘆,習慣地報起酒來,方圇幾口,忽見街道宋
瑞衝出兩匹健馬,直奔而來,速度不減,若不放緩,可能撞上攤子。
    公孫炮急道;「小心眼的,開在路中央也不怎麼適合?」
    「怎麼會……」
    話未說完,小心亦聞及馬蹄聲,張開眼睛,兩匹快馬已急衝而至,還來不及起身,
公孫炮已尖叫逃開,往左側撲去。
    驚慌之際,忽見馬匹嘶揚,雙蹄高舉,人立而起,隨即四平八穩釘在地上,馬背坐
著兩名貌美女子,一名身穿藍綢勁裝,約十七八歲,長髮披肩,額梳劉海,清秀中泛著
英氣,另一名紅衣者,可小得多了,十三四歲左右,梳有兩條長辮子,雙手一抓,辮尾
甩來甩去,配上一副精明的大眼睛,一副刁鑽模樣。
    兩人正滿是自得地瞧著公孫炮和小心,微露笑容,尤其見及公孫炮撲得一身泥灰,
紅衣女子已呵呵竊笑幾聲。
    小心乾笑不已:「媽的!老炮頭給點面子好不好?才第一回合就落荒而逃?」
    他走過去,拉起公孫炮,十分無奈,另一方面,卻表現出對兩名女子的不理睬。
    公孫炮窘困一笑:「奶奶的!這馬如此凶悍,害老頭我避之不及!」拍著衣衫泥灰,
老臉也紅了。
    「還虧你是馬僮出身?一照面就出事,沉著點兒,生意上門了,有事以後再說!」
    小心白他一眼,也覺得想笑,拉他回座位,自己也躺回靠背椅,連一眼也沒瞧向兩
名女子。
    紅衣女子不禁冒火:「小毛頭你竟敢不看我一眼?」
    小心身子一側,簡單地以臀部向著她。
    紅衣女孩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公孫炮訕嘲地替小心回答:「他不但不看你一眼,還表現出不屑跟你說話的意思。」
    「你,你敢?」
    紅衣女孩圓目瞪直,右手一揚,就想打出暗器,以教訓小心的傲慢無禮。
    藍衣女子立時制止她:「小妹不可!」
    玉手一攔,把她給攔住。
    紅衣女孩忿忿不平:「姐姐,他欺人太甚了,我非教訓他不可。」
    藍衣女子眨眨眼,暗示女孩先把來人身份弄清再說,紅衣女孩已然想及來此目的,
不禁瞄向小心,忿怒的險轉的倒也真快,馬上露出黠笑:「待會兒你就知道!」
    小心仍是懶得理會兩人。
    此時街道兩旁已奔來不少人,左邊者乍見兩名女子,皆拱手為禮:「不知五姑娘、
七姑娘前來,尚請開罪。」
    原來來者乃是七巧軒排行第五和第七的巧玲瓏和巧精靈。
    巧玲瓏含笑示意他們退至一旁。
    巧精靈問道:「這兩個傢伙何時來的?」
    「小的不知……」
    公孫炮道:「昨天敲鑼今天開張的。」
    巧玲瓏怔詫道:「昨夜的鑼,真是你們敲的?」
    公孫炮拇指反指背面躺著的小心:「這還假得了嗎?敲了一夜,到現在還失眠呢!」
    巧玲瓏、巧精靈齊往招牌際去,不得不小心應付,要是兩人真的和天下第一當有關,
可非等閒之輩。
    巧精靈靈目一轉,冷笑道:「你說你們是天下第一當,為何方才只見馬匹奔來就逃
個狗吃屎?」
    「這……」公孫炮被說及窘處,一時也無法回答。
    小心已開口:「小丫頭說話真不衛生,將來誰敢要?沒事滾遠些;咱的生意可還要
做!」
    「你敢說我沒人要?」巧精靈恨的咬牙切齒。
    小心怪笑不已,扭扭屁股,當其連一眼也不瞧兩人。
    「你……」巧精靈又想動手修理君小心。
    巧玲瓏攔著她,要她先忍忍,隨即冷道:「小鬼起來回姑娘的話!」
    小心含笑道:「你是來找碴的?還是來談生意?」
    「你說呢?」
    「找碴的話,就找前面的談,要談生意……」
    「談生意!」
    巧玲瓏似笑非笑瞄著小心,以為只要談生意就可和他談。
    豈知小心手指一點:「還是找前面的談。」
    公孫炮咧著嘴,笑的得意。
    巧玲瓏一怔,仍笑道:「我要找你談!」
    「可以,內行人!」小心此時才翻身瞄向她,含笑道:「本當鋪無所不當,有一種
叫有問必答,每回答一個問題十兩銀子,你想知道些什麼?」
    巧精靈乍見小心的賊模樣,這不就是自己百般裝模作樣,想得到的臉容?心想自己
都夠賊了,還有人比他更賊?不禁覺得想笑,卻存心找碴。冷斥道:「憑你也想賺姑娘
銀子?」小心笑而不答。
    巧精靈斥道;「你敢不回答?」
    小心笑道:「不敢,不敢,只是缺了十兩銀子而已。」
    「你……」巧精靈怒不可遏,又想出手。
    巧玲瓏已拿出銀子,丟予小心,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小心掂掂銀子,隨即笑道:「答案是:我不想賺小丫頭的錢。」
    巧精靈冷笑:「本姑娘的錢,你也敢賺?」
    小心懶得回答,把銀子揣人懷中,屁股一翻,又自躺的舒服。
    巧玲瓏道:「轉過身子,姑娘有許多話要問你。」
    她拿出元寶。公孫炮立時伸手:「交給我也是一樣。」
    巧玲瓏暗道:「不怕你不說!」大方地把元寶交出。
    公孫炮接過手,掂了掂:「十兩金子,小心眼的,看著辦吧!」
    小心此時才把身軀再次轉正。笑道:「也罷.開張第一天,討個吉利,問吧!」
    「你是誰?」巧玲瓏問。
    「我是我。」
    「這是什麼答案?」
    「標準答案。」
    「這根本不是我要的答案。」
    「那還不快說你是誰?」
    小心哧哧笑道:「回答你,代價是十兩銀子.跟著你說話.那可用百兩銀子不可,
不過既然是開業就打個折,回答三道問題,再跟你說聲『你是誰』,這元寶就馬馬虎虎
充數啦!」
    巧玲瓏怔愕道;「什麼?一錠元寶,如此就沒了?」
    小心笑道:「這算不算問題?」
    巧精靈斥道:「哪來三個問題?簡直就是坑人。」
    小心直笑著,懶得回答。
    公孫炮笑道:「俺是免費的.多說無妨.看在元寶份上,透露一點消息給你們。第
一個問題是『你是誰』.俺合夥回答『我是我』.接下來是『這是什麼答案』已及『根
本不是我要的答案』,一共二個問題,呵呵!咱做生意可是信用第一,全不耍賴。」
    小心呵呵笑道:「至於跟著說話價錢自然高了,你方才是叫我說『你是誰』,這容
易,要是你要我說『我是龜兒子』,那一百兩就不怎麼好賺了,請你念小的幹這行的苦
處。」
    巧玲瓏妹妹倆哪知小心如此猾頭,方照面就被耍得團圓轉,不禁滿肚子火。
    巧玲瓏斥道:「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罰酒!」
    尚未出手,巧精靈以為談判破裂.老早就很教訓小心的悶氣得以發洩,冷喝一聲,
暴提馬韁,健馬厲嘶.揚蹄而起,飛也似地撲向小心。
    小心哪知她說動就動,一聲不好,立時滾向左側,雖避開馬蹄,但那張靠背椅卻被
踩個稀爛。
    巧精靈一招得手,笑的開心,想如法炮製,又縱馬揣向小心。
    「媽的!你以為俺是好欺負的?」
    小心也上了火,身形不閃不避,不知如何,雙手一耍竟也無法想像地抓住千斤馬蹄,
往前一推。馬匹本是人立而起,復又被小心反推,一個不穩,已往後摔去。
    巧精靈從未見過有人如此對付馬匹.一個大意,尖叫出口,也被摔落地面,狼狽不
堪。
    「小妹—-」
    巧玲瓏心頭大駭,深怕她受傷,一個飛身已欺向她。
    還好巧精靈功夫不弱,方落地面,立時拔身而起,並未受傷,可惜左肩側已沾滿泥
灰,一時大怒:「找死!」抽出短劍攔身猛刺小心。
    眼看劍尖戳來。小心仍是面不改色地笑著,似把此劍當成玩具一般。
    他笑道;「我終於明白你為何對『狗吃屎』那麼有研究?原來是吃多了嘛!」
    巧精靈怒火攻心,刺的更快。
    眼看劍尖就要刺中小心咽喉,驀地另有金光閃至,將利劍給攔了下來。
    不知何時,金玉樓地盤也圍了不少人,出手攔劍者,竟也是一位貌美姑娘,束雲巾,
一身男主裝扮,英氣逼人,她正是金玉樓唯一的掌上明珠金玉人。
    她攔住短劍,人已飄落小心前頭,目無表情地瞪著巧精靈,雖是男上裝扮,清秀的
五官們泛出絕色女子容貌。
    巧精靈劍勢被阻,心知遇上敵手,立時定神往金玉人瞧去。已瞧出她身份,冷笑道:
「原來是金家丫頭,原來你跟他是一夥的!」
    她指著小心,小心瀟灑擺擺手:「算了吧!天下第一當威名貴武林,豈會和人搭伙?
