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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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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妙賊丁小勾][全冊完含續集]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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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03:41 |只看該作者
第01章 開飯大師
    一年前,小勾偷走少林達摩袈裟一事,至今仍讓少林上下耿耿於懷。小勾雖然沒有
拿走袈裟,但這不光彩事,總讓人想討回公道。
    一年後,小勾又重登少林。
    他打探後,覺得少林和尚記憶力不差,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若貿然進入,不被銬起來做苦工才怪,說的話又怎能讓人聽進?
    最好的方法就是當和尚混進去,可是又不想理光頭。
    「混吧!從廚房開始,呵呵,我倒忘了那大鼻子和尚,不知他有無意思投靠寶貝門?
我也好將小竹副門主的職位給開除。」
    少林寺仍有不少帶髮修行者。他想往那兒混,該能混個幾天不被發現才對。
    於是他穿上平常百姓的裝束,趁著黑夜,暗中溜進寺院,找到廚房附近,因為他知
道小僧進入少林寺,都得從打雜、挑水、洗掃開始幹活。
    果然他找了幾名光頭小僧,向前拜禮,問問地方,已知俗家弟子就在廚房背後小院
中,自成一格。
    小勾連連道謝,方自行去。
    兩名小僧才七八歲,平常還好玩得很,偶而掃掃地也就了事,腦袋似乎很笨,否則
怎會聽不出小勾是俗家弟子卻找不到修行地方的矛盾?然而這些小憎只要不惹麻煩已是
佛主保佑,別指望他們立什麼功勞。
    小勾找到修行地,膽子也大了,於是大大方方地走向廚房,想找那個大鼻子和尚。
    已近三更,廚房伙頭有的練功,有的已休息。只剩下幾名收拾殘後。
    小勾找不到那人,遂找向一位年輕和尚,問道:「師父,你可知道一位鼻子大大,
有點兒朝天的師父?」
    那和尚瞄了他一眼,想笑:「我可不是你師父。這豈能亂叫?你是新來的?」
    「是。……」
    「難怪,以後記住,看到年紀比你大的就叫師兄,小的叫師弟,準錯不了。」
    「可是我是帶髮修行的?」
    「有發即無發,少林寺沒分那麼多。」
    「師弟領受了。」小勾感激合十為禮。
    那和尚受到尊重,甚感光榮,立即擺出一副大師兄的架勢,「免禮!你找那朝天鼻
有何事?他是不是叫本前?」
    「本「錢」?大概是吧,他看來壯壯的,好像是扛飯桶到廚房的那個。」
    和尚想笑:「準是他啊,廚房待了快五年,老是出錯,我看他這輩子也休想走出廚
房了,你找他有何事?」
    「主持要我找他報到。」
    和尚斜眼瞧著小勾,嗤嗤笑起:「看你不笨、怎會被分到他那裡?你叫什麼法號?」
    「我……忘了!」
    「呵呵,說你不笨,你還是真的有點兒笨,我看你該是最小一輩,歸字輩吧?」
    「對啦對啦,我叫歸松。」
    「聽來還不壞嘛。」和尚道:「我本想留你在身邊,可是主持把你分發給本前,必
定有原因。他若來查探,你不在他身邊就遭了,所以還是先到他那裡,好好表現、三個
月後,我再向主持要你過來。」
    「多謝師兄,你法號……」
    「本因,和本前同輩,我入門較早,所以是我師兄。」
    「本前師兄呢?」
    「他昨晚心不在焉,弄倒了兩桌菜,司廚師叔罰他在餐房趕蒼蠅。你去那裡,就能
找到他了。」
    「多謝本因師兄,師弟這就去了。」
    拜過禮,小勾已退出廚房,隨便找個方向就走。
    本因卻跟上來,叫道:「錯啦,餐房在前院,羅漢堂隔壁,是最大的那間,那裡才
有大只蒼蠅。」
    小勾呃了一聲,連連道謝。才又調頭往前院行去。
    本因瞧得想笑:「看來一臉聰明相,卻有點兒愣頭愣腦,難怪會被派去抓蒼蠅,真
是可藉!」
    他可沒想過,小勾會是個冒牌貨,其實誰又想得到,有人會冒充抓蒼蠅的小僧呢?
    小勾已大大方方地走向前院,見著和尚就點頭行佛禮,準錯不了。他果然順利地找
到大餐房,還未進入,已傳來喝喝的叫聲。
    「什麼嘛!要趕得一隻也不剩,還不准殺生,這麼大的一個餐房,東邊洞,西邊孔,
屋頂尚有縫,趕完了這邊,那邊飛來,左門趕光了,右門一大堆,怎麼趕?整人嘛!……
    什麼最近衛生不好,不少人吃了拉肚,笑話,我吃了十幾年,哪次瀉過肚子?整人
就整人嘛,還說來一大堆道理!……
    那小子,說什麼錄取我?害我足足等了十二個月!說什麼以後見,我那知那鬼地方
在哪裡?要走就走,這和尚當得也夠癟!實在惱人!」
    小勾聞及他所言,暗自驚笑:「大鼻子和尚原來心動了,難怪他過的這麼痛苦,呵
呵,救星來了,我將把你救出火坑!改變你的後半輩子。」
    他已閃入大門,本前仍是光著上身,手裡抓著根竹條,尾部還綁了五指張開模樣的
松針,用來趕蒼繩。
    黑夜中,蒼繩自是不敢飛動,都停在屋樑、頂角處,本前就如扎蜂窩般,左扎一下,
右拍一下,那些蒼蛹胡亂飛竄,嗡嗡叫響一陣。又自找地方停靠,似乎不願飛出餐房。
    小勾的出現,並未引得他的注意。小構則已乾笑,往他背後靠去,目光也搜向四周。
但覺並無眼線,才喝地一聲,拍向本前肩背。
    本前嚇了一跳,轉身發現小勾,在印象中,小勾是穿得體體面面、威風凜凜的偶像
型人物,又怎麼像眼前這個穿著青衣素布?
    除了面目稍眼熟外,而且燈光又暗,本前並未認出小勾,他斥叫道:「想死啦,背
後嚇人,幸好是我,要是那些老頭兒,被你這麼一嚇,十個要斷氣八個!」
    「有這麼嚴重?」
    「當然,你沒看到老和尚打坐都要背靠牆,防的就是這點啊!」
    小勾嗤嗤笑道:「也是有道理,我以後可不敢亂嚇人啦。」
    本前瞪了瞪圓眼珠,倒是有些得意。
    「你是誰?怎會闖入我的地盤?」
    「我是歸松,是主持方丈叫我來找師兄的。」
    「龜孫歸松啊?巧呵,你這是什麼法號,怎不叫龜兒子?」
    小勾一時怔住,沒想到自己隨便說出口,歸松竟然跟龜孫近音,一見面就被佔了便
宜,然而已叫出口,要改,恐怕不容易,他乾笑著:「是松樹的松,不是孫子的孫。」
    「原來是歸松?呵呵,說清楚嘛,引來這麼大的誤會,你看來眼熟得很,進來很久
了吧?我們以前一起工作過?」
    「好像掃過地?」
    「胡說,我只干租活,挑水、劈柴、上菜、送飯,掃地哪輪得到我?」
    「呃,可能認錯人了。」
    「自是認錯,找我有何事?」
    「我們現在可以在一起了。」
    「你?」本前不由得上下打量小勾:「小不點兒一個,也想跟我一起挑飯上菜?虛
清主持有投有搞錯?」
    本前的塊頭要比小勾差不多大一倍,高出一個頭,他當然要把小勾當成小不點了。
    小勾輕輕笑著:「我是來幫你趕蒼蠅的。」
    本前登時呵呵笑起來,笑容竟也純真:「你是犯了什麼錯,被罰到這裡來?」
    「沒有啊……只是偷溜出去玩而已……」
    「呵呵,這可不是小罪啊,幸好你是俗家弟子,要是我早就面壁三日,還得每天挑
水百擔呢!」
    「你逃出去過?」
    「有一次,都是那小子,害我走到洛陽城,找不到路可走,只好回去啦,然後就是
處罰。」
    小勾知道他說的就是自己,可是他仍不明自。
    「路那麼多,你隨便選一條,不就可以了?」
    「選什麼,要是選到尼姑庵,我豈不要被殺頭?」
    「你從來沒有出過門?」
    「最遠只到洛陽城,那還得跟人採買東西,一年大概一次。」
    「可惜……」
    「少同情我,你也該為自己想想,光趕這蒼蠅就夠你受了!」
    「我卻認為太容易了。」
    「你看的簡單?我可不會幫你,現在你來了,剛好一人一半,誰也別占誰便宜。」
    「好啊,你先選。」
    本前往屋頂瞧了老半天,才選左邊,他哈哈捉笑起來:「待會兒要是蒼蠅全飛向你
那邊,我可沒辦法,因為是它們自行選擇的啊。」
    「好,你先工作,我也去拿工具,馬上回來!」
    「這更好!」
    本前趁小勾出去之際,松針拍子猛追猛趕。有了目標,他趕的更起勁,還耍了半生
不熟的武功。只見拍影滿天飛,風嘯呼呼作響,蒼蠅只要一飛起,就被風勢掃得不能歇
息,只好飛往右邊。
    半刻鐘下來,他似乎收穫甚佳,已捉謔地笑著,想等小勾回來,給他一個驚奇。
    小勾終於拿著長掃帚和簸箕前來。
    本前立即煞住動作,擦去額頭的汗珠,故作輕鬆和不解狀,還帶著黠笑弄人:「奇
怪,怎麼蒼蠅一聽到這裡分了兩個地盤,他們就拚命地往你那邊鑽,好像跟我有仇似的!
難道是我方才太凶,他們怕了我?呵呵,這樣也好,我也少費點功夫,小子你要快點想
辦法啊,否則蒼蠅會吃定你的。」
    看他說得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小勾看了都想笑。
    「多謝本前兄關照,我已想好方法,你看,工具都拿來了。」
    「掃帚還有用,簸箕要來幹嘛?你以為蒼蠅會落在地上讓你掃?」
    「最好是如此啦!」
    「呵呵,小和尚總是愛幻想。」
    小勾輕笑著:「我要工作了。」
    他放下簸箕,將掃帚拿起來,往屋角蒼蠅較多處走去。
    本前也開殆戒備,只要那邊蒼蠅一趕飛,他就來個狂風大作,把蒼蠅給逼回去。
    豈知小勾不但未起風,還小心翼翼地將掃帚移向蒼蠅,然後猛壓下去,千百隻蒼蠅
立時被壓得扁扁的,紛紛掉落地面。
    本前見狀大駭:「你殺了他們?」
    「很容易嘛!」
    「你敢殺生?」
    「超度拉!」
    「你,你犯了殺戒!你完了!」
    瞧及本前一副緊張模樣,小勾覺得想笑。
    「你神經病,還那麼大勁地跟蒼蠅在一起捉迷藏。」
    「你殺生是犯的重戒,要關到戒房。啊!你慘了。」
    「難道少林派就不殺人?」
    「那全是該死之人。」
    「蒼蠅害你拉肚子,難道不該死?」
    「它是無意……」
    「我也是無意的,對不起,我掃地掃錯了地方。」
    小勾突然猛揮掃帚,只見蒼蠅如雨滴滴落地面,死狀甚慘。
    本前已想離去,小勾卻喝住他:「站住,我是替你解除煩惱,你不殺它們,光趕它,
一輩子也趕不走。它們本是害蟲,殺了也好超度它們,下輩子轉世為人,你怕就別殺,
但我殺了,你也別告密,若被發現,你再推給我也不遲。」
    「你……你……」本前怔愣地注視著小勾。
    小勾抖著掃帚,倒是威風八面。
    本前就只認得這姿態:「你是寶貝門門主?」
    他顯得激動,卻又怕認錯了。
    小勾眉眼一挑:「我是嗎?」
    「你你你,一定是,哇哈,你這臭小子,到現在才來找我。」
    「快閉嘴,叫不得!」
    小勾急忙掠前,一手掩住他嘴巴,還把他拉向牆角。看他冷靜多了,才把手移開。
    本前仍是激動萬分:「你當真是室貝門主?」
    他還是要聽到小勾親口回答才能安心。
    「是啦,我是來我你的。」
    「找我?你答應我入幫了?」
    「一年前不就說過了?」
    「可是你卻放我鴿子,害我苦等一年。」
    小勾幹笑:「我哪知你不知道路?反正等都等了,現在你已有光明的未來啦!」
    「快帶我走,我恨死這地方了!」
    本前禁不住喜悅,嘴巴笑不合口,拖著小勾就想走。
    「慢來慢來,不必那麼激動,一年都等了,何在乎這幾天?」
    「你不想走,你還有事?」
    「沒錯。」
    「你想再偷達摩袈裟?那不可能,掌門天天綁在懷中,你偷不到的。」
    「偷過的東西,我一向沒興趣再偷。」
    「那又想偷什麼?」
    緊張之中,本前似也想試試小勾那種英雄式的滋味,小勾笑道:「這次不是來偷東
西,而是幫助少林派的。」
    「少林派出了何事?」
    「大事,有個叛徒混回少林寺,他叫惡佛陀,聽說連掌門的輩分還比他低呢!」
    「有這種事?」
    惡佛陀之事發生在三十五年前,本前根本未出生,他當然不知道了。
    小勾道:「我都來了,當然是真的,他即是殺死前任掌門上空大師的人。」
    「上空」兩字,本前就知道了,他為之驚訝:「這叛徒潛回少林寺,有何用意?」
    「當然不是好事,說不定想謀奪掌門,或是再演謀殺。」
    「這可嚴重了,我得趕去救掌門才行。你先等等,我馬上回來。」本前說完,就想
離去。
    「別急嘛!」小勾撾住他,
    「這種事豈能不急?」
    「要是能急,我早就說了,何必躲到這裡來?」
    本前終也想到小勾如此做必有理由,遂問道:「怎麼不能說?」
    小勾解釋:「一方面太早說,又沒找到人,難免打草驚蛇,讓他溜走。再則,我和
少林寺還有舊帳,掌門豈會相信我的話?你這去說,我可就要惹來一身大麻煩。」
    本前這才想到還有盜架裝之事:「早知道如此,你不盜袈裟,現在就好辦多了!」
    「做都做了,後悔也沒用。」
    「現在呢?你計劃如何?」
    「咱們先暗中找人,必要時再偷偷告訴掌門,其它的得隨機應變,倒是我的身份不
能洩露太早,否則會有不利影響。」
    「躲到廚房,算你找對路啦!很少人會盤問司廚弟子,倒是如此一來,我又得待在
少林,不能立即脫離苦海了!」
    「你就算替少林做最後一件事,算是他們對你多年的養育之恩,何況辦妥此事,你
立於大功,要走都走得自由、風光,不用擔心會被捉回來。」
    本前聞言,頓有使命感:「也好,我本前混了十幾年和尚,都在廚房打滾,現在來
個大翻身,讓他們刮目相看,才知道我不是省油燈!」
    「這才是寶貝門的光榮門徒。而且你現在也可以幻想自已出了佛界,歸入寶貝門中,
這所謂:「身在佛界,心在俗家。」如此辦起事來就爽快多啦,什麼蒼蠅不能殺?就連
惡人血,你都可以喝上幾口!」小勾說得慷慨激昂。
    本前立即感受到這股英雄氣息,當下狂放喝道:「好一個身在佛界,心在俗家,我
現在就有這種感覺,管他的蒼蠅,害我折騰了一夜,早就想宰了它們啦!掃帚給我!」
    他大有撕殺一番而後甘心。
    小勾沒把掃帚給他,輕輕笑道:「殺人要殺得不留痕跡才高明,殺蒼蠅也一樣,要
是像你這樣亂殺,要讓主持發現痕跡斑斑,你我都完螢啦!」
    「那,怎麼殺?」
    「用迷藥啊,人怕迷藥,蒼蠅也羞不多,你看我的法寶。」
    小勾拿出一小瓶黃東酉,倒在地上,仍是黃色粉末,並取下掃帚乾枝,丟往粉末,
並點燃,一股談淡的輕煙升起。小勾已拉開本前:「到外頭納涼一下吧。」
    兩人遂走出餐房,輕輕以手當扇,扇個不停。斜對角羅漢堂守衛瞧來,還真羨慕兩
人如此道遙。
    本前難得如此風光過,還故意晃向他們,學學掌門踱大步走著。
    只要本前在警戒範圍之外,那群羅漢堂僧也管不著本前,任由他在廣場晃蕩。
    「你們知不知道吃的飯,全是我挑的?我有資格爽一下吧!」
    羅漢僧瞧他也著實夠可憐,不忍再責他說粗話,就以淡笑回答。
    「今天開始,我解脫啦,悟道修成正果,從此道遙。」
    「本前,你不要緊吧?」
    一名羅漢僧瞧他出言怪異,以為受了刺激,關心地瞧著他。
    本前聞言,眉頭一跳,暗自癟笑:「我在爽,你卻以當我發瘋?這還耍個屁!」
    也不必示威了,甩甩頭,只好悶悶地走了回來。
    「三更半夜的,還在趕蒼蠅,也夠可憐。」
    羅漢僧投以同情的眼神,卻愛莫難助。
    本前走向小勾,說道:「他們不知通我在爽,還以為我發瘋了,很氣人!」
    「你的爽,是要人家同意嗎?這種爽,怎會過癮?現在換你還得欣賞他們一輩子當
和尚,你就會同情他們,就會覺得自己很過癮。」
    本前又被點通:「瞧他們還要數十年才能解脫,多可憐啊!」
    他又爽了起來,不停反瞄羅漢僧,笑聲不斷。
    小勾突然閃入餐房,雙手喝喝劈出掌風,將迷煙衝散每個角落,那些蒼蠅受不了,
已滴滴答答落得滿地滿桌,小勾才將迷煙給撲滅片。
    「進來吧,打蒼蠅,不過別忘了閉氣,免得暈倒啦。」
    本前依言閃入餐虜,瞧及蒼蠅躺了一大片,呵呵直笑:「像極了豐收的葡萄乾,足
足可裝十大碗。」
    「快掃啊,免待主持發現屍橫遍野,而把你我掀入戒律房。」
    本前嘿嘿輕笑,抓緊掃帚,拚命就掃。
    小勾則再揮掌勁,將迷煙弄得較稀,以免本前被迷倒了。隨後他拿起簸箕,利用吸
字訣,運起神功,雙手抓住簸箕背部,吸向四處蒼蠅,一時如蜜蜂回巢,全擠往簸箕,
幾分鐘未到,已厚厚一堆。小勾瞧得噁心,乾脆倒在地上,扭下火折子的藥粉,將其燒
個精光。
    兩人動作十分迅捷,不到兩刻鐘,已把蒼蠅毀屍滅跡,連灰都被水沖掉。
    「現在覺得清靜多了,也很衛生。」
    本前甚是滿意地說著。
    小勾笑道:「一夜之間變了樣,主持難免會問,你可要想好理由才行。」
    「怎麼解釋?說翅膀長在它們身上,它們愛飛哪裡就去哪裡,誰管得著?」
    「不錯,好理由。不這明天又有蒼蠅飛進來,怎麼辦?」
    「明晚再來消滅啊。」
    「那樣不是我們天天晚上都要來。」
    「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
    小勾想想,蒼蠅根本是滅不了的東西,何況晚上混在餐房,也是極好的藏身處。遂
道:「暫時就這樣啦,我們還是先想對付惡佛陀的辦法吧!」
    「也好,抓住他、自可將功贖罪,比捉百萬隻蒼蠅還管用。」
    「你可曾注意到近幾個月,有何突然而來的和尚?例如,飯量又加了?」
    「這不准啦,餐捷一般做功課的師兄弟來吃。至干掌門長老等等,大都有坐關習慣,
他們進餐的時間就不一定了,有時候要加飯,有時一桶飯,卻得吃好幾餐呢。」
    「聽你這麼說,這方法真的不准了,那等明天再瞧瞧好了,說不定惡佛陀一時疏忽,
而現了原形呢。」
    無任何方法之際,小勾只好等明天進餐再說。
    本前自是唯他馬首是瞻,也點頭答應。兩人遂往廚房行去。他的窩就在柴房旁邊,
那是自己加鋪乾草再鋪草蓆就算數。原來他隨便慣了,住在通鋪,還得整理一切,實在
煩人,乾脆自己搬來此,倒也逍遙。
    眾僧瞧他日夜勞累,也不願再限制他,告他密,故而幾年來,他都住得安穩。
    似乎睡覺是他在少林寺唯一的享受,他本想和小勾談談聊聊,誰知道一上床,談不
到幾句話,就呼呼大睡。
    小勾也不想吵他,睡在他身邊,兩眼睜得老大,他還得想些方法,也好找出惡佛陀。
    五更整。
    本前自動會跳起來。
    原是做早餐時間到了。
    他得匆匆抱起兩堆木材到廚房,先點燃兩大鍋,不論燒稀飯或豆漿都用得著。
    緊接著鐘已響。
    梵唱聲祥和傳來。
    少林寺甦醒了,練武的練武誦經者誦經,掃地者掃地……任何動作都顯得井然有序。
    小勾也起身,匆匆盥洗後,也幫著本前燒稀飯、加熱水,沒人會問他累不累。因為
都是修道人,再累也得干。
    稀飯熟了,本前立即找來長棍,扛起就挑。別看兩桶重逾千斤,他挑起來一點兒也
不吃力,還帶著節奏感地直往餐房奔去。
    這可是他數年來練的紮實功夫,也因此他雙肩已結了兩塊厚疤,大有刀槍不入之效。
    小勾也跟著他後頭,一跳跳地奔進餐廳,他手中拿了兩把木勺,算是幫忙啦。
    「開飯啦!」
    這是本前最光榮時刻。
    本來用膳都會鳴鐘,現在也有,但本前已叫慣了,反而變成了總旨令,那鳴鐘者還
得聽他叫聲再敲鐘,本前因而獲得了「開飯大師」的封號。
    鐘已鳴響。
    少林上下眾僧都往餐房聚來。
    小勾暗自盤算,少說也有千人,足足將百桌大餐廳坐滿,然而卻井然有序,輩分高
者在左側,一直往右邊延伸。
    掌門的幾名長老今天都來了,小勾認得他們,只是他們未必認得小勾罷了。
    司廚虛清已發現餐房幾乎見不著蒼蠅,甚至疑惑地瞧向飯桶旁的本前,他正以光榮
的眼光遞過去,虛清一愣,本前何時變得有自信的?
    他當然也瞧及小勾,但見小勾是俗家弟子,也不在意。已開始推測本前是用何種方
法騙走了蒼蠅,他想都沒想過。本前敢殺生,而且毀屍滅跡!
