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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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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狂俠南宮鷹][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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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8:11:56 |只看該作者
  「得看看再說。」南宮鷹道:「想以銅城十八村名義送去,看看朱銅城是否跟鐵蹄幫正
式掛勾。另外,倒想用它燒個精光,以示威。」
  范通大略料想到南宮鷹想出一口氣,但他卻未想到主人敢大膽到全城盡出地步,當下沉
吟道:「現在收集,倒是慢了些.不過公子只想試探及示威,倒不一定要煤油,黑水河那口
黑湍井流出來的黑油倒可以派上用場,而且要幾桶有幾桶。」
  南宮鷹恍然:「我倒忘了這黑油,行,只要能點燃,即管用。不過,還得調著煤油,以
能快速引火,如此威力,才嚇人。」
  范通笑道:「當然,此事交給屬下處理即可,何時要用?何時送達地頭?」
  「七天後,送到鐵蹄城門外,到時你故意假裝車子壞去,丟在那頭即可。」
  范通想笑:「一百桶,足可燒它三天三夜呢!」
  「記住,一切保密,且要準時,也不能洩身份。」
  范通滿口保證沒問題,使得南宮鷹安心不少。
  飯後,范通很快偽身出城,前去辦事。他最為高興還是替兒子找到明主,將來前途不可
限量。當自忠心耿耿,好好替主人完成任務才是。
  南宮鷹則按照平常操兵,直到第三天夜晚,始招集所有人馬,選了五十名善戰者留守本
城,交代他們照著三百人馬方式操兵。
  例如大鍋照開二十鼎,雖未必煮飯,柴火卻不可少,因為敵人可能數煙囪,出騎操兵可
五十騎盡出,留下空城,以免露出人手不足痕跡等掩飾工作。
  那五十騎將士雖知有事,仍一口保證辦到。
  「我在進行反試探,故意讓出空城,看看四周強敵,誰會前來騷擾或攻擊,若真的受攻
擊,你們盡力抵擋,並發出狼煙,我就躲在附近山區,隨時會反搗回來。」
  南宮鷹善意欺瞞五十騎,乃在穩定軍心,果然,他們在聞及主人並未離開多遠之下,心
情大寬,雄心又起,個個精神飽滿直道沒問題。
  南宮鷹在安排一切妥當之後,要剩下兩百餘人馬化整為零,漸漸出城,躲在附近山區。
及至三更,南宮鷹始騎著青雲寶馬趕來。
  他瞧著一群訓練有素人馬,雖然靜靜立于于山坡樹林間,卻也井然有序,且靜默無聲,
連馬匹都沉靜異常,那股身臨戰場肅殺之氣已逼得眾人感覺出,這恐怕不是欺敵之戰.尤其
在少主人出現時,肅殺之氣更形強烈。
  「我們不是在演習,也不是暗中看管飛鷹堡!」南宮鷹凜然說道:「早在三天前,我已
計劃好,三天之後,踩扁鐵蹄幫!你們就是最佳主力,最佳先鋒!這是我第一次引你們出
戰,不要漏氣,不要歡呼,好好表現給我,飛鷹堡沒有一個是懦夫,個個都是神勇善戰,以
一放百的大漠英豪!」
  沒人歡呼,卻個個突大雙眼,雙手冒汗,從未有過誓死征戰的狂豪之氣,盡被這位英勇
不怕死的少主人挑得淋漓盡致。
  「記住,保密,潛伏,迅速!就像平時訓練一樣!」南宮鷹猛指左側偌大一片插天高
峰:「要打敗敵人,先戰勝天梯崖,爬過去,鐵蹄幫只有任我們踩在腳下的份!」
  沒人會想過騎著馬,攀行於三尺不到寬度的萬仞懸崖會是什麼滋味,然而卻個個鬥志高
昂,無人退縮。
  「不必考慮,現在就動身!」
  南宮鷹猛揮手,一馬當先奔向山峰,一群人馬緊跟其後,未征戰,已先向天敵挑戰。
  沒辦法,南宮鷹認為,只有穿過百里高峰山脈,才是最佳保密方式,只要一出山脈,已
臨鐵蹄幫不及一日路程,准殺他個措手不及。
  眼看山勢越走越陡,甚至只見峭壁深崖之間境蜒小徑,照平常,普通馬匹早嚇得兩腿發
軟,任推任拖皆不肯行。
  幸好青雲寶馬藝高膽大,領在前頭,它似乎知道其任重大,硬是冷靜開道,引著馬兄馬
弟們飛渡高峰險崖。
  再險處,士兵全部落馬,緊扣馬韁,改採以人引馬方式,亦步亦趨地往前行。
  第一天,損失三匹摔落深淵壯馬。
  第二天更嚴重,七馬三人喪命。
  然而土氣仍高昂,畢竟他們在創記錄,個個精心無比,想完成此壯舉。
  在人、馬不斷與天敵掙扎中,另一頭仍進行著攻城大計!
  范通早化妝成賣油郎老百姓,他那張平凡得毫不起眼臉容,扮什麼像什麼。此時引領三
大馬車,裝著百桶黑油及煤油,浩浩蕩蕩已出現在鐵蹄幫地盤。
  算算時日,和南宮鷹約定七日之期早了一天半。他頗為自豪,除了自己,又有誰能消息
靈通,知道哪兒有煤油商,哪兒有大木桶,幾天之內即已集滿黑油及煤油桶,準備燒得鐵蹄
城滿面生黑。
  及近鐵蹄幫地盤,已有對方人馬踩線詢問,范通照著指示,說出是銅城十八村所贈,竟
然得到禮遇,一路有人替他開道,倒也省事不少。
  「看來朱銅城和鐵蹄幫真的有勾結了……」
  范通如此想,他已感覺出,南宮鷹不但會對鐵蹄幫下手,甚至也會拿銅城十八村開刀。
因為他已探出,鐵蹄幫主此刻不在三虎城,似乎已和朱銅城守在磨刀亭享受奪取飛鷹堡分舵
的快感吧!
  及近午時,鐵蹄幫總舵三虎城已現。只見得三座成池成「品」字型立於青蔥平原中央,
其夕圍挖有十數文寬的護城河,河水則從東山那看似瀑布源頭引來,大有川流不息之態。
  范通被引至正品中央那座城。這本是無名城,偏偏鐵蹄幫幫主名喚鐵虎,而取名三虎
城。其城門正頂頭鑿有龍飛鳳舞之大「虎」字,倒也虎虎生威。
  全城上下似乎處於安靜而托大狀態,范通感覺出,他們並未發現飛鷹堡任何動靜,不禁
對南宮鷹計劃周密感到佩服。
  馬車已近護城橋,一位守城壯漢照例攔來,盤問種種。
  范通處之泰然道:「是銅城派送給貴幫禮物。」
  「什麼東西?」
  「煤油啊。」
  「煤油?」守城壯漢皺眉:「冬天未到,要它做啥?」
  「這個……小的不清楚……」范通一臉茫然:「將軍可能要去問貴幫主才有答案。」拿
出一張紙:「將軍若願意收下,請畫個押,小的也好回去交差。」
  守城壯漢官位並不高,他哪能決定什麼?既然是禮物,他照單全收便是,只要不出危險
狀況,他什麼責任也沒有,當下喝令士兵一桶桶檢查,士兵卻發現有的黑得離譜,根本不是
煤油,遂向領班報告。那守衛領班親自檢查,不禁喚叫:「哪是煤油,你想耍我?」
  范通登時跳起:「怎會?」趕忙檢查,越查越慌張,還伸手撈向黑油,臉色變得青白:
「王大通,你敢給我搞鬼!」
  他猛斥第二車車伕,那中年瘦瘠漢子嚇出汗水:「怎會?我明明要他們選上好煤油,怎
會……」
  「你自己看,這是什麼上好煤油!」
  王大通旁邊檢查邊叫糟:「一定是他們搬錯了,我要是搞鬼.怎敢跟你一起前來?」
  「就算你沒搞鬼,現在出差錯,你叫我如何向人交代?」
  「我……我也不知道……」
  「你要負責賠償,而且要加倍……」
  守衛頭領可不想看兩人爭吵,冷道:「貨色不對,我不能代收,請你們把東西載走,別
妨礙城門進出。」
  范通沒辦法,直呼倒媚,不得不喝令馬車調頭,然而他早在車輪弄手腳,這一個轉彎,
力道吃偏,左車輪突然一響斷裂成半,車上煤油又重,一時失去重心嘩啦啦猛滾落地,兩桶
濺破,嚇得馬匹嘶叫。它一叫,後頭馬匹受到驚嚇,照樣嘶立亂踢,引來車輪或車軸斷裂,
兩車油桶如山崩,猛滾地面,轟轟爆響,搗得在場諸人目瞪口呆。
  范通直道完了,全部完了,馬車完了,油桶也完了。
  守衛頭領怒不可遏,正想出掌教訓這些惹來麻煩死老百姓,城門已出現幾位被驚動,屬
於護法級人員,一名獨眼中年漢子冷道:「發生何事?」
  守衛頭領登時拜禮:「稟護法,是刁民送油,又把油桶打翻,以致驚動您老人家。」
  范通急忙下跪:「大爺,小的實是無意冒犯,小的乃受銅城掌門之托,送來百桶煤油一
沒想到出了差錯,煤油弄成黑油,不能交差,車子又壞去,根本動彈不得,您行行好,讓小
的修好馬車再將油桶載走好嗎?」
  「是朱銅城送的?」那護法皺眉,想不出有何用意,再瞧瞧范通,臉都綠了,拿他算
帳,實在滅自己威風,當下冷道:「把油桶擺整齊,盡快修好馬車,盡快載走。」
  范通聞言,死裡逃生般猛拜禮,謝個沒完。
  那護法心想靠這老百姓,不知要搬到何時,有礙門面瞻觀不說,要是銅城派得知,所送
禮物被亂置一旁,若生誤會就不好,遂命令守衛幫忙,兩人一桶,輕而易舉地將百桶煤油堆
於護城橋左側十丈開外地區,以免阻礙通路。
  范通這才拆下前輪,把四輪馬車變成雙輪,反正沒載貨,照樣勉強可行.始戰戰兢兢拜
退離去,直表示半天之內一定來載貨。
  「或者可以送給貴幫……」
  范通建議,不被護法接受,他只好匆匆走人,希望能匆匆前來載貨。
  然而退出三虎城地盤,他不禁笑岔肚腰,事情竟然進行如此順利,實是過癮。
  他很快支開真正百姓油商,要他準備真正煤油以交差,那三大通討價還價老半天,殺成
六十桶始如願離去。
  范通可不在乎,待他走遠,找個小鎮丟下馬車以修理,他很快已潛入山區,試圖想找出
飛鷹堡任何一兵一卒,以能配合行動。
  他天生似乎即備有獵狗般尋人本領。
  不到傍晚,他已發現北側山峰,不時有細碎落石聲傳來,直覺地認為那是某種動物行走
時所踩落石塊之聲音。
  「莫非是少堡主攀峰而至?」
  范通驚心動魄,照他過人見識,做出此狂事,並不意外,當下心懷希望,亦步亦趨探向
險峰。
  那險峰上人馬,果真是南宮鷹。
  一連兩天兩夜攀行,人馬已突破最高處,現正往下潛行。
  照南宮鷹估算,只要衝破這道十餘里險崖,將是一片較平坦山區。
  他木停鼓勵手下小心,就快突破險境,儘管手下已疲累不堪,但在精神支撐下,仍咬牙
硬撐。
  「加油,快破記錄了,只差三四里!」
  南宮鷹指著前面兩峰交界處,已出現斜面松林,那該是平坦地區。
  青雲寶馬仍是威風八面,一路領在前頭,它功夫可厲害得很,必要時,照樣人立而起,
像人一樣,雙足而行,惹得南宮鷹笑聲不斷,膩愛之心不由更濃。
  寶馬剛踩過一道彎處,忽而輕嘶起來。
  南宮鷹頓覺有異,趕忙傾向寶馬,以心靈交會方式,迎著寶馬目光瞧向山凹處之松林,
已發現松枝晃動。
  莫非有人?
  南宮鷹暗道不好,若有伏兵,本門弟兄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於是當機立斷,掠衝向
前,想憑自己功力,鬥鬥伏兵。
  然而他方掠三百丈,松林突然出現白旗,猛揮圓圈,敢情表態不是敵軍。可是南宮鷹仍
不敢大意,要是對方耍詐,照樣能讓弟兄吃大虧,正考慮如何對付之際。
  那頭喊來聲音:「我是范通……」
  「范通?」南宮鷹以為聽錯,再次聆聽,果真沒錯,當下欣喜不已:「到了,地頭到
了!」
  瞧著人影晃動,像隻猴子,他立即轉向弟兄,欣聲道:「自己人,地頭到了!」
  憋了兩天兩夜悶氣,終可宣洩,立即喝來寶馬,跨掠而上,竟然不顧險崖峭壁,猛地跳
掠奔馳過去,弟兄們見及飛馬落處,不少岩塊彈飛,那險如凌空渡崖情景,嚇得個個張口咋
舌,而在清醒後傳來一陣歡呼,直道少堡主騎術是天下少有,於是精神大振,紛紛躍躍欲
試。
  當然,他們奔不了最險處,但避開後,照樣上馬,有一段沒一段地奔騎過去。
  「好功夫!」
  范通迎在松林,第一個為南宮鷹鼓掌,他還表示方圓十里無人,盡量叫沒關係。
  「就算有人也來不及了!」南宮鷹暢笑,轉向弟兄,直叫快掠快掠!
  那群騎士果然受到鼓舞,盡展騎術追掠過來,一時如跳棋連動,叭吐叭啦跳出險崖,心
在欣喜中整裝列隊,準備再建戰功。
  及至最後一名騎士掠抵松林,清點人數之下,只喪失十一騎及六名戰士,犧牲甚微,讓
人感到欣慰。
  南宮鷹不斷鼓勵眾人驍勇善戰,必將大建奇功,遂要他們輕策馬匹,邊做休息,以能早
些抵達目標。
  其實有范通引路,他們將節省不少時間。
  南宮鷹還特地叫手下騰出一騎供他騎坐,范通倒有了帶隊將領之威風感覺,邊騎邊笑
道:「其實,奔馳沙場滋味也滿過癮吶!」
  南宮鷹笑道:「玩玩還可以,天天征戰.保證你累成逃兵!」
  「說的也是,戰爭相當可怕而殘酷……可是受到迫害。又不得不戰……」范通乾笑著,
想及南宮鷹帶領兩百餘騎,他似乎已感覺出,這不只是示威,很可能是全城出擊。不禁低聲
道:「少堡主當真想攻城?」
  南宮鷹點頭:「身邊兩百騎都知道,也就沒再瞞價必要。對不起,事先沒讓你知道。」
  范通當然明白軍機不可洩,他反而歎喜:「還虧公子沒說,否則屬下不知將如何去適
應,說還定早露出馬腳。」
  不單是指送油一事,光是考慮是否要通知馬群飛,他已頭痛不堪。不知道反而是最佳解
決辦法。
  南宮鷹道:「你的油運到了?」
  「中午已弄去……」范通漸漸回想現實:「少堡主以這些力量攻城,似乎不易……照理
說,攻城與守城比例該是三比一,而且還要有方法破城才行。」
  「別擔心,飛鷹堡弟兄個個以一敵十,小小鐵蹄幫,算不了什麼!」
  瞧及南宮鷹自信笑容,范通也不願再弱士氣,猛地打起精神,道:「不知在下還能幫忙
何事?」
  「替我串聯萬總管和左護法他們如何?」南宮鷹道:「通知他們,及早趕到這裡。」
  「您當真傾巢而出?」范通驚心動魄。
  南宮鷹笑道:「不是來了嗎?」
  范通乾笑道:「普天之下除了您,任誰也沒這膽子了!屬下這就前去聯絡。」
  事情拖不得,他立刻翻身下馬,老鼠般靈巧,鑽扭幾下,已不見,展現出秘探的潛行功
夫。
  南宮鷹想著他兒子是否也有這套老鼠功?若有,那必定更有趣吧!哪天該找個時間見識
見識。
  再行五里,照范通所言,已離平原甚近,南宮鷹遂命令弟兄四處散開以隱藏,只帶領十
鐵衛前去探查。
  及至平原盡處密林區,已見著鐵蹄城隱伏於夕陽霞光之下。
  三城並立,雖見雄偉,但此時在南宮鷹看來,未免如過氣老人,將奄奄一息矣!
  他特別注意正城前那堆木桶,精神顯得特別好,說道:「那即是我們致勝本錢!任由鐵
蹄幫囂張,也抵不過烈火焚城之災。」
  鐵衛感受主人計劃,知道這將是場驚天動地激戰,自是更加留意主人交代一切。
  南宮鷹道:「此次以寡敵眾,全賴奇襲,在突發狀況,更要虛張聲勢,你們得準備更多
火把,分別從四面八方點燃,造成千軍萬馬之態,然後再伺機應變。」
  鐵騎頭領會意點頭,待南宮鷹指示開戰時所處位置之後,立即退回山區,指導手下製造
更多火把以備用。
  南宮鷹則伏立更高處,不斷研究最佳進攻方式。
  天色漸暗,晚風襲來,一股蕭瑟隱著林葉噴噴升起。
  南宮鷹卻顯得興奮,要是起風,將更助長火勢,突襲更能收到效果。
  他默默等待,直若雌伏暗處的獵豹,隨時準備發出致命一擊。
  初更末至。左無忌已領著五十騎暗中趕來,這是南宮鷹特別交代石木之事,他終於傳達
成功。
  南宮鷹要他先瞭解狀況。
  不到一個更次,方君羽、石刀已隻身趕至,至於其所領兵馬則照先前計劃,潛藏成伏
兵。
  方君羽輕道:「本軍活動可能引起注意,鐵蹄幫已派出秘探想查明。」
  南宮鷹道:「沒關係.咱們今晚就發動攻擊。」
  「今晚?」方君羽道:「可是二堡主和杜師爺不知道準備妥當否?」
  「那該是後半段。」南宮鷹道:「照消息,鐵蹄幫主不在此城,我們必須轉戰磨刀亭,
也就是說突破敵人城地時,還得追趕至伏兵處,然後再轉戰會合杜師爺。」
  方君羽點頭:「公子已計劃要當,那就今夜攻城,免得夜長夢多。」
  南宮鷹正色道:「現在將所有大軍調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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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8:12:57 |只看該作者
第 五 章 橫掃鐵蹄幫
  一聲令下,方君羽、左無忌、石刀、石木分別走入山區,不到一刻鐘,三百餘騎軍隊井
然有序潛來,個個臉帶肅殺而興奮,一勝男人征戰沙場豪氣似狂流般充斥眾人火樣般的胸
腔。
  「作戰將展開了,十數年的怨氣,就在今晚將全部要回來,敵人敢挑我們分舵,我們就
揭他老巢,不為什麼,就是為心中這口氣!」
  南宮鷹尋觀眾人,沉靜而銳利地又道:「大家既然跟來,即是有必死決心,但我不希望
你們做無謂犧牲,若一切聽從指揮行事,那我向你們保證,不但可攻下鐵蹄城,而且傷亡將
不超過二十人,甚至更少!因為你們都是我好弟兄,任何一人傷亡,就像刮掉我身上一片痛
肉一樣,我不准你們出任何差錯,知道嗎?」
  一聲沉應,戰士們個個剖心利腹,甚而淚水含眶,為了主人肝膽之情,他們願意肝腦塗
地。
  南宮鷹感受這股真情後,始露豪邁笑意:「其實作戰如演習,沒什麼好怕,大家全力以
赴便是!」目光盯向月光下淡著燈火的鐵蹄城,突地正色道:「攻擊時間半刻鐘後展開,左
護法!」
  左無忌立即拱手聽令。
  南宮鷹道:「獵鷹五十騎一直是本門最佳伏兵,你領著它,半刻鐘後衝殺而出,目標是
正城門前那堆油桶,務必搗落護城河中,然後撤退,轉攻左城!」
  「屬下得令!」
  「方總管、石刀聽令!」
  「屬下在。」
  「你倆領兵一百,配合左護法退兵之際向前衝,抵達城前兩百丈,但見兩城人馬追出,
火箭立即射向河面引燃煤油,然後轉攻左城!」
  「屬下得令!」
  「石木聽令!」
  「屬下在!」
  「立即引領百騎,四散左後半弧形,將火把完全點燃,製造出千軍萬馬之態,此目的在
通敵方位右側脫逃,以中伏兵!」
  「屬下得令。」
  「鐵騎五將!」
  「屬下在!」
  「各領十名手下,跟隨本人進攻左城,不得有誤!」
  「屬下得令!」
  南宮鷹正氣凜然注視全體,嘴角輕笑:「我要讓敵人看看,飛鷹堡弟兄是多麼的驍勇善
戰,最後記住一句話,不必死拼,一切以虛張聲勢,迫使敵軍退往右路為主,及至後面戰
局,將視各軍臨機應變。」
  「上!」
  烈馬一抖,厲嘯躥空,暴衝出去,左無忌猛喝,追衝過去,後邊萬蹄飛揚,似如千軍萬
馬般湧躥而出,震得天地抖動,山河變色,眨眼衝去二十丈,一百丈,數百丈……像飛箭,
快得讓人窒息。
  鐵蹄幫忽聞驚天動地雷聲轟來,守城者登時驚惶落魄直吼:「敵軍來了,千軍萬馬,快
鳴鐘,快放煙火!」
  一時亂成雞飛狗跳。
  南宮鷹猛衝五百丈,猝然斜轉直逼左城,挽弓拉滿,仍隔數百丈,照樣暴射過去,飛箭
迎風,立即燃火,似若流星直釘左城門頂那虎字,正中紅心。
  左城又起騷動,不斷傳出:「他們攻左城!快援助左城!」立即見著三城內部人影亂
竄。
  南宮鷹一閃左側,左無忌登時取代位置,直衝正城,眼看逼過百丈,正城門守衛又自尖
叫敵軍攻的是正城,哪顧得命令,幾把冷箭放完,嚇得躲伏暗處,得等救兵前來再說。
  左無忌趁此衝向木桶,兩掌猛轟,迫下七八桶掉於護城河,他一閃開,後頭騎士猛轟過
來,直若連珠彈,一騎接一騎,盡把油桶打落水中,及至最低處,獵鷹神騎就是了得,照樣
腳勾馬鞍,身傾九十度,這麼一閃沖,照樣打得油桶跳飛落水。
  五十騎,或一桶或兩桶,連綿一次,竟然完成任務,但見黑油落水湧開,那護城河又是
活水,一時之間已散開十數丈,臭油氣為之沖天。
  左無忌喝令手下,斜切左城,趕在南宮鷹後頭,毫無間隙攻殺過去。
  只見得南宮鷹追沖左城護城橋,三把利箭射來,他猛切落散,一聲大嘯,人如天馬飛
起,直老餓虎撲向城門,只見得他吼力擊掌,又如萬頓炸藥轟開,轟得城門木屑亂飛,五十
騎魚貫而入,
  殺得轟轟烈烈。
  此時正城門已出現一位張飛模樣大漢,他正是副幫主哈太山,來不及問及下邊油臭沖
天,但見左城已破,雷聲大吼:「是左城!快支援!」
  猛地翻身落城,推開城門,提著板斧就要殺向左城。
  豈知方君羽見及敵軍即湧而出,登時喝令「射!」只見百騎挽盡火箭,猛射護城河,那
油氣本就浮於水面,沾及火花,霎時被引燃,轟然一響,直老火山爆發,烈焰萬丈,更迫著
油氣燃去。
  一時火海遍處,裹向正、右兩城,鐵蹄幫眾直若落入火坑,四處儘是烈焰,甚且燒及衣
發,嚇得哈太山狂怒欲嘔血,直叫快退,關緊城門以防烈焰蔓延。
  「可惡,是誰,是哪幫混蛋!」哈太山如瘋虎,為那突破不了火牆而大發雷霆。
  「是飛鷹堡,他們傾巢而出!」獨眼護法曲子清冷森說道:「攻向左城的是南宮鷹!」
  「他敢!老夫宰了他!」哈大山又吼著:「快從內門支援左城!」撥著弟兄,直往左側
角奔去。
  曲子清追在後頭:「副幫主請穩住,火勢很快將滅,只要咱們穩住這兩城,將可反敗為
勝!」
  哈太山雖覺有理:「難道放著左城不顧?」
  曲子清道:「情非得已,只有著老天造化了!」
  哈太山聞言,不得不作此決定,逐轉向手下,喝令道:「戰馬備位,等火勢轉弱,立即
殺出!」
  幾百名戰士個個汗流滿面,驚心動魄應是。
  畢竟四處烈焰濤天,且濃煙密佈,他們簡直若掉入地獄火坑之中,不知外頭還要燒多
久,還是對方不斷加油,不但城牆將紅,空氣可能會被吸掉,就如現在,濃煙已竄進內城,
多少士兵咳嗽連連,卻仍得忍。
  「還要忍多久!」哈太山鼻頭都黑了,簡直快憋不住。
  曲子清沉靜道:「快了,濃煙已起,表示油氣已弱!」他有夠後悔中午沒宰了范通這家
伙,還讓對方將油桶堆在河邊,進而遭此突襲。
  南宮鷹已有所覺,對方不但未從內門增兵,反而越戰越少人。分明是其他雙城未派兵支
援之故。這和計劃不符,他當機立斷,猛喝撤軍,免得對方包抄,反而受困!
  一聲令下,五十騎身經百戰,迅速撤退,外頭早困百騎人馬,方君羽正是指揮者,見及
南宮鷹,他急道:「敵人死守城內不出,百桶油散開來,可能燃不多久!」
  南宮鷹道:「將火把隊調來,全部丟入內城!嚇人不成,嚇馬也好!」
  只見左無忌立即嘯出聲音,還抓起火箭猛打圓圈。遠處石木見狀,心知計劃有變,登時
策動百騎衝殺過來。
  南宮鷹喝道:「散開,全往內城丟!」先行引兵攻丟正城。左天忌已引兵丟右城。
  幸而石木原就準備不少火把,一人分配四支以上,以百騎計,也該有四百支,如此猛落
火爐跳入火堆,不僅是馬兒受不了,尖嘶不斷,連人都快被烤乾。
  哈太山怒吼:「待不下了,快衝出去!」
  顧不得再騎馬顯威風,當下掠往城牆,悶著火焰疾射天空,唉唉尖叫,衣角、鬍子、頭
發全染火星,他連翻十數斤斗,幸而安全掠過火地,掉落地面直打滾。
  南宮鷹見狀喝道:「敵人開始掙扎作困獸之鬥,快迎敵!」一馬當先衝向哈太山。
  方君羽則下令掠陣,準備隨時支援任何狀況。
  南宮鷹迫近,發現是張飛般老頭,心知是副幫主哈大山,不禁暗笑,正是逮人好時機,
掠馬撲來!
