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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柴房幾分幸災樂禍:「你行,請傳我香腸鞭法如何?要不要帶鋼盔?」
毛盾又痛又癟:「都是你,叫我練什麼鞭,遲早我會變成呆子。」
「呆子只配練香腸鞭法。」老柴房自得一笑:「我教的卻是連環鞭法。」
毛盾不敢再吭聲,撿起長鞭,繃著臉說:「教吧,別讓我損失太嚴重,否則我寧可抓條
蛇在手中練。」
「用心些,自然會減少損失。」老柴房笑眼再瞄,才說道:「分解結合貴在熟能生巧,
性急不得,至於鞭招,我先從簡單的解說。」
他把長鞭接回手中,邊拆開重新組合,邊說道:「九九連環鞭法共分九式——第一式
『龍抬頭』在於巧勁,目的置於鞭尾,務必練到尾如龍頭,靈活異常,欲擊欲攻,必定命中
目標,不偏不差,而且輾轉於四面八方,無所不至,無所不達,即無死角可言。」
他突然耍起長鞭,直如飛龍噬物,忽東忽西,看似欲劈中石鐘乳,卻又在沾之際,無比
巧妙地抽收回來,騰耍之中,猝然衝向毛盾門面。
他大是驚駭方想躲閃,那鞭尖已單直釘在其鼻頭,剛好碰到肌膚,推進薄紙般距離,毛
盾鼻頭將見血。毛盾嚇呆了,如此巧勁,實屬天下一絕。
「現在你明白了吧,其實欲達到這程度並不難,只要你持之以恆,必定青出於藍。」老
柴房撤去此招,又道:「第二式乃『龍擺尾』,它妙處在於一個『粘』勁,見有機可乘,即
施展致命一擊,如此退可自保,進可攻敵,奧妙無窮,你來試試。」
「我?」毛盾有些毛心。
「放心,我不會傷你。」
有此話,毛盾才敢當試驗品,他由不知從何下手,但在長鞭追逼而來時,不用下令,他
急忙逃開。
但不管他逃向何處,那長鞭直如附骨之蛆就是究追不佘,至逼得他手忙腳亂,無處可
躲。
猝又見長鞭化成巨龍旋滾,裹得毛盾密不透風,那巨龍愈滾愈急,愈縮愈緊,毛盾直覺
空氣欲被抽光,全身落在寒氣之中,但巨龍仍沖縮過來,逼得毛盾驚慌尖叫,就快受傷害之
際,長鞭止住了,一切幻象消失,他已被長鞭圈在中央。
「行了行了,我相信它威力無窮,請別再拿我試招……」趕忙跳躲開去。
老柴房不忍再整他,淡然一笑,又開始示範第三式:「此式叫『天龍入海』,其熱在
『沖』在『湧』,適合於群眾作戰。……
第四式為『蟠龍絞天』,其熱在『搗』,在『摧』,用於群眾作戰亦可,用於會敵人暗
器更過癮,再加上第五式「龍搗天地」,三招合起來能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他把三式合著練,直如猛龍搗海,勁風嘯得週身呼呼亂嘯,早失去老柴房身形。毛盾明
白,此時就算亂箭齊發也未必能傷得了在老傢伙,除了佩服,他已不知如何來形容。
耍完此三招,老柴房目露神光:「前五招全以鞭為主,後四招則配合了金環,招式更為
變幻莫測,非三兩月才可練成,你仔細看看。」
第六招式名為『蟠龍游日月』虛虛實實,難分難解。
猝然間,他已將尾三節震斷,凌空指勁點去,那鞭節已凹縮成環,他再抽鞭搗去,直如
耍特技般,只見得金環不斷現形亂飛,而那長鞭又似完好如初不斷騰掠翻絞,總是追著金環
不放,如此,追向天,追向地,像天宵暴放圈形火花旋著長形火花四處奔狂,讓人眩腦奪
目,歎為觀止。
毛盾傻了眼,如此功夫要如何練得?