    本前以光榮眼神瞅著他,虛清已想煞煞他威風。
    不過這得等長老走掉,才能輪到他發威風。
    小勾則不停凝掃四處,見得一片光亮圓蛋晃動,想找出惡佛陀並不容易,他於是一
桌桌瞄掃,只要有時間,即可瞄完百桌人。惡佛陀若未易容,自難逃過他的銳眼。
    他從長老方向開始找尋。眼看他們就要吃完早餐離去,也只不過瞧完大半,但是一
無發現,剩下另一半年輕人,他不敢心存希望了。
    長老走了。司廚虛清已向本前招手。
    「主持叫我?好,即刻過來。」
    本前光榮凜凜地走來。
    虛清冷道:「蒼蠅好像少了很多?」
    「這是我徹夜努力的結果。」
    「你以前不也努力過?怎沒有今天效果?」
    「當然是方法進步啦!」
    「什麼方法?」
    「主持又不抓蒼蠅,說了也沒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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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清瞄他一眼,真是小人得志。他冷冷指向空中。一隻蒼蠅飛盤過去。
    「可惜仍有漏網之魚。」
    「這簡單。」
    本前喝了一聲,伸手往蒼蠅抓去,立即扣入指中。
    虛清冷道:「你敢殺生?」
    「沒有啊。只是指揮交通而已。他老是迷失方向。沒資格當飛行員,弟子只好把它
收回來。」
    本前早受到小勾指點,很快將蒼蠅翅膀捏碎,它只好步行走路了。
    「呵呵,這樣就乖多啦,要它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
    虛清眉頭一皺:「昨晚你就這樣處理它們?」
    「對啊,還叫它們排一排,齊步地爬出少林。呵呵!這也算是為少林除害吧。」
    虛清也拿他沒辦法,冷道:「要除害就除個精光,留下幾隻,禍害仍在!」
    「弟子會努力,保證讓蒼蠅成了稀有動物,要到古董店才能看得到。」
    「你很得意?在耍嘴皮!」
    「呃,只是太高興而已,主持若沒事,弟子告退啦!」
    本前瞧他要翻臉,自己正在享受光榮成果,不必去惹他,匆匆施個佛禮,閃向一旁
了。
    在眾人面前,虛清也不便太過衝動,靜靜喝完最後一口稀飯,已起身離去,臨走出
門還向本前瞄了一眼,他似乎還想給本前一些處罰。
    本前可不在乎,因為他早已身在佛界,心在外,就快解脫了。
    眾人很快又散去。
    本前和小勾還得清理殘局,幸好和尚吃東西都有個好處,必定吃得跟腦袋一樣光,
他們只把碗盤疊起來,就了事。
    邊收抬,兩人邊卿話。
    本前問通:「怎麼樣,找到可疑的人了?」
    小勾搖頭:「沒有。」
    「那怎麼辦?他會隱在坐關處,還是後山?」
    「都有可能。」
    「若真如此,我也沒辦法幫上忙了。」
    「只好另用妙計。」
    「你已想好了?」
    「嗯。」小勾笑的促狹。
    「什麼計?」本前甚有興趣。
    「嫁禍。」
    「嫁禍?嫁誰禍?」
    「當然是惡佛陀了。」
    「怎麼嫁?你又不知他在那裡?」
    「不知道有不知道的方法。」
    「怎……怎麼搞?」
    「下毒,讓少林弟子瀉上三天。」
    「你在開玩笑吧,瀉三天?我的命還能保?」
    本前感到想笑,另有一番刺激感。
    小勾輕笑:「這是好方法。」
    「我看你是在陷害我,而不是惡佛陀,這一瀉連司廚主持都得跟著倒霉,我更難混
了。」
    「反證你要走路,難受又有何關係?」
    「可是……這總不太好吧?而且我也想不出,此舉如何能陷害惡佛陀,逼他現身。」
    「至少可以把掌門引來啊。」
    「你說明白些吧,免得我搞砸了。」
    「理由很簡單,咱們下毒,少林弟子拉肚子,掌門一定會怪罪,你就嫁禍給惡佛陀,
什麼好像看到有某個人在你身邊閃動,不要太肯定,然後再描述惡佛陀的模樣,讓掌門
有了戒心就成了。」
    本前聽了也有道理,癟笑地已點頭:「出這壞主意要是靈了即好,要是不靈,你可
把我害摻了。」
    「怕什麼,大不了一走了之。」
    「若非如此,打死我,我也不干、你說那惡佛陀又長得如何模樣?」
    「兩眼凸大,眉毛翻白,腦袋有三條深痕,就跟屠夫一樣,滿臉凶相,聲音壯如豬
吃東西,這就差不多啦。」
    「這種怪和尚,應該很好認嘛!」
    「就怕他易了容,忽略了他的存在。」
    「那……何時開始下毒?」
    「今晚……呵呵,拉了一夜,明天,就有戲唱了。」
    「可是,……我們拉不拉?」
    「當然拉,否則豈不讓人起疑?」
    本前怪笑著,他已幻想今夜大家搶茅坑的情景,笑聲不斷。
    於是小勾配好瀉藥,當真在晚餐中下毒,眾人並未發現,吃得津津有味。
    小勾和本前看在眼裡,笑在心裡,他倆當然不會笨得也吃下這餐,拉肚子只要裝一
下即成。
    「哪來的冒失鬼,我在挑飯時,還撞了我一下,害得全寺弟子差點兒沒飯吃。」
    本前不停故意說著,也好為明兒找借口。
    眾僧已聽慣了他的抱怨,並未在意,兀自安心用餐。
    直到初更,已有人開始反應。
    小勾和本前暗自查探情況,有了反應,兩人則已唉唉悶叫,先住茅坑鑽去,還不停
地抱怨。
    「怎麼搞的,剛才明明好好的,怎會突然肚子疼?哇!受不了啊!」
    「是誰想陷害我,故意整我?啊,不只我們,其它弟子也中獎了?到底怎麼回事?」
    「他倆在茅坑蹲了甚久,害得外頭和尚彎腰排成一長串,才愁眉苦臉地走出來,見
著那麼多人,兩人笑在心裡,腦袋卻直搖地離去。
    不必多說,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越來越多人跑茅坑,直到二更,連長老也忍不住了。
    寺中人潮來來去去,似小偷在搬東酋,頭低著一臉通紅,卻不敢做聲地來回奔走。
    終於有人忍不住叫痛。
    般若堂主首先發現不妙,趕快找來解藥,分發下去,要眾僧服下,然而瀉藥無解,
那些藥充其量也不過止痛而已。
    幸好小勾用的藥量不多,和尚大都能忍下。儘管如此,也夠他們受了。
    一直延續到清晨,停況似乎沒改善。
    司廚虛清怒沖沖地趕往餐房,見著本前就罵:「你是怎麼弄餐飯,害得全寺弟子肚
子痛。」
    本前和小勾早抱腹縮在牆角,滿面痛苦表情,本前勉強回答:「我照常弄的,怎會
變成這情況?」
    「是不是抓了蒼蠅沒洗手?」
    「笑話,要是沒洗手,早就拉了,何必等到晚上?」
    「不管如何,你脫不了關係。」
    「但是也不是我一人的事,廚房也有責任,你怎麼不去找他們?」
    「走,到廚房對質!」
    虛清押著本前,直往廚房行去。小勾本想跟去,但走出餐房,忽見掌門上天大師已
行來,他只好閃在一旁了。
    掌門雖拉肚子,卻並不嚴重,六十上下,精神飽滿,果有一派之風,他迎向司廚。
    虛清立即拜禮:「掌門師伯,弟子已查出,昨夜之事,可能是本前失職所致。」
    本前急道:「掌門你可別亂相信,弟子待在廚房七八年,可沒有出過什麼事,而且
這責任也不是出在弟子身上,煮食者也有關係啊!」
    掌門稍驚:「你在廚房已七八年?」
    這對一名少林弟子並不公平,至多三年就該換工作,以求弟子有公平上進機會。
    本前默然點頭:「七歲進門,種了三年地,就進了廚房,一直到今天。」
    虛清立即說道:「稟掌門,本前本為虛悟師兄教導,但虛悟師兄五年前調至山西分
院,弟子才接其職,師兄交代本前粗魯,要多加教導,而本前也願意再接受廚房職事,
偶爾要他換職,他卻以誦經苦悶而避開,是以八年未換職。」
    掌門道:「弟子粗魯,你身為長老就應開導,他不願誦經,乃是從小即無接受經書
熏陶,不懂樂趣,自會排斥,又如同他習慣於挑水置飯一樣,那種肌膚老苦,他都忍了
九年,心性已堅,現在教他改行,他反而更苦了。」
    虛清急急說道:「弟子知錯,當立刻找合適工作換他下來。」
    「也不急於一時,修道者最重隨緣、讓他慢慢適應吧。」
    「是,師伯教誨的是。」
    掌門這才轉向本前。冷道:「你也一樣,不可因為誦經沉悶而逃避,難你想一輩子
待在廚房?」
    「其實……佛說與世無爭,弟子這樣不是挺好的?」
    「斷章取義,無事是對,卻不能不修身養性,瞧你一臉頑皮之氣,確像個出家人,
以後準時到經堂誦經,知道嗎?」
    「知道啦……其實虛清師叔經常唸經給弟子聽。」
    本前暗笑著,虛清念的經,可不是什麼佛經,而是嘮叨經。
    掌門並未聽出其中玄奧。說道:「他人誦經,他人事,你得自己來。」
    「弟子知道了!」
    虛清則冷瞄本前兩眼,卻不敢多說話。
    掌門又問:「昨晚晚膳怎會如此?」
    本前道:「弟子也不清楚,一切都正常料理啊。」
    虛清道:「弟子正要帶他到廚房查清,掌門是否移步那兒?」
    「自該查明原因。」
    虛清遂領著掌門,押著本前往廚房行去。
    到了廚房,當然問不出結果,四樣萊,香菇嫩竹、油香豆腐,冬青炒葛萵苣、以及
高鹿菜,還有金針湯,幾乎都是後山自行栽種的。
    廚房一大群人都說沒問題,而且也未拉灶子。這是小勾故意如此,事情才有此發展。
    虛清冷道:「現在你有何話說?廚房都沒事,自是你挑去食堂時出了事,否則他們
怎會完好如初?」
    本前焦急了:「我也不清楚啊,我是正常作業,怎會如此?」
    「是不是你被罰,不甘心將蒼蠅放入菜湯中?」
    「冤枉啊,我沒有!」本前急跪向掌門:「太師伯你要查明,弟子並沒有做此行為。」
    上空大師淡然說道:「起來!跟我來。」
    他似已看出事情並不簡單,不想在眾人面前談論此事,遂帶著本前往靜處行去。
    虛清未被首肯,也不敢跟去,拱手送走掌門,卻暗自歡喜,毛病終於出在本前身上,
他判斷的沒錯。
    掌門帶本前到靜心處,但覺四處無人,他方說道,「問題很明顯,是出在你身上,
但大師伯卻相信你不會動手腳,想想看,昨晚有無特殊情況?例如陌生人接近,或是有
誰幫忙送菜?」
    「這……弟子倒要想想了……」本前故意鎖眉沉思,忽而若有所覺:「對了,弟子
昨晚攪熱湯時,有個冒失鬼撞了弟子一下。他還露出怪笑,弟子差點兒摔倒,還好功夫
不錯,穩了下來,想罵他,他就已逃開。……難道會是他動了手腳?」
    「你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弟子只認得廚房的人……還有幾位長老……」本前窘困地乾笑。
    「他的長相呢?」
    「呃,他很像屠夫,眼睛凸大,像要掉出來般,笑起來很怪。弟子從未見過這個人。」
    「除了這些,還有印象?他有多大歲數記得清嗎?」
    「老啦,一臉皺紋,最少此掌門還大。」
    上空大師狐疑了:「這麼說,他該是長老級以上的人了……」
    「弟子不清楚……」本前表現得忽而靈光一閃。「他好像說過佛陀什麼?這佛陀是
否比長老還大?」
    掌門臉容稍動:「惡佛陀?他是不是自稱惡佛陀?」
    「弟子不敢確定。」
    「他眉毛是白色的,而且只剩稀疏幾根,兩眼白多黑少,好像沒眼皮,老是睜圓大,
對不對?」
    「好像……至少眼晴象……」
    「你再想清楚些。」
    「我……我……」本前沒想到掌門會如此激動,一時也不知道如何,為之語拙。
    躲在餐房裡的小勾,早就跟來這裡,見及情況差不多,便現身:「不錯,他正是惡
佛陀。」
    掌門聽及背後有聲音,驚急轉身,並暗用功力戒備,乍見小勾,驚心不已:「閣下
何人?」再看清楚,更為驚凜:「是你?」
    他已認出小勾即是上次奪走達摩袈裟的寶貝門主。
    小勾含笑點頭:「不錯,是我,好久不見啦,掌門可好?」
    「你……你為何又潛入少林寺?」
    「放心,這次不是來偷東西,而是想幫助你們,我是為了惡佛陀而來。」
    「他當真混入了少林寺?」
    「千真萬確。」
    掌門不由得緊張了:「幾十年前,他就為了掌門之爭,殺了上空師兄,還毒死十七
位長老,罪大惡極,後來又消失無蹤,少林上下以為他已死了,才未再派人追查,沒想
到他捲土重來,少林又將大難臨頭。」
    「沒那麼嚴重吧,他以前還被我追殺。武功並不怎麼高啊。」
    「那也許是他被追殺時,受了內傷未痊癒之故,可是就算如此,若論輩分。老衲還
得叫他師叔,武功豈會低到哪裡?尤其他又心狼手辣,而且躲在暗處,根本防不勝防。」
    「所以我才來幫你逮人啊。」
    「卻不知少俠有何高見?」
    「有兩種方法,一是慢慢查,一是快快查。」
    「即明察和暗訪?」
    「對,暗訪不必掠動對方。明察則須立即下令戒嚴,把所有人請到廣場,再一一辨
認。這兩種方法,得掌門自行選擇了。」
    上天大師不禁陷入困境,若暗訪,不知要多少時間,而且敵暗我明,眾人處境十分
危險,若明察,未免驚動所有人,也有可能逼虎傷人。
    「不知少俠是否知道惡佛陀混入少林多久了?」
    「該不會太短時間。」
    小勾乃以皇帝門滅亡時間來推斷。
    上天掌門喃喃念道:「既然有段時間,他可能已混得甚隱秘,想找他毛病,不容易……
倒不如一舉突襲,來得有效,而且也可以給上下弟子一個警戒!」
    小勾道:「掌門決定快快查了?」
    「兩害取其輕,只好如此。」
    「我也這麼想。」
    「事不宜遲,老衲這就下達戒嚴令。」
    「不必太急啊。」
    「少俠方才不是說,愈快愈好?」
    「愈快把人請到廣場越好,戒嚴令是等集合後再下達,否則在暗中的惡佛陀知道有
變,說不定就溜了呢!」
    「說的有理,老衲只好先用講道集合他們,等人全到了再下令戒嚴。」
    小勾自是贊同。
    掌門又問:「少俠認為此次中毒,是惡佛陀所為?」
    小勾當然不能承認:「也許吧,惡佛陀不是曾經毒死少林幾名弟子?那表示他也有
此嗜好。」
    掌門為之驚心:「還好,他凶性未大發,若這次下的是致命毒,少林損失就慘了。
老衲還是早早將他逼出為是。」
    小勾道:「那也得等他們肚子好了再說,否則誰有心情聽你講道?」
    掌門憂心忡忡:「卻不知他們何時痊癒?」
    「該不會很慢吧,中毒的人,反應並不嚴重,早餐再吃些清淡的,該無問題才對。」
    掌門輕歎:「也只好等待了。」
    歎息中,他忽而想到小勾身份。
    「你是少林派找尋的對象,現在又出現,若全面盤問,你也隱不了身啊。」
    小勾一愣:「這倒也是,我還得躲起來!」
    本前道:「躲不了,虛清師叔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少了你,他一定會查出來。」
    小勾困笑:「真是麻煩,看來只好先溜出少林寺,免得惹禍上身。」
    掌門道:「這倒不必了,老衲可以把你留在身邊,講道亦須備經書,你就替老袖整
理這些,只要離開他們有段距離,應該不會被認出才對。」
    小勾點頭:「也好,我化點兒妝,可以暫時掩飾。」
    上天掌門表示贊同,隨即離開兩人,他還得去主持晨課。
    早膳很快又好。
    掌門交代眾憎都須進食,而且還須服用腸胃藥,眾僧依言服用,到了中午,已好轉
許多了。
    而小勾正在為改頭換面之事煩惱。他找來兩顆大門牙,嵌在嘴裡,倒是變了樣,卻
會更引人注意,並不妥當。
    「我看你就理光頭算啦!掌門身前的書僮,由你這俗家弟子但任,不用說,少林弟
子更會注意,你逃不掉的。」
    本前逗笑地說。他的話卻是真實的,
    小勾一愣:「那樣我冒充書僮就錯了?」
    「沒錯!只要理光頭就行。」
    「人家跟你說正經的!」
    「我也是啊,你不覺得在少林寺。頭髮是很惹眼的事?快除那三千煩惱絲吧!」
    「可是我很珍惜它。」
    「珍惜它被人認出來?既然如此,你就閃開的好。」
    「來都來了,還躲?」小勾摸摸頭髮,忽而想笑:「一輩子沒理個光頭,不知長得
如何模樣?也罷,為了真理,我只好犧牲啦,哈哈,我終於瞭解夢丹丹為藝術犧牲的心
情了。」
    「你當真要剃度?」
    「不然你有更好方法?」
    本前以為小勾不敢,誰知道竟然說剃就剃,他倒覺得意外而怪笑著:「好吧,要剃,
也得正式些,我替你找間剃度房。」
    他拉著小勾行往自己曾經剃度的佛堂。
    那裡不算大,供著小佛像,除了燭台和香爐外,還有一把剃刀,除此之外,和一般
佛堂並無兩樣。
    本前登時威凜說道:「歸松弟子,你是否決心要皈依我佛,一心修道?」
    「弟子心意已定,請佛祖收留。」
    「你忘得了凡塵事?忘得了親人,忘得了嬌妻,忘得了萬貫家財?」
    「忘不了。」
    「忘不了還要出家?」
    「先出家再忘,行不行?」
    「哈哈,這是哪門規矩?」
    「一切都在變,出家方式也該革新吧?」
    本前斥笑:「不跟你扯了,要是少林收容你出家,不到三天,佛祖就會再度升天!」
    「為何?」
    「光是跟你辯,他們就得口乾舌燥,缺水而死。」
    「太誇張了吧?」小勾仍是笑的得意。
    「不扯啦,剃度開始!」
    本前當真拿起剃刀,刮向小勾腦袋,一刀過去,黑髮已落。
    小勾有些不忍:「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麼剃了,好心疼!」
    「後悔了?可以再粘回去啊。」
    小勾瞄他一眼:「少說風涼話,快剃,免得我粘在你頭上!」
    本前嗤嗤地笑著,剃刀揮得利落乾脆,不過偶爾還是會傷到頭皮,已剃得小勾哇哇
叫。
    花了半刻鐘,還好,已不負使命地將小勾給剃成和尚頭。
    本前頻頻誇言:「好一個標準禿驢,光滑如蛋,是標準的驢蛋頭。」
    小勾沒心情聽他瞎叫,只關心自己變得如何模樣:「好不好看?上不上相?」
    「當然好看,又圓又亮,乃少林寺最佳美蛋頭。」
    「銅鏡在哪裡,拿來我瞧瞧。」
    「沒有銅鏡,只有水鏡,你到廚房水缸照去吧。」
    小勾等不及了,只好靠向金身佛祖,吹氣擦向佛祖膝腿,再擦亮些,勉強可以瞧出
一個輪廓。
    他本就長得很清秀,頭髮去掉,更顯得濃眉粗黑,英氣逼人,比留長髮並未遜色。
然而第一次瞧,總是怪怪的。他怪笑不已:「果真像驢蛋頭,看起來驢驢的。」
    「不錯啦,有人看起來還山山的呢。」
    「這是什麼意思?」
    「腦袋像山峰一樣,東凸一山西凸一山。」
    「那如來佛是蛋蛋的嘛,東一顆蛋,西一顆蛋。」
    「罪過,罪過,佛祖見諒,童言無忌。」
    本前憋著笑意,膜拜佛祖,以祈饒恕小勾冒犯之罪。然而拜完,他也禁不住怪笑起
來:「你冒犯了佛祖,會有報應啊!」
    小勾伸手指向自己腦袋說:「這就是報應啊。走吧,我還得洗腦袋,讓它更加光亮!」
    兩人遂笑笑,往廚房奔去。
    晚餐在平靜中度過,眾僧已不再拉肚子。
    小勾和本前仍留在廚房趕蒼蠅。兩人此時也不再用迷藥了,而是比賽以技巧摘下蒼
蠅雙翅,當真要他們走路排隊出少林寺門。
    上天掌門也找機會再見見小勾,以淡談時機,他見小勾剃度成了小僧,倒也投以會
心一笑。
    兩人已決定好明天行動。
    小勾和本前則提早休息,以便明兒能應付一切。
    冷月漸漸上烏雲。
    寒風清清吹來。
    明天,似乎是個多變化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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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05:05 |只看該作者
第02章 計除惡佛陀
    清晨終又來臨。
    不見太陽,天空雲層較厚,顯得陰沉。
    掌門已傳出佛旨,早膳後,聚集佛心台講道。
    佛心台乃是歷代掌門有重大佛理參透欲傳達時,才會在此處講道。少林上下所有人
都須參加——不管是閉關者、戒律者都須上場聽教。
    早餐很快用畢,洪鐘已鳴二十一響,少林眾僧換上乾淨的袈裟,全往佛心台出發。
    那佛心台位於藏經閣與達摩殿之間,有若掌狀,居前有三尺高台,一大片全是青色
大理石所建造,顯得清冷乾淨。
    眾僧已按輩分先後盤坐於地,眨眼間已滿千百人,卻靜默無聲。
    小勾也弄來小袈裟,抱著一疊似輕非經的東西,默然立於佛心台上邊,動都不敢動。
    他理了光頭,果然沒人認出。
    鐘聲又響起。
    現校除了幾名守衛外,所有人都索集在此。
    而守衛早就經過掌門親自選派,他們應無問題。
    何況佛心台造在藏經閣和達摩堂之間,也非無因。乃是少林所有重要經典,寶物都
放置在這兩處,就算掌門說教,守衛只要坐圍兩處,仍可聽得掌門說道,又可守住重要
東西,自是一舉兩得。
    鳴鐘完畢。
    上天掌門已莊嚴地走出達摩堂,眾僧施佛禮,已低下聲音說道:「恭迎掌門。」
    上天未作任何回禮,靜默地走向佛心台,照理他該盤坐下來,由小勾送經書,讓他
指定置放位遭,然而他卻仍直立著,先瞄掃在場僧人,再問向般若堂主上明:「都到齊
了?」
    「除了十名守衛外全都到齊。」
    掌門又問向羅漢堂主上日:「閉關的羅漢弟子可曾出關?」
    「虛鏡,虛悟,虛通都己出關。」
    「一百零八位可一位不缺?」
    「不缺,虛靈出差,已由歸雨補上。」
    「兵器可在?」
    「遵照寺規,從不離身。」
    羅漢僧負有保衛少林寺的安全,任何狀況,他們都得身負兵刃,以能隨時迎敵。
    上天掌門忽然冷目如電,喝道:「羅漢堂主聽令!」
    上月為之驚心,登時立起:「弟子在。」
    「立即領著手下弟子,將佛心台封鎖。」
    「是!」
    經驗告訴上月,出事了,他怎敢抗命?立即喝令。只見得一百零八道矯健身形飛散
開來,棍棒盡出,封住四處要道,冷目無情。
    眾僧臉色立即驚詫,卻不敢張聲,他們已明白,掌門講道只是借口,封所少林上下
弟子,才是實情。
    上天掌門見及羅漢僧佈置妥當,才語重聲長地宣佈:「少林不幸,出了惡佛陀這叛
徒,而今天他又混回少林寺。」
    「惡佛陀?」眾僧知情者,已臉色大變,騷動聲乍起。
    般若堂主上明急道:「掌門的消息可正確?」
    「不容置疑。」這句話,包含了對小勾的信任,上天掌門已豁出去了,若抓不出那
惡佛陀,他只有辭位一途。
    上明道:「惡佛陀藏身何處?」
    「不知。只好一個個清查。」
    上明無話可說,為今之計,也有如此了。
    掌門隨即下令:「各堂主自行清查,注意辯別身邊之人是真是假?而且任何人不得
離開佛心台一步,否則立即拿下。」命令下達,眾僧已按著長幼的順序,一一辨認自己
所屬的弟子。
    場中氣氛一片緊張,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因為惡佛陀的惡行,早把少林上下給
鎮住了,逮不著他,少林必無寧日。
    小勾也暗中注意場中的任何變化,似防有所突變。
    追查身份陸續進行。個個臉色沉重,有若天空烏雲漸漸濁黑。
    上天掌門心頭怦怦亂跳,若找出惡佛陀,難免大拼一場,若找不出來,自己就難以
下台了。
    「惡佛陀己上年紀,兩眼特大,有若凶神惡煞,大家注意對方眼神。」
    上天不停地指示惡佛陀的特徵。
    沉悶中,時間一分一秒地溜逝,仍未有狀況發生。
    各層負責人幾乎都已核對過身份,報上來的全是毫無差錯。
    甚至最後回報,達摩、羅漢,般若、戒律各堂全是正常,司廚、司禮、司客、司財
各主持所報,也都全無差錯。
    掌門臉色更為吃驚,查了一時辰,競無結果,他不禁瞧向小勾,已六神無主。
    達摩堂主上元道:「回報並無冒充者,請掌門指示。」
    掌門伸手制止他說話,雖作沉思狀,心頭卻亂得很。
    小勾當然相信母親根本不會玩自己,可是惡佛陀會在那裡呢?
    他不得不用傳音入密功夫、肯定告知上天掌門,給他信心,確有其人。讓他再堅持。
    掌門勢成騎虎,只好再下令:「惡佛陀的確混入少林,諸位再查一遍,上元、上明
你倆再去搜寺,看有無漏網之魚。」
    上元、上明拱手接旨,立即往全寺搜去。
    小勾心想,除非兩人都是假的,否則他們自有監查作用,就算逃了自也顯露假冒的
身份,故而未建議掌門,阻止兩人離去。
    在場者,仍再仔細清查。
    天空已開始下起牛毛細雨,將佛心台籠罩在朦朧之中。
    深秋了,雨浸衣衫,雖然有武功,仍覺寒意。
    小勾忽而想到,前兩次碰上秋封侯及鐵追命,他們的替身難分真假,若惡佛陀也用
同樣的化裝術,那將十分難以察覺。至於使用替身,那不必了——惡佛陀那長相,再用
替身,簡直自找麻煩。
    他想到的是化裝易容術,在寶貝門的專門功夫裡,也有這麼一招,方能使他無往不
利,然而他又不便一個個檢查,於是想到了妙計。
    他拿出隨身藥瓶。這即是清洗易容的最佳藥粉,是粉狀,只要泡水即有用,現在又
下起毛毛雨,若將他撒向空中,讓雨滴灑在眾僧身上,若有假冒,必會現形,如此總比
一個個查,來得快速有效。
    他暗中用傳音入密功夫,將藥粉效果及方法說了一遍。
    掌門覺可以試試,遂故意輕聲耳語,傳出密令,讓小勾名正言順地離去。
    小勾先觀察風向,來自藏經閣。他則大大方方走過去,那些守衛明白地看著他是從
掌門處行來,也未留難,讓他走入經樓中。
    經樓高三層,他一奔而上,推開窗口往下瞧,始發現人眾仍很大片,三層不夠高,
就算爬上頂層也不夠高。他怕撒了藥,不能涵蓋全部,於是他腦筋一動,找出經樓中藏
書紙筒,再將藥粉倒入筒內,如吹箭般往空中吹去。
    那藥粉射去像一條淡黃的箭帶,直竄高空十八丈,勁道方自消失,而散飄開來,卷
向各處,隨即附在細雨上,往下落。
    小勾仍怕涵蓋不夠廣,再噴向每個角落,才心滿意足地關上窗口,返回佛心台。
    由於眾僧全坐在地上,要抬頭望向天空,必將是大動作,所以並未有人小勾的動作,
而發現噴藥者,只有幾名較細心的長老罷了,而他們也猜不透,小勾此舉是為了什麼。
    小勾已快步走向上天掌門身邊,拱手細話了幾句,表示已完成工作,掌門點頭,他
立即站向一旁,有意無意地保護地面的書經。終於發現書經上的小雨滴偶有未落去的微
黃藥粉,他心頭才算定下來。
    上無、上明回報,少林寺上下已無其它人、掌門不禁多一份失望。
    甚至於在場諸位第二次回報,仍無結果。
    掌門現在只靠小勾這招了,他默不做聲,冷目盯向眾僧。他可以再下令第三次搜查,
他卻還沒這麼做,似和敵手卯上了,準備想考驗對方潛伏的耐性和小勾的最後法寶。
    場中一片沉靜,除了風聲,除了心跳聲,就只有彼此起落,奈不住沉靜的吞口水聲。
    眾人都耗上了。有若老僧入定,不管週遭任何變化,他們都不想動,只等待掌門另
一個指示。
    當然坐在最後的小沙爾,有的逼不注沉悶,要他們不動,是太苟嚴了些,然而他們
也只是扭一下腰,伸伸腿,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音。
    雨漸漸變大,屋面已滴下水珠,叭叭叭地打在地上,由小而大,直到此起彼落。
    眾僧的衣衫也被雨漸漸浸透。
    他們仍不動。
    似在聽雨滴奏的鳴聲。
    小勾也睜大眼瞞,搜向眾僧,只要一有變化即可,哪怕是有人出現怪動作。
    可惜都沒有。
    現場仍自沉靜。
    雨越下越大,打在腦袋都能發出叭叭之聲。
    仍是沒人動,甚至皺一下眉頭。
    他們一個個有若雌伏的野獸,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本前當然忍不住,可是又不能不忍——因為他負有光榮的使命,而這事只有他和小
勾及掌門三人知道,怎可漏氣?他只好自行找方法來排遣沉悶。
    他坐在半中央,見不著前面跟後面,只好瞄向左右,一個個注視每一隻鼻子落下的
雨滴,看看它們速度夠不夠快。他發現若皺眉的人,鼻子雨滴落得最快。
    那個人正在皺眉頭,他是左前方的頭,該是戒律堂的師叔吧?
    他眉頭很濃,臉色卻有些發白,不該浸過水後,那種膚色,跟腳掌泡水時脹得差不
多。
    他眉頭皺得緊,似乎很難受,雨滴打在眉毛上,都快垮了下來。呃,真的垮下來,
還斷了呢,竟然往下掉。
    本前注意他皺緊的眉頭。怎麼搞的,當了興,還這麼沒耐性?眉頭皺得快扭成了團,
而且還挺不住雨打,垮了下來。
    「咦,眉毛怎會垮下來?又不長……」
    照理來說,只要不長,雨滴根本無法壓它往下。
    本前不禁覺得有趣,好奇地又看看。
    那眉毛不但垮下,而且有些支離破碎。
    「怎麼可能,雨滴也會把眉毛打斷?」
    本前己起疑,不死心地注視著這小小的眉毛,甚至盯緊這條眉的每一根毛。
    忽而一根毛從黑撮中滑下,那人輕輕跳動眉頭,那落毛便順水滑下。
    本前突然驚詫,他發現,那不是一根,而是一小撮,那眉毛不是少了許多較長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激動暴起,聲如晴天霹靂:「冒充的人在那裡!」
    禁不住向他狂撲過去。
    現場一陣騷動。
    那人猝然反掌擊向本前,可惜本前武功大差,一掌便被打得倒飛七八丈。
    羅漢眾僧喝喳,長棍直攻過去。
    在此同時,又有數處躥出和尚,分成六面八方逃開,瞧他們,至少有三五人之多。
    實在可伯,有如此多人潛伏,查了兩次卻未查出?