  哈太山猛揮斧頭彈身而起,一手猛打衣角火花,怒斥道:「你敢動我鐵蹄幫,我跟你沒
完!」一斧劈來,功力霸道之極。
  南宮鷹閃過利斧,一掌打得對方人仰馬翻,他毫不放鬆,撲得更猛,準備生擒這廝。
  哈太山被撲著,板斧起不了作用,趕忙丟掉,硬想靠蠻力肉搏對方。兩人扭成一團。
  在不知誰勝誰負之際,火牆般城門突然暴掠開來,一時空門隱露,裡間騎士、亂馬蜂擁
而出,前衝火,後擠前,或被擠落火河或當場燒死,一時慘聲連連,死傷無數,卻見外沖人
馬漸多。
  南宮鷹但見馬匹衝來,突然猛喝手下抵擋,左無忌最擅弓馬,登時策馬奔來,想引亂馬
歸隊,豈知獨眼護法從中殺出,迫得他反槍刺去,兩人大戰不退。
  方君羽見狀大喝獵鷹五十騎支援。
  但見蹄揚馬奔,五十騎士直若陰魂飄沖而來,長槍刺處,又如穿刺糖葫蘆,既準且快,
一槍一人,十槍十人,刺中即跑,旋身又回,那鬼魁般身形連綿不斷,只一照面,十數騎已
被刺倒,瘟疫般接連落馬慘死,瞧得獨眼護法背脊生寒,怎料到飛鷹堡騎士竟然如此鬼樣般
可怕,他哪還敢戀戰,疾喝快追!猛還一槍,逼退左無忌,快馬直衝右城急欲保存實力般退
去。
  左無忌奉過命令,只纏不殺,見狀未再追殺,只作牽引般追逼。
  那哈太山見及自家的軍隊戰不了一回,即逃如喪家之犬,氣得哇哇大叫,雙拳猛打對
手。
  南宮鷹偏又武功了得,逼之不去,正無計可施之際,猝見南宮鷹捨他而去,直掠寶馬,
衝向左城。他得以脫身。
  正待掠馬奔逃剎那,猝又見及石刀逼來,打出黑繩,奇準六比套中他上身,猛地拖帶,
哈太山竟然未逃開,硬被拖倒地面。他大怒,想凝力震索,豈知又見數條繩索套來,拖得他
五花大綁形懸於空中,他還想掙扎,方君羽欺前,一連數指點中穴道,他始昏沉過去。
  「綁緊他!」
  方君羽喝令後,領騎直衝左城。因為那邊正不斷衝出敵方人馬,南宮鷹雖攔去大半,仍
有漏網之魚亂竄。石木也不落後,喝令騎兵左右包抄,甚旦放箭疾射。
  但見箭林過處,敵軍連連人仰馬翻,領軍則為手持九環大刀,半剃光頭的黑彌勒仇千
殺,他見手下不戰想逃,心知大勢已去,猛吼一聲,疾撲兩名騎士,想以死搏命。
  但見大環刀劈過,兩騎士長槍暴斷,逼得兩人落馬,急欲逃命,然那大刀勢在必得,眼
看就要砍下兩人腦袋。兩人不由尖聲大叫,滾地想閃,卻閃得了?
  就在利刀將落之際,猝見南宮鷹猛打手中長槍,就這麼只差半寸,長槍斜射過來,穿中
黑彌勒左肩透右助,當場釘死他,救了兩手下一命。
  鐵蹄幫弟兄眼看老將已亡,更形慌張,幾乎鳥獸散去,然而除了右側斜道可逃之外,其
余不是被捕即被撲殺。
  一時間飛鷹堡弟兄已掌握大勢。任鐵蹄人馬較多,此時正是兵敗如山倒,潰不成軍。
  南宮鷹見大事底定,遂令方君羽收拾殘局,隨後再來,自己則馭馬直追著,欲摧毀獨眼
護法所領走百餘騎,以及後續逃竄之數十騎人馬。
  方君羽則采擴散包圍,讓那些散兵殘將活動空間加大,以形成其更加孤獨局面,然後不
停喊話並各個擊破。
  鐵蹄幫眾在群龍元首,復見對方兵力甚強之下,鬥志全失,遂連連丟下武器投降。及至
後來.凡出城者皆雙手舉頭,擺明投降到底。
  方君羽心戰喊道:「投降即是弟兄,飛鷹堡歡迎你們加入行列,你們照樣享有已往的一
切,只不過是城上旗子換一面罷了。」
  在聞及投降並無任何副作用之下,鐵蹄幫眾更合作,紛紛聽從指示,安排進入未被焚燒
的左城。
  「你們自由了,想當飛鷹堡弟兄,就待在這裡,若想離開,請便!本軍還有事待辦,照
顧不周,請見諒!明天再見!」
  方君羽心知攻下此城,卻無過多人馬看守,除了感化這群人之外,別無他法,然而磨刀
亭那頭還有重敵待戰,他不能留在此瞎耗,何況飛鷹堡還放空城,守在此,不如守老家來得
有意義。
  他遂招集手下,將鐵蹄幫戰馬全部帶走,就算他們想造反,那已是甚久之後方能發揮支
援效果,而那時,戰事早該定局了。
  待飛鷹堡人馬走去,鐵蹄幫眾人卻心頭亂茫茫,第一次碰上投降還能自由活動?他們顯
得不習慣,雖然有人建議重新武裝防備城池,但想及飛鷹騎士像鬼魅般可怕,以及對面兩座
還在冒煙城池,他們已信心全失。心想還是別亂出餿主意的好,免得大軍折返,連小命都玩
掉。
  眾人皆有了共同想法——誰勝利回來就聽誰,如此方能保平安。
  然而隨獨眼護法奔逃之徒眾,則沒那麼幸運,在倉皇逃竄之下,個個已是心涼肉顫,不
知作何打算,只能任由馬群竄掠奔馳,一勁帶往不知名地頭。
  獨眼護法又為了穩定軍心,不斷放出逃至磨刀亭,幫主大軍在那裡,一切將改觀,畢竟
飛鷹堡只是一時僥倖,他們哪是鐵蹄幫敵手!
  在六神無主之下,那群幫眾自是以獨眼護法馬首是瞻,甚且在他慫言之下,重新升起希
望,鬥志不由再起,馭起馬來,精神多了。
  疾奔十數里,前面一片黑鬼林,獨眼護法深怕中伏,當機立斷,繞向左側山坡,想越嶺
而過。
  豈知攀至一半,頂頭猝見萬頭亂鑽,他驚叫不好,有伏兵,正想調頭之際,忽聞高處轟
轟暴響,巨木、滾石山崩地裂股沖壓下來。
  範圍之廣,巨石之多,簡直已逼得這群驚弓之鳥變成破膽老鼠四面亂竄,或而人仰馬
翻,或而巨石壓頂,一時慘聲連連,幾名身手較高者突掠而起,迎掌劈石,破去被砸命運。
  就此邊閃邊逃,能安全逃過此動者已剩百餘騎,個個已是魂飛魄散,見路即鑽,敢情想
自行逃命去了。
  獨眼護法見狀厲吼:「臨陣脫逃者斬,快進黑鬼林,幫主已在那頭接應!」
  其實也是無路可逃,後頭追兵不斷,左山坡又殺下敵軍.一群破膽老鼠只能跟著獨眼護
法逃命去。
  其實現在只要南宮鷹喊一聲「投降無罪」恐怕十之八九敵軍將喬械倒戈,然而他暗自盤
算,我軍士氣正旺,而且數年未曾如此風光,正該一洩飛鷹堡霸氣時刻,自是縱容他們盡情
發揮,何況弟弟那頭尚未開戰,實該留給他一展雄風,將來也好承擔重任。
  他追得更急,已趕在左無忌前頭,要他改道,先行起至弟弟或之處,也好防範鐵蹄幫主
倒攻弟弟背脊。
  左無忌得令,率領獵鷹五十騎,岔後黑鬼林歧道奔躥山嶺,武向預定目標。
  獨眼護法意外地穿出黑鬼林而未受伏,分明是對方有意放過,他忽而想起此去三里處正
有一更恐怖關卡厲鬼峽,若有軍隊埋伏,損失將更慘重。然而後頭追兵更猛,他根本毫無選
擇,心下暗自決定,管他的,七百大軍已去其六,剩下百餘騎,能保則保,不能保,利用他
們阻擋敵軍,也好換來自己安全。
  他登時大喝:「我軍守在厲鬼峽!快,到那頭,一切將改觀!」
  如此欺言下,鐵蹄幫徒眾不禁再生希望,沒命跟隨護法衝殺過去,他們哪知護法已背叛
自己,而將人帶往死亡之路!
  「敢情還想硬拚?」
  南宮鷹已察覺出敵軍將作困獸之鬥,當下猛射長箭升空,及至最高點,突然暴出火花,
以通知弟弟,戰況已至。
  那南宮劍正埋伏在厲鬼峽上面,本來聞及沉悶轟雷聲,已感覺戰事將近,忽見哥哥信
號,更是肯定,第一次出戰,未免稍緊張。幸好杜九奇要他穩住:「只是生擒,不必交鋒,
情勢並不危險!」
  南宮劍對師爺安撫,目也欣然接受,以免落失主人之風,當下喝令手下準備石塊,見人
即砸。
  不到半刻,蹄聲奔雷般轟來,雖是四更黑夜,仍可見及山峽下一片塵土飛揚,螞蟻般人
馬疾衝過來,南宮劍直叫來了來了,額頭不禁冒汗,待敵軍進入預定位置,不下令猛攻,先
是幾顆與大岩塊疾滾而落,那山崩地裂之勢已自讓鐵蹄幫弟兄驚駭不已,不是說此山伏有自
家軍隊,此時怎變成敵軍?
  「快衝,衝過即可活命!」
  獨眼護法顧不得手下,急策坐騎猛衝向前,然而落石不斷硬是驚動馬匹將他退回。南宮
劍但見阻擋成功,大聲喊話:「棄械投降,饒你們不死!」
  巨石已停,改成鵝卵石塊往下砸,希望通得對方棄械投降。
  後頭南宮鷹已趕到峽口,堵得密不透風,他也喊話:「困獸之鬥無用,你們還是及早投
降吧!」
  獨眼護法突地喝叫:「小石塊打不死人,快衝,幫主快來了!」
  一馬當先,連躲數顆石頭,疾往出口衝去,他一過關,數名手下,不禁升起希望,疾衝
過去,果然沒事,大堆人馬竟相沖關。
  南宮劍見狀直叫糟,當下下令:「快繞道堵向出口!」顧不得再倚高觀戰,策馬下衝,
飛鷹堡弟兄自是訓練有素,百餘騎猛截下來。
  由於繞道,總比直線過慢,獨眼護法竟然突破峽口,再世為人感覺使他瘋狂,猛地仰天
長嘯,還放火花以通知磨刀亭之幫主前來救人,雖然這不一定有效,但他姑且一試,畢竟已
破埋伏,離磨刀亭不及五十里,他等於撿回一條命!
  然而南宮劍也非弱者,他知道要擋人,在峽內擋不了,遂攀後山道,一勁兒繞道七八
裡,猛又截回,正巧封住獨眼護法去路。
  「不怕死儘管來!」
  獨眼護法抓起長槍,奮不顧身殺敵,南宮劍照樣長槍刺來,兩人交戰,平分秋色,打得
難分難解。
  社九奇怎能讓他打得高興,喝令手下逼前迎戰,再多三人之下,獨眼護法已現敗跡,節
節落退,厲吼:「以四敵一,算什麼英雄好漢!」
  杜九奇冷笑:「偷襲本門分舵,又是什麼英雄好漢?上,弓箭侍候!」
  百騎弓箭盡出,疾射過來,逼得鐵蹄幫眾落荒而逃,不自覺中又被逼回山峽。
  南宮劍正得意封住峽口之際,忽聞背後蹄聲大作,心下震驚,突聞後頭士兵焦切喊來:
「不好,鐵蹄軍反擊過來,一大群!」
  那正是鐵蹄幫主鐵虎率領三百人馬趕來支援。
  早在午夜時分,他忽見西北山頭似有暗光浮動(乃南宮鷹焚城之火光),他已覺得不
安。又過一更次,但聞地面似有沉音傳來,他乃貼地聽聲,發現是萬蹄奔騰之勢,分明已是
戰事發生,遂喝令手下準備應戰。然而蹄聲越逼越近,分明有衝著磨刀亭意味。
  照常理,自家軍隊何必奔馳如此之急?若有,也是急事,或被追殺。
  不管如何,他總覺得不妙,遂喝令兩百騎隨他前來觀看,
  而突見求救信號火花,他知道真的出事,這才又喝令全幫出動,
  十萬火急趕來救人。
  南宮劍一時不察,已被對方反抄背面,頓時優勢盡失。
  獨眼護法忽見鐵蹄幫大旗趕至,自是欣喜若狂,直道有救了,霎時喝向弟兄反擊,割一
人頭獎賞一元寶,那剩下五十餘士兵的確受幫主趕來而精神大振,不斷想反擊,然而峽口窄
小,接觸面不夠,雙方變得一場爛打。
  那鐵虎幫主身材魁梧,卻長得一臉獐頭鼠目,三角眼睛盡露邪惡之光,雖只四十餘歲,
卻已一臉皺紋,活像個土匪模樣。
  但見敵軍被堵,他狂聲大笑:「我以為是誰,原是飛鷹堡的小雜碎!上,活捉他,然後
脫光衣服吊在城門,讓另一個雜碎趕來救人!哈哈哈!」
  南宮劍不理這傢伙,猛攻獨眼護法,並喝道:「突圍,只要殺掉這幾人!」
  獨眼護法厲笑:「恐怕你得跟閻王談了!」
  長槍再抖,卻邊戰邊退,南宮劍猛進,鐵蹄幫主自然更逼前眨眼間,如擠香腸,大難人
馬全擠進峽谷。
  此間最苦該是飛鷹堡徒眾,腹背受敵之下,簡直動彈不得甚至快被擠得落馬受擒。
  正危急之際,忽聞背後蹄聲大作。鐵虎疑惑,士兵不是全伙來了,怎還有援軍?一念未
完,尾處手下已尖聲大叫:「不好,敵兵圍過來了!』」
  正如南宮劍方才被堵一樣,鐵虎碎然臉色大變:「快突圍,分明是詭計!」
  他想反衝,谷口突然轟下千石萬木,逼得他無處可逃,他急吼:「抓那畜牲當人質!」
  豈知峽谷兩邊丟下無數繩索,南宮劍、杜九奇和百餘士兵棄馬抓繩,一勁兒被拖往頂
頭。
  獨眼護法這才知道,自始至終,他一直都是對方玩弄於掌中的一顆死棋。他本該想到為
何另一頭南宮鷹老是守在谷口不進攻,分明在耍更大計謀,然而自己卻為了幫主前來高興過
頭而忘了此嚴重性,還想把南宮劍逼死,簡直可笑之至!
  悲憤之餘,他不禁狂厲尖叫,掠身而起想追殺攀繩逃逸敵軍.然而上頭早有伏兵伺候,
幾塊石頭打得他灰頭上臉,反摔地面。
  南宮鷹及時現身,訕笑著:「膽敢動我飛鷹堡,這就是下場,給我砸!」
  頂頭受令,石頭更落,再加上攀附而上之百名人手,石塊簡直落如密雨,打得敵軍招架
乏力。
  鐵虎不禁厲吼:「有膽過來拚命,玩此伎倆,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就等你說這句話!」
  南宮鷹突然大喝,人如獵鷹撲起,連點峽壁數腳,電光石火閃至陣中,穿著落石猛撲陣
中鐵虎,那勢來得好快,鐵虎狂笑,根本毫不把人放在眼裡,大刀猛旋,劃出刀網疾砍過
去,鑽然一響,竟然砍斷南宮鷹手中長槍,其勢不變,硬想砍掉他兩條腿。
  南宮鷹暗道:「此刀莫非經過朱銅城鍛煉,其硬度更韌強?」
  眼看大刀掃來,他不得不倒翻斤斗,頭下腳上,以半截長論點偏那大刀。豈知鐵虎算準
此著,不理論勢,大刀照砍,及近南宮鷹左肋,右手猝又刺出匕首,直刺南宮鷹肩購,玩了
陰招。
  南宮鷹忽見情況危急,硬聲大喝,想扭身閃避已是不及,為今之計只有搶快,然而自身
功力似是不夠,突而想起神經老人所傳怪異心法,一時情急也就施展開來,竟然內力暴增數
倍。
  在極不可能角度裡自然收縮腰際肌肉避開大刀。右手木槍柄猛桶鐵虎左肩,竟然決得比
對方刺出匕首還快,一棍桶中對手肩頭,直穿背面。
  鐵虎登時尖叫,倒摔蹄下,他根本就不相信眼看就要手刃之敵人,竟然能以木棍捅傷自
己?對方莫非懂得邪術?越想越怕之際,哪還敢戀戰,猛打匕首擋退南宮鷹,急找退路逃
去。
  「哪裡逃!』南宮鷹一招得手,氣勢更旺,凌空撲下,就要逮人,豈知對方竟然抓及自
己部下猛砸過來,那人沒命尖叫,南宮鷹一時不忍,只好伸手接下,置於一旁,鐵虎藉此已
逃出七八丈,攀向半山崖。
  南宮鷹冷喝一聲,暴彈而起,身如靈猿攀壁,一躥再躥.連三起落,截向鐵虎下盤,抓
於手中岩塊猛打過去,鐵虎只顧逃命,不知岩塊已砸至,硬被砸中左大腿,痛得他失力,倒
滑四五丈,勉強勾住凸巖,拚命又想掙扎逃去。南宮鷹冷笑著,再次撲掠,想將其逼落地
面。
  豈知就快撲至鐵虎身前之際,摔覺頭上射來兩道青光,奇速無比直打他肩背要穴,逼得
他不得不翻身掠閃。暗器打中巖面,青光閃閃,原是兩支蝴蝶刀。
  南宮鷹冷喝,搶著快字,欲將鐵虎擒下,然而那發暗器黑衣人凌空撲下,一掌打得南宮
鷹掉落七八丈,他趁此機會,抓扣鐵虎左手,拖帶倒掠崖頂。
  南宮鷹但覺黑衣蒙面人武功甚高,又見其救走鐵虎,分明是衝著自己而來,若讓他得
逞,豈非顏面盡失,辭而提勁猛吸真氣.暴飛而起,人若沖天鳥又快又急追及那黑衣人,猝
又見其反手一揚,蝴蝶刀光閃亮,六七把疾射過來。
  南宮鷹連擊數掌逼去其中三把,反手一抄,接住兩把,只見對方就快掠至屋面,情急之
下,猛將暗器反打而出,奇快無比射向黑衣人背腰兩要害。
  黑衣人哪知南宮鷹會以自己暗器反打自己,但覺背面生寒之際,想閃避已是不及,摔見
他左手反掃,一道白光閃出,青光頓時彈跳開來。
  南宮鷹見及那人出招手法,以及暗器斷成兩截,驚心不已:「真的是你,朱銅城?」除
了赤陽寶劍,其它刀劍哪有可能砍斷暗器。
  黑衣人一愣,忽而狂笑:「老夫不知朱鋼城是誰!」
  聲音顯得老成,當然,也有可能裝出來。
  南宮鷹聽見他翻身上崖,分明要逃,不得不又運起怪異心法,內力暴漲許多,身形一瀉
如流星,竟而追及對方五丈之遠,凝來兩掌猛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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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8:13:13 |只看該作者
 黑衣人一手抓人,只剩一手可對敵,然而那掌力又強又霸勁,他勉強擋掉一掌,碎覺左
手生疼,哪敢接第二掌?他想閃,豈知掌勢過快,猛地擊中其左背肩,打得他悶哼,鮮血掛
嘴角,身形為之挫頓。
  他也不愧武功高強,雖受傷,照樣提力而起,疾掠而退,甚至又打出數把蝴蝶刀封住南
宮鷹追勢,急忙逃開十數丈遠。
  那本就在屋面的南宮劍及杜九奇率領十數手下想包抄過來,南宮鷹突然喝道:「不必追
了!」自身先頓停身形。
  南宮劍怔詫:「哥,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南宮鷹道:「有的卻是無牙老虎,讓他去吧!」
  南宮劍和杜九奇這才喝令手下讓開,黑衣人得以輕易將鐵虎給帶走。
  杜九奇道:「少堡主早看出他是朱銅城?」
  照他方纔所見,此人該是朱銅城沒錯。
  南宮鷹輕歎:「希望不是,否則不知如何跟妹妹談?」
  南宮劃已明白哥哥放人,最大原因幾乎是為了妹妹,若此人真的是朱銅城,殺了他,妹
妹豈非變成寡婦了?然而自己妹婿吃裡扔外幫助別人,說來要多嘔就有多嘔,他實在沒辦法
接受。
  「怎麼辦?這件事如何解決?」南宮劍心沉意重:「他要是時常來暗的,怎麼辦?」
  南宮鷹道:「此事遲早要解決,我會找他談,天快亮了,鐵蹄幫已全部瓦解,你得跟杜
師爺先趕回飛鷹堡,畢竟空城秘密已現,得先回去補人。」
  南宮劍聞言驚心且佩服道:「哥,你真的膽大無比,我聽及你那空城計劃,就一夜沒
睡,但後來想你一向做事甚有把握,始將心情放鬆下來,事實證明,你的計劃是對的。」
  「希望每次都對!」南宮鷹拍拍弟弟肩頭:「沒有你的神勇配合,計劃並不容易成功,
回去時好好守住飛鷹堡,別讓意外出現自家門上。」
  「我會的!」
  南宮劍欣然點頭,帶著哥哥布此局而收穫全勝心情,和杜師爺引領手下兩百人,馬不停
蹄趕回飛鷹堡。
  南宮創直到人馬走過山腰後,始轉身瞧下峽谷,戰事似乎已平定,鐵蹄幫弟兄全部棄械
投降,至於那獨眼護法則臉色鐵青,坐於馬上。
  東方升起一道旭光,黎明已至,一夜纏戰之後,也有了定局。
  南宮鷹心想該將事情作個善後,遂掠身而下,想找獨眼護法談判。
  豈知掠向他身前之際,卻已發現他背後插著一把長槍,早被人捅死當場,瞧那長槍形
狀,似是鐵蹄幫自已人幹的。
  他不禁問道:「誰殺了他?」
  「我!」
  一名滿身是傷,頭綁白布,留有微不足道短髭的年輕人挺身而出,瞧他模樣,至少不會
超過三十歲。
  南宮鷹但覺此人有股沉默寡言,且公私分明般固執。雖然額頭綁上白布已滲滿紅血,他
仍咬牙硬撐,濃眉下一對眼神更硬,倒隱現一勝英雄氣息。
  「你是……」南宮鷹問。
  那人回答:「鐵蹄幫第三護城領隊顏平。」
  「你為何殺了他?」南宮鷹道:
  「你的上司?」
  顏平冷道:「我們拚命為幫,他卻見著鐵虎逃走,他也想逃,棄弟子們於不顧,我不能
讓叛徒得逞。」
  「原來如此……」
  南宮鷹暗想此人是個漢子,道:「他是死有餘辜,但你們幫主已經逃走,鐵蹄幫算是垮
了,你想作何打算?」
  顏子一時答不上話,惹想當降將,他說不出口,若是求饒,更是不可能,臉色表情便凝
重起來。不但是他,幾百名鐵蹄幫弟兄全是怔仲不安地瞧著這位足可掌握自己生死的年輕
人。
  南宮鷹道:「我說過,投降,一點兒事也沒有,你們可能自行離開,或者回鐵蹄城自行
生活,唯一的要求是不准再掛鐵蹄幫旗子。當然,你們要掛飛鷹堡旗子,本人絕對歡迎。」
  如此說,倒去了逼降意味,那群士兵一臉疑惑,在此強者為王時代,竟然有人打勝仗還
不強行併吞之理?這未免太反常了吧?
  南宮鷹知道對方想法,立即揮手,要兩旁堵住出口之手下讓開,道:「讓他們走,勝負
已定,奪人性命已無意義!」
  出口士兵們紛紛走閃兩旁,那鐵蹄幫弟子頓時有了死裡逃生感覺,然而一時要接受此事
實,他們未免難以想像而不敢跨出步子。
  南宮鷹道:「你們要走儘管走,要留下歸順飛鷹堡,就下馬走到左邊出口處,我將竭誠
歡迎你們加入。」
  鐵蹄弟兄不禁往顏平瞧去,或許有了帶頭者,他們將跟隨到底。
  顏平轉向弟兄:「我選擇跟隨南宮堡主,畢竟幫主已背叛鐵蹄幫,他不值得我們尊敬,
南宮堡主卻光明磊落,我相信,他不會背叛他的部下。」
  沒有奉承,沒有煽惑,全憑他自己判斷和感受。
  其實絕大部份投降者早存此心,但聞顏平意思,登時引來一陣附和,一時南宮堡主名字
被喊得地動山搖,一句又一句不停喊著,似支持國王登基般湧往左出口以示決心,其目光仍
盯著南宮鷹不放。喊至後來,連飛鷹堡弟兄都加入行列,其聲匯聚成流,實可謂氣概山河,
聲吞天地,真大丈夫,真英雄莫過於如此也。
  南宮鷹暗自欣慰,做人還算成功,始能降服這群勇猛戰士,他高舉雙手,要眾人暫時肅
靜,待聲音靜下之後,他才說道:「感謝大家維護,飛鷹堡日後將蒸蒸日上,前途更見光
明。今日之事就讓它過去,將來大家便是好兄弟,應該相互扶持。至於新弟兄編製,暫時完
全按照舊制,一切職務完全不變,待日後較為安定之後,再行陞遷。」
  鐵蹄幫弟兄一陣鼓掌,職務沒變,那當然表示飛鷹堡弟兄不會空降掌管大權,一切將好
過得多。
  「至於顏平兄弟。」南宮鷹道:「他是你們之中職位最高者,膽量、武功、見識皆不
錯,就由他任職總護法,也好帶你們共進生死!」
  頓時又傳來陣陣掌聲。
  顏乎一時激動,趕忙下跪拜禮:「屬下當竭盡所能,為飛鷹堡而戰。」
  南宮鷹笑道:「我知道,不過你暫時還得聽令副幫主哈太山。」
  顏平怔愕:「副幫主已經歸順了?」
  「還沒有,但我會盡力說服他!」南宮鷹甚有信心,道:「咱們回三虎城吧,一切事
情,到了地頭再解決。」
  一聲令下,群眾井然有序上馬,在方君羽開道下,數百名弟兄全往三虎城行去。
  沿路,方君羽特別要求飛鷹堡弟子將對方屍首掩埋,以免他們觸景傷情而壞了情緒。
  果然,在毫無刺激下,鐵蹄弟兄和飛鷹堡弟子,由陌生、接觸、聊天而混得熟透,不斷
傳來笑聲,這才是南宮鷹所要的。
  及至中午,大軍已抵三虎城。
  原來留守城池徒眾但見鷹旗飄揚,已知是怎麼回事,又見弟兄歸順對方,自己那還考慮
什麼?乾脆列隊歡迎以表忠心。
  飛鷹堡弟兄自是欣然接受,不斷笑容回禮,尤其南宮鷹在大獲全勝之下,見及兩座黑漆
漆城池,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鷹本就是黑色,此城該改成三鷹城,而且全部要漆成黑色,才能顯威風!」
  一名鐵蹄弟兄這麼說出,立即引來附和。南宮鷹將就地答應,立即下令復原工作。
  直到傍晚,一切皆已復原,左城也在百餘人合作之下漆得墨黑,三城門上那石雕已變成
鷹圖,被毀城門也補新,護城橋破損處皆修復,城內更清理得一千二淨。
  南宮鷹最關心的傷亡數字報上來,由於是突襲,竟然出奇少。
  飛鷹堡弟兄只不過死了三十餘人,受傷七十餘。
  鐵蹄幫則損失兩百餘名,當包括半途開格者,受傷三百餘人,將近折損一半。
  南宮鷹覺得此戰還算差強人意。當下下令論功行賞,將鐵蹄幫金庫銀兩發放弟兄,每人
五十兩,受傷者再多十兩,戰死而有
  家屬者百兩。
  一時間,三鷹城上下慶喜悅,直道新堡主夠意思,敢情是跟對主人了。
  然而方君羽卻稍有憂心:「少堡主該注意金錢用法,若將來財源短缺,此城掌理並非易
事。」
  南宮鷹頓悟,畢竟此城相隔太遠又人馬眾多,財源的確相當重要,這才未敢再亂髮賞,
頓時安排酒菜讓大家以狂飲度過慶功宴。
  當然,他未忘記馴服副幫主哈太山,立即引領左無忌策馬出城,找至附近山區,哈太山
早被四名護衛押在山區神廟,以免他伺機扯後腿。
  見及南宮鷹到來,壯如張飛的哈太山已掙扎吼叫:「有膽殺了我,如此虐待,算什
麼?」
  南宮鷹淡笑著:「對不起,讓您受困了,在下向您告罪,替他鬆綁!」
  哈太山冷斥:「你到底在玩何花樣?」
  「哪敢!」南宮鷹和左無忌跨身下馬,走進屋內,南宮鷹道:「只是想前來告訴你,鐵
蹄幫完了。」
  「你敢滅我幫派?」
  哈太山掙扎,可惜繩索尚未解開,無法揍人。
  南宮鷹道:「不對,滅你幫派的不是我,是你幫主,因為他開溜了。」
  「開溜?」哈太山臉色一變:「你少胡扯!」
  「不信,你回去問那些弟兄即可明白。」南宮鷹道:「是棄弟兄們於不顧而開溜!」
  哈太山嗔念著:「怎會如此?」斥道:「鐵蹄幫弟兄呢?」
  「全部背棄爛幫主,歸我飛鷹門下。」南宮鷹道:「在下前來,也是想聘您接管三虎
城,不知……」
  「休想!」哈大山厲吼:「我跟你誓不兩立.殺了我,否則跟你沒完!」
  「一定有個方法讓你覺得我是善意的吧?」
  「除了你死,否則體想!」
  「那……就看你如何宰了我啦!」
  南宮鷹從左無忌手中接下哈太山擅用兵器大板斧,丟給對方,擺出架勢,準備大戰一
場。
  哈太山掙脫繩索,接過板斧,氣勢為之囂張:「你敢跟我大戰三百回合?」
  「隨你高興。」南宮鷹道:「咱們來個公平竟爭,誰贏就聽誰的,如何?」
  「我輸了就自殺,絕不留下當你走狗!」
  哈太山板斧一揮「橫掃千軍」逼來,南宮鷹趕忙掠出屋外,板斧過處,劈得門柱斷成兩
截,嘩啦啦屋瓦盡倒,壓得裡頭守衛灰頭上臉。
  哈太山一招逼退敵人,哈哈狂笑起來:「再接老夫這招『開天劈地』!」斧影過處,凝
氣成牆,直若山崩,傾傾洩洩轟塌而來。
  南宮鷹不敢大意,他素知哈太山陣前作戰威猛無比,比起戰國張飛毫不遜色,始升起收
服之心。
  但見斧影幢幢罩來,他不得不抽出隨身兩尺短刀,迎勢砍去,刀斧劈處,火花四溢,哈
太山占板斧沉重之利,只不過手掌不麻,南宮鷹則已感到微微作痛。
  兩人就此你來我往纏戰了數十回合不分勝負。倒是哈太山越戰越勇,有凌駕南宮鷹之
勢。
  「再看這招『劈江斷流』!」
  但見斧影如蛇如龍,滾滾連綿不斷,方自濤天,又自掠地,越滾越急,越寬越廣,盡將
南宮鷹滾入斧影之中,啼啼斧聲震如龍吟,旁邊左無忌此時亦感覺出其板斧功夫的確不俗,
足可抵擋萬軍之勢。
  南宮鷹心知大意不得,現在得迫招突圍,以能制勝,方能降服對方。
  此時,每每須要突展強功之時,他都情不自禁會用上神經老人所教怪異心法,雖然它有
著演變成神經錯亂之慮,但這就如吸鴉片,偶而不用,則覺得怪異難熬,何況運及此功,腦
門玉枕、百會兩穴立即如飲老酒,舒服許多,一些疲備感覺盡掃而空,簡直比吸鴉片還要
神。此時斧影纏身,他情不自禁又用起這怪異功夫。
  猝見得他身如靈蜂亂轉,追逐斧影空隙東躲西閃,暮見左側有顆大松樹,他急於掠去,
引得利斧追殺。
  就快抵古松,南宮鷹猝然掠高,板斧袖手不及,叭然一響,硬將古松砍成兩段,他卻因
用勢過猛,身軀往前稍傾。南宮鷹見機不可失,登時引刀劃來,硬在其背脊打了個「x」記
號,收手掠退。
  哈太山但覺背脊生涼,心知受伏擊,驚愕大叫,猛地回砍,人已不見,卻見得南宮鷹站
立七文遠輕聲笑道:「承讓了!」
  哈太山面色鐵青,伸手抓向背脊,衣衫已穿洞,若對方想取自己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然而他豈能接受這事實?惱羞成怒:「不算,你耍詐,害我砍向大樹,可惡。再接我利斧!