老柴房猝然收招,一切幻象已失,手中那條鞭還是完好如初,他走向毛盾,輕輕一笑:
「表演到此為止,後面三式等你學了基礎後再演練給你瞧瞧,免得你信心大失。」
他頗為懂得得毛盾心裡,毛盾也將就地接受,從他手中接過長鞭,慢慢地開始練此絕
學。
從此,毛盾日夜不斷浸淫在武學之中,白天練鞭、環,夜晚,則進入水晶球修行內功。
他餓了,即喝乳泉填肚,受了傷即在水晶球中療養,老柴房除了偶爾出去走走,順便帶
回豐富大餐之外,他總是隨身隨時伴在毛盾身邊以指異。
時日匆匆,不知不覺三載已過。
毛盾已十六歲,長高許多不說,竟然也長起淡青鬍子,瞧來已人模人樣。
由於他的長高,更適合耍長鞭,三年下來,他已把九九連環鞭法完全學會,雖然還不至
於到達老柴房那種竟界,卻也有八分火候。
至於那日月神功,由於博大精深,他雖吐納自如,甚且已彩龍煙吸上身,然而短短三
年,能修得五成功力,已是大大在老柴房意料之外。
照老柴房估計,十年修為並非戲言,那是他從十五年才神功而加以減少三分之一之數
目,如此一來,分半也要五年,而毛盾卻只三年即修五成,他當然要意外了。
今日,老柴房特別將毛盾引出洞外。憑著五成功力,以長鞭之助,毛盾早已不必借助師
父能倒攀萬丈冰崖而登上崖面。
仍是飄著瑞雪,毛盾卻恍若再世為人,不斷舒活筋骨,呼吸清冷新鮮的空氣。
老柴房拍拍這位就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徒弟,然後含笑說道:「三年了,覺得如何?」
「好快,好像昨天剛到這裡似的。」
「不錯,好快……你長得快,我老得也快。」
話雖感傷,老柴房卻一副自嘲模樣。
「你還是一樣,不老嘛!」毛盾雖如此說,他卻發現師父兩鬢斑白不少,心頭不禁幻起
悵惘。
老柴房輕輕發笑,他不願這種氣氛籠罩兩人,說道:「看著你,想老都老不下去,師父
的皺紋是笑出來的,看,好幾條,足可夾蚊子,不過沒人會在乎;帶你出來即是另有目的,
武功練得如何?」
「您不也全瞧見了?」
「選一招比試如何?」
「那,我選第七式『萬龍點晴』如何?」毛盾道:「雪花那麼多,點它幾朵下來。」
「好。」
老柴房剛回答,毛盾已刷的一聲把纏在身上的長鞭抖開,不知怎麼一轉,那長鞭斷成七
節,彈向高空,他喝凌空掠起,似若大鵬鳥罩向斷枝,右手一探,幾節東西在手,頓時化成
金環,他再一抖,金環飛撥般飛出去。
就在此同時,毛盾整個人若輕燕,更似蛟龍,在那不可能的角度中盤掠穿梭於天空七金
環之間。只見他右手一抖,手中三節短鞭竟然暴長許多,更帶一絲七彩真氣幻化成形以彌補
金鞭之不足。
在甩袖攀掠之際,又如萬條蛟龍疾衝飛環,那速度要戳破宇宙蒼穹般發出嘶嘶怒吼,一
沖一擠之間,飛環竟而被擠暴噴裂,倒射空中,發出啾啾的聲音。
更神奇的是那七彩真氣卻若無限長線噴追過去,像八爪魚般把飛環扣回來,又如雨傘開
旋般絞動,絞得週遭雪花旋流成河。
毛盾冷喝,那九節鞭便全然脫開成利箭各自朝他預定雪花打去,照他估計,該會完全命
中,卻因雪花過輕過細,打中亦無明顯跡象。
「試試這個!」
老柴房猝然找來九片石塊,分別打向九個不同角度,其速度甚快,不超過兩秒即會飛逝
無蹤。
那毛盾更不落後,身形掠衝數把利箭,雙手再打出吸勁,猛將分落四面儲備方的利箭全
盤吸過來,還來不及接向手中,照看石塊即將竄失。
他猝而猛喝,凌空發掌打向利箭,掌勁過處,只見得利箭有若再從重弦射出,更速暴射
數十丈,無法想像地準確朝四面八方的石塊撞去,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出叭然脆響,九塊石頭
完全被九道利箭擊碎,散射各處。
毛盾還不止,身如游龍盤掠一圈,將所有利箭收回,並扣成鞭,方自英雄式地盤落師父
面前。
老柴房不禁擊掌叫好:「不錯不錯,懂得隨機應變,那才是上乘武學。」
照招式,並無反掌擊拍利箭以追擊目標,那是毛盾情急之中的應會,實屬難能可貴。
毛盾亦被哄得眉開眼笑:「日月神教的功夫豈會差到哪裡去?