    掌門見狀喝令,全面搏殺,其它撤退。
    只見得一百零八名羅漢僧各分四組,追擊那些潛伏者,幾名長老也加入戰團。
    那些潛伏者抽出短刀,立即反擊,一名突然打出十餘道青光暗器,飛射前面十幾名
和尚。他們卻不躲開,猛運真力,將袈裟裂飛,整件罩裹暗器,露出結實的上身,其勢
不變,激衝過去。
    那人沒想到暗器一著即被吞沒,想抽身已是不易,短刀喝撲兩人,卡卡數響,切斷
兩把木棍,還砍傷一人。然而背面空門已露,一棍掃來,他悶哼一聲,摔滾地面。
    十幾把棍子齊封過來,他狠命射出雙手短刀,又傷兩人,眼看已無法逃脫,突然咬
破暗藏的毒藥,連眼皮都未眨一下,已立即斃命。
    已有三人自殺。
    小勾見狀,想叫人留話口,然卻怕身份暴露,只好眼巴巴管不著了。
    掌門也已看出,大喝留活口,電射過去,想往一人逮去。
    誰知道那人亦是在無法脫逃之下,一舉自殺。
    只剩一名,那人武功實在高超,受困於二十餘名羅漢僧,仍能應付自如,還掌逼退
數人,他已翻高數十丈,就快逃向屋頂。
    羅漢堂主冷喝,暴射過去,金鋼掌已威力齊展,疾往那人背心打去,掌未到,勁先
生,那人不敢掉以輕心,冷喝一聲,左手反切過來,掌勁打至,印向上月勁道。雙方硬
碰硬,砰地一聲,那人被逼退數丈,他借此翻上屋頂,想逃之夭夭。而羅漢堂主則連退
數步,雙掌生疼,他不得不相信,這人武功甚是高強。
    上天掌門自不肯讓他走脫,喝令弟子圍過去。
    平常難得一見的天羅地網陣已經展開,數十位羅漢僧解下長腰帶(另有細帶纏褲頭),
各自打向空中,人影亂閃,一時,有若綵帶滿天飛。疾速撲向屋頂。
    那人見狀,急急逃向前院,又閃落地面。
    誰知綵帶已如游魚般,不只從上往下飄,連同屋內也射出十數條,他一時不查,右
腿被纏,不得不揮刀砍斷,然而就只這了耽擱,前方已結成一張大網,齊罩過來,他根
本走不掉,除了往後退入屋中。
    可惜屋內又射出幾名長老和羅漢僧,他們皆是盡展全力,狂風掃得十丈之內,臉面
生疼。
    那人臉面迎著勁風,竟被掃落一張人皮面具,露出書生臉容。眾僧認不得他,攻勢
不止。
    那人一臉驚詫,突然運出邪功,竟將眾僧掌力破開,後又以右掌打出,震得眾人東
倒西歪。
    上天掌門驚詫道:「九龍神功!」
    這聲更驚動了佛心台一直不敢亂動的小勾,突聞九龍神功,他再也忍不住,突地往
屋頂射去,想截住那人。
    然而那人施展出邪功,嚇住對方,登時倒撞天羅地網,左手一場,整隻手突然脫落,
直射網面,轟然一響,炸出個大洞,那手臂競然是假的,而且還裝藏有炸藥,他趁眾人
驚詫之際,已射向高牆。左腳方踏上牆頭,他已轉身厲笑:「惡佛舵早死了,隱身的就
是我,哈哈哈……老禿驢聰明點兒,就準備關閉少林寺吧!」
    小勾一眼認出斷臂和臉容,他竟會是惡陀佛搭擋的毒秀書生任青雲。
    他任青雲大笑幾聲,已逃離山林。
    上天掌門仍叫人追蹤。
    小勾卻不敢奢望,暗找機會落回地面。他想的不是任青雲為何會在此出現,而是他
又如何學得九龍神功——如果掌門沒看錯的話。
    難道他也利用機會,從武則天手中抄得秘籍,亦或是另有隱情?
    他暗自告訴掌門別追了。
    掌門對小勾已更信任,於是又下令——戒備少林寺內圍,並派人將遣出的人員調回。
    有人把人皮面具交給掌門,他瞧得甚是驚心,那不是假的,而是從真人臉上剝下的
面具。
    難怪他們能逃過兩次的檢查。
    掌門卻暗自輕歎,多了一張面具,少林弟子亦是多棲牲一人,何等叫人心痛?
    小勾慶幸撒下藥粉,讓面具眉毛松落,否則光靠稍脹的面具水白變色,要證明他們
是假冒者,還真不容易。
    本前也趕來邀功:「對啊!就是就眉毛,一攪就掉了,弟子可瞧得清清楚楚。」
    掌門想誇獎幾句都說不出口,只能輕歎著。
    還好,達摩堂主補了一句誇獎話,讓他受用無窮。
    掌門已說道:「清查一下傷亡,並找出那幾張面皮是誰,看是否能找回屍首,雨下
得大,要他們回去避雨吧,並加強戎備。」
    各堂主應聲,立即處理善後。
    掌門和小勾則一同回到藏經樓,等候餃消息。
    結果已查出,面皮被剝者,幾乎包含達摩、般若、戒律、羅漢幾堂弟子,屍首已找
不著,至於戰況,並無死亡,卻有七名受重傷,二十餘名輕傷,也算損失頗重。
    而冒充者的屍首已開始腐化,根本無法辨別是何派系?甚至連容貌都爛得難以分辨,
他們只好作罷了。
    然而小勾只要認出任青雲,想已猜出冒充者是何來路,他正擔心另有一股幕後勢為
正取代著皇帝門。
    他甚至懷疑那主謀者就是任青雲——他是狡黠之徒。
    而上天掌門擔心的仍是惡佛陀。
    「依少俠看,惡佛陀當真死了?」
    「還活著。」
    「那人怎麼說死了?」
    「掌門知道那人是誰?」
    「不知。」
    「外號毒秀書生任青雲,崑崙派大叛徒。」
    「是他?」上天不禁微微動容:「嗯,他和惡佛陀乃是皇帝門左右丞相,任青雲既
然在此,惡佛陀當然也在此地,他最後說那句話,很明顯是在掩護惡佛陀。」
    上天心頭又自緊張:「他仍在?會躲在那裡?」
    潛伏敵人,如暗刀在背,何等可怕!
    小勾道:「方纔沒逼他出來,也許他真的不在其中,或是他另重要的目的,不得不
忍。」
    「惡佛陀不但凶狠,而且脾氣很暴躁……」
    「所以就得從他藏身少林的目的上猜想,從他們潛伏各堂來看,有謀奪少林企圖,
但現在已被瓦解,惡佛陀應和任青雲一樣,放手一搏,但他卻沒有,顯然有更重要的未
完成。」
    「會是為了寶物而來?」
    「也許吧,說不定他還有東西留在少林寺。」
    掌門開始思慮,想找出一點兒頭緒,以惡佛陀身份之高,何等寶物沒見過?除了達
摩袈裟和易筋經之外,似乎沒什麼可以吸引他的了,想及達摩袈裟,他不猶得想起小勾
上次盜寶那檔事,多望了小勾一眼。回憶起來,有苦有笑。
    小勾靈得很,猜到他在想什麼。
    「惡佛陀會為達摩袈裟而來?」
    「除了它和易筋經,老衲想不出其它吸引他的東西。因為袈裟乃是掌門信物,他得
到了,可以控制少林所有弟子。」
    「你們不覺得,為了袈裟而聽他的話,很笨嗎?」
    「該說少林已無此能力保護袈裟,除了以死相拼,只有忍辱負重。」
    「這倒是有些道理。」
    「至於易筋經,乃為武林至寶,惡佛陀或許練過,但此經並非一看即懂,任何階段
來看,都有意思不到的收穫,你說他武功減弱,他更有可能為此而來。」
    「易筋經有這麼好?」
    小勾露出邪樣,大有想據為己有之態。
    掌門心神一凜,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位是敵人也是朋友的人。
    小勾嗤嗤笑著:「君子協定,我要偷,一定通知你,光明正大鬥法,但不是現在。」
    掌門聞言,方自寬心:「有少俠這句話,老衲現在自是放心了。現在少俠可有引出
惡佛陀的辦法?」
    「除了以寶物誘人,你還是先叫他們別鬆懈,再仔細搜查一陣,然後再決定如何把
人逼出來。」
    毫無線索下,只好如此進行了。
    掌門隨即下令各堂加強搜索,小勾則已退出藏經閣,本前迎上來,一臉得意地誇讚
自已的大功勞。
    「還有惡佛陀,你有辦法找出來,功勞就更大了。」
    「他還在少林寺?」
    「當然。」
    本俞先是驚詫,隨即又洋樣得意:「沒阿題,包在我身上,我有預感,他會栽在我
手中。」
    小勾瞄眼輕笑:「全看你啦,救命大菩薩。」
    本前聞言更得意了,暢笑不停。
    茫無頭緒,小勾倒希望本前發狗屎運,瞎撞死碰地把人揪出來。
    衣衫都被浸透,並不好受,兩人遂返往柴房,找來小爐生起熱火,以烤乾衣服。
    本前脫下袈裟,邊烤邊笑?:「我就知道沒有當和尚的命,一穿上袈裟就下雨,還是
光著上身舒服。」
    少勾嗤嗤笑著:「你有資格為藝術犧牲了,哈哈,跟夢丹丹根相配。」
    「夢丹丹?她也不穿衣服?」
    「對啊,一穿就下雨了。」
    「這麼厲害?」
    「當然,而且下人雨,保證淹垮少林寺。」
    本前眉頭一皺:「她這麼吸引人?」忽而想到什麼:「她是女的?」
    「不然夢丹丹的名字取假的?」
    本前困笑:「你把我跟脫衣女並在一起?」
    「有何不對,反正是脫衣人,男女都差不多。」
    「我反對,那多沒面子。」
    「唉呀,別把人看扁了,你要她脫,她未必肯脫。也是為藝術犧牲,為了表現人體
才脫,可不是脫衣舞孃。」
    「什麼是藝術?」
    「美啊!哈哈,其實這玩意兒真不好搞,像你這種長相,再怎麼脫,也是色情,永
遠美不起來。」
    「這很不公平,我肌肉也很美啊!」
    「肌肉美,跟你裸體有什麼關係?非得脫光光表現不可?」
    本前乾笑:「還好,我不如她,否則就慘了,得為藝術犧牲。」
    「偶爾嘗試看看嘛,說不定時代變了,你會比她還紅。」
    「不不不……」本前一連說了七八個不:「我小僧還是在室的,禁不起這個打擊。
還是讓她紅吧!天氣冷,多加木材才是正事。」
    他避開話題,轉向柴堆,抽來較干的材枝,放入爐中引火。
    小勾嗤嗤笑著,直誇本前大有可為,本前極力否認。兩人扯了一陣又扯回惡佛陀身
上,本前於是又有光榮之感:「逮著他,我就為少林歷史寫下汗馬功勞。」
    「可惜你又不知道他藏身那裡,更認不得他!」
    「誰說我認不得他?化成灰我都認得,凸眼睛,老皺皮,屠夫相,奸噁心!早背熟
啦!」本前一手往爐中材枝抖去,火花濺飛,他哈哈笑起:「就像棺材燒成灰,我照樣
知道它是木材。」
    小勾眼晴為之發直,直往求前瞧去。
    本前被瞧得不安,叫道:「有何不可,只要他還在少臨寺,我當然有機會把他揪出
來,嘿嘿,再為少抗立大功,然後把他燒成灰!」
    「對,就是要燒成灰!」
    小勾欣奮地把木材又多丟幾支入火爐。
    火勢加大,已不成火,而成焰。
    本前怕他把柴房燒了,急道:「燒成灰不必那麼大火啊。」
    「灰不夠,怎麼認出人?」
    「要灰還不簡單,廚房每天三大包,夠你認了。」
    「真的?」小勾邪邪笑起,不再加木材。「有了灰,還怕找不出來!」
    本前驚道:「你想到逼出惡佛陀的方法?用灰逼他來?」
    「聰明,答對了。」
    「我可是愈聽愈迷糊了……」本前乾笑著。
    小勾黠笑幾聲:「很簡單啊,咱用灰布下天羅地網,要惡佛陀一出現,踏著了灰,
不就現出原形?」
    「可是踏灰的不只是他一人,還有一大堆和尚啊!」
    「他們當然不能踏,全都得面壁不動。」
    本前眼睛一亮:「對啊,這就可成為大天羅地網了,讓那惡佛陀無處遁身!我現在
就去撒灰。」
    「我去通知掌門。」
    兩人遂又將爐火端出外頭,讓雨滴熄,隨即各自分工辦事。本前找來大麻袋,裝灰
去了。廚房瞧他那認真幫忙鏟灰,總會戲言幾句。本前卻秘而不說,只神秘地笑著。
    今天立了功勞,他當然有資格耍耍他人了。
    小勾前去藏經閣找到上天掌門,說明方法掌門立即答應,為講求時效,他還準備派
人支持。
    這場雨直到傍晚才停。而且地面仍很潮濕,撒灰根本無效。
    小勾卻想出更經濟的方法——將各堂樓閣周圍走廊用灰圈起來。
    若有腳印,還可猜出惡佛陀目的。
    方到初更,掌門即下令所有人不准出門一步,直到第二天清晨為止。
    他很快調動二十名身手矯健的和尚,幫助小勾和本前將灰輕輕撒向走道,有的還用
吹撤,好讓地上結層薄灰,有若灰塵
    幾座大殿堂,很快就撒完。
    眾人隨即返回各自住處。
    就連掌門也閉在自己房中。
    除了守衛,少林寺似乎已沉寂如空城。
    然而眾僧卻揪長耳朵,想探查周圍的動靜。
    這是沉靜而讓人悶心期待的一刻。
    小勾和本前也不例外,兩人未回柴房,躲在廚房,不停地向外探查,幾乎是探了一
夜,連隻老鼠都沒見著,何況是人?
    終於近五更。
    上天掌門已找向小勾。兩人會同往各堂院搜去。
    走道上的灰塵,除了一些昆蟲,以及老鼠腳印及拖痕,並未發現鞋印。
    小勾捉笑:「少林好像是動物天堂,茲養蒼蠅和老鼠。」
    上天稍窘一笑:「俗語云:一人十鼠,少林住了近千人,怎麼沒走鼠呢?」
    「還好,他們都是在晚間行動,卻不知惡佛陀這隻大老鼠現形了沒有?」
    兩人找到大雄寶殿、般若堂、羅漢堂、藏經閣、達摩堂……都無發現。
    「照理說,惡佛舵若未離開少林,又未藏身眾僧之中,他當然會找機會查查發生何
事了。」
    小勾不死心,又再找一遍,此時他不但在找腳印,連昆蟲、老鼠腳印都找。
    終於,他發現達摩堂有一副老鼠印,顯得不平常,它是往大門行走,消失在左邊門
角,隨又從中間方向奔出——腳印有些亂。
    小勾欣笑:「就是這裡了。」
    掌門不解:「那只是老鼠,怎會牽上惡佛陀?」
    小勾自得說道:「當然是有道理,你瞧那老鼠往門走得逍遙大方,腳印清清楚楚,
但退回來就凌亂多了,那表示碰上了什麼讓他不安的東西,才迫使他逃退出來,你認為
這解釋如何?」
    「倒是有理……」
    掌門推開大門,再仔細瞧瞧,果然還有老鼠泥灰腳印,延伸七八步遠,突然折回,
不再見著清楚腳印,只落下淡淡的灰痕,想是尾巴和身體沾灰所抹留下來的痕跡。
    小勾更肯定:「這裡一定有東西嚇著老鼠,假若是惡佛陀,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掌門道:「難道他要的是達摩袈裟?」
    「上次被我偷了,掌門還會放在這裡?」
    掌門稍窘:「老衲一直貼身收藏。」
    「我也聽過這消息,惡佛陀也該知道才對。」
    「如此老衲已猜不出他用意。」
    「他來此,不知目的,而老鼠來此,有何好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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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05:32 |只看該作者
小勾瞄向神桌,那裡除了達摩像和幾支臘燭、香爐外,連水果都沒有,老鼠想吃什
麼?
    「難道會是?」
    小勾驚心想大叫,忽又覺得不能出聲,而將聲音給吞了下來。
    掌門見狀,心知有異:「少俠有……」
    發現兩字未出口,小勾已舉指噓口,要他別出聲,淡然說道:「什麼也沒有,老鼠
吃什麼,我看是餓急了,到處亂撞,還是到藏經樓找吧!」
    「也好,那兒是重地,該找清楚些。」
    兩人一搭一唱,移步已走出達摩堂,還帶上門戶,隨即直往藏經樓行去。
    直到進入藏經樓,掌門已等不及,追問:「惡佛陀躲在達摩堂?」
    「有可能。」
    「可是……怎麼躲?」
    「就是我上次挖的地道啊。」
    「那不是被炸垮了?而且老衲也叫人封死了。」
    「可以再挖啊!哈哈錯不了!」
    掌門瞧小勾如此有自信,只好寧可信其有:「若他在地道,該如何逮住?」
    「當然是捉老鼠,兩頭包!我看你就守住達摩堂,我從外面趕人,如何?」
    「好,何時進行?」
    「越快越好,就現在。」
    「你可要助手?」
    小勾輕笑:「除了你,那些和尚可將我當仇家,我看你若不放心,等我進去時,再
派人守住另一頭,那樣你就能安心了。」
    上天掌門道:「老衲現在可以盡釋你前嫌。」
    「這事以後再說吧,先應付惡佛陀為重要。」
    上天心想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當以逮住叛徒為重。當下送小勾出去,再折回
來,已不動聲色地招來全寺高手,團團困住達摩堂。
    洞是小勾先挖的,他很快找到地頭,是一陡壁處,那洞仍被封著石塊,但小勾瞧得
出來,那是有人再疊上去的。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拆出幾塊石塊,裡頭塌泥果然已被挖通,
一片漆黑。
    小勾小心地進入洞內,再將石塊疊回。這才一步步地往前探去。
    行約百丈,淡淡傳來敲擊聲。
    「有人在挖東西?」
    小勾已確定地道有人,而且還在挖掘巖壁。他果然沒猜錯,惡佛陀可能藏在這裡。
    他立即運功防身,單掌護胸,一掌摸向黑頭,只覺得那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還不只
一人挖掘。
    他覺得惡佛陀若非親自挖掘,必定閒著沒事,自己摸向他,有點兒吃虧,倒不如讓
他摸向自己,自是省時又省力。
    於是他找地方藏身,然後故意撿起岩塊,往前丟。
    卡卡幾聲,傳得老遠,那敲聲突然中斷。
    「有人……」
    一聲細響傳來,隨即一片沉靜。
    小勾兩眼睜得精光,不肯絲毫放鬆。
    不久,果然有道人影輕輕行來,他每行一步,就得張望幾眼,若非那光禿禿的腦袋,
小勾未如此容易即瞧清他身影。
    是光頭,當然可能是惡佛陀了。
    小勾屏氣凝神,深怕自己光頭也發亮,以雙手掩住。心頭算著對方距離,十丈九丈……
七丈……十步、八步。
    夠近了。
    小勾猝然暴喝,雙掌勁功齊出,又快又急衝撲過去。
    那人登時驚駭,閃躲中想擊掌已是不及,硬被擊中胸口,悶哼一聲,倒撞石壁,再
呃一聲,不動了。
    「不是惡佛陀?!」
    小勾正感驚異,裡頭又射來一遭勁風,逼得他如壓重鐵,一時閃躲不易,九龍神功
左吸右打,迎劈過去。
    誰知那人掌勁被引來,再劈出之際,他卻能將勁力給吸去再推打出來。
    兩人同時驚喝:「你會九龍神功?」
    那人己閃開:「你是誰?」
    小勾卻已認出他是惡佛陀,已然謔笑:「我是你祖宗,幾天不見,就把本軍師忘了?」
    「你是惡軍師?」
    小勾埋了光頭又在夜晚,惡佛陀一時難以辨認,只能以聲音猜想。
    「沒錯……好記性!」
    小勾豈能讓他有喘息的機會,掌勁運至十成,又自連劈七掌。
    惡佛陀哈哈大笑,他雖吃過小勾的虧,卻都在霹力彈威力之下較多,事實上內功修
為可比小勾高出不少。也因此小勾低估了他。這七掌打來,惡佛陀感到小勾內功精進不
少,可是卻難不倒他,由於在信道,只能前後走,很難左右閃,惡佛陀不得不連退七步,
以強勁內功化解小勾掌勁。
    叭叭數響,如放鞭炮。
    小勾不由一怔:「你功力進步了?」
    「廢話,洒家沒事就練功,你還以為我怕了你,死來吧!」
    惡佛陀盡用剛掌,掌掌若千斤重錘砸來,接得小勾雙手疼痛不堪,節節敗退。
    小勾唉唉苦叫:「踢到鐵板了……」
    人想逃,惡佛陀卻逼得緊,狂笑中一掌打得小勾連撞數次岩石,摔落地上,一顆腦
袋東西南北全痛了,他笑得更痛,埋了光頭,這一摔,什麼釋迦頭也掩不了。」
    他不得不振力爬起,恨恨喝叫,非得讓惡佛陀好看。為今之計,只有用九龍神功對
陣,可是對方也會這功夫,實在難纏。
    「哼,我就吸點新鮮的。」
    他決定聽母親話,將對方功力吸入體內,不再打出去,心想體內已有蘭花黑白勁流,
得讓出少商脈來吸功力,當下一調氣,喝叫:「惡佛陀你死定了!」
    假裝疾攻,卻想引誘對方出狂招,自己可吸個夠。
    惡佛陀幾招得逞,他吃定了小勾。哈哈狂笑:「你要我捨不得你死,你若死了,誰
陪我玩?」
    瞧得他雙掌抬高,先是一陣旋風掃至,他還想和方才一樣,掃得小勾東倒西歪。
    小勾卻用吸字訣,粘向那掌勁,全吸過來,其威力自是大減。
    惡佛陀卻以為他將勁道引向他處穴道宣洩,已冷笑道:「你功夫不錯嘛!」
    掌勁突然改攻為散劈,零零碎碎住小勾全身各處落去,讓其無法引力,將小勾打得
唉唉痛叫,身如蝦米亂跳。
    小勾實是不甘,不再躲閃,真的發勁衝去,直劈惡佛陀胸口。
    惡佛陀豈會將他放在眼裡,有掌一抬,就已悠哉封向對方掌勁。
    小勾猝然攻右掌為吸勁,眼看左掌被擊得生疼,左掌卻印過去,粘向對方右手,終
將惡佛陀勁流給吸住。
    惡佛陀冷笑:「想引力?洒家就讓你引個夠,到時別求洒家放人。」
    原是引流勁功,雖能化解對方的掌勁,但若那勁流過大而自身引流不及,將會血脈
崩裂而失功力,甚至死亡。
    惡佛陀正想以此要挾小勾屈服。
    小勾卻想拚命一試,神功只吸不放。只覺得對方掌勁直往少商脈絡衝去,那脈絡經
過秘功口決運行,有若無底深淵,無法填滿,甚至還貪得無厭地想吸光惡佛陀內勁。
    惡佛陀突然覺得自己內功不再威猛撼人,卻變成流水般往小勾身上湧去,那勁道湧
出指尖的感覺,他清楚得很。
    這一驚非同小可:「你在吸我的內力?」
    他想抽回,卻無法控制,手掌好像粘在人家肉身上,抽不回來。他諒駭厲叫。還虧
他是老魔頭,臨戰經驗豐富,見狀登時再運勁左掌,猛擊小勾胸後。
    那勁道掠駭而發,自也不弱,小勾還不肯閃避,借他吸入的功力已齊擋胸取,硬接
這掌。砰地一響,小勾並無大礙,只不過倒晃幾步,然卻把雙手粘掌撕開。
    惡佛陀得以抽身,驚心中勉強自提真勁檢查,竟然失去三成,他大駭不己,若再接
掌兩次,他不就變成小孩,得從頭練功?
    驚駭中,他已跳開,直往內洞逃去。
    小勾一招得逞,吸得那三成勁流雖暫時不能用,卻覺得體內又多了一條龍似的,十
分來勁,而且又無反作用,心下高興萬分。
    「嘿嘿,以後看誰不順眼,就把他功力吸來,也好讓他從三歲開始練功!」
    怪笑兩聲,他大叫著惡佛陀別逃。邁著大步,有若將軍壓陣,抓小卒般,威風凜凜
地殺過去。
    「惡禿驢,出來受死吧,那邊的潞,更辛苦呢!」
    洞中已無回話。
    小勾志衣逼人,走的並不快,卻一直深入內洞。
    約行數十餘丈,猝又離數道勁風罩來。
    原來是惡佛陀的手下,或是隨時可冒充和尚,他們全理了光頭,只見得一顆顆腦袋
象皮影戲般東跳西晃。
    小勾喝笑,掌勁不硬接,左閃右閃地找機會逼近。
    由於信道過窄,雖四五人聯手,也只能擠上兩人威力而己,小勾應付並未覺得受力
過重,已一寸寸逼近他們。
    「老兄,你們也不想想,那老禿驢都頂不住了,你們罩個屁?識相點兒,滾吧!」
    連發數掌,小勾突然抓起地上岩塊,如炮彈般轟過去,那前頭者擋下三四塊,卻擋
不了余塊,被打得唉唉痛叫,無心再作擋箭牌,想閃向幾人後面。
    後頭者也發現前頭不好受,怎可挨,眼看前頭想閃,他們乾脆拔腿就跑,於是形成
追逐,全逃了。
    小勾呵呵笑起:「當和尚就得吃苦耐勞,丟你兒下就逃,太沒耐性了吧?」
    喝喝大叫,他追得可勤。
    忽而有個轉彎,四五個光頭轉向彎角。脫離小勾視線,小勾深怕有變,猝然快速射
去,轉出彎角。裡頭遠處淡淡傳來燈光,幾個人正往那兒奔
    「有光!」
    小勾以為有光即可能有出口,心想達摩堂到了,叱喝飛衝過去,想重重出手,迫得
他們往外逃,也好讓外面的和尚逮人。
    那裡較為寬,五人得以左右閃躲,然而他們武功並未想像的高,小勾極力劈掌之際,
打得他們東倒西歪。
    「逃啊,看你往哪兒逃?」
    小勾再迫幾掌,他們仍不肯逃,甚至往回路竄。這不正常,他頓覺這地方太寬廣,
根本不像自己挖的信道。
    「難道他們又另外挖向別處?」
    這一驚非同小可……有岔路,惡佛陀可能逃開。
    顧不得再和這群小卒纏鬥,小勾登時運足輕功,直射彎角處。他發現另有破空聲,
更是衝前,天蠶勾猛打彎角,終將想逃走的惡佛陀給絆了一絆。
    小勾及時逮到,嗤笑:「看你呆頭楞腦地也會耍詭計。」
    「好,洒家劈了你!」
    「來啊,我還少幾層功力呢!」
    惡佛陀聞言,怎敢再劈足全力,深怕內功再吸去。劈了幾掌,已哇哇大叫,只好往
內洞再退。
    他寧可應付少林和尚,也不願冒此危險。
    小勾喝喝怪叫,以壯聲勢狠追過去。
    惡佛陀衝向上頭,突然發掌衝向上頭,轟然一響,正是達摩堂供桌位置,已將地面
及供桌轟個稀爛,他飛掠而出。
    上天掌門已等候甚久,忽聞聲音,立即喝令,百餘名羅漢僧及長老全湧入達摩堂,
困住對方。
    惡佛陀忽見大群和尚,已是狂笑:「小輩,瞧見元老,不會下跪膜拜?」
    上天掌門瞧著此人確是惡佛陀,那只惡佛眼就算再老三十年,也改變不了多少,他
冷道:「少林叛徒,也敢稱元老?拿下他!」
    「小毛頭,你也有資格當掌門?真是天大笑話!快快拿出達摩袈裟,元老要開除你
掌門職位!」
    「先還前掌門上空師兄及少林十七條人命再說!」
    上天喝令,羅漢僧奮力攻來。
    惡佛陀哈哈厲笑,九龍秘功隨即用上,只見得他引左力打右力,一時間已將羅漢陣
搞得陣腳大亂。他笑得更狂,直往外門逼出去。
    眾僧在先天上內功就差惡佛陀一截(即使他失去三層),又加上九龍神功奧妙,他
們難以有效地阻止惡佛陀,只得靠廣大人群,一波波急攻,讓惡佛舵手忙腳亂,而暫時
將他困住,打的全是消耗體力戰。
    小勾也已追出達摩堂。見及惡佛陀並未走脫,已是捉笑不斷:「別的地方你不去,
今天算你走運,有這麼多人侍候你!」
    他的出現,猝引起群僧的諒詫目光。羅漢堂主已認出他是丁小勾,怎會出現在這裡?