劈死你!」
  斧影一閃,又自攻殺過來,他惱羞而戰,毫不顧自家空門,其勢又猛幾分。
  南宮鷹不敢大意,短刀連連架去,鏘鏘之聲不絕於耳,一時之間,又被迫退七八步,他
想若不用真功夫打敗對方,他必定不肯心服,當下冷喝,短刀不再只架不攻,一刀猛刺出
去,穿撞板斧攻勢受阻。
  哈太山不信邪,又自劈來,五斧,七斧,十斧,二十斧,劈得短刀東偏西閃,南宮鷹卻
氣足神閒,短刀不停猛刺再刺,完全刺及板斧中心,連刺百刀之後,碎又一聲大吼,只見得
利刀化箭,挾以千鈞萬斤力道猛刺過去。
  叭然一響,厚比腳掌板斧竟然被刺穿,嚇得哈太山怔愣當場.南宮鷹趁他怔愣之際,硬
把板斧挑離哈太山手掌。
  「不可能,不可能,你作弊,我劈了你!」
  哈太山羞怒成狂,雙手猛砸猛劈過來。
  南宮鷹淡聲道:「要劈就用斧頭劈死我吧!」
  利刀一甩,將板斧甩了回去。
  哈太山接過板斧,殺氣更怒,瘋狂尖叫,劈殺過來:
  「我砍你腦袋!」
  但見斧影過處,直落南宮鷹頸背,南宮鷹卻未躲閃,甚至挺起胸膛迎向利斧。眼看人頭
就快落地,嚇得左無忌欺身急於救人,直叫快閃,長槍刺如電光,簡直用盡吃奶力量想救
人。
  然而板斧已近至三寸,根本無法解救,左無忌和數名守衛不禁厲叫,拚命撲救過來,還
叫主人快閃,南宮鷹就是不閃,要閃可能也來不及。
  哈太山叫聲更利,眼看就要砍下人頭,他好笑,猛抖板斧,粹板斧刃觸及對方勁部之
際,他整個人為之抽僵當場,鮮血滲流斧刃而出。
  哈太山全身抖抽:「你當真願把腦袋給我?」
  南宮鷹淡笑:「只要你高興,拿去吧!」
  哈太山心情為之激動,竟然有人願意隨時送他腦袋,如此英雄豪傑何處找啊!
  他抖著手,抖著斧,抖著心,抖著眼,終於忍不住激情,猛丟板斧,跪往地面慟哭起
來。
  南宮鷹暗噓口氣,這招用得太險,連他自己都沒把握,幸好真的成功了,否則人頭落地
可不是件好玩之事。
  左無忌和幾名護衛皆詫愣當場,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狂人才會做出如此瘋狂舉動吧!他們
望著主人,心驚肉跳已無法平息,如此肝膽相照好漢,何處去尋呢?
  哈太山泣聲:「南宮鷹,老夫走遍大江南北.從未遇上甘心為我掉頭者,如今……老夫
認栽,認栽了!少堡主您收容老夫吧!」
  一生追尋肝膽相照的主人卻無法可得,每以為此生老去將遇之不著,沒想到這斧劈得見
血見情,更劈出他數十年之心願,激動之餘,已是前嫌盡棄,甘心為新主人類命,縱使肝腦
徐地,亦笑聲一句。
  南宮鷹趕忙扶他起來,老少兩人想擁一起,感情隨之溶血開來,不必言,不必語,知心
相交,憑一股感覺即夠了。
  左無忌眼眶含淚,那種感覺,早在桃花源相遇時已隱隱泛生,只是沒想到少堡主會強烈
到以腦袋刎頸相交,見著那道血痕,不也是為自己而流嗎?
  一陣激情之後,哈太山反而窘困笑起來:「小主子,有你的,可把老夫,不,是屬下折
服了,從今而後,誰敢動飛鷹堡一根汗毛,我拚了這條命也要宰得他落花流水。」
  南宮鷹笑道:「要不然,我這刀豈不白挨了!」
  哈太山瞧及那道血痕,窘紅著臉:「小主子可折煞屬下了,還子,只差一點點,真的一
點點……屬下這有藥……」
  困窘地拿出金創藥,替主人上藥。
  南宮鷹笑道:「你怎會突然停下來?砍了不就沒事?」
  「呃……不成!」哈太山更窘:「老夫就是觸了電,怎麼砍都砍不下去,命中注定啦!
小主子別再挖苦老夫!談談別的,你怎敢放空城,一勁攻打鐵蹄幫?話說回來,您這種不要
命者,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南宮鷹輕笑:「三虎城豈是泛泛之輩,我不傾巢而出,怎鬥得你們?」
  哈太山乾窘道:「那把火燒得甚癟,三虎城就這麼變成木炭!」
  「現在已改為黑鷹城,你就是城主啦!」
  「那,老夫的臉是不是要弄黑?」哈大山笑得尷尬。
  「隨你高興!」南宮鷹道:「你是城主,愛怎樣就怎樣。」
  充分授權,使得哈太山受到重用感覺,他感恩直笑:「屬下必定全力以赴,讓飛鷹堡發
揚光大……」
  南宮鷹交還那板斧,笑道:「有此巨斧壓鎮,我安心得很。」
  哈太山接過斧頭,摸向那被刺穿小洞,一股水乳交融感覺湧上心頭,事實上,他早該敗
了,又豈容得自己撒野出那斧。
  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斧刃血跡,趁南宮鷹不注意之際往舌辭去,如此似更能接近小主
子,心情為之更形開朗。
  「有我在世一天,板斧就是聖旨,專斬叛徒!」哈太山冷森道:「鐵虎這傢伙敢背叛弟
兄,該斬!」板斧一揮,想斬人。
  南宮鷹道:「這事我會解決,城主暫時替我看管三虎城如何?三虎已改成三鷹,你就是
鷹王了。」
  「改得好!」哈太山豪邁道:「你去忙,一切交給俺來處理。」
  南宮鷹但見事情順利完成,逐引介左無忌,雙方英雄見英雄,自是把臂見真情。
  隨後,南宮鷹領著哈太山重返三鷹城。
  突見鷹旗飄揚,哈太山豪氣不禁大發,猛地策騎衝來,引得城中一陣騷動,以為敵人反
撲,個個準備迎敵,但方君羽眼尖,早認出南宮鷹那匹青雲寶馬,立即喝令止戰,改成列隊
歡迎,果然風風光光把人接回去。
  三鷹城頓時熱鬧起來,慶祝連連。
  南宮鷹自也親自參加,和弟兄們打成一片,或開宴,或比武,或騎射,熱鬧非常。
  一連三天歡呼之後,氣氛始較恢復正常。
  南宮鷹這才暗中將方君羽找來,兩人佇立城牌樓頂,遠遠可見及三面佳景,本是風光怡
人,南宮鷹卻無心欣賞。
  「我得親自前去銅城十八村,把朱銅城之事解決。」
  方君羽怔愕:「單槍匹馬?」
  「嗯!」南宮鷹道:「為了妹妹,我不能對他太殘酷。」
  「你不能,他未必領情。」方君羽道:「朱銅城若有野心,他未必肯買你的帳,甚至會
暗算你!」
  南宮鷹道:「我會注意,找你談此事,即是想請你幫忙,如果我半月未歸,你得前去支
援。」
  「屬下必定小心!」方君羽輕歎:「少堡主也該處處小心。」
  「我會的,我不相信他敢拿我怎麼樣?」
  南宮鷹冷冷一笑,瞧向遠山高處,很似乎已穿透朱銅城內心,而胸有成竹地完成另一種
任務。
  趁夜,他領著左無忌和獵鷹五十騎匆匆趕路。及至磨刀亭分舵,始讓左無忌支援此分
舵,並隨時留意飛鷹堡狀況。他則單槍匹馬取道銅城十八村,直接會會朱銅城去了。
  冷夜中,星光點點,夜色顯得特別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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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8:18:18 |只看該作者
第 六 章 收復銅城山
  兩天後。
  南宮鷹已抵銅城十八村。
  這本是自己地盤,為了妹妹,把它當嫁妝送給了野心的朱銅城,他倒是閒不下來,將整
座鋼城山挖得坑坑洞洞,活像開採金礦般熱絡。
  「如果是金礦,他不就肥死了!」
  若真如此,南宮鷹當然後悔莫及,還好,只是銅礦,勉強可以接受父親的寬大為懷。
  他策騎至山下,已有守衛攔來:「這是重地,閒人莫進!」
  「我是南宮鷹,通報一下,我找朱銅城。」
  守衛一時睜大眼睛:「您就是……」三天前,一夜之間踩垮鐵蹄幫的主角竟然登門拜
訪,迫得他不知所措。這煞星該不會把主意打到銅城派了吧?「小的立即替您通報!」
  他哪敢耽擱,直往半山腰奔去。
  果然,過不了幾分鐘,風度翩翩的朱銅城親自前來迎接。他還是白衣玉扇,瞧不出受傷
模樣,語氣比往常客氣多了。
  「難得大舅光臨,銅城頓感光榮。」朱銅城含笑道:「自從飛鷹堡傾巢盡出,一夜之間
打敗鐵蹄幫消息傳開之後,大舅子已是大漠風雲人物,甚至被形容無神化身,無所不能,連
我聽及都感到無上光榮。」
  南宮鷹一直注意他是否受傷,畢竟救走鐵虎那名黑衣人曾挨了自己一掌,又怎會像他一
樣毫無跡象呢?
  或許他太會偽裝了吧!
  南宮鷹如此想,仍把他當嫌疑犯。
  便淡聲笑道:「那只是一次突襲,算不了什麼。倒是半途殺出程咬金,讓鐵虎逃了,實
是美中不足。」
  「哦?還有人敢跟少堡主作對?」朱銅城斥道,接著又道:「要是讓我知道,我第一個
不饒他!」
  領著南宮鷹回到住處,這是一倚椅山而築,有若樓梯式之宮庭式建築。紅瓦白牆間仍植
有不少綠竹、花卉,直若人間仙境。
  尤其高挑的竹木,本在大漠即屬絕品,他倒功力深厚,弄得一大堆,以顯現自己之不
俗。
  南宮鷹被引至竹林間流水、小橋旁之古樸石桌亭裡,輕風徐來,竹消輕晃,典雅中傳幽
境,一段隱士生涯隱隱泛生。
  朱銅城含笑道:「我喜歡清幽生活,不知少堡主是否習慣?」
  「當然習慣。』南宮鷹喝口茗茶:「你一直都在這裡,沒出門一步?」
  「怎麼,大舅認為我做了什麼事?」朱銅城稍驚:「你認為我是那黑衣人?」
  「我可沒說。」
  「可是,你有那意思對不?」
  「沒有……」南宮鷹道:「只是傳言,鐵虎很可能藏在十八村裡,你要小心為是!」
  朱鋼城稍愣:「怎麼可能,他不是負傷而逃?本村一直戒備森嚴,該不容易讓他混入才
對。」
  南宮鷹道:「其實也還沒確定,我只是前來通知你一聲。」
  「多謝關心。」朱銅城道:「不知大舅來此,準備往多久?」
  南宮鷹道:「看看吧,該不會超過七天,我還得找妹妹聊,可以嗎?」
  「當然可以!」朱銅城笑道:「大舅說這話未免見外了。我這就去叫她,您稍等候。」
  當下拜禮,穿出竹徑,叫人去了。
  南宮鷹實在瞧不出他有何可疑之處,但感受上一直認為他就是那位黑衣人,而且鐵虎必
定躲在這裡。
  要如何揪出狡猾狐狸尾巴,已成了他最頭痛問題。
  不到半晌光景,南宮明珠興高采烈疾奔而來。
  她那削瘦的身軀,讓人覺得弱不禁風似的,還不及十八歲即已一副歷盡滄桑般眼角掛
愁。
  雖然現在一股高興,那只不過是暫時激情,若激情過後,那股眉頭深鎖的情景必定重演
出來。
  「哥!您何時來的?我好想你啊!」南宮明珠急抓著哥哥雙手不放。
  南宮鷹瞧她身瘦如柴,這和昔日印象差太多,直覺她在此受到虐待,而且極不快樂,不
禁急道:「朱銅城虐待你?」
  聞及丈夫,南宮明珠笑容頓失,緊張兮兮直道:「沒有,我多是受了風寒,最近才瘦下
來,不過,會好的,再過幾天就好了。」
  若非妹妹臨時抹鮮紅胭脂,她根本是個死氣沉沉病人。
  南宮鷹心疼不已:「生病也不跟哥哥說一言,熬成這樣子,是讓家人知道,他們去抓你
回去的。」
  「不必了,我很好,真的很好!」南官明珠極力否認遭受虐待。
  南宮鷹道:「哪天我找神醫替你看看,到底得了什麼病,也好對症下藥。」
  想及阿靈在臨死之前不也病容滿面,不禁特別擔心,趕忙替妹妹把脈,並運功替她療
傷。
  當雙手貼向妹妹背後時,那凹凸不感覺沒傳來,分明就是傷疤,他驚心動魄,朱銅城難
道敢對妹妹鞭笞成傷?
  「這畜牲,哪天看我如何收拾他!」
  為了不想刺痛妹妹,他不再問此話題,認真替她療傷,功行三周天後,南官明珠氣色好
得多,笑容甜得跟小孩般差不多。
  「哥來這裡,要住多久?」
  「直到你康復為止。」,
  「那我老病不好呢?」
  「那我就永遠不走!」
  兄妹倆真情相見,盡談些昔日趣事,直到談及朱銅城,兩人面色又開始吃重許多。
  南宮鷹問:「他一直沒離開過十八村?」
  「我不清楚……」南官明珠出聲道:「他的事,我一點兒都不清楚。」
  南宮鷹知道妹妹似乎已被遺忘在象牙塔裡,對外界任何事情恐怕一無所知,問也是自
問。心頭不禁對父親殘忍更多了一分責備。
  「我帶你四處走走!」
  「不,不要……銅城他只准我跟你見面而已。」
  「管他什麼朱銅城!」南宮鷹不禁有火:「我是你哥哥,他敢對你不利我第一個宰了
他!」
  南宮明珠似受到驚嚇,頓時低頭,淚水含眶。
  南宮鷹一時不忍:「好吧,你回去便是,晚上一起用餐,放心,哥哥來了,就不會放著
你不管!」
  他決心找朱銅城算個清楚,竟然敢虐待飛鷹堡小公主,他是在玩命!
  依依不捨中,南宮明珠始退去。
  晚宴設在迎風廳,朱銅城顯得熱熱絡絡卻做作,南宮鷹不想當面撕破臉,免得妹妹為
難。
  及至三更,宴會始散去,南宮鷹被安排在左殿松香閣,此處除了松林林立,別無他物,
該是利於監視區域。
  南宮鷹知道朱銅城仍在防著自己,然而他卻擺明地想查出什麼,自是大大方方掠向屋
頂,四處探查任何線索。
  及至三更天,已探遍整座宮殿,根本毫無所獲。
  正疑惑是否另有秘室之際,但見屋頂一角有道人影閃掠,他心神一凜,急追過去,那青
影似有意引人,直往山林掠去一還不時揮手示意,要人跟蹤。
  南宮鷹但覺莫名,這人似乎對自己甚是熟悉,他會是誰?實在猜不透之下,追勢不由更
急,兩人直往密林掠去。
  陡見那青影頓停,含笑招手。
  「范通?你怎會在此?」南宮鷹此時已認出這人正是自己最佳得力助手,不禁欣喜:
「怎會在此?」
  「是您叫小的偷朱銅城煉銅之術秘密的啊!小的當然在這裡!」
  「我是說,在三鷹城作戰時,你還在那頭,怎會這麼快又躲到此?」
  「不快啦,已三四天!」范通道:「當時我在魔鬼峽發現黑衣人救走鐵虎,就這麼跟到
銅城十八村,當然比少堡主早到一步了。」
  「這麼說,鐵虎的確藏在這裡了?」
  范通點頭:「正是,可惜我還沒查出藏在何處,否則早就通知少堡主前來。」
  南宮鷹冷笑:「你卻扯了朱銅城後腿,只要找出鐵虎,我看他如何交代。」
  范通道:「據我所知,鐵虎藏在十八處礦坑的某一處,左邊的我已查過,沒人,只剩下
右邊七處。少堡主有興趣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多謝指點。」南宮鷹道:「我這就去,你自己小心些!」
  說著掠身而起,直往左側礦坑探去。
  范通則暗中祝福主人得逞,心頭已凝起計劃——盯死朱銅城準錯不了。
  心意已定,他立即閃入暗處。
  夜,仍自寧靜深沉,似乎所有人皆不願破壞這氣氛。
  南宮鷹利用一個更次時間探查兩處礦坑,結果仍無功而退,眼看天色快亮,只好作罷,
等明晚再來吧,於是暗中潛回松香閣,和衣而眠。
  當他返回松香閣之際,暗處又閃出一道白影,原是朱銅城,瞧他一副冷森奸笑模樣,不
知又在耍何陰謀。
  「敢動到我頭上來,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朱銅城冷笑:「撒野也要看地方,我朱銅
城豈是你所能惹的!」越笑越冷,也已閃入暗處。
  南宮鷹當然不在乎對方耍什麼陰謀,畢竟自己早有心理準備,只要小心防範,他自信可
以應付得了。
  於是,在第二天夜晚,他又往右側礦坑探去,連探兩座皆空無一人。
  直到第三座,情況頓變。
  此處不但是礦坑,而且是天然大石洞,裡頭擺了不少煉銅器,更有一堆日夜不熄之爐火
正炎炎生光,二十餘名煉銅者光著上身,不斷辛勞工作。
  南宮鷹暗自揣想,若是自己想藏人,這或許會是個最佳地點,不但可掩飾,還可日夜監
視,好處甚多。
  當下,他盤算地形,漸漸潛入。
  這些工人武功似乎不高,亦或被煉銅之嘈雜聲搞呆,對週遭任何變化背反應遲鈍,說不
定大搖大擺走去,他們還會敬禮呢。
  南宮鷹雖未到要人敬禮地步,卻也毫不費勁潛及內洞。
  此秘道似天然,亦似挖掘,除了石筍之外,仍見鑿痕,南宮鷹無暇探查此事,他只想找
出鐵虎,心想已入秘穴自該探個清楚,遂不管大小秘道,皆一一搜索。
  此山洞倒是奇特,秘道之多已非開採銅礦,它甚至可說是一種掩飾手法,以掩飾裡頭某
個秘處。
  他如此發現,不禁給自己莫大希望,一勁兒往裡頭鑽。
  忽而,他聞及某種呻吟聲,淡淡地,似有似無。
  但南宮鷹卻興奮不已,這分明是受傷或生病所發生之呻吟聲,鐵虎肩頭受傷,不正需要
養傷嗎?
  他順著呻吟聲慢慢摸去,果然,聲音越來越大。及至一石室,他已確定那呻吟傳至隔
壁。
  當下開始摸索這扇雕有龍紋之石壁,或許只要按對開關,石門立即開啟。
  他按向龍眼珠,毫無結果,又換龍鬚,照樣不動,試了幾次,終於輪到龍尾巴那兩片青
綠鱗片。這麼一按,石門突然滑開,裡頭燈光斗亮,一名大漢躺在石床上呻吟。
  忽見大漢,南宮鷹欣笑起來:「果然是你!」
  那人果真是鐵蹄幫主鐵虎。他雖肩背見血,但見及要命煞星突現眼前,嚇得他魂魄盡
散,失足滾躍地面,仍滾身而起,沒命逃去。
  「還想逃!」
  南宮鷹志在抓他當證據,以教訓朱銅城。怎可讓他走脫?登時掠撲過去,鷹爪頓展開來
想逮人。
  豈知後頭突然傳來叫聲,范通急忙闖入急吼:「追不得!」
  南官房感覺有埋伏,想反動身影,豈知頂頭鐵柵門疾落而下,他尖叫不好,伸手擋抓過
去,排死命想掙開。
  朱銅城卻突然現身,寶劍猛抽,欲砍其雙手,迫得南宮鷹不得不放手,鐵柵門砰落地
面,想扣起它恐怕難以登天了。
  「快退出石門!」
  南宮鷹支使范通往石門推去,照樣有若銅牆鐵壁船堅固,就連南宮鷹猛擊雙掌,仍無效
果。
  朱銅城冷笑:「省點兒力吧!石門裡頭早加了銅板,任你敲上三年也敲不穿,你還是安
心呆在此吧!」
  鐵虎雖是受傷在身,此時已不顧呻吟痛楚,換來一副囂張:「三天前你行,三天後你照
樣淪為階下囚,好好等死吧!」
  南宮鷹至此已確定方才全是對方要詭計以引自己上勾。沒想到自己一時大意而中伏,看
來是凶多吉少了。
  既然走不脫,他反倒落落大方起來:「朱銅城,你一直是我妹婿,這麼做,未免太過分
了吧!」
  朱銅城冷笑道:「什麼妹婿?你們那套,以嫁女兒想籠絡人心的方法,未免太可笑得極
丟臉吧!」
  南宮鷹暗歎父親做法實在自取其辱,冷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該吃裡扒外,串通教人
謀我分舵地盤!」
  朱銅城斥笑道:「你都可以背叛父親,我為什麼不能接收飛鷹堡!」
  鐵虎訕笑:「憑你,還沒資格當堡主,趁早讓位,留你一命!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的!」
  南宮鷹道:「你果然野心勃勃,早在打飛鷹堡主意,可惜你太嫩了,飛鷹堡又豈是我一
人所能領導,更不是你所能控制的,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念在妹妹的分上,我不會公開此
事。」。
  朱銅城訕笑:「有沒有搞錯?當囚犯還這麼囂張,你以為這裡是飛鷹堡?你說我不行,
我偏要讓你親眼瞧瞧飛鷹堡淪落我手中!」
  接著笑的更冷:「告訴你無妨,我不但要飛鷹堡,還要統一大漠,進軍中原,這個野心
夠大了吧!」
  南宮鷹苦笑,這傢伙天生是個不知死活的狂人,跟他說已無益處,遂靜坐在地,擺手
道:「你已經制住我了,現在可以走了吧,我想靜靜看你成為天下霸主,躲在這裡是成不了
事的。」
  朱銅城游笑:「任你想如何破去此地,也是做夢。你不是特別喜歡銅城派的煉銅術?這
些精銅就是證明,就連我的赤陽劍想砍它,都得費足勁才行。我還真希望你能想出更好辦法
呢!放心,我不會虐待你,三餐照樣你吃得舒舒服服,也好讓你心安理得把掌門一位讓給
我。再見!我還得去應付你那群自命不凡的手下!」
  揮著手,他和鐵虎狂笑而去。
  范通直搖頭:「他的確心機深沉,有他在,江湖准平靜不了!」
  南宮鷹道:「現在想他無用,還是想想如何脫困吧!你也真是,明知有陷講,還往裡邊
跳?現在連救兵都沒了。」
  范通苦笑:「小的一時急於救人,哪知情急忘形,壞了大事。我是一路跟蹤朱銅城,始
知他計,然而還是慢了一步。」
  「敲敲門吧!說不定朱銅城只是唬我們。」
  南宮鷹立即敲往那塊大巖壁,聲音結實堅硬,實是不易擊碎。
  范通也已發展專長,東摸西扣,想找出開關,然而摸得兩手發軟,仍自毫無結果,他不
禁苦笑:「看來朱銅城真的做了一間鐵盒子,專程是用來關你的。」
  南宮鷹歎笑:「虧他那麼看中我!我若想不出方法突圍,豈非讓他高興死了?」
  伸手抓向鐵柵門,那手臂粗鋼條的確不同凡響,硬是不彎不動。
  范通道:「要板斷鐵條,得功力蓋世才行。但若碰上百煉精鋼,照樣無效。你既然想扳
斷,倒不如往上扳推,畢竟鐵柵門是往下掉落的,唯一扣住鐵門是上頭擋了鐵條或石塊,那
東西經過震動,會出現空隙,只要有空隙,即有機可乘。」
  他將長年開門經驗說出。
  南宮鷹但覺有理,逐雙手揪住鐵柵往上拖頂。果然發現兩寸空隙,或許如此上上下下震
動,當能撬開頂頭關卡吧。
  在無計可施之下,兩人只好以最笨方法進行破門計劃。
  一連七天努力,鐵柵門好不容易出現拳頭大小般空隙,這難免讓兩人升起希望。但熬了
七天七夜不能脫困,兩人心神上已顯得極大壓力。
  再過三天,效果竟然出奇少,莫非鐵柵關卡已頂住更硬東西?亦或是自身體力功力已透
支而在衰弱之中?
