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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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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神偷小千][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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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15:11 |只看該作者
他一半是裝的,一半是自然的反應。
    已如少女被陌生男人擁抱的驚惶尖叫。
    照理來說,小千功夫並未到家,又受制水月的封穴,該不能對李憐花發生多大震力,
然而小千一張肘,卻把李憐花撞得撫胸倒退三步,差點栽往地面。
    李憐花並無痛苦表情,臉容更加紅暈,雙目卻閃出怪異光芒。
    他的倒撞,登時把小千和大板牙嘻鬧心情緒撞掉了。
    兩人驚惶的奔向他。
    小千急道:「李閣主你還好吧?」
    李憐花已挺起身軀,臉容欣然而有股激情,笑的甚溫和:「無傷大雅,只要能把你
救出來就行了。」
    見他仍談笑風生,小千感到不解而怪笑:「看你被揍了,還很興奮的樣子?」
    大板牙打趣道:「這叫苦中作樂。」
    李憐花道:「不!一點也不苦。」
    他含笑的瞧著小千。
  「看來你真的是很欠揍的樣子。」小干怪笑道:「竟然越揍越樂?」
    大板牙馬上改口:「這叫『揍中作樂』!」
    李憐花輕笑道:「全是門主手下留情,否則在下一定非躺下來不可。」
    大板牙又道:「這叫『死中作樂』!」他得意笑著。
    「樂你的頭!」小千狠狠敲他一記響頭。
    大板牙撫著腦勺,「唉唷」痛叫,再也笑不出來。。
    小千呵呵笑道:「這叫『樂極生悲』!你最好給我安份點,否則是『悲極生跪』
了!」
    大板牙嗔道:「什麼悲極生跪?你敢……」
    話未說完,小千一腳踢向他膝關節,大板牙一時不察差點跪了下來。
    小千呵呵黠笑道:「這是較輕的跪法,要是嚴重的話,我會打得你跪地求饒!」
    臉色一拉,故意裝怒道:「給我安份點,我在談生意,你打什麼岔?李閣主是吃閒
飯?沒事來聽你發牢騷?」
    鬧歸鬧,大板牙仍有自知之明,生意仍是要談,否則惹毛了小千,吃虧的總是自己。
    雖如此想,他仍一副不服輸的臉孔:「你說吧!談妥了,我再來收拾你!」
    小千見他不再嘮叨,方自滿意一笑:「放心!我會給你滿意答案的!」
    轉向李憐花,笑道:「現在你可以安心的說了,我已平定內亂!」
    李憐花茫然笑了笑,也不耽誤時間,已道:「含情山下,彩紅湖旁,有座『彩紅
軒』,裡邊有個名叫『樓竹』的,就是此次比鬥的對象。」
    小千問道:「他是此軒主人?」
    李憐花點頭:「可以這麼說。」
    「可以這麼說?」小千精靈道:「那也可以不這麼說了?」
    李憐花道:「以前他是軒主,現在不是。」
    「這解釋還差不多……」小千又問:「現在誰是軒主?」
    李憐花搖頭:「不清楚,或許門主此次前去,可以獲得答案。」
    小千覺吟半晌,道;「管他的,反正他又不是我的對手,我才沒那些時間去挖他。」
    李憐花含笑道:「門主果然是天生獵手,只求獵物,不問他人。」
    小千被捧,感到得意:「在我眼裡,什麼人都一樣,只有價錢高低而已。」
    李憐花讚許道:「門主不但是好手,也是天生的生意人,作起生意,只賺不賠,實
讓我佩服不已。」
    小千笑的更開心,「哪裡」說個不宇.隨後道:「樓竹值多少?」
    李憐花道:「明珠一鬥,少說也值數十萬兩黃金。」
    小千和大板牙兩眼又發直了。
    李憐花道:「不過此次比鬥,是至死方休.也就是必須有一人躺下。」
    小千問道:「他也是獵手?」
    李憐花點點頭。
    小千霎時趾高氣昂道:「沒問題,既然都是措手,就該認命,刀劍無眼,誰叫他是
幹這行的?」
    李憐花含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不過門主也要小心些,對方並非泛泛之輩!」
    小千轉樣道:「碰上我,他就是泛泛泛飯桶之輩了。」
    李憐花輕輕一笑道:「我信得過門主的武功,含情山在長江下游江寧府附近,離此
約兩百里,你只要兩天時間就可到達。」
    小千點頭:「事成之後呢?」
    李憐花道:「我們在洛陽碰頭。」
    「一言為定!」
    李憐花滿意一笑,遂拱手道:「一切看門主了,在下先走一步,洛陽再見。」
    小千也回了禮,他已飄身離去。
    臨行前,大板牙仍百般交代,要替他弄個彩頭,李憐花答應他,可是他總是未能完
全相信。
    他抱怨道:「有了賊頭賊腦的朋友,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一次錯誤。」
    小千呵呵笑道:「別抱怨的太早,有一天你會發現我的偉大,快走吧!生意上門了,
不是嘮嘮叨叨就能解決的!」
    時間寶貴,不等大板牙回答,拉著他,兩人已往東北方向奔去。
    朝陽已升,大地一片明清。












第16章 刺殺樓竹
    彩虹軒,倚湖而立。
    分東西兩樓,樓與樓之間掛有高懸如拱橋的雅致通道,因而得名。
    夕陽金光散撒,虹軒格外耀眼,真如天邊彎虹。
    湖面倒映樓影山光,如夢似幻。
    如果小千知道此軒住的是武功排名與李憐花同居第四位的「彩虹三鉤」樓彎,他可
就要吊著膽來了。
    樓竹正是樓彎父親。
    既然兒子功夫如此了得,其身為父親者更不必說了。
    不知小千拿什麼去宰人家?
    兩人來至此,已是第二天黃昏時刻。
    小千決定晚上再下手,是以兩人躲在含情山腰附近。
    他們並沒觀察情況,也許自認為此事太簡單了吧?
    倒是大板牙接不到生意,又被小千拖來,一臉呶樣,滿是委屈。
    小千手肘碰他肩頭,含笑道:「幹嘛繃著臉?既然來了看看也好,有什麼好蹩腳的?
要學會做個樂觀派的人!」
    大板牙瞪眼嗔道:「什麼叫樂觀派的人?」
    「這個……」小千想了想,突然說出一個很奇怪的答案:
    「就像茶壺一樣,屁股都燒得紅紅的,它還有心情在吹口哨!」
    大板牙突然忍不住的笑起來,罵道:「要燒紅屁股才能變成樂觀派,你自己去燒
吧!」
    小千呵呵笑道:「不燒紅,光吹口哨也行。」
    「我就是不吹,我就是要悲觀!」大板牙故意為難的說。
    小千無奈道:「你不想當茶壺,我再找個比喻好了。」
    大板牙斥道:「無效,我拒絕變成樂觀派!」
    他態度甚為堅決?
    小千已睨眼道:「真的?任何方法都無效?」
    「不錯!」
    「沒有商量餘地?」
    「沒有!」大板牙甚得意的回答,已稍露笑容。
    小千呵呵笑道:「你現在不是滿開心樂觀的在笑?」
    大板牙霎時知道自己已失態,趕忙裝凶道:「這是痛苦的笑容,我內心還是很悲
哀。」
    「好吧,既然你樂觀不起來。」小千狡黠直歎道:「我看這筆生意也不適合你,只
有我自己幹了。」
    他無奈又裝腔作勢的歎息。
    大板牙卻驚愕直瞪了眼:「你說什麼?」
    「我說啊……宰掉樓竹的事,本來要偷偷交給你去辦,也好讓你過癮一下,沒想到
你一直樂不起來,為了怕誤事,我只好自己干啦!」
    大板牙急忙激動搶口:「你說的是真話?」
    小千無奈道:「不然我又何必叫你樂觀一點?」
    「我現在就很高興很樂觀了,你看我的笑容!」大板牙裝出最迷人的笑意,兩手還
撐著嘴角,果然迷人多了:「我哪會悲觀嘛!剛才的話是逗著你玩的!」
    小千也笑的開心:「你真的不悲觀了?」
    「你看我的笑容不就明白了?這是嬰兒最純真無憂無慮的笑。」
    「這樣我就放心啦!」小千邪笑道:「我就知道你在逗我,所以我也是逗著你玩的,
別放在心上。」
    說完,他已呵呵邪笑不已。
    大板牙笑容又僵住:「什麼?你剛才說的全是逗我的?不是真的要我去接這筆生意
的?」
    小千含笑道:「對啊!你不是說我用任何方法都無法逗你變成樂觀派的人?」呵呵
笑道:「我只是想證明一下,你的嬰兒笑容太感人了!」
    大板牙氣得直跺腳:「臉綠綠,你不得好死!我現在就讓你綠了臉!」
    一個欺身就想往小千身軀撲去,就算打不著,壓也要把他壓扁。
    小千卻穩得很的叫道:「再打下去,你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大板牙一個拳頭就要落在小千身上,聞及此言,馬上移了方向,整個人已欺向小千
左側,終於避開傷及小千。
    他又怔愕:「臉綠綠,我感情脆弱,你不要再刺激我了好不好?」
    小千輕笑道:「我沒有刺激你啊!反正你要殺,我多留一刀給你不就成了?」
    其實當大板牙和李憐花談生意時,小千已想過,讓他嘗嘗也好,省得他一口氣憋咽
不下。
    另一方面也好試探一番,如果行,將來大可兩人一起幹,若不行,他也該死了這條
心了。
    大板牙那張臉像柔軟的麵糊似的,要捏成啥樣就啥樣,又驚喜,又激動、又感激、
又得意的變了變,一張嘴張呀張的,半晌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還是怕小手又來個「說說而已」。
    「臉綠綠,你再騙我,我決定把你列為拒絕往來戶,永不往來!」
    小千呵呵笑道:「我錢多多,還怕你不往來?別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好好想著今晚
如何收拾那傢伙吧!」
    他指著遠處金碧輝煌的彩虹軒。
    大板牙至此才真的相信了,霎時露出一副惺惺相惜的笑容;「我就知道我一生中最
大的好處是交了你這個朋友!」
    小千邪眼嘲訕道:「你不是說交上我是一生中最大的錯誤?」
    大板牙登時困窘的張口結舌,乾笑道:「那只是說說而已,別當了真,呵呵,人生
難免有錯誤的決定,我是個勇於認錯的人。」
    小千道;「好吧,我就勉強原諒你一次!」轉視彩虹軒:「你要接生意,就得好好
計劃一番,免得砸了咱們綠豆門的招牌。」
    「沒問題,我一定青出於藍,一吹氣就把那小子給吹散了!」
    大板牙一陣欣喜,馬上瞧往彩虹軒,觀察一陣,疑惑道:「這樓有兩座,那傢伙到
底在哪一座?」
    小千白眼道:「我連人都沒看過,我哪知道他蹲在哪裡?」
    大板牙乾笑道:「我的意思是說,利用你的『超能力』!」
    「你就沒有『超能力』?」
    大板牙乾笑道:「我要是有,我就是門主了。」
    小千笑了起來,罵道:「那你還想青出於藍?」
    大板牙窘笑道:「這是指……你是臉綠綠……我的臉就來個臉藍藍或臉黑黑的意
思……」
    小千睨眼道:「你的怪解釋倒也不少,不過還算你有理!」
    他自得的已用起「超能力」,裝腔作勢的已利用目光掃向彩虹軒,又睜眼又閉眼,
一副認真心靈溝通模樣。
    其實他所謂的「超能力」,也只不過是以直覺反應,利用動物本能去感覺某種事情,
此種方法除了有危險逼近時較為明顯,其他則效果並不好。
    而感應誰住在何處,他根本就是裝著玩的!
    他是在利用豐富的經驗,以及敏銳的判斷力來猜測樓竹可能在哪座軒樓?以達到他
「超能力」的效果。
    只瞧上兩眼,小千已狡黠笑起來:「那傢伙一定住在左邊那座軒樓。」
    「真的?」
    「你懷疑我的超能力?」
    大板牙急忙道:「不不下!我是說,你感覺得出來,我可沒辦法,你說個原因,也
讓我感應一下嘛!」
    小千得意一笑,隨後已指向彩虹軒:「你看右邊樓房,燈火較亮、較多,還掛了不
少窗簾,這一定是小鬼住的,左邊的就單純多了,只有老頭子才會如此,清清淡淡的燈
火,簡直快斷了氣嘛!」
    大板牙恍然道:「對啊!我怎麼沒感應到?」呵呵一笑:「不過現在感應還算來得
及。」
    小千瞄他一眼,邪笑道:「現在目標有了,你如何去解決他?」
    大板牙考慮半晌,道:「乾脆把立在水中的兩支腳給鋸斷,讓樓房倒入水中,活活
把他淹死!」
    說完,他已黠逗的笑著。
    小千笑罵道:「你去鋸吧,那麼粗的石柱,包準讓你鋸上三個月!」
    大板牙呵呵笑道:「我想創造驚人記錄。」
    小千促狹道:「最好連你也一起壓死,免得你將來後悔為什麼沒把另一棟也一起鋸
掉。」
    大板牙乾笑道:「說著玩的,」他已恢復正經:「我們先泅水到樓腳下,然後再偷
偷潛入他房間,然後再一刀把他殺了。」
    小千道:「李憐花說他武功不低,你有把握一刀就解決?」
    大板牙正色道:「我很有把握!」
    「才怪!」小千瞄他一眼:「只要他一叫,死的人就是你嘍!」
    大板牙狡笑道:「我自有秘招。」
    「哦?」小千諧謔道:「難得你留有秘招?」
    大板牙笑的更奸:「我早已把其他人留給你應付。」
    「什麼?你叫我擋其他人?」
    「不錯!這秘招很管用吧?」
    小千哭笑不得:「你這種獵手,實在是天下最差的一個。」
    大板牙黠笑道:「卻是最安全的一個。」
    小千本就有意跟去,而且時間也不多,他不願再瞎扯,遂道:「好吧!如果你死了,
我還得降級,這多划不來?」
    大板牙雖得意小千被他「擺道」,但他仍不明小千此話,問道:「我死了,你還是
門主,降什麼級?」
    小千瞪眼道:「你死了,我就沒屬下,還得門主兼屬下,這不是降級是什麼?」
    「哦……這……」大板牙已恍然而謔笑不已:「這樣也好啦!從今以後你要好好保
護我,否則你隨時都有降級的可能。」
    小千亦謔笑道:「你放心,要是逼急了我,我會把你開除,另收門徒!」
    大板牙聞言,笑聲弱了不少,轉為乾笑:「反正時間還久,以後的事不是你能料想
得到的。」
    小千瞅著他,邪笑道:「我豈會料想不到?你除了當我手下外,已無去路可走了。」
    「誰說的?」大板牙轉樣道:「人家還搶著要我呢!」
    「你能當什麼?」小於促狹道。
    「午夜牛郎!」大板牙得意道:「多情夫人還等著我去侍候她呢!」
    小千登時苦著臉猛點著:「是是是!我果然無法料想我甘拜下風!」
    能逼得小千如此,何嘗不是件大快人心之事?
    大板牙笑的更得意,至於「午夜牛郎」,如果情況真是如此(讓小千癟心),他認
為當當也是無妨。
    隨後兩人又扯了一陣.決定以暗殺手段進行,若出了事情,能拼則拼,不能拼就溜。
    在別人面前,他倆一副武功高強模樣,但真正要對上敵手,兩人還是會考慮自身的
安危。
    尤其小千發現自己並無神功,只是以寶衣護體,更該小心了。
    雌伏一陣,直到三更,軒樓燈火弱了許多,兩人才褪下衣衫,露出黑水靠,暗中潛
下湖水,泅向軒樓。
    遠望如塔的閣樓,近處一看,倒也頗為寬廣。
    兩人泅至近處,小心翼翼的爬攀樓面,隨後已往樓閣摸去。
    樓分三層,每層佈置不同,皆清雅脫俗。
    兩人很快潛向預先算妥而帶微光的臥房。
    燈光微亮透出紙窗,一片寧靜。
    小千細聲道:「就這裡,準錯不了!」
    大板牙把小刀抓得緊緊:「衝進去宰了他?」
    小千覺得不妥。「奇怪?怎會如此安靜?」
    他感到不安,大板牙卻道:「人睡著了,當然那麼安靜了這正是下手好機會2」
    小千以手指戳破窗紙,往裡面瞧,薄薄白床罩裡,躺著一名白髮老人,看他模樣,
似乎睡的很熟。
    為爭取時間,小干也不再猶豫,馬上推開紅檜門扉,和大板牙已溜了進去,再掩上
木門。
    老人仍未察覺而熟睡。
    小千狐疑道:「這麼呆憨的獵手,怎能當我對手?」
    大板牙細聲笑道:「所以交給我來辦,是最恰當不過了!」
    兩人又逼近床沿,輕紗都已掀起,老人睡的仍安穩。
    大板牙已把短刀對準他胸口,準備一刀了結他性命,然而見及老人慈祥臉孔,他反
而猶豫了。
    他瞧向小千,目光十分無奈。。
    小千也覺得奇怪,這老人一點也不像獵手,俱有那種凌厲之氣,不禁想及他可能不
是樓竹。
    遂以手勢要大板牙注意,如若他是樓竹,一刀就要解決,若不是就放過他。
    大板牙雖猶豫,仍點了頭,抓著短刀的手已滲滿汗水。
    小千很快欺向老人,細聲問道:「喂!你是不是樓竹?」
    老人沒反應。
    小千又問了三次,愈問愈有氣,不禁出手打老人一個耳光叫道:「我在問你,聽見
沒……」
    突然發現自己忘了身在險處,竟然如此大聲,趕忙把聲音縮小,瞧向正以責備眼光
瞟向自己的大板牙,干干的裝笑著。
    兩人也注意四處有無動靜,還好並無異樣。
    小千這才放了心,又往老人瞧去,想責他不回答之罪,一個巴掌又摑下去。
    「死老頭,你耍什麼脾氣?你到底是不是樓竹?真的睡死了不成?」
    老人仍無反應。
    小千更覺氣忿,想再加勁道摑下去,猝然間,他已覺得不妙。
    別說是武功高強的獵手,就算常人,挨了如此之多的巴掌,早就該醒來才對,老人
為何不醒?
    「老頭你醒醒!」小千猛然抓起老人肩頭搖晃不已。
    老人仍是熟睡,甚至頭已往後仰垂。
    小千急忙探其鼻息,驚叫道:「沒氣了?」
    大板牙一陣失望;「是誰那麼可惡,先宰了他?」
    放下老人,小千沉吟道;「李憐花難道會擺我的道?」想了又想;「不可能嘛!我
跟他合作還算愉快。」
    兩人竟然還在此逗留,專心的討論老人之死,也不想想此地之危險,以及所有可能
的陰謀。
    大板牙露出一絲希望:「也許他根本不是樓竹,我們找錯了地方。」
    小千道:「我也這麼想,再怎麼說,李憐花也不會失信才對!……」
    突然轉身走向門扉:「走,咱們找人問問就明白了。」
    大板牙跟了過去,道;「要是此人真的是樓竹,這筆錢算不算?」
    小千道:「當然算,李憐花自己叫我們來,是死是活,他可沒說,他只說我們之中
一定要一個死掉,現在死的是他,輸贏已分,他敢耍賴,我就拆了他骨頭。」
    他大方的打開門,正想走向樓梯口之際,已有兩名年輕男女,焦急奔登樓梯,兩人
乃聽及此樓有吆喝聲才趕來瞧瞧。
    他倆正是彩虹軒年輕主人。
    男的叫樓彎,二十餘歲,長的甚是俊美英挺。女者是他妹妹樓影,美貌天仙,氣質
不俗,一身修長身軀更是曲線玲瓏,動人已極。
    小千乍見兩人,不知大難已至,還天真的可以,向兩人招手含笑道:「你們來的正
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生死攸關,他還有心情向對手請教問題?
    樓彎見及小千和大板牙身穿黑水靠,又帶了刀,三更半夜還出現於此,定非善類,
馬上將腰際懸掛的白色彎月狀兵刃摘下。
    再一推開,已形成一副S型兵器。
    他冷道:「兩位是何人?為何夜闖彩虹軒?」
    小千道:「別急嘛!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房裡那老頭子可是叫樓竹?」
    樓影斥道:「你敢真呼家父名諱?太不把彩虹軒放在眼裡了!」
    小千和大板牙對望一眼,各有心情。
    小千覺得此次生意淡而無味,還沒接到手就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大板牙則認為,自己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份差事,本想好好的表現,如今又要失望
了。
    兩人卻沒想到,眼前就有大禍臨頭。
    樓彎驚急問道:「我爹他怎麼了?」
    小千手指往後面一比,輕笑道:「睡的很甜。」
    「你們進入過臥房?」樓彎馬上想及父親武功並不在自己之下,怎會讓人潛入還未
察覺?
    難道真的遭了殃?
    「妹妹,你快去看看爹怎麼了?」
    樓影也知事態不妙,馬上掠身飛撞臥房。
    小千和大板牙可鎮定得很,他倆都想著,背著這個黑鍋也無妨,反正人都死了,還
可以以此提高獵手身價。
    小千輕輕笑道:「不必看啦!你老爹早就壽終正寢,與閻羅王喝酒聊天了。」
    話方說完,寢房已傳出樓影悲淒叫聲:「爹—-」
    樓彎不由臉色大變,哆嗦的抖顫起來,他哪能接受得了這個事實?尤其分開不到幾
刻鐘,再見一面就已天人永隔?
    「你當真殺了我爹?」
    小千仍是談笑風生:「你說呢?」
    大板牙狹道:「你怎麼不問我?那我會告訴你,我也有份,是大份的!」
    樓彎蒼白的臉更是駭人,雙目暴出青光,冷森道:「你們為何要殺我爹?」
    小千道:「你知不知道你爹的身份?」
    大板牙輕笑回答:「他是天下最老的獵手,我們也是獵手,賭上了就會如此,老兄
別那麼緊張……」
    「你胡說!」樓彎怒斥道:「我爹他已五年未離開此樓,怎會是獵手?」
    小千神秘兮兮笑道:「很多獵手的身份都是很隱密,藏個五六年,算不了什麼?」
    此時樓影已滿臉淚痕,哀切欲斷腸的奔出來,她已忍住哭聲,起而代之的是一團復
仇熾火。以暗器方式來對付輕功高強者,正是最佳策略,樓彎真不愧為排行武林前茅的
高手。
    現在反而苦了小千,一個不小心,隨時都有挨刀的可能。他急叫道:「你們怎麼可
以用此招?這是暗器打法,不算正招……」
    話未說完,啊的一聲尖叫,左小臂已吃了一刀三寸長血痕。
    樓影驚愕:「你不是刀槍不入?」
    小千急忙罵道。「是你們亂用把式,分了我的心,否則你們休想傷得了我!」
    他怕對手識破自己身穿寶衣,並非刀槍不入而弱了威風。
    樓影、樓彎兩兄妹聞及此言,實猜不透他是何心機,如此高的身手(他們認為)竟然
會說出不怎麼成熟的話?高手過招,全憑本事,豈有規定不能用飛擲手法?
    兩人狐疑,但仍再次出手,新月鉤又掛向空中。此次兩鉤更加威猛,不停在空中盤
旋相互碰撞,以碰擊之威力,更加快速的衝向小千,
    又旋又飛實讓人難以捉摸。
    小千吃過一次虧,心頭已生懼意,不想再胡纏了,想想大板牙也該逃得差不多,現
在不脫身,尚待何時?
    「看彈!天下第一暗器!」
    他故作姿勢,威猛打向樓彎和樓影,逼得兩人真以為有暗器而閃避。
    小千見機不可失,馬上反手抓過一張椅子摔向空中,沒命的已往窗戶竄去。
    臨走,他還留下促狹笑聲:「老兄,那是零蛋,就是什麼都沒有的意思!再見!」
    說完,人也穿出窗外,直落湖中,逃之夭夭。
    樓彎、樓影兩人正覺上當之際,空中椅子已被新月鉤如鋸輪般鋸攪而碎,反射兩人
身上,反而使兩人真以為有暗器,又再次閃躲。
    直到樓彎見及是木片時,才怒不可遏的罵道:「小劊子手,我饒不了你!」
    兩人接過反旋回來的新月鉤,已追向窗中,往湖中瞧去,一片靛藍,早已失去兩人
蹤影。
    樓彎心神一閃,道:「他們剛落水,必定會爬上岸,我們尋向岸邊,若發現有弄濕
痕跡,就是他們走脫方向。」
    樓影頷首,悲切道;「哥,你一定要把他們殺了,替爹報仇!」
    樓彎忍著悲痛,點頭道:「我會的,走吧,別讓他們走脫了!」
    兩人已掠身穿窗而出,如大鵬展翅飛出十餘丈,再一個借力點向橋欄杆,已飄向岸
邊,露了一手不俗的輕功。
    未再停留,兩人分左右兩邊,繞著湖面追了下去。
    果然不出樓彎所料,湖岸留下了濕跡,兩人各自往不同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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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巧遇秋蓉
    樓閣內。已聚集了幾名男女僕人。
    他們個個哀心慼慼,瞧著仁慈的老主人就此與世長辭!到底是誰殺了他?
    這其中是否有任何陰謀?
    若有,可見是想栽黑鍋給小千。
    而小千卻硬是要面子的扛了下來,往後的日子,不知他將如何過——如果再這樣繼
續扛下去的話?
    冷月更冷,湖水更寒,混濁不少殘窗敗屑,在水中飄蕩不去。
    樓彎以高絕武林的身手,不到一個更次,已隱隱發現山林中有人影奔逃。
    他已看出此人個子不小,正是大板牙。
    心頭一喜,追的更緊了。
    照理說來,大板牙和小千從小給人追慣了,自然不會如此不濟的就被盯上,無他原
因他只想等小千前來會合,是以腳步放慢不少。
    他在想,若要逃,小千必定比兩人先溜才對,只是他沒想到小千逃錯了方向,亦未
料及樓彎武功如此高超。
    折過一座山頭,大板牙也發現有人追上,登時放慢腳步回身道:「臉綠綠,是你
嗎?」
    樓彎見機不可失,立時暴竄而起,以「燕子三點水」上乘輕功,天馬行空的掠向大
板牙前,封住了他的去路。
    大板牙乍見樓彎,苦臉已露。「我的娘啊!怎會是你?」
    話未說完,轉頭就想跑,樓彎再一掠身,輕而易舉又將他攔住。
    大板牙只能苦笑了:「你爹翹了,你不替他辦理過戶手續,要是閻王爺責罰你爹,
他會怪你不孝的。」
    樓彎冷森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等割下你人頭祭在我爹靈前,再向他老人請罪
也不遲。」
    大板牙頓感樓彎殺氣逼人,心知必非他敵手,復往小徑瞄去,總希望小千能夠快點
趕來。
    瞄了幾眼沒結果,不禁暗罵道:「臭小千,說好要攔人,還硬將他給放出來?」
    他有點溫和的笑著:「其實你誤會了,你爹不是我殺的……兇手另有他人……」
    樓彎冷笑:「現在說未免太完了!」
    「是真的!我可以發誓!」
    「邪惡之徒,言而無信,再怎麼發誓也沒用!」
    大板牙急忙道;「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不能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樓彎冷森道:「當時只有你們兩人在場,不是你們殺的是誰?你是自絕,還是要我
出手。」
    大板牙眼看無法妥脅,只有硬拚,能撈回多少就算多少,拖個時間,說不定小千會
及時趕到,到時小命又撿來了。
    他冷道:「我說真話,你不信?看樣子,非得叫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覺悟!來
吧!」
    短刀一抖,他也擺出架勢,一副威凜模樣。
    樓彎冷笑一聲,新月鉤已劃出弦光,宛若月影浮動,看似極慢,其實奇快無比的罩
向大板牙。
    大飯牙短刀相準准的就往他中宮刺去,反正也不懂招式,只有如此爛打,看能否奏
效。
    樓彎豈是泛泛之輩?見他單刀直逼中宮,暗自冷笑,新月鉤由橫擺改為斜擺,憑新
月鉤怪異造形,很容易就可夾住這把短刀。
    他並未變換身形,仍直撲而至。
    「嘿嘿!你上當!」
    大板牙見他不變形勢,一時也慶幸自己詭計得逞,他已照上次小千對付戰神時一樣,
將短刀砸向樓彎臉蛋。
    果然此招又奏效了。
    樓彎哪知大板牙會違背武學常理,才對上手就將兵刃脫手?