自以為是。」
    金玉人冷道:「我並不認識他們。」
    巧精靈冷斥:「鬼才相信,不是一夥,剛才為何偷襲本姑娘?」
    金玉人冷道:「攔著你,是不想讓你壞了規矩。」
    「什麼臭規矩?我要殺人,干你何事?」
    「別處可以殺,就是不能在這裡。」
    「休刀坪可不是金玉樓的地盤。」
    「也不是七巧軒的。」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的?」
    巧精靈不甘示弱,短劍一提又攻上來。
    金玉人冷笑道:「難道七巧軒全出此不懂規矩的野丫頭嗎?」
    她也攔劍迎敵,話卻是說給巧玲瓏聽的。
    巧玲瓏頓有所悟,叫道:「七妹住手!」
    「姊,她欺人大甚!」
    「住手!」巧玲瓏深怕喝不了她,已把她攔開。
    巧精靈一臉怒氣和不甘:「姊——」
    巧玲瓏道:「不可造次,在休刀坪是不可動武的,這事大姊早就交代清楚。」
    「可是……難道就如此算了不成?」
    「以後再說。壞了規矩,也就壞了七巧軒名聲。」
    巧精靈滿是怒火,卻不敢再發作,硬是撤了招,瞪向小心:「遲早我要剝了你的
皮。」
    小心黠笑道:「剝皮容易,只要付點行頭就行了,今天這張太師椅就記著,改天再
跟你收帳如何?」
    巧精靈冷笑:「只要你敢來,姑娘一定跟你算的清清楚楚!」
    小心點頭:「到時別賴帳就行了,沒事你請回吧!俺可還要做生意。」
    巧精靈冷笑道:「你以為休刀坪是誰的地盤?還不給我滾蛋!」
    「喲!想據地為王吶?天下之大,全歸皇上所有,你算哪門土匪?佔了地方就想稱
王?」小心瞄向街道,又道:「就算你是佔地為王,也別忘了一半是金玉樓的。」
    巧精靈冷笑道:「不錯,一半金玉樓、一半七巧軒,此地已沒你的份。」
    小心黠笑道:「你當真要據地為王?」
    「不錯,誰先佔全,誰就是此地主人。」
    「這就好辦事了,你們佔你們的地盤,我做我的生意,各不相干。」小心指著街道.
笑道:「你仔細看清楚,左邊是七巧軒佔去了,石邊是金玉樓,我佔的是中間這條大街
道,眼各位扯不上夫系吧?」
    本是好好的休刀坪,豈知在小心嘴中多出了另一個地盤,弄得雙方又好氣又好笑。
    巧精靈斥道;「你還敢狡辯?這街道是屬於七巧軒的。」
    此時金玉樓眾人已起哄,叫著此街道是他們的。
    小心舉手示意眾人安靜、道:「各位也別激動,方才有人說過,誰先佔了就屬誰用,
幫著雙方待了十數年,也都不想要這地方,所以我就勉強佔有它。當然啦!各位一定不
服氣,不過這事並非你們能做主,因為此地是不准動武的,光瞪眼也解決不了事情,還
是先回去告訴你們頭子,咱們再來爭也不遲,最重要是和氣生財,將來我想你們會很歡
迎我的。」
    他這話說的雙方啞然無言,這街道早就長草,分明荒廢已久,此時可算是小心先占
領,至於要動手爭取,非得和對方爭得頭破血流,紛爭必定隨之而起。
    小心運用矛盾之理,可把雙方整得啞巴吃黃蓮,有苦無處說。
    巧精靈仍想斥責,巧玲瓏制止她,問道:「你當真是天下第一當?」
    小心點頭:「如假包換。」
    「好,衝著你這句話,這筆帳咱們以後再算。」
    小心訕笑道:「我很快就會找你們算的。」
    巧玲瓏未再理他,轉向部下:「不准無理取鬧,退回去,等候通知。」
    把著巧精靈,瞄向小心及金玉人一眼,已策馬調頭離去。
    巧精靈仍自不服:「姐,難道如此算不了成?」
    巧玲瓏道:「事情來的突然,咱們回去再商量,免得壞了大事。」
    他素有玲瓏心之稱,一切想的透徹,巧精靈雖精明過人,但畢竟年輕氣盛,容易意
氣用事,在節骨眼裡,也不敢違抗命令,不甘心地跟著姐姐離去。
    巧玲瓏妹妹退去,七巧軒屬下亦隨之散去,所國金玉樓屬下仍立於旁。
    小心瞄向金玉人,笑道:「大小姐,做個生意如何?」
    金玉人白他一眼,似不屑跟他說話。
    小心道:「古有明言,江湖大忌僧、道、尼、殘.還有一樣就是小孩,俺雖然小了
點,可也比你高,別把人給看扁了。」
    頭一抬,五尺餘,還差金玉人兩三寸,小心但覺估計錯誤,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
腳尖踮了起來:「這樣就夠高了。」
    金玉人被他一逗,冰冷的瞼容也合出笑意,但一閃即失。
    小心道:「大小姐別冷冰冰地,人說沒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你們金玉樓事情可
多著,前一陣子不就被人宰……」
    「住口!」金玉人突然喝住他,目光充滿忌意和不信,分明這小傢伙已知金玉樓守
衛被宰的事。
    小心得意地笑著:「住不了口的,金玉接的事,非天下第一當.天下還真無人能辦
呢!」
    金玉人有了冷漠的笑容:「你當真能辦得了?」
    小心道:「不然你以為俺是白混的?」
    「有這麼一點兒……」
    「好吧!我就再送你一樣驚人的消息。」
    小心湊向前,金玉人有著少女的羞澀往後縮。
    小心叫道:「怕什麼?難道你還想把這秘密公開不成?」
    「誰怕了?只是你這小鬼一身汗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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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1:18:47 |只看該作者
小心聞著手臂,昨夜殺了一晚上,著實也流了不少汗,於笑道:「能者多汗,你要
是怕了,暫時停止呼吸不就成了?」
    金玉人竟也忘了平時的矜持,閉了氣,等待小心傳言。
    小心竊笑兩聲,欺身向前,知故意整人,靠的甚近,好似在聞女人香味。
    金玉人愈等愈窘,耳根也為之泛紅,連眼睛也閉起來,叱道:「還不快說?」
    「呵呵!真像情人在說悄悄話。」
    「你」
    小心但見她要翻臉了,才將金玉樓失竊血麒麟的秘密說出來。
    金玉人驚愕取代了羞窘:「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是天下第一當!」
    「第一當至少沉寂了二十年,你卻那麼小?」
    「我是新當,他是舊當;不管如何,能罩得住就行了。」
    「你罩得住?」
    「我想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表現出來的。」
    小心聳聳肩頭,很是威風凜凜。
    金玉人半信半疑,但此時又不能不承認小心確實有一套。敢在休刀坪開舖營業,尤
其他又知道金玉樓最新秘密。
    想及秘密,她有所警覺:「你如何知道這秘密?」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第一當,天下沒有任何秘密可以逃出我手掌心的。」
    「真的?」金玉人不信:「包括我的秘密?」
    「當然是真的。」小心道:「你現年二十一歲,庚申年九月初七子時一刻生的,你
母親叫金玉仙,你乳名叫王玉又叫依依,你談過一次戀愛,是洛陽城東的伊青,結果只
維持三個月,因為你發現他是一位懦夫,暗地裡讓香香園的三姨太包養、從此和他分手,
臨行前還給他一巴掌,把他打的莫名其妙,呵呵!原來那時你還十歲不到,他已二十歲,
真是早熟,呵呵!你的態受連話都沒說一句,是早戀吶!」
    金玉人聞言,和公孫炮被竊腦波一樣,啊地尖叫,抓緊衣襟急往後躲去,如此隱秘
而又不可能讓人知道的秘密,竟然會在小心口中說出,簡直就像當眾赤裸裸般,保不了
一點兒秘密。
    公孫炮幸災樂禍道:「小心眼,你和她溝通過了?」
    「沒有。」小心道:「我本領可大得很。」
    公孫炮摸不著頭緒,只有陪笑。
    金玉人走過神來:「你怎知……這些……」
    小心道:「很簡單,我問出來的,不過我不能告訴你,問的是難。」
    這些資料,他大部份來自金王玉,但為免他兩姊弟自相殘殺,他是有保密的必要。
    這些知全玉人也非等閒之輩,沉吟一陣,突有所覺:「你曾和我弟弟鬼混過,你害
他被關了三個月對不對?」
    小心無柰道;「那是意外。」
    金玉人已有了笑意:「原來這些事都是王玉說的。」
    她實是不信小心能知她所有秘密,那未免太可怕了,比失去貞操還可怕,所以她必
須找出理由來保護自己。
    小心道:「你十歲談戀愛,他可還沒出生,在肚子裡就能知道你的秘密.道行可比
我還高了,他怎麼可能知道你的秘密?」
    金玉人又征愣了,小心說的沒錯,那時她弟弟可還沒出生,驚懼之下,又在尋求答
案。
    「你是去問那懦夫伊青對不對?」
    小心不願把話題扯遠,道:「不是我問他,是他偶而會說出這段事,他本不知括他
耳光的是大小姐,但你長大了,又是金玉樓千金,容貌變得更漂亮,不過還是被他認出
來了。」
    金玉人嫩臉已紅:「這懦夫,我非教訓他不可。」
    小心呵呵笑道:「以前你單戀他,現在換他單戀你,算是扯平了。」
    「他敢—-」金玉人怒目一瞪,私下決定非收拾這傢伙不可。
    小心笑的促狹,幻想著當時金玉人單戀的情景,想必十分有趣吧?