  南宮鷹忽有想法:或許該練練神經老人所傳心法吧?一但功力增強,破門而出之希望自
是更加濃厚。至於那所謂可能神經錯亂之事,也就練一步算一步,但覺腦門有所異狀,停下
來便是。
  心想定,他立即盤坐於地,開始練起怪異內功心法。
  范通皺眉:「性命攸關,公子還有心練功。」
  南宮鷹道:「我修的是奇異神功,能在短期之內增加功力數倍,或而真能突破困境,你
稍安勿躁,端看奇跡便是。」
  「不看行嗎?」范通苦笑:「可惜我連打坐練功機會都沒有……公子不是說方總管在您
半月未歸之下,會前來救人?現在時間也快差不多了吧?」
  數數牆上劃痕,也已超過十劃,加上前幾天趕路,時間該差不多吧?
  南宮鷹道:「就是方總管要來,我們才要努力通知他,否則他怎麼救人?」
  范通道:「倒是有個方法可以傳出消息,卻不敢保證撞對門!」
  當下發出老鼠叫聲。沒多久,鐵柵門外已溜來一隻老鼠。南宮鷹但覺他名堂不少,遂移
位左牆,讓老鼠摸進囚室,范通一手抓起,呵呵直笑:「公子,現在要寫什麼字?越簡單越
好。」
  南宮鷹道:「就寫個『囚』字好了。」
  范通遂拿出小刀,往老鼠背面剃去,剃出「囚」字模樣,始捏其肚皮,痛得老鼠尖叫,
一放手,沒命已逃開。
  「一隻不夠,多弄幾隻,消息準能傳出去。」
  於是,范通不斷以叫聲引來鼠輩,後以同樣手法剃毛寫字以傳消息。
  南宮鷹則勤練秘功心法,但覺每練一次功力即增強幾分,雖然腦門感覺酒醉般輕飄飄,
卻仍神智清楚,並無走火火魔傾向,他始敢繼續練習。
  三天又過,范通足足放出百隻老鼠以上,放到後來,乾脆將衣服撕下,寫上更明確被囚
之事,以綁在老鼠腿部,期望奇跡出現。
  其實,方君羽早在三天前即已趕抵銅城八村,然而朱銅城說及南宮鷹為追鐵虎早離開
了。
  方君羽雖疑惑,卻找不到證據,遂暫時撤退,暗中調來左無忌、石刀、石木等人進行搜
索。
  果然在山坡上找到青雲寶馬,方君羽欣喜不已,要寶馬引路。
  此刻,說什麼,方君羽再也不肯退開。
  朱銅城也不甘示弱,引領弟兄擋在山腳下。
  方君羽冷道:「希望朱公子給個交代,南宮少堡主去了何處?」
  朱桐城冷斥:「不是說過他已追鐵虎去了!難道你們以為我會藏人不成?」
  方君羽冷道:「寶馬不騙人。主人不走,它一定死守。」
  朱銅城斥道:「我的話連那畜牲都不如?簡直笑話!」
  方君羽為主人安危,話聲漸硬:「既然公子是清白者,為何木讓我們搜山?」
  「笑話!」朱銅城怒道:「這是我的地盤,你們憑什麼搜?誰敢搜,我立即要他狗
命!」左手猛扣腰下赤陽寶劍,更形囂張。
  方君羽不為所迫,冷斥:「別忘了,銅城十八村還是老堡主送給女兒當嫁妝。必要時,
飛鷹堡照樣可以收回來!」
  朱銅城怒紅著臉:「有膽就放馬過來,我看你們如何搜去!」
  擺明來硬的。
  方君羽一時不知該不該下令搜山,若真如此,必定引來殺戮,若能救出少堡主,還值
得,若救不出,豈非得不償失?
  正在猶豫之際,青雲寶馬輕嘶起來,猛往左山腳奔去。
  左無忌但有異,立即追前。
  忽見寶馬猛追一隻山老鼠,他眼尖,發現老鼠背上被剃毛,似有字,心念一閃,伸手猛
用吸字訣,將老鼠吸於手中,不但發現「囚」字,更發現綁於腿上布條,雖是泥污泛黑,他
仍急於打開,瞧及字跡,臉色大變:「稟總管,少堡主在右礦坑第四洞!」
  不等命令,伸手一揮,獵鷹五十騎蜂擁而上,雖山坡陡峭,照樣突衝奔掠而過,救主心
切之心可見一斑。
  方君羽更是激動:「好個朱銅城,連自家人也敢陷害!上,誰敢抵抗,一律制服!」
  猛一揮手,飛鷹弟兄個個奮勇攻擊。那股霸氣,直若進攻三虎城之延續,任銅城鐵騎厲
害,此時亦倍感壓力,何況對手幾近多出一倍,幾乎難以抵擋。
  朱銅城心知論實力,飛鷹堡要強許多,為今之計只有擒賊擒王,先制住方君羽等人再
說。
  當下想喝,赤陽寶劍出鞘,一道赤光閃動,讓人目眩,方君羽一時不易瞧清對方身形,
只能易攻為守。
  然而赤陽寶劍就是厲害,劍光一揮,猛將方君羽手中長劍砍成兩截,驚心中,方君羽喝
令大軍全往右山洞擠去。
  自己不敢硬拚,丟出斷劍手把,擋那朱銅城一下,伸手抽向馬鞍早就準備用來對付赤陽
寶劍的大鐵棍,斜掠而起,棄馬掠向山林,直追礦坑。
  朱銅城豈肯讓人走脫,急急追掠過去。
  他武功乃得自華山派,雖未及真傳,卻也有了八分火候.奔掠之間,竟然毫不比方君羽
差,緊盯其後猛殺過去。
  雖然左無忌引軍領前奔向第四洞,但他從未來過此處,竟然搞錯,以右向左數,攻向深
礦坑,卻不見人影,心知有詐之際。
  方君羽已喝來,指明煉銅之洞,他趕忙調頭,幸好獵鷹騎士五十騎個個騎術精良,武功
了得,猛轉目標之際,照樣趕在敵軍之前鑽入山洞。
  朱銅城卻仗恃寶劍,一路殺入內洞,凌空騰掠截來,硬將左無忌、方君羽攔下。他奸邪
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任何一人也別想走脫此洞半步!」赤陽劍大肆
砍殺,追得兩人手忙腳亂。
  方君羽不得不揮棍擋去,幸而此根夠粗夠重,寶劍想砍斷,還得兩劍砍中同位置才行,
一時間終把朱銅城攻勢攔下。
  他急喝:「快搜,大聲喊叫!」
  飛鷹弟兄立即衝向秘洞,不停叫喊。
  被囚在深處之南官鷹和范通猝聞喊聲大作,登時欣喜,救兵果然趕來,兩人急忙回話,
復欺向鐵柵門,不斷拖舉,想拚出一道縫隙以脫身。
  外頭飛鷹弟子忽聞少堡主叫聲,頓感興奮,拚命擠鑽秘洞以能把人救出。
  朱銅城不禁暗恨,為了表示自己鐵柵門奇硬無比而忘了再築石門以擋住聲音,如此串連
之下,什麼秘密也保不住。
  當下甚是噴怒,赤陽劍猛勁再砍過來,猝將方君羽手中鐵棍砍成兩段。
  方君羽一愣,他沒想到粗厚鐵棍仍奈不了幾劍,就只這一愣之際,赤陽劍奇快無比砍
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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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8:18:40 |只看該作者
  左無忌猝見他身落險境,趕忙轟掌將他打退,赤陽劍閃光而過,在其左肩開了一道三寸
長傷口,痛得他咬牙硬撐。
  石刀、石木見狀,雙雙圍過來,以四敵一,想困住朱銅城。
  如此一來,任朱銅城寶劍再厲害,在對方竟以重鐵棍對付之下,他半月前又受南宮鷹一
掌,傷勢並未完全康復。
  此時拚命施展,照樣耐不住四人聯合攻勢,尤其對方不斷凌空發掌,打得他又怒又火,
只好急叫鐵虎出來幫忙。
  那鐵虎早躲在暗處,他本想伺機而動,亦或見風轉舵,再決定是否現身以對敵,然而朱
銅城已叫他出來,他再不現身,恐怕將來更樹強敵。
  還好,他評估過情勢,只要自己參戰,對方想贏並不容易,當下猛喝,降虎掌盡劈而
出,相準石刀、石木兩兄弟背面即轟。
  石刀、石木兄弟倆但覺背後生寒,心知掌勁已至,然而在腹背受敵之下,處境十分不樂
觀。
  兩人猝而落地打滾,一左一右閃動,復而背背相貼,石刀轉身硬接鐵虎一掌,石木猛揮
鐵棍搗向朱銅城,反擊敵方以自保。
  但見鐵虎掌勢轟來,他雖然有傷在身,但能身為一幫之主,功力自不俗,一掌打去,迫
得石刀悶嘔鮮血,撲向石木,幸而石木用力抵擋,他始免於倒摔地面。
  朱銅城趁機三劍砍來。連斷石水手中鐵棍,眼看就要砍下其雙手,左無忌又自大喝,鐵
棍反擋過來,迫截寶劍砍勢,石木得以抽手倒退。
  朱鋼城一擊不成,怒氣全落於左無忌,冷森厲喝:「我就先砍你頸上人頭!」赤陽劍疾
勁猛砍不止,直若滾動太陽,紅光大作。
  左無忌可不想硬鬥,猛地喝令手下飛鏢、石塊伺候.一時暗器滿天飛,打得朱銅城哇哇
大叫,卻不得不回劍自救。
  左無忌更見好方法,趕忙盤據烈火堆,將那火紅銅漿一勺勺潑向朱銅城,迫得他更形狼
狽。
  他一劍射出,灼熱鋼漿四散開來,有若雨點濺得他唉唉痛叫,衣衫濺燒事小,要是變成
麻花臉,那可千萬划不來。
  他不禁噴怒,決心逃避這要命銀漿,引人入洞再行殺害不遲。當下擋去三把鐵棍,一個
掠身,鑽往左側秘道。
  方君羽豈能讓他走脫,趕忙喝叫,一馬當先追殺過去。
  忽聞內洞傳來哀叫聲,心知方才趕往洞中搜索弟兄正被朱銅城殺害中,他驚怒不已,急
喝:「全部避開,不必抵擋!」
  飛鷹弟兄得令,立即避向暗處,但朱銅城似有意殺雞做猴,仍不斷宰殺飛鷹弟兄以洩怒
氣。
  一時內洞慘叫連連,傳入南宮鷹耳中,簡直像捅自身嫩肉般痛苦,他尖吼:「朱銅城你
敢——」猛拆鐵柵門又不可得,急如熱鍋螞蟻。
  忽有飛鷹弟子沖找過來,見及南宮鷹登時欣喜,直道在這兒在這兒!
  南宮鷹為弟兄焦急,急問:「戰況如何?」
  飛鷹弟子面色吃重:「敵人有寶劍,傷了不少弟兄!」
  「快替我開鐵門!」
  那弟兄趕忙往四處尋去,然而卻找不到開關,忽又慘叫連連,南宮鷹簡直快瘋狂,登時
尖聲大吼,猛拆又拆,鐵門轟轟作響,卻只能拆出兩個拳頭空隙。
  他一時急瘋,舉掌猛打地面,轟然一響,石屑亂飛,地面立即,凹出深洞,竟然可鑽人
而過。
  范通見狀欣喜不已:「若知道地面沒理銅壁,早就可以脫困了。」
  眼看南宮鷹已爬出去,他趕快如法炮製,雙手頂高鐵柵門,順著地凹洞鑽爬出去,直追
南宮鷹向敵人。
  南宮鷹追往慘叫處,忽見一道紅光欲砍本門弟子,怒得他一吼,雙掌凝足十二成功力,
猛欺過去,厲吼著:「你敢!』勁風嘯起,湧若狂流,竟往對方打擊。
  朱銅城正殺得起興,哪想到南宮鷹竟然突困而出,正覺此人掌力雄渾之際,想躲避已是
不及,硬被擊中胸肩,打得他悶嘔鮮血,倒控石壁,掉落地面。
  「南宮鷹?」朱銅城瞧及來人,驚心不已:「你怎麼脫困的?」
  「你那爛鐵門去鎖別人吧!」南宮鷹猛欺過來,發拳連連,迫得朱銅城節節敗退。「束
手就縛,饒你不死!」
  朱銅城但覺對方掌勁銳不可擋,暗處又充滿敵軍,方才退閃,仍被冷槍刺中左腿,如此
下去豈能活命。
  當下他猛一咬牙:「這筆帳,以後再算!」登時反劍攻向飛鷹弟兄,準備逃之夭夭。
  南宮鷹深怕弟兄受傷,猛追不捨,並急喊弟兄閃退,朱銅城得以順利躲逃。
  此秘道乃他所築,他自知何處藏有退路,東掠西轉之中,就要把人甩掉,幸而南宮鷹輕
功了得,這傢伙左腿又帶傷,任他何轉,總徑出血跡破綻,他得以緊盯目標,一路連往宮殿
那頭。
  朱銅城猛地衝出,復見外頭照樣圍滿飛鷹弟子,想脫身並容易,尤其南宮鷹簡直如附骨
之蛆,緊咬自己不放,當下利劍削斷三把長槍,衝破警戒線,不往外衝,反往內殿裡逃去。
  南宮鷹追出,見其逃路,暗道不好,追得更急。
  只見得朱銅城急急穿窗掠門,猝而撞進一間雅軒,裡頭登時傳來了姑娘驚叫聲。南宜鷹
更叫不好,狠命衝進。
  「不准過來,否則我殺了她!」
  朱銅城竟然押著一臉病容的南官明珠當人質,遍得南宮鷹不敢跨越雷池一步,他怒斥:
「你這算什麼男人?快放了她!」
  見及妹妹一臉哀怨淚水盈眶,他心如刀割。
  朱銅城冷笑:「男人也要活命,退出去!」寶劍猛往妻子頸壓去,嚇得南宮鷹急忙退向
門口。
  「放了她,你走就是!」為了妹妹,南宮鷹必須犧牲任何代價。
  「我才沒那麼傻,先讓我走,再追殺我?」朱銅城冷笑:「給我退到大廳前,召集所有
飛鷹弟子退出銅城十八村,然後準備一匹快馬,聽到沒有?」
  南宮鷹立即點頭:「妹,不要怕,哥一定救你出來。」
  「哥,不要管我……」南宮明珠直落淚,她似乎不想活。
  朱銅城突然以劍背後打她腦袋,怒罵:「賤女人,你是我老婆,竟然幫著外人坑老
公?」
  南官明珠被敲得全身發抖,牙關猛咬。
  南宮鷹感覺出妹妹疼痛,瘋狂厲吼:「你敢——」身上銀子打過去,還想欺身收拾這富
牲。
  朱銅城急忙擋掉銀子,但見對方欺來,驚心動魄想退,趕緊扣到再通南宮明珠,厲笑
道:「不要命是不是!」
  南宮鷹終究無可奈何,怒斥:「你再傷她,永遠別走出大漠一步!」說完轉身離去。
  朱銅城自知南宮鷹行事霸狂已極,弄不好,真的走不脫,當下拖著南宮明珠直通大門,
謔笑聲卻不斷:「賤女人,你解脫了,只要好好合作,過了今夜,你就自由了!」
  此時他倒害怕南官明珠自殺,如此一來,自己恐怕連命都賠上,不敢再對她加以虐待。
  南宮鷹走向大廳前,方君羽、左無忌等人已追趕過來,忽見主人,自是欣喜不已。
  方君羽急忙拜禮:「少堡主平安就好,否則真是叫人擔心!」
  南宮鷹道:「暫時退開,準備一匹快馬!」顯得垂頭喪氣。
  「少堡主……」
  「那傢伙扣住我妹妹當人質,照他活做便是!」
  「這畜牲!」方君羽已見著內廳朱銅城弄邪臉容,無奈之下,只好招喚弟兄退往山腳
下。
  朱銅城走出大廳,冷笑不已:「不准任何人擋我去路!退,退到山下還不夠,退開銅城
十八村十里開外!」
  南宮鷹斥道:「退到那裡,不就更便於追你,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朱銅城一愣,說的也對,要是對方散開,然後來個暗中埋伏,自己豈不吃大虧?然而雖
如此想,他卻怎能認錯,冷斥道:「我高興如何就如何,給我照辦!否則……」
  南宮鷹懶得理他,喚著弟兄牽來一匹快馬,冷道:「快滾吧!
  只要我妹妹沒事,你可以安安心心走人!」
  朱銅城扣著南宮明珠掠身上馬,心神篤定不少,訕訝道:「她是我老婆,我當然會好好
待她了!」
  南宮鷹冷道:「你可以把她當人質,卻不能帶走她,否則我不會放走你!」
  「誰怕誰?」朱銅城冷哼,似不買帳,猛地策馬直奔山下,畢竟多做停留無意義。
  飛鷹堡弟兄果然束手兩旁,任由狂徒囂張而去。
  方君羽道:「是否要暗中跟蹤?」
  南宮鷹搖頭:「妹妹安全要緊,派隊人馬準備接妹妹回來便可。等一切篤定,我再去收
拾這傢伙。」
  方君羽會意,立即派出左無忌,要他前去接人。憑左無忌騎術,該不會被發現才是。
  左無忌受此重用,自是全力以赴,領著三名弟兄,趕著後頭潛去。
  南宮鷹輕輕一歎,道:「戰況如何?」
  方君羽臉色較為吃重:「光是死在朱銅城劍下弟兄即達二十餘人,其他並無多大損
失。」
  「這******!」南宮鷹更是決定將來必將他繩之於法:「鐵虎呢?」
  一旁血衫淋淋的石刀、石木兄弟道:「他敢偷襲,被我們宰了!」
  瞧他倆一身是傷,分明經過一番苦戰。
  南宮鷹急道:「快治傷,戰事已停,所有受傷弟兄就地安排治傷。」
  石刀、石木乾脆當指揮,引領受傷弟子進入大廳以治傷。
  少了這群傷兵,弟兄們士氣已高昂許多。
  方君羽道:「銅城派弟兄大約有百餘人,將如何處理?」
  南宮鷹道:「想歸順就歸順,不想的讓他們自由選擇,倒是礦坑那些人得好好安撫,能
煉出精良兵器,這對本門大有好處。」
  方君羽點頭:「屬下自會處理。」
  南宜嚷道:「恐怕暫時要把總管留在這裡,畢竟銅十八村是個重要地頭。」
  方君羽更認真:「屬下明白,多謝少堡主重用。」
  南宮鷹感傷道:「能守住就好了,不斷進攻,徒增弟兄傷亡,實非飛鷹堡之福!」
  瞧及安置於廣場那數十具屍體,他有感而發,尤其父親野心,將妹妹弄成這般淒慘,他
感觸更深。
  方君羽露出滿意笑容:「少堡主仁心慈性,悟通此點,飛鷹堡弟兄有福了,能保江山,
已是大功,徒攻無益,但若是敵人欺到頭上,弟兄們仍會拚死護家園。」
  南宮鷹感傷退:「就是有那麼多野心狂人,大漠不能安寧!尤其這個朱銅城,若讓他逃
走,將來又不知會要何花招?」
  方君羽道:「他可能逃回中原,或許會煽動中原高手前來興師問罪!」
  「若真如此,我得先下手為強!」南宮鷹道:「把戰場帶到中原,可免更多傷亡。」
  方君羽道:「少堡主有意去中原?」
  「嗯!」
  「去抓朱銅城?」
  「這只是其中之一。」
  「還要找水牡丹算帳?」
  「或許吧……」
  「少堡主另有目的?」
  「嗯!」南宮鷹道:「你可發現,將來戰爭一切決定於什麼?」
  方君羽道:「士氣吧!」
  「不錯!」南宮鷹道:「但若是手下生活艱苦,連家人都照顧不了,縱使有士氣,也只
是短暫激情罷了,日子一久,必定疲憊。」
  「公子有意改善他們生活?」
  「不錯。」南宮鷹道:「本來飛鷹堡可以自給自足。但既然投入本門,本門就要負責其
生活條件,否則日子一久,嫌隙必多,甚至可能演變到——誰拿錢就投靠誰地步。」
  方君現點頭:「歷代戰爭,金錢必定占相當重要地位。」
  「也可以說,將來戰爭將決定財力是否雄厚。』南宮鷹道:「就像中原許多幫派能源遠
遠流長,他們自有一套發財方法,我想去看看,他們到底如何發財!」
  方君羽不禁佩服:「少堡主眼光獨到,飛鷹堡強勢指日可待了。」
  南宮鷹輕歎:「強了又能如何?能免除戰爭才是最可貴者,往往就有那些野心家老是作
亂,革菅人命!」
  方君羽當然知道他指的是朱銅城,頓時說及,自作孽必遭天造,這是天理倫常,誰也改
變不了。
  南宮鷹默然接受這道理,目光卻不停注視遠方,希望有人能將妹妹送回來。方君羽不便
打擾他,遂逕自離去,安排接收整座銅城派事宜。
  及近黃昏。
  距朱銅城離去已有一個時辰,南宮鷹始見左無忌策馬奔回,他似乎載著南宮明珠。
  遠遠見及妹妹白色羅裙,南宮鷹顯得激動,直迎山腳下。
  飛騎奔至,左無忌扶著南宮明珠下馬,她見及哥哥,喜極而泣,猛地撲身過來,任何不
悅及委屈盡認淚水宣洩不止。
  「妹,沒事了,從今以後,你仍是天空小鳥,永遠高高興興任翱翔,再也沒人會欺負
你。」
  對於十六歲即被父親迫嫁出去的妹妹,南宮鷹總覺失之照顧,如今妹妹回到身邊,他儼
然化成父親般,想盡其所能照顧保護可憐的妹妹。
  南宮鷹扶著妹妹,返回住處,免得她清醒時,有了當眾哭泣之尷尬。妹妹卻因過度疲勞
和興奮之下,含著淚水睡著了。
  南宮鷹趁機掀起妹妹肩領一角,竟然瞧及她背部留有無數疤痕。
  那簡直是經年累月酷刑、鞭答之傷痕,他更形激動,不知妹妹是如何忍受朱銅城這畜牲
之虐待?
  難怪妹妹會病弱成這副德行,就連平日該有的笑容皆不可見!
  「這畜牲,哪天也把他抓來抽幾鞭,讓他嘗嘗被虐待滋味。」
  南宮鷹更是下定決心,得把朱銅城逮到手,方消心頭之恨。
  一連三天。
  南宮鷹直逼著妹妹,始把她昔日純真笑容逗開來。在失去了朱銅城威脅之下,她儼然脫
胎換骨,成了快樂小鳥般會吟起小調山歌,讓人瞧之愛憐有加。
  尤其,南宮鷹發現妹妹對救她回來的左無忌很感激。這豈不是好事一樁?於是有意無意
邀左無忌陪著自己和妹妹掠馬奔馳,他再借口走避,讓兩人培養感情,說不定將來水到渠
成,又添段姻緣呢!
  當然,左無忌生性拙樸,他並未如此想,甚至照顧小公主,都是職務所需。然而誰敢保
證將來不可能日久生情?
  到時只要南宮鷹站出來講話,任何問題也都迎刃而解了。
  他祝福這對戀人早日成熟。
  至於自己,想起阿靈之死,他即滿腔感傷噴怒,準備收抬水牡丹以替阿靈報仇。
  為了避免再想這痛苦事,他倒練起怪異神功以讓自己舒服些。
  不知怎麼,最近老想練此秘功,就像中了毒癮,不練還真難止癮頭。
  他不斷警告自己,這是中毒的開始,還是少練為妙,至於效果如何,也只有天知道了。
  經過三天安排,接收銅城十八村之事大都抵定。
  南宮鷹始將方君羽留下來掌理,而後率領大軍返回飛鷹堡。
  一時英雄式歡迎足足跨出十數里,倒讓南宮鷹感覺大丈夫當如斯也。
  尤其飛鷹堡弟兄聞及銅城十八村已收回,而且小公主又回到家裡,無異己是飛鷹堡最大
喜事,南宮劍當下設宴三百桌以慶祝飛鷹堡地盤從此完整無缺,且無後顧之憂也!