    一時不察,短刀已觸及門面,還好他反應靈狡,擺頭縮瞼,硬是躲開短刀,但已顯
得十分狼狽。
    大板牙一招得手,哪敢多停留,甩頭就跑了。
    樓彎怒喝:「哪裡逃!」
    新月鉤已出手,像輪旋飛明月,發出急速嘯聲,幽靈般飄浮不定的噬向大板牙背脊。
    大板牙頓感背脊生涼。欲躲無力,已苦歎老命休矣。實在心有未甘,勉強的滾向地
面,希望能奇跡出現,躲過這要命的一擊。
    眼看就要得手,猝然間左側林中又射出一道奇黑光閃,正中目標的打向新月鉤。
    叮的脆響,兩道光閃已相互倒飛而退。
    樓彎很快掠身接下新月鉤,飄身落地,立時驚愕冷道:「來者何人?膽敢管我彩虹
軒閒事?」
    一條人影掠向空中,抓過那把黑劍,來者竟會是塞外西巫塔的戰天。
    他飄落地面,一把劍已指向樓彎,不言不語。
    此時林中已傳來烏銳笑聲;「彩虹三鉤,武林排名第四,今夜一見,果然名不虛
傳。」
    話聲未落,烏銳及戰神已從黑漆林中冒出來。
    大板牙聽及此人武林排名第四,登時打了個寒噤,慶幸自己能死裡逃生,暗自苦笑:
「要命!難怪價錢那麼高?」
    樓彎突見烏銳形貌,一眼就看出他是誰,詫然道:「西巫塔司神烏銳?」
    烏銳含笑道:「樓軒主好眼力。」
    樓彎雖驚訝,仍自冷靜下來:「司神要管這檔事?」
    烏銳含笑道:「此人是西巫塔貴賓,軒主能否賣老夫一個面子?」
    「辦不到!」樓彎冷森道:「他殺了我父親,非得償命不可!」
    「真有此事?」烏銳瞧向大板牙,露出關切神情。
    先前大板牙雖極盡鄙夷烏銳,現在性命受到威脅,也只有從權了。
    他道:「人是死了,不過並非我所殺!」
    樓彎怒斥:「明明人贓俱獲,你還想狡辯!」
    大板牙謔笑道:「清者自清,我沒殺就是沒殺,你說破嘴,我還是沒殺。」
    樓彎冷笑:「很好!我也不想聽你說話,多看你呼吸!」
    話聲甫落,他又再次欺身攻招,其勢更比方才凌厲有加。
    烏銳沉喝道:「樓軒主請住手!」
    他知以言語無法阻止,馬上揮手令戰天、戰神攔下樓彎。
    「烏銳你敢淌這渾水,我樓彎可含糊不了你!」
    烏銳冷道:「西巫塔貴賓豈是任人宰割的?」
    他以表明強硬態度,樓彎也不退讓。雙方已大打出手。
    戰神和戰天雖在華山論劍連敗數年,可是現在動起手,樓彎卻無法壓過他們,勉強
打了個平手。
    此種怪異現象,實叫人費解。
    是戰神戰天的武功突然猛進了,還是他倆另有隱藏?
    若以華山論劍的身手,以二敵一,兩人定非樓彎敵手,現
    在情勢卻出人意料之外。
    十數招過,樓彎見對方劍勢沉猛而鋒利,十分難纏,再打下去,自己必定會被累垮,
只有出絕招以求勝了。
    他猛出招飛身而起,掠過戰天上空,趁勢打出新月鉤,如流星追月般倒射戰天的背
部。
    光閃一至,戰天立時揮劍迫開新月鉤,人也往左前方掠去,以逃避新月鉤再次追擊。
    戰神則以重鐵劍反削在空中的樓彎,角度算的精準,足可逼得他無以借足之處。
    樓彎早有防備此招,不慌不忙抄過回飛的新月鉤,反手往下一鉤,像把刀鎖的扣住
鐵劍,將他帶往左側,自己也借勢落了地。戰天早以算及樓彎落腳處,黑劍猛揮,如毒
索般噬向其背部「命門」要穴,又快又狠又準,簡直已達爐火純青地步。
    樓彎冷笑不已,胸有成竹復又倒掠而飛,如鷂子翻身,乾淨利落又快捷無比。
    在他騰空之際,已擲出新月鉤,像無數光點爆開,充塞丈餘方圓,讓人目迷心眩。
    戰天及戰神不得不回劍自救,雙雙封劍點向光點。
    劍身觸及新月鉤,突見其已由一化為二,更加凌厲倒旋的反噬兩人背脊所有要穴,
其勢之快,實讓人無以想像。
    烏銳不禁驚叫:「『雙飛鉤月灣』?」
    這正是樓家成名江湖的三大絕招之一,威力自非比尋常。
    戰天及戰神眼看已無法閃避,只有讓出要害去迎月鉤,兩人掠身揮劍刺向空中的樓
彎,想撈點本回來。
    驀地幾聲嗤嗤破棉聲傳出—一
    三條人影,三件兵刃已錯開,各自飄落地面。
    戰天及戰神臉部微微抽動,兩人背部靠近肋腰處各挨了一鉤,傷口不大卻傷及內腑,
鮮血不停湧出。
    他倆仍持劍直指樓彎,並未再攻擊。
    樓彎則孤身落地,左肩及左大腿各被劃出三寸餘長傷口,汩汩滲紅,他只能以左手
接下回飛的新月鉤。
    情勢已定,烏銳才拱手含笑道:「樓軒主,得罪之處,還請原諒。」
    樓彎心知自己已受傷,若再戰,恐怕烏銳也會出手,屆時自己恐非敵手,為今之計,
只有暫時放過大板牙,他日再思復仇了。
    他冷森道:「這筆帳,樓彎永遠記著,總有一天會向你們算清!」
    再怒視大板牙一眼,身軀已微微抽動,見及仇人而未能手刃,其內心煎熬是何等痛
苦。
    他已帶著沉痛而艱辛步伐。投於夜林之中。
    大板牙此時才噓口氣,要是那招「雙飛鉤月彎」落在自己身上,不被穿兩個大洞才
怪呢!
    烏銳很快交代戰天及戰神自己診傷敷藥,已含笑走向大板牙,拱手道:「副門主受
驚了?」
    大板牙習慣的整整衣衫,才發現自己仍穿著水靠,無衣可整,遂輕笑站起來道:
「沒什麼,只是玩遊戲而已。」
    烏銳道:「不知副門主在玩何種遊戲?」
    大板牙道:「當然是獵手的遊戲。」
    「你當真殺了他父親?」
    大板牙又恢復不可一世模樣。道:「是我和門主一起干的!我的目的是引開樓彎,
才會故意跟他爛打。」
    烏銳當然看得出大板牙武功要比小千來得差多了,不過他目標在小千。而小千最要
好的朋友就是他,若對他下一番功夫,將來自有可能把小千給弄到手。
    烏銳欣然道:「不知老夫突然出手,壞了兩位計劃沒有?」
    大板牙立時道:「沒有沒有,時間剛剛好,分毫都不差!這正是我想像中的時刻。」
    若再差上絲毫,他就得穿透心腑,這當然是最佳時刻了。
    烏銳已含笑道:「如此老夫就放心了,不知貴門主人在何處?」
    大板牙也不清楚,只有胡扯了:「他在洗澡,呵呵,每殺人過後,他都有這個毛
病。」
    他想小千可能也落了水,說他洗澡,其意義也差不了多少。
    烏銳含笑道:「貴門主真是怪人,實讓人莫測高深。」
    大板牙也感到一份得意:「不僅是他,綠豆門的上上下下都有怪毛病,我在殺人以
後就要洗……洗地板!」
    臨時想不出怪毛病,只好胡謅一番,說完自己也覺得好笑而頻傳笑意。
    烏銳以及難得有所表情的戰天和戰神也被逗笑了。
    烏銳愕然不解:「副門主為何殺人後會有這種毛病?」
    大板牙得意道:「因為殺了人以後,就會很高興,高興就會喝酒,一喝酒,走路就
會飄,飄過頭就會站不穩,尤其碰上了我家地板琉璃一片,滑倒那是常事。
    為了不讓此事發生,只有先洗個地板,讓它更滑,我多躺在地板上,要滑到哪裡就
到哪裡,久了也就習慣啦!」
    難得他有辦法扯出這些怪道理,聽的連他自己都感到很得意。
    烏銳恍然一笑:「原來如此,綠豆門的確不同凡響。」
    大板牙得意道:「將來還有更精彩的事情會發生,不過現在不能告訴你。」
    此話他乃指小千的奇異遭遇,尤其是七星湖的神秘魔光。
    烏銳卻認為他在吹牛,並未急著追問,他在想,如何能讓大板牙心甘情願的與自己
同行。
    他已道:「副門主也是獵手?」
    大板牙道:「這件事,你昨天早上不就知道了?」
    他突然想及昨晨的冷嘲言語,怎知只差一天光景,自己忘的一千二淨?還對烏銳起
了好感?
    他想了想,原來是烏銳救了自己老命,心存感激的結果。
    有了好感,烏銳看起來就順眼多了。
    可是一時就要盡棄前嫌,他可沒那麼瀟灑。
    烏銳似也知他心理,遂道:「老夫也知與副門主交往不易,不過最近有個地方賭注
下得甚大,以副門主武功,自可輕而易舉贏到手。」
    大板牙立時追問:「有多少賭注?」
    烏銳道:「無計其數,最少也有百萬兩黃金。」
    大飯牙眼又直了:「這麼多?」
    烏銳含笑道:「在獵手生意來說,這是最大一批,老夫也想去看看,如此錢財,誰
不動心。」
    大板牙已然想去,或許還有希望,可是抬頭遠望黝黑林區,仍不見小千的人影。
    他不禁罵道:「這小子八成又會誤了大事!」
    烏銳狡黠眼神一閃:「副門主在等他?」
    大板牙點頭:「嗯!這事很重要,我必須跟他商量,你能等多久?」
    烏銳含笑道;「只要天亮以前都沒關係。」
    他不願逼的太急,反而容易引起大板牙反感。
    算算時間,還有一個更次,小千若未趕來,天亮以後,他就不會再往山林走了。
    大板牙道:「我們等他,不過事先說明,這筆生意完全與你無關,你只是告訴我消
息而已,一切各憑本事!」
    為了昨夜戲謔言詞,現在他只有以此態度來面對烏銳,以免自打嘴巴。
    烏銳道:「老夫明白,告訴副門主此事,也只是想讓你們看我會順眼些,將來就可
答應敝主人的邀請了。」
    大板牙得意笑道:「不錯!這種事多做幾次,我對你的印象就會慢慢好轉多了。」
    烏銳欣然一笑:「希望能如此,以遂神佛愛慕之心。」
    說話間,兩人各自選了山石,坐了下來,以等待小千,然而時間漸漸流逝,就快接
近五更,黝黑林區仍不見小千蹤跡。
    「這小子,不知溜到哪裡去野了!」大板牙已顯毛燥和失望。
    烏銳道:「不如副門主先和我們到了地頭,瞭解情況後,再找機會通知門主也不
遲。」
    大板牙欣喜道:「可以如此?」
    烏銳含笑道:「總得先接生意再辦事吧?」
    「嗯!不管如何,總比在這裡乾等那混小子好得多。」
    大板牙有了解決之道,心情也放寬了不少,急著想好好的表現,屆時也讓小千刮目
相看。
    他已起身,催促道:「反正天已快亮,他是不會來了,咱們就先去接生意再說。」
    「隨副門主意思。」
    烏銳含笑起身,拱手為禮,已領著大板牙往西北方向行去,戰神眼戰天也隨後跟上。
    自烏銳替大板牙解危之後,大板牙無形中已對他產生信任感,從昨晨的奚落訕嘲,
已轉變成哥兒們的義氣及信賴。
    又可惜他並無小千的狡黠精明,豈會是烏銳的敵手?如今被迷迷糊糊的帶走,將來
事情變化,恐怕連他自己都料想不到吧?
    小千逃得精,也快,樓影想追他並不容易,但一把復仇熾火支撐著,她仍窮追不捨,
始終都不肯放棄。
    眼看天就要亮了,想起樓家那把怪異新月鉤,小千心頭就發毛,顧不了什麼面子不
面子,先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若天亮,自己必定更難隱身,總得想個辦法才行。
    他抬頭往四處瞧去,清晨濃霧不少,視野不廣。
    不過,他已找到了目標。
    那是一棟築在江邊的豪華巨宅,其四周種植戶不小楊柳。一副沉靜安祥氣氛。
    「嘿嘿!山上躲不了,我就溜到人堆裡,也好弄套衣服穿……」
    小千已決定躲入那家莊院,就算被發現了,也可藉著衣衫易容溜開。
    反正也不知身在何處,他已快步奔向那座莊院。
    此地乃是名聞天下的遊覽勝地之——一揚州。
    此處正是揚州最出色奇景—一柳堤。
    一望無際的楊柳,常年碧綠,倚偎江水。
    輕風拂過,柳條擺盪,此起彼落,宛似仙女擁舞綵帶紛飛,讓人沉醉其柔美韻律之
中。
    此宅更有名,尤其是在江湖,提起武功排名第六的「柳堤銀刀」,天下無人不知。
    更有趣的是,小千曾在華山論劍時,把柳再銀耍得滿面生灰,如今小子竟然自投羅
網,不知柳再銀會做何感想?
    小千根本沒想到此事,憑著經驗,他很快掠過立二高牆,落入柳家後庭園,無聲無
息就潛向可以果腹的廚房。
    他發現不少暗哨,但大戶人家多少會雇些武師來護莊院,是以並未動疑已身落江湖
世家。
    他游近廚房,雖未見及,卻已聞到香味,不由得更餓了,咽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潛
了過去。
    突地他見及廚房左斜對面一落廂房迴廊,正有一名身穿粉紅綢緞衫裙的美姑娘。
    他一眼看去,覺得甚是眼熟,暗道:「奇怪……」
    再次潛近些,已驚愕叫道:「阿切!是你?」
    姑娘不是她人,正是從月江村隨秋大娘一起到中原的秋蓉。
    她也見著小千,但小千已理光頭,一時也認不出來而感到驚慌的往後縮退:「你
是……」
    「我是臉綠綠啦!」小千已鑽出花叢,爬過欄杆,落於走廊上,姿勢一擺,那股精
明賊樣又已顯露。
    秋蓉聽及聲音,再仔細見及面貌,突然激動而欣喜若狂:
    「真的是你?你也來了?你怎麼會理光頭?好菜喔!」
    小千搔著圓溜溜的腦袋,乾笑道;「現在流行這玩意兒,不剃也不行!」
    秋蓉突地凝神:「你是怎麼進來的?」
    「走進來的!」小千雖如此說,但表情已邪了起來。
    秋蓉憑著和他交往多年的經驗,就知道他又惹了事,連忙往四周瞧瞧,看看有無被
人發現。
    隨後馬上拉著小千:「快到我房裡!」
    小千被她拉著走,轉個彎就往一處雅房遁去。
    帶上門,秋蓉才噓口氣:「你真是個惹事精,竟敢跑到這裡來惹事?」
    小千大方的靠向牆邊雅致的靠背竹椅,坐了下來,伸手抓向小茶几果盤中的葡萄,
已一顆一顆吃起來。
    他悠哉悠哉道:「我綠豆大俠,要到哪就到哪,誰管得了?何況這還是你的地方,
我怎麼不能來!」
    秋蓉緊張道:「求求你,正經點,我好不容易才到了這裡,你別又搞雜了。」
    小千笑道:「放心,現在我累得很,沒心情去辦事,你替我弄件衣服,還有烤雞香
鴨,我是客人也!」
    秋蓉這才注意到他穿的是短水靠,露出大截手腳,左臂還受了傷,焦切道:「你跟
人打架了?」
    小千笑道:「跟人打架就不稀奇,我是跟月亮賭輸贏,她一輸就發瘋的亂撞,這是
不小心被撞傷的。」
    他見及新月鉤就像月亮一般,才將傷口比喻為被月亮所傷。
    秋蓉白眼道:「你什麼時候說過正經話?等等,我去弄點藥來!你別再亂闖,免得
又出事了。」
    說著她已轉身離去。
    小千仍交代她,別的沒關係,填肚子的東西一定要弄到手。
    她含笑離去,小千才開始注意到此宅院住的是誰?為何秋蓉會出現此處?
    他只閃過念頭,並沒認真揣測,因為這些只要問一聲就明白了,何必多浪費時間去
想呢?
    不到三分鐘,秋蓉已匆匆趕回來,拿了一套青素便裝,及金創粉和臘黃的烤雞。
    小千一手已搶過烤雞,貪饞大嘴的啃食著,讚美笑道:「還是你行,要烤雞有烤雞,
混的還不錯嘛!」
    秋蓉笑罵道:「你一來,我看又要遭殃了。」
    她已打開金創粉,替小千敷藥,一股童年情景已湧向心頭,她感到一絲甜蜜。
    那時,小千受了傷,一定會找她敷藥,而她也義不容辭。
    她只知道兩味藥,一味就是辣椒,一味就是苦黃蓮,或吃或敷,就這樣地敷過了童
年。
    那時小千也著實嘗過一陣辣椒葉的辛辣,以及黃蓮的苦頭,後來他反而不吃了,全
是拌著敷,倒也習慣了。
    小千邊啃著雞肉邊問道:「你和你娘是怎麼混到這裡的?好像找到如意郎君了吧?」
    秋蓉稍嬌羞:「少亂說話,我娘到了中原,一直沿長江就到了揚州,後來她替我買
了幾件衣服,結果糊里糊塗的就住進這裡了。」
    小千睨眼邪笑道:「我看是你娘故意找人家推銷的吧?還是這家大公子被你迷上
了?」
    秋蓉倒也大方道:「我們是先遇見柳公子,然後我娘就說我們是流落他鄉,後來柳
公子就收留我們了。」
    「聘金收了沒有句」
    秋蓉嬌嗔道:「你老是胡說,人家是一番好意。」
    小千邪笑道:「還不一定喔!你娘那副視錢如命的賊臉,說不定早就把你賣了。」
    秋蓉輕笑道:「你放心,我想柳公子不是這種人。」
    小千瞄向她,邪笑不已:「看樣子,你對那個柳公子,滿有意思的嘛!」
    秋蓉並未否認也未肯定,輕笑道:「他對我很好。」
    小千諧謔追問;「怎麼好法?天天跟你談情說愛?」
    秋蓉瞪眼道:「你最差了,專想些歪路子!」嫣然一笑;「他送了許多心愛的東西
給我,你看這套衣服漂不漂亮?」
    她含帶喜悅的施起衣衫,舞出柔美的姿勢,粉紅羅裙穿在她身上,更加出色了。
    小千卻不屑道:「很醜!」
    秋蓉笑容已僵,瞄向小干,冷道:「你口是心非!」
    小千自得的聳聳肩頭;「以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來勾引女人的男人,他的心都是醜
陋的!」
    秋蓉睨眼笑道:「你吃醋了?」
    「笑話!」小千一副轉樣道:「你以為我永遠都是阿貓阿狗翻不了身?告訴你,我
現在是日進斗金,短短半個月不到,我已賺了明珠一鬥,黃金二十萬兩,時間是論分計
酬的,你跟我談話已經超過十分鐘,要付我一百兩銀子!拿來!」
    小千伸著手,準備向她要銀子。
    秋容淡笑道;「我不信!」
    小千得意遵:「你們當然不會相信啦!因為你們沒見過世面。就以為銀子沒那麼好
賺,吶!銀票在這裡!」
    他已從寶衣裡邊抽出潔淨的銀票,攤得正正方方,要秋蓉瞧個清楚。
    秋蓉瞧了,卻無多大反應:「這銀票……」
    小千截口道:「說不定是假的對不對?呵呵!你們這堆人,只想看些公子哥兒,以
為找到了大少爺,我告訴你,那些膿包是經不起考驗的。
    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叫他們屁滾尿流,褲子脫得光光的,到時候你再去搾他的金龜
銀子吧?真是狗眼看人低!」
    秋蓉稍怒:「你幹嘛罵人?」
    「不罵你難道要罵我自己不成?」小千嚷道:「明明這就是『珍珠坊錢莊』的銀票,
你還說它是假的?」
    秋蓉心知小千有過人能力,但一下子要弄數十萬兩金子,就算她連作三天的夢,也
沒辦法搬到那麼多,她怎會相信?
    其實正如小千所說,她完全未見過世面,有些豪商富賈,一頓飯就得花上萬兩銀子,
他們用起錢,就像用水一般。動輒每每上百萬兩,又豈會在乎數十萬兩?
    他們懂得賺錢方法,也知道如何去賺錢,而這些方法又豈是門外人所能想像和相信
的?
    就如小千當獵手一事,賺個明珠一鬥,簡直不費吹灰之力,若是以秋蓉來說,也許
她拚死拚活一輩子,連半顆明珠都買不起。
    她不懂,就以為世上無此好賺的錢財,難怪小千會大發嘮叨罵她不識貨了。
    秋蓉也不甘示弱,擺身一振,頭上黃金鳳釵,耳際青玉墜珠已晃亮亮的閃著,響著:
「至少我這些比你那張紙來得實際些。」
    小千揶揄道:「小青蛙,光在井裡叫老大?好吧好吧!跟你說,等於跟木頭說一樣,
等我換開了銀票,你就知道被銀子壓死是什麼滋味了!」
    秋蓉輕笑道:「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我就服了你。」
    「不必!」小千道。「你服了我又如何?現在不相信,以後相信就變成勢利眼了,
你快跟你娘一樣嘍!」
    秋蓉聞言,不由得心神猛顫,自己難道被母親所同化了?母親曾不停的鞭打姊姊,
那時自己還感到她的不該。
    現在姊姊已走,自己就和她一同到中原,一直落身於此,獲得了如此多之珠寶首飾,
就再也不討厭她而感激她。
    難道自己也變成勢利眼?
    望著首飾、衣裳.秋蓉感到一陣迷惘。
    這些都是她所嚮往心愛之物,她捨不得拋棄,只有把它們戴在身上,戴在手上,才
有欣然的滿足感。
    她再想及小千銀票,還是認為不可能,自該親眼見他兌現,能心服口服,又怎能說
是「勢利眼」?
    她已為自己找到了理由。
    然而她卻未想及自己的愛財心理,如若她淡於錢財,大可不必對小千銀票如此看重
而強烈的不相信.而她非要拿珠寶首飾來炫耀於小千,甚至於比一張未兌現的銀票來得
有價值。
    —一這才是小千說她勢利眼的最主要原因。
    秋蓉淡笑道:「不管怎麼說,一張紙總比金銀價值來得少,如果未能兌現就是廢紙
了。」
    小千道:「那古董畫呢?賣不出去,它也是廢紙一張。」
    秋蓉道:「這不一樣,古畫有人收藏,隨時都有價,銀票只能向錢莊換取。」
    小千瞄眼道:「你想收藏古畫的人多,還是用銀票的人多?」
    秋蓉稍為結舌,仍道:「銀票是多些,但像這種大數目的……」
    「根本就不可能是不是?」小千嘲惹道:「好吧!你說不可能那這張銀票在你情哥
手上,或是他爹手上,你信是不信?」
    「這……」秋蓉感到困窘:「他們富可敵國……」
    「敵你的頭!」小千不禁有氣:「在我手上就不值,在他們手上就那麼值?什麼富
可敵國?我一把火升起來,就把這在院給買下來,讓你瞧個夠。」
    秋蓉似也怕他發了威,懼然的不敢再言。
    小千嘮叨叫了一陣,才問道:「好吧,你說你的柳公子富可敵國,他是何來路?難
道是皇太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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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19:00 |只看該作者
秋蓉道:「他出身武林世家,在江湖很有名,叫柳堤……什麼的,他叫柳再銀。」
    小千登時驚愕的抬頭,一片雞肉仍掛在嘴上:「『柳堤銀刀』?」
    秋蓉見他如此吃驚,以為他也明日柳家財勢,遂高興笑起來:「正是柳堤銀刀,你
想他們連武器都用銀子打造,其財富可想而知了。」
    小千已促狹謔笑起來:「是啊!銀子打造刀子,管看不管用,難怪那麼多人喜歡找
他麻煩,只要一出手,他就把銀刀給丟掉,這招倒是保命絕招呢!」
    秋蓉最怕見著小千如此神態,急道:「你跟他認識?」
    小千黠笑道:「我怎麼會認識有錢人?」
    秋蓉稍放心,又問;「你們碰過面?」
    小千黠笑道:「也沒有,他只是向我要酒喝而已。」
    秋蓉驚詫:「他會向你討酒喝?」
    小千促狹笑道:「他喝酒的方法很奇怪,是從頭頂往下倒,然後再伸舌頭舔舔流到
嘴唇的酒,實是天下一絕。」
    秋蓉突已想及,他可能是在吹牛,遂睨眼道:「我不信,柳公子武功那麼高……」
    小千邪笑道:「多高?過街老鼠再怎麼高明,照樣被人打得吱吱叫,你等著看好
了!」
    他已丟掉啃得差不多的雞骨頭,雙手想往身一擦,突覺水靠光滑,無法擦手,目光
落在秋蓉身上,已欺身過去雙手往羅裙一抓,輕笑道.「借擦一下。」
    秋蓉驚慌躲閃,仍是被抓著了,雙手油漬一抹,污黑立現,她嗔怒起來:「臉綠綠,
你太過份了!」
    這是她最心愛衣服之一,如今被弄髒了,那股疼心已鑽到心坎深處,也開始記恨小
千。
    小千邪笑道:「柳公子有錢嘛!叫他再送你一件不就得了?這麼小氣?」
    秋蓉嗔道:「如果你再如此,我再也不理你了。」
    小千擦過手,已抓起青素衣衫,往身上穿,邊穿邊回答:「有一天你會發現,像我
這種好人並不多,你去愛你的柳公子,我去算我的帳,咱們別扯在一塊,就這麼簡單。」
    秋蓉也急了:「你想幹什麼?」
    小千促狹道:「我要買下這座莊院,你不是不相信?所以你也不必擔什麼心,就當
我在放屁好了!」
    穿好衣服,晃甩一番,雖大了點,倒也算合身,也有些公子派頭。
    秋蓉焦切道:「你不能如此!」
    小千斜睨她一眼:「你不是說他武功很高嗎?我就證明給你看,別躲在井中叫老大,
丟人現眼吶!」
    秋蓉被他逼急了,差點哭出來,不知怎麼,她又突然相信小千方纔所說的一切了。
    「我相信你,你別如此!」
    小千冷道:「太晚啦!剛才你怎麼不相信?非要我毛了心。你才相信?你是被我逼
信了,我可不怎麼相信你相信,時間寶貴,你最好躲著別出來。
    因為你告了密,柳再銀那小子會追問你跟我的關係,這樣一來,你就會被我拖累了,
知道嗎?謝謝你的雞腿,待會兒見!」
    說完小千已穿窗而出,準備把樓影給引至此處,搗他一個天翻地覆。
    秋蓉呆楞的站著,茫然注視窗口,她不知為何會說出那些話去刺激小千,難道真的
是為了這些珠寶首飾?
    還是為了柳再銀?
    想及柳再銀,她更急了,想趕去通風報信,卻又被小千所言給喚住,她深怕柳再銀
追問,因而壞了雙方友善關係,那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就幻滅了?
    她終於放棄通風報信,畢竟此舉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望著裙角一片污漬,她真希望小千從來沒出現,那該多好,一切都是如此完美而令
人癡醉。
    她趕忙收拾廳房,以免露出破綻,隨後靜靜坐著,聆聽不安的心跳,以及那即將來
臨的波濤駭浪。










第18章 漂亮樓影
    小千很快已潛出柳家,大搖大搖的往柳堤逛去,速度並不慢,算算時間,樓影應該
此地才對。
    只要自己招搖亮相,還怕她不追上來?
    果然小千行至山林不遠處,樓影已倒迫而至。
    她拱手問道:「這位公子……」突然見及光頭,已冷森道:「請問閣下尊性大名?」
    小千不理她,仍往前行:「在柳堤銀刀地盤上,也敢對本公子如此指名問姓?」
    樓影聽及聲音甚熟,立時掠身截向小千前頭,猝見小千臉容,她已冷厲道:「是你?