    金玉人怒意過後,心情稍平靜,心思為之清晰,冷道:「你為何去調查我?又故意
接近我弟弟,是何居心?」
    小心道:「我對你可沒興趣,幹嘛要去查你?我跟你弟弟又不熟,何況是他來找我,
誰想接近他?你胡扯什麼?」
    「你分明是有企圖而來!」
    小心指著招牌:「看清楚些,天下第一當名聲可不在金玉樓之下,俺對你會有什麼
企圖?」擺擺手道:「你看著辦,如果這件事要第一當插手,黃金萬兩,否則你另請高
明,對不起,請你讓開些,俺還要做生意。」
    公孫炮神氣樣道:「天下第一當是不需要什麼花招的,純粹是真材實料,想想昨天
那場雷雨,也該知道份量。」學著小心擺擺手:「對不起,請讓開些,俺還有生意要
做。」
    捧正桌子,也把金玉人給擱退,幾步。
    金玉人一陣困窘,如若對方真是第一當,他們實是沒有必要故弄玄虛,自己反而多
心了,想想小心那副邪樣,令人莫測高深,而且又說出了自己認為最隱秘的事,心頭又
開始戰戰兢兢。
    「你當真願意接下這案子?」
    小心指著招牌:「天下第一當,無所不當,只要你能付出代價就行。」
    「一萬兩黃金?」
    「沒錯,比起血麒麟,代價可少得可憐。」
    「你有把握?」
    「沒把握就不必叫天下第一當了。」
    「好,我當這筆生意。」
    公孫炮登時叫好,一眨眼就接了萬兩生意,做夢都想不到的事,今天卻發生了,
    小心瞄他一眼:「老炮頭沉著點兒,這只是小兒科,將來還有更大的,別讓人瞧扁
了。」
    金玉人此時正以怪異的眼力瞧著公孫炮,心頭想的正和小心一樣一萬兩黃金有何大
驚小怪的?
    公孫炮老臉稍紅,道:「開張第一筆生意,總是叫人興奮的嘛!」
    「說的也是。」小心轉向金玉人:「大小姐,生意是按定了,你先回去家報你爹,
免得節外生枝,開張大吉,俺得好好喝它兩杯。」
    金玉人道:「你現在不跟我走?」
    「急什麼?先去問問你爹,因為他還瞞著你一樣秘密呢!」小心說完已哈哈大笑。
    「有這種事?」
    金玉人先前被小心說出心中秘密,對他所言「秘密」一事已深信不疑,已揣測父親
到底有何事情瞞她?若真如此,是該回去一趟才好。
    「你呢?何時到金玉樓?」
    「今晚三更。」
    「為何要三更?」
    「因為你爹最喜歡在三更談事情,這正是投其所好啊!」
    金玉人沒心情揣測小心話中是否另有含意,點頭道:「好,就今夜三更見,在下先
行告退了。」
    拱手為禮後,轉向金玉樓屬下,要他們以後別找此攤位麻煩,交代妥善後匆匆離去。
    小心也蹦了起來:「哇!成功了,走,咱們喝酒去!」
    連攤位也不收,兩人興高采烈地往洛陽城奔去。










第05章 再失麒麟
    不必兩個時辰,小心與公孫炮兩人已抵洛陽城,方近午時,正是用餐飲酒時機。
    小心想找家大酒樓,公孫炮卻特別眷戀牛大肉丸的酒鋪,小心拗不過他,只好往牛
大肉丸酒行去。
    方進酒鋪,公孫炮難得神氣,大馬金刀地跨門面入,好不威風。
    肥胖的牛大肉丸乍眼一瞧,公孫炮衣服都變了樣,雖不是絲綢極品,卻也算塊好料
子,比起以前遭遢樣,相差何只天壤,牛大肉丸一時並未認出是以前常來要酒的糟老頭.
已哈腰迎了過去。「大肉丸你可記得俺?」
    公孫炮似想立刻表明身份,以表現「英雄自有出頭日」的一天.而他現在正是熬出
了頭,自該風風光光地受人尊敬。他不但瞄向牛大肉丸,還拉著眼角,連酒鋪的三五桌
客人也瞄了進去。
    牛大肉丸先是一怔,仔細一看,不是那酒鬼是誰?登時搖了頭,輕輕歎笑:「老炮
頭你搞啥名堂?發了不成?」
    「對,沒錯,俺是發了,看,這是還你的酒錢!」
    公孫炮口袋裡塞滿了元寶,心頭自是充實多了,本是現錢如命,但見及小心一轉手
就是千兩、萬兩黃金,這些小元寶感覺上就不怎麼值錢了,一手將元寶拍向桌面,神情
昂揚.但眼角余彼仍勾向小心,似在徵得小心「諒解」。小心稍微含笑,他眼角都笑飛
了,何時如此風光過?
    牛大肉丸陡見元寶,少說也有五十兩,足足可以買下他這間爛灑鋪,眼睛都立了。
不得不相信公孫炮是發了財,他感到猶豫,畢竟公孫炮三天前還是一文不名的舊老頭,
今天搖身一變成如此情境,讓他難以接受。
    「這是給我的?」
    「對啊!俺公孫大俠是發了,這點小錢算不了什麼,你先收下,呵呵!俺以前喝酒
還記了不少帳呢!」
    公孫炮將元寶塞入牛大肉丸手中,已昂頭大笑。
    牛大肉丸握實了元寶,頭忐忑不安:「真的要給我?」
    「都在你手中了,還猶豫什麼?」
    「可是……你以前喝的酒,也沒喝掉那麼多……」
    「剩下的就算賞你的。大肉丸老闆,你也別猶豫了,難得我公孫大俠翻了身,多虧
你以前的照顧,分點紅利給你也是應該,你就收下元寶,俺今天又接了一筆大生意,正
準備慶祝一番,元寶拿去,再送上好酒好萊,別掃了顧客興頭才好。」
    牛大肉丸摸著元寶,誰不愛?又聽及公孫炮如此堅決,而且來者是客,怎好掃人家
興頭,只好收下來,心頭想,若是公孫炮真的發了,賞點小錢自也無傷大雅,若是將來
又霉了運,替他留點銀兩也好,遂千謝萬謝地退去。
    不多時,山珍海味、南北佳餚、陳年美酒都送上了桌。
    公孫炮終於嘗到了十數年夢寐以求的黃山花釀,直呼美酒原是如此迷人,不禁又報
以感激的眼光瞧著小心,若非他,今日恐怕還在喝二鍋頭白酒呢!
    小心陪著他喝,但是似乎另有某種東西更吸引他,有一眼沒一眼地往窗外那棵大木
樟樹瞧去,原來那裡正圍著一大堆小孩在玩陀螺,個個蹦蹦跳跳,開心已極。
    也難怪君小心對此著迷,他原只十來歲,仍存有孩童純真心靈,見及那麼大群小孩
在玩,何況他素有陀螺王之稱,心頭自是癢得不可以。
    終於他仍是憋不住了,一口氣丟出一錠元寶,要酒鋪顧客陪著公孫炮飲酒,連牛大
肉丸也算上,今天生意似乎已不必再做,就喝個它萬丈豪情,人生難得幾回醉?