  三天激情慶祝過後。
  -切漸漸恢復正常。
  南宮鷹始考慮到中原一趟,準備研究各大幫派發財術,以改善本門弟兄生活。並且尋探
朱銅城及水牡丹下落,也好算算老帳。
  他靜坐白石居前庭院涼亭,把范通給叫來,並告知他用意。
  范通眼睛不由發亮:「要到中原?」
  南宮鷹點頭:「有興趣同行?」
  「當然有,當然有!」范通喜不自勝:「這是難得機會,一定去,一定去!少堡主,可
否帶人同行?」
  「你想帶誰去?」
  「我兒子。」范通一臉祈求:「您曾說過要照顧小兒,他已經來了,自己找來的。」
  「真的?」南宮鷹頓覺好奇:「在哪兒?快叫他出來!」
  范通欣喜之餘,口哨一吹。門外一陣滾風般奔來一位身穿黃褐狐皮棉襖,頭髮短散,兩
眼靈活直轉,一看即知甚是頑皮活潑之十歲小孩。
  他眨著大眼睛,人模人樣地拜禮:「小的拜見少堡主,還請少堡主重用本人。」
  南宮鷹瞧他鼻子雖是扁了些,卻也一臉稚氣帶老成般可愛,遂問道:「你叫什麼?你真
的一人從怒馬堂趕來此?」
  「對,小的接到我爹消息就趕來了。」小孩道:「我叫范王,也就是一餐要吃五碗飯的
意思。」
  「那真是飯(范)王了。」南宮鷹想著父親叫飯桶,兒子叫飯三,倒是配對成雙。
  范通乾笑:「少堡主見笑了,小的沒知識,隨便取個名,有個交代即是。」
  「不錯啊!有個『王』,總比沒王的好。」南宮鷹淡笑著。
  范王甚滿意此答案,猛點頭:「英雄所見略同,少堡主說的極是。」那態度似乎和某人
平起平坐之勢。
  范通一個響頭打來:「沒大沒小,什麼英雄?在少堡主面前,你是狗熊,知不知道!」
  范王猛搔頭苦著臉:「知道啦!狗熊所見略同,行了吧?」
  「你還說!」范通猛又打響頭,打得范王莫名其妙:「怎的英雄狗熊都不行?」
  「就是不行,你只能跟自己比!」
  范通還想教訓,南宮鷹已輕笑起來:「算了,童言無忌,他很聰明,辦事似乎也很認
真;只是此去中原,人單勢薄,你認為行的話,那就同行吧。」
  范通趕忙拜禮:「一定行,干小的這行,哪次不是單槍匹馬,現在有了少堡主同行,簡
直比抱著菩薩還安全,多謝少堡主提拔。」拉著兒子:「這不快拜謝少堡主。」
  范王立即跪正,猛行大禮:「多講少堡主看中,恩同再造,實感激不盡,特以五體投地
大禮以謝恩!」
  南宮鷹直皺眉想笑:「這小子好像很懂得文章嘛。」
  范通乾笑:「只會這些句子,慎重時,小的要他如此說。」
  范王正經八百:「孩兒多了兩句『五體投地』跟『沒齒難忘』,意義更加深重了。」
  南宮鷹道:「有空兒背個《論語》,那就得道成仙,意義最重不過了。」
  范王真的想背:「《論語》是什麼?」
  「到了中原.你自會見著。」南宮鷹直笑著:「下去準備,明天就出發,不必帶什麼,
輕裝而行即可。」
  范通始拜禮,帶著兒子興高采烈地退去。
  南宮鷹仍笑不絕口,心想一路有范王同行,該可輕鬆得多,如此精靈小鬼,並不多見。
  秋風淡蕩,草原蕭瑟,但想及中原行,仍讓人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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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8:19:53 |只看該作者
第 七 章  發財有術
  半月後,三人風塵僕僕地來到了咸陽,南宮鷹決定混入號稱天下第一大幫的丐幫,看看
它是如何收入財源以養兵的。
  三人一進城,便發現街頭散散落落不少拿竹杖、捧飯缽的乞丐四處遊走。這些人早已習
慣此生活.顯現一股精明油條風貌,瞧來似乎並不好對付。
  南宮鷹想及自己將變成如此模樣,不禁想笑,怎生出這餿主意?但想著將來目標,也就
坦然面對了。
  「不知丐幫分舵在哪裡?」
  南宮鷹正想打探,范王已代替.奔向一名中年亂髮乞丐,問道:「你們丐幫的咸陽分舵
在哪兒?」
  中年乞丐瞄他一眼:「懂不懂規矩?」手中木缽抖了幾下,表示要銀子。
  范王不解:「什麼規矩,問個路也要過路費?」
  「不然,你以為我們乞丐吃什麼?」
  「豈有此理!」范王斥道:「我是想加入丐幫,你竟敢對自己人要錢?」
  中年乞丐瞄他一眼,邪聲直笑:「那你更該給錢,因為你一定是我的小輩,不孝敬我,
孝敬誰?」
  范王一愣,這倒是真的,要是加入丐幫,豈非歸他管?現在得罪他,將來怎好過?不得
已,裝出笑臉找老爹付帳:「他要問話費而且得罪不得。」說出重要關鍵。
  范通較老練,為求通行無阻,花點兒小錢也是應該,遂掏出一兩銀子,交予中年乞丐,
客客氣氣問道:「兄弟現在可說否?」
  「最近騙子很多,我得先鑒定銀子真假!」中年乞丐張嘴咬了一口,始心滿意足收落袋
中,訕笑道:「這麼有錢還當乞丐?想自找麻煩是不是?」
  范通道:「或許進丐幫,比較有發展吧?」
  「希望你一帆風順!」中年乞丐道:「街後往右拐有間地藏廟,地頭就在那裡啦!保
重!」
  「多謝兄弟指點!」
  范通這才領著兒子和南宮鷹,往街尾行去,及至盡頭,果然發現一棟已被熏得發黑之地
藏王神廟,那裡香火鼎盛,信徒絡繹不絕,乞丐跟著多起來。
  到底哪個才是分舵主?范通甚是煩惱,看來又得花銀子了。
  范王直道這些乞丐簡直吃人,光問個路,就得耗盡銀兩,可是又不得不問,眼巴巴瞧著
父親猛送銀子,心頭可疼得很。
  范通終於問出分舵主在地藏廟後頭那間禪房。
  三人始又往後頭行去,已見著千年樟樹下那間古樸禪房,庫門大開,兩名年輕乞丐守在
門口,冷目直瞪逼進來三人。
  范工道:「該不會又要銀子吧?」
  范通快步迎前,拱手道:「在下想求見分舵主。」
  年輕乞丐上下打量范通:「找他幹啥?」
  范通道:「在下三人想加入丐幫,還望分舵主收容。」
  「想加入丐幫?」
  兩名乞丐不斷打量三人,不禁呵呵笑起,那眼神,似在耍小丑般。
  裡頭粗沉聲音響起:「哪個傢伙想進本門?」
  話聲方落,一名四十上下,身材矮如小孩,卻胖得離譜之音衣中年乞丐走出大門,他兩
眼如豆,嘴大、鼻塌,直如小丑般長相突出。
  范王見狀一時忍不住,得意忘形地哈哈怪笑:「你就是分舵主?怎麼比我矮?」站過
去,竟然高出半個頭,笑得更德。
  分舵主白他一眼:「週遭百里,只有你敢對我巨天神孔有力比身高,而且指指點點!」
  范工仍不自知,訕笑道:「你叫巨大神,我豈非叫巨無霸?」
  「霸你的頭!」范通突然敲他腦袋,斥道:「他是分舵主,將來的上司,你敢這樣對上
司指指點點,大吼大叫?找死不成?」
  范王被揍得頭昏眼花.急忙醒神過來:「他是未來上司?」越想越對,趕忙道歉:「大
人不記小人過,小的有眼無珠,還請分舵主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差點跪下來告罪以求原
諒。
  巨天神孔有力斜眼瞄來:「我看你還是另找行業,加人本幫,死定了!」
  「我也這麼想……」范王越想越不對,自己此時豈非自投羅網?急急瞧往父親:「我看
我還是別混的好……」祈求眼神直送來。
  范通冷道:「你不加入,誰加入?給我跪下,且聽分舵主怎麼虐待你!」
  范王自知逃不掉,立即下跪:「巨天神您大人大量,原諒小的無心之過好嗎?」
  巨天神訕笑道:「那得看我老人家高不高興再說了!」
  「你現在在笑,當然高興了!」范王一臉乾窘笑容。
  巨天神訕聲道:「這是虐待的笑容,你死定了!」
  「好嘛!您到底決定如何處罰我?」
  「那得看我收不收容你們!」巨天神瞄向范通及南宮鷹,促狹笑著:「三個人都要加入
嗎?」
  「正是。」范通道。
  巨大神直瞪南宮鷹,冷道:「他分明是你家公子,為什麼想加入丐幫?想耍什麼詭
計?」
  范通一時緊張:「他不是……」
  巨天神斥道:「少說謊,丐幫不容人撒野,快說實話!」
  南宮鷹心知他是厲害角色,瞞他不得,遂道:「在下想知道丐幫如何賺錢,而且想走過
乞討生涯,如此而已。」
  「真的?」巨天神冷目如電直射過來。
  南宮鷹保持冷靜,仍一臉誠懇。
  「好吧!暫時相信你們!」巨天神似乎瞧不穿南宮鷹心思,不能徑下判斷,說道:「暫
時試用三個月,如果習慣再進行入幫儀式。」
  范王聞言欣喜道:「這麼說,我可以不罰了?」
  「還早得很。」巨天神訕笑:「試用期間照樣必須照幫規處理,想逃?門都沒有。」
  范王雖裝出一臉驚懼,但他心頭早就想定,三個月長得很,到時說不定少堡主已探得發
財方式而脫幫,自己根本不必買他帳。
  縱使少堡主還在幫中,自己躲起來不就沒事?
  他暗道:「想整我?沒這麼簡單,矮冬瓜!」暗自笑的得意。
  巨天神哪知小鬼心思如此厲害,以為恫嚇得逞,謔聲不斷:「衣褲至少十六補丁,自行
想辦法解決。照你們資格,連打狗棒都得自備,勉強可掛一個麻袋。張強,丟三個麻袋出
來!」
  年輕乞丐應聲,想拿新的,但想想,乾脆將身上三個小麻袋分別給南宮鷹、范通及范
王,弄聲而笑:「記住,看到任何兩袋者,你們只有聽令的份!」
  三人齊聲應是,抓著小麻袋,自嘲笑聲不斷。
  「真是快樂小乞丐,現在還笑得出來!」巨天神訕笑道:「整裝一番吧!本舵主剛好今
天升級,調任洛陽分舵主,三位就跟我到洛陽打天下,那裡財源更廣,包準你們愛之不
去。」
  「去洛陽?」
  南宮鷹甚驚,那水牡丹即是洛陽王女兒,自己一直想避開那地頭,沒想到又混到洛陽當
乞丐,要是被洛陽王發現,豈非糗大了?
  巨天神瞄眼:「有什麼疑問嗎?對本人陞遷,你們感到很不舒服嗎?」
  「不,不是這意思……」南宮鷹急忙解釋:「只是小的出身洛陽,此次回去未免……」
  「放心啦!現在當乞丐,比任何人都有面子!」巨天神訕笑道:「你可不是因為窮才來
當乞丐,又有什麼好怕?走走走,越是親朋好友越有前途,我就是看中你人品不差,才想把
你帶在身邊,要是別人,可沒這福分!」
  「多謝舵主提拔……」南宮鷹乾笑著,他只能另找理由,反正身為乞丐,不但能掩飾身
分,更可找到水牡丹那毒女人報仇,一舉雙得,何樂不為。
  「想通就好,想通就好!」巨天神笑得捉黠:「把衣服剪縫補丁吧!咱們可要上路
了!」說完返回禪房,捉笑聲更濃。
  范通父子困笑不已,不知此行是否搞對門,然而情勢已至此.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當
下合力將南宮鷹衣衫撕得百孔千瘡,然後找來粗線又縫又補,縫完少堡主,換自身,這一折
騰,一個時辰已耗去,三名叫化立時出現。
  瞧及對方狼狽模樣,三人訕謔直笑,此時恐怕任何人也認不出自己身份了吧!
  巨天神早等三人弄妥,立即現身,手抓打狗出自己身份了吧!
  棒,猛地一揮,引帶三隻小狗,威風凜凜直往洛陽方向行去。
  丐幫弟子果然尊卑分明,分舵主過處,個個畢恭畢敬拱手送行,倒讓後頭三隻小狗與有
榮焉,走得更是威風。
  三天後。
  洛陽城已近。
  巨天神稍微帶著三人在街道轉一圈之後,停在大榕樹下,說道:「你們要出人頭地,得
拚業績,也就是每個月要三十兩銀,連續三個月,准升小隊長。」巨天神弄笑著:「知道
嗎?丐幫弟兄五萬人,每人要十兩銀子,每個月即有五十萬兩進帳.想不富都難!」
  已說出丐幫致富秘方。
  南宮鷹納然不解,難道丐幫真的只靠行乞發財?
  「認真學,不久的將來,你會明白,丐幫自有一套理財術!」巨天神黠笑著:「分舵就
在西靈湖畔觀月樓頂,比起咸陽,舒服多了!等你們達到業績時再見吧!」說完,揚長而
去。
  范王瞄眼:「矮冬瓜也這麼神氣,丐幫好像真有這麼回事?」
  「天下第一大幫,當然有這麼回事!」范通道:「好好行乞吧,三個月後,你就變成小
隊長了。」
  「小隊長有什麼優待?」范王思考這問題。
  范通懶得理他,轉向南宮鷹道:「行乞之事由我和小兒即可,少保主大可運用從堡中所
帶銀錢,換得職位,以免遭到不必要麻煩。」畢竟少堡主身份在他心目中仍高高在上。
  南宮鷹笑道:「不必考慮我,既然來了,就混點經驗也好,咱們還是先選地盤吧!」
  遠遠望去,南街那一排古林道旁之雄偉宮庭般建物,不就是洛陽王之居所?得避開才
行。
  范通知道主人在想什麼,遂道:「咱們往東街聚賓樓那頭瞧瞧如何?」
  南宮鷹沒意見,三人遂往東街行去。
  那聚賓樓高三層.白牆紅瓦,聳向天際,氣勢不凡,王公貴族川流不息,生意旺得很
呢。
  三人第一次行乞,哪敢像兩位叫化子,氣定神閒地守在聚賓樓左右兩側,木缽這麼一
擺,任那走客愛給不給。
  或而丐幫名氣太大,聚賓樓不敢得罪,只能任其行乞門前。
  南宮鷹三人則躲在對面本是算命攤,此時卻空出地頭,正可棲,三人三缽這麼一擺,開
始營業起來。
  然而過客似乎忘記三人存在,東走西晃.就是沒人投出救濟銀子,反倒是小鬼耍弄地直
逗來,還得靠范王發威,始將小鬼驅走。
  從中午蹲到黃昏,眼看天色將晚,竟然連一文錢也沒賺著。
  范王不禁發牢騷:「什麼生意嘛,這麼難做?我看到街上拉客算了!」
  他瞄向聚賓樓那頭,準備搶地盤,那兩名乞丐亦瞄眼過來,似在著笑話般,不斷訕笑
著,范王越看越不順眼,遂請示南宮鷹:「我去收拾他們如何?」
  「好啊!』南宮鷹想看他如何收拾。
  范王於是大搖大擺走過去,傍晚時分,聚賓樓生意正旺,范王逢人便叫大爺行行好,小
的已三天沒吃飯,結果那些王公貴族避之猶恐不及,遠遠即丟銀子過來,范王倒有了收穫,
立即進帳三兩數錢,樂得直向南宮鷹及范通揮手。
  「這招管用啊!」范王頻邀人助陣,倒忘了搶另兩名弟兄地盤。
  那兩位中年則化瞧得直皺眉頭,左側那位較瘦,臉面倒是乾乾淨淨,下巴稍長,直若再
鬥,瞧起來總帶點神秘笑意,憑他胸掛著四個麻袋,輩分並不低;右側那名較壯,理著短
發,一張臉有稜有角,兩條手臂粗如腿,該人胸前掛著三個麻袋。左側那人叫戽斗俠田生
竹,右側那人叫鐵臂人李寬。李寬忍不住冷笑道:「這小子太不上道了,不知是哪個管
的?」
  那戽斗俠田生竹淡笑:「新人門的吧!麻袋只一個。」
  李寬道:「來點教訓如何?」
  不必他找人,范王已找向他,頗帶自得說道:「喂,大個子,現看你蹲在這裡已大半
天,一文錢也沒撈著,該換人蹲了吧!」
  他準備攔下聚賓樓所有客戶,來個變相收保護費。
  李寬瞄眼:「你倒管起我來了?」胸口一挺,三口麻袋現形,硬要壓下某人。
  范王稍愣,這才想到所有洛陽乞丐輩分可能高出自己,實在不好混,然而又不得不混,
於是乾聲笑道:「我知道你們輩分高可是有油水,總不能不撈,兩位不妨到對面休息,讓晚
輩替兩位撈,不管多少,都平分如何?」
  戽斗俠瞇眼道:「你可真會說去,明明想搶地盤,卻說替我們代勞?」
  范王乾笑:「前輩言重了,大家都是丐幫弟子,還分什麼彼此?何況晚輩是替兩位賺
錢,自不能算搶地盤吧?」
  李寬道:「你入幫多久?」
  「呃,要緊嗎?」
  「我想知道你瞭解多少規矩?」
  「呢,三天!」范王稍急:「我犯了什麼規矩?」對於幫現,他一點兒也不懂。
  「三天?」李寬訕笑:「難怪土得當街拉客,你不覺得這跟皮條客差不多低級嗎?」
  「當乞丐還分什麼高低?」范王想不出,除此之外,還有啥賺錢術。
  戽斗俠道:「小鬼,別丟人視眼,丐幫早已不用當街拉客方式響,丐幫弟子是相當有品
味的,請你自重行不行?」
  「規矩還真不少……」范王道:「好吧!就算我不拉客,你們總該指點我怎麼賺錢
吧?」表現一副「否則我不心服」姿態。
  戽斗俠道:「要學,明天自動報到,現在給我滾一邊去,別妨礙我們工作。」
  「反正你們也討不了錢……」
  「誰說我們是在乞討?」李寬鐵臂一抖,肌肉亂跳:「乞討是你們工作,本隊是負責保
鏢工作!少在那裡擾亂聚賓樓客人,他們每個月進貢千兩白銀給本幫,你要個三四兩有個屁
用!」
  戽斗俠道:「我們是奉命來保護聚賓樓安危,哪是你所想,只為了討銀子!」
  范王恍然:「原來這麼回事?看來我全弄錯了……」趕忙拜禮告罪:「晚輩不知不罪,
這就告退;對了,前輩所說,教些發財術,可是真的?」
  「明天來,一定教!」戽斗俠一口答應下來。
  范王欣然直道謝:「一定來!」興高采烈走人。
  戽斗快輕笑:「這小子名堂不少,準會紅,明天教他幾招便是。」
  鐵臂人道:「我倒注意對面那年輕人,他不知是何來路,眼神犀利如鷹,功夫底子必定
不錯。」
  戽斗俠點頭:「或許是上級派來支援我們的吧?」
  鐵臂人但覺有可能:「不知冷面鬼何時現身,咱們也好早點結束保鏢工作。」
  「這冷面鬼也真是,不看僧面也該看佛面,竟然惹聚賓樓,分明不把丐幫放在眼裡!」
  「川東三鬼一向狂妄!」李定道:「我想他該是打了即跑,正面想跟丐幫為敵,他們還
沒那膽子。」
  兩人仍自監視四周行人,目光卻不時瞄向南宮鷹,畢竟兩人已認為他是支援者,當然得
隨時傳出心照不宣之信號眼神才是。
  南宮鷹不明究理,但對方眼神送來,他總得善意回應,一時間,倒也配合得天衣無縫,
更讓對方感到安心。
  范王則興沖沖地奔回,低聲道:「四個、三個麻袋,趕不走啦!因為他們在當保嫖,不
必討銀子,我們對他們有了嚴重誤會。」
  南宮鷹稍驚:「丐幫弟子也當保鏢?」
  「是啊。」范王道:「聚賓樓每個月付保護費一千兩銀子,他們當然要負起保護之
責!」
  南宮鷹頻頻點頭:「是了,丐幫除了行乞,收規費恐怕也是項重要收入……可惜飛鷹堡
立足大漠,根本不能如此做……」
  范王道:「我們可以等他們到關外開酒樓,再收規費啊!」
  范通斥道:「笨蛋!酒樓要是好賺,不會自己開?光抽一千兩,樂個什麼勁?」
  「對喔……」范王搔著頭,一時也沒有主意。心念一轉,又道:「對面那前輩叫我們回
去,明天他要教些新招,他說當街拉客已落伍,丐幫早不用,害我當了一下午皮條客,糗得
很!」
  「誰叫你想銀子想得發瘋!」范通斥笑:「該派你到花柳巷才對。」
  范王乾笑:「爹,別鬧了,我才十歲,要是被拉走,破了童子功,將來如何面對祖宗十
八代?」
  范通道:「少貧嘴,他們還說了什麼?」
  「沒有。」范王道:「只有發財術,這正是少堡主最想要的。」
  南宮鷹道:「卻不知發大財還是小財。」
  「大概小財吧!」范王道:「瞧他那種人,說話都漏風,錢財必定隨話漏去,發不了什
麼大財的。」
  「小財發多了,自能成大財!」南宮鷹道:「明兒看看也好。」
  迎目向戽斗俠笑容稍露,戽斗俠以為南宮鷹在打暗號,自是含笑回應,兩人各有誤會談
笑著,卻配合得天衣無縫,誰也沒想到,這根本是兩碼子事情。
  稅目間,忽見得戽斗俠站立而起,兩眼直盯一名臉面發白,行路大晃八爺步之乾瘦漢
子。敢情那人即是挑釁者,號稱冷面鬼的毛不開。
  田生竹警覺地通知李覺,兩人同往冷面鬼包抄過去,如此一來,就算鬧事,也跟聚賓樓
無關。
  范王見狀,急叫:「來了來了!敗類來了!」
  南宮鷹這才感覺出對方真正任務:「原來他們是在等對頭?」
  瞧及雙方已碰面:「會是誰?」瞧下去自能明白。
  但見那冷面鬼本是一身百姓打扮,連腦袋都戴著包頭帽,想混入聚賓樓再鬧事,然而仍
被發現,他還想裝:「兩位有何貴幹?擋我去路做啥?」
  戽斗俠訕笑:「別裝了,毛不開,識相點,摸著鼻子走人,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李寬冷道:「什麼不好惹,惹到丐幫地盤,未免太不長眼睛了吧!」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冷面鬼斥道。
  戽斗俠訕笑:「還裝?任你打扮如何出神,這張死人白臉就是你的標記。那兩顆紅濁眼
珠也該漆漆別的顏色吧!」
  冷面鬼眼看掩藏不了身份,突然扯下包袱,抽出分水刺,猛地刺向兩人,哈哈狂笑:
「別人怕你丐幫,本人可不買帳!誰得罪川東三豪,只有吃不完兜著走!」
  那分水利白中帶青,分明淬有毒物,毛不開又是拚命一擊。
  威勢目不在話下,戽斗俠和李寬同聲喝出,先是暴退三步,以待對方,隨即掄揮打狗
律,左右夾攻過來。
  但見棒影幢幢,宛似車輪打轉,鏘鏘響響,任那分水刺如何兇猛利快,棒影總進不放。
  三招未過,刷地一響,戽斗俠趁一空門,一棒貫穿毛不開頭頂,挑得包頭帽飛向高空,
散發技開,冷面鬼原形畢露,更像鬼魔。
  冷面鬼似為恢復本來面目大為高興,哈哈狂笑之中,身形變快:「讓你們嘗嘗『五鬼分
身』的厲害!」話聲未落,忽見他身如蓮花旋開,東飄西掠,幾乎是無孔不穿,無孔不入似
地穿梭於對手陣仗之中。
  一有機會,分水刺立即刷砍而出,硬是劃破戽斗俠衣襟數處,嚇得他趕忙擴大戰區,盡
以打狗棒長勢攻敵。
  「這小子原來學了邪功,才敢這麼囂張!」麻戽俠道。
  本來,冷面鬼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功夫接近一流之間,是以丐幫始派兩位一流高手
以壓制,誰知他學了新招法,自願自不少。
  照理說,戽斗俠和李寬兩人仍能應付,可是冷面鬼那兵刃偏偏喂有毒藥,應付起來難免
畏首畏尾,竟然落了下風。
  「打狗棒有何了不起?我砍,我砍!」
  冷面鬼佔上風,謔心不由生起,分水刺猛地大耍車輪,相準兩支打狗棒輾去,但見叭叭
亂響,打狗棒一寸寸減短,竹屑雪花般亂飛。
  戽斗俠見狀大驚,看來只有鋌而走險,摔然大喝,打狗棒要出「亂棒打狗」,登時棒影
滿天,掃出勁風如嘯,塵土飛旋,週遭空氣一時逼緊。
  猝見分水刺砍來,打狗棒猛地落去,迫開三寸,打狗律凌空砸來,直逼冷面鬼腦門,眼
看就要棒落腦腫之際。
  冷面鬼猝又施展鬼身法,閃向一邊,分水刺猛往戽斗俠左側腰勾砍過去,端地是以快拚
快,兩敗俱傷打法。
  戽斗俠竟然橫下心來,不想閃,更用計引誘對手上勾,以使李寬得以順利制伏敵人,如
此一來,更是身落險境,眼看分水刺就要挑去戽斗俠腰際肉片,嚇得南宮鷹三人尖聲大叫快
閃,已來不及。
  猝見南宮鷹猛地吸起地上石塊打出,勁風射去,鏘然一響,打得分水刺偏斜三數寸,戽
斗俠得以扭身脫出險境,手中打狗棒狠敲冷面鬼左肩,打得他狂血猛吐,背後李寬又來一
棒,轟掃過來,冷面鬼狂血再吐,趴跌地上,分水刺彈飛而出。
  戽斗俠、李寬得以擒服敵人,感激瞧往南宮鷹一眼之後,用打狗棒鎮住冷面鬼。
  「渾帳東西,不自量力,也敢跟丐幫作對?」戽斗俠冷斥:「本該廢你武功,但看在你
身受重傷,恐怕三五個月使不了功夫,也已足夠,快滾吧!別不識抬舉,下次再來,恐怕得
交出兩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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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寬斥道:「學那什麼爛身法?就算我不行,丐幫能人多的是,等你練會絕世武功再來
不遲,滾滾滾,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冷面鬼雪白臉面換來一片青,全身抽搐不斷,身為敗將,有何可說?強忍胸口悶血.一
搖一擺爬起來,怒目附向兩人,仍撂狠話:「這筆帳,遲早要回來!」
  「只怕你沒這能耐!」李寬反斥,一棒再點出,嚇得冷面鬼急忙連閃三數步.差點再摔
倒地面,始跌跌撞撞,含憤而去。
  戽斗俠這才噓口氣:「終於解決了,這傢伙果然有兩下子,那什麼怪身法,害得你我差
點吃癟!」
  李寬道:「還好,有人援手,大概上頭早料到此著,省了咱們不少麻煩。」
  兩人不禁齊往南宮鷹看去,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南宮鷹自是含笑點頭打招呼,換來雙方
和諧氣氛。
  范王則是一臉喜悅,追奔過來。
  「老前輩,強敵已退,您現在可以教我發財術了吧?」
  戽斗俠瞄他兩眼:「這麼急?」
  「當然急。」范王道:「我想當小隊長哩!」
  「人小,志願倒是不小!」戽斗俠輕笑:「要是你隨便就升小隊長,其他的人怎麼
辦?」
  范王道:「不是照規定,只要每月業績夠了,自可升小隊長?」
  戽斗俠道:「話是不錯,問題是誰願意當你部下?跟在你後頭那兩人?」
  「這倒是了……」范王一時不知如何按排:「我看還是先把公子捧上一層再說。」自己
只好當下一批小隊長了。
  李寬問:「你的公子是何來路?」
  「他……」范王邪邪笑起,這是他的光榮:「他啊……」做作神秘狀:「這是丐幫新秘
密,沒有命令,我是不能說,你們也裝作若無其事,暗地理等重便是!」
  戽斗俠自知南宮鷹武功了得,再加上丐幫人多事雜,他經驗 老道,知道許多事追根究
底反而不好,也就不便問下去,使得他被范王耍招得逞,他還準備隨時抬出南宮鷹特殊身份
以制人呢。
  「我的公子也很想知道如何發財,」范幹道:「肯教幾招嗎?」
  戽斗俠心想大概是上級派來視察各地狀況的吧!遂點頭:「現在就要嗎?」
  「當然,越快越好。」范王迫不及待。
  戽斗俠點頭:「其實,這年頭要讓那些有錢人良心發現而施捨給你,已是難如登天,得
另找手段才行!」瞄向左街行來一位油肥員外郎,謔笑起來:「你去攔他,只要說:「你干
的好事,想封我嘴巴,給銀子吧!』他一定會給!」
  「這麼靈?」范王但覺好玩:「他幹了什麼好事?」
  李寬道:「記住,越凶越有效!」
  「我試試!」
  范王迫不及待,猛地衝向那名錦袍油肥員外郎,一手擋人,謔聲冷笑:「你幹的好事,
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你死定了!不給點兒銀子塞嘴巴,準死定了!」一副地痞索債模樣,
神氣得很。
  油肥員外臉色頓變:「我,我做了什麼事?」
  「難道要我當街抖出來嗎?」
  范王想吼,嚇得油肥員外驚心動魄,急道:「別亂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猛將范
王拉向牆角。
  「看你能拿什麼叫我好說話?」范王心知對方上勾,樂得猛盤算如何釣銀子。
  「小兄弟要多少?」油肥員外急忙抓出銀子,吝嗇帶不甘地挑出一小塊:「夠嗎?」
  「你以為我是誰?這麼一點點也想打發!」范王嗔笑:「想想你的那個……」
  「千萬別亂說!」油肥員外急得滿頭大汗:「五兩夠不夠?十兩好了,我只有這麼
多……」
  范王一手搶過銀包,訕笑道:「滾吧!碰上我,算你走運,要是碰上母老虎,你准完
了!」
  「你是……你是大夫人派來的?」油肥員外臉色更變。
  范王果真押對寶,這肥豬原來是怕老婆,自是威風凜凜,光芒四射:「知道就好,下次
敢胡作非為,包準你掉層皮!還不快回去報到!」
  「是是是……千萬別說,別說!小的這就回去報到!」
  油肥員外哈腰不斷,拱手連連,搞得滿頭大汗,始慌張逃走。
  范王一招得手,掂著銀兩,真像那麼回事:「果真管用,比起蹲上一下午還來得收穫豐
富!」
  歡歡喜喜走返戽斗俠。
  「如何?此招屢試不爽!」戽斗俠道:「這有個名堂叫『好狗不擋財路』!如果真擋
道,一天收個十兩銀子,稀鬆平常得很。」
  范王皺眉:「這麼說,要升小隊長,很容易了?」
  「那可不一定!」李寬道:「得看你跟了誰。這可是不傳之秘,不是每個丐幫弟子都了
解。」
  范王懂了:「原來這是兩位研究多年的功夫,在下受用了。有新招嗎?」
  「當然有!足足有百餘招,你學都學不完。」戽斗俠指向小巷煙花樓:「到那邊去,再
教你一招。」
  范工一時興起,早忘了背後還有父親,一臉期盼地跟戽斗俠和李寬徑往花柳巷行去。
  范通稍驚:「他們是否會對他不利?」
  「該不會。』南宮鷹道:「這兩人還算正派,此刻正在傳授王兒發財術,我們遠遠跟著
便是。」
  兩人這才轉往小巷。
  只見得戽斗俠將范王帶到煙花樓左側隱秘小角落,口哨一吹,立即有位半老徐娘從二樓
探出腦袋,和戽斗俠取得聯繫。她很快伸出手指做暗號,李寬點頭輕笑,表示知道了。
  隨後,他則行向左側小屋,找來一位稍見姿色紅衣徐娘,告訴她怎麼做,那徐娘明白。
當下氣沖沖撞往煙花樓,猛地尖叫:「死鬼,給我出來——」
  聲若霹靂,震得門窗抖動。裡頭霎時如亂馬奔撞,砰砰叭叭就成一團,猝而見及大堆男
人或光著上身,或衣衫不整,落荒衝出,逃如喪家之犬。
  范王瞧得直叫好:「偷吃腥,反而弄了一身腥。不坑他們,實在過意不去!」
  他已瞭解此招完全是抓住那些男人做出不軌行為,在如此突然受驚之下,准逃得錢財盡
失.相對的,收入必定可觀。
  果然,沒多久,那紅衣徐娘提著一大袋銀子出來,欣笑道:「三三分帳,每人一袋,外
加玉珮三塊。」
  徐娘將大袋打開,抓出小袋銀子之後,剩下全交於戽斗俠,含情脈脈說聲:「有空兒再
來。」風風光光走人。
  范王只關心銀子,伸手摸去,頗有重量,張口直笑:「這麼重,一百兩有吧?」
  「少不了。」戽斗俠將銀子丟予范王,笑道:「就當見面禮吧!」
  「這麼好?」范王欣喜不已:「如此看來,我不就足足可升十個小隊長了?」
  「這招叫『河東獅吼』!」麻斗俠道:「雖不能天天用,但偶而用一兩次,足可讓你抵
上三個月業績。」
  「倒是個好辦法。」范王猜不出,丐幫發財名堂還有多少?