我出師了吧?」
「出師了!」老柴房頻頻點頭:「足以對抗一流高手而立於不敗之地。」
「才一流高手?」毛盾頗為洩氣:「我以為足可打遍天下無敵手呢。」
老柴房安慰道:「假以時日自可應會、須知薑是老的辣,尤其一些魔頭級人物,他們不
但武功高,而且經驗老道又心狠手辣,一動上手必定殺招連連,想對付談何容易,不過在年
輕一輩,你倒是獨一無二。」
『比起武向王呢?」
「大概可撐個百招不敗。」
「這麼少?」毛盾輕歎:「我何時可以出關,重現武林?」
「現在就可以。」
「現在?」毛盾甚為惶恐:「我現在根本打不贏人家,怎好重現江湖?」
老柴房淡然一笑,招著手:「過來,我們好好聊聊。」等毛盾走近,兩人坐在軟柔的雪
堆上,老柴房才繼續說道:「其實你很用功,又聰明絕頂,為師預計你五年才能練得五成內
力以及學會所有連環鞭法;你卻在三年達到目的,這十分不簡單。當然,你再練下去會更精
進,然而那卻進步得相當困難,不是說你突然變笨,或說武功突然變難,問題恰好相反,是
所有招式都被你練光了,若你再練,還是那兒招,雖然純熟度可以更進一層,但你最大的毛
病在於內力不足。
「那使你任何招式都大打折扣,像方纔我丟石頭,你若內力更高強,在短短兩秒之內必
可將利箭帛回倒打石塊,你卻慢了一些,因而需要用另一種方式。雖然兩者都達成目標,但
如果你在全力一擊,手中已無兵器可用,敵人又還有另一波攻勢,戰況就不一樣了。」
毛盾受教地點頭,那時他若能更快速反擊,自能減少後顧之憂,他喃喃說道:「原來問
題還是出在內力修為……」
老柴房繼續說道:「如果你能突然加強二十年功力,那足可跟武向王抗衡,但你卻沒
有。雖然水晶球裡頭的七彩龍煙有助於內力滋長,但據我經驗,它並非那種無限制快速增
長,就如某種靈藥,它有二十年功力妙處,你服一顆可得二十年功力,但再服第二顆可能增
進十年功力,而後則漸漸減少。那七彩龍煙最有效是讓你增強了三十年內力,然後它會隨著
你吸收之多寡而慢慢降低效用,它必須隨著年齡增長而給騍適當的滋潤,這才是無上良藥的
藥性。所以你經過了第一階段,再想從中吸收加倍之功力,那得花費更多時間才行。我想你
不是願意等待之人。」
毛盾無奈攤攤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老柴房關愛地拍拍他肩頭:「這也是我今天帶你出來的原因,師父看過你的成果,大約
可應會一些武林人,只要你不太狂妄的話;你可以從江湖歷練中更純熟自己的技巧,以期達
到如意隨形、學以致用的地步;至丁內力方面,你除了找機會修練之外,也四處碰碰看,若
有奇遇,再得什麼靈丹妙藥,那為師自是高興萬分,知道嗎?你看起來就是那種誤打誤中,
甚有福分之人。」
毛盾不禁得意起來:「很多人都這麼說。」
其實,他是第一次從某人口中聽來的。
老柴房亦分享著他的喜悅,淡笑道:「這麼說,你是願意出江湖了?」
毛盾窘因一笑:「老實說,我也甚懷念過去種種,既然師父如此說,我只好恭敬不如從
命了。」
「自然而然,某些人也必定非常懷念你。」老柴房欣笑不已。
「不知武向王還認不認得我?」毛盾心想若不認得,再混到他家,豈不有趣得很。
老柴房瞇著眼道:「沒人認得啦,男大十八變,你又留了胡於,簡直完全變個人。」
「我,還很帥吧?」毛盾擺出架勢。
「不差不差,一表人才,就是賊眼亂轉,小心桃花劫。」
「放心啦!自從桃紅那一劫,我對女人已經特別小心防備以免再次失身。」
想及往事,毛盾仍臉熱得很。
老柴房淺笑不已,他道:「你這次出去,多少為日月神教做做調查,如若真的發現多情