看你還能往何處逃?」
    新月鉤一抖,就想撲殺小千。
    小千飄退數尺,邪笑不已:「大姑娘,你對別忘了『柳堤銀刀』在江湖中赫赫有名,
你還是回去吧!」
    樓影冷笑道:「比起『彩虹三鉤』,你們要差了一截,柳再銀你敢殺我爹,今天我
也要你嘗嘗沒爹的滋味!」
    小千黠笑道:「你錯了,我是柳下亂,柳再銀是我哥哥,千萬別搞錯,我年輕氣盛,
哪有坐懷不亂的道理?」
    他已露出一副豬哥樣,似想把樓影一口吞了。
    樓影怒火更熾:「你是該被亂刀分屍!」
    新月鉤已出手,旋風似的掃向小千腰際,想把他斬成兩段。
    小千也不慌不忙,猛力接了幾招,但覺時機已差不多,不願再戰,落敗而逃。
    「鬼丫頭,這是我柳家的地盤,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你早知會如此,就不該殺死我爹!」
    說話間,一記倒鉤,已切下小千一片衣角。
    小千滾身落地忙滾開:「告訴你,這件事是我哥指使,等他一出來,有得你好受
的!」
    樓影冷笑:「來的好,我正愁找不到人呢!」
    新月鉤又凌空打出,四面八方不可捉摸的亂飛。
    小千就吃過此招的虧,見狀已不再戰,趕忙拔腿就往柳家跑。
    「救命啊!有人殺到柳家莊來了!」
    樓影復仇心切,管他柳家有多少人手,照樣急追而上,毫無懼意。
    「救命吶!本公子受傷啦!彩虹軒的人攻進來了!」
    小千邊吼邊叫,已竄入柳家莊,驚慌四處亂竄亂叫。
    霎時柳家上下已鼎沸,因為他們聽及「彩虹軒」人手來犯。
    人的名,樹的影,「彩虹三鉤」排在「柳堤銀刀」之前,他們不得不緊張。
    樓影也追入柳家,一把新月鉤使得出神入化,擋者披靡。
    「滾開!不關你們的事,叫柳下亂出來!還有柳銀刀,我要他還我一個公道!」
    她已勢如破竹的從外院打向內院。
    終於柳再銀已趕了出來,在花園中間寬廣白石地攔住了樓影。
    突見樓影美若天仙,不禁微微心動,一張怒臉已露笑容:「姑娘是彩虹軒的人?在
下柳再銀!」
    樓影怒斥道:「少在那裡假惺惺,我先宰了你.再找柳下亂算帳!」
    話聲未落,新月鉤已出,速度之快,方位之準,實讓人無法想像。
    柳再跟沒想到她一句話沒談完,就打了起來?驚愕之下,還好他功夫不弱,馬上抽
出銀刀封向新月鉤。
    心想,縱使逼不退,自保該無問題。
    豈知小千早就有意要他好看,躲在暗中放冷簡,趁他單腳掛起迎招時,一顆細石已
打向其落地的左膝蓋。
    細石撞膝,他已立足不穩而往前跪,當然銀刀也失了準頭,他已驚慌尖叫。
    樓影見機不可失,新月鉤往左移三寸,避開銀刀,斜斜劃向其左手臂,刷然一聲,
血痕已現。
    柳再銀痛呃一聲,差點栽往地面,一個踉蹌,以銀刀點地,才勉強的彈回身軀。
    他第一句話就罵向人群:「誰敢暗算我?」
    樓影冷笑,並不給他休息機會,又已使出新月鉤絕招,逼得析柳再銀窮於應付,三
招不到,已吃了四鉤,痛得他臉色發白,功勢也為之受阻。
    「說!柳下亂在哪裡?」樓影再逼柳再銀。
    柳再銀已險象環生,若非在自家裡,他可能會開溜。
    「柳家沒這個人!」
    「你胡說!他明明是你弟弟,你敢不承認?」
    小千躲在暗處,直呼過癮,真希望樓影能打得柳再銀跪地求饒,方消心頭怨氣。
    秋蓉母女也站在遠方瞧及此景。
    秋蓉更加怨恨小千如此胡搞,她甚至暗自決定要幫柳再銀教訓小千。
    柳再根又挨一鉤,左腿直冒紅血。
    樓影稍讓他喘息,厲道:「如果你再不說柳下亂下落,下一鉤將會斬下你腦袋!」
    柳再銀仍不甘認輸,厲吼道:「柳家無此人,就算有,也不交人!」
    「你敢不交?」
    樓影怒氣更甚,新月鉤已脫手,如亂流中之彩雲絞飛,無以倫比的再次捲向柳再銀。
    如若此招得逞,柳再銀非得被斬得支離破碎不可。
    柳家上下一陣驚呼,卻無從下手救人。
    眼看柳再銀將無所遁形的傷在新月鉤下。
    突地,一道銀光射至,將新月鉤打偏數寸,柳家老主人已天馬行空的飄掠而至。
    他接過打出去的銀刀,飄落兒子身旁。
    一袋儒衫絲白掛藍邊,大約是五旬出頭,中等的身材,留有長鬚,目光閃閃。顯得
甚是高傲。
    小千見及柳銀刀,狹逗之心又起:「老的跟小的都一樣,我得請他喝酒,免得失了
大禮!」
    他想如法炮製,像華山論劍一樣,丟個酒罈給柳銀刀,淋他個滿身濕。
    想定後,他已潛向廚房,希望能弄幾罈酒回來。
    樓影伸手接回新月鉤,冷目瞅向柳銀刀,冷冷的道;「打了小的,還怕老的會不出
來?」
    柳銀刀負手而立,冷森道:「姑娘未免太狂了吧?敢到柳家來撒野?」
    樓影冷哼一聲:「撒野?如果你不交出柳下亂,我還想割下你的頭顱呢!」
    柳銀刀冷道:「我兒子已說過,柳家沒有這個人,你沒聽見,還是故意聽不懂?」
    樓影厲道:「有其子必有其父,說的全是見不得人的話!」
    柳銀刀冷斥道:「姑娘放尊重點,就是彩虹樓竹,對老夫也不敢如此狂妄,你再胡
言亂語,休怪我不客氣了!」
    「不錯,就是我爹對你太好了,才會留你這江湖敗類活到今天!」
    「你……」柳銀刀已現怒意。
    「我怎麼樣?我要替父報仇,殺了你們這群敗類!」
    樓影不再多說,一個箭步已攻向柳銀刀,招式迫人而凌厲。
    柳銀刀雖功夫老到,但對新月鉤似也甚為忌諱,推開柳再銀,已往左側偏掠,連點
三次花叢。
    新月鉤也連掃三鉤,迅捷的已斬下不少花枝。
    兩人就此纏戰,接影以怪異的招式,彌補功力的不足,柳銀刀卻已渾厚的內力以及
豐富的對敵經驗保持不敗。
    但兩人皆旗鼓相當,戰的難分難解。
    數招過後,小千已左手挾著一壇五十斤重,至少有兩尺方圓的大酒罈,右手則抓了
三壇較小的酒罈,戲謔的潛回牆角暗處。
    「嘿嘿!五十斤足足讓他洗一天澡!」
    放下酒罈,他已注視戰局,但覺雙方打的激烈,互不相讓。
    他促狹一笑:「不喝酒,怎會有力氣?」
    望著酒罈,他在想,該先用大的,還是小的?
    最後,他決定先用大的。
    心意已定,他已打出石頭,相準准打向柳銀刀後腦勺。
    別看他沒練過內功,但他天生的「無雙刃」,以及在七星湖中神秘光線照射下,打
出一流暗器手法,並非難事。
    果然,柳銀刀身形雖快,卻仍逃不了石塊,硬是被敲了一記。
    他呆楞當場,憑自己數十年對敵經驗,會被人無聲無息的暗算?
    至少也該感覺石塊飛掠破空之聲才對。
    然而他卻真的一無所覺。
    叫聲「誰」,情不自禁的,他已回頭。
    然前樓影卻利用此機會。很快送出凌厲新月鉤,劃向他胸口,唰地輕響,其胸口已
以被劃出血痕。
    柳銀刀這一急,非同小可,不敢再分心,「銀刀三絕命」已使出,突見滿天光影閃
亮,已將其身形裹住。
    驀地又暴掠而起,疾速的尖銳的衝向空中,似又撞向天空聚凝之堅硬流體而垂直反
彈,更加快速沖洩而下,如江河潰堤般全湧向樓影。
    樓影也泛起新月鉤,好似突然間月亮已浮游驚動,從慢速而幻化千百萬至於無數多
的光輪滾滔凌空之中,然而擠壓扭縮成一道經夭匹練,像光網,像利劍,更像墜砸而落
的沉月,變幻著無數光帶星花,聚在一點尖銳之中,也噴撞柳銀刀那道光束。
    小千當然也不客氣,又是一顆石頭乘機打向柳銀刀腰際,想能揩點油也好。
    銀刀與新月鉤在空中相際遇,撞暴火花閃閃,尖銳聲音更讓人血氣翻騰,耳根生疼。
    足足持續了半分鐘,雙方才紛紛倒掠而退,各自飄落地面。
    樓影已顯得臉色蒼白,血氣浮動,顯然耗去不少內力。
    柳銀刀也差不到哪裡去,他落了地,竟然憋笑出聲。此舉有如三歲小孩,頓時讓人
不解,主人為何如此失態?
    尤其他又是在氣喘如牛之時,根本不該有此舉止才對。
    小千也跟著笑了:「這老頭有病?愈累愈想笑?」
    其實他哪知自己打出的石塊,正打中柳銀刀的笑腰穴上?
    要不是方才過招激烈,柳銀刀早就笑出聲音,當時只有忍著,也因此功力大打折扣,
否則他該很容易將樓影擊退。
    他也發現自己失態,馬上自解穴道,轉視小千發笑暗處,冷森道;「何方鼠輩,敢
暗算老夫?」
    小千抓緊大酒罈,準備伺機丟出,腦袋已露了出來,笑道:「是我柳下亂!」
    說完馬上縮頭,讓人有股眩目之感覺。
    樓影乍見,已知是小千,立時騰身追掠,厲道:「柳下亂,你給我出來!」
    柳銀刀也想抓出這位兩度讓他出醜,又鬧得柳家雞犬不寧的人,他也騰身撲向小千。
    小千沒想到樓影也湊上一腳,已呵呵笑道:「好吧!多人醉總比一人醉好!」
    他已站起來,酒罈相準准已朝兩人丟去,黠笑道:「要喝酒多的是,何必搶呢?」
    柳銀刀及樓影皆未想過此酒罈仍裝滿美酒,他倆和柳再銀一樣,皆以為是對方隨手
丟出之物!
    有誰會隨身攜帶大酒罈?是以雙雙出手劈向大酒罈,其勢不退的衝向小千。
    柳再銀突見小千,已驚愕叫道:「綠豆門主?」趕忙轉向他爹,急叫道:「爹!劈
不得……」
    他喊的雖急,兩人出手更快。幾乎同時的擊碎酒罈,白花花美酒已炸開,如萬點寒
星般裹向週遭丈餘方圓。
    樓影和柳銀刀霎時心急,但衝勢過猛,想煞住已是不可能,只有引掌以密不透風方
式,想罩住酒雨。
    可惜當他們出手時,身軀已撞入酒雨之中,只能勉強的保住臉龐,以及胸前少許部
位不被濺濕,其他全然已濕淋淋,宛如落湯之雞,狼狽已極。
    小千一壇得手,已呵呵直笑:「記得啦!要喝酒是不能用搶的,如此酒缸容易碎的!
切記,切記!」
    他也不敢停留,馬上掠向屋頂,先溜了再說,若是被逮著了,恐怕自己就會有喝不
完的酒了。
    秋大娘突見小千,驚罵道;「這天殺的怎會搞到柳家來?」
    小千聽及聲音也不想忘記她,遠遠就拋過一壇拆封的酒,笑嘻嘻道:「秋大娘,下
次別忘了請我喝喜酒幄?」
    秋大娘和秋蓉尖叫地躲避,雖沒被淋個正著,也被撥個半濕,再加上嚇出的冷汗,
和落湯雞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了。
    秋大娘想破口大罵,卻被秋蓉阻止,並告訴她原因,她才慶幸的收口,以免和小千
扯上關係,而壞了所有努力的成績。
    柳再銀追向他爹,急道:「爹,他就是綠豆門主!在華山就是他折斷柳家銀刀。」
    銀刀是被劍癡所折,他如此說,乃在加深父親和小千仇怨;以能引動他爹出手。
    柳銀刀並沒立時追上,事情突然接二連三衝向柳家,他必須冷靜思考,再作打算,
以免事情更形惡化。
    樓影則不管衣服濕透,馬上急起直追,她似乎也明白柳下亂只是一個化名,此事和
柳家扯不上關係。
    為了追敵,她也不願多費時間解釋。
    柳銀刀輕輕一歎:「他跟你有過節?」
    柳再銀怒道:「他是小賊,專門在暗處暗算別人,為武林人所不恥。」
    「小賊豈會折斷銀刀?」柳銀刀冷森的問。
    柳銀刀問道:「聽說他在華山笑折七大名劍?」
    柳再銀道:「他只折三把,其他四把是劍癡自己震斷的。」
    「劍癡若能保劍,他何須自毀?」柳銀刀又問:「聽說,他還是苦惱大師的入門弟
子?」。
    柳再銀不敢亂說,要是真的如此,他的罪可就大了。
    他頷首道:「當時他是如此自稱,苦惱大師也曾出現在他身邊。」
    柳銀刀微微點頭,不久道;「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你最好別再與他動手,知道
嗎?」
    他以命令口吻責向柳再銀,他認為小千在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已弄得江湖鼎沸,
不是有過人之能,就是有人在幕後指使。
    這兩樣若不先弄清楚,將來恐怕牽連不休,是以才作此決定,準備等些時候再瞧瞧,
有了結果,再報此仇也不慢。
    柳再銀雖答應了,但年輕氣盛的他,豈能就此忍氣吞聲,一有機會,他還是會找小
千出這口怨氣,好讓眾人知道他並非好惹的。
    被小千一攪.柳家今天顯得垂頭喪氣多了,平日的囂張跋扈已不復存在了。
    秋蓉自小千說出那些話後,她就感到壓力沉重,她似乎相信,小千有股無堅不摧的
銳氣。
    只要他對上了誰;縱使不能保住自己安然無恙,必能把對方整得七零八落,這正是
她對小千感受最深的一項。
    事情已過去,他慶幸小千沒真的發牛脾氣,一股子把柳家給毀了。那時,他將不知
如何面對小千,想必會恨死他了吧?
    人群已散,個個心情沉重,酒罈碎片也已經收拾乾淨,只留下了讓人鬱悶的酒香。
    在秋蓉面前出了一口怨氣,小千登時感到飄飄然,耍起輕功,頓覺特別有勁。
    他想及柳再銀的驚駭嘴臉,以及柳銀刀的狼狽形貌,就一路笑個不停。
    他甚至還想到,三兩天就帶人去柳家轉上幾圈,保證不上三個月,就可以把柳再銀
父子給嚇死或累死。
    那一定又是別開生面的趣事吧?
    他陶醉的笑著,突又想及樓影,笑聲已洩止,心神也拎了回來,照此追趕下去,幾
時方休?
    而且和大板牙分開也有四五個時辰,說不定他也被追上,自已若不先解決樓影,夜
長恐怕夢多。
    心意已定,他已專找地形較崎嶇之高山險嶺逃逸,想藉著自己敏捷的身形甩脫他。
    不多時,他已找到一處堐層密佈的險峻山峰,其外圍林木參天,雜草齊胸,陰森冷
清,是人跡難至的原始森林。
    而崖層出現不少大小不一之裂縫及山洞,正是藏匿最佳地區。
    望著峰層,他已邪笑道:「若要找到我,非三天三夜不可。」
    靈狡身手展開,慢慢攀爬岩層,找了一處自認為最隱蔽又不顯眼的裂縫。躲了起來。
    裡邊不大,但容身旋轉還算差強人意,他也就定下心,不停的往外瞧視,想看看樓
影找尋自己的任何動作。
    這無異是他捉弄人的方法之一。
    不到半刻鐘,樓影也慢慢追上來,她小心翼翼,如臨大敵的慢步搜尋,林葉茂密,
正是偷襲好地方。
    小千見她擺裝「賊」樣,已奸黠直笑著,不過笑了幾次,已覺得乏味,逗弄之心又
起了。
    他想及李憐花之「傳音入密」功夫,也裝腔作勢細聲叫起來,然而「傳音入密」須
要純厚內力方能發出,他當然無法得逞。
    不禁愈叫愈大聲,只好放棄,苦歎此功夫難學。
    他改為尖叫:「喂!在這裡!」
    聲音又快。急,馬上截斷,但回音卻久久不能平息攀形彼落,好似來自四面八方。
    樓影立時環視四周,怒罵道:「惡魔你給我出來,躲著算什麼英雄好漢?」
    小千見她找不到自己藏身處,更形得意,又利用回音原理再喊叫:「你說什麼……
我聽不見……我已在十里開外……回去吧……你爹很想念你……」。
    喊完又往樓影瞧來,看是否達到身在十里外的效果。
    樓影起初還楞了一陣,以為小千真的不在此,但想及如在十里開外,該聽不到自己
叫聲,豈又會問這句「你說什麼!」
    她已冷笑:「你休想騙我,你若聽不著我的話,為什麼會問我?還不快點給我滾出
來!」
    小千這才想到話中出了語病,自嘲的罵道:「傳什麼音?
    簡直是大吹法螺,一說話,人就知道在哪裡了!」
    自嘲歸自嘲,他還是正經八百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前面陷阱多……
閒人勿進……」
    樓影似已聽出小千發話大略位置,瞄向該處,已冷笑道:「我不是閒人,我是殺人
的人,我準備砍下你的腦袋替父抱仇!」
    「冤家宜解不宜結……」
    「放屁,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殺你,誓不為人!」
    樓影已掠身巖面,開始攀登起來。
    小千似乎甚有把握,也不再多費唇舌,一股子坐在洞口,悠哉得很。
    「哼!替父抱仇?這要經過七七四十九才行!」雙手比劃不停,他黠笑不已:「只
要我輕輕一推,這一關你就要跌得頭破血流!」他準備以狹小空間來阻止樓影衝進來,
如果她被擊退,非得滑落地面不可,屆時她又要重新爬起。
    樓影已爬至半山腰,她必須依次搜尋所有洞穴,以讓小千無法遁形,是以攀登速度
並不快。
    小千偶爾也會伸出腦袋瞧瞧,不停奚落道:「像你這種尋仇方法,未免太辛苦了
吧?」
    「話未說完,倏然一聲尖叫傳出——
    樓影已倒栽觔斗的住地面滑栽而下。
    她似乎遇上某種不可抗拒之危險,否則以她能與柳銀刀相抗衡的功力,自不可能霎
然間就已一敗塗地的往下栽,連還手或逃避的餘地都沒有?
    她到底出了何事?情況會如此糟?
    小千也聽及她驚駭尖叫聲,一個探頭,樓影已趴在林中草叢,頭臉斜擺,動都不動
了。她的新月鉤掉在至少高她丈餘遠的樹叉上。
    練武之人不可能輕易將兵刃脫手,小千直覺的反應,她已受了不可抗拒的傷害。
    「好小子,告訴你,這裡機關重重,你偏不信,現在吃到苦頭了吧?」
    小千輕輕的笑著,高高的往下瞧,想看看樓影摔跌之後有何反應,但瞧了好一陣,
仍不見動靜。「奇怪?該不會又翹了吧?」
    想了想,小千還是慢慢往下移,想瞧個究竟。
    一個姑娘人家,為父千里尋仇,倒也甚為讓人同情,小千有點不忍再捉弄她,想把
一切真相告訴她,也好卸下一個黑鍋。
    他落向地面,才發現樓影臉色已泛青,早已昏迷多時。
    「難道中了毒蟲攻擊?」
    住在月江小村,四周皆是深山荒林,奇蟲怪蛇多的是,小千從小被攻到大,久而久
之也理出一套自家辨別的方法。
    只瞧一眼,就料個十之八九,樓影可能已中了某種蟲獸的毒。
    他趕忙欺身向前,將樓影身軀給翻正。
    只見她嫩美臉容青的嚇人,已奄奄一息。
    小千很快在她左手找到傷口,那是一支蜂尾毒針,已嵌在腫如肉包的小臂上。
    他抽出毒針,烏血泛紫青帶濃紅的點滴滲出。
    「針長五分,鉤分雙管如毒蛇尖牙……」小千臉色也微微動容:「這莫非是『天毒
蜂』的毒針?」
    「天毒蜂」大如腳拇趾,全身血紅,背面呈現「天」字型之晶黃色條紋,年紀越大,
條紋越晶亮,毒性也愈強。
    附有兩對飛行翼,一大一小,飛行無聲,亦可震鳴如蟬,毒針如蛇牙鉤又尖又銳,
分雙管輸送毒液,螫後仍可再生。而被螫中者,立時昏迷,若不加以施救,一個時辰後
必定喪命。
    小千也曾被這毒蟀螫過,還好那時小貂兒在,一口氣毀了蜂巢,將毒蜂體內特有的
晶亮液體餵服,才解去蜂毒。
    如今小貂不在此,眼看樓影氣息就快沒了,小千不禁焦急起來;苦笑道;「媽的!
你這小子,要死都要拖累人家,一頭栽到深坑不就沒事了?」
    說歸說,他仍不敢怠慢,馬上褪下樓影袖口,露出潔白手臂,小千也顧不了這許多,
湊上嘴已替她吸吮毒液。
    毒液又酸又腥,很是難入口,小千憋足了苦態,才把毒液吸出不少,可是傷口並未
流出殷紅的鮮血。
    小千感到奇怪:「照理說來,毒血沒出,血液該有轉變才對怎會黑到底?難道還有
其他傷口?」
    他馬上又往樓影身軀尋去,突又苦笑不已;「什麼嘛!別的地方不螫,偏偏要盯向
重要部位?」
    另一個毒傷正在樓影右胸口,這可急煞了小千,他可從沒想過若碰上這種事,該如
何解決才算恰當。
    然而見及樓影漸弱的氣息,他不禁橫了心。
    「媽的!救人一命,天大地大,還怕什麼寬衣解帶?我佛慈悲,我臉綠綠要破戒
了!」
    雖然橫了心,難得瞼紅的他,此時也紅起臉了。
    他慢慢褪下樓影外衫,露出紅肚兜,他的心也卜通通的緊跳,以前自以為很有把握
對這種事,如今做起來全然不是所想的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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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發表於 2010-7-1 09:20:11 |只看該作者
只瞧上肚兜就已窘困非常,還想當什麼「午夜牛郎」?
    他也覺得奇怪,碰上多情夫人時,還不是光溜溜的,他能處之泰然,但現在卻礙手
礙腳的?也許上次是被逼的吧?
    「媽的!我是醫生,寬衣解帶是為了救人,這是神聖的!」
    他強迫自己找個好理由,又往紅肚兜解去。
    滑溜肌膚白似雪,嫩得像剛冒出枝莖的花芽,柔美的曲線隨著微弱呼吸韻律的起伏,
尤其是那對渾圓的酥胸,結實而富有彈性般的微顫著,更令人遐思。
    小千也禁不了吸引,雙目直盯那對酥胸,他搞不透這東西怎會有如此大的魅力?
    還好他很快已見及右邊奶子斜下方的腫脹毒傷,喚回心神,他已湊上嘴,再次吸向
傷口。
    幾次下來,毒液果然減弱許多,且慢慢滲出較鮮的血跡,樓影臉容青綠也退了不少,
呼吸也較平穩。
    他想吸毒工作已差不多,現在該是如何去收拾「天毒蜂」的時候了。
    拿起紅肚兜想往她身上蓋去,又瞧及迷人的酥胸,耳根不由一紅,眉頭皺了皺,總
是有股衝動,不禁伸手往酥胸摸去。
    他只想試試那麼多男人相追求,而津津樂道的,是什麼滋味?
    觸及時,他禁不住想收回,卻再次伸出,終於輕輕的摸上了。
    忽然間,那股心跳已平息多了,他有點失望的收回右手。
    「這還以為有意想不到的奇績?只是軟綿綿而已。」
    心情突然開朗,對於這股神秘的吸引力似乎已不再有多大的奢想,也許他心靈還小,
尚未到達那種追求慾望的階段吧!
    否則,美女在前,又是光溜身軀,有多少人不動心?
    他蓋上肚兜,輕輕笑道:「什麼柳下惠坐懷不亂?我還以為多難?白白找了個『柳
下亂』來刺激她,實在划不來!」
    再瞧上樓影一眼,笑的更惹人,隨後又返身往岩層瞧去,準備逮幾隻「無毒蜂」擠
出其體內晶液以救人。
    算算角度,以及樓影倒掉時留下的痕跡,他大略揣測毒蜂巢築在何處,竟然和自己
先前爬上去的路線差不了多少,不禁慶幸不已。
    不過他也想及,可能是樓影要逐洞搜尋,才會驚動「天毒峰」而被螫了兩針。
    他在考慮如何收拾毒蜂,小貂兒雖是此蜂的天然剋星,它不在身邊,動起手來就麻
煩多了。
    「依毒蜂習性,一巢大不了十幾隻,通常都有兩三隻專門負責看守……樓姑娘挨了
兩針,這表示差不多有五對住在此巢,少了兩隻去掉毒針的無尾蜂,就只剩下八隻有用
了……」
    如果八隻全部出動,小千仍無法應付,尤其是此蜂速度之快,決非一流身手所能匹
敵,而且還不怕普通掌勁,十分難以對付。
    若用火攻,還得爬上高處,再說火攻也不一定會奏效,它們只有少數幾隻,突聞火
勢,大可棄巢而去。
    若火勢不夠猛不夠寬廣,它們以高速度仍能穿透。
    一切方法都想過,他只有把主意落在身上這件寶衣,希望以它來阻擋毒蜂。
    想定後,他已準備挖個大坑,以能藏身,然而兩手空無一物,要想挖坑,談何容易?
    靈機一動,他已想及樓影的新月鉤正可派上用場,馬上尋向樹幹,一個起落,已將
新月鉤弄到手。
    握住新月鉤就如握住月亮一樣,有股清冷而挺拔飛昇的飄逸感。
    小千撫弄一陣,不甚服氣道:「這鐮刀歪歪斜斜,竟然會遇得本門主無法發威?嘿
嘿!俺今天就讓你變成破鐮刀!」
    他帶有破壞傾向的邪笑著,隨後已打個適當位置,挖起土坑。
    一盞茶功夫不到,或許是新月鉤鋒利,他已挖出一個足可容身的深坑,跳到裡邊,
剛好露出一個頭。
    只要蹲下,再罩上寶衣,就可天衣無縫了。
    看看新月鉤也因控巖碰上而崩缺不少,果真像把破鐮刀,他才滿意輕笑,拋往地面。
    「以一把破鐮刀掛在美女身上……將不知是何種模樣?
    他幻想的笑著,隨後又找了不少雞卵大石塊,堆在坑口旁。
    然而脫下寶貝軟甲,一頭以小樹叉叉在地面,現在只要一隻手就可以拉動寶衣封住
坑口。
    一切就緒以後,他才拿起石塊,相準准的往預定目標丟去,口中還罵些只有他聽得
懂的話。
    如若有人問他罵些什麼,他會說那是蜜蜂吵架時,所罵的粗話。
    至於是與不是,恐怕只有他和蜜蜂知道了。
    不過這話似乎有那麼點效用,當他丟出第七顆石塊,剛罵出一句,岩層已射出一道
紅光。
    筆直而強勁如出弦強弩,直往小千衝撞。
    小千趕忙拉開寶衣掩蓋坑口,只聽叭的一聲,毒蜂已撞向寶農,把它撞凹不少,可
見其衝力之強勁。
    毒蜂一擊不中,振翅猛拍,嗡嗡鳴叫不已,仍想找空隙鑽,以達到螫人之目的。
    小千見機不可失,馬上倒捲寶衣,快速將其裹住,猛力往地面摔去,叭然一響,毒
蜂似被摔昏,鳴聲已竭。
    小千拿起石塊,急往上砸,又是叭的一聲,他已得意笑起來:「一隻到手噗!」
    很快打開寶衣,血紅毒蜂腦袋已被砸得稀爛,倒是肚皮較軟,只被壓扁少許。
    他正伸手拍起毒蜂之際,突見數道紅光又急閃而至。
    只一剎那,已逼近不到六尺,他已苦笑叫聲糟了,沒想到毒蜂如此快速就傾巢而出。
    趕忙再次拉上寶衣,希望能及時掩閉坑口。
    然而過於急促,蓋是蓋上了,卻無法完全掩蔽,一隻毒蜂已從結隙中掙扎的想鑽入
坑內。
    其他數只亦猛螫寶衣不懈不休。
    「糟了!要是讓它螫中,不死也得躺下!」
    小千又驚又急,趕忙以口吹氣,想阻止毒蜂鑽入,因為兩隻手必須繃緊寶衣,否則
再讓其他數只鑽進來,那還得了?
    然而他未練過內家真氣,又無深厚功力,吹的氣像在扇涼,一點效果也沒有,口水
卻吐了不少。
    情況危急之際—一
    他當機立斷,橫了心。怒罵一聲「他娘的」,左手已往毒蜂抓去,同時右手也捲起
寶衣,準備一網打盡。
    剎然間,小千左手已抓住毒蜂,食指卻被螫中,痛得他唉唉大叫,但他仍硬是不松
手。
    另一方面,右手也捲得恰到好處,終於將毒蜂全部裝入寶衣裡。
    他每唉叫一聲,就憤恨的猛砸衣中毒蜂。
    叫聲不斷,砸的更是厲害,這還不夠,他已跳出坑面。一腳猛踹毒蜂,踹的大夠,
拿起石塊再砸。
    也著實因為左手過於疼痛,逼得他以石塊壓住農中毒蜂,騰出右手紛紛扯斷左手那
只毒蜂雙翅,讓它飛不掉而丟落地面。
    此時他的左手食指,已腫青如香腸般大。
    他未敢怠慢,拔掉毒針,湊上嘴就猛吸吮,還好指頭部位不比身軀,只要按住指節,
很容易就可控制毒液。
    吸了幾口,鮮紅血液已滲出,青腫也退了不少,他才噓口氣,暗呼好險。
    怒目瞅向那只毒蜂,罵道:「你敢螫我?看我怎麼把你閹了!打主意竟敢打到我頭
上來?」
    足尖狠力的干它幾腳,先消消一口怨氣再說。
    隨後他很快打開寶衣,一堆毒蜂已支離破碎,血紅液體濺滿整件衣甲。
    他找出蜂肚中一紅豆大的晶黃色液體,擠出晶液後,已往傷口敷去。
    晶液觸及傷口,一陣清涼已滲向血肉裡,疼痛方自消除。
    他又將其他幾粒晶液挑出來,自己服了一顆,其他的就留給樓影。
    瞧瞧食指有若插了小梨子的糖葫蘆,不禁笑罵道:「這下可得唱布袋戲了!」
    他往樓影走來,見她仍昏迷,一聲輕歎:「冤家真是路窄,不救你,你動翹在這裡,
救了你,我馬上變成你的殺父仇人,說不定翹的還是我呢!」
    說歸說,他還是無奈的替她上了藥,催她服下晶液,才替她穿回肚兜,拉妥衣衫。
    他也想及自己寶衣沾滿不少積血,總得找個清水清洗一番,遂往右側尋去,果然只
走了百餘丈,就已發現從石壁滲出之山泉。
    他洗妥寶衣,瞧瞧自己沾滿泥土身軀,也該洗洗了,復又洗起身軀。
    過了盞茶功夫。他才滿意的穿回衣褲,精神為之抖擻。
    「該去閹那只臭毒蜂了吧?」
    想及將可報仇,小千就一陣興奮,快捷掠回原地,找到毒蜂,冷殘的笑著。
    「好小子,你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倒要看看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他很快將毒蜂,以其他幾隻毒針將它掰開足腳的釘在樹幹上。
    還缺一把利刀,他又想及那把新月鉤,遂返身拾起它,已邪笑不已的走回來。
    「瞧!新月鐮刀,你該知道我會如何收拾你吧?」他作勢的比劃著,笑聲更促狹。
    樓影被其笑聲驚著,也慢慢醒過來,但毒性未完全化解,她還是茫然的一知半解。
    小千則開始耍把戲,嘿嘿好笑:「首先我要解開你的衣服,讓你露出,光溜溜的身
軀……」
    他拿著新月鉤已刮向毒蜂的體毛,表示脫光衣服。
    然而「寬農解帶」之類的話,似乎對女性有莫大的吸引力;
    樓影已凝神起來,想再聽仔細些。
    小千不知她已醒來,仍照樣準備支解毒蜂:「衣服剝光後你就露出潔白肌膚,然後
我一寸一寸的鉤你!」
    新月鉤已往毒蜂腹部鉤去,毒蜂不停吱吱叫。
    小千邪笑道:「是癢呢?還是痛呢?還是很爽呢?你再叫清楚點。」
    樓影聞及此聲,以為是男女勾當,不禁用力抓向自己胸襟,還好,沒被解開,也噓
了一口氣。
    豈知毒蜂掙扎,已有一隻腳掙脫毒鉤,猛往身上縮去,叫的更激烈。
    但這吱吱叫聲和蟲鳴一樣,樓影豈會想到小千是在肢解毒蜂。
    小千瞧及毒蜂猛縮抓胸腹之間,他已謔笑道:「何必抓?抓也無用,肚皮都光溜溜
了,還怕人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樓影聞言臉色大變,馬上奮力抓向腰際。
    突覺自己腰帶已寬,天旋地轉的錐心悲痛,足以搗爛肝腸來不及悲憤嘶吼,她已抖
抽著身軀。
    小千邪惡聲音又傳來:「不必躲啦!你落在我手裡就認命吧,你敢動你的祖
宗?……」
    小千壓著毒蜂小腹,找不出男性的象徵,遂邪笑道;「我看你是女的吧?屁股白白
又胖胖,很迷人嘛……」
    樓影情不自禁又往自己臀部看去。
    小千聲音又傳來:「聽說屁股又圓又胖的人特別會生孩子,大姑娘你想生幾個?替
我生一打如何?……你不要?嘿嘿……都已老夫老妻的,你害什麼臊嘛!」
    小千不停逗著毒蜂,搔得它不斷掙扎,他已幾近虐待狂的笑著。
    樓影豈甘心受辱?本已被解衣帶,又聞及此言,整個人已瘋了起來。
    「淫賊—一我要殺了你—一」
    一個欺身已往小千撲去、狀如瘋子。
    小千莫名其妙的被她一吼,話說到哪裡也都忘了,驚愕的轉頭,見她已能活動,感
到一絲安心:「樓姑娘,你好了……」
    話未說完,樓影一掌已打得他往後摔撞。
    小千不由怒火冒升。「小丫頭你講不講理?」
    「你這淫賊,納命來—一」
    樓影此時豈能聽得進去?只顧著要殺死小千,衣衫也未紮緊,已散亂敞開,露出了
紅肚兜。
    她雙掌湧出大量掌力,總想一擊奏效,以洩被辱之恨。
    小千見她不成人樣,心頭也慌了,困窘道:「大姑娘,要打架,先把衣服穿好,這
樣不方便……」。
    說話之間,又被她逼退七八尺。
    樓影怒極反笑;「你要我的身子是嗎?來呀!我全給你,你怕什麼?有什麼好怕?