  戽斗俠道:「剩下的有機會再相授,現在老夫得回去交差,再見!」
  拱個手,目光投向街角南宮鷹,稍微示禮後,他和李寬已匆匆離去。
  「好一個發財術!」
  范王掂著銀兩,欣喜不已返奔回來。
  「爹,咱遇上財神爺了,只傳兩招,百餘兩銀子已進帳!」
  范通道:「那就讓你請客,今天業績已達成,可安心吃一頓了。」
  范王更形威風,立即引人想往大酒樓吃個飽,可是三人一身乞丐裝,實在不受歡迎,南
宮鷹也不想惹事,始轉往小麵攤,照樣吃得舒舒服服。
  范通則在研究丐幫發財術:「照此看來,丐幫早放棄一般行乞方式,而改為變相黑吃
黑,專找為富不仁的缺德鬼下手,這樣乞討,收入豐富多了!」
  南宮鷹道:「這得對任何脈絡瞭若指掌才行。」
  范通道:「丐幫一向以消息靈通見長,此著倒是盡其長處。」
  范王道:「打探人家秘密.也是范家看家本領.我們自可如法炮製,撈它一大票!」
  范通道:「塞外不比中原富有,哪那麼容易撈?」
  「我們可以在中原撈啊!」
  「話是不錯,可是總在人家地頭上!」范通總覺風險不小。
  南宮鷹並無進軍中原野心,遂道:「這方法不適合本門,倒是丐幫所收規費,且所做的
轉投資,將是一項重大財源!」
  范通道:「這也得建立在中原才較有看頭。」
  南宮鷹道:「或許我們可以找尋生意據點。」
  范通不表示意見,畢竟少堡主並非呆子,他自有考量。
  三人吃過晚餐,還天真地想去作客棧,隨即被同門警告,丐幫弟子豈能如此享受,逼得
三人轉往大廟屋簷下困了一夜。
  第二天起來,仍找不著盥洗用具,南官鷹終於感受當乞丐之難處。幸好范通早習慣流浪
日子,溜入廟堂木盆、淨水,始讓主人得以清洗臉面。
  「看來,咱們還是別熬太久的好。」范通先替主人找台階。
  「看看再說……」南宮鷹的確有了另一種想法。
  三人仍在整裝待發之際,范王忽見遠遠來一片紅雲,原來哪家大戶人家前來燒香拜佛,
這實是大好機會,不等父親命令,快步疾奔過去。
  那堆紅衣人,包含四守衛,兩丫鬟及一位胖得全身抖肉之肥女人,若南宮鷹見著,必定
會吐血,她正是洛陽王女兒,曾是南宮鷹下堂妻子水牡丹。
  瞧她一副不可一世臉容,直若洛陽皇太后,就連丐幫弟子都不便惹她而紛紛走避。
  唯范王有不知死活,仍想練練昨天所學技巧,或而改良一番,可用在此女身上。他仍住
前攔去.任由丐幫弟子急叫快閃,他仍不放在眼裡.畢竟後台有少堡主當靠山,他還怕什
麼?
  「小姐行行好,小的已三天沒吃飯……」范王一時想不出這胖女人有何把柄可威脅之
處.只能用最原始方式乞討,心想對方既是來拜佛.總會表現一下仁慈之心吧。
  豈知水牡丹根本不理這套,她只在乎有乞丐擋道,未免大失洛陽王威風,她怒喝:「小
乞丐還不快滾!找死不成?」
  范工仍乞求:「大小姐行行好……」
  話未說完水牡丹突然厲吼:「轟走這不知死活的東西!」
  一聲令下,四名護衛根本不把丐幫弟子放在眼裡,猛提真勁,四掌齊發,一個照面即毫
不客氣勁道全出。
  但見狂流嘯起,全往范王衝去,范王充其量也只是練些跑腿小功夫,哪禁得了四人連
掌,這一挨招,簡直毫無招架餘地,被轟得狂吐鮮血,倒噴七丈有餘,跌落地面,奄奄一息
了。
  仍在屋簷打點的范通、南宮鷹猝聞聲音才轉身,突見此景,兩人簡直被捅千百槍,尖急
狂嘯,沒命衝向范王。
  「兒啊!千萬別出事啊……」范通追得慢,兩行熱淚直流。
  南宮鷹欺往范王,但見他血流不止,趕忙點穴,復喂傷藥,不斷地以內勁護住他心脈:
「小王兒,你醒醒,快醒醒!」
  范王經過急救,眼睛始張開,抽著嘴想說什麼,只聽得見:「他們……好狠……」鮮血
猛嘔,再也接不了句子。
  南宮鷹突然狂如瘋虎咆哮而起,從未見他如此動怒過,厲吼著納命來,人如電閃撲至,
見著紅影,霸勁掌力直若天洩狂流轟來。
  那似能毀天滅地勁道簡直無堅不摧,轟得那狠毒護衛個個狂吐鮮血,暴彈四撞,斃命當
場,就連水牡丹亦被波及,被打得連滾帶撞,滿臉灰泥。
  她嗔怒不已,憑她在洛陽地位,怎能丟起這個臉?登時運足彌陀神功就想反攻,豈知這
一轉身,發現這又可愛又可恨的臉孔,嚇得怔愣當場。
  「是你?」
  「賤女人——」
  南宮鷹早就怒火攻心,忽見仇人,分外眼紅,雙掌開打,相隔十餘丈,照樣連環轟來,
身形更是欺掠逼近。
  水牡丹忽見南宮鷹,心頭只閃著想逃,哪敢再戀戰,趕忙抽腿,逃得比什麼都快,肉身
機動,直若大地震般顫著地面一起抖動,倒像小山亂跳。
  南宮鷹本想追殺,忽聞范通哭泣聲,心想范王仍待搶救,始恨恨放走水牡丹,厲吼:
「是你逼我拆掉洛陽王那塊牌!」
  不敢耽擱,急忙欺回范王,神功不斷迫雲,以逼使范王經脈歸位。
  急救中,週遭丐幫弟子已圍過來,有人提供救治方法,有人直道洛陽王不該,但大多偷
偷瞄著南宮鷹,照他們記憶,實在想不出有誰大膽到敢惹洛陽王——這位連幫主都頭疼,且
禮遇三分的人物?
  南宮鷹無暇理人,只顧施救,但覺范王一直沒起色,不由更急,不自覺地又運出神經老
人所傳心法,一時間,功力增強許多,逼向范王,果然逼得他嘔出胸口那團污血,呼吸漸漸
恢復順暢。
  范通這才悲心稍止,急喚:「王兒,你沒事了,很快即可復原!」替他按摩胸口。
  范王悠悠醒來:「他們……好凶……」
  南宮鷹道:「凶的人都已下地獄了,你多休息,這個仇,我比你深!」
  「他們是誰?」
  「還有誰?」范通道:「洛陽肥豬,那只肥牡丹!」
  「是她?」范王自是聽過南宮鷹之故事,聞言不禁關心少堡主:「她來尋仇了?」
  南宮鷹道:「她不來,我還想找她呢。走,我替你出這口氣!」
  想背起范王,范通豈可讓主人代勞,搶著背起兒子,跟在南宮鷹身邊,直往南街洛陽王
方向行去。
  旁邊乞丐但見火拚即生,有人規勸還是忍忍,等上級定奪後再說,南宮鷹直表示私事,
不關丐幫,然而丐幫弟子豈能安心,趕忙飛報分舵主。
  不到盞條工夫,才上任不到兩天的巨天神孔有力分舵主已攔來,焦急直道洛陽王水大江
功夫了得,不便正面得罪,這是上級指示。
  南宮鷹一口回絕:「我並非真正丐幫弟子,現在正式宣佈退出,從今而後,一切行事跟
丐幫無關。」
  說著摘下自身以及范通父子身上麻袋,交還巨天神,以表示退出丐幫決心。
  巨天神但覺可惜:「丐幫需要這種人才……」
  「以後再說吧!」南宮鷹復仇堅決,任誰也說不動他。
  巨天神眼看勸說無效,遂道:「朋友一場,老夫幫你安頓小毛頭,讓你全心全意對付洛
陽王。」
  「多謝。」南宮鷹隻身在中原,的確需要找人照顧范王,是以不便拒絕巨天神好意。
  巨天神立即吩咐戽斗俠和李寬兩人照顧於范通父子兩側。
  由於認識,范通自也放心許多。
  南宮鷹本想將兩人安置客棧,但范通表示有難同當,自該共進退,他未必幫得上忙,掠
在一旁監視也好,畢竟留在客棧,實在難受。
  如此一說,南宮鷹不便再堅持,遂領著人,直往南街那一大排槐樹下的洛陽王住處。
  及至大門前,只見得宮廷式建物門口已排滿二十名虎臂熊腰守衛,想來水牡丹已躲回家
中,硬派高手想擋掉要命的南宮鷹。
  南宮鷹冷森一笑,注視大拱門上那桌大金匾雕著「洛陽王」三字,永遠都被擦成黃金般
閃亮。他們則準備叫它亮不起來。
  「叫水牡丹出來,不關你們事!」南宮鷹冷道。
  一位中年護法冷笑:「你找洛陽王女兒,到底關不關我的事?」
  或而洛陽王一向狂得可以,此人竟然白袍加身,筆筆挺挺,直若遊山玩水般休閒打扮,
哪像身臨大敵模樣。
  南宮鷹冷笑:「既然忠狗一條,大爺讓你如願!」
  猝然發難,身如猛虎欺前,管他十名二十名守衛,照樣如入無人之境快意廝殺。
  洛陽二十護衛頓威壓力倍增,一時捉襟見肘,窮於應付,霎時倒了三名,嚇得那護法親
自補位,並喝道:「四面包抄!」企圖將南宮鷹困於中央。
  護衛得令,一半撤守,轉移他處,南宮鷹想速戰速決,自是以快打快,猝又兩掌轟向那
白衣護法。
  豈知掌功過處,那白衣護法狂笑不止,身形抖抖彈彈,竟然化去如此霸勁力道。
  南宮鷹怔愕此人彌陀神功竟然不在自己父親之下,難怪如此囂張,正準備再作攻擊之
際,白抱護法厲喝,反攻過來。
  但見掌影幢幢,氣勢旋如江河狂浪,迫得南宮鷹連連敗退,他正得意想笑,南宮鷹卻突
然硬挨一掌,身形期逼過來,鷹爪功盡展無遺。
  只見得那掌指似芳千豹萬虎齊抓,或扣或扯或啃或截,唰唰唰唰連聲不斷,沾袍即撕,
沾衣即扯,那白衣護法哪知南宮鷹衝著他那身衣服而來,待發現想閃之際,一身衣衫已落百
孔千瘡,遠比叫化子還狼狽。
  他狂怒不已:「不入流的下三濫,大爺劈了你!」
  但見他身形膨脹許多,猛劈掌勁,那氣旋嘯耳生疼,似從膨脹身形暴射而出之精鋼氣
箭,無堅不摧似地射往南宮鷹門面,端地是拚了老命。
  南宮鷹自知此招乃彌陀神功最厲害之一「佛氣沖天」,其厲害自不在話下,然而他勢在
必得,心想自家神鷹真氣可能壓制不了。不得已,又使上神經老人所傳秘功。
  登時勁道暴增許多,身形靈巧無比欺前,掌勁迫手而出,竟然將對方勁道切成兩半,有
若利斧逼砍,如此快速而霸道。那白衣護法沒想到真勁會被劈開,驚惶之中想回救已是不
及。
  砰然一響,白衣護法悶哼,口吐血絲,人如彈丸直撞紅門,掉落地面,受傷匪淺。
  十名守衛見狀,大喝撲來,想以多擒寡,哪知南宮鷹武功簡直深不可測,越戰越勇,硬
讓十數人壓於地面,摔又狂吼,直若炸彈開花,炸得十數名壯漢倒噴出去,跌得東倒西歪。
  大門突然開啟,裡頭守衛喝道:「決退!」
  白衣護法和十餘名守衛驚心動魄鑽入大門,砰地一響,銅門關閉,來個不聞不問。
  南宮鷹冷笑,摔然發掌轟向鋼門,砰砰數響,銅門凹陷,卻仍緊閉。
  他不甘心,抓起門前千斤銅獅猛砸,打得銅門更凹更陷,可惜就是無法敲開。
  沒想到這銅門那麼厚,劈撞似已無效,看來得另想他法了。
  南宮鷹將銀獅丟於一旁,準備翻牆而入之際。戽斗俠已拿一顆牛眼般大小的鐵珠來。
  「這是……」
  「四川唐門霹靂珠,威力大得很!」戽斗俠道:「老夫幸得一顆,轟它便是。」
  「霹靂珠?」南宮鷹摸於掌中,心頭老想著這麼小一顆東西真的能轟掉銅門?畢竟在大
漠,想轟城門,得找顆腦袋般炸藥才可,兩者之間怎差那麼多?
  「此珠也叫霹靂彈,是唐門不傳之秘。」戽斗俠道:「試試看便知威力。」
  南宮鷹自是想試,登時後退十餘丈,猛地將霹靂彈往銅門正中心射去,轟然一響,地動
山搖,霹靂彈頓時炸得銅門碎爛不堪,捲出碎屑塵煙更使得南宮鷹驚慌逃開,還被掃得灰頭
土臉。
  他卻無心整理自己,目瞪口呆直瞧前頭偌大一個大洞,足足有十丈方圓,頂頭那塊金
匾,早歪曲掉落地面。
  他心頭一時抽白,若能將此東西帶回大漠,那豈非攻城掠地,所向無敵?
  就連傷重的范王見狀,兩眼登時睜得圓大,猜不透少堡主耍何功夫(他未見及南宮鷹發
彈)?竟然轟出天地般大洞!
  范通則直叫:「寶,這是寶,無上之寶……」
  戽斗俠道:「當然是寶,這東西只有四川唐門配得出來,而且聽說只有百顆,十分珍
貴。老夫若非救了唐家二小姐一命,也得不到這玩意,現在用來轟洛陽王,也算是替丐幫出
口怨氣啦。」
  大門裡頭傷兵遍處,支援者已湧來,嘈雜聲始將南宮鷹逼回現實。
  他冷森逼前:「叫水牡丹出來!否則拆掉洛陽殿!」
  經過此門被轟威力,洛陽王弟子已知南宮鷹的確有此能耐,一時心生懼意,不敢再戰,
節節退向大廳。
  忽而大廳傳來叭叭重腳步聲,人群兩旁散去,一位胖如大象,幾乎見不著脖子,留有兩
撇八字鬍的肥豬嗔怒現形而來。
  他聲如劈雷:「誰敢挑我洛陽王……」
  「我!」南宮鷹冷森回答,對於這位曾是自己岳父,卻一副不可一世的大肥豬,他永遠
不會忘記當初娶他女兒那段話——你敢不聽我女兒話,我捏得你變肉餅。現在捏他脖子的卻
是自己了。
  「你是誰?』」水大江吼道:「丐幫渾弟子嗎?好大膽子!敢轟我洛陽殿!」
  「我是南宮鷹。」
  「你是……」水大江似覺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你叫什麼?南宮什麼?」
  「南宮豹的兒子,南宮鷹!」
  「你是南宮豹兒子?」水大江頓悟:「你是南宮鷹?牡丹的丈夫?」
  「那是以前,現在是仇人。」
  「好一個仇人!』人大江突然哈哈德笑:「我不找你算帳,你倒先打到洛陽殿?好!夠
狂,夠種!」
  南宮鷹冷道:「我還想拆你那塊招牌呢!」
  水大江笑容頓失,怒目刺來:「連你爹都不敢對我吭半句,你敢對我講這種話?」
  「他是他,我是我!」
  「普天之下,誰敢拆我洛陽殿招牌?」
  「對不起!」南宮鷹謔聲:「它已經變成破銅爛鐵,掉在門口,不信,自己去看!你不
交出你女兒,連大廳那塊,我都敢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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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8:21:46 |只看該作者
  水大江氣得老臉通紅,全身肌肉亂跳,厲吼道:「本王看你氣勢不差,本想睜眼閉眼了
事,你卻狂得太目無尊長,.不教訓你,洛陽王名字倒過來念!」
  右掌怒舉,猛運掌勁,暴紅一倍,如相撲高手,一步步頓逼過來。
  南宮鷹心知他內力深厚無比,彌陀神功更臻化境,一身肥肉已如金鐘罩鐵布衫般無所不
擋,無物可傷,想打敗他,還得以巧取勝,於是開始遊走,不準備硬拚。
  他冷斥:「要教訓人之前,先管好自己女兒,竟然敢毒殺親夫,不廢了她,叫我如何咽
得下這口氣?」
  洛陽王不吭聲,一味冷笑,欺身逼近丈餘之標,彌陀掌突然開打,那掌印似若無形,叭
叭劈出之際,週遭空氣毫無反應,卻見左邊樹幹,叭地現出半寸深掌印。
  南宮鷹猛閃,掌印又落於牆,落於地面,叭叭然,直若蓋印章一手一印,追著南宮鷹不
放。
  一連十數掌皆被逃開,水大江不由大怒,乾脆雙掌開攻,始迫得南宮鷹逃躲不易,反轟
過來,雙方觸掌,勁風乍現,叭然一響,震耳欲聾,南宮鷹吃力不住,被轟退七八丈,撞及
牆頭,始穩住身子。
  一觸招,高低立現,洛陽王弟子這才喜露形色,畢竟南宮鷹方纔那幾招簡直所向無敵,
讓他們心生俱意,甚至懷疑自家主人是否擋得了這煞星,現在明白了,膽子不由大增,開始
懂得吆喝起來。
  至於遠在大門外的范通,以及丐幫兄弟見狀,不免為南宮鷹直冒冷汗,洛陽王一身武功
連丐幫幫主都忌諱三分,他哪是泛泛之輩。
  就連躲在暗處偷窺的水牡丹,在發現父親罩得住之下,也現身尖叫:「把他抓起來,我
好收拾他!」
  南宮鷹瞧她現身,恨不得手中還有顆霹靂彈,一彈轟得她屍骨無存,以消心頭大恨,可
惜水大江逼得緊,他得全力應付,無暇再理這個瘋女人。
  洛陽王勢在必得,猛烈一掌打得南宮鷹連連撞退,口角不禁泛現血絲,顯然已受內傷
了。
  洛陽王為之謔笑:「下跪求饒,饒你不死!」
  南宮鷹聞聲,跌撞中爬起,猝然暴喝,人如破弦那道飛箭,急射過來,雙掌凝力,砰砰
砰砰連發數掌,掌掌命中正在謔笑的水大江身上。
  雖然水大江被打得連連後退,那身肥肉卻如爛泥巴般伸縮自如,竟然把數道掌力化於無
形。
  南宮鷹連連叫苦,彌陀神功就是能挨打,而且越打越顯出此功之不俗。他卻無計可施,
只有再次劈掌,連續發掌以防止對方再次攻擊。
  豈知水大江卻在醒神之際,趕忙運起千斤墜,定住身形,任憑對方劈打,還是不動,他
始狂謔大笑:「想擺道,沒那麼容易!」反掌即攻。
  水牡丹更心急:「爹,一掌收拾他不就算了!」她總覺得南宮鷹藏有一股韌性,若被他
熬久了,恐怕將出問題,倒不如立即收拾來得安心些:「爹,你不是一向三招伏人,現在五
招都過了,還拖什麼?我跟他早已恩斷義絕,快收拾他!」
  水大江一愣,自己真的超過五招了?這小子功夫果然不能小覷,然而再拖下去,對自己
威名不免有所損傷,甚至還被人取笑老不
  中用呢!
  他登時大喝,人如氣球腫脹起來,該是準備施展「佛氣沖天」
  這獨門絕學。
  南宮鷹自知此功了得,哪敢硬接,運功佈滿全身,想著如何找尋退路為是。
  心意未畢,猝見水大江猛喝衝來,別見他胖如大象,騰掠之間,竟然靈快無比,一閃身
已欺近南宮鷹不及丈二,近掌猛擊之下,真氣洩如狂濤駭浪,猛往南宮鷹胸身轟來。
  南宮鷹咬牙硬撐,一拳擊偏勁流,豈知另一道狂流突又襲至,轟得他的胸口生疼,連退
數步,不得已閃向左側古松背後,那掌勁照樣掃至,轟得合抱粗古松齊腰斷裂,嘩啦啦倒塌
下來,嚇得附近守衛鳥獸散去。
  南宮鷹仍想躲,水大江豈肯鬆手,猛欺過來,又是致命一掌,迫得南宮鷹不得不迎掌反
擊。情急中,只能使出神經老人所傳心法,硬是抵擋。
  轟然暴響,雙方各自彈開,勁風四散掃得週遭枝葉亂飛,狂風怒嘯不止。
  南宮鷹再撞牆頭,胸口更疼,不得不再運行奇異心法以調傷,為傷所需,乾脆盤坐下
來,雙掌凝十,運氣不斷。
  洛陽王水大江被轟退數步已是老臉無光,胸口血氣竟然也跟著翻騰起來。他驚心納悶不
解,南宮鷹何來這份功力?而且似乎越戰越勇?
  他不信邪,直以為自己一時疏忽。當下調氣,準備再出第二絕招「佛深似海」,凝掌雙
手,慢慢逼去,冷笑不止:「有你的,能走過老夫手下七招,普天之下年輕人,屬你最勇
猛!」
  南宮鷹勉強擠出笑意:「哪裡,我還有更強的……待會兒你就明白……」不敢多說話,
免得嘴角再掛血。
  「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現在將你女兒交出來,還來得及!」
  「好,夠硬!再接老夫這掌試試!」
  水大江猝然欺飛向前,身形如山般撞壓下來,雙掌左右開攻,直若兩道滾滾濤浪怒湧江
河,無盡肆虐於十丈方圓,那勁濤過處,草斷樹折,碎屑射人生疼,守衛避之不及,紛紛逃
閃。
  南宮鷹卻被捲入漩渦,衣飛發亂,根本無處可逃,那水大江猝而狂笑.雙掌迫盡全力轟
為,南宮鷹突而翻掌打去。
  雙方掌掌互撞,轟如山崩地裂。南宮鷹深陷地面,只剩半身在外,水大江則如彈丸倒飛
噴退,他連翻觔斗,落地仍晃,趕忙運出真勁穩住身子,血氣更翻騰得快吐出鮮血。
  這是他十數年前和九大門派掌門切磋武功以來,從未有過之現象,今天竟然會栽在一個
毛頭小子手中?
  這未免太可怕了!