    等大家混熟,話題扯開,皆大歡喜時,小心這才溜向樹蔭,準備和那群小孩一爭高
下。
    小孩見及小心,一陣欣喜,都是熟人,西城阿毛、東城小順、三郎、圓圓、阿香,
男女皆有,叫的親切,也就沒了距離,歡欣一堂,
    小心素有陀螺王之稱,可惜臨時把陀螺放在家中,派不上用場,只好花一文錢向小
順子買了一個,又癟又小,實在起不了大作用,但為了好玩也將就些。
    他們玩的是「過關」,在地上劃兩條線,把落地不轉的陀螺從甲線打到乙線,剛那
粒陀螺就得讓眾人在身上鑿河開洞,其間只要誰的陀螺倒地不轉,則可替換被鑿者,如
此輪流不斷,幾趟下來,若技術差者,一顆陀螺可變成蜂巢了。
    小心用的新陀螺,一時玩不上手,幾趟下來,果真滿身凹凸,這不打緊,眼看眾人
難得贏過小心,笑的開心已極,針鑿的可算用力。王八好當氣難受,好不容易逮到替身,
狠狠地以陀螺心鑿向人家,他原會武功,又是盛氣沖發,力道何只百斤?只聽叭的一聲,
三郎的陀螺竟被鑿成兩半。
    「哇!怎麼會這樣子?」小心癟笑著:「我不是故意的!」
    三郎也發覺了:「我的陀螺?」
    「破了……」小心笑的尷尬。
    眾人傳來一陣笑聲。
    「破了?」三郎哪能忍受心愛的陀螺被鑿成兩半,抓著它,合又合不攏,已哇哇大
哭:「我的陀螺,我的陀螺。」
    小心感到難為情:「用繩子纏著行不行?」
    「不行不行,纏著繩子怎麼打?一甩就裂開了,哇……」
    三郎九歲大,哭聲可刺耳得很。
    「那……那我這顆陀螺賠你如何?」
    三郎停止哭聲,眼向小心手中百孔千瘡的陀螺,實在太醜了。又哭了起來。「我不
要,你的陀螺大醜了,還我陀螺!」
    「丑有何關係?挺歷用的,比起你這顆.一釘就裂了……我的實用多了……」
    「我不管,你要賠我!哇……」三郎哭聲更大.引起不少路人注過。
    「好好好,我陪你就是,別哭,再哭下去.全城的人都知滿了.多沒面子。」
    小心苦笑不已.堂堂天下第一當。竟也對此事束手無策.為了避免鬧笑話.他只好
發給三郎幾文錢。還得百般安慰才了事。
    三郎可也現實,見錢在手.淚也沒了.嘴也笑了.幾文錢,足足可買二三十顆上好
陀螺,若留著買糖,吃個十天半月保證沒問題。
    如此豐厚的贈價,可把眾人給養起胃口,阿毛躍躍欲試:「小心哥,我也要……我
自願當替身……」
    小心瞪眼道:「要什麼?一戳就破的陀螺,實在沒什麼好玩,不玩了,改玩別的。」
    阿毛有些失望:「玩什麼?」
    小心想想,隨即黠笑:「陀螺不行,田螺總可以了吧?就玩擠田螺。」
    阿毛道:「可是……我們沒帶田螺……」
    「買呀!來,我請你們吃田螺。」
    興致沖沖,小心奔往市區,不到盞茶工夫,抱回一大包辣炒田螺。
    「來呀!大家吃,擠贏了還有賞錢。」
    眾人哇哇大叫,爭相搶著吃,十幾個小孩蜂擁而上,好不熱鬧,然而一籮筐田螺也
足夠他們吸食三刻鐘。
    吸食完畢,眾人爭相選殼子,以能戰勝對手。
    擠田螺玩法簡單,只須將兩顆田螺,嘴對嘴的互擠,誰破了誰就輸,如此而已。
    小心練有內功,自是穩操勝算.但為了興趣.仍是對等的廝殺,將田螺擺在石凳上,
講硬度、講技巧、講力道的廝殺.那股拚勁和鬥牛亦差不了多少。
    一籮筐田螺廝殺下來已是近黃昏,小孩已不得不回家,小心縱有再大興趣,一個人
也搞不出名堂,只好抓出幾串銅錢,分給眾人,個個嘴笑眉笑,笑不停,田螺王也不爭
了,高高興興地回家去。
    小心瞧著他們,一副莫可奈何,離三更可還有一段時間.公孫炮仍自喝得起興,想
想,他已往市區賭場鑽去.沒有小孩玩伴.找士人豈不更刺激?
    上了如意賭坊,心情也野了,一玩上手,哪還知道日夜時辰?
    金玉人很早就回到家.也將天下第一身的事告訴父親,金王天對於這位奇人自是仰
慕已久,是以三更未到.就擺下了排場等待第一當的來臨。
    可惜金玉人並未將第一當是個小鬼說出來,否則金王天也不會如此慎重。她之所以
不說,是怕父親知道來者是小鬼而不願接見,而小心那套無所不知的本領,她可是親眼
所見.自是相信小心能耐,一切等見了面,父親自然會瞭解小心斤兩.屆時自己也不必
再解說。
    然而從二更等到三更以至於四更天,哪來的第一當?
    廳中一片沉悶,全玉人更是緊張。
    「這小鬼,竟敢耍我?」她不時嘀咕。
    金王天等得有點兒不耐煩,扭動身軀,問道:「玉人,他會不會來?」
    金玉人仍表現鎮定:「應該會,這約是他在休刀坪親口訂下的。」
    金王天拂著灰白髯,也不願責備,畢竟除了王超以外,女兒仍是他所重用的好手。
    金王超已冷笑道:「看樣子,他只不過是虛有其名罷了,不重言諾,還算什麼英
雄?」
    「超兒不得亂說,免得讓人誤會了。」
    「爹……我沒有,事實擺在眼前……」
    金王天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耐心地等,金王超只好把氣給憋起來。
    一旁站立的金家總管拱手為禮,道:「稟樓主,以第一當威名,比起一派宗主亦不
遜色,或許是有其他事情所耽擱了。」
    他在暗示第一當的身份不低.多等一會兒也不失金玉樓面子。
    金王天談談點頭:「我知道。」
    金不二淡淡微笑,轉向金玉人:「小姐,第一當在休刀坪開張?」
    「不錯。」
    「是否要把他請來?」
    金玉人猶豫道:「聽說我回來,他也走了,對了,今天洛陽城可有發現可疑的人?」
    金不二摸摸金邊眼鏡,過濾一陣,道:「沒有,只有兩個混混,一個在小酒鋪狂飲
吹牛,一個在如意賭坊贏了不少錢,那小孩是有點兒特別。」
    「小孩?」金玉人眼睛一亮:「生的濃眉大眼,一臉純真可愛又賊頭賊腦?」
    金不二輕笑:「不錯,小姐見過他?」
    金玉人點頭:「見過。」隨即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子,竟敢玩昏了頭?」
    轉向父親:「爹,我這就去請第一當。」
    「你知道他下落了?」金王天問道。
    「嗯,女兒這就去,盞茶工夫就回來。」
    金玉人不等父親回答,拱手為禮,已快步奔出金玉樓。
    金王天、金王超和金不二弄得滿頭露水,但想必第一當和那小孩必定有關,也就耐
心等了下去。
    只是他們做夢也未想到第一當就是這位小鬼罷了。
    金玉樓離洛陽城不到半里路,金玉人很快找到如意賭坊。
    小心正在廝殺,滿身是汗,桌前推了不少銀票、元寶.他好像能控制骰子,一押就
中。
    「來呀!大小通吃,這次押豹子。」小心雙手一推,小山般的銀堆全推向中央,准
備大撈本。
    他的舉止使莊家窒息,汗流滿面,不敢再搖股子。
    小心催促道:「搖啊!怕什麼?骰子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那副囂張模樣.實在讓人心驚膽顫。
    金玉人見他有若市井流氓,又氣又笑,大步向前,抓往股子就砸:「還在玩?」
    眾人一愕,見及是她.紛紛拱手直呼:「大小姐。」
    小心先是一愣,但見者是她,登時又爽郎地笑道:「原來是大小姐,手癢了,也想
玩幾把?」
    不知是女人天性,還是習慣,金玉人突然伸手揪他耳朵,想裝怒卻又想笑,憋得怪
模樣:「與人有約還有心情在此胡混?」
    她拉著小心走向門外。
    小心掙扎急叫:「等等嘛!就這麼一把。」
    「還等?有人等了你三個更次還不夠?」
    「那,總得讓我收回家當吧?」
    「不必了,不義之財就寄在此,遲早你還是要繳還人家。」
    眼看金玉人已把小心拖往門外,小心知道現在就是回頭,也未必能討回全部家當,
早就被人給抓光了,不禁苦笑:「完了,白玩了一夜!」
    「跟我爹約會,你還有心情玩?」金玉人扯得更緊。
    「放手啊!都被你拉出門了.還不夠?我又不是你老公,耳朵豈可隨便拉?」
    金玉人驀然發覺自己失態,耳根也紅了,想都想不清,自己怎會伸手拉人耳朵?被
小心一吼.剎時也鬆了手,窘困非常,若非是深夜,想態可就原形畢露了。
    也許小心長得一副給人親切感的臉孔,金玉人直覺上已對他產生好感,又在氣笑之
下,一時激動也就做出如此舉止,這是她十來歲時對付弟弟王玉的招式,已多年不用了,
不知此時為何又用了出來。
    小心摸著耳朵,訕笑道:「難怪你弟弟的耳朵特別尖.原來是這麼回事。」
    金玉人斥道:「廢話少說,再胡說,我就拉斷你耳朵!」臉容更紅了。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明白。」
    「可惡…」
    金玉人惱羞成怒,追前就想開打。
    小心矯捷地跑開,惹笑道:「別再來了,我可吃不消,時間已差不多,還是去找你
爹談生意吧!」
    「還差不多?你以為現在是太陽剛下山?」金玉人又追了四五步.方放緩腳步,話
題拉回正事,已不再像方纔那麼困窘。
    小心往西邊山頭瞧去,弦月已快沉入山中.至少過了四更天。他乾笑不已:「時間
過的叮真快.一眨眼,就不見天日。」
    「那你還不快跟我走?」
    「走是要走,你不覺得少了一個人?」
    小心想及公孫炮此時必定酩酊大醉,如此去見金王天。不知金王天老臉將如何變幻,
不禁哧哧笑個不停。
    「他就在附近,我去找他,馬上就可以跟你回去。」
    不等金玉人答覆,他已先溜向小巷,金玉人怕走失了人,也快步跟去。
    及至牛肉丸酒銷,店門未關,幾個醉鬼可醉成一團,小心笑態可掬,很快遁了進去,
金玉人心知又鬧個笑話,又氣又莫可奈何。
    小心很快架起軟趴趴的公孫炮,憋著笑意地走了出來。
    金玉人道:「他可以不必去吧?」
    「不行,他也是主角之一,少了他.生意可談不成。」
    小心有意鬧笑話,存心扛著醉鬼去見金王天。
    金玉人沒辦法,為了別讓父親久等,就由他去了。
    「走吧!待會兒看你如何向我爹解釋。」
    小心覺得想笑,對一個醉鬼還能如何解釋?