由於小勾一頭紅瘤,他倒未認出那是昨天侍侯掌門那小弟子。
    「快拿下他!」
    羅漢堂主立即喝令,十幾名和尚提棍罩來,現場陣勢為之出現變動,一時給惡佛陀
有機可乘,逼退四人,衝掠他們頭頂,逃過大群人海,想翻上屋頂。
    小勾見狀急叫:「別管我,逮人要緊!」
    他怕惡佛陀走脫,天蠶勾暴射過去,猛勾惡佛陀背腰帶,疾地將他扯落下墜。
    那群和尚得以趁此又將惡佛陀給困住。
    然而圍向小勾的羅漢僧並未停手,十八根長棍全劈下來,想打過街老鼠。
    小勾急叫:「掌門啊,快解釋誤會,否則我頭上又要長瘤了!」
    他技巧滾地,讓木棍一根根敲他,卻一寸寸閃走,使得木棍滑過背部敲落地面叭叭
響,聽似嚴重,小勾卻無損。
    掌門一時驚急,他本困著惡佛陀,現在得先解釋小勾處境才行。於是喝掠過去,急
道:「住手,有關惡佛陀事,全是他幫忙,傷人不得!」
    他掠向陣眼,十八名和尚乍見,訓練有素地立即收招,拱手應是。
    小勾噓口氣,方自坐起,弄笑一聲:「多謝掌門救駕順利。」
    掌門投以感激淡笑:「只要少俠無礙,老袖還得擒叛徒!」
    話未說完,只見得惡佛陀不再往前衝,猝然發掌擊退眼前數名和尚,倒掠達摩堂,
那不是自尋死路?
    掌門見狀喝叫,即行截攔。
    那十八名和尚也切移過去。
    小勾一跟看出惡佛陀有意躲回洞中,這正好,來個甕中捉鱉,他未再出手,立身喝
叫:「加油加油,別讓他跑了!」
    堂堂少林寺高僧,讓小鬼象看熱鬧般喊加油,聽起來有點兒窘。
    然而他們志在惡佛陀,而且在掌門口中,小勾似乎有恩,也就由他去了。
    誰知另一頭的本前竟也得意忘形,大喊加油,那司廚虛清一個響頭就敲過去:「大
膽,在長老前,你以為在看猴戲?」
    本前喝聲頓停,一臉窘痛:「我看到歸松喊,所以也忍不住打氣……」
    「他非少林人,你能跟他比?……打氣?.我看你越打越氣……」
    「是……」
    本前不敢再言,心頭卻叫著,他也還俗,不當和尚了,下次回來,得叫個夠,來個
越打越爽的打氣。
    惡佛陀功力量減弱三成,卻能自如遊走眾僧包圍,原來,也是少林出身,這些功夫
熟得很,往往上招未完,他已想到下一招是什麼,搶儘先機。何況他志在脫逃,找了空
隙就竄,三支長棍搗來,他右掌撼去,借力翻過陣勢,猛竄達摩堂,咻地一聲,落入地
道中。
    掌門見狀喝道:「分兩路,上明你帶往另一頭,支持那邊弟子。」
    羅漢堂主上明接令,馬上招來半數人馬,飛掠出牆,圍向那洞口。
    掌門則親自領數十位弟子深入地道,堵也要用人把洞堵死。
    小勾正想叫掌門別全部湧進去,其實那和幾名長老追攔的效果差不多,然而一眨眼
少林弟子果然訓練有素,幾十人全都擠了進去。
    小勾輕笑:「有時候訓練有素,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吧……」
    本前則是威風凜凜:「掌門,長老和羅漢弟子全走啦,我們負有守寺的重任!」
    那虛清斥道:「虛字輩都未吭聲,本字輩也敢自做主張?」
    本前眉頭一皺乾笑道:「保衛少林安全,人人有責!」
    「責任自有,只是輪不到你發言,各自按輩分,守候全寺安全,你可以管的只有歸
松。」
    虛清還未明白小勾身份,他只知小勾和掌門混得不錯,但論輩分,指使他出任務,
自是應該。他己指何小勾,暗露笑意。
    本前則已捉笑起來:「聽到沒有,歸松,你是全寺最小的弟子,只有聽令的分,給
我過來,咱各自守崗位!」
    小勾也癟笑著,搭唱著:「是,大師兄,咱崗位在哪裡?」
    「餐房啊!你我都要誓死保護它的安全!」
    「是!」
    小勾恭敬施佛禮。
    本前立即將他帶開,直落餐房。
    此軍管兵,兵管卒的作風,倒是讓一干和尚看得笑聲不斷,尤其是小勾那臉忠貞不
二的乖樣,更獲得不少同情和喜愛。
    小勾正得意晃向餐房之際。
    突地,藏經樓傳來一聲暴響,有若炸彈開花,震得整座樓閣抖動,裡頭經書掉落地
面不少。
    「糟了!」
    小勾但覺不好,哪管得再演戲,登時倒射過去,那拚命的速度,嘯得本前眼花繚亂,
耳鳴不已。
    突又砰然一聲,惡佛陀竟然擊破藏經樓大門,往修為不高的年輕弟子罩去。他狂厲
大笑:「敢偷襲洒家,要你們死!」
    一連數掌,打得那群弟子口吐狂血,東噴西撞,唉聲四起。
    小勾終於明白,惡佛陀躲入地道,目的在藏經樓。他手下挖地道,正是此樓下方,
在兩邊包抄之下,他只有突破此出口而逃逸。如此不但可以脫身,還可以把少林高手如
蛇進細管般困在地道中,想調頭出來,已太難了……他可能將藏經樓出口封去。
    惡佛陀正是如此,難怪他一出洞,就狂妄殺人,不準備逃走。
    小勾見及那群和尚就如一排弱卵石頭滾過來,破的破,爛的爛,那叫聲更叫人觸目
驚心,他已兩眼血紅。
    「惡賊……」
    顧不得安危,救人要緊,他猛撲過去,任由惡佛陀掌力掃打,他硬是不退,如彈丸
般撞得怒佛陀四腳朝天,他撲彈去,沒有招式,只有猛打。
    惡佛陀猝見小勾,甚是驚心,他竟然沒被擠入洞中。直接反應,只有逃避,一連數
掌,打得小勾又彈開幾丈,撞向牆頭。
    「死來……」
    小勾幹脆直撞石牆,借力快速反彈,如餓虎撲打惡佛陀,硬想將人制住。
    惡佛陀幾掌封擊無效,也不想戰了,轉身找退路即跑。小勾豈能讓他如意,扣不了
肩背,猛抓惡佛陀右腿。
    「惡人,我啃了你……」
    激動萬分,小勾張嘴就咬向惡佛陀小腿,一齒咬下,肉裂血湧,惡佛陀尖叫如殺豬,
反身猛往小勾背部打去。
    「殺了你,殺了你……」
    小勾吼吼悶叫,恨不得啃肉、他就啃,恨不得喝血、他就喝,他喝惡佛陀的鮮血,
那血流入口中,有若江堤潰決,湧流不止。
    惡佛陀兩眼翻白,除了痛,他更感覺出內勁竟然不停地溶入小勾口中,還有鮮血。
一想眼巴巴看著有人在吸自己的鮮血,那何等恐怖。他厲命尖叫,雙掌亂打亂劈,小勾
理都不理,只顧狠猛吸血。
    惡佛陀厲劈數掌,眼看功力越洩越快,他掌勁也越來越弱,這要比一刀殺了他,還
使他懼駭,難過。
    此時掌門和大群弟子好不容易才從達摩堂奔出,見著年輕弟子死傷連連,已是滿目
血絲,喝叫著快救人,快抓兇手。
    由於小勾和惡佛陀都落於地面,又被年輕弟子圍著,掌門並未見著,立即想衝往大
門,想進出少林寺。
    本前則已趕來:「太師伯,敵人在這裡,快拉開他們,歸松被打得滿口血!」
    掌門一愣,他不知歸松何人,但隨即會意是小勾,立即往人群掠去,空降落地,年
輕弟子隨即退開,換來長老及羅漢弟子。
    此時他們見著惡佛陀已奄奄一息,整個臉,手都如脫水般皺得像百歲老人皮,他不
停抖抽著,想求助,卻說不出話,全身攤在地上,只剩皮包骨。
    小勾則猛吸猛吼,狀若凶虎,他哪知已將惡佛陀鮮血吸個精光,已使對方回天乏術
了。
    掌門見狀,已然輕歎:「丁少俠,惡佛陀已經快死了。」
    他伸手扶向小勾,使點兒力氣,才將小勾掙脫。小勾則倒在地上,滿嘴是血,他卻
有點兒癡呆地笑著,一時尚未清醒過來,本前趕忙扶向他:「你還好吧?」
    「好,好……」小勾抹抹嘴巴,血絲又溢出不少。
    掌門見狀,知道小勾傷得不輕,立即伸手抵住他命門穴,運功替他療傷。
    那惡佛陀臨死拚命幾掌,威力自也不小,小勾也夠受了。
    「救我!救……我……」惡佛陀抽搐著身子,勉強擠出幾字。
    那臉上煞相早不知去向,換來一副臨死老人的掙扎。倒是有點兒讓人同情。
    小勾受了傷,但他補藥吃得多,方才虛脫,無疑是心頭氣憤要比內傷來得嚴重,此
時經過上天掌門調整氣息,他已漸漸恢復正常,瞧及那麼老的和尚,他傻笑著:「那惡
和尚如何?他的血好難喝。」
    本前立即回答:「死啦!你覺得難喝,我卻想喝都沒有!」
    那虛清斥道:「本前不得亂說,出家人還想吃葷?破戒?」
    本前乾笑著,事情還未解決,他不想宣佈現在就還俗,免得對弟兄們刺激太大。
    小勾呵呵笑起:「花了也好,媽的!這惡魔,殺人不眨眼晴,看人就砸,我不相信
啃不了他!」
    掌門雙手合十:「多謝少俠除去叛徒,挽救弟子無數性命!」
    小勾幹笑:「功勞沒那麼大,我只是氣憤才殺人,沒想到惡佛陀竟然挖通了藏經樓
地道,才讓此事發生,說起來,我也有過錯。」
    「叛徒本屬狡猾,老衲也上當了。」
    「好像是為經書而來……」
    「老衲會仔細清點。」
    「那些挖地道的人呢?」小勾起身,張目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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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06:42 |只看該作者
第03章 吸功大法
    羅漢弟子則已押著四名冒充和尚了立在藏經樓前。
    掌門正想開口,小勾也已見著,輕笑道:「你要逮的是惡佛陀,我想要的是線索,
讓我過去問問?」
    掌門自是拱手歡迎:「少俠請便。」
    小勾當下還禮,隨即往那四人行去。
    掌門則交代處理善後。
    至於惡佛陀,人已死債已清,就如同一般人葬了。
    小勾行向四人,輕輕笑道:「你們都該知道,我來這裡是要做什麼的吧?」
    他們當然明白想探線索。四人雖驚,卻沒人開口,八隻眼睛瞄向小勾嘴角中的血斑,
心頭驚懾難安。
    「不說?還是不知道誰先說?好,我替你們選擇,呵呵,喝血也會上癮……」
    他邪怪笑著,牙齒還帶血絲,直如地獄小厲鬼,他玩遊戲地數著:「天靈靈,地靈
靈,一二三……」突然點向右邊第二名。
    「就是你啦!」
    話也不說,將那人手臂抓起來,張嘴即想咬……
    那人嚇得臉色鐵青:「別咬!別吸我的血,我知道的都說,快放開我的手。」
    小勾邪笑:「你慢慢說,我慢慢聞,到呵,你肉嫩,一定比惡佛陀好吃吧!」
    那鼻子吸噴的氣息,就如屠夫手中的刀在他表面擦走。那人就快嚇出屎尿,不必人
問,沒命脫口即叫:「我們是跟著佛陀工作來的,他要挖通地道,其它我們完全不知道。」
    「他臨時請你們的?」
    「不,我們是新皇帝門的手下。」
    「哦……老的去了,又來了一個新的?誰主持新的皇帝門?」
    「就是佛陀大師。」
    「還有一位斷手者,對不對?」
    「小的不清楚。」
    「你們有多少人?」
    「不清楚……」
    小勾張口想咬去,那人驚駭又尖呵,說的還是不清楚。
    小勾只好相信他的話,又問:「地點呢?」
    「不知道。……」
    「胡說!」
    小勾冷狠咬去,那人沒命大叫:「小的……真……真的不知道地名,不過地方可能
有印象。」
    「早說嘛!白咬了!」
    小勾丟下他手臂,兩排齒痕清楚陷下,若再用力,那肉就被啃起來了。
    那人雖疼痛,卻暗呼好險。另三名則慶幸沒被選上。
    小勾瞄向他們,邪邪笑著:「說了還被咬,你們不說的還平安無事,這太不公平了
吧?來,一人一口!」
    不等三人反應,小勾猛抓三人手臂,張口就咬,三人唉唉痛叫,手臂全滲出血跡,
被咬破了皮肉,還好,沒大塊地掉下來。
    現在換那個說話著慶幸了,雖受了傷,卻比三人輕。
    「咬了幾口,我心情就很爽啦!你們三個留下來,等少林掌門處罰,招供的跟我走,
只要你說實話,我會很安全地放你走。」
    那人頻頻道謝,至少已免除殺身之禍。
    此時向掌門瞧去,並說明此事,小勾有恩於少林,他自是答應。
    小勾已想告退,也好早日抓回任青雲。
    本前瞧他要走了,立即拜見掌門:「太師伯,弟子想跟他去。」
    「你……想還俗?」
    「這……」本前乾笑著,一時也不好說明,因為這兩天,掌門對他好像不錯。
    小勾則已說道:「他不想,可是掌門已把他輸了啊,記不記得上次達摩袈裟之事,
我若贏了,你就賠我一名和尚,後來我還你架漿,這和尚你總不能不給吧?」
    本前立即點頭,一臉正氣和懮傷:「弟子是為少林棲牲啊,從此忍辱負重了。」
    眾長老想起那檔事,總是窘困著,掌門勉強幹笑著:「出家人,怎敢犯戒?」
    「唉呀,只要是人,誰能無過,何況你們確實是輸了,這樣好啊,我以替少林抓著
叛徒的功勞,換本前師兄,您覺得如何?」
    掌門宣個佛號:「少林並不阻止弟子還俗,只能說他與佛無緣,去與不去,全在本
前意思。」
    本前急急說道:「去,一定去,弟子想還賭債,已等了一年啊!」
    他這麼急,倒讓掌門有些困窘。
    小勾敲他一個響頭:「給點兒你少林上下一點面子,哪來這麼興奮?」
    這話更惹得掌門臉容稍稍發熱。
    本前立即拉下苦臉,裝出一副無法報答養育之恩的表情,一一告別上下弟子。
    輪到司廚虛清時,本前苦歎道:「師叔你辛苦了,以後餐房長蒼蠅,別忘了折斷他
們翅膀啊,還有大飯桶,要天天檢查,免得弟子又拉肚子了。還有,我的柴房,你就全
權處理,若你要住,弟子也無條件送你……」
    他依依不捨地說了些風涼話,在掌門面前,虛清又發作不得,只能暗罵在心,想報
仇都無望呢!
    拜別中,小勾已押著那招供者,和本前大搖大擺出了少林寺。
    瞧及本前如此逍遙,還有不少年輕弟子投來羨慕的眼神呢!他們大都莫名進人少林
寺,也許只想混口飯吃吧!
    人已走光,他們很快收回羨慕眼光,因為他們終究未忘記,自己是修道者,方才只
不過是偶爾定力不夠罷了。
    掌門走向那三名人犯。
    三人全都下跪,乾脆剃度出家,以保性命。
    而他們腦袋都無毛,如何剃度?
    掌門考慮過後,決定廢除三人武功,若三人要出家,再收容,免得少林弟子受威脅。
    在廢除武功之後,三人雖沮喪,但走出少林,更可能遭皇帝門追殺,也只好出家了。
    「唉,希望劫難就此平息。」
    瞧瞧弟子十餘具屍體,還有那惡佛陀,掌門心請自是沉重,只有祈求佛祖讓少林躲
過劫難了。

                  ※               ※                 ※

    王屋山區中。
    不知位置的樹林中,已發現一座古宅院。
    「就在那裡了。」
    那供出口供的和尚已領著兩人找到地頭。
    小勾瞧了過去。那宅院牆頭已爬青籐,屋瓦亦是青苔、雜草散生,該是久已荒廢。
    那和尚吶吶說道:「小的在那裡待了一個月,隨後就被調至少林秘洞中。」
    本前道:「你在此出家?外頭和尚廟倒是奇怪?」
    那和尚乾笑:「頭髮是到少林後才剃掉的。」
    本前呵呵笑著:「這麼說,也算佛祖保佑,只不過我是在地上,你在地下而已。」
    那和尚還是以乾笑回答。目光瞧向小勾,他還是希望能被放掉。
    「若發現任青雲,馬上放你離去。」
    小勾立即領著他和本前往古宅潛去,並爬上牆頭,小心窺探裡邊。
    除了雜草,根本無人蹤。
    「內庭裡還算乾淨,我們是睡在右廂房……」
    那和尚趕忙解釋,免得誤會被咬。
    小勾捉笑地露出牙齒,心念一閃已說道:「你下去。」
    「我?」
    「嗯,引他出來。」
    那和尚別無選擇,已跳落宅院,故作慌張地往內奔。
    「任丞相不好了,佛陀被殺了!」
    他驚急叫著,跌跌撞撞往大庭奔去,仍無反應。小勾示意追向後院。他照辦。
    小勾要本前留在那裡,自己輕掠而起,伏向大廳屋頂。
    「任丞相,你快出來,佛陀有東西交代你……」
    內院忽而傳出聲音:「什麼東西?」
    「是秘籍……」
    任青雲閃出宅院,那被砍的左臂已又裝上義肢。
    「你說惡佛陀已死?」
    那和尚見他出來,但隔二十餘丈,他可不願再靠近,登時往後奔,急叫:「出來了!
出來了!」
    他想逃命,真正逃命,包括逃出小勾手掌。
    任青雲但覺不妙,怒道:「你敢出賣老夫?」
    他正要發掌擊斃和尚,小勾已輕飄地面,輕笑:「丞相別來無羔?」
    「是你?」任青雲已認出理光頭的小勾,不就是佛心台講道時,在台上的小禿驢,
他冷笑:「沒想到你跑到少林出家,壞了我大事,惡佛陀被你殺了?」
    「沒那麼嚴重,被我吸光鮮血而亡罷了。」
    任青雲臉色頓變:「我壞,你比老夫更殘忍!」
    「沒辦法,最近喝血喝上癮了,尤其對皇帝門的人有偏好。」
    「只怕會噎死你!」
    任青雲和小勾對陣過,當時在皇帝門,小勾武功還差他甚多,才隔不了幾個月,他
自不怕小勾功力進步如何神速,也將是手下敗將。故而全然一副高姿態,哪將小勾放在
眼裡。
    小勾邪邪一笑:「我倒想知道,你為何不死?是不是早有陰謀,背叛皇帝門,才故
意詐死?」
    「你說呢?」
    「一半吧,那種死法,搞不好,真的會死,你可不是那麼笨的人。」
    「既然如此,你又如何猜測我會背叛武則天?」
    「因為你是記仇的人,被砍下一隻手臂,當然懷恨在心。隨時準備背叛,對不對?」
    「不錯!」任青雲厲牙道:「那老賊死有餘辜,也敢聽信外人謠言,害老夫喪失一
臂!」忽而奸笑:「還虧你殺了他,替我省去不少功夫。」
    「應該的啦!我卵蛋也被他割去啦!咱是同病相連。」
    「可惜你還須付出血債。」
    「我還想知道,誰救了你們?」
    「沒人救,這是我計劃之一。」
    「少吹牛了,兔女夢丹丹就說過,有人把你們從石堆中救出,你為何要隱瞞?」
    「這賤女人,回去非教訓她。」
    「救你的人是誰?」
    「去問閻王爺吧!」
    任青雲猝然暴閃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劈向小勾天靈蓋,想一掌結束小勾性
命。
    瞧他掌勁沉猛快速,似乎更高於少林上空掌門,他自有資格一掌劈死人。
    小勾不閃不避,準備硬接,他更知道任青雲狡猾非常,要吸光他武功,只能偷襲,
也只有這一次,若不上勾,就別想動他腦筋。
    他喝喝叫著,姿勢耍個不停,兩掌舉頭就封。
    「你以為九龍神功制得了我?」
    任青雲以為小勾想把自己勁遭引向別處,以保己身安全,他卻也練過此功,早想到
如何對付,只要功力加大,讓對方引不了,自令經脈暴裂而殘廢或死亡。
    這方法是他和惡佛陀相互研究出來,也找人試過,然而他卻和惡佛陀犯下同樣錯誤,
注定要失著。
    只見得小勾硬是想接招,任青雲更是高興,將功力提至十成,狠命一擊地宣洩下去。
    「來得好!」
    小勾歡手撼向任青雲右掌,他學乖了,前次出惡佛陀騰出雙手,打向自己背部,挨
了不少皮肉痛,現在得十掌印向對方右掌,一手抓住他腕脈,讓他抽不了手。
    任青雲哪知道小勾早練得吸功大法,功力全部擊衝過去,正在高興將奏功之際,猝
而發現內力無法控制地沖洩過去,那自認無盡威力的掌勁,早被化成無形。
    「不好!」
    他臉色大變,想抽回右手,卻被小勾扣住腕脈,抽之不回,眼看內力五成四成一直
減。他狂厲直吼放手。右腳猛踢過來。
    然而他卻因功力過少,而且小勾又有防範,雙腳一張了夾,緊緊夾住他右腳。
    小勾還自不停狠吸他功力:「讓你脫胎換骨,從三歲開始練起。」
    「惡魔!……快放手啊!」
    任青雲已陷入瘋狂,眼看功力已洩出七八成,那比殺了他還難受,他雙目盡赤吼叫
著:「我跟你拼了!」
    左手突然抬高,似有卡卡之聲傳出。
    小勾忽而想起他左手裝有炸藥,任青雲莫非想引炸,來個同歸於盡?
    情勢過急,小勾喝叫,不再吸食,雙掌登時翻吐,打得任青雲倒栽十餘丈,撞向牆
頭。小勾則反撲一樹背,躲了起來。
    「別過來……我炸死你!……」
    任青雲勉強坐起,左手臂猛抬。只見得一顆顆黑色彈丸直落過來,轟轟四起,炸得
庭園面目全非,小勾藏身那棵合抱榆樹,也被炸斷,這威力不亞唐門霹霹彈,他覺得不
妙,趕忙逃得更遠。
    任青雲連射十數顆,心神較為鎮定,方自想到要逃命,已厲吼道:「有種過來……
老夫跟你同歸於盡……這手臂還有致命炸藥,不怕死就過來啊,哈哈哈……」
    他厲笑著,已起身,以為只受重傷想一步步拖著走。然而小勾只在吸他功力,他已
發現只有皮肉痛。心下一喜,難道功力未失,他立即運功,卻只有二成不到。
    一成?這跟三歲孩童有何差別。
    他狂駭怒中,又發射數顆炸藥,破去一面牆。
    「惡賊過來啊!有膽決一雌雄……」
    他喝吼著,卻沒人理他。
    人不死,還有機會。
    他抽腿進去,還是怕小勾暗算,不停吼叫要引炸同歸於盡。
    小勾自始至終都未出面,讓他平平白白逃去。
    本前在方才打鬥時就已潛過來,也瞧及全部狀況,他不解地問:「不宰了他?」
    以小勾天蠶勾之厲害,百丈之內也可奪下那支拿炸藥的假手,小勾卻沒這麼做,躲
得灰頭土臉。
    他輕笑著道:「他武功失去大半,成不了氣候,一定會回去找幕後主使者。」
    本前恍然:「你要放長線釣大魚?」
    「答對了,聰明!」
    本前呵呵笑了兩聲:「你那是什麼功夫?好像一粘上你的人,都會出間題,惡佛陀
也被你啃死了。」
    小勾捉笑道:「叫啃肉吸血功,你要來幾招?」
    「不不,太不文明了,吃肉喝血地……」本前先是驚怕,但想想,能讓惡人蹦蹦亂
跳,不也是大快人心,於是乾笑著:「不過想想,對付惡人,太文明也起不了作用,偶
爾喝兩口惡人血,也該很爽吧?」
    「爽,當然爽!我愈喝愈是爽!好吧,你想學,有空一定教你。那和尚逃得真快,
也罷,他沒騙我們,饒他一命也是應該,倒是這任青雲,千萬別追丟了。」
    當下小勾領著本前,小心翼翼地盯向那逃如喪家之犬的任青雲。
    出了山區,任青雲租來馬車,一路往北逃去。
    小勾和本前自是不肯跟丟,也租車,藏在車廂中,可以緊緊地盯著任青雲。
    奔行三天三夜,已抵五台山區,任青雲方始停下,再遁入山區。小勾、本前亦跟蹤
入山。
    任青雲如識途老馬,找向山林悶,奔行十數里,前面已出現千角亭。此亭堅石所造,
屋頂刺簷如千筍聳立,倒是十分特別。
    再瞧瞧四周,竟也是尖山亂聳,還以為到了桂林石林般,峰峰相映。
    任青雲就在千角亭稍作休息。他瞧瞧天色,只不過黃昏,他似想等黑夜,再進一步
行動。隨即打坐起來練功。
    只瞧他每運行一次,口中即狠罵幾句,失去九成功力,足以讓他恨透小勾。
    這狀況瞧在小勾、本前眼裡,實也快慰幾分。
    很快,三更將至。
    任青雲已有所行動,再往千角山掠去。繞過幾處尖巖,來到一座光禿高崖,半崖中
刻有「千龍」兩個大字。注意瞧來,此崖有若巨石伏置於此,石塊受風吹雨蝕,已裂出
不少縫痕,遠遠看去,果然如大龍小龍聚一堆,難怪有此題名。
    任青雲本來可以飛掠而上,現在卻得慢饅攀爬,還好此崖並非陡或垂直,而且有裂
縫可攀,爬起來並不太難,見他緩緩往上爬。偶爾也扳落石塊,滾滾下崖。
    幾乎將近快爬到「龍」字那兒,他心頭稍鬆,右手輕移,換抓左斜方一塊裂石片。
誰知那巖片竟然碎裂,他又大意,頓時重心失去,啊地一聲,往下滾摔下來。還帶動不
少裂巖,卡卡掉落地面。
    任青雲眼看煞不住,更是驚心大叫。
    忽而一道白影電射而來,將他抄在手中,凌空一個觔斗,天馬行空反掠那千龍刻字
的「千」字上。
    原來那刻字體,遠看甚小,但立身其中,才知有三人高,而且陷入岩石兩尺深,足
可供兩人並排睡呢!
    小勾驚心地瞧著那白衣人。他似乎一直躲在這裡,這麼說,此處是他的窩了?
    卻不知他是何人?老遠的,瞧不清面貌。
    只見白衣人將任青雲置於嵌字旁,問道:「被整了?」
    任青雲點頭。
    「受傷了?」
    「沒有。」
    「沒有?你怎會爬不上巖面?」
    「我功力已被吸光。」
    白衣人臉色一變:「有人把你功力吸光?他是誰?用了何種功夫?」
    「九龍神功,是丁小勾。」
    「是他?」
    「不錯,你卻沒說九龍神功可吸人功力。」
    「我也不清楚。」那白衣人突然覺得不妥:「他只吸你功力,沒取你性命?」
    「我用炸藥威脅他,才能脫困。」
    「你上當了,快走!」
    白衣人又抓起任青雲,一閃身,掠得不見。
    小勾想追都來不及,阻隔百丈遠。他也聽不清對方在講什麼話,但以動作瞧來,自
是有關受傷之事。
    「快追啊!」
    本前拉著小勾就想追去。
    小勾卻笑而不理,並不喜歡追人。
    本前不解:「你不想逮住幕後主持人?」
    「想啊。」
    「可是看你卻不在乎似的。」
    「我是怕追得太近,驚動了那白衣人。走吧,現在還來得及。」
    小勾這才領著他,翻過千龍崖,小心翼翼追去。
    白衣人追掠數里,忽而覺得尾巴並無追兵,這似乎不正常,心頭一凜:「難道他在
你身上下了追蹤藥物?」
    「不可能……」
    「對別人不可能,對丁小勾卻有可能。」
    「我引走他。」
    「恐怕來不及了。」
    白衣人往回瞧,尚未瞧清什麼。猝而一縷勁風打來,他驚愕跳閃,刷地左衣角被扭
下一片。
    他大驚,丟下任青雲,飛身就往林區逃去。
    小勾豈能讓他逃去。冷喝一聲:「唉呀,有本事來較量較量!」
    輕功頓展,身如流星,飛快追去。
    那任青雲又瞧及小勾,哇哇怒叫,卻連人家屁股也摸不著一個,嗔恨之心更烈,猛
地追趕。但憑他身手,只能去追三腳貓吧!