  可怕得讓水大江不肯相信,更形惱怒,人方落地,即已用出最後殺招「佛滅天地」。兩
掌如刀猛切再切,身形飛掠而起,暴躥追前,復往南宮鷹攻去。
  但見掌影越化越快,只只似如霹靂火彈隨時將暴開來,身形過處,化成流星般光影飛墜
而下。
  南宮鷹受傷匪淺,復見這廝殺招不斷,看來只有硬拚一途,心念方起,唯有搶快,在他
本劈掌之際,怒喝一聲,反守為攻,雙掌急往空中光影迫去。
  但覺無形壓力源來,他猛硬撐,再探掌勁,相準對方掌影,猛把攻劈為封,硬將掌影對
住。
  水大江游狂大笑,準備震斷對方雙手,豈知掌勁過處,南宮鷹突然撤去掌力,改以粘勁
貼向對方手掌,敢情想硬拚內力。
  「你敢跟老夫拚內力?」
  水大江驚心不已,對方如此,豈非自找苦吃,在絕對優勢下,他當然毫不客氣印掌過
去,雙雙跌回地面,再也無法分開。
  南宮鷹之所以想採取此招,全是因為受傷匪淺,如此彈跳應戰,總吃虧不少,倒是那奇
異心法,每運一次,內勁即強幾分,並對傷痛似能麻醉。
  照此來,倒不如冒個險,與對方硬拚內力,也好借此挪出機會運功,甚且可以出奇制
勝。
  水大江哪知對方身懷秘功心法?自以為這小子狂得可以,一交上手,內勁猛灌過來,存
心想震傷對方五臟六腑而後始甘心。
  南宮鷹一上手,顯覺霸勁超乎想像強勁,迫得自己雙掌生疼,全身似要炸開,簡直無法
招架,他暗自叫苦,莫要選錯法而斷送小命才好。
  水大江一觸手,已知對方內力並非想像中強勁,須知比內力,全靠真功夫,絲毫取巧不
得,對方既然如此,無異已宣佈失敗,當下謔聲開笑:「有你的,只要認輸,老夫饒你一
命!」
  南宮鷹已無法回話,只能全力抵擋,趁他說話,內力稍弱之際,勉強調息勁流,默默運
起神經老人所傳秘功心法。
  其中一段似乎有這麼解釋:「引上力,打下力,引外力,打內力!左迴旋,右轉流,虎
口相引交百會,疾走任督聚丹田!」
  這口訣似乎暗喻可借外力引流全身,甚至吸為己用。由於它將經過腦門百會穴,這跟迷
失神經大有關係,南宮鷹始終不敢引此口訣練功。
  然而現在被逼得毫無選擇餘地,他只有硬著頭皮試試看,只要一有不妥,認輸保命便
是。
  心念打轉之間,水大江又逼得沉苦硬撐,那水牡丹更等不及:「爹,快收拾他,如此斗
下去,有什麼意思?」不等父親反應,她已偷偷逼前,隨時準備偷襲,給南宮鷹一掌,劈死
他算了。
  南宮鷹但覺這婆娘准出毒招,哪還敢硬撐,怒吼地迫出掌勁,怒沖逼對手,水大江冷
笑,硬壓回來,迫得南宮鷹改吸字訣,引得對方勁流衝入體內。
  霎時全身那股沒命對抗痛苦感覺盡失,甚至因為內勁流竄,至玉枕、百會兩穴而讓人有
喝老酒,飄飄欲仙感覺。
  水大江忽覺自身內力竟輕而易舉攻入對方體內,如此不就可以任意震斷對方心脈?敢情
南宮鷹是認輸了,心下大喜:「還不快撤功!我喊到三,同時撤去!」哪些可避免雙方內力
反彈而受傷。
  南宮鷹理都不理,仍認真運行秘功口訣:「左迴旋,右轉流相引交百會……疾走任督聚
丹田……」
  水大江不知他在念什麼,但直覺上,又發現南宮鷹右掌不斷逼出勁道,然而自己左掌卻
源源被吸去掌勁。
  他習武多年,登時明白對方根本不是認輸,而是利用自己功力在治傷,這一驚,他簡直
非同小可:「你這是什麼功?神經怪叟是你什麼人?」
  他突然想起三十年前有位神經怪客,不正也流傳會這麼一套怪異武功心法。他本以為是
傳言誇大,沒想到卻親身碰著。
  南宮鷹自知對方所言何人,他卻不作答,猛引對方功力以療傷。
  水大江見狀,哪敢再吐真勁,猛地想撤功回收。豈知一身功力卻無法控制,任由對方引
吸過去。
  他焦如命喪,猛掙扎,甩得南宮鷹東掠西竄,硬是不肯撤去功力。
  「你敢偷本王功夫—一」
  水大東越想越急,猛拖南宮鷹至牆角,像摔蛤蟆般想將他撞斃當場。
  南宮鷹心知不反擊不行了,遂猛展千斤墜,迫住身形,再一用力,反將水大江摔向天
空,準備如法炮製,嚇得水大江尖聲大叫:「來人,宰了他,宰了他……」
  洛陽王手下哪知穩操勝算的大王,在此節骨眼兒裡,會被弄成小狗般沒命喊求救?個個
詫愣當場,不知所措。
  唯有水牡月雖是驚心,但事關自己安危,她不出招,誰還能挽救?當下大喝,猛衝過
來,相準南宮鷹就要劈掌。
  豈知南宮鷹早算準此招,冷笑一聲,真勁猛轉甩得水大江轉如車輪,但見水牡丹衝來,
直把他父親當死豬,狠猛砸過去,再轉內力,水大江唉唉尖叫,飛身而出,撞得水牡丹四腳
朝天,父女倆跌成一堆。
  南宮鷹暗運真勁,雖然傷勢減輕幾成,但少了水大江這股真勁,仍感覺氣血浮動,並不
適合大功干戈。
  他之所以如此做,仍在顧忌於神經老人練此功而變成神經兮兮,他又豈可留此危險?在
得收且收之下,他毫不猶豫撤去秘功心法,以自保腦袋清晰。
  洛陽王跌身過後,猛彈而起,急運真氣,果真減弱許多,怒不可遏:「惡魔,敢偷我神
功——」
  怒極的地,登時再展「佛滅天地」撲殺過來。
  南宮鷹也想試試功力變得如何,猛提真勁,舉掌即轟。
  叭然一響,雙方四掌一撞即分,暴出無盡勁道震得兩人倒退十餘丈。南宮鷹連翻觔斗落
地,血氣奔騰,卻未吐血。
  而水大江竟然落地不穩,登登登連退三步,喉頭一甜,吐出滿口濃血。
  他搖搖欲墜,然而身形之挫敗恐怕無法跟內心之挫敗相比擬,畢竟他已十數年未逢敵
手,此時卻敗在無名小卒之手,何等讓人心灰意懶啊!
  南宮鷹也未好過到哪兒去,他雖練了奇異秘功,卻不敢大膽使勁吸取對方內勁。以免傷
到自己腦門,如此一來,功力雖是增加,卻也不多。
  若非水大江相對減少,他可能仍佔不了上風,儘管此時擊退水大江,也只是些許險勝,
胸口那團悶血仍搗得他十分不舒服,不過,他仍得裝出若無其事模樣,鎮住洛陽王所有手
下。
  「有膽再來啊!我就不信鬥不過你!』南宮鷹斥道:「還不把女兒交出來!難道要我燒
掉你老巢不成?」
  洛陽王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感傷直搖頭:「罷了,罷了,老夫已老,洛陽王從此在江
湖上除名!」說完,感傷晃向內院。
  他一走,所有弟子霎時不知所措,愣在當場,兩眼懼意橫生,直往南宮鷹瞧去,深怕遭
到報復。
  南宮鷹見不著那胖女人,豈肯罷休,喝道:「只要交出水牡丹,任何事全跟你們無
關。」
  一名護衛道:「她可能從後院走了,在老爺落敗之後,她即走入。」
  南宮鷹大驚:「她敢?」立即掠向大門:「范通,你先找地方安頓,我去收拾這惡女
人!」
  不等范通回話,他已掠向屋頂,追向後院。
  「公子保重……」范通仍為南宮鷹傷勢憂心,然而人已走失,他也莫可奈何,背著兒子
準備找地方安頓。
  范王已然起色不少,雖是一臉蒼白,仍露得意笑容:「公子真的打敗那肥豬了耶!」更
把南宮鷹當英雄崇拜。
  范通道:「他要贏就不會輸,頂多是把命拚掉,落個同歸於盡罷了。」
  此話已說出南宮鷹贏此局,全靠狠拚得來,贏得甚是艱苦。
  戽斗俠頻頻點頭:「南宮少俠是號人物,竟然功夫如此之高,老夫走眼了!」
  李寬道:「他因此伏揚名立萬,更為丐幫出口氣,實在大快人心。小兄弟,你家公子是
什麼來頭?」
  「大漠霸主啊!」范王威風凜凜。
  李寬頷首:「有資格,說不定將來還可當上中原霸主呢。」
  范王得意直笑:「就得看我家主人心意啦……」笑得過火,又引起傷勢,咳嗽不斷,追
得李寬猛拍他背脊,讓他好過些。
  他們仍不放心,繞到南城門,探知水牡丹已出城,四人也趕著路,想一探究竟。
  沿途丐幫弟子似獲指示,很快將消息傳來,那水牡丹正躲在東邊靈光山裡頭,四人得以
毫不費勁登向山區。
  南宮鷹則探出,水牡丹不但躲入靈光山,還躲入淨蓮庵,不知是想出家,還是掩人耳
目。
  他仍不放過,一路尋至北麓滿山桂花香的淨蓮庵,南宮鷹見及綠瓦灰牆尼姑庵,冷聲即
叫:「水牡丹,給我出來,別以為躲進尼姑庵就沒事,難道要我連此庵也拆了不成?」
  話聲方落,一名老年女尼匆忙推門而出,拱手喧佛號:「施主可能找錯地方了,本庵並
無牡丹這女子。」
  南宮鷹道:「少給我裝蒜,明明有人看她走進門,你想耍詐是不是?懂不懂出家人不打
班言?說謊更是嚴重!」
  「阿彌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怎不去度那毒女人呀!」南宮鷹斥道:「她毒殺親夫,濫殺無辜,你想辦法收拾她
吧!」
  女尼臉色頓變:「她,她真的?」
  「我就是被她毒得半死的前丈夫,讓開,不關你的事!」
  南宮鷹一掌逼得女尼倒退三數步,哪顧得什麼男人禁地,照樣衝入尼姑庵。
  那女主持拚命想攔卻攔不住,南宮鷹如入無人之境,四處搜索,忽見左長廊紅影一閃,
他猛喝追去,果然見著水牡丹想翻牆逃逸,南宮鷹斥笑,一掌打得她撞牆,跌落牆外。
  「還想逃?」
  南宮鷹欺掠牆頭,但見水牡丹逃開七八丈,凌空再補過來,水牡丹驚怕劈掌反抗,卻哪
是對手,三招不到,硬被打得毫無招架餘地,嚇得她泣如小孩。
  「鷹郎,我錯了,饒我一命好嗎?我已看破紅塵,我要出家以贖前孽,鷹郎,求求
您!」哭得傷心欲絕。
  南宮鷹想及阿靈被毒死,恨得又劈去一掌,打得她嘴角掛血,怒斥:「什麼東西不好
學?去學人放毒?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我錯了,原諒我,鷹郎,我願出家以贖一身罪孽……」
  「就算你剃十八個光頭,也換不回阿靈性命!真是敗類到極點!」南宮鷹實在想掐死
她:「毒藥從哪裡得來?」
  「什麼毒藥?」
  「還想裝?」南宮鷹一巴掌想摑,嚇得水牡丹掩面急泣,直叫不要打我:「就是你用來
毒阿靈的冰花玉雪露到底從哪得來的?」
  「是朱銅城給我的……」
  「朱銅城?」南宮鷹頓變:「你們早串通好,要謀奪飛鷹堡?」
  水牡丹泣不成聲:「我沒有,我只是……只是想留住你的心,朱銅城說那藥可以讓你功
力減弱,卻不會喪命,如此你自可留在我身邊……」
  「胡說!你明明想毒死阿靈!」
  「那是你後來看上那死丫頭……我才毒她……」
  「你才死丫頭!」南宮鷹一掌敲來,打得水牡丹更是慟哭。
  「鷹郎,妾身全是為了想跟您在一起,才出此下策,看在妾身一片忠心份上,饒了我好
嗎?」眼淚鼻涕全都湧流滿臉。
  「你是忠心地想害死我!」南宮鷹斥道:「心胸如此狠辣,自己得不到的,就想毀去,
簡直喪盡天良,連你丈夫謀害,你還算是人嗎?」
  「我錯了……」
  「殺了人,說聲錯了就沒事?」南宮鷹斥道:「朱銅城什麼時候開始跟你有聯繫的?」
  「在小姑出嫁的第二年。」水牡丹道:「他跟我爹來請安,就這麼聊上了。」
  「可惡,三年前就想殺找,你這惡女人!」
  南宮鷹怒火攻心,舉掌就想劈死人,水牡丹嚇得尖叫連連,淚涕直流,猛叫饒命,想摟
南宮鷹大腿。
  老尼姑已趕來,佛號直喧:「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南宮鷹猝然一掌劈下,直砍水牡丹腦袋,嚇得她尖叫一聲,昏死過去,南宮鷹掌勁過
處,亂髮飛起,水牡丹腦袋已被剃出禿光。
  他冷斥:「殺了你髒手!既然你想出家贖罪,就在此好好唸經!」
  再戳數指,點破水牡丹氣海穴,始轉向老尼:「交給你了,像她這種惡女人,你喜歡度
就度吧!」說完,甩步即走,揚長而去。
  女尼雙掌合十,不斷告謝,放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南宮鷹叫懶得理她,直想著,要是
壞人全放走,那好人不都全要遭殃?那一掌削下水牡丹頭髮,等於替阿靈報仇,心情不由爽
朗起來,此後將可把水牡丹從內心深處剔除,自是大大功德。
  他一直猜不透這奇異秘功為何具有如此神奇功能?它似乎能刺激腦部,讓自身潛能發揮
至淋漓盡致地步,否則怎會屢遇奇險而突來神力?
  然而這功夫真會使人神經錯亂?就像神經老人一樣神經兮兮?它那刺激玉枕百會兩穴的
酒醉飄忽感覺,仍威脅著南宮鷹。
  然而現在不練它,卻如斷吸鴉片般痛苦,可是練了它,卻感覺出腦袋那股飄忽興奮越來
越快即能出現。
  說不定有一天,不練它也像喝醉酒,那豈不慘了?
  「不行!不能亂練!」
  南宮鷹仍覺這險冒不得,趕忙撤去怪異神功,改練神鷹真氣以養傷,免得越陷越深。
  他噓口氣,額頭全是汗水,抹去之間,發規範王目不轉睛瞧著自己,他乾笑起來:「神
經兮兮是不是?我正為這個煩惱!」
  范王老是想不懂,煩惱的人,又怎笑得出來?還猛指自己腦袋?
  看來,少堡主受到刺激匪淺,將來得小心照顧才是。范王直覺地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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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8:22:58 |只看該作者
第 八 章  奇人村中訪奇人
  馬車一直在范通控制下往南行。
  沿路不斷有丐幫弟子指引路線,馬車得以順利找對方向。
  半月後,天河口已臨。
  南宮鷹和范王傷勢已好轉七八分,幾乎可恢復正常跳掠、練功,三人始捨去馬車,改為
步行。一身乞丐裝已換回普通百姓裝扮。
  吃過中餐後。隨便打探,即問出奇人村在東山腳下。
  三人迫不及待趕奔而去。
  連奔二十里,東山在望,奇人村亦隱隱現形。
  此村坐落於兩山之間,一條山溪出村口處,隱含一股地靈人傑、山明水秀氣息。
  尚未進村,只見特殊景象堆列於五里方圓之間,或而幾堆蒙古包帳篷凸顯村落,或而失
如古塔聳立其間,更有不少各俱特色之茅屋、木屋、石砌怪屋散落四處,嚴然一幅種族大熔
爐,任何奇形怪狀建築物皆有。,
  范王兩眼睜大:「好像雜耍團,要什麼有什麼,一定精彩得很!」
  南宮鷹道:「進去便知結果。」一馬當先,行向奇人村。
  此村並無界線、街道,全憑個人高興,誰想在哪兒築巢即築巢。誰想大地鋪即打地鋪,
沒人管,也沒人理,各自我行我素,難得者乃是一團和氣,似乎從未引起紛爭。
  或許這跟齊人有關。
  南宮鷹已發現,來此者有兩種人,一種是湊熱鬧者,話聲特大,指指點點。另一種則是
純粹具有特殊才能,他們甚少開口,平常全心全力訓練或表演自己特殊才藝,遇有訊問,始
考慮是否說話。如此各自為政奇景,本就是奇人村特色之一。剛進村,范王發現那茅屋左著
一名關頭佬,兩眼如豆直瞪他。他一時好奇,問道:「你有什麼才能?」
  你身上有三十五兩銀子,兩錠元寶。關頭佬靜靜的說。
  范王不信,抓出銀袋算算,竟然一兩不差,嚇得他眉眼直跳。「你能看穿我口袋裡的東
西?」
  關頭佬含笑不語。
  「那,那,那在你面前,不就等於沒穿衣服?」范王極力想淹小雞雞。關頭佬道:「我
只對銀子桿興趣。」
  「其他看不穿?」
  關頭佬笑而不答。
  范王心下稍安,斥笑道:「光看銀子有什麼用,能透視隔牆壁你準可考上狀元,何必蹲
在這裡呢?」
  「人各有志。」
  「你根本看不透!」
  「你屁股有顆紅痣!」
  「唉呀!」范王尖叫,趕忙掩往臀部,這還得了,這光頭佬分明身懷天通眼,站在他面
前,簡直毫無保留,嚇得他猛南宮鷹及父親:「快走快走,如果找一個隨時能看穿自己穿什
麼內褲的傢伙在身邊,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南宮鷹亦是心頭毛毛地:「不知他如何看?」
  范通道:「奇人就是奇人,多想無用.因為常人根本不能瞭解他們那一套。」
  南宮鷹一眨眼:「或許他對咱飛鷹堡有所用處。」
  「到那天再說吧!」范通癟笑道:「屬下一想要光著屁股面對他,已是一點兒安全感也
沒有了小』
  南宮鷹何嘗嘗不是如此:「或許真是此原因,他到現在還沒有被聘走。」
  范王道:「還是躲開為妙;到那頭瞧瞧!」
  拉著兩人,前往左側一排竹造房前,見及有人吃玻璃,有吞火、吐火,學口技。這些技
藝較為常見。三人逛逛,也就來到一石頭居前。
  那裡坐著一位瘦小老頭,在要著一條黑色小東西,那東西似花似草,東搖西晃,甚至還
能蠕動。
  見著南宮鷹,他忽而叫道:「你們看過會跳的房子沒有?」
  這倒是新鮮了!南宮鷹自是搖頭小『房子怎麼跳?」
  范王道:「我只知人會跳.兔子會跳.房子沒腳怎麼跳?」
  「我給它裝了腳!」
  小老頭突然跳往石屋,猛用力道往下頓坐,石屋受力竟然跳彈數尺高,落地之後還晃個
不停。
  南宮鷹驚詫中,已發現石屋四個角落裝有東西,不免洩氣:「你裝了彈簧,當然會
跳!」
  「我做的彈簧天下第一強,怎麼跳都斷不了!」
  「小老頭立即抓來裝有彈簧鞋子,跳落地面,蹦跳不停滿是得意:「看吧!耐用韌性又
強,誰請了我,誰准發財。」
  「發什麼財?范王捉笑:「跟袋鼠搶飯碗?大財就此滾滾跳來?」小老頭仍自信滿滿笑
著,等待識貨者聘用。
  「這雙鞋子倒可滿足不懂輕功的傢伙……」
  范工仍想奚落,南宮鷹已把他拉開,畢竟人各專精,不能因此而貶低他人。
  「其實,他也滿好玩的。」范工頓覺自己表現過火,立即改口:「這麼認真在賣彈簧,
總有一天會有出息啦!」乾笑地掩飾自己困境。
  三人逛向他處,很快地又被其他奇人奇事給吸引。
  正逛得起興,忽聞炮聲隆隆傳至內山谷,那分明是有人在玩火藥。
  南宮鷹這才想起來此真正目的,立即說道:「咱們到裡頭看看。」
  懷著一股期盼,領著范通、范王父子穿出奇人村,往兩山間小溪谷行去。
  婉蜒行約半里,早人深處,忽聞煙硝味濃沉撲鼻,該是摸對地頭,再行百步,已見著一
塊巨石被刻上「雷公區,閒人免進」草體狂字。
  范王想笑:「這人自比雷公?他會打雷?」
  范通道:「方纔那聲音,不就跟打雷差不多?」
  范王想想也對,好奇使然,他急於想瞧瞧這位異人,於是再往前行百丈,前頭已出現一
排亂石堆積而成之石堤,寫著「留步,留步」四字,日久未整理,亂石已塌了不少。
  三人欺往亂石堆,往裡頭瞧去。
  只見是偌大數百丈山谷東一堆碎石,西一堆凹坑,灰泥、黑土、黃屑散亂各處,尤其正
對面山峰,早被轟如蜂巢般難得再見綠樹青草。
  而在溪谷中央,正有一位披頭散髮,滿身泥灰,大概是老頭的魁梧大漢,在搬動一尊鐵
黑色大炮,他不斷調角度以瞄準,對山那邊似乎堆了幾顆紅石子之目標。
  南宮鷹眼睛銳利,已瞧清此人面如將軍,甚至衣衫都可見及戰甲般鱗片,其滿身肌膚已
被硝硫火藥灼傷似地,粘了不少斑斑瘡瘡,他仍一副認真,著實奇人一個。
  「該多點硝石粉,方才轟得弱了些……」
  那將軍將大炮架於木頭以及石塊搭成之炮塔,瞄準之後,立即抓向旁邊一包包紅藍綠黃
黑不等之東西,丟人炮管裡頭。
  想想,再多丟兩紅包,想想,又丟兩紅包,這才心滿意足搬來一顆膝蓋大炮彈,塞人炮
管中。
  他滿心高興蹲在炮管後面,以目測瞄著目標,然後不停,點頭,邪邪笑起:「這次非命
中不可。」
  他很快插上引信,然後點燃引信,眾人心情頓時隨著火花擠緊,但見引信越來越短,短
到鑽入炮孔裡頭。
  猝然轟然一響,地動山搖,震耳欲聾,南宮鷹三人尖聲大叫,雙手掩耳,但那叫聲仍被
炮聲壓去。
  三人不肯錯過機會,淬見炮管猛噴烈火,或而是後作力太大,整支炮管,連同炮塔木
頭,甚至石塊頓時反彈暴飛,嚇得那將軍沒命搶撲地上,南宮鷹三人剎又尖叫,猛躲石堆
下,腦袋方縮回。那頭亂石僻僻啪啪落如雨點打來,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口。
  又自一陣轟聲傳至對山,震音、回音連連,直若置身戰場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似乎平靜下來,始聽得將軍自嘲一笑「媽的,硝石粉放得過多,又
把炮塔轟掉…」
  他雖自嘲,卻總帶得意地想搬回被彈開之炮管。
  南宮鷹這才敢伸出腦袋瞧去,老頭更是滿臉泥灰,他卻不在乎,仍認真工作。忽而見及
范王捉謔笑起.南宮鷹莫名瞧向他.竟也笑起,由於石堤仍有空隙,方才反轟過來之泥灰競
然穿透間隙.印得范王滿面斑如麻花,難怪他想笑。
  范王卻更笑:「公了你變成花花公子了!」
  「我?」南宮鷹這才想到,既然范王變花臉,池當然也逃不掉。哪有心情再笑別人,稍
窘地伸手打臉:「沒想到會在此當上花花公子!」
  范王還想笑。。
  范通一巴掌搗來:「沒大沒小,你敢亂講話!」」
  范王吃了響頭,這才想起少堡主之尊,不敢再鬼扯,強憋笑意,仍抽笑不止。
  三人各自解嘲發笑之際,那將軍已發現有人躲在後頭,逐大大聲道:「誰啊!那麼聽話
的窩在後面?」
  照往常,總有人大膽走前過來。當然,他們大都灰頭土臉走人,自也是將軍閒來樂趣一
樁。。
  南宮鷹聞言,趕忙抹去臉面泥灰,含笑走出:「大將軍好威風!轟得正中目標!」
  遠山那堆紅石已碎爛。自是命中紅心。
  大將軍爽聲到:「我已經很久沒當將軍啦!」
  「可是將軍威風仍在!」
  「這話倒中聽!」大大將軍瞄向南宮鷹,見他器宇軒昂,亦有氣勢,立即問道:「你帶
過兵,打過仗?」
  范王頓時接口:「當然,我家公子踏遍東西南北國,簡直所向無敵!」
  范通猛敲他腦袋:「少胡說!」
  正式場合.他不希望兒子亂說,范王頓時知錯,哪敢再吭聲,撫頭乾笑,愣在那裡,不
知該說什麼。南宮鷹道:「在下打過仗。有點兒經驗!」
  大將軍忽而哈哈大笑:「對,男於漢,大丈人、就要統領大軍叱吒沙場。哪像一般武林
掌門人,每天耍耍幾劍即陶醉了,他們根本享受不到大軍壓境,萬馬奔騰之快感!」
  南宮鷹自能領會大將軍心境,但瞧他如此癡醉模樣,敢情是個戰爭狂。
  他淡笑:「大將軍當然也證戰沙場,屢建奇功了?」
  「當然!」大將軍哈哈大笑:「老夫攻佔過高麗國,南蠻,還打過匈奴,直逼西域,哪
一樣不是威風凜凜的,當年我還被皇上策封鎮大人將軍呢!」
  南宮鷹皺眉:「大將軍功業彪炳.怎又淪落至此?」
  「別說啦!』大將軍不想說,卻又哧哧含笑帶得意說道:「火炮惹的禍!」摸著炮管,
活像愛兒般:「我轟了皇上的金鸞殿,還差點兒被砍頭,還好,逃得快!呵呵呵……」說到
得意處,更笑得不停。
  「你轟了金鑾殿?」南宮鷹想笑。
  大將軍捋著滿是泥灰鬍子,威風凜凜道:「當然,雖是擔心,卻也心甘情願。」他道:
「有一天,我忍不住想向皇上進獻新發明的新火炮,就這麼抬到金鑾殿,誰知逍誤觸引信,
火炮轟掉金鑾殿半片牆,嚇得皇上落地當狗爬、我看情勢不對,馬上開溜.就這樣啦!」
  南宮鷹、范通、范王想笑而呵呵笑起.沒想到這位將軍還有這麼一段偉大歷史。
  「脫離軍隊,不習慣吧?」南宮鷹問。
  大將軍道:「有一點兒,但……。」忽而更形得意:「我發現領兵作戰雖然威風,可是
我最喜歡的還是火炮,一轟兩瞪眼,,雖有千軍萬馬也抵不過火炮威力來得強大,你沒聽那
火炮轟聲?震得地動山搖,無堅不催!」南宮鷹心知那種氣勢足可吸引任何血氣奔騰之人,
而且掌握火炮,等於掌握戰爭致勝因素。
  這將軍是奇人,只是過於性情,反而惹及皇上而淪落至此,但話又說回,若非他是性情
中人,又怎可能全心全意研究出精良火炮呢?
  「大將軍的火炮,比起四人唐門的霹靂彈又如何?」南宮鷹問。
  「唐門霹靂彈?」大將軍一臉肅然起敬:「那是絕世珍品,老夫欣賞之極!不過,老夫
十數年研究下來,已能明白霹靂彈威力為何如此之強。」
  南宮鷹問道:「你能配出此秘方?」
  「當然可以!」大將軍想到什麼,立即四下翻找,終在小溪旁一顆紅色石塊下掀出一小
鐵盒,他小心翼翼抽出小指般大小玻璃管,裡頭裝有透明液體,欣笑道:「這就是從霹靂彈
拆下來的秘方,是一種油(類似甘油),它加上硝石粉,那可威力大無窮。」
  他找來硝石粉包,將玻璃管裹住,突然丟向遠方,咚咚落地,轟如火山暴發,炸得石屑
噴高十數丈,地震轟來,嚇得四人趴地猛躲,石屑亂砸頭背,痛得四人唉唉苦叫。
  直到石屑落定,范王始驚心動魄說道:「好厲害的玩意兒,要命,要命!」
  南宮鷹抬頭望向那大如池塘深坑,此時已被溪水滲流,不久將成深水潭,不禁噴噴稱
奇,如此一丁點兒東西,竟然能炸出這麼一大坑洞?實讓人難以想像。
  大將軍爬起,拍拍胸脯泥灰,自得笑道:「只要煉出這些東西,要轟掉整座金鑾殿,輕
而易舉。」
  「煉這個,難嗎?」南宮鷹問。
  「不容易,但可慢慢煉!」大將軍道:「何況這東西不必多,只要夠純即可!」
  南宮鷹思考著該如何提煉這玩意兒。一時氣氛稍稍沉靜來。
  大將軍忽而覺得話說得太多,誤了工作,遂擺手趕人:「你解夠多啦!可以走了吧!老
夫還要研究怎麼樣才可以做出百百中的火炮呢!」擺擺手,又去扛那尊重炮管。
  南宮鷹道:「我不走了。」
  「不走?你想礙事?」
  「不,我想聘你當將軍。」
  「聘我?」大將軍覺得好笑:「老夫本就是將軍,何必你聘用?