    三人又匆匆向金玉樓奔去。
    金王天等久了,反而出奇冷靜,倒是金王超不時前咕抱怨,好好的床不躺,還要在
此坐冷板凳。
    小心終究還是來了。
    人未到,酒氣先飄到,金王天眉頭不由一皺。
    金玉人領著小心走進豪華大廳,明亮的燈火照出她略帶窘困的表情,她強作鎮定:
「爹,他們來了。」
    「來了?!誰是第一當?」
    金王天驚愕地看著小心及公孫炮,直覺判斷兩人不可能是第一當,復往女兒瞧去,
目光再落往大門。
    金玉人稍帶困窘道:「他就是。」手指指向小心。
    「是他?」金王天眼珠睜得大而亮。
    金王超已忍不住冷笑:「天下第一當怎會是個小鬼?妹姊你太會捉弄人家了吧?」
    君小心笑道:「諸位吃驚了吧?不過沒關係,現代的人是重材不重料,只要管用就
行了。」
    金王超笑得更是不屑:「哼哼!一個醉鬼、一個毛頭小子,竟然也敢找上金家談生
意?我看連金家掃地的都不值。」
    小心笑道:「個人看法不同,至少被天下第一樓上上下下等了一個晚上的人來說,
我是覺得蠻有價值的。」
    這話可說得金王天老臉猛抽,金王超更是怒不可遏,想嘲笑人家,卻被反嘲,掌擊
扶手已站了起來。
    「你敢放肆?」
    小心笑道:「我是來談生意的,不是來爭你家掃地的,既然你們不歡迎,那我走就
是了。」
    說著掉頭就走。
    金玉人可急了:「你怎能說走就走?」
    她想攔,金王超卻比她快捷,一個騰身已截向小心前頭。
    他冷笑:「金玉樓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此時金王天突然開口:「超兒讓他走!」
    他認為小心只不過是市井混混,而區又是小孩,再背著一個醉鬼,和他爭實在有失
金玉樓等嚴。而這件事又是自己女兒帶他來的,根本不能責怪他,至於他冒犯之處也只
是和女兒之間的事,由女兒自己處理即可,犯不著要一個堂堂大樓主幹預。
    君小心聞言已大搖大搖晃向門口,斜睨金王超冷笑道:「聽到沒有?你爹叫你送客
了。」
    金王超很是不甘:「爹,豈能讓他……」
    「讓他走,這種事還要你出手?」
    金王超頓覺有失身份,倒也移了開去.心中卻想著回頭再狠狠教訓他一頓。
    此時金玉人更急了:「爹,不能叫他走,他說爹的事只有他能辦。」
    金王天冷目瞧向她,似在說:「你竟相信一個小混混?」
    金玉人被逼急了,也顧不得另有他人在場,急道:「爹,他說你有秘密瞞著我。」
    金王天老臉一抽,頭髮無風而動.突然飛身而起.截落小心前頭,冷目泛青光:
「你說,什麼秘密?」
    小心落落大方,道:「你這是找我談生意了?」
    「如果你真是天下第一當的話。」
    「若是第二當呢?」
    金王天冷目直瞪,突然已伸手抓向公孫炮.小心想躲卻閃不掉,公孫炮已被他抓個
正著。
    「你想幹什麼?」小心出掌反擊。
    金王天卻以極快手法帶過公孫炮.閃向分側.只見他三兩掌不時拍向公孫炮肩背,
公孫炮為之呻吟.身軀已冒起白霧。
    金王天正以內家真氣逼出公孫炮體內酒氣,使他能甦醒。
    小心瞧出他用意,反而不緊張了:「告訴你,問他跟問我是差不多的,差的是他說
等於我說,把意思倒過來就對了。」
    金王天未理會他,內力再吐.逼得公孫炮哇哇叫,酒氣也逼退了七分,金王天始松
手。
    「這是什麼地方?」公孫炮迷糊道。
    小心打趣回答;「戒酒中心。」
    「酒……酒在哪裡?」
    「戒酒中心哪來的酒?酒鬼似有幾個。」小心瞄向金王天,似在說他是酒鬼之一。
    金王天沒時間理會他,一指戳向公孫炮,把他給戳痛而清醒過來。
    「你是誰?」公孫炮驚煌地瞧著這位威嚴老人。
    金王天冷笑道;「我是誰,你馬上會知道,現在你告訴我,你是誰?」
    「老夫公孫炮。」
    「你是天下第一當?」
    「哪裡?」公孫炮得意地聳著肩頭。
   豈知金王天突然使勁往他手腕抓去,抓得他唉唉痛叫:
    「放手啊!」
    「你到底是不是第一當?」
    「不是」
    小心道:「現在你死心了吧?第一當活生生地就在你眼前,就是我嘛!」
    金王天本有意試試公孫炮功力,卻顯得失望,遂把他放開,目光移向小心,對於小
心能在金玉樓處之泰然,談笑風生,可也非一般人所能辦到,警惕之心油然而生。
    公孫炮趁機跑向小心,頻頻道;「不錯,他就是天下第一當。」
    及至小心身側,細聲問道:「小心眼的,怎麼牛大肉九酒鋪變成閻羅殿了?他是
誰?」
    「金王天。」
    「是他?」公孫炮征愕地瞧著金王天,也許經年累月混跡洛陽城,迫於金玉樓威風
之下,如今見及金王天,他顯得十分不自在。
    金王天懶得理他,再次通向小心,冷道:「你說,老夫有何秘密?」
    小心瞄向金不二及金王超,細聲道:「你不怕這秘密被他們知道?」
    金王天頓覺猶豫。
    金不二自知不該知道:「屬下先行避退。」已轉頭告退。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6-30 11:2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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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1:30:36 |只看該作者
金王超怒道:「小鬼你想挑撥是非不成?」
    小心冷道:「憑你,當繡花枕頭還差不多,知道這秘密,保證壞了事,你姊姊就比
你強多了。」
    「你找死!」金王超又想出手。
    金王天喝道;「超兒住手,有什麼事,過了今夜再說。」
    金王超硬生生將掌力給撤回,怒氣卻難消,不過為了那不知是啥秘密的秘密,他還
是忍了下來。
    「爹,您的事也是孩兒的事……」
    「爹知道。」金王天也喚回金不二:「總管你也留下;對你們,金玉樓並無秘密可
言。」
    他想得精,若此時支開金不二,未免對他不信任,這將形成兩人隔閡,若留下他,
則對他是何等信任和重用。
    金不二果然感激得幾乎可以生死相許:「屬下留下不知對大事有無影響?」
    「金總管你留下就是。」
    「是。」金不二不再多說,默然立於一旁。
    金王天此時又以深沉的眼光注視小心,兩人四目相機,金王天猝然覺得小心的目光
似能射穿自己腦際,不禁攝起心神,強制定力,然後以更強烈的目光回視小心。
    他很明顯的以目光暗示小心、別把事情結搞砸了——若真的是不為人知的秘密,豈
可公開?