    那白衣人始終甩脫不了小勾,尤其在林中,小勾有了天蠶勾之便,隨時都可做直角
轉彎,等於抄快捷方式在追人,只一眨眼,又已逼進十數丈,逼得白衣人不敢再以森林
藏身,一掠而出,往高山射去。
    誰知他方掠出林區,左邊山巖後已冒出一個和尚頭,正是本前。他只隔白衣人三十
餘丈,一眼瞧清,急念著:「半禿和尚一個,八字鬍,一臉藍……哇!他用手掩起來了。」
    他本就想念給小勾聽。那白衣人見狀,顧不得再逃,卻撲向本前,似想殺他滅口。
    本前登時打出石塊,大叫:「看霹房彈!」
    此彈威力,白衣人自是明白,猝又倒射而退,那石塊落地,卡卡亂跳,當然炸不開。
    「奇怪,怎麼失靈了?」
    本前訕笑著,分明在玩弄對方。
    白衣人心知受騙,再次想逃,小勾已趕至,天蠶勾狠准射中白衣人肩袖,猛地一扭
落,半禿腦袋已現。他驚詫道:「九命太歲?真是你?」
    那白衣人已飄落地面,正是九尊盟掌門鐵追命。他心知掩不了身份,只好落落大方
地面對小勾,他無奈笑著:「小俠好厲害,終又拆穿老夫身份。」
    小勾雖驚詫,卻不意外:「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自導自演,說什麼陌生人射名單給你?
全是你自已在射自己。」
    「老夫有難言之隱。」
    「什麼難言之隱?沒戲演,很痛苦的難言之隱。」
    「老夫承認給你名單,又將人救走,可是這並非惡意。」
    「怎麼,還另有玄機不成?」
    鐵追命輕輕一歎:「這也許是老夫為武林盡的最後一份心意吧!」
    「別那麼多歎息,我不懂!請你好好解釋!」
    「你該知道十二星相來自皇帝門,個個行為怪異,心狠手辣,老夫身為武林人,有
責任替武林謀求和平,遂決心把十二星相收留在一處,讓他們別在武林興風作浪,才有
種種讓你誤解之事發生。」
    「所以你才給我名單,利用我逼出十二星相,你再出面救他們,讓他們感恩於你,
才肯被你收容?」
    鐵追命點頭:「此事還請少俠保密,否則他們必會起反作用。」
    「我為什麼要幫你?你耍得我團團轉,這種話還講得出來?」
    「為了武林安危,還請少俠三思!」
    「想多啦!你除非再找其它理由,否則我很難相信。」
    鐵追命目光凝來,小勾懶得瞧他,兀自黠笑著。鐵追命終又開口:「老夫也為了九
龍神功。」
    這倒吸引了小勾:「你學會了?」
    「還沒,老夫不想學,只是十二星相有幾人已學會。」
    「你想從他們身上得到線索?」
    「不錯。」
    「他們說出武功來自何處?」
    「說過,是皇帝門,不過老夫認為那不夠詳細,可能是救走他們的人。」
    「他們不是你從皇帝門救出來的?」
    「若是,老夫又何必費這番手腳?」
    小勾一愣,本以為他就是救走十二星相之人,現在聽得此話,不由得也起了矛盾。
    「你倒是很厲害,說得我找不出理由反駁。」
    「是事實,才不容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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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07:17 |只看該作者
「算了吧,你若不是那人,名單又從何處得來?」
    「還是陌生人所給,老夫才想到此計,還請少俠原諒。」
    「當然,你對他仍一無所知?」
    「正因如此,更要查清。」
    「不必啦!他能給你名單,早已監視你行動,你還查個屁?」
    「就是覺得被監視老夫才急於查清,甚至用上替身。」
    「我還是不相信。因為你利用他們去少林想偷什麼東西,這並非你所說,要將他們
留住某處,不出江湖。」
    「這事老夫並不知。只知任青雲答應老夫,說要完成一樣工作,才跟我走,誰知道
卻是去偷東西?」
    「你明知他們去幹壞事,為何不阻止?」
    「老夫想,他們才被你所埋,該無此膽量,而且以他們功力,老夫想留人也沒辦法,
只能等待。能做多少事算多少事。」
    「真的嗎?」
    「絕無虛言。」鐵追命著重說道:「給老夫半月時間,必定給你一個交代,到時若
無法解釋,任你向武林宣佈都沒關係。」
    「你不打算現在殺了我們,永絕後患?」
    鐵追命淡然一笑:「老夫既然敢面對你,就無殺你必要。少俠多心了。」
    「既然如此,方才為何要逃?」
    「這……」鐵追命窘笑一聲:「能逃開當然最好,因為時機尚未成熟。可是少俠武
功似一日千里,老夫想走不脫,所以只好出面了。」
    小勾自得地聳聳肩:「豈只一日千里,前幾天是一日兩千里,總共得了兩人武功,
很快就可以練成真正的九龍神功啦!」
    鐵追命稍稍動容:「聽說少俠把任青雲的武功吸去了?」
    「哪裡,憑他那點兒功力,還不夠我塞牙縫。呵呵,算你聰明,沒跟我動手,否則
你會很樂意捐獻的。」
    鐵追命只能乾笑:「不管如何,還請少俠保密,老夫有時間查明一切,給你一個交
代。」
    「好吧,半個月就半個月,你好好利用,最好能找到答案,你我都高興,否則我只
好自行調查了。」
    「放心,老夫必定問出九龍神功的來龍去脈,甚至找出那幕後之人。」
    「先祝你幸運啦,夜已深沉,你不累,我倒困了,半個月後,九尊盟見。」
    小勾招招手,已領著本前楊長而去。
    鐵追命默默地注視小勾消失的林區,眼中閃出青光,露出邪笑:「再過半個月,情
況就改觀了。」
    含帶一絲冷笑,他已追向原路,想再找回任青雲。
    聽其口氣,他似乎又對小勾撒了謊。
    難道小勾如此相信他?
    行往山下的本前,甚是不解地說:「看那老頭說話顛三倒四,你當真覺得他說的全
是真話?」
    小勾促狹一笑:「你都不相信了,我為何要相信?」
    「可是你為何平白放他走?」
    「讓他去找理由啊,只不過差個半月,我想看看他能搞出什麼名堂?」
    「他似乎很在意這半個月時間,你不伯他已足夠完成什麼陰謀?」
    「總不能因為怕,就纏死他,也該讓他有解釋權會,我碰過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明
明是兇手,一變就成了朋友,你信不信?」
    小勾指的是秋封侯,就因為如此,他才留下一條路讓鐵追命走。
    本前方出江湖,一些事都未瞭解,乾笑說道:「江湖真的如此變化多端?」
    「是啊,幾天前,少林還想捉拿我,後幾天又變成恩人了,你說這不是變化多端,
是什麼?」
    「呵呵,真的是複雜,我得好好混呢!」
    「就因為要你好好混,我才放他假,也好帶你到花花世界見見世面,開開葷,好好
慶祝你加入本門。」
    本前一陣激情:「怎麼開葷?」
    「加入寶貝門,當然要先認清銀子的好用啦!然後再去逍遙一番!」
    「好啊,在少林寺呆了十幾年,每天想的就是如何花銀子,現在可以爽啦!呵呵……」
本前欣笑不已。
    小勾也笑得開心:「咱們先到京城拍賣場爽他一下,再到天口城看表演,唉呀,可
惜夢丹丹不在,你失去最佳的眼福了。」
    「就是那喜歡不穿衣服的女人?」
    「答案證確。」
    本前有些窘困:「還是別碰上的好,免得有人定力不夠。」
    「看你才還俗,凡心就大動了!」
    「不是,我是怕被拖上台表演。」
    小勾邪邪一笑:「得了吧!憑你這副長相,還有人會拖你上場?那個人不是瘋子,
就是神經不正常!」
    本前弄笑:「其實,我是在防你,怕你定力不夠。把我拖上台……」
    「什麼,你就是說我神經不正常?」
    「不,只是有點兒衝動而已!」
    「我現在已很衝動地想殺人!」
    小勾恨恨出聲,本前眼看不妙,拔腿就跑,然而他哪是小勾對手,三兩下就追著,
伸手猛敲他腦袋,敲得本前唉唉痛叫,求饒不斷,小勾這才放他一條生路。
    本前爬起來,艱手撫著腦袋,苦笑道:「寶其門規定要敲人腦袋嘛?」
    小勾邪笑:「沒這規定。」
    「那你還猛敲我?」
    「不過寶貝門規定,門主可以為所欲為而已。」
    「那還不是一樣!」本前苦笑:「我有點兒後悔入此門了!」
    「別灰心啊!有一天你當上門主,不就一切都順利了?」
    「那我現在的職位是……」
    「三門主……」小勾忽而笑得邪:「不過你很快就可以晉陞二門主,因為副門主太
不像話,敢威脅門主,我準備把他幹掉,然後升你接位。」
    本前頻頻點頭:「升了以後,再把我幹掉,我就可以當門主了。」
    「去你的,要幹掉我,還敢在我面前講!」
    小勾又敲他一記響頭,本前困笑著:「我只是說說罷了,別當真。」
    「放心!我會特別留心,隨時防止你們幹掉我,否則我就不是惡軍師啦!」
    本前不懂惡軍師是何等人物。小勾則將皇帝門及十二星相之事說了一遍,他聽得武
則天這瘋子,亦是驚心肉跳,要是再碰上他,豈非小命休矣?
    說話中,他們已退出山區,逕自找地方休息去了。

                  ※               ※                 ※

    而鐵追命呢?
    他很快找到任青雲,冷冷喝道:「你把人引來了!」
    這地方正是千龍崖上方,任青雲冷目瞪向遠方,不作答。
    鐵追命看他沒反應,又冷道:「交代你的任務一點兒也不管用。」
    任青雲突然反斥:「你怎麼沒告訴我,九龍神功能吸人內功?否則我怎會著了道。」
    「你該想得到此點。」
    「這還要想?全都你一人指揮,這種重要事,都要自己去想?我若非拚命擊他,功
力怎會失去?而且早將他制住。說不定惡佛陀也是栽在這種情況之下,你又如何向他交
代?」
    鐵追命欲言又止,張了張嘴,始說道:「不說這些,那秘籍一定要弄到手,否則九
龍神功難以大功告成。」
    「現在靠什麼去弄?我功力盡失,不到一成,你叫我去送死?方纔你又為何丟下我?」
    「丁小勾是為我而來。」
    「你大可宰了他,為何要留人?你怕他?」
    「笑話,老夫一根手指就可把他捏死,為了秘籍的事,我不得不讓步。」
    任青雲冷哼:「我沒辦法,你另請高明。」
    「你有辦法,老夫讓你恢復功力。」
    「當真?」
    任青雲聞得可以恢復功力,不由得諒甚萬分,方才對鐵追命傲慢態度,立即收斂,
急急想知道方法。
    鐵追命對他反應覺得滿意,說道:「我練了些許,找人引給你。」
    「找誰?」
    「五台派如何?這是五台山。」
    「好。」任青雲感到欣甚萬分。
    「不過你要答應老夫,恢復功力後,立即招來十二星相,全力反撲少林。」
    「不只是十二星相,連四魔也找來。」
    「一言為定。」
    鐵追命登時扣住他右手,飛掠往五台派方向奔去。

                  ※               ※                 ※

    三更天,月色昏澀,一片漆黑。
    五台派位於山區南麓,倚山而立,不算宏偉,卻甚雅逸。
    其為小幫派,只有三百名弟子。
    掌門熊見天,一手天罡掌亦是武林一絕。
    可惜他們卻不知大難臨頭,仍自熟唾當中。
    五更天將至。
    鐵追命和任青雲已趕至此。
    兩人同樣臉露冷笑,鐵追命將面罩套向腦袋,掩去本來面目。他猝然一腳踢向那古
董般大門。
    砰然一響,木門被踢得碎裂萬片。
    「通通給我出來!」
    鐵追命喝吼著,聲震雲霄,更震得五台派亂成一團,以為末日已臨。
    兩人則已大步跨進。任青雲雖失去武功,他仍拉起左假臂,準備隨時射出炸藥以拒
敵。
    急促中,五台派弟子已舉刀攔來。
    鐵追命尖厲大笑,加入無人之境,一掌四五個地掃了過去。
    「叫掌門出來!你們這些不夠看!」
    眾人見他如此神猛,再也不敢靠近,節節被逼退。
    忽而見著一名中年穩重男士,提刀匆匆領著兒名長老趕來,他瞧及白衣罩面及任青
雲,臉色深沉已道:「老夫熊見天,兩位是何來路?」
    「你就是掌門?」
    「不錯?」
    「就是要你!」
    鐵追命根本不想回答任何問題,見著對了人,登時撲前,伸手即抓。
    熊見天駭然驚詫,此人出手如此之快,之猛,眼看退閃不及,只得引刀砍去,誰知
鐵追命手指一抄,食、中指剪向利刀,卡地一聲,將其剪斷。
    熊見天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想抽身,卻那及得鐵追命快速,右手腕被扣住,想掙
脫已是不可能。
    鐵追命登時運起九龍神功,將其內勁吸過來,由左手傳入任青雲命門穴。
    熊見天猝覺自己內力突然不斷地從手臂源源而出,已嚇得面色抽扭,厲吼著快阻止。
一長老舉刀就攻來,然而卻禁不了鐵追命的一腳,倒退十餘步。
    「想死是不是?哈哈哈……」
    狂笑中,鐵追命吸得更快,任青雲只覺得內力象吹氣球般脹了起來,只一剎那,已
被復七成以上,他欣喜不已,又可行動自如了。
    熊見天忽而一陣悶叫,整個人已軟下去。
    鐵追命方始收手,得意狂笑:「任丞相,覺得如何?」
    「快恢復八分。」
    「再抓一個!」
    鐵追命簡直為所欲為,又撲向一名長老,猛扣他右腕,登時再吸內力,傳給任青雲。
只聽得那長老呃呃悶叫,雙手不住地扭扯鐵追命右手,卻扯不脫,臉色卻越來越白,就
象鮮血被抽光似的,血色全無。
    眨眼間,任青雲不但恢復功力,還比先前多出了三成,他才露出笑意:「夠了。」
    若非他怕吸了太多有副作用,可得等鐵追命吸光這長老的內力,才甘心作罷。
    有了任青雲傳話,鐵追命才將那長老提起,朝另一名長老砸去,厲狂笑著:「留你
們的狗命,半個月後自動向皇帝門投降,不到就全派抄斬!」
    他和任青雲已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
    五台派沒有一個敢動,如此惡煞,如此邪功,在這小幫派裡,早嚇得他們魂飛魄散,
哪還顧得如何抵敵?
    熊見天武功盡失,他只能悲歎:「浩劫來了,不只是五台派,恐怕天下將難倖免……」
    全派上下一片淒愁,要是對方半個月後再來,他們又如何應付得了?
    看來小勾臨時讓出半月時間,恐怕是一項重大錯誤決定。
    因為鐵追命正以此時段,完成他最重要計劃。
    他們已徹夜趕往少林,想奪取那重要的秘籍。
    黎明前,夜色更沉,更湧現一股淒涼。
    少林寺才平靜幾天,誰知又將面臨一次浩劫,實可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任青雲花了兩天時間,已調來大批人馬,趁著天末亮,已摸向少林寺。

                  ※               ※                 ※

    晨鐘依然輕響,卻不知已大禍臨頭。
    鐵追命這時並未蒙面,也未穿白衣,換來一身青色蠍龍袍,當真以為是武林新皇帝
似的。
    他照樣一腳踢開少林寺大門,狂吼大笑:「統統給我出來!」
    喝叫中,雙方都有行動。
    任青雲領著女人之外的十二星相,齊衝大雄寶殿。那如箭出弦的飛速,宛如大軍壓
境般氣勢。
    少林掌門和幾個長老羅漢僧也倉皇但有序地阻攔過來。
    瞧及任青雲,掌門不由得臉色微變:「惡徒身負少林血債,也敢如此猖狂,今天恐
怕留你不得。」
    任青雲厲笑:「不錯,就是要來索血債,替佛陀報仇!」
    鐵追命截口喝叫:「快快把易筋經拿來,本盟主饒你不死!」
    「原來是為少林至寶而來,閣下如此目中無人,未免太小看少林一派吧!」
    「哈哈……不是小看,是根本不想看!」
    羅漢堂主斥道:「閣下何人,也敢自稱盟主,難道不怕天下人圍剿?」
    「嘿嘿,老夫正想剿他們呢,今天就從少林寺下手!」
    羅漢堂主以冷斥聲回答他。
    誰知鐵追命猝如電光射至,羅漢堂主正感敵人逼近,欲迎手拒敵,卻見覺得眼前一
花,悶叫一聲,倒摔數丈,胸口挨了一掌,鮮血掛嘴角,而那鐵追命彈射回原地,狂笑
不斷。
    如此一招即擊退少林高手,已讓他們驚駭萬分。
    上天掌門迅即叫人照顧羅漢堂主,並喝令幾名長老,準備還擊。
    鐵追命仍自狂笑:「怎麼,倒了一個還不夠?好,我連你也一同收拾!」他正想撲
前。
    「讓我來!」任青雲想試試恢復武功的威力,趕在鐵追命前頭,掌影盡抓過去。
    上天不敢掉以輕心,以金鋼掌為攻,般若禪掌為守,迎戰過去,一方觸及任青雲掌
勁,全身已被狂流通壓,他勉強對了兩掌,威力似被壓下。
    任青雲喝笑,改劈為切,身形一矮,斜上切去,直逼胸腹。上天掌門幸好有左掌護
胸,硬將對方掌力攔下,卻禁不了強大威力,叭地一聲,被震退數步,血氣翻騰不已。
    任青雲一招得手,更是欣喜不已。
    「再接我幾掌試試。」
    他衝入長老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每人各劈了一掌,全將他們逼退,方自狂
笑掠回。
    「憑你們也想跟十二星相為敵,還不快拿出易筋經。」
    上天心知今天善罷不了,立即下令:「羅漢陣上,格殺勿論。」
    他和長老們立即加入羅漢陣,想以人多取勝。
    羅漢陣為天下三大絕陣之一,自有其威力,現在又是掌門、長老親自指揮,威力非
同小可,一時間也將來犯者困住。
    鐵追命哈哈狂笑著,他根本不閃不動,只要有逼上者,他輕而易舉可以把人擊退。
他如看猴戲般,在瞧現場雙方大打出手。
    任青雲並非敗陣,但他卻不願耽擱太久,以免有損顏面,突然一嘯。
    四面又射來四道人影,見其穿著,青紅綠黑,便知是四魔,他們怪笑著,各自雙手
一揚,立即有人唉叫倒地。
    那並非掌為擊傷,而是四魔本就是玩毒行家,他們只放出一點兒毒物,就把人給制
得死死的。
    此時天空更飛來無數黑蝙蝠,把上空掩去大半,並來回飛掠,發出咻咻吱吱聲,似
如蒼鷹,隨時準備啄食獵物。
    上天掌門更是驚駭,已下沒必要的人趕忙躲入屋內。
    誰知四處高牆、門洞又傳出嘶嘶唆唆的聲音。越通越近,抬頭望去,竟是一大片毒
蛇蠍子、毒蜘蛛。如淹大水般湧來。
    如此陣勢,豈能人力所能對付?
    就算少林高手能逃得了,可是他們又怎能棄弟子們於不顧?
    眼看毒物就要掩去少林所有大片土地,弟子們早嚇得無路可逃,緊張縮成一團。不
怕死是騙人的,他們只想往裡頭鑽,找尋更多生存機會。
    任青雲更是得意忘形:「老禿馭你還不投降,獻出易筋經,難道要賠上所有弟子,
換來枯骨是不是?」
    猝有幾名弟子爬上屋躲避,卻被許多蝙蝠攻擊了,唉唉痛叫,跌落地面,更被毒物
給吞食,幾人再慘叫幾聲,身軀不停抽搐著。
    掌門喝叫著快救人,誰知方想掠身,那幾個人已不再抽搐,死了。蛇蠍還鑽入他們
耳鼻口,甚至吃眼珠子,叫人看來噁心。
    掌門諒駭憤怒,終為了弟子,不得不屈服了,他急叫:「快喝退毒物,老衲交出易
筋經便是。」
    「早說嘛!何必犧牲那些人呢?」
    任青雲冷謔直笑,傳令四邪魔,他們各自發出一片嘯聲,那些毒蛇、蠍子、毒蜘蛛
都已退開三丈,不再攻擊,只作困守,在那殘忍地獠牙吐信,仍讓人觸目驚心。
    任青雲冷道:「毒物退了,易筋經呢?」
    上天掌門宣個佛號,悲悵道:「實是浩劫難避,也罷!」
    他將身上百顆佛珠項鏈摘下,拋向對方。鐵追命凌空將它吸在手中,冷道:「易筋
經在這裡?」
    「我佛慈悲,老衲無能。」
    上天沉宣佛號,不願作答。
    任青雲若有所悟:「一定在佛珠裡,那禿驢怕被偷,藏得必定神秘。」
    鐵追命捏破一顆佛珠,裡頭果然藏了三張泛黃絹紙,他打開細讀,哈哈狂笑……
    「果然是易筋經,老禿驢算你識相!」
    他急著想合併完整此書,連連捏碎佛珠,壓得啪啪響。
    在眾僧眼裡,每碎一顆佛珠,就如捏碎他們一顆心臟一樣,觸目皆血,皆碎肉,他
們好恨。
    任青雲也誇讚上天掌門有頭腦,藏秘籍藏在佛珠中,任由惡佛陀做苦工,將來就算
挖通,恐怕也是一場空。
    上天掌門只有悲悵,冷道:「經書已給,諸位可以退出少林了吧!」
    鐵追命正好將零亂經書合併完畢,共有十章 ,並無缺頁,方自哈哈狂笑:「老夫
得了它,天下再無人能敵,老禿驢,半個月後自動向皇帝門投降,否則拆你個片甲不留。」
    上天暗自歎息,原來是皇帝門門徒,難怪武功如此怪異,他也懶得問清鐵追命是否
即為掌門人。他只有佛號直宣,希望替少林弟子祈福避禍。
    任青雲冷喝:「聽到沒有,半月後若不歸降,少林即從此消失武林!」
    「阿彌陀佛!」
    「現在什麼佛也救不了你!只有新皇帝一統武林!」
    任青雲狂笑不已,十二星相也跟著大笑。
    鐵追命喝道:「我給你時間考慮,別把老夫看成十惡不赦之徒,一統武林,天下再
無紛爭,這不是最好的結局?哈哈哈……」
    那笑聲響徹雲霄,讓人耳根生疼,他有意表現內力雄厚。
    「退!半月後再來算帳!」
    他一聲令下,人已先掠開。任青雲再喝令十二星相、四邪魔。他們發出怪聲後,整
批人已掠走。
    那天空中的蝙蝠飛了幾下,向四面八方衝散,天空為之驟亮,毒物們調頭爬行退去。
    眨眼走個精光,只留一股臭騷味,及四具紅枯骨。
    「浩劫已至,我佛慈悲啊!」
    上天掌門兩眼含淚,長老及眾弟子何嘗不是悲痛欲絕,卻無力挽救。
    他們只有悄悄捎信各大門派,看是否能將惡魔給除去?
    否則,天將亡好人,從此惡魔當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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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08:56 |只看該作者
第04章 刺指之恨
    小勾在京城教本前如何花銀子,兩人簡直過足了癮,方自調頭往天口城,去瞧瞧精
彩台戲。
    說也奇怪,自從夢丹丹精彩表演後,一般台戲也不怎麼吸引男士們,倒是隱秘處,
總有為藝術表演者,只要知道門路,仍可大飽眼福。
    這門路當然難不倒小勾,他帶著本前去見見世面。本前瞧得又窘又好奇,但總是男
人嘛,一回生二回熟,他已開始跟著群眾吆喝。
    和尚觀賞脫衣舞,一時傳為佳話。
    兩人混了近十天,才想到要找鐵追命算帳,只能依依不捨離開這男人天堂。
    「跟你玩,要比小竹快活多了。」
    這是小勾不停說的話,實是有感而發。
    本前自也大呼過癮,還俗終究還是錯不了。
    他們哪想到只這幾天,武林已起了如此大的變化?