婆婆為非作歹,可要替本教除害。另外,本教那些教徒聯絡暗號想必你已謹記在心,有機會
你還是要聯絡,就像厭鐵,他若不方便,我們可以幫助他,已免本教又斷了一位香火。」
「知道啦,我會很認真找。」
「別認真過火了!」老柴房道:「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現日月神功,尤其左右掌心的
日月標誌。」
「我省得。」
「如果有人發現,你寧可滅口。」老柴房十分鄭重:「像桃紅和白無常一樣。你不出手
便罷,一發現有人危害全教,必定要狠下辣手。
毛盾愣住了,他一直認為師父相當仁慈。
老柴房從他眼神知道他在想什麼,輕輕一歎:「有時候江湖是殘酷的,你不殺他,他會
反過來殺你,當你想及像厭鐵那種不懂武功之人被莫名殺害時,你的心會絞成一團,我們實
在有保護他們的必要,尤其你又是教主……當然……這並不容易做到。對你這位尚未殺過人
的小孩來說更不容易,我講個較有道理的解說,如果那人是對本教有圖謀而來,你會豪不猶
豫地殺了他吧?」
「嗯。」毛盾點頭。
「若他們危害本教,又是惡徒,像白無常之類,你照樣會殺了他吧。」
「沒錯。」
「若是好人呢?」
「我下不了手。」
老柴房點頭:「不錯,若好人,你我都下不了手,但你也該明白,若好人,他就不會危
害任何人,當然也包括本教了。」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毛盾心中一顆重鉛已卸了下來。
「當然也有好人不小心撞見的情況,那時你就要研判他知道多少,能不能以其它方式掩
飾,或者要求他保密,這些都是你自己要處理。」老柴房輕歎:「這都是下下策,唯一不惹
這麻煩的即是保密,只要你不洩露痕跡,便任何狀況都役有。」
毛盾認真點頭:「我會特別小心。」
「如此師父自是放心不少。」老柴房再次拍拍毛盾肩頭,然後瞧著天際,一股離愁已現
心頭。
「今日一別,你要好自為之。」
「師父要去哪?我們會再碰面?」
「可能會吧,為師準備到老友處走走,也好知道他們最近狀況。」
「你替我問候厭鐵前輩一聲。」
「難得你如此念情。」老柴房欣笑不已,大有為自己找到這麼一位徒弟而高興。
「除了江湖瑣事之外,別忘了多學些有益修為的功夫,別讓人說日月神教主是個俗
人。」
「會啦,慢慢來嘛。」毛盾笑不合口:「這叫享受人生吧?
我一定做的不差。」
老柴房也投以期盼的笑容。
隨後,兩人再聊些瑣事,以及日後一些計劃,跟看天色漸暗,兩人知道該分手了。
於是相依掠回日月神洞中收拾簡單行李,然後朝水晶球方向拜三下,方自告別這三年依
戀的住處。
臨行,老柴房還搬來冰塊將桌大洞口封住,如此若非曾住過之人,根本無法找出冰崖裡
另有這麼一個洞天。
一切弄妥後,師徒倆這才掠身上崖,再行出冰山區,兩人依依分手,各奔前程。回望雪
山,瑞雪依然飄著,卻人事全非。
半月後。
毛盾回到了太原城。
他本想前往武當山找那三清惡道算那筆毀山滅派之帳。之後轉了一圈,那三清聽說不在
山中,准又是去幹壞事,毛盾只好先行放他狗命。
另外,他也想及興幫大計,應該要把師兄毛頭接回,一起幹。
那樣才能顯出茅山派之氣勢,甚至他還準備招兵買馬,跟武當來個大對抗,就算算差了
些,卻也形成對抗局面,茅山派將可以從二流幫派進入一流局面——只要不太差的話,如此
他這個掌門自然也就風光多了。
基於種種原因,他只好暫時先放三清一馬,日後再進行總算,於是他把目標放回金武
堂,於是就來了。
他想瞧瞧離開三年的金武堂是否變了樣?