哈哈哈……」
    瘋狂的又攻向小千,不過招式已不再凌厲,而變成亂打。
    小千焦急道:「我沒有侮辱你,你別想不開啊!」
    「什麼沒有?話我都聽見了,你還怕什麼?」
    「那……那不是對你說的……」
    「難道是對鬼說的?」樓影瘋狂大笑:「不錯!我就是鬼!被凌辱而死的魔鬼,我
要找你償命—-」
    她不斷追向小千,而小千卻一直逃開,不願與她接觸,一直到退至山崖,已退無可
退。
    小千才大喝道:「你鬼叫什麼?誰要你這瘋子的身軀?」
    這喝聲倒把樓影稍震住,但只一霎,她又故態復萌,厲吼道:「不是你還有誰,你
這衣冠禽獸,我要殺了你—-」
    她再次瘋狂的撲向小千。
    小千不再閃避,喝道:「你才是禽獸,連救命恩人都要殺?」
    「你放屁!你是兇手,不但殺死我爹還毀了我,我要把你剁成肉醬—-」
    樓影拳頭不停落在小千身上,小千有寶衣護體,根本不怕受其傷害。
    「你不信,不會看看自己左手的傷口!」
    「我不信!」樓影雖不信,仍伸起左手臂瞧去。
    突見淡淡紅腫,心頭微愕,但此時怎能抵過受辱之悲痛,她仍嚎啕不已:「我不信!
不信!你是劊子手,淫賊……」
    她不停的打向小千胸脯,已哭出聲音,流下淚珠,最後連拳頭也揮不動,滑身而落,
倚在小千足膝拗哭不已。
    這一切委曲,似乎都想從眼淚中宣洩而出。
    小千也不知所措,碰上女人如此激哭,他還是頭一遭,想出言安慰都說不出口。
    他覺得她還是很可憐,剛死了父親,又要遭受這麼多折磨。
    還好她爹不是死在小千手中,否則他真的會難過一輩子,他已暗自私下決定,不再
殺那種有妻室兒女的獵手。
    樓影已因悲痛過度而昏過去了,甜靜的臉腮仍留有淚痕,晶亮閃閃,像天空那條銀
河,清純無邪。
    小千想抽腿,卻又怕驚動她,只有直直的罰站,立在那裡有如樹幹。
    一生中,他也只有這麼一次最安份守已。










第19章 大山捉雞
    晌午已過,在山區已陰暗多了,傳出不少歸鳥鳴聲.啼泣感人。
    樓影已被驚醒,她已恢復冷靜.一臉窘熱的穿回散亂的衣服。
    隨後才轉向小千,冷道:「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有沒有侮辱我?」
    小千見她清醒了,心頭也寬鬆不少,忙著道:「沒有沒有!全是誤會!我是為了治
你的傷……」
    「傷在手臂,你卻解我的……」樓影也難言「寬衣解帶」之意。
    小千臉也紅了:「你的傷不只一處……」他欲言又止,比了比樓影的右胸脯。
    樓影窘著臉轉身往胸脯摸去,才發現果然此處也有傷口。
    是歎,也有喜。喜者,小千果然是為治她傷勢而解下她衣衫。歎者.自己一個未嫁
女人,竟然被陌生人觸及身軀。
    雖是為了治傷,但心情那能抹平這個疙瘩,若傳出武林。自己面子將擺往何處?
    尤其對方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轉過身軀,冷目凝向小千,突地她冷道:「是你故意設下陷阱,想示恩於我?」
    她想及當時小千曾喊過,設下許多陷阱,自己又不願接受這個恩惠,只好勉強出口。
    小千伸出手指,腫脹仍不小,無奈道:「我若設陷阱,就不會自己也挨了一針,這
會要人命的!」
    見及小千也受傷,樓影也拉不下這個臉,冷道:「是何物所傷?」
    「天毒蜂」。
    聞及此蜂,樓影不禁也微微哆嗦。
    她雖未曾見過,卻也常聽父親提及此蜂之厲害,於是更加肯定陷阱並非小千所設,
自己的命的確是他所救。
    心中激盪不已,她突然發現小千生得一張純真而令人喜愛的臉孔,刁鑽中帶著靈秀,
並非那種青面僚牙的土匪臉。
    他至少比自己小三歲以上,又怎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然而父親陳屍的現場,除了他和另一名兇手.已無其他可疑人物。尤其是他無緣無
故的闖入彩虹軒.此點就很難叫人信服。
    她冷道:「雖然你救了我的命,但你卻是殺我父親的仇家,我不能放過你,我會先
殺了你,然後自殺還你救命之恩!」
    小千眉頭直皺:「幹嘛硬要把我們都弄死?咱們和談不行嗎?」
    「不行!」樓影冷斥道:「別以為你救了我,就可以抵去你所有的罪行?」
    小千歎道:「做人還真難,殺人的人沒事,救人的反而招來一大堆麻煩。」
    樓影心一橫.冷森道:「你認命吧!殺人償命,這是武林千古不變的定律!」
    她往腰間抓去,方覺新月鉤已不在身邊,頓感驚慌。
    小千知道她在找武器,遂把缺角的新月鉤送還她,稍帶謔惹的笑道:「你的寶鐮刀
在此……剛才一時情急,借它一用,現在原物奉還。」
    樓影突見一把好好的新月鉤,現在已變成破銅爛鐵模樣,不禁又想笑,又驚怒,但
笑意一閃即失,更加冰冷的接過新月鉤,冷森道:「只要能殺你,新舊都一樣!」
    說完已攻出把式,但她傷勢未復,威力已大打折扣,不再像以前的凌厲迫人。
    小千見她又出手,趕忙閃向左側林區,急叫道:「大姑娘有話好說,我根本沒殺你
爹,這全是誤會!」
    「誤會?」樓影追掠著:「當初你為何不說?」
    「當初我不知道你這麼難纏……」
    「現在知道了,你就想編故事來推脫?」
    「不是,該說是不想再背黑鍋而已。」
    樓影冷笑:「現在說已經太慢了!」
    她已將小千逼向山崖峭壁死角,那招「鉤月飛彩雲」已使出,新月鉤飄浮不定,旋
風似的快捷已斬向小千胸懷處。
    小千已無退路,看樣子只好以寶衣硬接此招。
    是以故意裝作絕望模樣,長吁短歎而無奈絕望道:「沒想到我臉綠綠會死的這麼慘?
唉!也罷!下輩子碰上這種事,可千萬別再出手救人……」
    眼看新月鉤就要斬向小千胸腹,樓影突然喝聲騰空,硬將真氣迫出,把新月鉤給逼
向左邊,再以吸字訣將它吸入手中,飄落小千身前不及三尺。
    她嗔道:「你為何不出手?」
    小千歎道:「反正早晚都要死,倒不如早點死掉,到閻王那裡報個名,也好早點投
胎。」
    樓影嗔怒:「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
    小千不閃不避,本就有試探之意,如今反應全不出他所料,已暗自黠笑不已,表情
仍是木訥;「我在等你下手。」
    「你?」
    樓影不禁有氣,新月鉤高舉過頭,就想砍向小千腦袋,小千已閉上眼睛.一副安祥
的視死如歸神態。
    不知怎麼,她就是下不了手,咬牙兩三次仍無法狠下心來。
    突地她已怒叫:「你走—一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她已轉身背對小千,兩行委曲淚水又已滲出。
    小千沒走,他要想走,早就走了,他只是想化開雙方的仇怨,免得樓影的心靈又受
了傷害。
    兩人就此靜默下來。
    直到樓影抽搐已平息不少,小千才道:「大姑娘別難過啦!你爹的確不是我殺的,
否則我不會不承認。」
    樓影仍沒反應。
    小千道:「等我把事情說完,你再聽不懂,那時我也無話可說了,隨你愛怎麼想就
怎麼想。」
    樓影已挽袖拭去淚痕,仍沒回話,不過可以看出她心情已較為平靜。
    小千已道:「當時情況我也搞不清楚,我以為你爹是獵手,所以我接了一筆生意,
就是要找你爹決鬥.誰知道我和大板牙潛到你爹房間,才發現他已經死了。
    起初我還以為,他不是你爹樓竹,才想到要找你們問個清楚,後來你和你哥哥一窩
蜂的就湧進來……」他乾笑道:「結果是很清楚了……死的果然是你爹……」
    樓影也回憶當時情景,小千是曾問過自己,臥房住的是誰?難道他真的不知自己父
親長的何種模樣?
    她已轉身,冷道:「當初你為何要承認,是你們殺的?」
    小千乾笑道:「我已說過……我以為你們不是硬角色……所以想耍耍威風……」
    樓影冷道:「除了這些,沒有其他原因?」
    小千道:「有,你爹是我的目標,殺了他,我就算贏了。」
    「你早就想殺我爹?」
    小千道:「如果你爹是獵手,我是想殺他。」
    樓影似也知道獵手的規矩,並未再追問小子殺人的進一步原因。
    「我爹不是獵手!」樓影冷道:「是誰告訴你,我爹是獵手?」
    「一個人。」小千答了等於沒答。
    「誰?就是替你安排生意的人?」
    小千點頭:「不錯……」
    「他是誰?」樓影道問。
    小千搖頭無奈道:「我不能告訴你,因為獵手有責任保住這個秘密。」
    樓影冷嚷道:「你不說,你就是殺我父親的兇手。」
    小千道:「應該這麼講:我沒殺你父親,這件事就跟他沒關係,他也是生意人,殺
人是不須要理由,你應該去追查那真正的兇手才對。」
    樓影冷道:「他也有可能請另外一名獵手下手。」
    小千自得輕笑道:「如果他要請別人,就不必花冤枉錢請我這天下第一獵手了。」
    樓影瞄向他,一副怪裡怪氣,就是看不出武功高強模樣。
    「你要是天下第一獵手,為何被我追得那麼慘?」
    她說出此話,不禁也覺得想笑,不知怎麼,見著小千,她總想拆穿他牛皮而獲得一
種快慰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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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20:35 |只看該作者
連喪父之沉重心情也壓不住這股衝動,而暫時把憂傷給忘掉。
    也許是小千有某種讓人覺得親切而容易相處的感覺吧?
    小千一張臉也微微泛紅,乾笑道:「獵手是不隨便殺人的。尤其是我,更不能破
例……我要讓其他獵手當榜樣,而你又逼的那麼緊,我只好落荒而逃了……」
    他的解釋過於牽強,但樓影卻寧可信其有,否則她將不好如何面對這可能是仇家,
又是救命恩人的人?
    尤其她心頭已有個渴望,小千不是真的兇手,那這一切,都不須再那麼痛苦的蠶食
的脆弱心靈。
    想及昨夜至今的種種遭遇,樓影不禁再度感傷起來。
    「不管如何,你的涉嫌是最大,我不能就此把你放走。」她冷道;「直到找出真正
兇手以後,我自會跟你作個了斷。」
    小千眉頭直皺:「留下我,對你那麼重要嗎?」
    樓影道;「不留你,我沒辦法向我哥哥交代,而且……萬一你真是兇手,又被你逃
掉……」
    小千實在不願被人牽著鼻子走,卻又不忍讓她為難。
    他想了想,只好出此下策:「我看這樣好了,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幫你抓兇手,若
到時抓不到人,你再來抓我問罪如何?」
    樓影冷道:「不行,至少你得先見見我哥哥再說!」
    「你哥哥正在氣頭上……」
    樓影冷目中帶有祈求;「為了你的清白,你最好現在就跟他說明白!」
    小千心想多說無益,眼前先解決再說,其他的事,等碰上了再解決也不遲。
    他點頭:「好吧!反正我也沒事趕,走一趟也好。」
    樓影目露一絲喜色:「只要你不是兇手,我想我哥哥是不會為難你的。」
    一切結局太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不禁悸動的希望事消不要再有突變,就這樣平淡的
發展下去。
    不要再把小千變成仇家,屆時她將不知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兩人稍加整飾一番衣衫,趁著天未黑之前趕下山。
    來至一小村落,黃昏已至。
    此處又無飯館茶鋪,早上吃的燒雞,味道仍香在唇邊,肚子已咕嚕直叫,飢腸實讓
人難忍。
    村裡似乎有不少肥雞,小千已打起歪念頭:「大姑娘,你該餓了吧?」
    樓影已一天一夜未進食,不想還好,一想及,可就難捱了。
    她只有稍微點頭,一路上她想過,還是要和小千保持距離,以免將來引起種種受痛
苦的局面。
    小千已賊樣的指向雞群。
    樓影見他如此表情,不禁淡笑道:「你想偷?」
    「別說的那麼不雅,我做事很有分寸的!」小千一副老成樣:「你別當那全是人家
養的,其實在這山林小村,很多野雞都和家雞混在一起,你只要抓對了,是沒人會管你
的。」
    樓影道:「真有此事?」
    小千瞄眼道:「否則我們這些流浪漢,哪來的雞肉吃?」
    樓影也感到新奇,追問道:「怎麼分辨家雞和野雞?」
    小千笑道:「很簡單,只要拿一塊石頭打過去,會跑的就是野雞,不會跑的就是家
雞,呵呵!野雞是怕見人的。」
    除了他以外,誰會想出這種歪道理?
    樓影問道:「要是被打中的呢?
    小千笑道:「那就是我們今晚的晚餐。」
    樓影不禁想笑:「這還不是和偷的一樣?」
    小千道:「機會一半一半,縱使打中家雞,還不是留下一隻野雞補償他,算來算去,
他也沒吃虧!」
    雖是歪理,卻甚有道理。
    樓影一時腦筋也轉不過來,真以為可以以野雞來彌補,道:「我來試試!」
    她已蹲身在找尋適當石塊。
    小千也樂得觀其所成,含有逗趣道:「怎麼打都沒關係,不要打到養雞的主人就行
了。」
    樓影已拾起石塊,掂掂斤兩,準確的已打向雞群。
    霎時雞群四處亂竄,急驚叫聲不斷,一隻雞已趴在地上不動了。
    樓影正想欣喜驚呼,小手卻暗道:「糟了」,趕忙把她拉至屋角躲起來。
    樓影感到納悶:「幹嘛要躲?」
    小千噓了一聲,細聲道:「我忘了告訴你,打中雞尾巴,會引起騷動,野雞逃了沒
關係,家雞要全跑光,我們拿什麼賠人家?」
    樓影瞪眼道:「你怎麼不早說?」
    小千已探頭往雞群瞧去,並未發現主人,方始放心。
    他轉視樓影,含笑道:「現在說還來得及,你這次打的很好,雞群沒散,這表示那
只是生過蛋的野雞,屁股是很耐打的!我們晚餐有著落啦!」
    樓影怎知是小千在瞎扯?還以為他內行到聽聲音,就知道這野雞是否已生過蛋?不
禁帶有欽佩的眼神瞧著小千,道:「我們現在可以去拿了!」
    小千心想如此騷動,怎會沒有人發覺,難道村裡的人都還沒回來?
    如若她知道,已在不知不覺中做了一次小賊,她將不知作何想法?
    一切似乎都太平靜,是有點反常,小千可沒心情跟她一樣的喜上眉梢,怪精明眼睛
己往小村四處尋去,總想找出原因。
    樓影高興的提起手中肥雞,含笑道:「你看!這野雞……我們晚餐有著落了。」
    小千瞧瞧野雞,裝笑道:「還真肥!第一次干……成績就那麼好,將來前途末可限
量!」
    樓影不知他話中有話,仍笑道:「你一說,我就懂得分辨什麼是野雞和家雞了,只
要能分辨,打石塊的功夫並不難,說起來,這方面,你的功夫應該比我好才對。」
    小千稍帶嘲意道:「我哪能跟你比?總歸一句,你己進入狀況,將來大有可為,
『雞婆』這個封號,非你莫屬啦!」
    樓影不明小千話中含意,輕笑道:「什麼是『雞婆』?」
    「雞婆」本是指話多之意,小千卻另有一番解釋。
    他笑道:「『雞婆』就是捉雞皇后的意思,你一上手就表現良好,將來這個封號一
定被你奪得,我現在先如此稱呼你,也好讓你先『過癮』一下!」
    樓影一份自得,不過她仍說了:「可是……這個『雞婆』好像不怎麼好聽……」
    小千笑道:「隨你啦!如果你不喜歡,隨便自己再想一個,只要和雞有關就可以,
什麼『雞太太』、『雞小姐』都行!」
    樓影淡笑著,她當真把小千的話當了真,開始想著如何取個漂亮名字,較為順耳。
    小千則對方才不見村民之事仍感到狐疑,逆問道:「你過去時,沒看到人嗎?」
    樓影搖頭:「沒有,也許我打的是野雞,他們不在乎,所以沒出來。」
    小千稍稍點頭,心中卻暗忖:「奇怪……不可能嘛……都快天黑了,他們該回來才
對……」
    再次瞄向雞群及茅屋,仍是如此平靜,禁不了好奇想探個究竟,他已道:「剛才是
你打的,現在該輪到我了吧!」
    樓影晃著手中肥雞,含笑道:「我想一隻就夠了,我吃的不多。」
    「我吃的卻不少!」小千黠笑的摸著肚皮:「一餐我最少要兩隻肥雞才夠,你捉了
一隻,我也該捉幾隻,否則到時為雞腿而你爭我奪就不好了!」
    「我不會跟你爭……」
    「我知道你不會,但我會啊!」小千狡笑著:「我有這個毛病,這是不好的毛病,
為了不讓它發生,我看我還是自己捉的好!」
    聽他如此說,樓影也不再表示意見,畢竟和他碰面還不到兩天,而且對方還有可能
是殺父仇人,怎可與他過份親近?
    想及殺父仇人,那股高興心情已拾回不少,表情也為之冷漠下來。
    可是小千的舉止又讓她冷漠不了。
    因為小千已扛起頭顱大的石塊。準備砸向雞群。
    他存心想驚動所有村民,以證明這些人到底在或不在。
    樓影已愕道:「你用這麼大的石塊?……」
    小千得意而狹道:「大才好!一次解決。省得麻煩!」
    樓影已禁不住而輕笑起來,再次瞧向小千,似要把他瞧個清楚,他到底是怎樣一個
人,做的全是出乎常理之事?
    小千已相準准,隨後奇快無比的砸的雞群。
    霎時雞群亂叫亂竄,宛如遇著殘狼惡虎般沒命奔逃。
    一顆石塊已壓著三數隻雞身,那些雞似乎都已死亡,全然不動了。
    樓影見及死了那麼多雞,心頭感到不安,道:「你壓的都是野雞嗎?」
    小千邊注視小村,邊回答:「當然!我的石頭會辨別,它的一定是野雞。」
    聽及如此,樓影似乎較為安心,雖然心頭仍有點不忍,但野雞就有些野獸的味道,
捉獵起來則較為名正言順了。
    「難道真的會沒人?」
    小千瞧了一陣,不見動靜,只好認定沒人在村中,心頭也為之坦然。
    自得一笑,他道:「我這就去拿晚餐,到時你會發現,我的都是正統的『騷雞』!
可口得很!」
    他大搖大擺的已走向雞群。
    樓影瞧他的動作,不禁一笑,對他鬼靈精怪的舉止,總帶著些某種不脫稚子之心的
好感。
    「有人在家嗎?我綠豆門主來索晚餐啦……」
    小千大搖大擺的走著,不停自大的叫出聲音,他似乎已覺得如入無人之境,要怎麼
喊就怎麼喊,無人會加以干涉。
    豈知事出意外,竟然有聲音回答:「有的。」
    小千霎時愕楞,擺出架勢,準備迎敵,靈目直往發聲處瞧去,該處一片黝黑林區,
那來的人影?
    聲音甚淡,又見不著人影,小千突又以為自己聽錯了,立時又問:「有人在嗎?」
    話聲未落,暗處又有回音:「有的!」
    小千這次可聽得清清楚楚,只見聲又不見影,夾帶著林葉隨風輕晃,唏唏嗦嗦,好
似孤魂野鬼在磨牙,憑添三分鬼氣。
    小千明知是人,但背脊不禁也發了寒。
    這人分明是衝著他來的。
    「我的媽呀!……」全身毛寒寒,小千掉頭就想溜。
    豈知黑漆林中已再次傳出聲音:「門主,是我……」
    小千已被他喚住,這聲音甚熟,而且並無敵意,小千很想知道他是誰,遂轉頭再往
林區瞧去。
    「是你?李憐花!」
    他感到驚訝,為何李憐花會突然出現在此地?
    李憐花身形已閃出黑林區少許,他似有意避著樓影,盡量靠在茅屋後側,輕輕笑道:
「門主請借一步說話。」
    說完,他已再閃人暗處。
    小千也明白他的用意,心念一轉:「來了也好,我還有許多問題要問你呢!」
    隨後他也想及遠處的樓影,心想這是擺脫她的好機會。
    他馬上恢復鎮定,大搖大擺的往茅屋晃去,並叫著:「大肥雞,你逃不掉的!」
    他故意裝作追趕雞群閃入屋內,然後已尖叫;「你是誰?啊——」
    聲音急促而短暫,他已穿牆而出,逃向黝黑林區。
    他想藉著「被俘」之假相來隱瞞樓影,以免以後見了面,無法向她交代。
    樓影果然大為驚愕,叫聲「小綠豆」,丟掉手中肥雞,已掠往前,追向小千遁失的
茅屋,想救出小千。
    可惜小千是有意甩開她,只留下少許線索以讓她追出窗口,而掠入林中,反方向去
搜尋。
    如此當然無法找到小千,失望之餘,她又趕回小村,仍是一無發現。
    她開始為小千耽心了,縱使小千可能是她殺父仇人,可是現在她卻為他而忐忑不安,
甚至想找到擄走他的人,替他報仇。
    心情的轉變,連她自己都未曾感覺出來。
    「小綠豆,到底是誰擄走你了?……」
    她一份焦慮和急切,在小村找不著蛛絲馬跡下,她只好順著方才追掠的方向,漫無
目標的追趕下去。
    「夕陽已沉,山林一片黑森。
    李憐花引導小千抵達一處頗為寬廣的溪邊。
    兩岸長滿了長草蘆葦,若非在溪中,很難發現有人在此,是個相當隱密之處。
    小千追上他,第一句話就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憐花淡然一笑道:「呵!門主不必操之過急,我們慢慢的談,也許能談出一個結
果來。」
    小千瞄他一眼,心想已經碰上,遲早都要談個清楚,遂冷冷一笑道:「你最好能說
個清楚!我可不是呆子一個。」
    他已蹲在溪邊,掏著溪水準備洗去一天奔逃所流的汗水。
    李憐花苦笑道:「我跟你一樣,是個謎。」
    小千瞄向他,冷道;「你也不清楚這檔事?」
    李憐花苦笑道:「要是清楚,我何必下你的莊,賠上這一局?」
    這話正是小千對樓影所言,當時樓影信了,現在小千也有點相信。
    他又追問;「你不是約定洛陽見面,為何又跟在我背後?」
    李憐花道:「這點老夫可以解釋,主要是因為西巫塔烏銳也跟在你們背後,我覺得
事情若加入他們,可能會有變化,所以才回頭跟蹤他們,以防止事情另起變化。」
    小千洗完臉手已起了身,冷道:「你跟來,還不是一樣起了大變化?你說跟蹤烏銳,
後來又怎會跟到我後頭?」
    李憐花道:「當時傳出樓竹被害消息,以及你被樓影追殺,我就想前來解危,至於
如何跟上你,那該算在你鬧過『柳堤銀刀』之後,消息不脛而走,我很容易就找到此
地。」
    小千道:「你也看見我和樓影那段事?」
    他顯得緊張,要是樓影脫光衣服被瞧見了,他可就罪加一等。
    還好李憐花已搖頭:「沒有,當時我追至山腳,已見著你們兩人一起步出山林,而
你似乎已受她挾持,是以我才安排了小村那幕劇。」
    小千愕然道:「村裡的人早就被你遣走?」
    李憐花含笑道:「只有十餘戶,只給他們每戶五兩銀子,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就把村
屋給讓出來。」
    難怪雞飛亂跳,還見不著半個人影,小千終於明白了這原因,但令一個問題又升起。
    他狡黠道:「你又怎知我會去抓那些雞群?」
    李憐花道:「我並未考慮這些,如果你不動雞群,我還會以此村為下手地點,因為
那裡有十餘戶人家,不論救人和撤退都十分理想。」
    要是小千,他也會選擇此處,不禁對李憐花所言相信不少。
    沉吟一陣,他道:「你當真不知誰殺了樓竹?」
    李憐花苦笑道:「我正為這事感到頭痛。」
    小千凝目注視他:「這可能是個騙局。」
    李憐花驚愕道:「騙局?怎麼會呢?」
    小千道:「若不是騙局,怎會在我接下這筆生意時,有人趁機就把他殺了?」
    李憐花道:「可是押此次賭局是以生死做輸贏,你沒死,就表示你贏了,彩頭一點
也不會少,他哪來的騙局?」
    小千道:「我說的是對方有意要我背黑鍋,故意出如此高的價錢來押我賭上這一
局。」
    李憐花道:「如若真的如此,對方大可不必再派人去殺樓竹,他只要出錢讓你去殺
死樓竹,不也可以達到目的?」
    他又道:「對方若真的有意要樓竹死,別人出手或是你出手,不也都一樣?」
    小千感到迷惑了,李憐花說的沒錯,若那人為的是要殺樓竹,大可不必事先動手,
既然他下了注又再派人下手,這顯然很不合理。
    他想了又想,除了一個可能對方目標是自己。
    小千道:「要是那人真的要我背黑鍋,這事就有可能發生。」
    李憐花道:「一個獵手只在輸贏,怎會在乎背黑鍋?他若想通此事,該不會出此計
策,除非你和他有何深仇大怨……」
    小千突然想及在七星湖碰上那位神秘老人,除了他以外,小千似乎想不出和誰有深
仇大恨。
    難道此次賭局,真會是他押的莊?