    半月已過。
    小勾準時出現在九尊盟前。
    鐵追命雖對外宣稱新皇帝門,乃在於九龍神功缺陷以易筋經不知能否彌補,在未成
功之前,他仍不宜表明是九尊盟,但他容貌己現,只要傳開,多多少少會有人猜測,故
而九尊盟前已不在是空無一物。
    那萬階石梯已立了十餘名守衛,兩邊排開,氣勢不凡。
    小勾見及此景,但覺有異。
    「鐵追命當真老來騷,準備擴大營業?」
    本前不解:「他要賣什麼?賣冰?」
    初冬己至,此地偏北,早就下雪結冰,看來別有北國風味。若賣冰,自是隨處可取,
一本萬利。
    小勾輕笑:「一碗冰能賺多少?他是在養畜牲,呵呵,十二星相,光是兔女和羊騷
出賣就值回萬碗冰啦!」
    本前道:「十二星相當真那麼值錢?」
    「當然,光是懸賞,就夠你花上一輩子。不過他們在寶貝門眼中,只算是九牛一毛
而已,值不了什麼錢。」
    「所以你才給九尊盟養?」
    「對啊!有必要再借來殺,省時又省力。」
    本前仰目往九尊盟望去,笑聲不斷:「不知那老兒回來沒有?」
    「去就知道啦!」
    小勾來了兩次,己算是熟客,遂大步走向石階。
    那守衛己阻攔:「閣下是誰?九尊盟這幾天不接見客人。」
    「只接見我,在下丁小勾,跟你們盟主有約定,你通知一聲吧!」
    那守衛瞄向小勾,露出驚詫:「你就是丁小勾?」
    「不然你以為我是誰?」
    「我以為你是小孩。」
    「小孩中的大人。」
    守衛道:「若是你,不必了,上面已交代過,走吧!」
    小勾欣笑:「看來鐵追命己回來,而且有備而來呢!」
    他不知已入險境,仍大搖大擺走向大門。本前跟在後頭,發現石階比少林天梯還來
得長,威勢更雄偉。
    兩人到了大門,有人迎接,直帶到碧玉高塔前,那人才離去。
    四面已不再是枯木幽草,已有衛兵巡邏,以前清靜情景己被官家重地所取代。
    本前又注視四周,發現枯木中長有不少菇類。他輕輕捉笑:「老頭也有可能賣香菇
木耳呢……」
    「別亂動它們,全有毒!」
    小勾覺得不妥,倒出兩粒藥丸,讓他服下,免得他遭殃。
    本前聞及有毒,登時心驚內跳:「還好沒摸它們,否則不知該怎麼死。也真是,在
家中種毒物,不怕毒死自己?」
    「怎會,這裡還有一個毒王,專吃毒,若沒那些毒物,他還活不成呢!」
    本前聽得毛骨悚然:「咱們還是快辦完事,快溜吧!待在這裡不保險。」
    小勾想想也覺得過了一陣子,為何鐵追命還未來。他遂往高塔望去,想掠高,卻又
覺得失了身份,遂找來石塊,往上砸去,直中第八樓窗戶,叭地一,砸斷兩三片。
    「喂!大盟主,你該可以出來了吧?」
    「急什麼,想早點兒送死是不是?」
    狂笑中,頂塔掠下七名紫袍老人,正是九命太歲,他滿面紅光,盯著小勾不放,黠
笑連連。
    小勾也盯向他,「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
    「如何證明?」
    「你又想如何證明?」
    「你說,那天我們在何處交手?」
    「五台山,千龍崖。你叫那和尚認我面目,如此回答,你滿意吧?」
    「滿意,我相信你是真的。」
    鐵追命撫著花白鬍子,含帶黠意笑著:「信也好,免得你死不瞑目。」
    小勾瞧他說話帶刺,也斜眼瞟來:「你有九命,卻活了九十,命都該用完了吧!」
    鐵追命冷笑:「所以才要跟你借命。」
    「可惜我自己都不能用,因為我時常都有自殺的傾向,你不怕借了我的命,也感染
上自殺症?」
    「有時候,你想死都不容易。」
    小勾捉笑:「別在那裡瘋言瘋語,半月已過,你想必想好方法來對付我了吧?」
    鐵追命哈哈大笑:「你是在玩命,還敢來!」
    「聽你口氣,好像對我不利。」
    「你沒聽到江湖傳言?」
    「我……呵呵,抱歉,這幾天爽死了,所以不知江湖有何傳言。」
    「五台派被滅,少林派臣服,還失了易筋經。」
    本前汕笑:「你是不是在說夢話?我出來時,少林還穩得很呢!」
    「碰上本盟主,什麼也不穩了。」
    小勾怔詫:「這半月,你目的就是想奪得易筋經?」
    「不錯。」
    「這麼說,你從頭到尾,真的都是在騙我了?」
    「不錯,我就是白衣人,也是青衣人,名單是我給的,根本沒有其它人。我只不過
是想利用你逼迫他們,然後再出面救人,將他們收為己用。」
    「你最終目的就是從他們身上謀得九龍秘籍?」
    「不錯,而且我已得到,再加上易筋經,老夫己天下無敵。」
    「這麼說,你在魚腸宮碰面的玉茹茵也是捏造的,她根本早已作古,你以她作掩護,
只不過想來個死無對證,對不對?」
    「完全正確。」
    「她又是誰?」
    「老夫的一顆棋子,隱在魚腸宮的暗棋!」
    鐵追命已狂笑不已,為這暗棋得意。
    小勾邪笑著,自己被他年齡所騙,更為他是神劍老人之友所騙,否則他不會那麼容
易相信對方。
    「當然啦,你也不是神劍老人朋友了?」
    「你錯了,他確是老夫朋友,只是我嫉妒他,我功力比他好,為何世上只記得慕容
春秋而忘了我九命太歲,我不甘心!不甘心--」
    鐵追命說到後來,甚是激動。
    小勾已感覺出,他千方百計想求功名,想追求地位,無非是想掩蓋神劍老人光芒。
他不知神劍老人如此受武林愛戴,也不知他如何轟動武林。但他卻知道鐵追命此時中矛
盾而產生了行為偏差。
    縱使他從此轟動武林,恐伯也是惡名永傳了。
    「你殺了慕春秋?」
    「胡說!老夫跟他數十年沒來往,為什麼要殺他?又如何殺他?」
    「那是你指使的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因為過了今天,你就變成死人!」
    「想死,也要死個明白。」
    「死人也有兩種,一種是死死人,一種是活死人,你很不幸,要當上後面那種。」
    「你想囚禁我!」
    「老夫不想,有人卻想!」
    話音方落,九層高塔又落下任青雲,他冷笑:「臘月帳還得快,你準備受死吧!」
    「你功力恢復了?」
    「看這掌就知道了!」
    任青雲不給小勾存多大機會,迎身罩來,就是狂厲一掌。
    小勾身形下扭,連退三步,任青雲更是追逼不放。小勾終於相信他武功已恢復。猝
見那掌勁又急又快,他唉呀一聲跌落草叢,眼看掌指就要印胸。他猛抓一枝如柳般怪草,
運功使其硬直,直刺那手掌。
    唉呃一聲,小勾被掌勢帶飛,連連跌撞數丈。
    任雲卻悶哼一聲,右手又麻又疼又癢,往其瞧去,始發現被怪草刺中掌心三分深,
那草流出青色汁液,正是疼癢關鍵,怒喝厲吼,又自撲來。
    小勾知道四周全是九毒魔君種植的毒物,隨便一抓,也能讓任青雲受傷,看其表情,
小勾己謔笑:「癢不癢,要不要來些發騷的?」
    說歸說,他還是迎掌封向任青雲。但手掌一開,又是大堆怪草。
    任青雲見狀,不敢再觸及怪草,尚隔幾尺,就已將掌勁劈開,連同人、草一起掃遠。
    「再來啊!」
    小勾又退了數丈,想要故技重施。
    此時鐵追命已發現小勾用意--想借勁開溜,他冷笑:「要溜,也得問我老人家!」
    縱掠過去,追向小勾背部,一掌將他打回十餘丈。
    小勾眼看已無退路,只得認真收拾任青雲,喝喝兩聲,先發制人衝過去,右掌劈,
左掌扣。
    任青雲就等他拚命,也想以九龍神功討回面子,並趁機教訓小勾,眼看他右掌劈來,
自己也以右掌封去,他學乖了。把功力提至極致,一擊若不中,得先行抽手,免得功力
再被吸去。
    「眼看雙方掌面欲沾上,任青雲喝地推去,卻發現小勾掌勁並不強,被打得如硬板
彈開。小勾卻狠力將左手扣向任青雲那假手,一擊一扭之間,他右手生疼,左手卻將義
肢給扯落,借力想彈回遠處。
    任青雲見狀大喝,那義肢嵌在肩上,一被扭落,他自有感覺,反手一抄,幸巧趕得
及抓住義肢手臂。
    兩人相互扭扯,小勾幹脆滾帶草叢,想讓任青雲身全沾草,或痛或癢皆可。
    任青雲吃過一次虧,見其引向草叢,心頭駭怕,不甘心地鬆手,卻急吼著:「不能
讓他搶得義肢,那裡頭有炸藥!」
    鐵追命正覺得奇怪,兩人為何特別喜歡搶義肢,原來是藏有致命東西。他聞言,自
不肯小勾有機會可乘,掠身如電猝閃向小勾背脊,一掌打得他口吐鮮血,往前栽去。
    小勾仍自不肯放棄義肢,滾落地面又翻身起來,將義肢喝擋胸前,怒喝:「別過來,
否則同歸於盡!」
    他以為如此可以嚇退兩魔頭。
    誰知鐵追命哈哈大笑猝地掠向本前,將他吸起,雙手撐天,猝又砸往小勾,竟然想
以本前肉身引爆炸藥。
    憑本前爛身手,怎能有轉圜餘地?
    小勾見狀,不得不將假肢移向一邊,還得用勁接下本前。他已受傷,體內三道勁流
顯得不穩,一時手忙腳亂。
    任青雲見機不可失,冷喝撲來、右掌疾劈而下,準備把兩人一起解決。
    「我炸死你!」
    小勾情急喝叫,假肢突然脫手射向任青雲。他則拖著本前往後退去。
    任青雲哈哈大笑,假肢射來,等於送回給自己,他想先接回炸藥,再收拾小勾,自
是穩操勝算。
    「沒那麼簡單!」
    小勾豈能讓他得逞?突又射出數顆石塊,直打假肢,分明是想引爆它。
    任青雲沒想到小勾還有這招,眼看就要接到手,卻避不了石塊,他驚叫不好,急急
敗退。
    石塊撞假肢,轟然炸個粉碎,任青雲被餘威掃中,倒噴十餘丈,衣衫破碎不說,還
沾上花草,使得他全身痛癢難挨。
    「我殺了你--」
    任青雲如瘋虎,撲殺過來,他雖受炸彈波及,卻銳氣不挫。又是怒極撲殺,威力何
等兇猛。
    小勾故作逃躲狀,一身狼狽,但見任青雲逼近不及三尺,突然轉身,右手貼掌,左
手再扣其腕脈,果真歷史重演,任青雲內勁又被無情吸去。
    他尖聲大駭,可惜卻甩不脫。
    鐵追命見狀,兩眼盡赤:「小惡賊你敢?」
    他疾衝向前,一掌打得小勾東倒西歪,他卻仍拖著任青雲不放,還在吸內功。
    鐵追命也慌了手腳,想拆開兩人並不易。猝而猛扣小勾背肩,也運起神功吸他內功。
    小勾這下可慘了,他吸人家內功,卻又被對方吸去,他不得不鬆去任青雲,倒掛雙
腿,往鐵追命臉面砸去。
    鐵追命喝笑,左掌一掃,輕而易舉掃掉小勾雙腿,而小勾也因此離開被制肩頭。眼
看鬥不過了,三十六計,溜為上計,登時打出天蠶勾往高塔射去,以能引身逃開。
    誰知鐵追命喝撲過來,猛扣他雙腿足踝,又運勁吸取其內功。
    小勾驚叫要糟,沒辦法逃,不得不反身過來,雙掌直抽鐵追命太陽穴,也想吸回內
力。
    兩人惡鬥一陣,各自吸抽對方內力,竟也不分軒輊。
    任青雲還好只失去兩成內力,等於是原先多餘內力被吸,仍自活動自如,他見狀,
登時欺向小勾背脊,開掌就打,小勾悶哼,卻已身受內傷,無法再吸取鐵追命內力。而
它身內力已湧泉般洩了過去。
    他驚駭尖叫。
    本前見狀,奮不顧身揍向鐵迫命,卻因功力薄弱,好像揍在硬石上。他揍不靈,只
好扣出十指,猛摳對方眼眉、耳朵、鼻子,摳得鐵追命哇畦大叫,連他內力也一起吸來。
    小勾更是駭急,不得己,張口咬向鐵追命腦袋,想和惡佛陀一樣,吸光他的血。
    鐵追命被咬,疼痛難挨,抽下對付本前的左手,換抓小勾咽喉。
    「我掐死你。」
    「我啃死你。」
    小勾不願對方掐喉,雙手扳向他左手。一張嘴仍不肯放開,大量吸他鮮血。
    鐵追命瞧他如此拚命,那鮮血又不停被吸出,他大駭,不由得厲吼:「快殺了他--」
    任青雲登時又猛擊小勾背心,打得他再噴鮮血,再也無力咬人,內勁湧湧滲出,他
已軟了下來。
    鐵追命得到解脫,一時掠駭換來憤怒:「我殺了你,吸光你內力,當狗踢--」
    他連劈數掌,又狠命吸取內力,任由小勾內功多深厚,此時也己被吸個精光,奄奄
一息。
    本前瞧得雙目盡赤,急撲過來。鐵追命厲吼,三兩掌也打得他昏死地上。
    兩人全無知覺倒地,鐵追命也漸漸恢復冷靜,摸向腦袋。那一排齒痕若不被吸食,
自無鮮血溢出,他始放心不少。而讓他心甘情願未再出手打人洩恨,乃是他發現從小勾
身上吸來的內力,竟然如此之高。足足使自己加強了一倍,而且隨時可用,這並不容易
啊!
    通常吸取別人內力,都得經過催化吸收,方能使用,而小勾內力能讓他立即使用,
也許是兩人都練了九龍神功之故吧。
    鐵追命得到無盡好處,方瞧向小勾,瞧他奄奄一息,卻不斷氣,倒是硬功夫,要是
一般人早就五臟碎裂而亡了。
    「一掌打死你,未免太便宜了!」
    鐵追命竟然使出內勁,替小勾療傷。但也只是將他弄醒罷了。
    小勾勉強張開眼晴,兩位魔頭仍在場,他暗自苦笑,眼晴也懶得再張開,免得更增
加他倆狂妄心情。
    鐵追命訕笑:「你知道本盟主為何不殺你?理由很簡單,你武功盡失,殺你無用,
我要把你當狗耍,耍到你死為止。」
    小勾聽來甚是無奈,如今他得先保自己性命,尤其後頭還有個鐵追陽,他可就更多
花樣了。
    「別殺我,我知道九龍秘籍還有很多秘密。」
    鐵追命和任青雲同時一楞。這話說來甚是中聽。
    「你只是想保命吧?秘籍老夫早讀過了。」鐵追命不相信地說。
    「我看的是正本。是從武則天那裡看來的。」
    鐵追命立即瞧向任青雲,想得到答案。任青雲點頭:「他確實和武林皇帝一同研練
過這秘籍。」
    鐵追命瞧向小勾,黠笑著:「只要你肯合作,本盟主保證你會活得很好。」
    小勾勉強擠出笑意:「我武功已失,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等傷好了,再告訴你全部。」
    「好,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夫最欣賞你這種人。」
    任青雲道:「他在皇帝門,是有名的惡軍師,盟主還是要小心他使詐。」
    「沒武功,如何耍,也要不出個名堂,若有狀況,你再提醒我。」
    小勾道:「別對我多心了,我準備加入你們如何?」
    鐵追命怪笑:「你沒了武功,新皇帝門不收,還是去當你的寶貝門主吧!」
    小勾聞言癟笑著,實是彼一時,此一時。現在求人家,都沒人要。
    不過瞧及鐵追命腦袋的血齒痕,他也就自我安慰地笑了,這是他今天的唯一收穫。
    鐵追命塞了小勾兩粒藥丸,並催化它,已親自押向左邊半壁山崖。
    小勾直叫著要把本前一同帶走。鐵追命為了口供,只有順從他,一手抄一個。直掠
半崖面,那裡早有洞穴,專囚人犯用的。
    裡頭還有鐵鏈,銬住兩人雙腳,雙手。勉強可以坐下,但雙手卻得高舉。算來並不
好受。
    「在這裡好好養傷,沒有人會來找你麻煩!」
    鐵追命再次檢查,覺得無安全顧慮,方自揚長而去。
    小勾悶坐一陣,覺得鐵追命治傷良藥並非普通貨,現在己起作用,感覺心涼舒暢,
痛楚消失大半。
    幽幽中,本前也己醒來,他和小勾兩邊面對面地被困鎖,一張開眼晴,已發現小勾
被扣。他只挨了幾掌,雖內力已失,卻因鐵追命看他不在眼裡,用勁不多,他的傷比小
勾輕多了。他勉強擠出笑意:「跟你出來,只樂了幾天就落難了。」
    小勾自嘲笑道:「這還算好的了,我一出道,一天都沒爽過,就落難啦!」
    「那至少沒性命之憂吧?」
    「現在也沒有啊!他們扣著我們,不會那麼快就殺了我們。」
    「不殺你卻要讓你比死還痛苦。」
    話聲方落,一身銀白的鐵追陽已閃入洞中,他謔笑著,大步往小勾行去。
    小勾見著他,如見著鬼,尖叫:「哇嗚,你怎會來了?你爹禁止任何人來,我要告
訴他,你抗命。」
    「沒辦法,誰叫你我的仇結的那麼深。仇恨已讓我失去理智。
    」
    「你敢殺了我?」
    「不敢,我爹還得看你臉色,我怎敢殺你。」
    「既然不敢,還不快滾?」
    「滾去哪裡?我日夜想著要報仇!我是不敢讓你死,卻想叫你度日如年--」
    鐵追陽說到激動處,狠狠揪著小勾衣領,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小勾暗自叫苦,今天是避不了皮肉痛了,他斥喝:「只要我一吼,你爹馬上會過來,
你將難逃處罰。」
    「放心,他要不走,我想敢來?你認命吧!」
    鐵追陽拿出一支細針,殘忍謔笑:「幾月前你威風八面,幾月後,我也要討回利息,
今天就讓你嘗嘗十指穿心滋味。」
    他忽而抽動細針,往小勾右手食指指甲縫刺了進去。
    那痛,簡直比千刀萬剮還痛。
    小勾尖厲大叫,抖著右手,額頭冷汗直冒。
    「你不是人--」
    「不錯,我是惡魔,整死你的惡魔!」
    鐵追陽又攪動細針,簡直要挑下指甲,小勾痛得淚水直流,全身發抖。
    本前瞧在眼裡,直如見著地獄酷刑,他也忍不住尖吼:「你還算人嗎?快住手,人
渣--」
    「你敢罵本少盟主?我連你也侍侯!」
    細針抽出,猛刺本前指甲,他一聲痛叫,掙扎抖著鐵鏈,卻仍掙不了,那痛真能鑽
入腦髓,讓人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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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發表於 2010-7-3 08:09:20 |只看該作者
鐵追陽謔笑著:「再叫啊,叫一聲賞一針,看你有多會叫。」
    本前抖著身軀,嘴巴己吐不出隻字半語。
    小勾不忍他受苦,苦笑一聲:「一人叫,總比兩人痛得好。惡魔,過來啊,我接招,
以後別落在我手中,看誰狠!
    」
    鐵追陽黠笑著:「有骨氣,可惜從今以後,你永遠走不出九尊盟了,就算走出去,
也奈何不了我啊!因為你已如一條狗,隨時可以讓人喊打。因為九尊盟已吸收天下所有
高手,你又怎能是九尊盟的對手?」
    「別得意,老天會有眼。」
    「就是有眼,才讓你落人我手中!」
    鐵追陽激怒得又刺向小勾指甲,慘叫又起,他瘋狂吼著、刺著,小勾沒命尖叫、發
抖、掙扎。
    直到刺完第五指,小勾已暈了過去。
    鐵追陽己刺得全身是汗,大呼過癮,一巴掌又打醒小勾,謔笑著:「如何,滋昧好
受吧!」
    小勾不敢再說話,那痛,實在非人能忍受。他還淚流滿面,實在狼狽到極點。
    「今天到此為止,據我所知,暈倒是最痛的極限,再刺下去,你就無法更痛了,所
以讓你好好休息,有空我再來,再從頭開始,你會覺得更有昧道,乖,別哭啊,要像個
男人嘛!」
    鐵追陽假惺惺抓起小勾衣角,替他擦淚,隨又伸手往他受傷五指扣去,痛得小勾淚
水再流。鐵追陽方自揚長而去。
    小勾眼看左手五片指甲全都紫黑一片,指縫還不停滲出血絲,見著都觸日驚心。
    本前嗔恨道:「若抓著他,非切他肉來吃不可。」
    「那事以後再說吧,我看我要是不再溜走,非得死在他手中。」
    「如何溜?四肢被扣,又沒了功力。」
    小勾暗自運功,然後又是一聲失望歎息:「方纔鐵追命吸去的是我從惡佛陀和任青
雲吸來的功力,再加上我那幾年修為。體內還有兩道勁流,這是吃下黑白蘭花留下的後
遺症,任由鐵追命吸都吸不去。我以為能引導它們而恢復功力,可是他們卻不聽使喚,
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本前道:「我不懂這些,就算你恢復功力,又如何掙脫這鐵鏈?」
    「至少可以避免被那小子行刑啊!」
    「現在已無法想了……」本前感到沮喪。
    小勾腦袋已不停轉著,一定要等鐵追陽下次來到之前,想辦法脫困,否則又得受那
非人酷刑了。
    「鐵追命為何不來?他若來了,我也好威脅他,並說出他兒子可惡之處……」
    本前道:「咱叫叫看,說不定能把他引來。」
    「好吧,現在也只有如此了。」
    兩人遂張口大叫,雖然那對內傷有所影響,但若不叫,那酷刑更讓人受不了。
    叫了一陣,也許此處離九龍塔仍遠,聽不到響應。
    不過崖頂卻有了反應。那如獅予的九毒魔君己被聲音諒著,喝叫地往洞口撞來:
「誰在大吼大叫,老夫殺了他!」
    突然見著有人來,小勾己噓口氣,終也有救了,本前卻被袁百刀滿頭獅子般的白髮
給嚇著,吶吶不知所言。
    袁百刀發現兩個光頭和尚,甚是納悶,九尊盟為何跟和尚訂了交道。
    「盟主,是我啊!」
    「你是……」
    「寶貝門主,差點吃兒掉你的黑白蘭花的人。」
    袁百刀凝目瞧去,始發現原是這小鬼,把頭髮給理掉了,他斥笑:「好好的,理什
麼光頭?你怎會被關在這裡?」
    小勾歎息:「沒辦法,你師兄的雙胞胎,一個要放我走,一個就把我關起來了。」
    「真有這回事?」
    「否則我怎會被關在這裡?」
    「我不信,你一定在撒謊,我師兄就是師兄,哪來有兩人?你是不是犯了重罪,才
被銬在這裡?」
    「我犯了什麼罪?全是你的黑白蘭花,害得我被困在這裡。」
    這話就緊扣著袁百刀心靈。他急道:「黑白蘭花出了何事?他們敢偷了它?」
    「那可不一定,最近九尊盟來了不少男女,他們全是十惡不赦之徒,隨時都會偷了
它。」
    「他們敢?哼,老夫非叫他們吃不完兜著走!」
    「不瞞你說,我上次吃下黑蘭花和白蘭花汁液,身體就起了變化,兩道勁流游來游
去,卻不聽使喚,這是什麼原因?」
    「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你探探我身上勁流即明自。」
    「老夫試試!」
    袁百刀立即伸手探向小勾太陽穴。忽而又想到什麼,驚詫道:「你偷了我的蘭花?」
    「沒有啊,上次我說有兩株,你偏不信,我把小株的吃下了,大株還留在那裡,不
信你可以先去瞧瞧。」
    「我當然要弄清楚!」
    袁百刀當真倒縱出洞,去檢查他的蘭花了。
    本前道:「這老頭看起來呆楞楞,很好騙的樣子。」
    小勾道:「也不一定,他要使起性子,什麼話也聽不進去。能否脫困,全在他身上
了。你得跟我一樣小心應付。」
    「我自會小心。」
    袁百刀尋向花園,不久又自掠回山洞,欣喜笑著:「黑寡婦仍在,你方才說什麼,
也服下一株?」
    「是啊,還弄來兩道勁流呢,怪難受的。」
    「還有其它病症嗎?」
    「剛剛開始有些噁心想吐,但後來就習慣了。」
    「這不就跟女人懷孕很像?」
    「對,就是這種感覺,我懷的是兩道勁流啊!」
    「我瞧瞧……」
    袁百刀此時已細心萬分,診斷著小勾。因為這一次是重要試藥實驗,他不得不小心。
    小勾就是要他把兩道勁流引出來,至少一點點也仔,或而能起死回生。
    袁百刀先把脈,探不出結果,再抵小勾太陽穴,運功搜向小勾體內,不久他驚詫道:
「當真有兩道勁流?」
    「小的怎敢欺騙您呢?」
    「怎麼樣?勁流四處亂竄,你沒辦法控悼制?」
    「正是如此。」
    「那可能是你內力不足……咦?你的內力怎會不見了?」
    「被大盟主給吸出啦!還把我傷成這樣子。」
    「怎會?怎麼吸?」
    「他練了妖功,他也想解開黑蘭花的秘密。才對我下手。
    」
    袁百刀嗔叫:「這老賊,竟然動到我頭上來?嘿嘿,幸虧我發現得早,否則就被他
搶了頭籌。」
    於是,他更加小心地為小勾診傷,還餵了幾粒靈丹妙藥。
    他輸送功力想為小勾引導那兩道勁流。過了盞茶工夫,並末起色,小勾已不指望有
多大效果。只好暗暗運口訣,想吸取袁百刀送來內力。
    他不敢動作太明顯,試著將其內力引導至丹田,並留下些許。果然他試了一周天,
丹田中起了小小力道。
    這分明能夠再吸回他人內力。
    小勾已欣喜萬分,不動聲色地偷得袁百刀渾厚內功。
    他偷得小心,也偷得不多,袁百刀始終沒發現。他一直為不能催化小勾體內兩道勁
流而煩惱。
    「怎麼這麼剛柔?難道要以毒攻毒?花中之王,毒性該屬陰毒……」
    小勾急道:「別用毒,我體內已是陰陽並盛,冷熱流通通都有,你再檢查幾次,再
決定如何試藥好不好?」
    袁百刀點頭:「也是有道理,如此重要的試驗,豈可亂來。」
    他乾脆抽出銀針,想刺向小勾以取血。
    「不必刺啦!要血,擠我手指,要多少有多少。」
    小勾晃著左手,袁百刀始發現那五指被刺得發紫黑,驚詫道:「這是怎麼回事?」
    「被鐵追陽用刑,他想逼我說出蘭花的秘密,可是我死也不說,才被他整得死去活
來。他好像有點偷食黑蘭花。」
    「他敢?」
    「他是不敢,但若嫁禍給我,他就敢了。」
    「這小畜牲,竟敢打主意到我頭上,非給他教訓不可。」
    「你別動他啊,你教訓他,他再教訓我,受苦的還是我,要是我忍不住自殺了,你
損失就更慘了!」
    「他敢動你,老夫就牢了他。」
    小勾心頭稍安:「大盟主,你可要處處小心,我困在這根本無處可躲啊!」
    袁百刀冷哼一聲,抓向鐵鏈,想揪斷它,卻不可得,試了幾次,恨恨說道:「帥兄
也真是,搞來這玩點兒,想把人銬死?你放心,只要一有狀況,我一定趕來,先教訓他
們!你安心給我做試驗。」
    小勾點頭謝恩:「只要能安心,我就能完成你的任務了。
    」
    「哈哈,跟我合作準錯不了。」
    袁百刀把一陣脈,擠出鮮血,逕自掠回崖面,做化驗去了。
    小勾這才吁了口氣:「終於拉了一個人,解決了暫時危機。」
    本前道:「可是……還要待多久?」
    「管他的,先養好傷再說。告訴你,我有了新的內力,恢復功力有望啦!」
    小勾竊喜著,本前亦為他高興。兩人遂閉目打坐,除了療傷,也企圖恢復更多功力。
    匆匆一夜已過。
    早上有人送來饅頭,兩人餓得發暈?囫圇吞入腹中,解決飢腸之苦,方想舒服休息一
下。
    那鐵追陽已謔笑地出現在洞口。
    「兩位還過得舒服吧!」
    小勾見著是他,已沒命尖叫:「快來人啊--我受到威脅啦--」
    他想吼來袁百刀。
    鐵追陽謔聲更狂:「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誰說的,小畜牲,還不快退去!」
    勁風閃來,袁百刀一掌已逼退鐵追陽,封在小勾前頭。小勾為之安心,這瘋子果然
守信用。
    「二叔?」鐵追陽為之驚詫。
    袁百刀冷斥:「給我退下,否則休怪我修理你。」
    「二叔,他是侄兒的仇家,我是來報仇的……」
    「有仇以後再報,還不下去!你想偷我黑寡婦,以為我不知道。」
    鐵追陽聞言,方知小勾造了謠,恨恨瞄小勾一眼,急說道:「二叔誤會了,侄兒怎
敢動你的藥。」
    「騙誰?靈丹妙藥誰不愛?我警告你,要是黑寡婦有所閃失,唯你是問!」
    「可以。但二叔該讓小侄報此冤仇吧!」
    「放屁!我還要試藥,你滾是不滾!」
    袁百刀怒火已起,一掌掃得鐵追陽滾出洞外,差點兒摔下崖面,他趕忙抓住岩塊,
方穩住身子。一肚子怒火:「丁小勾你最好隨時有人保護,否則我會抽你的筋,剝你的
皮!」
    說完才恨恨離去。
    小勾裝作受盡委屈模樣:「大盟主聽見了,他不達目的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他敢?我先宰了他!你好好養傷,沒做好試藥之前,任何人都別想動你!我走啦!