房子倒是沒變,只是人變了,從門口到裡頭進進出出者,全都有那種不認識而陌生的感
覺,像每個人皆突然變大,變老似的。
他摸模自己的淡青小鬍子,在幾天照了又照的結果,他仍決定留下它,這鬍鬚嫩而黑,
看起來仍有年齡上的嫩趣,但以他刻意偽裝之下,倒成了最佳護身符,他還特地綁了個發
譬,頭掛雲巾,身穿儒服。
如此一來,就算稱不上翩翩佳公於,也有七分書卷味,可惜他那對靈活如賊的眼珠總讓
人瞧來不甚搭調,有股遊戲風塵之意味,大約是江湖之意。
他不在乎,他只想以武功混入金武堂,免得又被收成傭丁,辦啥事都麻煩。
「想當差?」中年衛後人頭領已問清毛盾來意,他上下打量毛盾,似乎對他不怎麼讓人
討厭的臉容見有好感,道:「你會武功?」
「練過。」
「搬得動銅獅?」
雖然毛盾雙臂看來甚有力量,但衛兵頭領還是對他那頗帶書生味的模樣有所衡量,他瞄
向左邊千斤重的銅獅,它除了鎮威,倒成了現成的測驗器材。
「我試試……」
毛盾當然舉得起,但他可不願表現出太過於囂張而讓幾人反感。他雙手撼向銅獅,故意
逼得臉紅脖子粗,才勉強搬抬石獅前腿。
他知道這銅獅乃實心,想全部扛起,那可得讓一般漢子練上數十年,他自認衛兵武功水
准還不到那兒,故而只抬起前腿,扎四五次,咚的一聲,還是掉了銅獅,他額頭已冒出汗
珠,乾笑著等答案。
衛兵頭領滿意地點頭:「不錯,年紀輕輕已有功夫,可見下過苦功,你是何方人士?」
話中已肯定要錄用,毛盾感激的拱手為禮,隨便扯個天山派門下,慕名而來。心想就算
查也得三數個月。
然而衛兵頭領並不在乎他是何方神聖,因為應徵守衛及勞力差不多,只要交代得過去,
大部分都無大難處。
他遂含笑道:「本來本門是不對外招收門徒的,但你看來挺認真,我叫張通,第五班領
班,本班正好有個缺,楊三回去探父母去了,少說也要兩個月才會回來,你先接他職務,兩
月後再替你安排。
「多謝領班提拔。」毛盾拜禮,連同四名守衛一起謝過。
登時引來眾人熱切回禮。張通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他很快介紹四名伙拌,
然後引著毛盾進入裡頭。
一切景色依舊,毛盾忽而有了回家的感覺。
「我們是屬於東派,就是大少爺這派,所以你不必理西派的人,也不要冒犯他們。」張
通解說一些必須注意事項:「你的任務就是當守衛,其他沒你的事,先別多問,久了自然會
明白。」
「至少讓我知道東西派的差別吧?」
張通稍考慮,還是說了:「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二娘和小爺實在不受歡迎,他們自己找
人守西邊金風閣,所以才有此區別,你不去那裡就沒事。」
毛盾已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心想那武子威不知變成何等模樣,哪天得瞧瞧。其實,他
還是對武子威是否干了壞事特別有興趣。
毛盾當然表現出一副對張通忠心耿耿的模樣,使得張通更見好感。
「晚上請你喝酒,算是替你引見弟兄,二天後再準時上班。」
「這……怎麼好意思……」
「別客氣,都是一家人了。」
「那屬下只好從命了。」
毛盾爽朗的回答引來張通快慰,大聲叫好,還伸手過來猛拍毛盾肩頭:「我沒結婚,否
則兒子也有你這麼大了吧?」