    他急問道:「是誰和你押上這一局?」
    李憐花顯得有點為難,因為莊家和獵手一樣若非不得已,決不輕易告知他人身份以
免日後的麻煩。
    他道:「你懷疑是他擺你一道?」
    小千點頭:「不錯,照你這麼說,他也有此可能。」
    李憐花沉思半晌才道:「我認為他和我一樣不會如此做,不過為了讓你相信,我答
應帶你去見他。」
    「什麼時候?」
    李憐花含笑道:「不會很久,至少我得先通知他一聲。」
    小千點頭道;「好吧!我就暫且相信你,這件事等見著他再說。」
    「多謝門主!」李憐花拱手答禮。
    「別謝的太早!」小千道:「此次被人擺了一道,心頭亂得很,咱們得想個法子揪
出兇手才是,否則我這個臉就丟大了。」
    李憐花道:「這正是老夫想找你談的原因,你能否將經過告知一二?」
    小千立時將昨夜所發生的一切,告訴李憐花。
    李憐花頻頻點頭:「能在無聲無息中殺死樓竹,此人功力似乎無法想像……」
    小千追問:「你看天下誰有這個能力?」
    李憐花道:「照此斷言,可能有三個人,一個是排名天下第一的『武帝』另一個是
排名第二的『歡喜神佛』,這兩人武功高深莫測,似乎沒有人真正見過他倆的真面目,
以及武功。」
    稍頓了頓,他又道:「可惜以這兩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會暗殺制人,所以他兩涉
嫌的機會也不多。」
    小千希冀追問:「第三個人是誰?他很可能就是兇手。」
    李憐花瞧著他,已輕輕笑起來:「第三個人也不是兇手。」
    怎麼可能?你憑什麼斷定?」小千有點不服地說。
    李憐花已笑的暖昧:「因為第三個人就是以」。
    「我?」
    李憐花含笑道。「不錯,是你,如若你不可能贏過樓竹,我也不會押你這個莊,既
然那人是你,你當然不可能會是兇手了。」
    小千鱉笑不已,本以為找到了另一條線索,沒想到李憐花的答案會是自己,這一切
又是甭談了。
    他道:「這麼說,我們就永遠無法找到兇手了?」
    李憐花道:「那也不一定,如若此人有目的而為,遲早他會現原形。」
    小千若有所覺,突地道:「我看此事和『歡喜神佛』大有關係,你不是說烏銳跟在
我後頭?可見他有可能是兇手。」
    李憐花道:「在未明真相之前,誰都有可能是兇手,也有可能不是兇手。門主不妨
給我一點時間,等有了眉目,我再給你一個答覆如何?」
    小千道:「既是如此,你大可查清楚再來找我也不遲?」
    李憐花含笑道;「別的可以等,但與你的誤會必須先解決,否則我可坐立不安。」
    小千瞄向他,似乎很看中自己模樣,不禁也笑了;「看樣子,你還是滿能辨別輕重
的嘛……」
    李憐花苦笑道:「若不來解釋清楚,也許憐花閣會像今晨的柳家莊一樣,被你弄得
一塌糊塗了。」
    想及得意事,小千不禁咯咯笑個不停,只要笑得開心,心情也爽朗,什麼事情都好
辦。
    「算你還有先見之明!」小千笑道:「現在誤會已解,你可以安心去辦事,別忘了
還有我的酬勞。」
    李憐花道:「事出突然,我一直未和對方碰頭,是以酬勞之事可能要寬延幾天,等
我遇上他,再問他有關殺害樓竹之事,將能和酬勞一起奉告於你。」
    小千道;「隨便你,別再出差錯就好。」
    李憐花道:「已出了一次差錯,在下自會更小心,倒是門主此時成為替罪羔羊……」
    「誰說我是『羔羊』?」小千意氣風發道:「我是猛虎,是獵手,他們敢來找我,
嘿嘿!我自會剃他們鬍子!」
    李憐花含笑道:「抱歉!在下用詞不當,不過門主不以為麻煩能免則免?」
    小千點頭道:「你說的也是有道理……看樣子我得回去好好修養一陣子,等你有了
消息再說。」
    「門主將回去哪裡?」
    「洛陽知林居,我還有朋友住在哪裡。」
    李憐花點頭:「只要一有消息,我一定馬上通知門主,時候已不早,老夫想告退
了。」
    小千道;「你走吧」
    李憐花含笑拱手,隨即轉身想離去,突又想及什麼,再轉了回來,開懷一笑:「洛
陽在東北方,門主只要順溪直上三里,再往左拐,約兩里路程就有官道直通洛陽,路線
隱密,較為不易被人發現。」
    「我知道啦!咱們洛陽見。」
    李憐花再次拱手,方自飄身離去。
    他那過於開懷而近於暖昧的笑,總讓小千感到全身不自在:「一個大男人還取名
『憐花』?還笑的那麼肉麻兮兮!」
    他抖著身軀,又蹲下舀水潑洗臉頰,好去除這股不自在的壓迫感。
    隨後他也溯流而上,照李憐花所言,很快找到官道,直往洛陽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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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23:08 |只看該作者
第20章 鼠輩老人
    小千走後,知林居似也起了不小騷動。
    尤其是關西睛,他被擄走後,竟然安然無恙的被放了回來。
    更讓人想不透的是—一他竟然還得到了武帝的內功心法。
    「獨峰山」寒潭釣九花鮭魚,可得武帝秘笈之說,似乎不假。
    至少關西睛已證明此事。
    他一回家,就急著想找小千下落。但一連數天皆無消息。
    小貂兒早就趕回知林居,秋芙也問過,根本不知道小千的下落,可把他們給弄得心
神不寧。
    還好,小千在第三天晌午,已趕了回來,奇跡般的出現在知林居。
    第一個發現他的是小貂兒,那種親暱的在小千身上躍上掠下,說不出的興奮,直叫
不已。
    小千也逗著它玩:「好小子,幾天不見,倒騷了起來,滿會挑逗人家的嘛!」
    小貂兒不理他,猛舔著他臉頰,似乎非把這幾天焦切的心情給發洩出來。
    第二個迎出門的是秋芙,她一臉驚喜道:「綠豆兒你去了哪裡?害我們擔心死了。」
    小千呵呵笑道:「男人嘛!為了生意,總會忙了點,以後遇上這種事。「你就不用
再擔心了,免得自找麻煩。」
    秋芙嫣然一笑;「回來就好,以後別忘了有時間一定要通知我們一聲。」
    小千咯咯笑道:「有時間,我就回來了,就是急得沒時間只好暫時離開你們啦!」
擺擺手,得意道:「傳話下去,門主回來了!」
    秋芙含笑點頭,馬上轉身往回奔。
    今天她換了一套淡青羅裙,穿在身上,流露出一股雍容氣息,奔馳之下,羅裙飛飄,
好似仙女下凡,不禁把小千給深深吸引著。
    他已叫道:「阿萊不必跑啦!通知他們不須那麼累,用叫的就可以!」
    他已昂起頭,大聲叫道:「門生回府—一快出來迎接—-」
    聲如洪鐘,震得整座「知林居」微微顫動,也嚇得裡邊不少鳥獸吱叫著。
    秋芙也停下來,笑道:「看你,一回來總是驚天動地的。」
    小千呵呵笑道:「男人嘛!威風點總是讓自己過癮些,尤其有些人聽了會比我興奮,
不叫,實在說不過去。」
    秋芙聽到他叫聲,不也欣喜萬分?
    她想回答,然而知林居已傳來急促腳步聲。
    是關西雨的聲音;「臉綠綠回來了……」
    小千突然瞄向秋芙,為何把「臉綠綠」外號告訴他人?
    秋芙無奈的指著他肩頭上的小貂兒,笑道:「是他說的,我和關姑娘都叫它『臉綠
綠』,後來它卻在桌上沾水寫出你的名字;還表示你也有同樣的外號,所以關姑娘就懂
了。」
    小千怎知閒來沒事教小貂兒寫字,它竟然會出賣自己?一手已往肩頭抓去,叫道:
「好小子,你敢掀我的底?」
    小貂似早有準備,一霎間已逃開,竄向林中,逃之夭夭,它仍在遠處吱吱喳喳叫著,
好像回答小千,它說的是實話。
    小千捉不到它,只有乾瞪眼的份兒,嗔道:「那天我會把你的毛給拔光,這就是你
出賣主人的下場。」
    小貂兒仍吱吱尖叫,它似乎不怎麼相信小千的話。
    此時關西睛和西雨已奔出大門。
    關西睛急速:「綠豆門主你回來就好,可讓我找苦了!」
    關西雨似乎已把上次小千向他求婚的尷尬事給忘了,十分坦然的面對小千,道:
「臉綠綠……」
    突然發現秋芙的暗示,她才想到這暗號不甚受小千歡迎,暗自瞧向小千,果然他已
經一臉責罪樣。
    她馬上改口笑道:「綠豆門主,我哥哥有事找你,他得到了『武帝』的秘笈。」
    「什麼?武帝的秘笈?」
    聞及此,小千也顧不得再裝腔作勢,本以為這是一項陰謀,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成
真?這個消息太來得使他吃驚與不信,兩眼瞪大的已盯向關西睛。
    關西睛立時點頭道:「不錯,武帝已把秘發送予找。」
    「你敢確定那人是武帝?」
    「我沒見到他的臉,不過我敢肯定他就是武帝!」
    「為什麼?」
    關西睛道:「因為他的武功秘笈全交給我……」
    小千仍不願相信:「你能確定那些全是武帝的功夫?」
    關西睛從懷中拿出兩本古黃色油皮小冊子,道:「錯不了,一本是他稱尊天下的
『大挪月神吸力神功』,另一本是所向無敵的『月神掌劍譜』。」
    「我是說內容如何?」
    關西晴道:「我看過一遍,有的深奧難懂,不過裡邊所記載的全是上乘武學,只怕
參不透、不怕此笈是假的。」
    「這就奇怪了……」
    小千仍覺得此事太過於不可思議,怎會變成真的?這麼說來,黑衣人所說的「月神
教主」可能就是武帝了?
    如若是武帝,那他又何須派人捉拿自己?若他想要見自己,說一聲就可以,何須如
此大費周章?
    關西晴道:「說來話長,我們進去再慢慢談如何?」
    小千一顆腦袋兩個大,迷迷糊糊的跟他們走向自己前些日子居住的「落泉小築」,
雅居前的庭院石椅,坐了下來。
    關西雨和秋芙已雙雙離去,準備弄點茶水和午膳,也趁此讓兩人有機會談及較隱密
之事情。
    關西晴已苦笑道:「小綠豆,你不懂,我也更不懂了,突然間,一切都跟料想的不
一樣,不過結果已不能改變,我確實得到了這秘笈,你說我該怎麼辦?」
    這一切都是小千所計劃,如今事情有了變化,他反而比關西晴更加迷糊了。
    小千稍加整理思緒,遂道:「你說說看,當時情況是如何?」
    關西睛道:「當時我釣起九花鮭魚時,就有幾名黑衣人將我帶走,我曾反抗,卻經
不了那些人的高絕身手而被制,後來我醒來,已在一處隱密的……好像是穿鑿的漂亮山
洞中,然後就有一名白髮老人問我……」
    小千截口道:「他多高?八尺有沒有?他穿金黃色錦袍,眉毛濃粗、還有一處刀
疤?」
    他問的全是七星湖所見的那個老人,因為他的頭髮也是全白,小千靈機一閃,已做
此聯想。
    關西睛卻無奈一笑,道:「我也不清楚,他是坐在黑暗角落,除了稍微可以看見白
發以外.其他都相當模糊。」
    小千感到失望:「聲音呢?是低沉還是尖銳?」
    「平平淡淡的,卻有一股攝人力量。」
    小千問不出所以然來,只有苦笑著,除了白蒼蒼的頭髮稍微有可能是那名老人以外,
其他都難以猜知。
    他不得不暫時先放棄,此人與老人的關係。
    關西睛道:「你也別瀉氣,武帝似乎也想見你……」
    「是啊!他早就想見我了!」小千自嘲笑道;「早知道是他,我也不必死命的逃給
那批黑衣人追!」
    關西睛道:「我不是說這些……」
    小千愕然瞪向他:「不是黑衣人想捉我,難道還有其他原因不成?」
    關西睛含笑道:「當時武帝問我可曾釣起九花鮭魚,我則照實回答,是你教我的。
他則說很想見你,你想不想見他?」
    「當然想!」小千追問道:「他還說了些什麼?」
    關西睛道;「他說能釣起九花鮭魚的人,就有這個緣份獲得秘笈,但懂得離水三寸
而釣起鮭魚方法的人,才有可能參透秘笈中的玄機,他希望你也能練秘笈上的功夫。」
    小千一陣欣喜,搶過秘笈翻閱,裡邊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案。
    他得意道:「那小子真識貨,就怕此秘笈是假的,否則我必定練個徹底!」
    關西睛道:「武帝特別交代,如果要再見他,必須練完此功,否則將見不到他的
人;」
    小千愕然道:「他為何下這個規定?」
    關西睛道:「當時我也問過他,他說贈秘笈有若收弟子,若弟子慧根不佳,見了仍
是枉然,他訂下『太公釣魚』就是要找出慧根佳的人去練這秘笈,如果練不成,他將考
慮再找他人,所以才訂下這規矩」
    小千頻頻點頭,以武帝稱尊武林,他是須要慎重找尋弟子。
    這些他倒不操心,他操心的是自己一大堆問題想找武帝問個清楚,卻還得花時間去
練功。
    關西睛又道:「秘笈記載十分神奧,恐怕只有門主此種天份的人,才能領悟了。」
    小千黠眼道;「你練不起來?」
    關西睛搖頭苦笑:「如果以自己能力,恐怕無法練成此種神奧功夫,須要經過指點
才行。」
    他希冀的瞧著小千,似乎希望能得到他的指點。
    可惜小千自己知道自己多少斤兩,關西睛練不出來,他可就更加難練了,不過為了
維持自己身份武功之高強,他只得硬裝到底。
    最主要,他得練個一招半式,也好去見這神秘的武帝。
    再則,他有點賭氣的想參透秘笈玄機,以表示自己慧根果然不同於他人。
    他已轉樣笑道:「放心!一切事情包在我身上,你能拿回什麼鬼功夫,我就能練什
麼,當然啦!我能練,你也能練!」
    關西睛馬上拜卸謝道;「多謝門主指點,在下感激不盡。」
    小千咯咯笑道:「朋友一場,還談什麼多謝?你都能把秘笈交給我,我還忍心看著
你練不成?」
    關西睛一陣喜悅:「也許這全是緣份,能和門主作朋友,實是小弟的福氣。」
    小千笑道:「更福氣的事還在後頭呢!」晃了晃秘笈:「你說我該先練那項功夫?
比較重要而有效的。」
    關西睛道;「照理來說,該是以內功較為重要,因為若無內力運行,招式將無法達
到完全的威力,但門主內力已臻化境,那就以劍譜較為適切,立時練,馬上可以派上用
場。」
    小千心頭已有了決定,自己缺的正是內功,否則也不會三番兩次吃癟,遂道:「聽
說內功較為難練,你不也不能參透?」
    關西睛乾笑道:「實不相瞞,小弟連第一面的圖案及運行的方法都不能解悟……」
    「這就是啦!」小千翻開秘定第一頁,有三尊坐、蹲、立的人形圖案,鮮得不同於
其他的練功圖。
    他道:「第一招都看不懂,若要你先練內功,反而在浪費時間,不如我先練,等悟
懂了再解說給你聽,如此又省時又省力,是最佳的方法。」
    關西睛已喜悅道:「多謝門主,小弟何德何能……」
    「又來了」小千截口道:「少在那裡一副酸秀才口氣,聽得怪蹩扭的。」
    關西晴霎時窘笑道:「是……我錯了……我會改進。」
    小千將劍掌譜丟還予他,道:「認真練,別辜負了武帝對你的厚愛。」
    關西睛稍帶激動道:「這當然,小弟必定傾全力學此功夫。」
    小千滿意點頭,突又想到什麼似的,問道:「照你所說,只要練完武功,武帝就會
見你,他怎麼知道你何時練完功夫?又如何來見你?」
    關西睛道:「這問題武帝已說過,他隨時會關心我的一切,他自然會知道我練功的
進展了。」
    「也就是說他隨時會派人監視你,或是考驗你的武功了?」
    關西睛頷首:「也許吧!」
    小千聞及此,不禁溜目往四周屋頂、樓梢。林葉密處瞧去,如此隨時可能受監視的
地方,他可無法專心練功。
    尤其他不能被人看穿一點武功也不懂,這將對他相當不利。
    他道:「你能隨地練功,我可不一樣,我得找個沒人去的地方才行,你有這麼一個
地方?」
    關西睛怔然道:「此處不行嗎?我可以遣走所有的人……」
    小千搖頭道:「練功就怕擾心,他們雖然可以離開此地,但隨時有再回來的可能,
我不能提心吊膽,天天拎著一份心準備應付他們,這對我影響很大。」
    關西睛聞言也不再堅持,道:「既然如此,門主不妨到此居後山,找個隱密處練功,
至於三餐,我再派人送到附近,想必不會受到太大干擾才是。」
    小千頻頻點頭:「如此甚好,飯菜就交給秋芙送好了。」
    能見武帝,似乎一切有關父親生死之謎,以及殺害母親兇手都可解開,小千此時最
為渴望的就是與他見面。
    當然,也對練功興起了莫大興趣。
    未等及秋芙將午餐作好,他已叫她把作好的先送上來,三兩口囫圇吞食,已準備往
後山隱密處尋去。
    他只交代如果大板牙回來,別讓他找到地頭,以免擾他練功。
    在練功萬事急的情況下,儘管秋芙才見他不到幾分鐘,也忍著慼然的心情,讓他上
山去了。
    關西睛也不敢耽擱,馬上也回自己起居室,練起劍譜,總希望別差小千太多,免得
日後更加困窘。
    如此一來,秋芙和關西雨又落個清閒,沒事也耍幾招功夫,或是逗著小貂兒玩,還
好她們已知小千下落,玩起來也開心多了。
    小千找了一處隱密山洞,在一山谷深處。
    若非有意,倒也不容易被人發現。
    石洞以前似有人住過,還留下不少燒過之灰炭木技。
    小千稍加整理,也開始練起功夫。
    秘笈封皮刻有草體黑字「大挪月神吸力神功?」
    小千喃喃念道:「大挪月神吸力神功?這麼長的名字……想來就麻煩多多……」
    他已坐定地面,再繼續往下翻。
    第一頁寫著:「日月星三光合併,天下無敵。」
    「這是什麼意思?」,小千開始沉思:「日月星是天上的三個發光體,怎能合併?
他在內力方面又代表什麼?是穴道?經脈?還是血液?……」
    他想不通,只好先擱下來,復又往下看。
    「三光者,以月為神,是曰月神。月有神,則神往之,神已往則心近之,近心者,
將能挪移浩瀚江河,吞吸天地靈力,幻成無邊神力,無堅不摧……」
    小千似懂非懂,這些全在於說明神功奧妙,可惜其中玄機,他卻未能悟透。
    「什麼嘛?以月為神?月亮在,怎麼拿來當神?這不就等於拿嫦娥來當自己的太太
嗎?」
    他似嘲非嘲的笑著,又繼續往下看。
    「神力已生,則無極幻出,首推『中軍』,『六脈』復沉,倒轉乾坤,八卦衍生,
衝擊百會鳴朝陽……」
    小千已看得懂,這些全是運氣的方法。
    「照此說來,只要參透最前面的幾句話,若搞對了,以後步驟就容易多了……」
    他開始又回復參向第一句:「以月為神」。
    「月亮那有神?它只是一塊亮亮的月餅……」小千十分苦惱:「神是什麼?月亮何
來的神?……神是什麼?……為何還有三光?光是什麼?是月光……月光會有神?……
神奇力量?……」
    突然間他已想出什麼,眼眸靈光頓閃,激動道:「我懂了!神奇力量,不就是在七
星湖面,靠著月亮光芒而使我找到的神秘地方?」
    若非直接經歷月光之神奇,又怎會相信神跡的發生?若非小千有這麼一個遭遇,他
豈能想出這道理?
    他也想通「三光者,以月為神」,這是指日月星三種神奇變化,乃以月光為主,才
有「月神」之稱呼。
    而「月有神」的「神」,則是指練功者對月的信任程度。
    如若達到已相信月真的有神,則「心神」就會附在「月神」上面,兩者就十分接近
了。
    這可用另一種解釋,例如說:有人崇拜河神,山有山神,土地有土地公,他們從相
信而膜拜,以至於追求心靈上的寄托。
    以為拜過以後,神就能賜予他所祈求者,他的心已完全依附在神身上,兩者則無距
離可言。
    小千想通此點,也親眼見過月光的力量,所以他很快已相信此事。
    他也想通了如何練此神功。
    「嘿嘿!月神大挪移……我得找個又大又圓的月亮,好好吸個飽!」
    他已激動的將冊子丟向空中,雀躍直叫:「哈哈!天下無敵!」
    激動之餘,他仍想到要如何練功,立時接下秘笈,翻開那怪異打坐案,想照著練。
    突然他覺得奇怪:「怪哉怪哉?這些圖怎麼都是腦袋在下面的?」
    他瞧了又瞧,卻未發現自己已將秘笈拿了顛倒,也因字跡和圖案又分開,他無法以
此辨別,一時讓喜悅沖昏了頭,竟然照此圖樣練起來。
    他自得笑著;「非常功夫要用非常方法,陰陽倒轉有何不可?」
    他覺得好笑,但仍照圖勤練,腦袋直直的釘在地上打坐,雖然有點氣血逆流;他仍
感到幾分得意。
    直到夜晚,他才將坐、蹲、立三種打坐姿勢搞會。
    眼看月亮已升出東山,他才爬向較高山峰,找了塊能對準月光的地方慢慢的打坐起
來。
    他喃喃念著:「以月為神……多吸月光補身體元氣……然後推向身軀各穴……」
    他嘴巴張的開開,不停的動著,好像在吸食月光般、又吸又吞、一副認真模樣。
    他的頭頂在地面,像尊倒立打坐的佛像,滿臉通紅之外,還淌著不少汗珠,如此認
真的練功,倒也少見。
    然而吸食了老半天,一點效果也沒有,他不禁十分憋心道:「怎麼搞的?難道這種
打坐方法不行?」
    他又換成跪姿、立姿,仍保留腦袋在下在,可惜一點效果也沒有。
    他更焦急了,卻不敢撤下姿勢,免得前功盡棄。
    這是什麼功夫,這麼難練?頭都快頂破了、一點效果也沒有!」
    小千不停的憋心叫著,實在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來引導那所謂的月神吸力神
功。
    突地一聲似有似無的聲音傳來,這聲音帶有嘲惹味道。
    「只有呆子才會頂著地練功……」
    聲音淡而輕,不知發自何方,卻能綿延不絕,只能辨別是一老人所發出。
    小千登時有所覺,兩眼閃動亂瞅,仍是不敢起身免妨礙練功。
    他冷斥道:「老頭子,你敢愉窺小爺練功?不要命了是不是?」
    老人聲音仍帶笑意:「我沒偷看你練功,我只是想讓你變聰明些,免得月亮笑你
傻。」
    小千見不著人,更急切道:「你是誰?有膽就出來和本少爺較量一番,背地罵人,
算什麼好漢?」
    老人笑道:「傻瓜是不值得人家罵的!」
    小千嗔道:「你口口聲聲說我傻,我怎麼傻?你說不出理由小心我割下你舌頭!讓
你永遠開不了口,罵不出聲音。」
    老人談笑道:「以頭頂地,只有驢子會有這毛病,倒拿秘笈還在練的如癡如醉,只
有呆子才會如此,你不傻不驢,天下誰才傻才驢呢?」
    小千聞言,登時抓出胸口秘笈,仔細一看,那來的倒著練功?不禁苦笑不已:「這
次糗出大了,白白頂了一天!」
    不過他不甘心就此認輸,仍硬著嘴巴嚷道:「我高興怎麼練就怎麼練,你管不著!」
    老人淡淡笑道:「你不怕痛,要當呆子,你就去當吧!快點吸月亮靈光,否則就來
不及了!」
    月亮就快升至小千足頂,他想吸,還得下一番功夫。
    小千已聞知老人早就猜到他在練何功夫,再裝下去,只有更出糗,已然坐了下來,
撫著發疼的頭皮。
    實是憋透了心,沒事把秘笈給拿倒了,還練得津津有味。
    還好此事只有這老頭知道,否則傳到大板牙耳中,不被笑掉大牙才怪。
    老人似見他已坐正,淡笑聲又傳來:「現在你可以安心則了,沒人會再打擾你了。」
    小千突有所覺,馬上追問道:「你知道我在練何功夫?」
    「……也許吧?」
    小千更是驚愕,對方竟然只看自己身形就知自己練何功夫?
    那他的道行可深不可測了!
    他再追問:「你知道?它是什麼功夫?」
    老人輕輕一笑,才傳出聲音:「若真要有名字,那就叫『笨驢種地瓜』如何?」
    老人分明是在逗惹他。
    小千眉頭怨氣的縮張著,嚷道:「你也別笑的過火,我承認是笨了點,但你若不說
出為何懂得這門功夫,小心我找你算帳!」
    老人道:「你能找到我?」
    小千黠笑道;「天下還沒有我綠豆門主找不到的人,你再躲,我可放把火把你燒出
來,看是你行,還是我行?」
    老人感歎道:「這年頭,年輕人做事實在讓人無法想像。」
    小千得意道:「所以你最好實話實說,免得遭了殃,那時後悔就來不及了!」
    老人沉思一陣,才道;「依你打坐方式,再加上以口對月,練的該是武帝的『大挪
月神吸力神功』吧?」
    小千已狡黠笑道;「你果然早就看出我在練何種功夫!」冷斥道;「說!你是如何
得知此功夫的練法?」
    老人淡然道,「以月為神,對月吸神,這些都是江湖流傳有關武帝神功的言語,知
道的人並不少,想練的人也不少,只是他們不懂得方法而已。」
    小千冷道:「你卻看出我懂得此種方法,可見你居心叵測。」
    老人淡然一笑:「你當真懂得此方法?」
    小千冷道;「當然,否則我何必大老遠跑來此地吸食月光?」
    老人笑的有點嘲惹:「通常想練此功的人,都和你有同樣的想法。」
    小千斥道:「我有秘笈,假不了!」
    老人仍輕笑著。
    小千嗔道:「你不信這秘笈是真的?」
    老人沒再回答,連笑聲也沒有了,似乎認定小千的秘簽根本不是真貨。
    小千更急著追問:「你是何人?為何敢說武帝的秘笈會是假的?這可是他親手給我
的!」
    老人聲音又傳來:「他當真給你這秘笈?」
    小千聽及他答,心中也寬鬆不少,得意道:「他不給我,我那來這玩意兒?怎麼?
你閃了舌頭吧?」
    老人沉默了陣,才再傳出聲音:「既然是他給你,你就認真練吧!老夫該走了。」
    「等等!」小干急忙追問:「你是誰?為何會說這秘笈是假的?」
    他雖然心中相信秘笈為真品,可是在還未練成之前,他還是有點猶豫。
    老人沉默一陣,才道:「小娃兒,是誰叫你來此?」
    小千道:「是我自己啊!練這功夫,須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所以我就選擇這裡。」
    「不是武帝要你要的?」
    「怎會是他?我連他的面都沒見過……」小千突然發現自己說溜了嘴,自己方才明
明說武功秘笈得自武帝,如今卻說未曾見過他,這不就等於自打嘴巴?
    老人卻聽出蹊蹺,冷道:「你的秘笈不是他親手交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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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23:36 |只看該作者
小千眼看已無法隱瞞,遂道:「也差不多啦!他曾交代我一個朋友,願意讓我們兩
人同時練,誰練的較好,將來就有可能成為他的傳人,這些回答,你該滿意了吧?」
    老人又問:「你那們朋友可姓關?」
    小千狐疑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老人道:「他就住在山腳下,老夫在此住久了,當然會認識這麼一個人。」
    如此近乎於鄰居的認識,理由十分單純,小千亦覺得可信,又問:「你和關西睛有
交往?」
    老人道:「僅止於認識,也許他根本不知老夫住在此山中,畢竟他和你一樣年輕,
怎會與我這老頭子交往?他爹就和我熟多了。」
    小千喃喃道:「關老爺,我可沒見過……」
    想了想,還是覺得此人太過於神秘,遂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躲在暗處不出來?
你怕什麼?怕我?」
    老人道:「老朽只是一位落魄老人,不足以讓你認識,倒是小娃兒你若想練此功夫,
或許我能助你一二也說不定。」
    小千驚喜道:「你要教我武功!」
    「不敢,武帝功夫博大精深,老朽豈能跟他比?只是老朽也練過少許功夫,比起你
胡亂練要好得多,就勉強算是指點你吧!」
    小千想及方才倒著練功,不禁又紅了臉,這個糗可讓人困窘。」
    乾笑幾聲,隨後想及,若如此胡亂瞎練,倒不如找個人來指點還來得保險,免得練
不成也罷,弄個走火入魔就划不來了。
    他道:「好吧,我就勉強讓你點,不過你總該出來讓我瞧瞧你是人是鬼吧?
    老人輕笑道:「是人,你不必瞧也罷,若是鬼,你能練成鬼功,不就可以打敗天下
所有的人嗎?」
    小千瞟眼邪笑道:「那可不一定,有的人比鬼還厲害!」
    「哦?真有此種人?」
    「當然有,就是我!」小千指著自己得意笑道:「我就是惡人,你沒聽過『鬼怕惡
人』?所以你最好給我安份點,否則看我如何收拾你!」
    老人輕輕一笑:「小娃兒,你人小,脾氣倒不小,不知師出何門?」
    「『綠豆門』!」小千回答的甚得意。
    老人淡然道:「『綠豆門』?」
    小千得意道:「你沒聽過了吧?」
    老人淡然一笑。「不知誰是門主?」
    「門主就是我!」小千得意道;「本門一向人才輩出,將來前途未可限量,所以你
最好別惹本門任何一名弟子,否則有你受的!」
    老人輕笑不已,似乎已猜到這些全是小千戲耍的把戲,所以並未再加以追問。
    不久才道:「老朽已很久未出門了,小娃兒,你想讓我指點不妨到我這邊如何?」
    小千早已想看看他是誰,當下馬上答應:「好,怎麼走?」
    「你往左方行向一座山峰,再斜對左側五峰中的第三峰,老朽就在此峰的半邊崖角
處。」
    小千抬頭往對面朦朧而帶墨青的陡峭山峰瞧去,只有三座高峰,心想可能方位不對,
遂照著指示爬往左方更高山頭。
    果然瞧見了五座山峰。
    第三座峰面雖陡峻,但仍難不倒小千。
    他稍加衡量地形,已往下掠去,經過山谷一片紫柏林,再爬掠那所謂的第三峰。
    他突然發現老人所指的地方是一片斷崖,不禁叫道:「老頭想陷害我是不是?叫我
往斷崖鑽?」
    老人聲音淡淡傳來:「以你輕功,這深崖難不倒你,只要你飄身下落,不要離崖面
太遠,就可踩及凸出的崖塊,只要順著崖塊走就行了。」
    「要是踩不到呢?」
    老人輕笑:「你就到崖底去洗澡吧!」
    「死老頭!」小千嗔眼罵了一聲,仍是仔細的往崖面瞧去,果發現在十餘丈下邊有
塊凸崖,想落腳並非十分困難。
    心頭稍寬,遂訕笑道:「本門主豈是隨便就讓你嚇退的?看著點!」
    他已騰身而起,小心翼翼地往崖下落去,話說的雖硬,動作可小心得很,一隻右手
總離不開巖面,以防萬一時可抓攀。
    還好,此處並未如想像中危險,雙足落下凸巖,還差七八尺才是懸空。
    腳一落實,小千轉樣又生,大搖大擺的晃進山洞內。
    只見裡邊呈橢長方形,丈餘寬,最裡側則如削平的大圓桌堵在壁上,空空如也,哪
來的人?