    小心似也能瞭解他心意,淡淡一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據我所知,樓主所失竊
的血麒麟不只一隻對不對?」
    金王天心頭一凜,這秘密的確只有他一人知道,沒想到小心卻猜著了,對。這位奇
異的小孩.他不禁多看了幾眼。
    金王超怔詫道:「爹,真有此事?」
    金玉人、金不二也以詢問的眼光瞧向金王天。
    金王天的表現反而冷靜,點頭道:「不錯.血麒麟一共有兩隻,這事爹一直沒有向
你們說清楚,是不願意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其實為著此事而隱瞞.乃人之常情,何況這並非偌大震撼的秘密,他們並不責怪金
王天瞞著此事。
    然而在小心和金王天視目中.又不知隱含了多少「心照不宣」之事?
    金玉人恍然道:「原來如此.那另外一隻麒麟也丟了?」
    「嗯,一同遭竊。」
    金王超目光突然瞪向小心,冷笑道:「你怎知我家秘密?可見你和盜匪是同一路
的。」
    小心反問道:「你知道我的心在想什麼?」
    「哼哼!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你與盜匪串通,想獨吞寶物。」
    小心故作驚訝:「你怎知我家秘密?可見你也是和盜匪同路的。」
    金王超哪知話一上口就被套用了,想得咬牙切齒。
    小心的風涼話又說出:「既然咱們是同行,何必分什麼彼此呢?」
    「誰跟你是同行?還不快把血麒麟還來?」
    金王超惱羞成怒,本想出手,但礙於父親在旁.只得逼前一步,強行索求。
    金王天道:「超兒退下,這事由爹處理即可。」
    「爹,可是他太狡猾了。」
    「退下,你們也退下。」
    金王天似想私下和小心談談,也命令玉人和不二退開。
    三人雖想參與,但命令難違,只好退離大廳。
    臨行前,小心還向金王超招招手,氣得他牙癢癢。
    金王天再次凝視小心:「近年江湖似乎沒有你這號人物。」
    「以前沒有,現在就有了。」
    「不知今尊或師父……」
    「俺師父是誰,將來你就會知道,這事似乎不關咱們生意吧,」
    小心巧妙地擋去了金王天的詢問,金王天只能乾笑。
    「你又如何知道老夫擁有兩隻血麒麟?」
    小心自得一笑:「因為我想知道就能如道。」
    「你還知道些什麼?有關血麒麟的事?」
    小心凝目盯向他:「難道血麒麟還有什麼秘密?」
    金王天也以同樣眼光凝向小心,兩人互猜心思,金王天爽朗一笑;「該知道的,也
許你都知道了.現在你該告訴我,如何找回血麒麟?」
    「付了錢就能找回。」
    「一隻,還是兩隻?」
    「兩隻。」
    金王天目光一亮,「兩隻完好如初?」
    小心點頭:「不錯,不過另一隻你得找城西吳巧手訂做,反正多一隻,好過一隻
嘛!」
    金王天如炬的眼神又瞄了小心許久,才沉沉一笑:「價錢呢?」
    「不是說好一萬兩黃金?你女兒沒告訴你?」
    「她說過……你送回的的東西完好如初?」
    「當然,怎麼樣?只收你一萬兩,不多吧?」
    「不多……」金王天微微一笑:「包括那名兇手?」
    小心道:「不包括。要兇手,有兇手的價碼,不過俺今天只想接血麒麟的生意。」
    「好吧!就等你另有興趣時再說,待會兒金總管先付你五千兩,事成交貨後再付另
一半。」
    「就這麼說定。」
    小心和公孫炮視目而笑,生意終於談成了。
    「你何時給我血麒麟?」金王天問。
    「三天,快不快?」
    「很快。」金王天淡笑著。
    「那你付錢也該不慢吧?」
    金王天果然乾脆,馬上叫金不二送來五千兩銀票,交予小心。
    小心滿意地將銀票收下:「時間寶貴,我走啦!希望咱們合作愉快。」轉向後廳門,
吊高嗓子:「大小姐,另外賭場那堆銀子就算聘金啦!呵呵!遲早總是要嫁人的。」
    說完才和公孫炮大步離去。
    金玉人嫩臉微紅,一副冰冷地走出來:「你朗說些什麼?」
    見從小心已走遠,話也收了回來,臉腮更紅了。
    金王超也走回大廳:「爹,難道就如此讓他離去?」
    金王天道:「一切等找回血麒麟再說。夜已深,你們回房休息吧!」
    已近五更,夜深露重,三人紛紛拜別,獨留金王天靜立於廳,默默注視窗外殘月西
斜,不禁感慨歎息。
    在廳後也躲著兩個人,各自一處不相干,左側是小得不能涉及家事的金王玉,他偷
偷瞧及小心到來.是興奮,也替小心捏了把冷汗。見及小心安然又風光離去,他也風風
光光地大步回房,只想著,兩三天就能再見面,到時將要與他問個清楚。
    另一處躲著金家養子金鷹,每次重要會議部輪不到他,他只好如此,想知道一絲半
縷。對於此事,他先是不甘心.後來也表現得甚為冷靜,見眾人散去,他也走。









第06章 不死丹
    小心和公孫地拿著銀票,一路並沒回洛陽城而往山區奔去。
    公孫炮不解道:「小心眼的.生意剛談談成,該慶祝才對,為何往山區鑽?」摸著
腦袋:「唉!本是很爽的.哪知一到戒酒中心裡,馬上就醒過來了。」
    小心哧哧笑道:「沒想到金王天對戒酒還真有一套,以前想必也是個酒鬼吧?」
    「差別多大都沒關係.只要能醒過來就行,俺是不重類別,只重效果。」
    公孫炮苦笑不已:「你知不知道叫一個灑鬼醒來,是一件十分罪過的事?」
    「這跟我沒關係,這筆帳你自己去找金王天算,他會給你一個完滿的交代。」
    「找他算?算一輩子也算不清!」公孫炮直搖頭,行在山路.天有黑漆,一個不察,
踩中淤泥水坑.濺得滿腳淤泥。
    他抱怨:「你幹嘛沒事往山區走?不知道人老眼老?」
    「誰說沒事?你以為金王天會那麼容易就放人?他必定會派人跟蹤,我故意將人引
到山區是有目的的,待會兒你就會明白。」
    小心拉著公孫炮,找到一條小溪,要他把污腳洗淨。
    不到盞茶工夫,林區暗處飄來小心他那英俊的哥哥。
    原來小心早已說好,要哥哥隨時暗中保護自己,難怪他如此膽大而有持無恐。
    身形飄落溪邊的乾淨石塊,小心已問道:「哥,如何?」
    君小差輕輕一笑:「來了三人,全放倒了。」
    公孫炮怔愕道:「真的有人跟蹤?」
    小心道:「你這不是在問廢話?就算有人釘在你面前,你還會以為他是木頭嘍?」
    小心瞪他一眼,公孫炮笑得更癟。
    君小差道:「弟,你真有把握找回血麒麟?」
    「有。」
    「真的?」公孫炮習慣地說。
    「當然是真的,因為血麒麟就在我的懷中。」
    「真的?」公孫炮這次可真的驚詫不解,酒眼瞪得圓大。
    君小差也以訝異的眼光瞧著小心,似乎這齣戲一直都是他在耍。
    「當然是真的啦!」小心得意地從懷中拿出那只灰黑黑的降勒:「暗!這只不是
嗎?」
    公孫炮見及血麒麟又黑又醜,須用都快摸得圓禿,像從垃圾堆撿來的玩具,哪像是