言下之意大有把毛盾當兒子看待。
毛盾只有乾笑了。看張通只不過四十出頭,額頭皺紋都還沒深,已那麼急著找兒子,似
乎跟沒娶妻子之心情有關吧。
但他又想過來,那些老百姓四十來歲當上爺爺的也時有所聞,那表示他們大約二十加冠
之年即娶妻子,雖然身在江湖中人通常晚婚,但有個小孩,只要沒像他這麼大,也算是正常
事。
他偷瞄張通幾眼,心頭終於肯定他是應該結婚了。
張通帶他進入宿舍,換上守衛衣服,才發現毛盾原來是用鞭的,他倒未看出此鞭之不
俗,只說金武堂守衛一向佩刀或長槍,長鞭可能派不上用場。
但他表示拿刀拿槍只是裝個樣。金武堂誰敢冒犯,若真的有人冒犯,豈是他們手中刀槍
可敵,故而他很替毛盾說放心。
毛盾也埋然接受,表示選長鞭是因為天山林區多,用鞭可以吊來吊去,添加許多方便,
現在不能用,收在內腰當功夫帶也不錯,張通同意他的看法。
隨後,張通要毛盾附近走走,他得回到大門。
毛盾正想如此,也就欣然答應。他第一個想到玉竹軒那鳥籠不知是否仍在,還有那啞巴
二小姐。
他逛了一圈,發現自己在大少爺住的東光樓附近。想走到玉竹軒還得有段距離,甚而要
過關斬將,他只好放棄,掠向屋頂遠遠瞧去,那鳥籠似乎仍在,只是太遠,看起來像小粉盒
還變成綠色不知荒廢了沒有。
他一直想奇跡般瞧及二小姐。可惜奇跡吝於出現。
平靜的一個大白天,毛盾覺得無聊。
晚上就熱鬧了。
張通當真為了要迎接毛盾而把手下幾名兄弟全調班過來,在宿舍前庭露天石桌上擺了幾
道大菜,以及幾罈酒,不算陳年也是上品燒刀子。
就此,七八人吃了起來。
剛開始,毛盾還是矜持的書生形象,但喝了幾杯,聊了幾句便大為起興,那種愛表現已
故態復萌,映的不亦樂乎。
「不是我蓋的,天山的老虎只要一聽到我的吼聲,屁都不敢放一個!」毛盾自誇地說。
兄弟們立即加以反譏,話題可多了:「胡扯,天山有老虎?
那裡不冷?」
「到處也有老虎,冷地方叫虎,睡在雪地三天三夜都沒事。」
「我看是你家那隻母老虎吧。」
「我又投娶老婆。」
「入贅啊!」
「沒那回事,有母老虎,照樣吞了她。」
「有種!」另一名兄弟又道:「不談母老虎;你聽過虎屁?」
「豈只聽過,還聞過呢!」
「什麼味道?」
「跟狗屁差不多。」
「你簡宜在放狗屁!」
「答對了。」
這話有套耍那名兄弟,頓時引來一場哄堂大笑,毛盾當然也笑的更開心。正想繼續
「屁」下去之際,牆頭忽然有聲音傳來。
「誰在放狗屁?還屁的那麼大聲?」
隨著聲音,一顆不修邊幅的年輕腦袋己現。
「少堂主?」
張通驚急一聲,把眾人酒興給震住。
毛盾也瞧及這位三年前曾經遠遠見過的大公子,他似乎沒變,還是一身滾了白毛邊的短
襖,腮邊半長不短,卻更顯得粗獷。
「喝酒啊?酒興不淺嘛!」武向天喉頭似乎也癢起來,很快掠牆而過。
「我們只是聚聚……」張通吶吶地說。
「沒關係,我一時嘴饞,喝幾口可以吧?」尚未等到回答,當然也不必等到那時刻,武
向天很快欺向石桌,拿起酒杯:「敬稱們一杯。」
當手下的哪敢不從,一哄地抓杯共敬,氣氛隨之熱鬧起來。
「少堂主要喝酒,小的這就去通知廚……」張通必須如此,這是禮數。
那武向天倒沒架子,立即搖手:「免了吧,飲酒,起興最重要,現在興正濃,來,再殺
他幾杯!」
眾人又陪他喝幾杯,他覺得酒杯太小,不過癮,立即抓來灑壇灌了起來,然後哈出酒
氣。
「這酒不賴嘛,張通你怎捨得拿出來?」