還得化驗你的血。」
    說完,袁百刀咻地一聲,又翻回崖頂紅屋去了。
    小勾暗自慶幸逃過一劫,他還得勤快運功療傷,好早日脫困。
    誰知方療傷沒多久。
    猝見白影射來,原來是鐵追陽去而復返。
    小勾見狀大叫:「救命啊--」
    鐵追陽厲笑:「叫啊,我照樣揍你!」
    欺身上前,雙掌左右開弓,打得小勾沒頭沒臉,痛叫不已。
    「我就不信有誰顧得了你!」
    鐵追陽不敢停留太久,連環揍了十幾拳,深怕被袁百刀逮著,趕忙又溜逃出去。
    幾乎是相差無幾,袁百刀已閃了進來,驚叫著:「那畜牲又來了?」
    小勾叫苦:「揍都揍完了,你才來!」
    瞧及小勾滿頭滿臉腫紅,袁百刀自也憤恨非常:「這小子,敢不聽我的話?」
    猝然射出,他得找鐵追陽算帳。
    小勾滿臉疼痛,摸不著,撫不了,只能皺皺眼皮,拉拉嘴角,勉強洩出幾許痛意。
    本前瞧他紫青模樣,想笑,卻又不好意思,說道:「看樣子,那老頭也保不了你。」
    「那還有什麼辦法?只能怪自己壞事做多了,報應全上身!」
    小勾癟笑,卻牽動臉肉,痛得唉唉叫。
    「那小混蛋倒也夠狠,非得揍我才高興,連老毒物也不怕?」
    本前想笑:「你到底跟他結了什麼仇?」
    小勾想到也想笑:「我替他穿耳洞,用鈍劍穿的。再把他脫光,驗明正身,是男是
女。」
    「難怪他會仇恨你。」
    「是啊,我也後悔做出這種事,惹來現在一身麻煩,也不知老頭把人逮著沒有?」
    這是小勾唯一希望。可是袁百刀並未找到人,鐵追陽好像早已找了藏身處,躲得全
無痕跡。袁百刀只好折返,免得這小鬼又偷襲。
    「沒逮著啊?我死定了!」小勾一臉愁苦。
    袁百刀道:「遲早我會逮著他。」
    「等你逮著,我就死在他手中了。」
    「他敢!」
    「怎麼不敢?方才不就不把你放在眼裡,偷襲我?」
    「這畜牲,太可惡了!」
    「除非你留下來看著我。」
    「可是我還有試驗要做……我看把洞口封起來好了!」
    「你想悶死我們?」
    「用毒蛛網,嘿嘿,他敢碰就毒死他!」
    小勾心中稍安:「好吧!能制住他就好,否則我只有一死避痛苦了。」
    袁百刀立即掠出洞,不久,找來兩隻拳大黑紅蜘蛛。得意笑著:「殘血蜘蛛,遇血
即攻擊,毒絲沾身即陷入肉中,足可把人骨縮成兩段。那小子膽敢一試,叫他殘廢回去。」
    小勾瞧得蜘蛛只只獠牙,是向著自己,他不禁緊張:「我流了血,它會吃了我?」
    袁百刀得意道:「不會,我教乖啦,它現在只對外攻擊,你大可放心。」
    「好吧!信你一次,叫它把網織密點兒,免得那小子有機可乘。」
    「一切交給它啦!」
    袁百刀吱吱叫了幾聲,那兩蜘蛛立即跳向兩邊洞壁,開始吐絲織網。袁百刀則已得
意退去,臨行還摸了兩蜘蛛腦袋,表示愛意,蜘蛛得到鼓勵,織得更快。
    瞧它們吐出細絲,主線三條合併就跟筷子差不多粗,想來要一刀砍斷,似乎不容易。
這兩蜘蛛果然勤奮,不到一個時辰,網子已結好。足足桌面大,將洞口給封死。
    現在小勾始安心一笑:「希望那小子晚上來,看不見蛛網,被粘在上面,好讓毒蜘
蛛給吃去。」
    本前道:「不知這玩意兒是否有效?」
    右腳尖往地面石塊踢去,細石射向蜘蛛網,叭地一聲,粘在上面,發出滋滋白煙,
眨眼化成碎粉。
    這分明含有強力腐蝕之毒。瞧得本前毛骨悚然,不敢亂動,免得蜘蛛一發火,把他
給吃掉。
    小勾瞧得安心:「有了它,我看連鐵追命也奈何不了我們,安心養傷吧!」
    他立即再打坐,想及早恢復功力。
    本前自無內力可用,只好呆坐那裡,無聊地注視蜘蛛變化,兩蜘蛛頭紅身黑,口中
不停吐舌,像要活吞什麼似的。偶有飛蟲撲來,只要粘上蜘蛛網,必死無疑。有的甚至
末飛到網前,就被毒蜘蛛吐出的毒氣給熏死。
    他想不通,這兩蜘蛛是從何而來?
    沉寂中。
    外頭忽而有人影閃動。毒蜘蛛吱吱怪呵,準備攻擊。
    小勾一凜神:「有人!是那個畜牲?」
    他工想瞧瞧蜘蛛如何對付來人,卻發現那人也會咒語叫了幾聲,毒蜘蛛就不再攻擊
吼叫了。小勾見狀驚叫:「什麼嘛,那小子吼叫兩聲,就把它們給訓服了?」
    本前在左,瞧到右邊人影,驚道:「不是那小子,是女的。」
    「女的?是老頭他徒弟?」
    來者正是想貌平平,卻純真的袁青萍,她早知小勾被擒,也知鐵追陽用了毒刑,心
頭雖不安,卻找不到機會,直到現在,她才有機會前來。
    她本是老毒物女徒,也照料過兩毒蜘蛛,自能使喚毒蜘蛛,才末受到攻擊。
    袁青萍淡淡一笑,隨又轉為憂心:「我哥哥隨時會來,你們要小心。」
    「沒關係,有毒蜘蛛守著啊!」
    「毒蜘蛛是蟲類,怎能鬥得過人?三丈之內它能防,三丈之外,它們也無能為力,
毒蜘蛛攔得了一時,恐怕攔不了太久。」
    小勾想及此,也只有歎息:「沒辦法啊,除非逃走,否則受罪也是應該的。」
    袁青萍沉默一陣,輕歎道:「你知道我大伯最近在做什麼?九尊盟忽然多了許多人。」
    「他在招兵買馬,想統治武林。而且你大伯還有兩人,一個替身,一個真人。」
    「真的?」
    「當然,平常陪你師父那個是假的。」
    袁青萍又自沉默了。她只想平靜過日子,大人的事,她管不了那麼多,她也同情小
勾被抓來,還受到酷刑。因為除了九尊盟外,小勾是她唯一見過的外人啊。看他受苦,
她心中亦十分難過。
    「我沒能給你什麼幫忙,不過那毒蜘蛛之毒,大概可以腐蝕精鐵,它喜歡吃鮮肉,
我只知道那麼多,你好自為之。」
    袁青萍不敢停留太久,說完話己匆匆離去。
    「吃鮮肉?」
    小勾莫名想笑,瞧瞧蜘蛛,又瞧瞧本前,捉邪一笑:「聽說吃素的,肉都比較新鮮。」
    「不不不,我幾天前已開葷,鮮不起來啦!」
    「沒關係,大概有肉即可。」
    本前乾笑著:「就算我有肉,你又如何割?咱們雙手根本動不了啊!」
    小勾也苦笑:「說了等於沒說,哪來的肉?你要我割,我可也下不了手啊!」
    兩人又陷入苦思,總得想出辦法。
    「只好以身做肉啦!」
    小勾試著以自己左手做餌,向毒蜘蛛噓了老半天,那毒蜘蛛反應不強。小勾一時忍
不了,又用腳踢勾石頭,往蜘蛛打去,果然惹得它們回頭,吱吱怪叫,利牙猛吐,若非
袁百刀有命令,兩蜘蛛早就攻擊了。
    小勾則是一張笑臉晃著手:「來呀!吃午餐時間到了,餓不餓?」
    兩蜘蛛聞出血腥味,吱叫一陣,卻仍未撲來,最後乾脆調頭不理。
    小勾不得不佩服袁百刀訓練厲害,能讓毒物如此聽話。他沒趣自嘲笑著:「像我這
樣童子雞,肉那麼嫩,你們都不想吃,還想吃什麼好料?是不是想吃老肉?旁邊那個你
看看。」
    本前笑道:「它連我看都不看,自是不歡迎啦!」
    「不歡迎,只有干坐牢了。」
    小勾只好再次運起那些許功力,想引出那兩道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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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11:44 |只看該作者
第05章 分經錯脈
    本前也只能恢復方才呆坐,想如何找到那鮮肉。
    小勾運行數周天,老是得不到預期效果。他忽而想到以自身心法運行,起不了作用,
何不再以九龍神功運行。此功本就能將九道勁流匯於體內,若將那兩道歸於經脈之中,
說不定就有效果。
    於是他改用九龍心法,運行一陣,兩道勁流果然有被牽動跡象,只可惜自身功力太
弱,牽動不易。
    「不如把人分成兩個,由左邊吸取右邊功力……」
    小勾急病亂投醫,當真以左手運出吸字訣,右手則為洩字訣。可惜雙手不能相交掌,
他不得不改為左掌、右腿。這麼一來,右腿抬高,架向腦肩,左手終於抓得到腳面。
    本前瞧得呵呵輕笑:「你這是做什麼?耍起猴戲?還是狗撒尿?」
    小勾想著自己動作,也癟笑起來:「少說風涼話,我在練功啊!」
    「這是什麼功?狗撒尿功?」
    「隨便你怎麼說,我練會了,你照樣要練。」
    本前笑聲不斷,反正沒人,也有樣學樣,開始練起,免得將來被小勾來硬的。
    小勾左掌已抓住右足踝,心想自己功力不夠,乾脆把鞋給脫下,得以貼住湧泉穴,
幾天未洗腳,難免有味道,小勾鼻子皺了兩下,又能如何?忍吧!
    他開始運行九龍心法,先是一般平靜,根本吸不動右邊勁流,小勾幹脆改吸為沖,
將右邊勁流引沖湧泉穴,似乎在動了,他頓時驚喜,再吸勁衝穴,卻又受阻般停在那裡。
    「功力太弱了?」
    小勾自覺如此,乾脆用指甲戳破湧泉穴外層腳皮,讓食指得以血肉相連……他左指
尖本就被鐵追陽刺穿,不必再次動手。
    這一相連,那勁流果然慢慢湧向食指中衝脈,他欣喜不已。立即再以吸字訣吸取右
邊勁流。果然有了反應了,速度不快,卻在游動。
    他發覺那些勁流湧入中衝脈之後,似已能流穿週身各處,很顯然功力恢復有望。
    他激動得直叫好,認真非常地引著勁流。
    那勁流似乎非常豐富,小勾引流直到黃昏,竟也只引去三分之一,不過有了效果,
他也不覺得累。
    已近黃昏,袁百刀又送來食物,突見小勾怪模樣,他不解:「你在做什麼?」
    小勾被他驚醒,立即想收回右腿,卻發現已麻痺了,無法動彈,他立即乾笑:「沒
事,想練些奇功而已。」
    袁百刀哈哈怪笑起來:「別的功夫不學,去學這狗撒尿,換一種吧!」
    「麻掉啦,等復原再換。」
    袁百刀笑的甚得意,小勾還是聽弛的話,他將兩包東西分別射入小勾和本前身前,
說道:「吃晚餐,那小畜牲有沒有來擾騷?」
    「沒來。」
    「最好來,讓他嘗嘗毒蜘蛛的厲害。」袁百刀得意笑著:「老夫就快配出新藥,你
體內果然含有蘭花汁液,它竟然無毒,給老夫不少好資料!我走啦!」
    他又離去,現在只有試藥最吸引他了。
    小勾想追問有關毒蜘蛛之事都不可得,只好先享用晚餐了。
    那東西落在地上,如何吃得了?
    本前實在餓了,手抓不到,只好以雙腳撥開,紙包中原是烤香肉。似是兔腿肉。他
口流唾液已等不及。雙腳夾肉,勉強送入口中啃食,那模樣和猩猩取食差不了多少。
    小勾癟笑著:「什麼不好混,混到動物園來當猴子?」
    無奈得很,等右腳麻意退去,他則已腳趾夾起肉塊,送往嘴中,慢慢啃食起來。」
    本前邊啃邊笑:「你脫光鞋子,不覺得有味道?」
    小勾瞄眼:「什麼味道?你用鞋底就沒味道?」
    「我很小心啊。」
    「小心有何用?我的味道是我自己的,你的味道是別人的,連肥水不落外人田都不
懂?」
    本前說不過小勾,只能乾笑:「我已經沒有肥水了,所以……」
    「吃吧!說這些沒用,越說越吃不下。你保留一點兒衛生的幻想好不好?」
    兩人相視,呵呵笑起,心照不宣地啃著那塊大肉,啃食一半,小勾忽而覺得自己功
力不知恢復多少,立即將真勁逼向左掌,猛地吸來,那塊肉立即飛向左掌,他抓得牢牢,
掠喜萬分:「抓到了,抓到了!我功力恢復了!」
    本前怔詫:「你當真用了狗撒尿的功夫?」
    「是又如何!」
    「那當然好,我們脫逃有望了!」
    「這還用說!」
    話未說完,小勾太得意,又因五指受傷,抓不了多久就痛。他欣笑中,把肉給抖落
地面。他怔詫著,窘笑地想吸回肉塊,卻因距離過遠,吸不起來。
    本前見狀驚詫:「休還沒完全恢復?」
    「只……一點點而己。」
    「那我們……」
    「再等三天就有希望。」
    本前無奈,又不想刺激小勾,乾笑著:「你多努力,我支持你!」
    「少說風涼話了,怎麼支持,把你的肉給我,你吃沾了泥的地上肉。」
    「這……呃……我是精神上的支持你。」
    「真是馬屁精!」
    小勾瞪了幾眼,也笑起來,再次以腳夾起肉塊,再吸回手中,勉強吹掉泥灰,再啃
食起來。
    吃飽後,小勾仍自練功,想及早恢復功力。
    直到二更天,澎又有聲音傳來,那毒蜘蛛已嘶嘶叫起。忽而白影射來。毒蜘蛛突然
吐絲射去。那白影不察,被粘中胸口及左臂,發出嗤嗤白煙。
    那人尖叫:「殘血蜘蛛?」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趕忙抓出利刃,往胸口及左臂削去,衣衫己破,胸卻仍粘上毒
液,他不得不切下肌膚嫩肉,雖只眼珠大小,卻已痛得他悶叫,趕忙跳向三丈開外。
    小勾見著是鐵追陽,也瞧及他吃癟,偷偷暗笑。已促狹笑起:「再來啊,再鬧啊!
夜路走多了,總會碰上鬼!毒蜘蛛的口水如何?好不好受?」
    鐵追陽厲叫:「我會把你挖得百孔千瘡!」
    「那也得問我的毒蜘蛛肯不肯。」
    「我連它一起燒了!二叔竟然吃裡扒外。」
    鐵追陽掠身離去,準備下次連毒蜘蛛一起收拾。
    本前道,「那蜘蛛擋得了火?」
    「大概吧,就算不能,鐵追陽也停不了多久。我一叫,袁百刀就會趕來。還是自己
先恢復功力要緊。」
    本前也覺得有道理,暫時安心,他設功可練,乾脆靠在壁上睡覺。
    小勾發覺那被吸向中衝脈的勁道已平順多了,只是另一道勁流仍四處亂竄,他覺得
與其先吸收一道,不如先平衡兩道,如此可使自己舒服些。
    如此如法炮製,先脫了左腳鞋子、再抬高,然後以指甲自行戳破右手食指尖,再弄
破腳板底的湧泉穴,照先前方法引取另一道勁流。
    不知過了多久,他只知勁流慢慢被吸引過去。有了先前恢復的功力,這次吸起來較
為順利。
    本前已熟睡,呼聲不斷,小勾仍自苦運功。
    忽而蜘蛛又有了反應,吱吱怪叫。
    來者是鐵追命,他聽及聲音,覺得不妥,並未立即靠近,待瞧及毒蜘蛛,他才驚詫:
「師弟來過了?」
    他往裡頭瞧,見小勾怪模樣,也想笑,暗自叫聲瘋子。
    小勾也發現外頭有狀況,忽見鐵追命遠遠落在外面,這練功方法可千萬別讓他識破,
他改變手指,反抓鐵鏈,似要扯下足踝禁制。
    鐵追命淡冷一笑:「若扯得下,本盟主就不會以它扣人了。」
    小勾斥罵道:「你什麼意思,說要好好照顧我,卻讓你兒子把我打成這樣子。」
    「抱歉,老夫急於研究易筋經及九龍神功,而讓他有機可乘,回頭老夫教訓他。」
    「如何教訓?除非把他關起來,否則我不會告訴你任何秘密!」
    「你不是有毒蜘蛛護身了?」
    「誰護誰,那是另一回事,我要看到報應。」
    「你這不是要我父子相殘?」
    「愛做不做,隨便你。」
    鐵追命眉頭跳了幾下,點頭道:「他不聽話,受些處罰也是應該,倒是你如何引來
我師弟替你護身?」
    「他要拿我試藥,當然要護著我了。」
    鐵追命頻頻點頭,覺得有道理,隨又問:「九龍神功可吸氣也可吐氣,可是為何湧
泉穴和百會穴兩處穴道,總是衝不出勁道?」
    小勾聞言,已知是玉牌上所指的口訣。然而他覺得不對:「你都練得可以吸取別人
功力,為何不知此秘密?」
    「吸功容易,卻以百穴傷人難。」
    小勾也有此感受,但他知道鐵追命可能另有陰謀,或想試探自己懂得多少。暗自捉
笑:「想探我?我還得整你呢!」
    他道:「第三章 和第九章 之間,還隔著第五章 ,而第五章 改吐為吸,即可
衝往頭頂及腳底。」
    鐵追命聞言冷笑:「你想讓我跟武則天一樣衝破百會穴而死?」
    小勾本想害他,誰知他卻知道這秘密,不由得驚詫暗道:「難道他什麼都知道了?
連我告訴他三五九章 相連之事,他都不驚訝,到底又有誰知道這秘密。」
    他輕笑:「除非你跟他一樣瘋,否則你不會那麼笨。」
    鐵追命訕笑幾聲:「說不定此功力另有傷人處,你可知道?」
    「多啦!你不怕吸取他人內力太多,經脈承受不起而暴裂而亡?」
    「這正是老夫所想證實的地方。」
    「你好好證實,有了答案再來告訴我。」
    「若要老夫告訴你,也不必留你在此了。你得告訴老夫其它秘密。」
    「笑話!我傷勢還沒好,你又不夠誠意,讓你那臭兒子找我麻煩,我為什麼要告訴
你?」
    「以後呢?」
    「那得看你如何對我了。」
    鐵追命點頭:「老夫不會讓你失望。我會好好教訓追陽,叫他別來煩你。」
    「不是煩,他想把我打成殘廢,卻不肯弄死我。」
    「老夫會警告他。」
    「就看你表現啦!對了,你搶得易筋經,和九龍神功可有好處?」
    「很難。我本想以易筋經穩住內勁,卻仍一發不可收抬。」
    「其實憑你武功,已天下無敵,何必那麼沒命地苦練?」
    鐵追命忽而狂笑:「我不但要天下無敵,還要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你滿意了沒有?」
    「原來你想和武則天一樣,刀槍不入?」
    「說對了!你好好想想,老夫過兩天再來問你,到時候你的傷就該好了。」
    鐵追命謔笑著,掠身離去。
    「又是瘋子一個!」
    小勾只有苦笑了。瞧那鐵追命似乎對九龍神功有獨到之處,若兩天後再來,唬不了
他,自己可就大大不利。還是先把功力恢復再說。於是也不敢休息,日夜不停地運行內
力。

                  ※               ※                 ※

    第二天清晨。
    小勾忽而被毒蜘蛛的叫聲吵醒,張眼望去,原是蛛網粘了一隻白雀,兩蜘蛛突然沖
前,同時張口,活生生地將白雀撕成兩半,然後各自吞食。
    白雀不大,兩三口即被吞入腹中,蜘蛛似未吃飽,意猶末盡地張牙撩齒,往外間飛
掠的鳥群吱叫著,卻拿鳥兒沒有辦法。
    「對啊!活活的鳥兒,不是鮮肉是什麼?」
    小勾激動說著。
    本前也醒來,並瞧及那幕情景:「鳥是鮮肉,可惜在天空飛,你又奈它何?」
    小勾邪笑:「別的不行,抓鳥,我可不賴。」
    「那也得你的禁閉解除再說。」
    「不必,我現在就可以捉。」
    小勾右腳抓向腰際,以腳趾夾出東酉,原來是天蠶勾,勉強將東西送到右手,現在
小勾大約己恢復一成功力,用它來捉鳥,該無問題。
    本前欣笑道:「捉幾隻來自己烤,想必豐富又好吃!」
    「好啊,你變出火來吧!」
    本前這才想到沒火,烤不起來,乾笑道:「再勾個火爐來如何?」
    「你以為這是少林廚房?要火就有火。」
    「說著玩的啦!你射鳥便是,只要逃出去。什麼肉吃不到?」
    「你的肉,我就吃不到。」
    「還沒恨我到那種程度吧?要吃我的肉?」
    飛鳥忽而有一隻飛得較近,兩蜘蛛吱吱叫地吐絲想打,卻射不著。小勾見機不可失,
立即運功將天蠶勾打出去,穿過蜘蛛網,直接命中飛鳥。它啾地一聲就翹了。小勾猛將
它拖回來。
    兩蜘蛛感到納悶,自己未打中,那鳥怎會往回撞?管他的,有得吃,還想那麼多。
眼看那白雀被卡在網上,蜘蛛撲向前。小勾見狀,又加勁拖拉過來。鳥毛被粘在網上,
鳥身則被拖向小勾。
    兩蜘蛛撲個空,吱吱怪叫,發現那肉已跑到小勾身邊,它們想奪,又有顧忌。
    小勾則露出笑臉:「來啊!就是要讓你們吃的。」
    蜘蛛似不懂他的話,仍自不敢移前。
    小勾叫了幾聲沒結果,改用吱吱聲音要它們過來吃東西仍無反應。反把本前給逗笑
了、
    「你在叫小孩撒尿是不是?吹的那麼用勁?」
    小勾無奈,只好故意將鳥身以天蠶勾撕開,血液流向右腳半尺長鐵鏈上。
    毒蜘蛛似禁不了誘惑,想探足過來,又不敢。
    小勾幹脆不動,等毒蜘蛛過來。
    毒蜘蛛試了幾次,一隻已爬向地面,想偷鳥身,它慢慢爬前,但覺小勾並無反應,
猝然吐出毒絲,粘向鳥'肉,猛抽過來,已搶得食物,跳回網上。另一隻也上前搶食。雙
方三兩下又把鳥肉給吃下去。它們意猶末盡,想舔血。發現小勾仍未動,一隻乾脆將毒
絲射向鐵鏈,拉成一直線。它輕巧滑過去,直到小勾右足前,還不見反應,它始往鏈上
血跡舔去,那舌頭尖而紅,並帶有口水,沾向鐵鏈,已發出嘶嘶聲音,淡淡冒起白煙。
    小勾可揪緊了心神,毒蜘蛛就在他右腳半尺不到,要是舔上癮了,反過來啃自己肉,
那還得了,手中天蠶勾抓得死死,隨時準備沖襲。
    那毒蜘蛛舔得差不多,似意猶末盡,轉頭往小勾右足瞧去。小勾暗自叫糟,天蠶勾
扣得更緊,還好毒蜘蛛只叫了兩聲,似覺得小勾右腳味道並不怎麼好,搖搖頭剪斷蛛絲,
逕自收向腹中,退回網上。
    本前忍不住捉笑起來:「你的味道功用不少啊!」
    小勾笑罵一句:「媽的,還會搖搖頭?實在不把我的肉看在眼裡。不過這樣也好啦,
能安則安,現在又不是賣肉的時候!」
    他發現那被舔過的鐵鏈已腐蝕而剝落起來,若再用力扯去,將會有可能扯斷。
    「再舔久一點兒,也許效果更好……」
    他如此想,隨又往外邊飛鳥尋去,突見又有獵物,天蠶勾再射去,還好仍是白雀,
很快穿過蜘蛛網。小勾怕蜘蛛故技重施,將鳥肉以天蠶勾勾在鐵鏈上。
    果然先前一隻仍以蜘蛛絲想粘走,卻揪不過來。另一隻方才舔過血,已覺得小勾沒
惡意。蛛絲射向鐵鏈,身軀也滑過去啃肉,先前那只見狀,也顧不得老是遠吊獵物。趕
忙以同樣方法吐絲、滑過去搶肉。
    惡蟲即惡蟲,搶食從不相讓,猛撕猛啃,激舔激吸。其實白雀肉身還不及半個拳頭
大。兩蜘蛛搶食之下,能分到的肉就更少了,難怪它們像餓死鬼,猛狠搶著。
    小勾只注意鐵鏈瘸蝕程度,發現效果果然很好。若將滑跡沾得更廣,將更有效果。
    為爭取時間,他又偷偷射獵外頭白雀,一徑地纏往手腳鐵鏈上。連同本前,共獵得
七隻。他考慮到毒蜘蛛吃飽不再啃食。故而將後來四隻全都搗出傷口,讓其鮮血滴在本
前鐵鏈上,然後將肉身再拋出洞外。
    如此蜘蛛只能分得二至三隻,合起來還不及拳頭大,該不會太飽。
    果然兩隻毒蜘蛛啃去小勾身邊鳥肉,意猶未盡地仍跳至本前身邊舔鮮血。直到舔完
了,還在吱吱叫,現在反而光明正大地問小勾要食物。
    小勾自嘲一笑:「沒事竟然養起怪物來!」
    他不敢稍饅,再射兩隻白雀,讓兩蜘蛛啃個夠。也許一人一隻,不必搶吃的較實在
似的。兩蜘蛛啃完後,往小勾吱吱叫著,似在感激,抽絲回返網上,像小貓般舔起前兩
只腳。
    小勾趕忙往四周鐵鏈瞧去,腐蝕程度已差不多,只看自己是否有功力可扯斷。他試
了一下,叭地一聲,腐蝕處已現裂痕,他興奮萬分:「有救啦!你呢?」
    「等你來救。」
    除非完全腐蝕斷去,憑本前那爛功夫,他是一輩子也別想自己扯斷。
    「你會得救的!」
    小勾又將右腳抬起來,準備行功,但覺過慢,乾脆兩腳交叉抬高,架在背後,虧他
有些軟身功夫。行動得以順利進行,兩道勁流,左指右腿,右指左腿地兩邊跑。
    本前瞧得嗤嗤笑,直道小勾是戲台上的小丑。
    小勾無心罵他,還是練功要緊,不知過了多久。
    忽而毒蜘蛛又叫。猝而一團火把往毒蜘蛛丟來,逼得它們厲叫,四處逃開,仍自往
來者攻擊。
    鐵追陽學乖了,不敢靠太近,他厲笑:「下次要你的命!」
    他仍未忘記對付小勾,從外頭打入一堆石塊。打得小勾唉唉痛叫,他方自揚長離去。
    小勾斥罵不停,卻制不了人,罵也是白罵。
    本前數著小勾舊瘤上的新瘤,歎聲道:「足足有十多顆,門主啊,你得快想辦法,
否則他下次來,你夠受了。」
    小勾恨恨斥罵:「下次來,一定要他好看!」
    再運行內力。直到傍晚,他已覺得恢復三成,而內傷也好多了。該能扯了。猛運真
力,兩手往前拖拉,叭地脆響,鐵鏈裂痕更大。他再揪扯兩下,終於右手鐵鏈給扯斷。
    本前一陣驚呼。
    「要死啦!怕人不知道?」小勾斥道。
    本前立即閉嘴,滿臉歉意。
    小勾沒時間理他,轉活右手腕。再以雙手扯向左手鐵鏈,然後是雙腳,都一一扭斷。
他才暗自欣叫,「大功告成!」
    「還有我……」
    「你?多嘴,再囚一天。」
    「不行啊,若突然可以逃走,我走不了,豈不喪失機會?」
    「噢,不能意氣用事,算你有理。」
    小勾這才用勁將本前四肢鐵鏈扯斷。
    本前得以自由,被扣過久,雙手酸死了,立即狠狠運動。只因手腕仍掛有半尺長鐵
鏈,甩動起來會烈烈作響,小勾又喝止他,只能小動作般活動活動。
    那兩隻毒蜘蛛已把網上的火把清理乾淨。此時沒事,見兩人活動如此爽快。毒蜘蛛
也抖著八隻腳,震得蛛網來迴盪去。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娛樂吧?