金家至寶血麒麟?「這真是那貨色?!」
    「如假包換。」
    「早知血麒麟是如此模樣,俺到劉記瓷行就能抓它一大把,還比酒葫蘆便宜呢!」
公孫炮歎笑著,實在難以相信血麒麟會是這模樣。
    小心得意地道:「這你就外行了,看我的。」
    他拿出一把尾指大小的銀亮刀片,慢慢切向血麒麟,但見灰黑屑片紛紛落下,終於
出現殷紅如血的麒麟,須角皆完好無缺,活生生是一隻小麒麟,隱隱泛出紅光。
    君小差和公孫炮看呆了眼。
    「此物果然神奇,天下竟有此物?」公孫炮歎為觀止。
    血麒麟通體冰涼;似硬而軟,似天非玉,宛似血液灌於透明的軟水晶,可做有限度
的彎折。
    小心道:「此物乃長白萬刃冰崖才找得到的萬年寒玉所雕刻而成,聽說此玉常年含
在靈蛇之嘴,經過數千年或數萬年方變成紅色,而且也將硬質軟化了。」
    公孫炮道:「這麼說,它可以解百毒了?」
    「不錯。」
    「果真是天下異寶,難怪金王天如此緊張,我看它不只值萬兩黃金……」
    「豈只萬兩?我看要他半個金玉樓來交換,他都會答應。」
    公孫炮欣喜道:「那我們不就成了半個金玉樓主?」
    小心笑得甚邪:「話是不錯,不過你別忘了找出第一當,整座金玉樓都是你的!」
    「說的也是,我怎麼沒想到?」公孫炮覺得還是第一當重要,然而對這寶物仍依依
不捨:「難道就這樣把寶物交還不成?」
    小心神秘地笑道:「其實血麒麟功用不在於解毒,而是在於養藥。」
    「養藥?」公孫炮睜大眼睛瞧往巴掌大的血麒麟。「它能養什麼藥?」
    「任何藥都可以養,不過有些特別的藥就非用它來養不可了。」
    「金王天已經拿它來養藥?」
    「不錯。」
    公孫炮仔細瞧著透明的血麒麟,卻看不出絲毫跡象。
    「可是他如何養?養在肚子裡?」
    「當然是養在肚子.否則養在何處?」
    「但是俺瞧不清什麼。」
    「被你瞧清,就不算是寶物了!」
    小心得意地晃著血麒麟,似在找尋那所謂的「養藥」,隨後瞧向哥哥。
    「哥你可還記得天下有四大寶物?」
    「是不是天雷鏡、還魂引、不死丹、通天劫?」
    小心點頭:「不錯,天雷鏡可破山倒海,威力無窮。還敢引記載天下奇門陣勢及醫
術、靈藥,得到它,閻王也牽不了魂。不死丹功能起死回生,返老還童,青春永駐。而
通天劫是一本武功秘結,誰練了,誰就能爬上天,凡人自不是他的對手。」
    公孫炮道:「這些寶物比起血麒麟,不知又稀奇幾百倍,可惜普天之下似乎沒人見
過……」
    「不急不急,不久的將來你就會見著了。」
    小心望著東方,已現紅霞,心知就快天亮,道:「時間已不多,我就把事情說個清
楚。」頓了頓,繼續道:「金王天現在正在閉關,他是在練天王第七式,如果練成了,
將可天下無敵,然而要練到第七式,非得有靈丹妙藥不可,所以他千方百計找尋靈丹,
然後養在血麒麟裡頭,以便在最緊要關頭取用,大功自然能告成。然而他又怕血麒麟失
竊,所以叫城西吳巧手刻了一隻臉盆大的紅玉麒麟,故意當成傳家之寶,復又找了幾隻
短鬚殘腿的假麒麟,和著真麒麟,掛在小盒子裡頭,幸虧是我,否則誰知道他要了這一
招?」
    難怪金王天在失竊血麒麟時,會急著要把吳巧手找來,原是另有原因。而小心也叫
他另外一隻麒麟找吳巧手拿,原因全在此。
    看來小心對盜取血麒麟一事,在未離開陰不救之前,早已有了計劃,他不只是要找
出第一當,他還想在武林轟轟烈烈大幹一場,自是找最惹眼的東西下手了,
    公孫炮恍然道:「原來你到金玉樓要銀子,目的就是偷出真的血麒麟?」
    「沒錯。」小心得意地直笑。
    「但是你為何連假的也偷走了?」
    「我哪會這麼笨?是後來有人墊著我屁股後頭把假貨偷走,才讓金王天知道真貨丟
了,不過如此也好,反而幫了我們大忙。」
    「什麼忙?」
    「你不是看不慣金王天?現在不是整他最好的時候?」
    公孫炮笑的有點兒窘:「是該整他……」突又想到什麼:「金王天真的練成天王七
式就能天下無敵?」
    小心哧哧笑道:「這問題恐怕只有等他練成了才知道,不過我覺得任何武功秘籍的
最後一招都會註明,只要練成就能天下無敵,你說,我到底該相信准?」
    公孫炮頻頻點頭:「說的也是,普天之下.號稱天下無敵的功夫倒也不少,我看他
們都有自大狂。」
    「不過金王天可不是狂人。」
    「怎麼說?」
    「因為若有了血麒麟裡邊的藥,他真的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
    公孫炮又注血麒麟瞧去;「那是什麼靈藥,這麼有效?」
    小心一字字道:「不、死、丹。」
    「不死丹?!」公孫炮和君小差驚詫不已,不約而同地直盯血麒麟。
    天下四大寶物之一的不死丹就在他們眼前,難怪兩人會如此倉惶失措。
    公孫炮已顯得結結巴巴:「小心眼的,你該不會在哄我吧?」
    「看了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小心小心翼翼地轉著麒麟的眼珠,復又調整虯鬚和觸角,然後輕輕往前倒。麒麟嘴
巴漸漸流出紅色流體,滾落手掌,正如未煮熟之紅蛋黃,外表仍有一層透明薄膜包著。
    公孫炮歎為觀止;「媽的!千奇百怪的事情都在今夜碰上了,原是透明如血,難怪
從外表看不出來。」
    小心將軟丹丸端給君小差,笑道:「哥,你一口吃了它,保證百病消除,功力大
進。」
    君小差笑道:「哥已吃的太多了,這就留給你,免得糟蹋了。」
    小心想想,道:「也罷,我得好好利用它,胡亂服用可能藥效不好,哥您就多忍耐
幾天啦!」君小差笑而不答。
    君小心已把不死丹重新裝回血麒麟,目光觸及公孫炮一臉饞相。他訕笑道:「你急
什麼?到時分一點兒湯給你喝就是,舌頭饞得決拖了地,也不怕人家誤會你是狗的同
類。」
    「狗的同類?是什麼?」
    「當然還是狗了。」
    公孫炮老臉一紅,子笑不已,不久,問道:「你當真要把寶物靈丹交還金王天?」
    「當然了。」小心眼露光芒:「金王天少了不死丹,可練不成天王七式,那多可惜,
我總想著看天王七式的威力。」
    公孫炮可急了:「你讓他吃了不死丹,那我們吃什麼?」
    「雞蛋,你看如何?呵呵!雞蛋也是很補的。」
    公孫炮激動道:「不行,我反對,反對你將靈藥交給他,如果他練成絕世武功。我
們還混什麼?」
    小心訕笑道:「不要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嘛!金王天也是人,你怕什麼?」
    「不行,我舉雙手反對!」
    小心味暗笑道:「你反對有何用?丹藥在我手中。」
    公孫炮從激動轉為哀求:「小心眼的你怎麼那麼傻?好好的寶物不要送給人家?」
    小心輕笑不已,似乎不願再耍他,道:「你也真是,誰會好端端地將寶物送給人家?