    小千不禁焦急道:「老頭你敢坑我?」
    老頭聲音已從面四八方傳來:「這是個坑,但未必能坑你……」
    小千截口道:「你卻騙我住在這裡,你存何居心?」
    老人道:「老朽的確在此洞內,只不過一塊巨石把我們隔開了。」
    他已將聲音回收成了一處,不再擴散。
    小千果然聽及是從圓石壁背後所發,心情也為之放鬆不少遂嗔謔道;「來都來了,
還要什麼花招?把石頭弄開吧!」
    老人道:「小娃兒,恕老朽正在閉關,不能開啟此門。」
    「閉關?」小千搞不清:「你沒事就把自己關在裡面?」
    老人淡笑道:「此是一種自我期許與突破的方法,你不也想找一處無人地方練功?
老朽只是多加一塊石壁而已。」
    「你是說,要練更高深武功,然後找個地方關起來就叫做『閉關』?」
    「不錯……」
    小千嗤嗤邪笑道:「你在練什麼武功?要關起來練?我看是老鼠功吧!專門穿牆鑿
洞的。」
    老人淡笑:「若真能練成此功,豈不也是天下一絕?」
    小千又戲謔道:「你不但在練老鼠功,我看你也是『職業囚犯』,沒事就得關上幾
天才能心安理得。」
    老人苦笑道:「老朽沒想到的,你都替我想到了,你實在是位發明家。」
    小千得意直笑,隨後道:「好吧!你要當囚犯,我也不便剝奪你的權力,門不開也
罷,總不能讓我迷糊到底,你總該有個外號吧?」
    老人喃喃道:「都已十數年未出武林……老朽連名號都忘了……」
    小千眉頭一皺:「我看你是關昏了頭,也罷!忘了外號,我再送你一個……」靈機
一轉,道:「你看『鼠輩』這字如何?賊頭賊腦又見不得人,很適合現在的你。」
    老人哭笑不得;「有這麼嚴重嗎?」。
    「這已算最輕的,若再重一點就會變『鼠賊』了!」小千說完已咯咯直笑不已。
    老人似覺得說不過小千,苦笑道;「就隨你吧!時間不多,你不想多學點東西?」
    想及武功,小千也凝起心神,攤開秘笈,問道:「這可是武帝的『大挪月神吸力神
功』,你懂不懂?你能指點我什麼?」
    老人沉吟一陣,隔著石壁已道:「據老朽所知,此神功並非真的要面對月亮吸收其
精華,而是藉著心神托附月亮,以達到忘我的境界。
    然後隨著月亮運行悟通宇宙萬物相衍相生之道理,使體內產生相對的內力運行全身,
以達到無所不至無所不達的地步。」
    小千喃喃念著:「月有神則神往之,神已往則心近之……近心者將能挪移浩瀚江
河……」
    他和老人所言印證一番,突然恍然道:「我懂了!原來月亮只是一個心神影子,要
附著其上以悟通天地運行之理……」已然傻笑:「娘的!我還以為要吸月光才管用,結
果並不是這麼回事,這全是在七星湖看到神奇月光的結果!」
    老人突地征愕道;「小娃兒你去過『七星湖』?」
    小千登對咋舌,不小心而說溜了嘴,還好隔著石壁,老人未見及他怪異表情。」
    他淡然一笑;「去是去過,只可借看到奇怪光線,後來也想不通什麼原因。直到今
夜才聯想起來,你問這個幹嘛?」
    他想若自己極力否認,反而有種欲蓋彌彰之嫌,倒不如處之泰然,再後問老人,如
此較易淡化事情。
    果然老人沉靜後已不再追問,他道:「老朽也聽聞七星湖的神秘地靈,可惜一直無
法去瞧瞧,小娃兒提及此,老朽好奇就問出口了。」
    小千淡然道:「神奇是神奇,可惜一點用處也沒有,反而害我去吸月光,糗死人
了。」輕輕一笑:「還好有你指點,否則這個傻子可不知要當多久呢!」
    目光移向秘笈,他又注視第一句,立時問道:「開頭是搞懂了,但這句『日月星三
光合併天下無敵』做何解釋?」
    老人苦笑道:「這是此功夫的最高境界,或許要以日月星三種宇宙運行道理來突破
此功的更深奧道理,老朽沒練過此功,也不知如何指點你,倒不如你先從初步開始練起,
將來說不定可以不解而通。」
    小千想想亦覺得有道理,遂不再為此問題而打轉,已坐在地面,開始從頭練起。
    果然幾分鐘不到,體內似有一股氣流從丹田漸漸升近,他欣喜若狂直叫:「成了!
成了!這就是武功!」
    老人稍帶迷惑道:「小娃兒,你似乎沒練過內功吧?」
    憑經驗,他已發現小千不管是運氣或是衝穴都無一定模式及韻律,而且還如此欣喜
—一第一次通常會如此,是以他才如此不斷定。
    小千仍矢口否認:「誰說我沒練過功夫?我練的可比你多得很,只是你沒見過而
已。」
    老人似知他的脾氣,含笑道:「有練過就好,老朽怕你從未練過,一股子就練如此
神奇的內功,將會走火入魔,傷及內腑,到時可就不好了。」
    小千聞言,心神又是一凜,照老人所說,自己並未練過任何功夫,若再練神功,會
走火入魔?
    他可不敢再亂練了,卻又不便再向老人說明,想了想,遂笑道;「鼠輩老人,我是
練過不少功夫,但聽你這麼說,我還是請你引導一番,免得我真的走火入魔了。」
    老人含笑道:「難得你能想得通,你就靠石牆而坐,讓老朽試試看。」
    小千欣喜一笑,馬上靠在石壁,以背心頂著牆,倒想看看老人,如何替他引導運
氣。」
    心思尚未消逝,只覺石壁傳出兩道熱流,直往背心「命門」及「至陽」兩穴迫進。
    此種「隔空打穴」、「隔物運氣」的手法,全憑一身深厚內力,將其真氣逼出體外,
導向他人體內,非得有數十年修為不可,當今天下可找不出五人。
    老人的內功修為與武帝比起來,恐怕也差不到哪兒去。
    如此一個高手被小千碰上了,他卻一無所覺,還替人家取個「鼠輩」外號,實是有
眼不識泰山。
    小千已來不及說話,只覺老人真氣迫進體內,自己反而無法控制,任由這股真氣在
體內流竄。
    運行一陣,老人突然開口,聲音十分驚訝:「小娃兒,你當真沒練過內功?」
    他發現小千體內早就藏有一股氣流,如今被他帶動,已然泛生,而且漸漸浩大,到
底有多浩大,他也無法測知。
    小千額頭已冒汗珠,早已忘了說過曾練過武功,現在被逼問迷糊中已回答:「我沒
練過……」
    「這就奇了……」老人沉思半晌又問:「你可服下靈丹妙藥?」
    他問的話,和七星湖那名老人問的全是一樣,可見小千早有奇遇。
    小千仍回答:「沒有」。
    只可惜他忘了七星湖中那神秘洞窟的神秘光線,能在照射之下治好他的傷,以及增
加他輕功之威力,很可能也能增加他內力的來源。
    老人間不出結果,也不再問了,他已認定小千必定有所奇遇,一時愛才之心已起,
準備引導他那股氣流衝破三十六重天及任督二脈,以造就他將來練武的根基。
    他冷道:「小娃兒閉目凝神,你體內有穴道塞閉,老朽準備替你打通。」
    他不願說出要打通任督二脈,乃擔心小千聞及此而心情高興,無法凝起心神。徒增
困擾。
    只要是練武之人,聞及要打通任督兩脈,皆會欣喜若狂,老人不得不如此想。
    只可惜他不瞭解小千根本沒聽過什麼叫「任督兩脈」,當然聞及此也不會感到興奮。
    倒是小千想及上次被水柔封了穴道,雖然早已自解了,他還是感到有此一回事存在,
如今聞言也信以為真,馬上凝起心神,準備衝穴。
    老人已念道:「三陽交會破天關!」
    小千迷糊不解,一無反應,任由體內真氣流竄,他根本就不懂穴道名稱,又如何去
破天關?
    「三陰乾坤倒天泉!」老人念了兩遍,仍未見小千有所動靜,不禁急道:「小娃兒,
你連穴道名稱都不知道?」
    小千尷尬一笑,道:「你終於發現我唯一的缺點了。」
    老人苦笑道:「好小子,我會被你害死,不懂穴道還敢練武?」
    小千窘笑道:「人嘛!都得勇敢嘗試新方法……」
    內勁已出,想收回來談何容易?
    老人又急又想笑,世上怎會有此胡搞之人?若運行真氣出了差錯,小則穴脈崩毀,
終身不能練武。重則震段心脈,當場斃命,他卻能悠哉的談笑風生,全然不當那麼回事?
    老人考慮半晌,但覺小千體內真氣充沛,要衝破任何穴道還不算困難,以自己內力
引導,想必不會有所差錯才是。
    同時,他也想教訓小千如同兒戲的心理。
    他冷道:「內力已發,想收回已是不可能,你最好放棄運氣,免得走火入魔,將身
軀放軟,挨過一陣就可以了。」
    小千好奇問道:「挨過一陣什麼?」
    老人狹逗道:「一陣慘叫。」
    小千登時心驚肉跳:「那麼殘忍,我不要衝穴了。」
    說著,他就想站起身。
    老人卻喝道:「你現在亂動,氣血馬上暴裂,非將心脈擠斷不可,沒人能救得了
你。」
    聞及生死攸關,小千再也不敢亂動,急道:「老頭兒你可不能亂來……我衝穴就是
了……」
    「那就快散去內勁,由老朽幫你衝!」
    小千依言散去運氣,讓老人真氣在體內亂搞。
    老人也沉默下來,真氣源源不斷從「命門」穴湧入,與小千本身俱有的氣流匯合一
體,隨後不停在體內運轉。
    先是慢速,其後已加快,再快,小千己覺得全身穴道經脈如充足了氣而膨脹,氣流
宛如一條精靈毒蛇,充塞每一穴道每一角落。
    真氣速度已加快,小千但覺全身有若針刺,開始疼痛而呻吟,冷汗已冒出額頭,甚
至於全身。
    流竄的真氣,好似帶了利鉤,不斷衝撞亂刺細嫩脈絡,像要揪掉全身的任何一塊細
皮嫩肉。
    小千已顯得受不了:「老頭……我不幹了……」
    老人渾濁而帶倦意的聲音傳來:「忍著點,快成了!」
    真氣運行更快,好似帶了刺的流星在體內打轉,小千忍受不下而抖顫著身軀,整個
臉已漲得通紅。
    突地真氣分成兩脈,一左一右,從雙肩劈開,盤向腦部太陽穴,然後直竄頭頂百會
穴,相互交叉,有若江湖洩堤,萬鈞飛瀑的往下急衝。
    那股勁道,實如燒紅的岩漿灌在體內游動。
    小千受不了而尖叫,想逃開已是無力。
    老人大喝;「不准動!」
    聲音仍在耳際繚繞,兩股狂流已往下衝向任督兩脈。
    狂流竄過,突如通了電般衝破兩脈而結合在一起,紛紛向四處湧去,已是無所不至
無處不達了。
    小千「啊」的尖叫,當氣流匯合之際,就如兩把燒紅利刀插在體內,而交匯成一處。
    他已濕透背脊,進人昏迷狀態,此種如岩漿烙體之痛,有幾人能忍受得了?
    老人似已收回真氣,不斷聽他喘息聲,想必也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他仍帶著一絲喜氣,終於將小千體內真氣導入正軌,將來只要無其他變化,他
將可以運用此內勁。
    而且,其任督二脈也已衝破,內力將相銜相通,生生不息,威力將可增強一倍以上。
    這些都是小千始料未及的收穫,只不知他將如何運用這股可觀的內力。
    只見他已悠然醒了過來,只覺痛楚盡失,疲憊之態也沒了,所剩下的,只是滿身的
汗漬。
    瞧著汗漬,想及方纔,不禁氣上心頭,罵道:「鼠輩老人,你想把我害死不成?用
那種非人能忍受的方法在我身上打電動玩具?」
    老人沒有回話,似在運氣調息。
    小千又罵:「好好打倒也罷了,還胡胡亂給我通電,電得我匹匹差(發抖),只差
沒嚥下這口氣,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老人淡弱聲音已傳出:「沒電死你,那表示你的功又進了一層,你該高興才對。」
    小千偷偷運勁,果然充沛多了,但仍冷嗔罵道;」這麼說我該感激你了?「他加強
語氣,道:「被電了以後還要感激你?」
    老人苦笑:「不敢,只求你別再亂叫……」
    小千斥道:「你管不著,我要叫就叫,幹嘛要聽你的?我要叫,你又能怎麼樣?」
    老人淡笑道:「我只想告訴你,被我電得很慘,胡亂鬼叫,對你不怎麼名譽吧?」
    想到出糗的是自己,小千叫聲也弱的多了,恨道:「死老頭,得了便宜還賣乖,要
是將來落在我手中,嘿嘿……」
    他笑得很殘忍,好似告訴老人將有殘酷的報復。
    老人已含笑道;「我已替你打通穴道,你怪我也好,感激也好,問題是你還得問我
其他穴道名稱,你不覺得現在報復太早些了?」
    小千登時僵住笑容,老人說的沒錯,他是須要搞清楚全身穴身,免得內力無法運行。
    當下馬上改殘笑為乾笑,道:「鼠輩老人,當時實在痛得讓人難以忍受,我免不了
要罵你幾句,現在沒事了,電已消失,一切已恢復正常,你可別見怪……」
    老人輕笑道:「其實只要你事先瞭解各穴道名稱,再配合老朽運行,那些痛苦都可
免去……」
    「當真?」
    「自是當真。」老人道:「你若懂得方法,隨時配合老朽真氣,也不會糟到要全部
放開穴道,讓老朽替你運行衝穴,也就是說老朽真氣將帶至『玉枕穴』、必先通知你,
你只要提氣先逼向該穴。
    這等於是先將軟弱的氣球吹硬,老朽的真氣要通過就容易得多,方纔你的狀況全是
軟氣球,而全靠快速真氣撞推,當然會發生疼痛。」
    小千想及此,已然苦笑:「看樣子這頓苦是白挨了,也罷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
人。」突然轉為有勁道;「我現在就要當人上人,你快把全身穴道經脈名稱告訴我!」
    老人倒也不為難他,一五一十的將身上各種經脈穴道,詳盡說給他聽,還解說其重
要功用,以及活穴死穴之分。
    甚至連解穴的方法,都說的清清楚楚。
    小千則一點即通,除了解穴方法須要看對方如何下手以及功力深淺,一時未能完全
瞭解,他也懶得深入探索以外,不出一個時辰,他已銘記在心。
    終於完成武學第一部根基。
    兩人折騰一陣,也已過四更天。
    老人已道:「小娃兒,一切認穴和運氣的方法,你都會了,只要照此慢慢練習,想
必功力會漸漸精進,天已快亮,你是否要趕回去?」
    小千想及清晨秋芙仍會送早餐來,不去接她,有點過意不去。
    他道:「謝啦!鼠輩老頭,好歹你總算把我十數年的禁錮給弄通了,你已經為武林
造就一個蓋世奇材,將來我會把你的歷史寫的光榮些。」
    老人怪異笑道:「怎麼寫都可以,只要別把老朽寫成『鼠輩老頭』,我就感激不盡
了。」
    小千一陣得意笑道:「沒辦法,這已是事實,我不能改造事實的。」
    老人苦笑:「希望你的事實永遠成不了真。」
    小千得意道:「難噢!你趕快祈禱吧!最好能想起你以前的外號,否則這事已成定
局了。我走啦!有什麼想不開,我再來找你」
    時候也不早,小千告別他之後,已轉身走出洞外。
    朝上一看,天空一片墨青,月亮早已不見蹤跡。
    衡量十餘丈崖頂,已然泛起躍躍欲試念頭,尤其體內一股勁,更支使他人往上衝。
    「我就試試!」
    話聲方落,他已騰身而起,十餘丈高崖剎然之間就已從其腳下掠失。
    他一陣激動叫著:「哈哈!神功大成……啊—-」
    身形已竄出崖面七八丈,人在空中,他卻得意忘形的叫出聲音,以為能在空中飄浮,
豈知激動一叫,真氣也忘了持續而渲洩,整個人從空中往地面摔。
    啊的驚叫,再一聲叭響,四腳朝天的落地,摔得他屁股生疼,痛叫不已。
    慢慢爬起來,雙手揉著屁股,自嘲的笑道:「別高興的太早,神功只練成一半……」
    他一拐拐的往山下走去,心頭卻在想一個問題,愈想愈覺很好笑,已然咯咯笑了起
來。
    「然道武帝降落時,也是屁股先落地嗎?」
    這個問題,恐怕連武帝都無法給他答案。
    也只有他這種時常跌得四腳朝天的人,才會想出這奇怪的問題。
    老人聽及小千笑聲逐漸消逝,也長長歎息著,不知怎麼,小千的離去,似乎帶給他
失落感:「這娃兒到底是誰的孩子?怎會如此精明過人?」
    他開始沉緬於過去,似乎也希望能有這麼個兒子,可惜他老了,一切好像都將隨歲
月的消逝而不可得,他只有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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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25:53 |只看該作者
第21章 火燒小千
    一連三天,小千都在隱密的洞中練功。
    除了早晚秋芙送餐來以外,他沒再接觸任何人。
    起初,功力似乎隨著內力運行而增加,可是到了第三天,他卻無法再突破,老是練
不出結果,功力似乎在遲滯現象。
    照此下去,將有不良後果,他找不出原因,又想及了鼠輩老人,他可能知道原因所
在。
    是以趁著月夜清靜時,又往老人住處行去。
    一回生二回熟,他很快找到老人洞口,將原因告訴老人。
    老人得知他已來到,心頭升起一陣欣喜,馬上追問:「小娃兒,你不妨將這段密秘
功口訣念給我聽,不定老朽能找出毛病來。」
    小千很快翻開秘笈,念道:「陰陽衍生之後,接下來便是:紫宮三現太虛境,日日
回歸天地門,太白飛星沖玉樞,神闕幽冥換靈台……」
    老人不禁稍動容:「這真是秘笈所寫?」
    小千道:「真的是如此,可是我一運氣,好像真氣就要岔開,在『紫宮穴』還好,
但化成太虛無境時,人從『日月』穴反歸『天門』,就是『百會穴』和『地門』-『湧
泉穴』時,真氣就聚不上來了。」
    老人道:「那你何不先竄『百會』再回歸『湧泉』如此不就順得多了?」
    小千道:「話是不錯,可是下面一訣『太白』穴要運勁衝向『玉柏』穴,從下往上
沖,一時也沖不了,真力就形成真空了……」
    老人道:「你可以先運勁到『王柏』穴再往下衝,力量不就夠了?」
    小千又道:「更奇的是在肚臍附近的『神閾』要幻化幽冥連上背部的『靈台』,這
簡直不可能嘛!若真力化成無形,不就等於散去功力了?」
    老人道:「可以連上『中衝脈』,如此則不必散去功力。」
    小千道:「可是秘笈為何沒寫?」
    老人輕笑:「或許遺漏了吧?」
    「遺漏會那麼多?」小千又將下面口訣念了一大堆。
    似乎這些都不甚合乎常理。
    老人聽得眉頭直皺,他也覺得這秘笈記載悖乎一般武學。
    小千念完了,才道:「我知道這其中必有道理,可是我就想不出來,老頭,你幫我
想想?」
    老人輕笑:「我想出來了。」
    小千激動道:「當真?是何原因?」
    老人淡笑道:「這是爛秘笈,一無用處。」
    小千愕然道:「你敢說武帝的秘笈是爛貨?」
    老人淡笑道:「也許未必,但這本不是記錯了就是胡亂湊成的,一點用處也沒有,
倒不如丟掉它,老夫教你新的內功心法!」
    小千哪能接受他人奚落自己心目中的偶像?霎時斥道:「你休想!我是來叫你解答,
你竟敢要我學你的功夫?」
    老人道:「這秘笈太過於違背常理……」
    「就是如此才能使武帝功夫天下無敵,你是嫉妒他,所以故意說這秘笈一無是處?」
    老人沒想到小千會反應如此激烈,遂改口道:「小娃兒,你既練得不適合,就不要
再勉強練下去,否則這對身軀傷害甚大……」
    「誰說有傷害?」小千嗔道:「我只是想不透,哪來的傷害?解不了就算了,幹嘛
硬說這秘笈一無用處?」
    「小娃兒,我說的是實話……」
    「什麼叫實話?當初你為什麼不說它無用?還利用它替我衝穴?」小千冷道:「想
不通就說想不通,我自己慢慢想,也由不得你說它是爛貨?」
    老人有些焦急:「此種運行方法,實是不能練……」
    「什麼不能練?」小千故意唱反調:「我就練給你看!」
    「小娃兒那會錯亂經脈,輕者武功盡失,重者當場斃命!」
    「鬼才相信你的話!」小千得意道:「我練定了,你解不了,算我白來,再見!」
    頭一甩,小千已往洞口行去。
    他一直認為武帝武功天下無敵,怎能接受老人所言?
    老人聽及他離去腳步聲,更是焦急,已喝道:「站住!那功夫練不得,聽到沒有?」
    他顯得激動而不自在。
    小千卻促狹的答著:「奇怪啦?秘笈在我手上,腦袋也長在我頭上,我愛練不練,
你管得著?你還是好好閉關練你的老鼠功吧!鼠、輩、老、人!」
    他一字字叫著老人名號,極盡促狹的笑著,已奔出洞外。
    老人更急的吼著:「那是『倒轉陰陽功』,千萬練不得——」
    他的聲音由激動而沮喪而悲歎,似覺得無法阻止此事而感傷。
    可惜小千已捨他而去,不願接受他的勸告,兀自想練武帝的絕世種功。
    也難怪他會如此,一方面是對於武帝的嚮往崇拜,另一方面卻覺得武帝能稱雄武林,
其武功必定有獨到之處。
    說不定此種練法就是它的特色,只是老人未曾見過而已。
    小千走了,老人感到一陣空虛,他不知為何會對小千如此的認真,硬要阻止他練這
功夫。
    然而已阻止不了,他只有祈禱了。
    「希望他能及時醒悟,否則後果……唉!實在不堪設想……」
    老人的感歎,充滿了悲悵蕭索,好似天際蒙了烏雲的月亮,光澤盡失而黯淡多了。
    不知是他說的正確,還是武帝武功確有獨到之處?
    如若是後者,那還好,但若如老人所說,小千豈非要遭了殃?
    他當真不顧一切在練神功?
    小千回到洞中,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呆懶的坐在洞內,漫不經心的翻動這些秘笈。
    他只是想氣氣老人,並未完全把他的話置之不理。
    尤其是老人一直對他沒有惡意,還幫了他不少忙,他並沒有傷害自己的必要,他說
的話自有一些道理存在。
    當時他為何如此激動的要阻止自己?還喊出了「倒轉陰陽功」這到底代表著什麼呢?
    小千想不通,他又回頭想想武帝,他一直以為武帝就是送玉珮給自己的老人,也就
是冒牌的武帝。
    誰知道關西睛會突然的把武帝秘笈給帶回來,而將他的想法給否定了。
    現在,若是秘笈是假的,那麼關西睛也受了騙,要是如此,則此老人一定和武帝有
某種關係存在,否則他哪來的假秘笈?
    如果秘笈是真的呢?
    這一切不就是誤會了?尤其誤會心目中敬仰的武帝,這可是大大的不敬。
    小千拿不定主意,從家中逃出來開始,他就完全處於逃逸而被動的局面,全然沒有
主動追查兇手,這是他娘的遺言,在他心中總是形成負擔。
    如今局勢已有所轉變,似乎一逃至中原,就未曾躲過敵人追蹤,若再如此逃下去,
能躲得掉嗎?還是狠起心神與仇家較量?
    這些日子,全靠寶衣保命,如若真的碰上仇家,能逃得過他的毒手?
    尤其母親臨死,那種惶恐臉容,可見那人武功之高強,已到達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要報仇,還得練真功夫不可,要當獵手,仍須要高強的武功。
    可是這秘笈所記載的又是何種功夫?
    是真是假?練了是否真有害處?
    他的心仍飄浮著,未能下定決心。
    洞外冷風徐來,一股寒意湧向心頭,小千不由打了個冷顫。
    這冷顫讓他感到不安,好似有何危險將逼近。
    不自禁的,他已想探往洞外瞧瞧。
    突然間,洞外已傳來殘酷奸笑。
    「小雜種,今晚看你往哪裡逃?」
    「糟了!」小千頓感不妙,抓起秘笈就想往洞口沖。
    豈知藍青光一閃,數顆暗育子已打向小千,逼得他連忙滾退。
    不知何時,柳再銀已摸至此地。
    他奸黠的把住洞口,奸笑不已:「你再囂張啊?大爺今天就把你給活活燒死!」
    洞口可是密封的,若外邊放把火,小千想逃都無處可逃。
    他暗自苦笑不已,仍保持平靜姿態,爬了起來,冷笑道:「柳再銀你也不嫌累,大
老遠的送來讓我揣幾腳,實在是欠人揍!」
    柳再銀冷殘笑道:「你有資格嗎?來呀!大爺就站在這裡等你來踹,我倒想看看如
何……」
    「這樣踹!」
    小千趁他話未說完,已飛身而起,他早就專於輕身之術,如今內力又經老人引導,
再打通任督兩脈,威力自增加不少。
    突然發難,快如電光石火,信地一聲,硬是一腳瑞中柳再銀左大腿,踹得他驚惶失
措的跌憧洞壁左側。
    小千一擊奏效,已呵呵笑道:「如何踹?這還要問嗎?腳舉起來就往你身上踹,簡
單得很嘛!」
    風涼話說歸說,他仍未放慢身形,直往洞外射去。
    豈知又有幾道寒光快捷的打向其前頭,小千不得不閃讓而舉掌想擊落暗器。
    就在他反擊暗器之際,黑暗中又竄出三條人影,各舉三支利劍,快如奔電的砍向其
全身要害。
    小千自恃寶衣刀搶不入,但手腳可護不了,眼看對方出手狠猛,招勢又凌厲無比,
想衝出去已是不可能,只有硬拍兩掌,將身形拉高,讓出左胸挨他一劍,藉著劍勢勁道,
又將自己送向洞口斜右側,準備開溜。
    然而柳再銀早已怒火攻心,虎視眈眈,見及小千身影落於空中,其勢將竭,冷笑一
聲,銀刀已劃向其右肋,身軀也追掠而至。
    小千苦笑一聲,罵道:「柳小賊,我看你踹一次不過癮是不是?」
    眼看銀刀將至,小千也無力再問,準備挨他一刀,右手已相準准的等待機會。
    柳再銀突見將要得手,已冷笑道:「大爺先捅你幾刀再說。」
    銀刀觸及小千腰際,他正感得意。
    誰知小千右掌已摑向其臉頰,謔笑不已:「我先摑你幾個巴掌再說!」
    柳再銀眼眸一花,已吃了一巴掌,辣得他眼淚快掉出來,他才想起小千有刀槍不入
之能,這巴掌算是白挨了。
    小千也好不到哪兒去,雖然寶衣擋住了銀刀,但此刀乃柳再銀憤怒而發,其力之重,
直如千斤大錘般,撞得小千疼痛不已,滾落地面,又被三把長劍逼向洞中。
    他撫著腰際,強忍痛楚,仍謔笑道:「小賊孫,這巴掌你還滿意吧?」
    柳再銀憤怒難消,厲道:「我會讓你死得很慘!」轉向三名手下,憤怒揮手:「給
我燒!」
    三名手下霎時騰身掠入暗處,馬上丟出幾捆乾柴堵住洞口。
    柳再銀冷笑,一個抽身倒掠,三名手下馬上丟出像似磷粉火藥之類東西,轟然一響。
乾柴已燃,烈火滔天。
    小千眼看洞口已被火焰封住,心頭也急了:「什麼嘛!吃他一隻烤雞,現在要變成
烤人了!」
    他試過想突圍衝出火牆,卻耐不了高溫而被逼了回來,眼看外邊不時丟進柴捆,不
出半刻鐘必可燒到洞底,到時小千也得化成灰燼了。
    小千已焦急的喊叫:「鼠輩老頭快來救火啊—一我快被燒死啦—一」
    為今之計,他只有大聲喊叫,以能引來老人將火勢除去。
    洞外柳再銀聞及小千叫聲,已哈哈大笑:「我就不信燒不死你!這就是你和柳家作
對的下場!」
    小千不停吼叫,老人也聽到了,他卻無法出洞似的,一把怒氣已湧向心頭,突地他
已咆哮狂吼。
    聲如劈雷,震得山峰抖動而隆隆作響。
    柳再銀聽及此聲,已心生俱意,深怕又有高手出現,到時想走就難了,趕忙指使手
下將木柴全往洞中丟去,自己則先行往山下掠去。
    木材再添,火勢更旺,宛若黑暗中火山爆發,十里開外皆可瞧及。
    可憐小千仍被困於洞中無法脫身。
    若再無人搭救,他將活活被燒死。
    三名劍手添足了柴薪,也相繼離去。
    此時除了火勢滔掠呼拉聲,以及柴火燒的劈啪聲以外,小千的叫聲似乎也被烈火給
吞噬掉了。
    遠處,已傳出秋芙的悲叫聲,她已發現火焰,一股兒想及小千可能遭難,奮不顧身
的就往山區跌撞而來。
    「小千兒,你不能死!再忍著點,我馬上來救你一一」
    聲音急切而悲悵,不顧黑漆山徑,沒命的就往前追撞,濺濕了呢濘,刮傷了肌膚,
跌腫了膝足,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一顆心只掛在小千身上,如若小千死了,她將會投身火窟,陪小千一起死。
    然而她卻沒那麼好運,竟然被柳再銀給碰上。
    突見秋芙,夜色漆黑,他以為是秋蓉,已攔向秋芙,愕然道:「秋姑娘,你怎麼會
來此?」
    秋芙只惦著小千,一路撞了過來,嗔過:「讓開!我要去救人!」
    「救誰!你的心肝寶貝不就在此?」
    柳再銀已一手將她攬住,湊上嘴就想親吻。
    秋芙見狀大駭,雙手拳頭直往他身上落去,厲喝道:「放開我,聽到沒有?」
    柳再銀似被她打出慾火,邪淫笑道:「怎麼放?你在家裡不是乖乖的,今天怎麼野
起來呢?好啊!換個花樣也好!」
    他已將秋芙按在地上,就想親密一番。
    秋芙逼急了,厲喝道:「放開我—-」一張嘴就往柳再銀手臂咬去。
    柳再銀一時不察,硬是被咬個正著,痛得他尖叫不已,怒火不由泛生,罵道:「賤
女人,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罰酒!」
    一手扯拉秋芙秀髮,一手已扯向她衣衫,唰的一聲,衣衫已碎,露出紅肚兜。
    秋芙更急的掙扎:「放開我—一淫賊—一我跟你拼了!」
    十指如鉤,不停的抓向柳再銀,牙齒已餵了血,仍想咬上幾口,將這淫賊給生吞活
咽,就是虎豹,恐怕也沒她這份拚死的猛勁。
    柳再銀一直無法得逞,怒火大熾,想伸手摑她巴掌,突見她臉部紫黑一邊,已愕然
道;你不是秋蓉?」
    秋芙那能聽得見?一股子狠厲將他推開,厲叫「淫賊」,人也爬了起來。
    她已無心對付柳再銀,猛吸口氣又往山頭奔去。
    除了小千,天地間似乎沒有值得她眷戀的了。
    柳再銀啐口唾液已爬了起來,看著手臂齒痕,齷鹺模樣道:「倒霉!碰上醜八怪,
還被咬了一口!」
    突又想及秋蓉漂亮臉蛋,他已淫邪笑起來:「真的很倒霉,家有美嬌娘不抱,卻抱
上母夜叉?呸!我得趕回去叫秋蓉幫我揉揉!」
    再一陣邪笑,他也選個方向,掠往林區遁去。
    看來他和小千的仇是解不開了,別人不動,他竟敢動上小千從小照顧到現在的秋芙?