    小勾並未得意忘形,活動過後,又決定和本前一同把鐵環扣回去,或用布條綁妥,
假裝仍然受制,只要鐵追陽一來,就要讓他好看。
    然而往外一瞧,那毒蜘蛛網封在前面,莫說鐵追陽進不來,自己想逃出去,恐怕都
得費一翻手腳。
    小勾試著怪叫毒蜘蛛退去,可惜無法講通,毒蜘蛛仍抖著蜘蛛網,還以為小勾在逗
它們玩呢!
    「真是,沒想到還會祈禱鐵追陽破去蛛網,自動送上門來?」
    時事變化無常,小勾此時確是如此祈禱著。
    直到三更天。鐵追陽終於再次出現,他突然往蜘蛛網上潑上枯油,連同毒蜘蛛也粘
上,他再引火丟來,呼地一聲,火苗暴起,漲如桌面大。毒蜘蛛身上的油漬也起了火,
被燒得吱吱亂叫,四處逃開。
    若在平時,小勾和本前必定大叫。現在他倆卻不叫了,免得引來袁百刀,兩人乾脆
裝睡,腦袋低得沉沉,若非夜晚,小勾還想流口水呢!
    任蜘蛛厲害,但烈火燒身。它們,哪抵擋得了,兩毒蜘蛛奮不顧身地撲向鐵追陽,
想作殊死搏鬥。鐵追陽自不肯讓毒蜘蛛近身,又將手中油桶粘油逼出,全打向毒蜘蛛,
又將其逼回火網。
    毒蜘蛛第二次受猛火攻擊,再也受不了,吱吱尖叫,已掉落地面,發出一陣焦臭,
一命嗚呼。
    只要死了毒蜘蛛,鐵追陽心中大快,抽出利劍往蜘蛛網砍去,冷笑:「丁小勾看你
這次往哪裡逃!」
    本來火光在半崖上,遠處皆可見。但鐵追陽只怕袁百刀,他卻住在崖頂,就不一定
瞧得見,何況小勾並未大吼,上面又無反應。他更托大,以為事情將可搞定。
    利刀砍向蜘蛛網,卻未能砍斷。再砍幾下,仍無結果,他乾脆往四處石壁挑去。石
塊挑落,蜘蛛網已晃動。
    小勾但覺拖得大久也不好,遂暗中射出天蠶勾,幫他扯蜘蛛網,而此天蠶勾絲細而
透明,又在黑夜,還有火網罩前,他自不怕被鐵追陽發現。
    他扯向上端,蜘蛛網也燒得差不多,應勾而落。有若軟簾,拖往下。小勾瞧得差不
多,趕忙收起天蠶勾,準備等待大魚上鉤。
    鐵追陽哪知裡頭變了樣?但見蜘蛛網己軟脫,他一劍搗來,打個圓圈,即把蜘蛛網
全圈在劍尖,還冒著火。他謔笑地舉著,衝入洞中。
    「這麼大的事,還有心情睡覺?起來!」
    他將火團扭向小勾,立即將小勾逼醒。小勾驚叫:「你……你……」
    「我來看你啦!冤家!」
    鐵追陽將利劍倒射壁上,以劍柄嵌插入巖,露了一手精純內力。他笑的更謔:「我
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止我。那兩隻臭蜘蛛,又怎麼能保住你的安全?真是笑話。」
    小勾立即裝出恐懼,又轉為笑臉:「鐵兄,有話好說,以前全是誤會……」
    「誤會?我右耳上的刀痕,也是誤會?你準備接受我的誤會吧!」
    鐵追陽也不願多耽擱時間,失去報仇機會,抽出細針,就往小勾右手指甲刺去。
    「不要啊!」
    「由不得你!」
    鐵追陽想笑。小勾早運好神功等著他,但見他欺過來,忽然扯斷鐵鏈,雙腿扣住他
腰際,右手猛扣他手掌,拚命吸取他的內勁。
    鐵追陽驚遭驟變,嚇傻了眼,還來不及反應是怎麼回事,內勁已被吸去大半。他驚
惶尖叫,左掌猛擊小勾。
    本前豈能讓他尖叫,也扯斷鐵鏈衝上來,照樣雙腿扣人雙手往他嘴巴封去。
    鐵追陌欲叫無聲,只得嗚嗚驚吼,左掌不停擊打。小勾自認吸得快,他將無體力傷
人。鐵追陽腹背受敵,立足不穩,摔倒在地,沒命吼叫:「放手……救命……」
    聲音嗚嗚無聲,傳不了多遠。
    「你也會叫救命?下輩子吧!」
    小勾狠命又是一吸,覺得過饅,乾脆張口咬他手臂,又吸血又吸內力,果然很快把
鐵追陽內力吸光,他已軟弱下來,無力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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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8:12:07 |只看該作者
小勾欣喜不已,以為內為恢復不少,誰知運勁之際,只有五成。
    「這小子內力竟然只有我的兩成?」
    小勾實在看不上眼,敲了二記響頭,把他給敲暈。心頭直念著,內力那麼弱,難怪
裝模作樣。
    本前卻是喘呼呼:「我可沒你舒服,我武功全失噢!」
    「出去就傳你些許。」
    小勾不敢停留過久,立即往外探去,星光中,一片寧靜。
    想及九尊盟最近多了不少人,往下走,可能不順利,倒不如往上爬,只要避開袁百
刀,自能脫逃。
    於是他撕下衣角布條,往身上半尺鐵鏈綁去,免得發聲,本前也跟著做,隨即他又
背起鐵追陽,準備逃逸。
    本前納悶,背著他,不是更難逃?
    小勾冷道:「血仇難消,你不想報仇?」
    「想,可是……」
    「我仇火攻心,多說無益,快走吧!」
    其實他背走鐵追陽,不只是報仇,而是想在出差錯時,可用他作人質,威脅九尊盟。
    小勾已背著人,往上爬去。本前也只好跟了過去。
    山崖雖陡,卻難不著小勾,他還得找好路讓本前爬行。但為了把握時間,小勾決定
先掠向崖面,他早見過那紅屋位置,才打拙天蠶勾,將百丈下邊的本前給吊上來。本前
身軀懸空,可嚇得他一身冷汗,還好是有驚無險。
    這崖面有若堅直的薄木板,兩邊全是高崖,上邊只有十數丈寬。倒是靠紅屋那端稍
大,稍傾斜,像是木板一角被削去般。種植了不少花草樹木,想是袁百刀的實驗地方。
    小勾雖覺得從那邊溜下另一崖面,可能比較容易,但有了袁百刀把關,他不得不打
消主意。只好領著本前往十餘丈遠的另一崖面潛去。直抵崖前,往下一望,全是雲霧。
小勾抓石塊丟去,竟無回音。
    本前苦著臉:「當真要從這裡逃走?」
    「你以為我耍著玩的?過來!」
    小勾抓向本前腰帶,將天蠶勾扣去。
    「給我往下爬,找到落腳處,扯繩子告訴我。」
    本前雖驚怕,卻也沒辦法,只好被吊往下邊,落了一百丈,始找到一株攀巖古松,
該可支撐三人重量,他才通知小勾。
    小勾並未收起天蠶勾,背著鐵追陽往下跳。身形直墜而下,啪地一聲,早超過本前,
他諒詫尖叫,猝又覺得接帶被扭,就快掉下古松。簡直要他小命。嚇得他連忙緊抱著古
松,方自穩住身形。
    小勾則利用此拉力,又降百餘丈,全把天蠶勾長度用光,才找來落腳石,穩在那裡。
    他揪繩線,要本前落降,本前哪肯。小勾摔然用力猛扯,本前死命抱樹,豈知小勾
力道夠勁,又懂得技巧,往下扯不行改往擺扯。這一擺動,本前被斜斜提走,只吃左手
勁道,再也無法把住樹幹,拋物式地被甩向下崖底。
    他啊地尖叫,早嚇得夜鳥驚飛,更驚著了崖上的袁百刀。然而袁百刀探崖一瞧,只
有霧層,瞧不出什麼,他想到秘洞的小勾,急忙趕回,只見人去洞空,還發現毒蜘蛛焦
黑的屍體。他知道是鐵追陽下了毒手。震怒大吼,瘋狂地搜向四處,把九尊盟上下吵得
無法安寧。
    而鐵追命似乎習慣於袁百刀的瘋勁,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也因此,他給了小勾更
多逃走機會。
    本前墜下崖底,少說也有數百丈,方被揪住,嚇得他一身冷汗。
    小勾則已罵他膽小鬼,叫魂似地把人驚醒。
    本前知道錯了,他卻莫可奈何,如此逃命方法,他可是第一遭。
    還好有了此次經驗,他知道只要腰帶不斷裂,即無生命危險,也開始配合小勾,兩
人不斷交換下墜,終也平安墜落萬丈深淵。
    兩人順著河流而行,直到天亮,才發現遠處山頭有煙冒出,想是已走出深淵區,兩
人這才找了較平坦的石面,倒下來先休息一番再說。
    小勾瞧著鐵追陽,竟然被自己背了一夜,還睡得那麼舒服,一巴掌把他給打醒。
    「小子,天亮了,準備做早操了!」
    鐵追陽驚醒過來,發現身在異處,旁邊還有小勾這大仇家,他登時厲吼:「還債來!」
    一掌攻出去,小勾一腳掃過來,掃中他肩頭,鐵追陽悶哼一聲,被掃飛七八丈,掉
落水中,他這才發現武功盡失,駭然尖叫:「我的武功,我的武功……」
    鐵追陽不肯相信地劈掌踢腿,卻哪還有勁道?
    「練過了再告訴我啊1讓我簽定簽定你學了多少?」
    「我的武功……惡魔,你偷了我的武功,快還我武功!」
    鐵追陽反撲過來,卻得一步步奔跑,打得水花四起。
    「笑話,武功不見了,竟然找我要?你以為我是誰?開武功錢莊的?」
    小勾伸手,一爪把他扣拖地面,找來一塊大石頭,壓在他背上,讓他動彈不得,滿
臉通紅。
    「大老早,吵什麼,還有王法嗎?」
    「丁小勾你不得好死!」
    「我若不好死,你就會痛痛塊塊地死,痛是很痛的痛,快是一塊兩塊的塊!」
    小勾想到左手疼痛,就憤恨難消:「敢用針刺我?我就用勾勾你!」
    他突然抓出天蠶勾,往鐵追陽右手食指勾去,連骨帶肉給勾穿。
    鐵追陽哇地痛叫,淚水已滾出來。
    「不只我會流淚,你這翩翩公子也有動人的眼淚?」
    小勾再扯勾子,鐵追陽又沒命尖叫。
    「換我來!」
    本前也看不慣,猛地揪向天蠶勾,拖得鐵追陽食指裂了半寸,鮮血直冒。他受不了,
已暈過去。
    本前皺眉:「這麼不管用?我還以為你是惡人中的惡人,不怕死的?」
    一掌又將鐵追陽打醒。
    他臉色鐵青,身軀直抖:「你們殺了我吧!」
    小勾斥叫:「殺你?沒耍夠想死了?有種自殺啊,咬斷舌頭自殺,我會留給你全屍。」
    「放過我……我不再找你麻煩……」
    「這話怎麼不早說?現在才說,未免太慢了。你刺我手指,黑黑一片,我若答應你,
我怎麼對自已指甲交代?」
    「我願意賠賞損失……」
    「怎麼賠?指甲也能賠?可以呵,你把你的五片指甲剝下來,我就放過你!」
    鐵追陽抖著嘴唇,未敢回話。
    小勾冷笑:「像你這種奸邪惡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沒做出以針穿指甲,我也
想不出以勾穿肉之事,要是放你回去,那才叫放虎歸山,當然自找麻煩。」
    「我功夫已失……」
    「失去又如何?我還不是一樣,失而復得。果真是老天有眼,讓我逃出了九尊盟,
你失了武功,卻能從你爹處得到,我才不上你的當。」
    本前道:「除了廢了你,才能永絕後患。」
    小勾恍然:「對呵,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嘿嘿,鐵追陽,你死定了!」
    那笑聲讓鐵追陽聽得毛骨悚然,他駭然道:「你廢了我,我爹一定不會饒過你們!」
    「笑話,我還想連他都廢了呢!你安心地頂著石頭吧,我會想一個天下第一酷刑來
整死你,讓你覺得世上最惡毒的人就是我,讓你終身懷念著我。」
    本前謔笑:「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下記號,方消心頭之恨!大男人,戴什麼耳環?」
    他突然仲手揪下鐵追陽左耳玉墜子,連同那兩片耳肉給扯裂兩半。鐵追陽痛厲尖叫,
從此要戴耳墜,還得重新穿耳洞了。
    「真是不倫不類!」
    本前將耳墜子丟掉,又自揍了鐵追陽幾拳,方自洩去不少怒氣。
    鐵追陽淚水直流,卻不敢吭一句話。
    此時小勾已想出絕招似的,笑的甚邪:「你如此惡毒,刺我手指,我可沒那麼狠心,
為了完成你廢去武功和我報仇的心願,決定一次共同完成這種任務,免得你雙次受罪。」
    鐵追陽全身抽搐,已不知如何應聲。
    「我的方法很簡單,別人以分筋錯骨來形容量痛苦,我嘛,準備發明新招,叫分經
錯脈。呵呵,你是第一位嘗試者,要感到光榮啊!」
    本前不解:「什麼叫分經錯脈?」
    就是開刀手術,將甲脈接到乙脈,將甲經接到乙經,讓勁流、血流四通八達行走,
搞不好還可以接通任督兩脈呢!」
    本前道:「乾脆把他手術,變成人妖如何?」
    「好啊!」
    鐵追陽聽得大跳心臟。
    本前興沖沖:「怎麼割,先割卵蛋?還是先割瞅瞅?」
    小勾癟笑著:「可惜來喜小太監不在,否則由他來下手,保證完美無缺。」
    「隨便啦!他又不是什麼大牌公公,三兩下把他解決,省時省事。」
    「這我可不贊同,我們是要讓他受罪,怎能隨便解決?何況兩樣手術一起進行,他
的恐懼感一定降低,所以還是分開來,先分經錯脈,再割卵蛋。」
    本前點頭:「如此也好,現在開始吧!」
    「好!」小勾遂從鐵追陽身上搜出利刀,準備動手術。
    鐵追陽嚇得面色全變:「丁公子你饒了我吧……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你怎麼不早說呢?好啊,什麼都願意?那就安安靜靜躺著,好讓我順利完成手術。」
    不理鐵追陽泣叫,本前已將天蠶勾拉直,纏在三丈遠一棵柳樹,使他右手打直,剩
下左手,他則解下鐵追陽腰帶,將其腕脈套住,要繃向岩石,讓他雙手無處掙扎。
    「成啦,可以手術了。」本前叫著。
    小勾遂磨起利刀,故意弄出刷刷響,讓人聽得揪皮刺耳,他捉笑著:「對不起,因
為第一次,難免生些,你多多包涵,若切錯位置,通知一聲!」
    說完一刀割向鐵追陽背腰處,連同衣衫給切下。正巧在腰帶位置,切出一片大約巴
掌大小的衣片,背肉也被劃出了血痕,痛得鐵追陽哇哇大叫。
    小勾量著位置在屁股上方三手指,脊髓左右各兩寸半,不錯,正是任督兩脈的位置:
「小子你有福啦!我準備打通你任督兩脈,讓你功力大進啊!」
    「饒了我吧……」
    「手術完,你還會感激我呢!」
    小勾當真再劃利刀,如切豆腐般切向肌膚,再如開天窗般,將肉皮兩邊翻開,那半
寸厚茂濃白而帶著血絲,裡頭肌肉條條如蛆抽動,鮮血不停湧出。
    鐵追陽厲叫如殺豬,已經暈過去。本前捧來冷水,又將他潑醒。他沒命掙扎,扭得
背上石頭快滾下來,雙腳更亂踢,力氣不小,連小勾都有點兒吃不消。
    小勾是鐵了心,決心給他個教訓,輕笑道:「怎麼,翻了皮就受不了,接下來寸是
大餐呢!奇怪,怎麼我不到任督兩脈?到底在哪裡?」
    他拿著尖刀,東挑西挖,想找出兩脈,須知經脈有若細血管般細小,就算看得見,
但和其它血管混在一起,想找,豈是容易?
    小勾就在血肉堆裡挑三揀四。
    鐵追陽早嚇得四肢痙攣,口吐白沫,想到有人在自己血肉中抓抓拉拉找東西,那種
駭怕豈是常人所能忍受?
    「唉呀!真是,不知是哪一條?傷腦筋啊,努,好像是這一條,接接看?可是,又
不對吧?不管啦,多接幾條,總會對的。」
    「這邊好像不夠長,那怎麼辦?對了,繞道啊,接向小管再繞大管,再接回小管,
也算成啦,呵呵,若有兔子在場,用它的血管來接,就不必這樣麻煩了。」
    小勾不停地翻找,東接西,西接東,大接小,小接大,將這巴掌大的方圓經脈血管
亂接一通,看他表清,似乎對自己的表現相當滿意。
    鐵追陽早已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他終於知道還有比挑刺指甲更讓人痛苦之處罰。
    其實分經錯脈之厲害,在於恐懼多於疼痛,鐵追陽卻是多次嚇昏。
    「差不多啦,再加上靈藥,讓接合口能接合不脫落,那大功告成了。」
    小勾拿出透明如水的藥物倒在傷口,鮮血已不再胡亂滲流,傷處結成薄薄淡紅果凍
般的東西,已將血管、經脈凝固,他才將兩片肉給蓋下,設計,只好用天蠶勾勾出小洞,
拆衣線縫妥,手術方自大功告成。
    鐵追陽早已昏死在地上。
    本前亦瞧得頭皮發麻:「這是什麼招,怪恐怖的。」
    「新招啊,對付這些惡人,不用點兒新招,怎能讓他們仟悔?」
    本前想想,以鐵追陽施行小勾戳利指甲之刑,受此報應也不為過,遂又有了幸災樂
禍的笑容。
    「以後他會如何?」
    「當然是功力大進,任督兩脈互通無阻。不走也可能偶爾會發抖而已。」
    小勾拍醒鐵追陽,促狹笑著:「如何?是不是覺得精神百倍?」
    鐵追陽對方纔那幕仍是餘悸仍在,猛打哆嚷,不知如何回話。
    小勾道:「疼痛過去啦!以後就看你表現了,有什麼副作用,我再幫你調整調整。」
    他此時倒想著看鐵追命的反應,以能知道手術後,有何效果?
    小勾也搬下壓在背部的石塊,能讓他坐起,誰知鐵追陽方想動,背腰即傳來一陣疼
痛。
    「小心些,那傷口未復原,不能震動過大,否則血脈再斷去,你就得到陰間找閻羅
王接了。」
    小勾故意說得嚴重。性命枚關,鐵追陽果然不敢亂動。
    本前道:「手術完了,放了他?還是要等那來喜,進行第二次手術?」
    「當然是後者,何況留著他,還可以威脅鐵追命,讓他投鼠忌器,也可以保我們平
安。」
    「可是他很重呢,不好扛……?」
    小勾忽而苦笑:「我倒忘了,剛才都是我在扛,現在換你啦!」
    本前皺起眉頭:「扛他是小意思,只是我想到要扛一個爛少年,就覺得很不安心。」
    「何必想那麼多呢?把他想成護身符,不就得了?只要咱們脫離險境,就把他藏起
來。」
    本前這三門主,只有聽令的分。
    於是兩人敲掉手腳鐵鏈,再度背起鐵追陽,盡找隱秘處逃去。
    九尊盟呢?難道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事實卻不盡然。
    在深夜中,袁百刀怒叫著要找鐵追陽算帳。鐵追命自習慣他這種瘋勁而不加理踩。
但隨後又傳來鐵追陽帶著小勾和本前逃走之消息,鐵追命頓覺有不妥,立即趕到現場。
    光瞧及鐵鏈是被扯斷的,即已猜出是小勾挾持鐵追陽,而非自己兒子把人帶走。
    這一發現,讓他驚怒不已。再怎麼說,他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將來還要他來接位
置,若出了差錯,如何是好。
    他立即下令搜查方圓百里,務必要找到丁小勾。他也親自往險崖探去,只是一片濃
霧,他根本下不去,為今之汁,只有全靠手下圍捕了。
    及至第二天清晨,傳來消息都是未見著小勾下落。
    鐵追命不禁更急,隨又下達九尊令,天下各派若藏著丁小勾,即立即把他滅去。
    任青雲則建議往魚腸宮找尋,那裡可算是小勾半個窩。
    鐵追命但覺有必要,親自出馬,急急趕往魚腸宮。
    他還帶了任青雲及四邪魔同行。

                  ※               ※                 ※

    魚腸宮不知大難臨頭,仍沉醉於喜氣之中。
    離秋雨出嫁已一個月。
    眾人對小勾半途溜走很不諒解,尤其是小竹,等了近月,不見人影,他開始擔心小
勾出事了。
    神偷李花卻安慰眾人,說是小勾福大命大,總能逢凶化吉,必能平安歸來。
    秋寒則早已習慣小勾突來突去之作風,雖感傷,卻不絕望。
    秋水則就日夜怒氣難消,上次被整的債,她可一點兒也還沒討回來。
    她想了千百種報仇方法,就等看施展在小勾身上。
    就在眾人共進早餐之際,一聲:「圍起來!」
    魚腸宮外頭已喝聲四起。
    秋封候已知出事,立即下令趕往大門。
    眾人放下碗筷,刀劍盡出,齊齊奔去。
    前院廣場已立著鐵追命及任青雲,還有黑綠青紅四魔,一字排開。
    秋封候未必認識鐵追命,他卻認得任青雲及四邪魔,乍見他們,驚心不已:「你們
未死?」
    任青雲冷笑:「不但未死,而且是所有皇帝門的人都未死。」
    秋封侯臉色大變:「皇帝也未死?」
    「不錯。」鐵追命冷笑:「老夫就是新皇帝。」
    神偷李花已認出他,驚詫說道:「九尊盟盟主,你何時加入皇帝門?」
    「不是加入,而是創新。」
    李花懂了:「原來你找了皇帝門餘黨,再創新派。你這又何苦,九尊盟早已統領北
武林,夠你風光了!」
    「老夫要的是天下人巨服,包括你魚腸宮。」
    秋封侯冷道:「鐵追命,在下顧及你與恩師齊名,不願冒犯你,但若你苦苦逼人,
在下只有以命相拼!」
    秋夫人則兩眼瞪大:「魚腸官從未跟你有瓜葛,你為何如此欺人太甚?」
    鐵追命冷笑:「臣服九尊盟是遲早的事!老夫今天前來是另有他事,把丁小勾交出
來,饒你們一條生路!」
    「丁小勾?」魚腸宮上下異口同聲說出。
    秋夫人追問:「他到底出了何事?」
    「他拐走了我兒子。」
    這也難怪鐵追命會怒氣沖沖來此要人。
    秋封侯冷道:「他不在魚腸宮。」
    「你說就算數?給我搜!」
    四邪魔聽令,就想撲往魚腸宮內院。
    秋水第一個不服:「你們敢?」舉劍封向嬌艷的紅竭子。
    上次被她下毒之債,秋水可設忘記。
    紅蠍子冷冷一笑,翻出手中剪刀,往那利劍剪去。
    乓地一聲,沒剪斷,秋水卻是虎?
    乓地一聲,沒剪斷,秋水卻是虎口生疼,還來不及反應,紅蠍子左手一揚,風勢掃
來,秋水嗯地一聲,已中了某種毒藥,倒摔地面。
    秋劍梧見狀,急急奔去,接下妹妹,卻發現她已不省人事。
    秋封侯夫婦攔了過去,利劍盡出,想制住紅蠍子。
    鐵追命卻電閃射至,右掌翻揚,回流暴起,一掌就把秋封侯夫婦震得跟著倒退數步。
    「搜!」鐵追命再下令,四邪魔分成四方向,射沖四處可能藏人的地方。
    任青雲冷笑:「秋封侯,你這個皇帝門叛徒,逍遙日子不會太久了,我看你還是及
早準備後事吧!」
    秋封侯冷道:「武功高如武則天,都難免栽觔斗,你也別得意,自古邪不勝正,到
頭來,你將付出重大代價。」
    鐵追命冷笑:「那是武則天發瘋,心智不全,才有此結果,老夫不相信有誰抵擋得
了九尊盟?」
    李花訕道:「現在不就是一例,連兒子都保不了?」
    鐵追命忽而大怒,一掌打得李花連滾數丈:「老夫立即可以殺了他,天下再無人敢
跟我為敵。」
    小竹則奔向李花,將他扶起,李花勉強露出笑容,似並無大礙,小竹始放心,轉瞪
鐵追命,怒嘲:「什麼天下無敵,我早看出你腦袋上的齒痕,就是小勾咬的!這麼厲害,
也會被人咬?」
    鐵追命沒想到自己掩飾甚好的傷口,竟然仍被瞧出來,他一怒之下,急往前撲:
「老夫殺了你!」
    「住手!」秋夫人斜斜攔過去,「小孩無罪,任何事衝著我來!」
    一向沉默無言的秋夫人,今天卻顯得勇敢,想是近日和小竹和兒女相處久了,更有
關懷,才冒死相救。
    鐵追命被她攔下,並未再撲人,厲叫道:「被我找出丁小勾的下落,你們統統一起
死!」
    秋夫人冷目瞪著他,一點兒不敢鬆馳。
    四邪魔已找遍四處,奔回來,同聲表示找不到人。
    任青雲道:「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包括少盟主衣物?」
    「沒有!」
    鐵追命怒喝:「統統抓走!當人質!」
    任青雲道:「人太多,押解不易,不如抓兩個即可!」
    「誰?」
    「穿白裙的,還有青衣的。」
    他指的正是秋寒和小竹。
    鐵追命立即哈哈大笑:「好!那小鬼還是丁小勾手下,不抓他抓誰?」
    四邪魔立即撲向小竹和秋寒,兩人驚嚇逃開,卻不敵四邪武功怪異,雙雙被扣著。
    秋劍梧驚急萬分:「別傷我妹妹!」
    利劍攻向黑編蠍背脊,卻被他反掃披風給震跌地面。
    李花也搶救著小竹,秋封侯赤是奮不顧身攔著。然而卻哪是四邪魔敵手?
    秋夫人見狀,大叫住手,走向鐵追命,冷道:「我代他們當人質。孩子無辜。」
    任青雲冷笑:「你未必能比你女兒有效,據說丁小勾很喜歡她!」
    秋夫人冷斥:「我在皇帝門,還不是被小勾救出,我女兒性烈要是自殺,你們永遠
也別想要回鐵追淚!」
    鐵追命聞言遂點頭:「放開小的,把老的帶走。交代丁小勾,十天內帶我兒子換人,
否則準備收屍,走!」
    四邪魔這才丟下秋寒及小竹,扣住秋夫人,就想離去。
    秋夫人又叫:「等等,還有秋水解藥!」她瞄向紅蠍子。
    鐵追命冷冷道:「給她!」
    紅蠍子雖不甘心,仍照指示,將解藥拋出。鐵追命這才領著他們,押著秋夫人離去。
    秋封侯雖想換下夫人,卻沒有人理會他。
    秋夫人又被押走,魚腸宮上下已陷入一片愁雲之中。
    「快找小勾下落,以便救人吧!」神偷建議。如此情況下,秋封侯自是無計可施,
遂交代下去,開始找尋小勾的下落。
    小竹暗自猜想,小勾可能回到兵書寶劍峽逍遙去了,遂取道長江,直尋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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