放心,我會留著!」
    公孫炮又激動了:「就該如此,寶物豈能胡亂送人?」
    小心道:「不過金王天沒練成天王七式,倒也十分可惜,何況他也不是這麼好騙。」
    「咱們乾脆斷了這筆生意,寶物要緊!」
    「你倒是真觀實啊!」小心嘲弄地說。
    公孫炮老臉微紅:「天下至寶,人人心動嘛!」
    「毀了約,不就失去了天下第一當的信用?」
    「這……」突然想及自己主人,公孫炮一顆心再也動不起來。
    小心笑道:「放心,俺本領可大得很,只要照上幾眼,自能再掏出不死丹,到時你
要吃幾顆就幾顆,就跟維他命丸一樣,吃得你叫不敢!」
    公孫炮狂愕道:「你真的能配出另一顆不死丹?」
    「你不信我的能耐?」
    小心清澈的目光投向公孫炮,讓人不得不相信他有此能耐,尤其公孫炮對小心能竊
以自己腦波一事,更是刻骨銘心,這豈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他歎笑不已:「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人?」他是信了。
    小心笑道:「不是人類是什麼?」
    「怪胎,超級小孩!」
    說著,三人都笑了。
    其實君小心哪能配出這靈藥,大不了弄得像樣而已,為免公孫炮失望,只有如此說,
第一筆生意還是以信用為要。
    笑聲過後,小心拉回正事,道:「事情只是一個開頭,接下來可有得瞧了,金玉樓
和七巧軒冷戰已久,也該打打熱戰了,呵呵!再加上天下第一當,天下想不亂都不行。」
    君小差遣;「弟,下一步該如何?」
    小心道:「咱們的目的是要引出第一當,所以要栽點兒麻煩給他,接下來我會到七
巧軒偷他幾樣寶物,然後再輸只血麒麟交予金王天,如此雙方就有戲瞧了。而你就在我
們離開後,把金玉樓的大門給拆了,搞得風風雨雨,使金王天或是江湖人士相信第一當
真的復出,然後再折回七巧軒……呵呵!哥知道了沒?」
    君小差含笑道:「如此好麼?」
    「當然好,遲早第一當會耐不住,露出烏龜頭。」
    君小差點頭:「好吧!哥聽你計劃行事。」
    公孫炮道:「我呢?有何任務?」
    小心訕笑道:「你啊!別再進戒酒中心就行了。」
    公孫炮窘笑:「俺才不想進去,是你背我去的。」
    「下次可要背你到東海,讓你喝個夠。」
    一陣笑聲中,天已破曉,再討論一些細節,小心和公孫炮已趕往江南七巧軒,君小
差則繼續裝扮第一當,準備拆金玉樓大門。
    七巧軒位於蘇州情山,此山名曰情山,自是多情,而山若有情,則四季如春,蒼松
翠相,百花遍野,永不凋零。
    山中有湖,則為情湖。湖水清澈見底,碧波蕩漾,或湧來柔霧,綿延數里,宛若人
間仙境。
    七巧軒各自獨立不相連,或倚湖而立,或攀崖而築,各具特色,全是極品。
    「七巧」者,分別代表七個不同的絕色女子,個個別具專長,與眾不同。
    老大巧鳳凰,明艷照人,歷練豐富,處世應對。更屬一流.她居於鳳凰軒.依水面
立,金碧輝煌。
    老二巧金銀精明能幹,善於營運,江有小氣財神之稱,居於迎風軒,較為簡陋,生
意人,講的是實用。
    老三巧千手,手腳靈活,具鬼斧神工之能,不但能雕琢精品,妙手空空技巧更是一
絕,居於摘星軒,位於情山最高峰。事實上她卻鑿了一條地道直通湖面,不但可邀月,
還可邀魚。
    老四巧多情,天生麗質,嬌柔多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愛做白日夢,她住的
地方可多了,什麼殘秋傷情台、千里送情竹亭、月下聽濤閣、畫荷春航,名堂多的是,
七巧軒少了她,還真少了些詩情畫意。
    老五巧玲瓏,一顆玲瓏心,凡事想得精,鬼主意不少,為七巧軒分擔了不少麻煩,
居於煙雨軒。
    老六巧輕煙,文靜乖巧,瘦瘦高高,一身輕功已入化境,居於邀月軒。
    最小一位巧精靈,刁鑽難纏,卻聰明絕頂,可惜未成年,還輪不到她住房子。只能
四處向姊姊打游擊,暫時棲身,不過最近她可自己蓋了一棟不算小的木屋,題為女王軒,
口氣實是不小。
    小心和公孫炮趕至此地已是晚霞時分,山水一片金黃,閃閃發光。
    兩人躲在情山對面一處山坡上,這山坡不及情山一半高,是以倒看情山,倒有一股
赫赫逼人之勢。
    公孫炮數著山峰,湖畔樓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奇怪?七巧軒
最多也該只有七棟,哪來這麼多?」
    他是連一些小亭、小軒也加了過去。事實上也不只七棟,因為老四巧多情一人就占
了四五棟,自不只八九棟了。
    君小心道:「她們愛築幾棟就幾棟,咱們管不著,不過……呵呵……要拆房子時,
咱們就管得著了。」
    公孫炮訕笑道:「如此漂亮的房子,拆了多可惜?」
    小心道:「你看過房子是愈蓋愈醜的嗎?以此類推,愈拆則會愈漂亮。」
    「說的也是……你不會現在就想拆吧?」
    「看情形而定,現在該想的是如何找到那只血麒麟?」小心詳細地又往七巧軒瞧去。
    公孫炮疑惑道:「七巧軒當真會有另一隻血麒麟?」
    小心啼啼笑道:「放心,你知不知道七巧軒排行老三的巧千手?她那手絕活可是天
下少有,啥東西也造得出來,她自不會放過金玉樓傳家之寶,說不定金家那只血麒麟早
已被換走了,只是她不知道還有一隻小的罷了。」
    經他一說,公孫炮倒也相信七巧軒載有一隻血麒麟。
    「這麼說,找到巧千手就能找到血麒麟了?」
    「嗯,這次你猜對了。」
    公孫炮一陣欣悅,難得猜中一次,順著小心的目光,落向湖邊一陳華軒,突然伸手
指向華軒,想再猜中一次:「那棟一定是巧千手的老巢,鬼斧神工,最難建了。」
    他以為順著小心的目光準錯不了,已然沾沾喜笑著。
    豈知小心卻回答得斬釘截鐵:「不對!」
    公孫炮一陣臉紅,子笑道:「那……一定是那棟了。」
    他又往半山腰的軒閣指去。
    「也不對。」
    公孫炮實在覺得不光采,又往其他幾棟指去,心想這回該能萬無一失了吧?
    然而小心的回答卻全是不對。
    公孫炮證詫道:「全是不對?那,到底是哪棟?」
    小心哧哧笑道:「我也不曉得。」
    公孫炮差點掉了一跤;「你不曉得,卻說我不對?」心想著被小心整的冤枉,只能
苦憋著笑。
    小心笑的更得意:「說你不對,一點兒也錯不了.因為你是瞎猜,我是亂答,各憑
機會,你想你猜對的機會有多少?」
    「這……大低七分之一吧?」
    「這就是啦!只有七分之一機會是對的,剩下七分之六是不對的,所以我選擇不對
自是對的。」
    公孫炮苦笑不已:「歪理倒也有理,可是,如果我第一次就猜中呢?」
    君小心笑呵呵道:「這個嘛!就像老太婆生兒子,難上加難,不過你若第一次猜中,
我會回答你是對的。」
    「這麼準?我猜著,你也答對?」
    小心指著腦袋,哧哧笑道:「以我這超級腦袋,對付你的答案是足足有餘。」
    公孫炮癟笑著,不久才道:「也罷,你的腦袋有毛病,非比常人,是不能以常理解
釋,呵呵……不能以常理解釋。」
    他重複那句「不能以常理解釋」乃想及神經病不也如此,而把小心喻成神經病,因
而訕嘲地笑了起來。
    小心倒也沒聽出他話中含意,笑的更是得意。
    公孫炮笑了幾聲,目光再次落向清山,此時天色更晚,彩霞轉為暈紅就快變成沉黑,
清山已不易瞧清。
    他道:「天黑一片,你總該隨便猜一棟下手吧?乾耗在此,寶物哪能到手?」
    小心細聲道:「還是小心為妙,據我所知,七巧軒的老婆娘,個個都有毛病,是很
不好對付的。」
    公孫炮睨眼道:「看你還小,好像還經過大風大浪的樣子,對男女事情那麼瞭解。」
    小心自得笑著:「瞭解男女事情,不一定是要經過大風大浪,只要有慧根就行了。」
    「哦?有這回事?」公孫炮似笑非笑地想聽聽小心又做何解釋。
    「當然有了,譬如說,職業和尚。」
    「和尚還有職業的?」
    小心瞄他一眼:「少林寺一大堆老禿驢,他們的職業不是和尚,難道是尼姑不成?」
    公孫炮恍然道:「說的也是……」
    「尤其是小和尚,莫名其妙地被抓去剃光頭,然後看破紅塵.終生頭顱閃閃發光,
照亮別人,他們哪來經過大風大浪?充其量也只是莫名其妙地就當上和尚罷了。」
    「話是不錯,但是這和瞭解男女事情有牽連嗎?」
    「哪會沒有?你知不知道,經過大風大浪的男女,不是翹辮子就是出家當和尚、尼
姑,這和小和尚尼姑從小就幹這行有何差別?結果都是一樣,只不過是小和尚慧根高,
先悟通,先入門而已。」
    不知小心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硬將男女事情和和尚搞在一起,見他認真的模樣,
倒也讓人相信他不是在開玩笑。
    公孫炮只能乾笑著:「有時候真讓人懷疑,你的心思成熟了幾分?」
    「熟透噗!」小心自得地笑道:「如果你不信,改天替你做個媒人,你就能瞭解
了。」
    公孫炮霎時臉紅,乾笑道:「我看算了,老朽骨頭都快酥了,哪還來這些?」
    小心裝出一副正經樣:「其實有很多女人都只重視外表而已,骨頭在皮囊裡,看不
見,可以省略。」
    「老朽這層皮,哪有什麼外表?」
    小心終究忍不住而啼啼笑道:「你放心,有的女人更有媚力,只要有皮,她就要
了。」
    公孫炮宏笑著:「真有這種女人?」
    「有啊!七巧軒的小丫頭就是這種女人,呵呵!她不是說過要剝你的皮?只要你有
皮讓她剝,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說完小心已呵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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