若是小千逃過此劫,非把柳家莊給踏平不可。
    小千真能逃過此劫?
    火勢熊熊之際,他也叫啞了嗓子,會來的人也該來了,他感到一陣失望。
    不知死亡的一剎那是何滋味?很痛苦,還是只短短的幾秒鐘?亦或是全身肌膚都烤
焦了,腦袋還能感受到烈火焚燒,吱吱喳喳的痛楚和聲音?
    想及此,他全身都發麻,摸摸頸部,不如一刀先解決自己再說,免得受焚身之苦。
    他苦笑著:「沒想道我綠小千,會死得這麼默默無聞,到閻羅王那裡,他還怪我無
路用,下輩子把我投胎當雞,這樣死了以後,還可以讓人一頓飽!」
    看著自己身上刀劍劃破衣衫痕跡,手指穿向破洞,自嘲笑道:「什麼刀槍不入?有
啥屁用?一把火照樣燒得你片甲不留!什麼寶衣,到頭來還是保不住命,哼!刀搶不入,
水火不侵……」
    突然間,他抓向了身上軟甲,這父親留下來的寶衣,自己不就曾經用火燭燒過?那
可是效果良好,水火不侵。
    他如獲至寶的雀躍起來:「真是至寶!若少了你,我可活不了多久,娘啊!您真會
替孩兒想!這一關逃得過,您以後就不必為我操心了。」
    絕望中的希望,是何等讓他喜不自勝?
    明明就快被燒死,突又有了轉機,他已有點不太正常的喃喃念一些,連他自己都聽
不懂的話。
    他很快脫下軟甲,伸縮的一拉,裹在身上,勉強可以罩個八分,只要它能暫時擋住
火熱,在剎那間往前衝,活命的機會相當大。
    他已祈禱念著:「玉皇大帝、如來佛、觀世音菩薩、龍王爺、土地公……請您保佑
武林奇才就此順利脫困,將來我必定殺雞殺鴨大大的償願一番,請多多保佑!」
    他念了又念,軟甲已裹住上半身,只剩下膝蓋以下的兩條腿。
    他必須以此來施展輕功,但為了怕火燒傷,只得勉強的灌滿細沙石,只要能支持幾
秒鐘就行了。
    時間緊迫,一切就緒,他顧不得再耽擱,念聲「眾神保佑」,已蹬起雙足,整個人
如彈丸般衝向火窟。
    霎時爆熱湧向全身,好似滾落火山口,全身膠粘了火燙岩漿,甩之不去而直貫肌膚
嫩肉。
    耳朵只能聽及呼呼火苗滔掠聲,一切就無法感覺了,因為熱疼已揪去了小千全部的
知覺。
    就在快無法忍受之際,小千已感到左肩撞到地面,再次滾動,一切火熱就已消逝,
換來一陣清涼夜風。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死裡逃生,懸在口裡的心也放了下來。
    方噓了口氣,還來不及扯下軟甲,小貂兒聲音已傳來,那種雀躍式的歡呼,讓人能
感受出它的一種期盼的喜悅。
    它竄上竄下,好像發亮的星星銀河在空中擺盪,忽而林梢,忽而石壁,忽而落於小
千肩頭,那種生命活力,已充份無遺的顯露出來。
    小千大難不死,心情已開朗:「好小子,專放馬後炮,我老人家被困在火窟,你卻
一點都沒感覺?在外邊涼快?現在我涼快了,你有什麼好高興的?」
    小貂兒吱吱叫著,一臉被誤會的痛楚,它比劃著自己也是冒生命危險起來救人。
    小千露出腦袋,瞄它一眼:「鬼才相信你!」
    小貂兒已焦急的抓起雙手,猛然在地面蹦跳著,好似指責小千如此回話太設良心了。
    小千已吃吃笑道:「不是我沒良心,我是說你呆頭呆腦,趕這麼急幹嘛?」
    小貂兒比劃著,是要來救人。
    小千白眼道:「憑你就想救我?你憑什麼闖過那堆火?也不想想效果如何,呆子才
會沒頭的撞!」
    小貂兒突然不再激動的比劃,咬著舌頭尷尬的吱吱輕叫,似乎也知道自己不怎麼聰
明,白趕了一趟。
    小千見它如此模樣,也感到一絲「戰勝」的得意,伸手一招:「過來!我傷了不少
地方,幫我舔舔!」
    小貂兒得到主人重視,霎時,又喜悅的吱吱的掠向小千身邊,看著手肘燙傷、撞傷
之處,已用小舌頭舔了起來。
    它乃天地靈種,非靈藥不食,是以它的口水可當毒液,也可變成良藥,這之間全看
它心情高興要如何分泌就如何。
    用它來治外傷,最為神奇不過了。
    雖然有寶衣罩裹,小千仍被燒傷不少。
    尤其是膝蓋,沙石封不了多少,寶衣又掩不住,已被燒出水泡,甚至還有潰爛。
    他仔細診傷後,發覺只是皮層灼傷,只要調養幾天就沒事,再則只有手肘和一部份
肩頭,比他想像中要輕得多了。
    診視完畢,一顆心方自放了下來,回頭往洞口瞧去,烈火仍熊熊滔掠,張牙舞爪,
不可一世的向小千示威著。
    小千冷冷一笑:「燒不死我,也容得你囂張?」
    他對火苗冷言,也把怒意指向柳再銀。
    讓他更為驚怒的事,正隨著秋芙跌奔而來。
    遠遠的,就聽及秋芙悲切叫聲。「小千兒你不能死!我來救你了……」
    聲音比哭聲還難聽,那種無助、無奈和絕望而又祈求的聲音,讓人聽了心頭將發酸。
    霪雨夜空在尋求失落夥伴的孤雁,叫的就是這種淒慘的聲音。
    「阿菜?」
    小千哪能聽見她如此悲切的聲音,已驚愕的往發聲處瞧去,不自禁的也往前跨出幾
步。
    秋芙突然聞及小千叫聲,不知是驚是喜?是悸動還是激情?已無法自制的尖叫:
「小千兒—-」
    她已三步當兩步狂奔,連跌帶摔的撞向小千。
    她一身衣衫已破碎,頭髮散亂,滿身淤泥,還摻雜了不少被劃破的血痕,紅肚兜已
鬆了一半,聳挺的酥胸就快露出來了。
    他仍沒感覺的往小千撲去。
    小千哪前見過她如此狼狽樣,已急忙衝上去,將她扶住,熱淚不禁已含眶,聲音已
哽咽;「阿萊,是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是我連累了你!」
    「你沒有……你沒事?沒事嗎?小千兒—-」
    見著小千安然無恙,一切委屈已得到代價,感情禁不住已喧渲,秋芙伏在小千肩頭,
已奔洩的哭起來。
    童年的夥伴,精神的倚托,都使秋芙深深的將生命一切寄托在小千身上。
    她可以忍受任何痛苦,她卻看不得小千受到一絲損傷,因為沒有小千,也就沒有了
她,打從她娘不要她、虐待她而小千已不猶豫的伸手解救她開始,她就如此認定了。
    她知道她配不上小千,但她卻願意為小千做任何事情,只要能使小千平平安安,快
快樂樂,她就心滿意足了。
    然而小千卻如法的愛護她、照顧她,一點都看不得她受到傷害。
    她的淚,充滿了感激與滿足,不斷的流洩……
    足足有半刻鐘,水乳交融的感情宣渲後,秋芙已平靜多了。
    小千卻不能平靜,緊緊的摟著秋芙,她的命已如此多災多難,誰還敢讓她受苦?
    小千已追問:「阿菜,是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我好不服氣!」
    「小千兒……這沒關係……都已過去了……」
    小千抓緊她肩頭,替她扯上已鬆落的衣襟,牙關咬得緊緊:「我受不了,你告訴我,
我去宰了他!是不是柳再銀?」
    秋芙似不忍心看他如此難過,已默然的點頭。
    「這畜牲!我非剁了他不可!」
    小千捏緊拳頭,目光泛出寒光,緊緊的望向遠方,他已卯了心,非得踏平柳家莊不
可。
    隨後他又關心的撫掠秋芙秀髮,安慰道:「傷的如何?看你又跌又撞,也不怕摔下
山坑水洞,肉都刮了不少血痕!」
    秋芙感到困窘:「只要你能平安就行了,剛才……真讓我擔心死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的命硬得很嗎?」小千含有責備叫道:「以後不許你如此亂
擔!」
    秋芙歉然道:「我會的……可是我沒辦法……」
    小千看她如此無奈而自責的模樣,也不忍再責備他,輕輕一笑道:「以後小心些就
行了!來!我看看你的傷……」
    他已抓起秋芙手臂,突然衣襟一動,又露出紅肚兜。
    秋芙感到困窘,馬上伸出左手想去抓緊,可借衣衫破碎得不堪遮體,她更形困窘了。
    小千也差不多,衣衫早已被火熱燒得差不多,已經拋棄,身上除了露膝的爛短褲,
只有那件寶衣了。
    他毫不猶豫遞過寶衣,關懷道:「先穿上它。」
    「可是你……」秋芙見他光著上身,不忍接下。
    小千笑道:「男孩子能光,女孩子可不能,你穿吧!」
    秋芙一陣臉紅,也不敢再推辭,將寶衣穿在身上,暫時解了窘境。
    穿妥寶衣,心神也較凝聚,已注意到小千傷勢,關心道:「你的傷……」
    小千攤手一笑。「跟你一樣,很慘,要不是我娘留下這件保命衣,我可就翹定了。」
    秋芙焦急的就想蹲身診視小千雙足燒傷處:「疼不疼?」
    「當然疼,不過有小貂兒舔過就不疼了。」小千輕撫左臂的小貂。曖昧一笑:「這
怪物的用處真是不少。」
    秋芙仍是不放心,急道;「你坐下來,我去弄點水來替你洗傷口,再敷藥……」
    小千搖頭笑道:「不必啦!小傷一次,交給小貂兒就行,倒是你,也該上藥……」
    他住身上抓去,突已發現空無一物。
    「糟了……」他焦切的抓尋全身。
    秋芙急道:「沒關係,我的傷不要緊。」
    她怕小千為找不到金創藥而焦急,才如此一言。
    小千苦笑道;「藥是丟了,可是我那本秘笈也沒帶出來……」
    轉身瞧向洞口,火勢熊熊,什麼堅銅硬鐵也化成漿了,那還有秘笈可尋?
    秋芙急道:「那怎麼辦?你練不成了……」
    小千無條道:「燒都燒了,就由它去吧!」
    話未說完,遠處又傳來掠空聲,關西晴和關西雨已趕了過來。
    老遠的,關西雨已急叫:「小綠豆你怎麼了?」
    小千未馬上回答,轉過身,等兩人掠身而至,才淡然笑道:「我很好,只是綠豆快
被烤成黑豆而已。」
    西雨嗔道:「是誰烤的?我也把他抓來烤!」
    小千邪邪一笑:「這個好嗎?……」
    「怎麼不好?他敢下此毒手,我饒不了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千暖味一笑:「我是說,你替我報仇,別人很容易會以為
你跟我有不尋常的關係……比如說……你答應我的求婚……」
    西雨霎時臉腮泛紅,窘熱難當,她瞪了眼:「人家說的是正經活,你還有心開玩
笑?」
    小千淡然笑道:「我說的也是正經話,你不認為這個可能信很高嗎?」
    西雨又羞又窘,就是找不出言詞來回答,美目瞪了又瞪:「你最好燒死算了,一點
都不正經!」
    小千暖昧笑道:「若燒死,連解釋你還沒答應嫁給我的機會都沒有,豈不更慘?」
    「你……」西雨恨的直跺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關西晴也關心整個事情,馬上追問:「門主,我能否問這些事?」
    小千瞄向他,邪笑道:「你嘛……我是勸你不要問,不過你要問,我也不反對。」
    關西晴乾笑道:「小弟很想得知……到底是誰引的火?」
    「這個嘛……我不能告訴你。」
    關西晴愕然道:「為什麼?」
    「因為我也不知道放火的人是誰?」
    小千已暗自決定找柳再銀算帳,為了不波及關西晴,他只好將事實隱瞞,免得屆時
他們跟著去尋仇,自己要是敵不過,想溜都溜不開腳。
    關西晴怔愕:「這就是你勸我不要問的原因?」
    小千搖頭笑道:「不對,反正那人是誰,我不清楚,你問了也是白問,這是我不反
對的原因。」
    「那……門主為何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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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27:06 |只看該作者
「你看我這一身……」小千晃了一下身軀,乾笑道:「你看明白了沒有?」頓了頓
又道「再問下去,你就知道武帝的秘笈已從我身上消失了。」
    關西晴登時緊張萬分:「秘笈它……」
    小千手指指向火窟,乾笑道:「武帝功夫實在太高了,連火神都搶著練,我只好讓
給它了!」
    關西晴一陣失望,卻又找不出言語來責備小千,呆呆的楞在那,失神的瞧著火苗,
沒想到獨步武林的秘笈就如此消失了。
    小千無奈道:「關燒餅你也不必洩氣,反正武帝選上你了,他總不會丟下你不顧,
你把事情向他說明白,我想他會原諒你的。大不了你說是我弄丟的,他不是也想見我?
下次碰上了,再向他要一本就是,這把火燒的我實在來不及搶救這秘笈,只好向你說聲
抱歉啦!」
    關西晴亦知事情之突發性,儘管自己心頭失望,也不忍怪罪小千。
    他苦笑道:「也許是命吧;強求不得,還好還留下了掌劍譜,我想學會它,功夫也
該差不到哪裡去才對。」
    小千乾笑道:「這些你就留著自己練,免得又跟我進了火堆。」
    關西晴道:「沒關係,武帝說過希望你也能練,門主就一起練也無妨。」
    小千歎口氣道。「練得了,未必能享受得了啊!」
    他是鑒於神功練到一個地步而一直無法突破,才說及此話。
    關西晴未能明白他的含義,直把此話當作是種「緣分」來解釋,苦澀的笑了笑。
    突又想及什麼,道:「方纔火勢如此猛烈,門主竟能以刀槍不入之功夫逃過此劫,
實讓人無法想像,真是奇跡!」
    小千乾笑道:「有奇跡就好了,可惜奇跡只出現一半;還燒了我不少地方,只差點
沒脫層皮。」
    關西晴也注意到小千的傷勢,以小腿及膝蓋部位較嚴重,不禁迷惑道:「門主的傷
勢……」
    小千立時道:「腿肚是塞了沙石,上身是用衣服包著,還好那件衣甲厚了些,暫時
也就擋去一些火苗,如此而已。」
    他指向秋芙所穿的寶衣,態度坦然。
    關西晴不禁凝目注視這不起眼的麻草衣甲,不解道:「這衣甲有避火作用?是寶
衣?」
    小千早有隱瞞之意,這關係著他爹生死之謎,他不得不小心。
    聞言已淡然道:「也談不上寶衣,是用一種草編成的,較一般衣服可以避寒驅熱而
已……我那件已燒了個大洞,只好讓它燒個夠,丟入火堆了。」
    他突然會說寶衣已丟入火堆,乃希望藉此阻斷關西晴的再追問,也咳說明寶衣並非
水火不侵,以加強說服力。
    秋芙並不明白小千說話用意,但她也明白此衣之重要性,倒也配合小千,坦然的對
關西晴淡然一笑,表示小千所言非假。
    關西晴已爽朗笑道:「能避寒驅熱的衣服,也算是難得,尤其此次能幫助門主脫困,
更是難能可貴了。」
    小千促狹道:「你有興趣,哪天我多編幾件,也好讓你投身火洞燒個過癮如何?」
    關西晴急忙搖手;「不不不,雖有這衣服,但若無門主神功,小弟恐怕也抵擋不了
烈火焚身,千萬試不得。」
    他已相信小千這件不是真的寶衣,他可沒膽子拿自己性命開玩笑,要是燒死了,那
可大大划不來。
    小千也爽朗笑著,功夫已練不成,秋芙也受了傷,他可不願多耽擱時間,遂道:
「總算死裡逃生,這筆帳,我會慢慢算清,倒是一些傷要先料理料理了!」
    關西晴立時道:「自該如此,小弟家中還有些較好藥物,門主和秋姑娘這就返回知
林居養傷如何?」
    這正合小千意思,當下點頭:「不回你家老窩回哪裡?總該有人照顧嘛!」
    說話間,有意無意的瞥向西雨這「未婚妻」,瞧得她滿臉窘熱;卻不知怎麼,心中
已感到一陣甜美,連反瞅的舉止也沒了。
    她很快避開小千,跑向秋芙,挽扶她,先行往回路行去。
    關西晴仍楞頭楞腦的,極力認真:「朋友一場,照顧門主是應該的。」
    一陣爽然笑聲,小千已跟著他一同回知林居了。
    冷風吹過,漸漸吹熄了肆虐的烈火。
    只留下一難碳紅,幾許殘裊焦煙,靜默飛開著。
    夜依然漆黑,林葉依舊籟籟。
    好似一切都未發生過似的。
    隱隱中,只傳來那名「鼠輩老人」的歎息聲,蒼涼而無奈。
    小千已忘了老人,否則他會去找老人算這筆見死不救之罪。
    老人當真見死不救?
    見他激切的咆哮,似乎也感受到小千的危急,該不會見死不救才對。
    那他該是有難為之隱了?
    「難道說,他閉關練功,非得到一段不能出關?譬如說功力不達標準,無法震碎巨
石?」
    不管如何,他聞及小千平安脫困,一顆激動的心已然平靜,反而他歎息中,找到了
一絲喜悅—一似乎是為此小千不能練神功而感到喜悅。
    難道這神功真的有害於小千嗎?
    這問題,恐怕只有將來才能明白了。
    至少,對小千來說是如此。
    傷勢不算太嚴重,而小貂兒的唾液的確有神奇功效,經過兩天養傷,小千已好了大
半,行動起來已無大礙。
    他已準備去找柳再銀算帳。
    因為此事讓他心靈,難以抹平那股怨怒。
    一大早,他就到秋芙溫雅的寢房,準備向她說明此事。
    秋芙則匆匆套了件外衫,已趕了出來,兩人坐在閨房前的小軒,已談論起來。
    小千道:「可有大板牙的消息?」
    「經過了幾天,再加上此次行動少了大板牙,是有點不便,他才想起大板牙已有七
八天沒回來了。」
    秋芙搖頭,耽心道:「他會不會出事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小千沉吟一陣,道:「如果他出事,也該是衝著我來的,但是這幾天也沒人來通風
報信,我想不會有啥大問題,倒是要找柳再銀算帳,少了他有點麻煩。」
    秋芙耽心道:「你可以不去嗎?我們都安全了……」
    小千道:「不行!這小淫賊不修理,他以為自己是皇帝了,可以胡作非為?這也罷
了,還敢動到我頭上來,他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不去宰他,誰去宰他?」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出秋蓉也在柳家莊。
    他想既然秋大娘如此絕情,也無須再讓秋芙增加心靈負擔,這對她並無好處,告訴
她反而會增加她的痛苦。
    秋芙從不願小千為難,明知自己擔心,還是默默的接受,關懷道:「你要去……要
小心些……」
    小千笑道:「放心!這小子燒不死我,我的命可就更值錢了!」
    「可是你只一個人……」
    小千自得道:「辦大事不須要多人,何況還有臉綠綠在,打不過,咬他們幾口總是
辦法,多咬幾次,他們就知道什麼叫:「東一片西一片,馬上就相見了!」
    此意味著耳朵被咬下來,則可相互對眼見面。
    他黠笑著,秋芙也無奈的歎笑,她知道小千精明過人,想坑他並不容易,但總是掛
記在心,一份忐忑不安。
    有了小貂兒,情況可能會好些。
    既然阻止不了,也只有接受了,關懷道:「你要小心些……對了,那件寶衣……」
    想及寶衣,她很快趕回寢室,一個轉身,就將寶衣給拿了出來,已清洗乾淨,還帶
著一絲淡香。
    她交給小千:「穿上它,這是你爹留給你的。」
    小千也坦然接過手,邊穿邊笑道:「有了它,你該更放心了吧?」
    秋芙是放心多了,微策含頷首。
    小千笑著細聲道:「這秘密可不能隨便透露給別人知道,否則我這個綠豆門主可就
別混了,馬上會被烤熟的。」
    秋芙認真道:「我會特別小心。」
    小千穿好衣甲,整理一番.隨後耍了兩招,喝喝有聲:「神功大成啦!」
    秋芙問道:「你把秘笈的武功練會了?」
    小千攤攤手,癟笑道:「練是練會了,用來打狗才能顯出功夫的神奇。」他細聲道:
「老實告訴你,那秘笈不管用,顛三倒四,愈練愈差,所以我才把它給燒掉的。」
    秋芙驚愕道:「真有這回事?關姑娘還教我學了不少招式……那我也不練了……」
    小千搖頭道:「不急不急!招式跟內功不同,練一招好一招,破綻也得被人瞧出來
才算數,但內功不對就糟了,練一次就多一次傷害,所以我才不練。你練的是外功,不
會有什麼不妥的。」
    秋芙恍然道:「原來如此!不過我也只是比劃比劃而已,練練都差不了多少。」
    小千又露出賊樣,道:「你愛練就練,不練就不練,不過別把我燒秘笈的事說開了,
那樣對關西睛不好交代。」
    他本只是想吹牛,但想及秘笈是關西晴所有,也是不小心燒掉,若再傳出此話,可
就大大的不妥,遂有此言。
    秋芙當然不會說,猛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說的,燒了也好,免得它害了你。」
    小千聳聳肩頭笑道:「我的命長的很,誰也害不死!倒是你,要小心嘍,別又跌的
滿身傷。」
    秋芙一陣瞼紅:「下次……下次不會了……」
    小千輕輕一笑;「最好是不要有下次。」
    看看窗口,朝陽已投入小軒,顯得特別清亮。
    他道:「我要走啦!辦完此事,我再帶你去游京城,聽說那裡什麼把戲都有,一定
非常的好玩。」
    秋芙淡笑著,她不想讓小千負擔過重,心頭雖淒淒然,仍裝出了笑瞼。
    「那你要快點回來……」
    小千英雄式的點頭,已招喚小貂兒,走出軒門,已掠起身形,飄飛柳葉的飛向屋頂,
隨即絕塵而去。
    他的輕功又精進不少。











第22章 水淹柳家莊
    秋芙倚門默然呆立,不知時間流逝,一直到太陽爬過樓頂,射向她眼睛,才把她驚
醒過來。
    匆匆的改拾換裝,她知道關西雨又快來替她診傷換藥,隨後一起練功了。
    柳家莊院依舊聳立在江河柳堤畔,靜謐之中帶著莊嚴。
    柳再銀瞞著他爹私自找尋小千出晦氣,自以為燒了小千而自命不凡,已不時在家中
吹噓,還不知道大難將要臨頭。
    不到三天,小千已潛至柳堤。
    他很快在柳家西方小山坡上面眺望,把柳家瞧個一清二楚。
    他知道以自己力量,若硬碰硬,所收的效果並不大。
    因此,得用點伎倆才行,看了老半天,他已有了決定。
    「嘿嘿,柳再銀,你用火燒我,我就用水淹你個半死,看是你的火行,還是我的水
管用?」
    柳家偌大一片莊院就在柳堤岸邊,他們為了風雅,還築了莊河之類的小溝河,平常
由莊前流進,莊尾排出。
    他們並且將水引進莊內小地、曲流,倒也添加不少情趣。
    小千隻要把莊尾排水口給堵起來,讓水位上升,柳家莊可是現成的漏水船,不沉入
水中,也得溺了一半。
    而且這方法也不必考慮到會氾濫成災。
    因為,當初柳家在設計內流河溝之時,就想到江河水位會隨著雨量而增高,是以在
河溝外圍已利用小坡方式加高不少,足已應付任何水位倒灌,當然,柳家內側也有此種
設備。
    但此時水位不高,他們並沒將流入莊內的水口封鎖,若來個大江湧流,保證讓他們
措手不及,眼睜睜的看著「大水沖倒龍王廟」的絕妙好戲。
    小千瞧算一陣,已先行離去,再回來時,已近黃昏,他扛了一大袋雷管,準備炸堵
莊尾河溝,以讓江水倒掩柳家莊。
    很快的,他已將雷管埋妥,只須將河溝兩旁石塊、土堆炸崩,目的就能達成。
    一切安置妥善,他才想到少了大板牙,不知該如何引爆,自己還得找柳再銀算帳,
若點了炸藥再趕去,恐怕會被他溜掉。
    想了想,他終於打主意到這只快要比人精明的小貂兒身上。
    手一招,小貂兒已從柳樹上掠了下來。
    斜斜的瞄向小貂,他暖昧笑道:「臉綠綠你過來!」
    它親暱的落在小千手掌中,像只小獅子的臉容興奮的笑著貓爪般的前肢已抓撫小千
拇指,甚是討人喜歡。
    小千輕撫它頭額,笑道:「你閒著也是閒著,我給你一份差事。讓你也快活一下如
何?」
    小貂兒猛力點頭,口中吱吱叫著,在問小千要辦何事?
    小千有點促狹道:「放炮,你會不會?」
    小貂兒一陣茫然的瞧著小千,它不懂何者為「放炮」。
    「不懂?是不是?好,師父今天就教你新絕活。」
    他將小貂兒放於地面,自己也坐了下來,拿出一支火摺子晃道:「這叫『火摺子』,
跟我說一遍!」
    小貂兒已伸手去摸,也叫出「窩遮吱」。
    它細脆的聲音,雖走音不少,卻能讓小千滿意。
    小千輕拍它腦袋,笑罵道:「一副賊頭賊腦,再幾年下去,我看下一屆的新科狀元
會出現不是人的局面。」
    他已幻想此種局面將是何等有趣,而笑的甚促狹。
    新科狀元是啥玩意兒,小貂兒可聽不懂了。
    「不過,被小千一拍腦袋,它就知道是讚美之意,也樂得直拍手,為自己的聰明而
高興一番。
    小千笑了笑,又將火摺子往地上一劃,就爆出了火花,笑道:「哪,看到沒有,這
就是引火的東西,你來試試。」
    他將火摺子交予小貂兒。
    小貂兒人模人樣的也劃起火摺子,吱吱笑的更是惹人喜愛。
    小千贊言道:「不久的將來,你就可以殺人放火了。」
    接過火摺子,小千笑道:「來,我教你如何放炮!」
    說畢,拿出一束雷管,繼續說道:「這就是雷管,也就是大的鞭炮,你只要用火把
子點燃引信就可以,我做一遍給你看!」
    他示範的將火摺子觸向引信。
    他只是做個樣式,倒沒真的引燃,隨後輕笑地交予小貂兒。
    「看到沒有,只要將引信點燃,一切就行啦!你來試試!」
    小貂兒接過雷管及火把子,好奇的幌了一下,也引燃火摺子,往雷管點去。
    小千滿意點頭,說道:「對,就是這樣,很有出息,一教就會……」
    他讚許的點頭,也未料想到小貂兒在他讚許下竟會來真的,火摺子已往引信觸去。
    突聽到火花滋滋爆響,小千已抬頭瞧向引信,已然臉色大變,叫道:「臉綠綠你在
幹什麼?」
    小貂兒仍以為自己做對了,吱吱笑著,手中雷管引信就快引向盡頭。
    「我的媽呀……」
    小千想躲閃,又無處可躲,急急忙忙欺身搶過了雷管,即往江中丟去,而後壓著小
貂兒撲在地上。
    雷管方落水,已引爆。
    「轟」的一響,水花四濺,還好只是單管,威力及聲音都小得多,小千又丟得遠,
只濺到少許水花。
    他苦笑道;「俺叫你做做樣子,你給我來真的?」
    來不及再說洩氣話,抓著小貂兒,已閃向一棵濃密楊樹,以免暴露行蹤。
    這聲音不大也不小,震得遠山傳來回音,百鳥驚飛不少,但只一聲已沉寂,倒有點
像是小孩在放鞭炮惡作劇。
    柳家莊也出來兩名家丁,他們似無多大驚動,只遠遠的瞧著。
    柳堤平坦,一眼便可望穿盡頭,找不到人或可疑的跡象,兩個人也就懶散的尋向別
處去了。
    「哪個小鬼……沒事放什麼炮?……」
    一陣黠責的笑意,他們也走遠了。
    小千此時才噓口氣,瞪向張口結舌的小貂兒,嗔道:「聽到沒有?沒事放什麼炮?