「因為……屬下收了一個新夥計……」張通瞧向毛盾:「快拜見少堂主。」
毛盾依言拱手,態度從容。
武向天忽而被毛盾那股怪異或而說是不同於一般人之氣質所吸引,至少毛盾並無小人見
大官之惶恐神情。
「你很鎮定?」
毛盾頓覺出了毛病,但此時若再裝出懼怕模樣已稍嫌太晚。
他只好困笑起:「領班要我別怕,他說您人很好……」
「好會拍馬屁!」武向天吃吃笑,這話似指毛盾很會拍馬屁,但何嘗不是套他的話自嘲
自己也精通馬屁功夫。
毛盾困笑著:「小的新來,很多規矩不清楚,還請少堂主教。」
「好,明天跟我去打獵!」
聞及少堂主又要打獵,張通等人不禁喜上眉梢,他去過一次,跟渡假差不多,准玩個痛
快。張通急急撞了手肘:「還不快謝過少堂主。」
毛盾拱手言謝了,他卻自嘲說道:「該不會把我當成獵物吧?」
「如果你想試的話。」武向天頗有奉陪之意。
張通急言:「少堂主最喜歡打獵,你這小不點,他才懶得跟你玩。」
「那我跟去又有何用?」毛盾問。
「看看世面,開開眼界啊。」張通回答。
武向天道:「你也可以獵野獸,回來加菜。」
毛盾也起了興趣:「好啊,我也想回請領班、各位大吃一頓。
「爽快,我敬你,還有諸位!」武向天很快灌完那罈酒,爽朗說道:「夾了我一人,你
們喝起來必定發怪,我只好先退回去,明天的事就由你包辦,離開這裡再談,大家心情都開
朗!」
張通受寵恩般拱手連連答禮,直道沒問題,一切準備妥當善後。武向天再次爽朗一笑,
目光落瞥毛盾,隨後才掠向離去。
他一走,張通立即拍打毛盾肩頭,笑臉大開:「你走運了,少堂主是有名的大俠客,也
就是那種不拘小節的豪傑,大家都喜歡他,他也喜歡大家。但第一次就挑你去找獵,準是對
你有特別好感,只要他選你在身邊當護衛,從此你等於天天放假哩。」
毛盾倒對這些沒多大興趣,畢竟他跟金玉堂存有嫌隙,不過武向天這人倒也不壞,看起
來就是那種毫無心機是隨時能剖腹相見之人,再則順應情勢,他當然也裝出受寵若驚的模
樣:「打獵真的像放假?」
「至少不必拘於堂中禮教,自由太多了,你去過一次就明白。」張通頻頻拍他肩頭,笑
聲不斷:「今晚就到此為止,明兒有大事要辦,先休息吧。」
一聲呼喝,七八人頓時發出催殺能力,把酒菜全部干光,然後在頻頻邀宴下次獵物抬回
時再次聚首大吃一頓,他們很快散去。
毛盾也回房休息,臨睡,張通還特別通知清晨即要出發,早睡早養神,毛盾笑意回應,
張通始高興離去。
一切都甚順利,毛盾已無後顧之憂,心思先陪武向天玩玩也好,終於放下心情甜甜入
睡。
第二天清晨。
天方亮,張通已來喚人。他也穿了帥氣的豹皮裝,還帶弓箭,毛盾這才知道他也有份,
如此更好,免得一對一,到時想開溜都不易。
毛盾很快盥洗完畢,張通也替他準備一副較小弓箭,要他背負背面,然後問道:「你會
騎馬?」
「騎過兩次……」
「騎過就行了,我替你選了較乖的馬匹,不會有啥狀況,走吧。」
張通很快引領毛盾直奔大門,那兒已有五匹健馬一列排開,居中的武向天早含笑等著
人,他也是弓箭負肩,但那副至少比毛盾背上貨色大一倍,毛盾自覺像小孩玩的把戲。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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