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小貂尷尬的眨了眨眼皮,仍比劃叫了幾聲。
    小千白眼道:「我叫你跟我做樣子,誰叫你來真的?真是『一觸即發』!」
    突然想及方才狼狽樣,不禁也呵呵笑起來。
    「好吧!就原諒你一次,下次再亂放炮,小心我插在你屁股他一笑,小貂兒也如獲
重釋的笑起來,親暱的舔著他手。
    小千已掠回地面,笑罵道:「引燃雷管也不會往遠處丟,你以為這是在放煙火是不
是?」
    小貂兒吱吱叫著,表示小千沒教它。
    小千白眼道:「怎麼教?我才教到你如何點引信,你就已經點燃了,你有機會讓我
教你丟嗎?」
    小貂兒尷尬笑著,不敢再說。
    小千瞪足了眼,這才緩緩說道:「還好我爭取時間教你,你現在學會了沒有?」
    小貂兒趕忙點頭,深怕回答太慢,又要遭到挨罵。
    小千滿意道:「學會了就做一遍讓我看!」他折下楊柳枯枝對小貂兒道:「就用這
個當雷管。」
    小貂兒接過手,也有板有眼的表演起來。
    當它演至點燃引信時,它卻學著小千先往後逃,再轉身回來搶起枯枝往水中丟去,
再狼狽的趴在地上。
    其動作之滑稽,讓小千見了都想笑。
    小千瞪眼憋笑道:「我動作有那麼醜嗎?」
    小貂兒吱吱叫,表示差不多。
    小千本想糾正它,不必那麼麻煩,但想及要不是它,自己會如此狼狽,乾脆不糾正
它,讓它出醜到底,也好報個小冤。
    他已黠笑道:「你要學我這標準姿勢,我也不反對,下次只要記得方向別丟錯就可
以了。
    「來,臉綠綠,我再教你如何引燃固定的雷管。」
    他帶小貂兒抵達河溝,解說了一陣。
    這小貂兒有了一次的經驗,很快就懂得如何處理。
    小千滿意的點點頭道:「點燃了,自己就要溜,動作要跟方才一樣,只要撲遠一點
就行了。」
    小貂兒會意,馬上裝模作樣往遠處衝了過去,再往地上紮下,足足滑了三尺餘才停
止。
    這動作又瞧得小千呵呵直笑道:「這次就更標準了。」
    小貂兒也樂得跳上跳下的奔逐著。
    看看天色,太陽已西沉,黑夜又將來臨,小千已有了另外的打算,狡黠的招回了小
貂兒。
    「你想男人最丟臉的是什麼?」小千自己問,隨後又自己回答:「就是被嚇得屈滾
尿流!」
    小千黠笑不已:「柳再銀一定以為我死掉了,我就裝鬼來嚇他,非嚇得他屎尿失禁
不可!」
    小貂兒似乎也聽得懂,拍手直叫好。
    小千得意道:「你只要套上骷髏頭,到處亂轉就可以,嚇死他以後,你就躲到這裡
等我一叫你,你馬上放炮,知道嗎?」
    小貂兒興高采烈的直點頭。
    小千笑道:「別高興得太早,這可是我第一次重用你,要是你不管用,嘿嘿,以後
的日子你就慢慢熬吧!」
    小貂兒吱叫得甚有力道,似乎也表示自己有兩下子,準錯不了。
    小千似笑非笑的看了它一眼,也不多說,為了要嚇柳再銀,他還得去準備道具,已
和小貂掠向柳提遠處。
    三更已過。
    無月,一片漆黑。
    柳宅也由喧鬧而歸於平靜。
    柳再銀睡在西院軒閣,他還抱了一個女人陪睡。
    暮然—一
    一陣冷風吹門窗路,溫暖華麗臥房點著數盞燭火已被吹熄不少,只留下靠近床邊的
一盞在殘喘的淡冷閃爍著。
    小千兒已化裝成滿臉爛紅肉,七孔不停滲出血跡,滿身焦爛,血肉模糊,直如厲鬼
再現。
    他還帶了幾套妖魔鬼怪之面具,存心要嚇得柳再銀屁滾尿流。
    窗子已開,小貂兒一無聲音的潛向床邊。
    它很熟練的提著一袋東西鑽入棉技之中,慢慢的爬向那名裸女子。
    它照著小千交代的方法,先塞一顆迷藥到她嘴巴,然後套一副青面狼牙的鬼瞼在她
臉上。
    接著,再將手中那包東西漉在棉被床間及那女子身上。
    這是一包鮮紅的血漿,漉在床第,直如屠宰場般,血淋淋樣子讓人毛骨竦然驚心不
已。
    尤其是在三更半夜裡,當真是見鬼了。
    小貂兒弄妥,已經巧而神不知鬼不覺的退了出來。
    一切就看柳再銀的反應了。
    他仍熟睡,血液慢慢滲流,已滲向他左胸,濕粘粘的,把他給驚醒。
    突然間窗隔又已撞開,小千猛用勁的吹出陰風,呼呼冰冷叫著,燭火也閃跳不已,
憑添不少鬼氣。
    柳再銀一陣心寒,又觸及冰冷的血液越來越多越冷。
    「這是什麼,」
    他把沾著血跡的右手伸了出來。
    只見在淡弱燈光下,右手泛出黑紅膠粘的腥味。
    他嗅著:「是血?」
    驚惶的他已掀開棉被,不但自己沾滿地身紅血,整張床都已紅了。
    半夜三更發生這種怪事,已讓他倒抽一口涼氣,轉身突又見著他的女人全身赤紅淋
淋浸在血漿中。
    柳再銀驚駭不已。
    「玉香!」
    他翻過玉香,突見好好的美人會變成瞪眼伸舌撩牙青面鬼,嚇得他驚惶尖叫,丟下
玉香.轉身就想往外跑。
    突地,陰風又起,小千兒血肉模糊的已立在窗口,冷森森的叫著:「柳再銀……償
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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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27:32 |只看該作者
他伸長爛紅雙手,就想往柳再銀抓去。
    柳再銀乍見小千,已嚇得臉色鐵青往後猛退,一連絆倒兩張椅子仍不知疼痛。
    「綠豆鬼!會是你!」
    他駭然的尖叫,轉過身就往另一邊窗口控去。
    然而小貂兒早已套好假面具在窗外等他,見他來了,還撒一泡尿往他臉上噴,登時
淋個正著。
    柳再銀霎時又沒命的驚叫,發掌就打,可惜小貂兒只躲在頭部,下身衣衫全是空飄
飄的,根本不怕打。
    柳再銀一招無效,掉了魂似的直呼救命,又往另一處窗口撞去。
    小千兒已推開了窗口飄了進來,冷森森的一笑說道:「柳再銀,你好狠毒……我要
你償命……」
    手一甩,一團粘叭叭的紅肉醬已粘向柳再銀。
    柳再銀失魂落魄的劈掌想擊退肉團,卻因太過於恐懼而失了準頭,只擊中一半,硬
是讓開花的另一半沾滿全身,嚇得他腿腳軟,跪了下來。
    「綠豆門主請饒命,我不是有意的……」
    「你不是有意?為何要放火?你要我的命嗎?我給你……」
    小千兒突然伸手往自己的左眼挖去,活生生將一顆眼珠給挖下來,鮮紅紅的血也噴
了出來。
    柳再銀啊地尖叫,已閉上眼睛,往後直縮,他哪看過如此殘酷的手段。
    還沒來得及讓他多想,小千一顆眼珠已丟向他嘴口,冷酷道:「你要我嗎?要吃眼
球嗎?很好吃喔……」
    柳再銀驚駭厲叫,不僅吐出鮮紅紅眼珠,也將胃內穢物給吐得滿地。
    「你不是要殺我嗎?我頭摘下來給你好嗎?」
    小千不讓他得到喘息,右手已摘下腦袋,陰森鬼笑的往他丟去。
    「啊—一不要—-」
    柳再銀趕忙躲開,已沒有那膽子去看人頭到底是真是假,掉魂般的縮向牆角,全身
不由自主的抽搐發抖,離嚇出屎尿已是不遠了。
    小貂兒接過人頭,相準准的就往柳再銀丟去,打得他再次尖叫,混身乏力,牙關直
打冷顫。
    這可把小貂兒樂得四處亂竄,也帶動了面具隨處飄動,憑添了幾分鬼氣。
    小千心知柳家的人不久就會趕來,時間不多,他得再接再厲。
    於是馬上又飛身飄向柳再銀,桀桀陰森怪笑,又把人頭拾起來,抱在左手,手指不
停從裡面扣動嘴唇,讓他像在說話形
    「你好狠心……一把火燒死我……我要你償命……」
    「不……饒了我……我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閻王要我帶你去……」
    「我不要,我不想死,求求你放了我!」柳再銀掙扎的往後縮,可惜他抵住牆,已
縮無去路。
    小千更殘酷冷笑說道:「你殺了我,就要償命……我要掏出你的心肝,一寸一寸的
吃掉……」
    「不,不要……」
    「我要,要挖出你的心肝……吃掉你……」
    小千紅爛右手已抓向柳再銀胸口,抓得他沒命的尖叫。
    小千已拿出預先留在袖口的內臟,猛往後一拉,紅腸黑肝拖得一地。
    「你的心肝是黑的,我要吃了它……」
    小千立時將肝腸塞住左手的斷頭嘴巴。
    只見小千猛塞猛笑,好一副陰間地獄情境。
    柳再銀哪能見著自己的心肝在別人口中咀嚼著,嚇得失了魂,屎尿果然洩了出來,
已睜大駭然的眼睛昏了過去。
    小千促狹的猛搖手,說道:「哇!怎麼這麼不管用?又隨處大小便,真臭死人了!」
    小貂兒更是表現激烈的捏著鼻子,已往窗外掠去,口中還吱吱叫個不停,在罵柳再
銀不夠衛生。
    小千聞言也輕輕一笑,目的總算達成一半了,另一半就是踏平柳家莊。
    他走向柳再銀,冷笑不已道:「你敢侮辱阿萊,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俺閹了
你!」
    抽出預先準備的利刀,就想往柳再銀下體落去,突然見及他滿檔屎尿,一陣噁心,
一把刀也落不下去了。
    「好吧,就讓你多留些時候,將來若不再改。我會用長劍,省得髒了手。
    他不想沾上尿漬而難以下手.但苦不劃幾刀,又難消心頭之恨,想了想,終於決定
在他臉上做個記號。
    「你犯淫,多少和你這張自命風流的臉蛋有關。」
    小千黠笑不已,續道:「既然你那麼色,甜言蜜語一定說了不少,現在我就讓你的
願望實現,呵呵,不用開口也有亂言密語。」
    他如何讓柳再銀有說不完的甜言密語?
    很簡單,小千在他額上刻下「我愛你」三字。
    刻完,小千已輕笑起來:「這樣談起戀愛倒也省事多了,有什麼海誓山盟,只要往
頭上一指,什麼事也沒了。」
    笑聲未落,第一個撞進門的是一臉驚惶的秋蓉,突見小千血淋淋的鬼模樣,也嚇得
直往門楔靠去。
    「你是人是鬼?」
    小千裝出了味道,也飄起身形,冷森森的說道:「我是冤死鬼……」
    秋蓉已尖叫,趕忙撞出門外。
    這時,一道人影卻將她托住,來者正是柳家主人柳銀刀。
    他說道:「老夫活了一甲子還沒見過鬼魂,秋姑娘不必過於害怕。」
    秋蓉驚惶道:「可是他……」
    小千已陰森森笑了起來道:「我是人……沒被燒死的人。」聲音之冷,任誰也聽不
出一絲活人的味道。
    柳銀刀雖不信世上有鬼,但碰及此事,背脊也不由一涼。
    然而為了關心兒子的安危,他已步入門內,森冷喝道:「你是何人,為何假神弄鬼
嚇人!」
    小千冰冷冷的說道:「我是人……沒有裝神扮鬼,是被你兒子沒燒死的人……我是
人……是人……」
    小千尖笑著,身軀已在空中飄蕩,那鬼氣就更濃了。
    柳銀刀心神一凜,趕忙抽出銀刀,準備迎敵。
    若小千硬說自己是鬼,他可能不信,但小千說自己是人,又弄出鬼森森動作,反而
使他感到俱意更深。
    小千本就有意要引更多的人來看柳再銀的醜態,如今見及屋外已聚及不少人,個個
刀劍盡出,驅去了不少鬼氣,他想也沒有再裝鬼的必要了。
    突然嘩的一聲尖叫,小千撲向柳銀刀,一顆血肉人頭已丟了過去。
    柳銀刀不敢硬接,揮出銀刀,人已往屋外掠去。
    血肉身軀已被擋了下來,頭顱卻衝出屋外,引起一陣尖叫。
    小千已呵呵笑著,恢復本來面目立於原地,訕笑道:「時間到啦,閻王爺要把鬼給
招回去了。」
    秋芙聽出聲音,已驚愕叫著:「是小千兒?」
    來不及她再追問,柳銀刀已再次掠進來,突見小千,愕然道:「會是你!」口氣已
冷道:「綠豆門主你三番兩次與柳家作對,到底是何居心?」
    小千冷笑說道:「說話可要有良心、你怎麼不去問問你兒子?」
    一想到兒子,柳銀刀已瞧向牆角,睜大眼睛,狀如白癡的柳再銀。
    「你到底把我兒子如何了?」
    小千捏起鼻子訕笑道:「你不會看吶?他被我嚇得詫賽(拉屎),臭得很啊!」
    他極盡促狹的扇著手,笑著。
    眾人聞言,臉色不由一變,簡直不敢相信柳再銀會被嚇成這個樣子。
    柳銀刀已顧不了這麼多,趕忙掠向兒子,一指戳向他背心,才把他的魂給喚了來。
    他方醒,已驚駭躲閃,尖聲叫道:「不要……不要殺我,原諒我,我下次不敢
了……」
    「銀兒你醒醒!」
    柳銀刀一巴掌摑向他,希望能打醒他的心。
    柳再銀是醒了,卻駭然的在血淋淋的身上抓去,一面叫道:「不要挖我腸子,不要
吃我心肝……」
    他吼著、縮著,地面又被他拖帶出一片濕跡。
    小千呵呵笑道:「柳淫徒,你的心肝是黑的,我吃不下啊!」
    柳銀刀冷喝道:「銀兒還不給我醒過來!」
    聲音如劈雷,震得柳再銀還了魂,不知身在何方的瞧著他爹。
    小千有意讓他醒的更快,撿起地上碎椅腳就往他頭上打去,呵笑道:「柳淫徒可以
醒了吧,你連我都認不出來嗎?」
    柳再銀被木塊敲擊腦袋,也驚惶瞧著小千,那副血淋淋臉已失,他定了定神,驚愕:
「你沒被燒死?」
    小千反譏道:「你沒被我嚇死?」
    柳再銀一陣憤怒,道:「你敢裝鬼嚇我?」
    小千譏笑道:「我哪敢?只是你太不衛生了,尿尿怎拉得一身都是,這樣有損國民
道德。」
    柳再銀突地往下襠看在,已然抽搐的抖顫著。
    只見他青筋暴如蚯蚓,柳再銀哪能受得了這種侮辱,一時之間牙顫直打,一句話也
說不出來。
    小千戲謔直笑,裝模作樣的已住後躲閃:「嗚—一又在拉了,大庭廣眾之下,你太
目中無人了,還拉的這麼用力,是不是便秘?」
    柳再銀氣得直發抖,一時又失去行為能力,呆楞在那裡。
    柳銀刀老瞼也掛不住了,馬上叫過來兩名家丁,大聲喝道:「把少爺帶下去更洗一
番。」
    家丁這才匆忙的將柳再銀扛走,解除了他的窘境。
    小千這時風涼話又說了:「可惜洗得了屎味,也洗不了『我愛你』,這下非得多情
一輩子嘍!」
    他指的乃是柳再銀額頭上的「我愛你」三個字刀痕,永遠也洗脫不了。
    秋蓉已忍不住罵道:「小千兒你為何如此對待他?你是不是人?」
    小千聞言,笑聲也歇了,怒瞪秋蓉:「你罵什麼?你以為他多善良?你以為他是你
心上人,你就可以任由他作壞事,也說他是對的?」
    秋蓉怒道:「誰說的,是你三番兩次故意找他麻煩,你是眼紅!」
    秋大娘不知何時也擠入門內,一身珠光寶氣,和妓院老鴇子已相差無幾。
    她也罵道:「兔崽子,從日江村你就一直欺負我老人家,現在還追到這裡來,你簡
直是無法無天了!」
    她以為有柳銀刀在場,就可以制住小千,說話也變了樣,尖聲得很。
    小千瞪著她,冷笑道;「他媽的,秋大娘,你愛錢也不必愛到豬油蒙了心,把女兒
當妓女般賣給這淫徒,你會死得很慘!」
    秋大娘怒道:「老娘的事不必你管,柳公子人品才貌少說也比你好上千百倍,他可
憐我們母女,收容我們,你就是惡膽天生,奪走我大女兒還不夠,現在還想搶我二女兒,
你才會不得好死!」
    小千不怒反笑道;「奶奶的秋大娘,我要不是看在阿萊的份上,早就宰了你,你也
敢說出這些話來,今天我要不拔下你那「不長眼的眉毛來,我就爬著出去!」
    秋大娘登時寒了心,她似乎瞭解小千那股說得到做得到的勁,眉毛還在臉上,她已
感到已離開了額頭般。
    一張塗紅嘴唇現在再也吐不出話來了,懼然的瞧向柳銀刀,衡量一番,他是否真的
能制住這天殺的小煞星。
    秋蓉則任性的又大聲斥道:「臉綠綠你胡說,柳公子他不是種人,這全是你的借
口!」
    「我的借口?」小千冷笑說道:「借口就借口,你又能怎麼樣?實告訴你,他要不
是對阿菜施暴,今夜我不會來此閹了他。你現在明白了沒有?別以為手上戴了幾兩金子,
就什麼事給忘了,連我,你也罵得出口?」
    秋蓉霎時怔得著。
    她相信小千對這種事必定不會說謊,可是她又不願相信,如若如此,她又該如何面
對柳再銀—一這淫邪的人?
    柳銀刀已聽不下去,冷斥道:「我兒子才不會做這種事!」
    秋大娘見柳銀刀氣勢不凡的逼向小千,膽子也隨之大起來了。
    她恨不得小千能斃命當場,於是叫道:「我看是你想對阿菜下手而故意嫁禍給柳公
子吧?你才是十足的淫徒,壞胚!」
    小千嗔目冷笑:「嘿嘿,有意思,老婆娘你愈說愈行了,我倒想讓你看看你的柳公
子多純潔。」
    突地他掠向床邊,抓起那名裸女,一個甩去,已快捷的砸向秋大娘。
    秋大娘一無武功,豈能躲得掉。
    此刻又見此人滿身鮮血,還掛著鬼面具,嚇得臉色鐵青,已被壓在地上,尖叫不已:
「救命啊!鬼啊!
    小千噗嗤冷笑說道:「這是香艷女鬼,你的柳公子每夜都要抱著她睡沉,不是中了
邪,就是淫心大動,你該很滿意吧?」
    秋大娘只顧掙脫裸女壓身,哪還來得及回話。
    倒是秋蓉在驚懼於女鬼而躲閃之際,已瞧個清楚,嬌容也變得蒼白,不知該怪罪柳
再銀,還是包容他。
    她恨不得不在場,未曾碰過這一切,而保持對柳再銀的良好印象。
    小千冷然道:「阿切你也看到啦,我再老實告訴你吧,當時他對阿菜非禮時,就是
把她當成你,你自己想想看,不要讓你娘那時勢利眼蒙了你的心。」
    秋蓉身軀微抖著,一時間,她也不知做的是何事,為的是什麼,當真是為了手上那
幾兩金子?
    柳銀刀也沒想到他兒子會做出這種事,自己雖不涉足江湖俗事,卻也以正派自居,
何況還在江湖上佔了一席之地?
    他雖然激動,但只不願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些醜事,這若傳揚出去,柳堤銀刀
就要蒙羞了。
    因此,他只有否認到底,至少在兒子未承認前,他也不必承認。
    「你說夠了沒有?」柳銀刀陰森森說道;「柳家一向正派傳家,豈會做出這種事,
你分明是信口雌黃。
    你三番兩次的鬧得柳家雞犬不寧,未免太不把柳某人放在眼裡了吧!」
    小千瞄向他,冷笑不已:「子不教,父之過,你那小淫徒兒子如此,我看你也差不
了多少。
    「哼,什麼放在眼裡?只要惹了我,嘿嘿,閻王老子我也敢拆了他,你又算得了什
麼東西?」
    「很好!」柳銀刀手中銀刀一抖:「既然如此,休怪老夫不客氣了!」
    銀刀揮出寒芒,就要攻向小千。
    小千早有準備,手中小刀也抖了起來,戲謔道:「今在我就叫你們柳家在江湖上除
名。」
    「好狂的口氣。」
    柳銀刀連人帶刀已掠向小千,寒森森刀芒更如潑漉銀粉,晶亮塞滿屋,透冷氣息讓
人觸體生寒,感受那股鋒利,無所不至的湧向小千全身各處。
    小千早有打算,能打則打,不能打則溜之大吉。
    此時眼見對方刀勢凌厲,綿延不斷攻來,但他仍感受得到對方並未敢盡攻而不守,
因此,殺招威力當然就弱得多了。
    「來呀!什麼柳堤銀刀?明天就得改成柳丁水果刀。」
    他已準備硬接這招,小刀橫在胸前,一有機會,他會丟出像前次打傷戰神一樣,收
到突襲之效。
    在雙方凝神相對,流光將交會之際。
    驀地,柳再銀乘虛而入,從窗口射進,一把銀刀如飛墜的銀虹刷劃冥黑天際,閃快
亮光讓人頭暈目眩,剎那間已刺向小千背心。
    他是怒極而發,勢在必得。
    小千豈能躲過如此意外的突襲?
    一個疼心悶哼,小千背脊已吃了一刀,雖有寶衣護體,仍讓他勁力頓夫不少,「命
門」要穴痛得他直冒冷汗而往前栽去。
    柳銀刀招勢已出,勢在必行,又見小千踉蹌栽向前頭,冷笑一聲,銀刀劃刺小千左
胸口,心想未能一刀斃命,也要讓他倒地不起。
    連遭兩擊,小千已挨叫一聲,撞向左側牆頭,痛得直咬牙。
    小千左胸口雖避開了銀刀,卻被其餘勁掃中左大臂,劃出一道三寸長血痕。
    柳銀刀冷笑道:「看樣子你的刀槍不入功夫還練得不純熟。
    柳再銀更是陰冷說道:「小雜種,大爺會一寸寸把你給分屍!」
    話聲未落,他再次往前攻,凌厲的攻勢,全是柳家絕學精華。
    他已對小千起了寒心,一把滔天烈火都燒不死,這種人未免太可怕了,所以他必須
在一出手就出殺招,而且還要不斷攻擊,以讓小千沒有喘息機會,如此才有較大的勝算。
    小千挨了兩刀,痛徹心肺,眼看柳再銀又自攻來,暗自苦笑,隨手抓過一張茶几拋
向他,冷笑道:「憑你?只適合穿開襠褲,到處拉屎而已。」
    說歸說,他還是坐了起來,小刀護住門面,能對去多少算多少。
    小千準備迎這一擊之後,就奮力跳窗而出,以通知小貂兒去引雷管,給他來個水淹
柳家莊。
    倏地,窗外又掠入兩道黑影,直往柳再銀及柳銀刀衝去。
    兩人從掠窗、射身、舉劍、封刀,只一剎那之間就已連貫完成,不但逼退了柳再銀
攻勢,也阻住了柳銀刀的去路。
    事出突然,眾人均為之一楞。
    柳銀刀已喝道;「閣下是誰?為何管上柳家閒事?」
    兩人仍默不作聲,長劍一招又一招的還向對方。
    柳再銀乍見來人黑杉黑劍,已冷笑道:「原來是西巫塔的二名二流貨色,戰天和戰
神。」
    他在華山論劍已見過兩人,如今一照眼就已認出他們。
    西巫塔果然不肯放棄小千,臨危之際又做了個順水人情。
    小千眉頭一皺,心中想道:「怎麼搞的,烏銳這傢伙心機滿深的,老是搞這種事?」
    既然人來了,他也樂得接受,反正先整垮柳家再說。
    心神一定,突又見著秋大娘想潛逃,想及她,肚子就起了火,沒拔掉她眉毛,豈能
消心頭之恨。
    「老皮娘你還想逃?」
    一個欺身,小千已撞倒秋大娘,黠笑不已,伸手就想楸扭眉毛。
    秋大娘掙扎尖叫道:「小兔崽子你敢?」
    「我不敢?試試就知道了。」
    小千一手已扯下她數十根眉毛,痛得秋大娘尖叫不已。
    秋蓉見狀已攔了過來,急切道:「臉綠綠你不能對我娘如此!」
    「她是你娘?媽的!把女兒當搖錢樹,到處去勾搭如意金龜婿,想大撈一筆的錢?
我呸!」
    小千越說越怒越激動,道:「這是什麼母親?純他媽的賊婆娘,比老鴇子還不如,
我呸,我呸!」
    越罵越火,小千已毛了心,雙手猛扯,硬想把秋大娘眉毛扯光。
    秋蓉激動尖叫道:「臉綠綠你不可以,放開我娘!」
    她已欺身,雙拳猛然落向小千肩背。
    「你再打,我連你也一起扯!」
    小千大吼,把她給震住。
    他罵道;「你也差不多,為了幾個錢,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還把淫徒當作寶貝,這
算什麼東西?
    你愛聽你娘的話是不是?有一天她把你賣給妓女戶,你聽不聽?你愛錢是不是?你
以為柳家多有錢?我就讓他變成窮光蛋,看你娘還會不會愛他愛得要死,還說什麼善良
單純?我呸!」
    一口唾沫已呸向秋大娘,又想及她百般凌辱秋芙,火氣更盛,怒不可遏的刮著她嘴
巴,硬生生把她門牙給拔掉。
    「你是什麼母親—一天下最惡毒的人就是你—一」
    秋大娘哪還有氣在,早就被嚇昏了。
    小千有點瘋狂,說道;「要錢是不是?我給你!」
    罵著一把抓向秋大娘身上的金手鐲金手鏈,全往她嘴中塞,怒罵道:「你吃啊,吃
下去,永遠都是你的了!」
    小千此時又瞪向秋蓉,說道:「你要錢是不是?你以為待在這裡就能擁有了一切嗎,
我呸!」
    小千突然已尖叫,聲音刺耳已極,已將秋蓉給震得呆楞住了。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霹靂般爆炸,轟得整座柳家莊如火山暴發般抖動。
    眾人均呆楞的往小千瞧去,一時也不敢想及此是何事。
    小千的尖叫已引動小貂兒的待命,馬上點燃引信,爆開雷管。
    它做得非常好,一點燃就往遠處撞撲於地,隨後滿意的吱吱暢笑,已掠向山丘高地,
等待小千前來會合。
    炸藥引爆,烈光沖天,轟然已將河溝兩岸土堆石塊炸崩,全往河溝落去,霎時堵住
江水,形成反潮倒沖而退。
    炸激起浪花足有七八尺高,嘩啦啦就已湧向河溝前頭江口,又攔不住浩大江水沖擊,
全然已擠向柳家的通水口。
    江水霎時如山洪般湧向柳家宅院。
    柳銀刀未知曉柳家莊竟有如此大的漏洞存在,冷森森說道:「綠豆小賊,你又在玩
什麼花樣?」
    小千得意的說道:「你沒聽見隆隆的水聲嗎?你沒聽過我說要讓你柳家莊從江湖上
除名嗎?」
    柳銀刀似已感覺不妙,激動喚叫道:「你……你……」
    小千得意道:「我很正常,你兒子用火燒我洞口,我引水淹柳家莊,咱們是彼此彼
此。」
    秋蓉臉色大變,驚惶道:「臉綠綠你想幹什麼?」
    小千黠笑道:「沒什麼啦!我只是要證明給你看,再大的莊也保不住你的錢財,呵
呵,我只是把江堤炸個缺口,馬上就大水沖進龍王殿而已。」
    眾人聞言,臉色不由一變再變。
    柳再銀吼道:「小雜種,我跟你勢不兩立—-」
    他已攻向小千,純是拚命。
    小千則抽身掠向窗外,笑嘻嘻道:「你們還是準備逃命吧,柳家莊是真的要在江湖
除名了。」
    話聲未落,他已閃入暗夜蒼穹,消逝無蹤。
    戰天和戰神見他走了,也相繼撤招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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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26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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