  南宮鷹道:「話雖不錯,但你孤軍奮鬥,不覺太難了嗎?」
  「這種東西,多人未必有效!」大將軍白眼:「別說外行話!」
  「研究自在你腦中,但其他的呢?」南宮鷹道:「比如說,你肚子餓,還得停下來找東
西吃,你少了硝石粉,還得四處張羅,這些都耽誤你不少時間,你何不跟我合作,我可以提
供你最方便的研究環境。」
  大將軍一愣:「倒是了,每次餓了肚子,都要停工.東西也不好找……」
  南宮鷹瞧他心頭浮動,知道說動了他了,立即又道:「你若接受支援,必定很快完成任
務,有生之年,你的火器將揚名天下。」
  大將軍動了心,卻瞄著南宮鷹:「你找我,有何目的?」
  南宮鷹道:「不瞞你說,我是大漠飛鷹堡少堡主,此次前來中原,是想找像您這種奇人
異士回去,共同研究新武器,以能保衛我族人,將軍對火炮如此內行,當然是在下最想結交
之人了。」
  「原來你也是一方霸主?」
  「不敢!」南宮鷹道:「霸主也要英明神勇將軍才行。」
  「你要用我的火炮去作戰?」大將軍面露喜色。南宮鷹笑道:「可能的話,每尊火炮都
打上大將軍名號。」」
  如此一來,發明火炮者將是至高無上光榮,大將軍更是心動,喃喃念著:「我該用何名
才好?」」
  南宮鷹問道:「失禮了,這麼久,還未請教將軍大名?」
  「老夫本叫雷軍……但十幾年前被皇上開除,只好埋名隱姓,改名成雷公……。大人將
軍呵笑起::其實雷公更具威力嘛!」」
  南宮鷹點頭:「就以雷公烙於火炮上,大將軍製造出來的彈藥救叫雷公彈,必能贏過四
川唐門霹靂彈!」
  大將軍不禁哈哈狂笑:「好一個雷公彈!老夫喜歡.喜歡!」
  范通道:「這麼說,大將軍是答應跟我家公子合作了?」
  聞及合作,大將軍笑聲頓竭,盯向南宮鷹:「沒那麼簡單,老夫得思考思考!」
  南宮鷹道:「隨您高興,只要大將軍開出條件.在下必定配合。」
  「真的?」
  「絕不食言。」
  「那……那老夫要……要一百斤硝石粉!」大將軍老為硝石粉煩惱,直覺地想解決此
事。
  「沒問題!」南宮鷹道:「只要方圓百里存貨夠多,三天之內必定送來。」
  「老夫還要一百名手下幫忙!」
  「可以。」南宮鷹道:「只要回到飛鷹堡,一千名都調給您。」
  大將軍乾笑起來:「其實,只要十名就夠了……」
  「一切隨大將軍高興。」
  「你似乎甚有誠意?」大將軍仍想出難題:「能不能替我解決炮塔問題?這火炮每次都
招架乏力,搬來搬去挺麻煩。」
  范通道:「把它固定不就得了?」大將軍瞄眼:「你懂什麼!固定起來,怎麼瞄準目
標?」
  范通一時乾笑,話說的太外行了。
  大將軍道:「就算弄個炮車也不成,老夫火炮威力太大,定招架不住,若用特大號,豈
非像搬大房子,倒弄得使用不容易。」
  「搬房子?」南宮鷹突然想到方纔那位彈簧老頭,房子就裝了彈簧,竟然輕得可以亂跳
動?霎時欣笑:「有辦法了!」
  大將軍疑惑:「啥方法?老夫想了一輩子都解決不了,你隨便想想即解決?」
  「不是隨便想想,而是碰上奇人,才激發靈感!」南宮鷹到,「奇人村,能人異士多得
很,在下必定替您找來奇人解決你的問題!」
  「老夫等著看便是!」
  「除此之外,尚有其他條件嗎?」
  「想到再說!」大將軍道:「既然你誠心誠意,老夫就和年合作,為雷公彈努力吧!」
  南宮鷹子是高興萬分:「在下立刻請人過來便是。」
  兩人英雄惜英雄般相視而笑。
  南宮鷹不想誤事,立即準備告退。
  大將軍突然想到什麼,露出怪異表情:「還有一件事!」
  「哦?」南宮鷹但覺事出突然,莫要太棘手才好,「將軍何事?」
  「這事……這事……」竟然帶窘起來,灰臉大將軍竟然有了紅臉面。
  南宮鷹感覺出,他似乎為了女人.試探道:「將軍可相好的?」「不是,不是!」大將
軍窘斥道:「七老八十,不來這套,只是幾天前,老夫瞧及石堤上有位長髮姑娘,本想找她
聊兩句,她卻不吭一聲即走人,公子若遇著她,找來讓老夫瞧瞧如何?」
  范王暗笑:「原來是單戀小姑娘哩!」學聰明了,不敢說出來。
  南宮鷹道:「她可有特徵?」
  「頭髮長長,抹著紅胭脂……好像關外姑娘……」大將軍不便形容大多。其實只一瞥
眼,也沒什麼印象。
  「在下盡力將她找來……」南宮鷹心知要找著此姑娘.似乎不可能,必要時在鎮上選一
個便是。
  這話不能聊太多,兔得雷公大將軍困窘,南宮鷹立即領著范通、范王告退。
  待穿出小溪時,范王已忍不住呵呵笑起:「沒想到那雷公將軍這麼色?七老八十還鍾情
小姑娘?」
  范通斥笑:「不准亂說話,他將來是少堡主得力助手,替他娶個妻子又有何不可!」
  范王乾笑:「可是,總覺得怪怪地……」
  南宮鷹道:「別胡思亂想,我看他只是臨時想起問題而已,畢竟這種人,研究起任何東
西,準是廢寢忘食,哪還有時間談戀愛,說不定我們下次回去,他早忘記有這麼回事了
呢。」
  范通點頭:「有可能,奇人村大都是男人。而且都是光棍,以此可證明。」
  范王乾笑道:「希望如此啦;現在呢?找不找那位長髮姑娘?」
  「找找看也好,反正要找的人並不少。」
  南宮鷹遂帶著兩人重返奇人村。
  時近黃昏,天色漸晚,彩霞滿天,村中居民各自打點,準備生火煮晚餐,一時炊煙四
起,形成一幅安貧樂道與世無爭景象。
  范王最是聞不得飯香,立即叫餓。
  「真是飯桶!」范通這麼罵出口。
  范王反斥笑:「我可不是飯桶成是飯王!」
  范通登時發現說溜嘴,斥笑罵道:「沒大沒小,肚子餓,自己想辦法!」
  范王笑意頓失:「人生地不熟,有何好想?」
  南宮鷹道:「到河邊吧!抓幾條魚烤來吃便是。」
  臨行匆匆,竟然忘了帶食物,他得負責任。
  既然是少堡主開口,范通、范王焉有不從之理。父子倆領在前頭,尋往小溪。
  此溪清澈見底,游魚陣陣,抓它幾條並不難,於是范通父於負責生火,南宮鷹則邊洗臉
邊找尋肥魚,只要相中者,一指點去魚兒立即翻白肚浮出水面,想及范王胃口奇大,他得多
捉幾條對行。
  眨眼工夫。
  十餘條手掌粗蹲魚上手,范王立即搶去,烤向火堆,熟半邊啃半邊,標準餓死鬼投胎似
的。
  烤久了,終也輪到南宮鷹進食,他邊哈邊想最近發生種種事情,想得人神之際,忽聞姑
娘歌聲傳來。
  這聲音有點耳熟。
  南宮鷹往下游瞧去,忽見一白衣女子蹲身溪畔,邊舀水洗臉,邊哼小調,她似乎不過
瘤,乾脆光著腳丫子落水,不停打出水花以起玩興。
  南宮鷹直了眼。這姑娘一絡長髮披肩,豐滿的曲線身材那樣顯眼,尤其那股自然散發而
出來之率真野性,直叫人怦然心動,她不是在伏龍山寨一別的銀月姑娘是誰?
  「是銀月姑娘?」南宮鷹登時站起來,想瞧得更清楚。
  那姑娘似對自己名字特別過敏,聞言立即轉身,濃密眉毛下雙眼迷樣帶情的眼神直往南
宮鷹送來。
  那張暈紅潤火嘴唇稍稍抽動,把那天生嫵媚,但清純動人的表情給勾了出來。來。
  「會是南宮少堡主嗎?」銀月姑娘欣喜萬分、急奔過來。
  南宮鷹一時下知所措,連連應是,卻一句話也答不不上來。
  范王看在眼裡,手肘撞向父親,暗聲表示.快戀愛了。范通敲他一響頭,淡淡笑起:
「烤魚吧!別當電燈泡!」
  范王竊笑.雖是烤魚,卻仍不斷偷瞄即將發牛偉大愛情的男女主角。
  銀月迫至,氣喘不息,仍欣喜直笑:「公子怎會在這兒?我還以為塞外一別,見不著您
了呢。」
  「怎會,怎會》這不是見著了?」
  「是啊,有緣,到哪裡都見得著啊!」銀月笑得開心:「以前不大相信.現在倒相信
了!」含情而爽朗笑容,讓人心動。
  南宮鷹反而顯得拘束困窘許多,他暗自警告自己不能失態。極了鎮定裝瀟灑道:「我也
想問你為何會在這裡?」
  「我啊?」銀月笑道:「還不是跟我爹來此,他想發財想瘋了。您呢?」
  「也是想方才……」
  「不信!」銀月調皮地說。
  「那,你認為我是怎麼來的?」
  「因為我,被我吸引來的!」銀月玩笑地說、但那玩笑卻無輕浮挑逗意味,反而呈現一
股真情流露。就像面對十數年故交好友所開的玩笑,更讓人覺得她天真無邪。
  然而如此大方的話,惹的南宮鷹窘熱起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人
  「你看!」銀月將左手舉起,潔白如雪手臂上套著一隻綠中帶紅玉環,她答笑道:「你
挑給我的冷月飛花血.我還戴著呢。」
  少女深情至此流露無遺。南宮鷹既然對她動情,如果不受感似乎太對不起她了。。
  他不禁鼓起勇氣:「好啊!那麼漂亮的手,我希望你的。永遠戴著它……」
  「當然了!」銀月欣喜摸著玉環:「不戴他,我渾身不舒服,連睡覺,我都得用絲娟包
著它,我怕一不小心,睡覺時弄壞,那樣我可會哭死啊!」一
  「真是嚴重!」南宮鷹淡淡輕笑,接著又道:「壞了我再給你一隻便是。」
  「好啊,只要是你送,我都戴!」銀月摸著玉環,她心在此環中,如此舉止,反而成了
她習慣之動作。幟。-J『小
  南宮鷹自也深受那股真情,強烈得讓人恨不得把她報在」-。。懷中,好好憐惜一番。
然而,此時此地豈能容他盡情發洩?只得以深深眼神傳遞那股敢情。
  銀月感受出南宮鷹並未拒絕自幾,不禁笑得更甚。
  這幾個月來的盼望於不安,終於有了結果,是那麼開心的答案,少女深情從此有了寄托
而不再是茫然飄泊了了!
  范王暗地裡直叫抱起來,抱起來,親嘴,親嘴!
  然而他恐怕要失望了。
  尤其他激動之餘,不小心把烤魚摔入火堆,啪然一響,眉目傳情甜蜜佳人會,終告結
束。
  銀月終也窘心起來,但她摸摸玉環。心情甚快扶平,含笑道:「公子尚未說出,為何來
此?當然,一定不是被我吸引來的,因為我也是莫名而來啊?」
  南宮鷹道:「我的確為尋發財方法來此,遇上你、再好不過了,我將可以向你爹請教方
法。」銀月含笑:「爹也許能幫助您;卻不知公子急著發財,有何用意?」
  南宮鷹道:「飛鷹堡合併了鐵蹄幫和銅城十八村,將來開銷必定大增,我得想辦法才
行。」
  「原來如此!」銀月輕笑:「公子總是未雨綢纓,這個財,發的應該,不像我爹,只想
守著財不放,跟守財奴已沒兩樣。」
  南宮鷹笑道:「只要是他有樂趣,誰又管得了他?」
  「我爹在左山下,那兒有個山洞,住了一個女瞎子,聽說對寶藏特別敏感。」
  「有此奇人,倒該瞧瞧了。」南宮鷹轉向范通、范王父子:「你們去不去?」
  「去,當然去!」范王滿口欣笑,心頭卻想著,可以看奇人,又可欣賞偉大戀愛情景,
不去才是傻子。
  范通也表示願意同行,還遞來香魚給銀月吃,銀月含笑直道謝,並問及兩父子是誰?經
南宮鷹介紹,立時混熟朋友,范通父子倆不禁對銀月更具好感。
  隨後,銀月帶路,往左山腳行去。
  穿過一叢野山菊,山腳秘洞中傳出火光,已見著銀萬金矮肥身形晃個不停,敢情,他並
未說服對方而顯得坐立不安。
  銀月追前,含笑說道:「爹,您看,誰來了?」
  「誰來也沒有女俠來得有用!」銀萬金不經心地往外瞧。
  他一眼瞧不出名堂,又瞧一眼,霎時認出來者,登時驚叫小「是少堡主?您怎會光臨這
裡?」
  南宮鷹笑道:「你能來,我當然能來,不對嗎?」
  「呢……對極!」銀萬金猛打哈哈:「真是有緣,大漠一別數月,又在此相遇,少堡主
威風無限,遲早將統一大漠,小老頭在此先祝您大功在望。」「這些,還得靠你幫忙才
行。」
  「愛說笑啦!小老頭我手無縛雞之力,能幫什麼忙?」
  「幫忙發財啊!」
  銀萬金一愣:「少堡主亦為此事而來?」
  「嗯」
  「那……那隔壁坐坐如何?」
  引著南宮鷹往山洞左側那間臨時搭建而成的小茅屋。已擺弄著竹製茶杯,準備招待三
人。
  南宮鷹皺眉:「銀老倒是有心人,準備跟那瞎子耗?」
  銀萬金乾笑:「能請她出門,財富自來,可惜並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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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8:27:45 |只看該作者
  四人隨便坐於茅屋前木頭,銀月含笑替他們倒茶,她說「來了七八天.沈大娘還是不答
應我爹,八成是聞出他身上銀味太重啦!」
  銀萬金瞄眼:「少扯你爹後腿,要不是替你找嫁妝,我何需這麼累?」
  「不必啦!」銀月笑道:「爹要不甘心,放棄就是.咱現在就回家,何必在此窮受
罪?」
  「不孝女.老說這種話廠』銀萬金斥道:「就算爹有毛病,你不會安分些?養你何
用?」
  「誰說沒用?」銀月笑道:「女兒還不是天天跟在你身邊打這打點那?好了啦!少堡主
在此,你不陪他聊,將來看你如何回大漠去?」說完俏皮走人。
  銀萬金霎時告罪:「對不起,少堡主,老朽實在被女兒整昏頭,冷落之處,請見諒!」
  南宮鷹笑道:「沒關係,我倒想知道,那位沈大娘能幫你發麼財?聽說她聞得出寶藏,
到底是怎麼回事?」
  銀萬金道:「瞎眼者,鼻子特靈,她能嗅出任何古董味道,像現在地面有碎石片,她一
聞即知出自何年代,被埋多久,照此靈異功能,請她聞出寶藏並不難。」
  南宮鷹有所瞭解道:「她既然住於此,即是希望被聘走,為何銀老請不動她?」
  銀萬金洩聲道:「大概如我女兒所說,銅臭味太重吧?可是我已洗了數次澡,怎仍去不
了那味道?」
  他直覺,是身上帶了過多銀子之味道,至於形容暴當戶之「銅臭」由於只是言語,他自
不信沈大娘能聞得出來。
  何況,他也不是暴發戶,該沒那股味道吧?
  南宮鷹道:「或許她另有條件,你問過了嗎?」
  「問過,她卻不開口,問了也是白問。」銀萬金好生洩氣。
  南宮鷹轉向范王道:「你去探探消息。」
  「我?」范王驚詫,少堡主怎會看上自己?
  「就是你!」南宮鷹道:「沈大娘是瞎子,一定很喜歡小孩.你人,正合她的胃口
了。」
  「是嗎?」范王瞄向山洞.躍躍欲試,卻仍想賣乖。
  范通一巴掌敲來:「少堡主的命令,你還考慮什麼?欠揍是不是7」
  范王立即跳開,手撫腦袋;白著雙眼:「裝一下都不行,不怕我一去不回?」還是往秘
洞行去。
  范通斥笑:「最好別回來,省得我日夜操心!」
  「老是嘴巴硬.我沒回來,准哭死你……」范王抱怨地.已走進秘洞。
  只見得橢圓型山洞內角,除了一張簡陋草床外,只有一口大水缸,或許瞎子根本不需要
燈光。
  銀萬金始將燈籠掛在洞口,借此方能瞧及那沈大娘面貌.也許五十幾歲了吧?或許更
多,一身青布衣洗得發白,滿頭灰髮梳理整齊,一臉皺紋深深,寫著她那歷盡滄桑一生。
  她閉著眼睛,並無凹陷深洞,該非先天性失明.然而如此。非更殘酷?她臉面慈祥中帶
著幽怨地防備,但感覺似小孩靠過眼眉不禁抽動。
  「沈大娘您好。」范王極力裝出小孩純真聲音。
  沈大娘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兒,她才問道:「是方纔那老頭派你來的?」
  「不……」
  「胡說,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呃……我是跟我家公子來的,我家公子認識那胖老頭.所以被請去喝杯茶而已!」范
王但覺她歷害無比,瞞不了.只好實話實說,並強調:「只是朋友,沒什麼重大的交情。」
  沈大娘鼻頭稍動,隨即說道:「沒流汗,說的是實話。」
  范王暗自唉呀,聞向自己夜窩,搞不清說說還會流汗?
  「你來此做啥?」
  「呢……他們說大娘能嗅出寶藏,我好奇.就來了。」
  「你也想發財?」
  「有一點兒,不過,得有機會才行嘍!」范王道。
  一會兒,他接著又道:「不過,我家公子倒很想發財,因為他是飛鷹堡新主人,他需要
養好多兵,不弄點兒油水是不行的。」
  「飛鷹堡?」沈大娘稍驚:「大漠那個飛鷹堡?」
  「是啊……」范王但覺有異,沈大娘似乎反應過度,不知自幾說出少堡主底細是對亦或
錯了?
  沈大娘嘴角抽了幾下,冷道:「告訴你家公子,只要他答應我一件事,我立即跟他
走。」
  「這麼靈?」
  「去不去?」「呃……,這就去……」
  范王眼看包不住了,只好轉身走出洞外,急往南宮鷹奔來,直叫:「成了,成了!」
  銀萬金最是緊張:「沈大娘答應了?」
  「是啊!」范王道。
  「真的?」銀萬金更緊張:「你用何方法?」
  「我?」范王賊樣弄笑著.瞧向南宮鷹:「我把少堡主賣了!」
  范通問言,驚心動魄:「你敢出賣少堡主?你這小混蛋!」欺身過來,就要收拾小王
八。
  范王嚇得沒命逃開,范通還想追,南宮鷹伸手將他拉住:「看他怎麼說,再教訓也不
遲。」
  范通直罵著沒大沒小。
  范王趕忙說出原因:「不是我要出賣少堡主,我只說少堡主是飛鷹堡新主人,沈大娘就
說要見少堡主.我能怎麼辦?」
  「她要見我?」南宮鷹甚驚:「她認得我?」
  「看來是如此了。」范王道:「她說只要少堡主答應她一件事,「她就跟您走。」
  「有這回事?」南宮鷹不禁起身,想探探沈大娘消息.立即行向山洞。
  范通趁機扯住兒子耳朵:「小混蛋,竟敢隨便說出少堡主身份,不要命是不是?」
  「知錯啦!放手啊!」范王叫疼,范通終不忍,還是放過他。
  父子倆和銀萬金全都盯著山洞,想搞通沈大娘為何出此奇招。
  南宮鷹進人山洞,見及沈大娘,立即拜禮:「在下南宮鷹,大娘有事找在下嗎?」
  「正是。」頓了一頓,問道:「飛鷹堡位於何處?「天音河附近。」
  「你有幾位兄弟姐妹?」
  「四人,一個姐姐嫁給馬群飛,一個妹妹嫁給朱銅城,現已分手,弟弟留下來守飛鷹
堡。我十六歲被父親逼迫娶了洛陽王女兒水牡丹為妻。」南宮鷹道:「這樣可以證明我身份
了嗎?」
  沈大娘沉默不語,似在思考。
  南宮鷹道:「大娘若有何要事,但說無妨,只要我能辦到。一定不推辭。」
  見及她乃瞎子,南宮鷹不禁升起同情之心,心想能替她解決某事,何嘗不是一件功德
嗎?
  沈大娘嘴角稍抽動,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下來.冷道:「此事以後再談,你不是想發
財,我可以找一座金山給你!」
  「金山?」南宮鷹怔詫:「大娘知道何處有金山?」
  「不錯,而且還是在大漠。」
  南宮鷹更為動容:「會在流花河?那裡常有人淘沙取金。」
  「地點暫時保密!」沈大娘道:「只要你答應將來替我辦件事我就把金山送給你。」
  「這……」南宮鷹猶豫起來:「大娘能否透露一點兒7」
  「殺一個人!」
  「殺人?」南宮鷹更猶豫了,要是對方要自己殺親兄弟,那非大逆不道:
  「不錯,殺那弄瞎我眼睛的人!」
  「誰那麼狠心把大娘眼睛弄瞎?」
  「我已經透露不少!」沈大娘道:「你只考慮,要或是不要。」
  南宮鷹甚是為難,照她所說,那人必定心性狡詐,但若是她片面之詞,自己豈非成了罪
人?
  「我不能答應您。」話聲方出,銀萬金急忙說道:「大娘別洩氣.你要殺的人,包在我
身上,保證讓您滿意!」
  沈大娘冷斥:「你根本就不是個人、出上吧!我不想再跟你們談!」閉上嘴巴.面目一
變得冷霜,但從其表情,可感覺出她心如刀割。
  銀萬金仍不死心:「只要大娘找出寶藏.哪怕買不到殺手.這個仇自能報復成功!」
  沈大娘還是不吭聲,擺明的不理兩人。
  銀萬金的請求.只能刺激沈大娘更悲、更沉心境。南宮鷹從她眼角處.發現收些許閃閃
淚痕.心頭亦是感歎不已.覺得活著總是充滿無奈。
  「大娘,不能說出來嗎?也許.這事只有我能辦到.你讓我有思考機會!」南宮鷹歎聲
道:「任何情況.對你來說,總不會比現在差吧?」
  此時的沈大娘.幾乎連報仇機會都沒有,她心頭抽痛用,眼角淚水更滲,那刺在心肺十
數年之仇恨烙印.兒乎讓她無法忍受。好不容易有了機會。
  她猛咬牙:「好,我告訴你,叫他們避開!」
  南宮鷹頓時噓口氣,若知對方是誰.自己立即可定奪,心頭疙瘩自除去。
  他轉瞧銀萬金及范通,范王三人,意思已很明白,縱使三人甚想知道,但主人命令豈可
侵犯?
  范通立即拉著兒於,毫不考慮拜退出去,節骨眼兒裡,他哪敢開玩笑,表現出忠貞行
徑,頗讓南宮鷹感動。
  銀萬金但見范通走人,他哪敢再留?眼前的南宮鷹在他心目中,可比中原任何一名霸主
都來得不好惹.這是他直覺的想法。
  否則、他是不會任女兒和他交往——連一句警告話都沒說,聞言之下,猛打哈哈說:
「你們談,你們談!」高高興興地退去。
  人走了,洞中一片沉靜,獨間燈籠燭火叭叭響,那是飛蛾火自焚聲。
  沈大娘深深吸口氣,忍著淚水不流,在得知四下無人之際,始歎出十數年悲氣,嘴角老
是抽動著.不知從何說起。
  南宮鷹靜靜瞧著她.在等那似乎可能讓人震撼心扉的消息。
  「我的仇人就是……」沈大娘終於咬牙說出:「怒馬堂堂主!」
  「馬群飛?」南宮鷹果真被震著。
  「正是。」
  「是他弄陪你雙眼?」
  沈大娘默點頭,想及傷心事.淚水終於滾落雙腮,她急急擦去,卻更流。
  「怎麼是他?」南宮鷹實在想不出馬群飛為何要對她下毒手。
  「我是他第一任妻子……」
  「你是他前妻?」
  「沒錯!」沈大娘道:「他一立以為我死了,我卻賴活到現在……」
  南宮鷹簡直不相信這人會是馬群飛前妻,她看來已五十開外,頭髮皆斑,又豈能和馬群
飛那種意氣風發之中年模樣相比擬?
  難道她們是老妻少夫相結合,一差就差上十餘歲?
  沈大娘似感覺出南宮鷹疑慮,深深吸氣.壓抑心頭悲愴,手摸向自己臉面,那條條深空
皺紋早就陷入那顆爛碎得下能再爛的心坎裡頭。
  她那隻手在抖顫,聲音更悵涼:「當我聽到你姐姐嫁給他時我已知道我老太多了,想必
頭髮已斑白,皮膚必定皺成雞皮,然而,一個瞎子,能活過來已不容易,又怎再顧及其他種
種呢?」南宮鷹頓覺逼她回憶那非人般生活,簡直比殺了她還殘忍,暗自輕歎:「是了,一
個失去照顧的女人,當然老得快……」
  從沈大娘臉面之間,仔細搜尋,竟然能勾出年輕時之美貌。南宮鷹想不出,馬群飛為何
要陷害她?
  「夫人必定遭受相當大委屈吧?」
  沈大娘聞及對方稱自己為夫人,該是得到對方承認了,不禁長歎:「都怪我的鼻子,能
聞出金山在哪裡,結果惹來這場災難
  南宮鷹甚驚:「夫人是說,你已找到金山,而且早已落人馬群飛手中?」
  「恐怕是吧!」沈大娘回憶往事:「那該是十三年前之事,我本就對古董特別感興趣,
也對一些瓷器金銀之類東西過敏,只要風吹水流,總會聞出些許味道。
  「馬群飛因而叫我順著流花河找尋真正金礦藏在何處?我花了兩年時間找到了,也告訴
他,誰知他竟然對我暗施毒手,不但弄瞎我雙眼,還置我於死地。
  「幸好老天有眼,讓我逃過一劫……唉……真是造物弄人……」感傷歎息聲.讓人覺得
她多麼希望未曾有過此事。
  南宮鷹驚心動魄,原來馬群飛早藏有金山銀礦,難怪他有恃無恐,根本不把大漠放在眼
裡而準備進軍中原,心機之深沉,實讓人感到心寒。
  「他已經開採金礦了?」南宮鷹問。
  「可能吧!」沈大娘道:「這該問你們明眼人。」
  說的也是,南宮鷹心想,縱使馬群飛已經開採,也是秘密進行,否則怎會半點風聲皆未
洩露?
  他問道:「不在那金礦在哪兒?」
  沈大娘道:「你還沒答應我的條件!」「呃……」南宮鷹不禁猶豫,縱使馬群飛行為卑
鄙,但他去姐夫之實,想直接殺了他,未免無法向姐姐交代。
  可是,說不定他也是在利用姐姐,根本毫不關心她。南汞鷹遂道:「這樣好了,他若真
的那麼心狠手辣,我答應夫人,將他到你面前,殺或不殺,全憑你處置。」
  如此答案,無異已是宣佈對抗馬群飛,而且能滿足沈大娘復之心,她激動得整個人在抽
搐:「多謝少堡主.老身沒齒難忘!」
  說著淚流滿面,起身就要下跪。
  南宮鷹不忍,趕忙扶她:「大娘不必多禮,若馬群飛真的如此心狠手辣,任誰都該挺身
而出啊!」瞧及沈大娘落難至此狼狽,他更堅信自己該為她出口氣。
  沈大娘謝聲不斷,淚水更流不斷,足足抽咽數分鐘.始忍住悲悵之情,說道:」金礦山
在流花河上游,照我上次勘察.該在鷹堡地盤跟怒馬堂交界之山脈上,只要少堡主派兵占
領.自可佔為己有。」
  南宮鷹頷首道:「我會的。」
  然而,他卻想.這是馬群飛的命根子,若強行派兵佔領、不起火拚才怪,以怒馬堂和飛
鷹堡旗鼓相當勢力、實在下宜動他,否則花費代價必定難以估計,更何況還有北方的紅燈
教.這事可大意處理?
  「或許可利用馬群飛進軍中原時,來個扯後腿……」南宮鷹這麼想,當然,這還得先探
出金礦山才可做此盤算。
  他道:「大娘不妨回到大漠,一方面替我找出金礦山位置,另方面也好有人照顧,想來
馬群飛早已認不得您。
  「至於報仇一事,在下既然說出,自會實現諾言,只是,在還得顧及飛鷹堡和怒馬堂火
拼之可能。
  「所以,希望大娘允在下以最妥善計策對付馬群飛,如此避免將來傷亡過大。」
  沈大娘頷首:「你辦吧!只要有生之年,能親耳聽他死訊,我已心滿意足。」
  「如此甚好!」南宮鷹欣笑道:「等在下處理幾件事情之後,必定與您會合,現在還請
大娘跟那銀萬金先行回大漠如何?他雖貪婪些,但本性並不壞。」
  沈大娘道:「他女兒是否同行?」
  「可能是吧!」南宮鷹雖對銀月動情,但此行任務艱巨,不宜太過分心,還是放她回去
來得較為妥當。
  沈大娘聞言已表示願意同行。南宮鷹這才將銀萬金喚來,交代必需好好照顧她。
  「那當然,那當然!」沈大娘是銀萬金財神爺.他當然拚死命也要照顧得無微不至。此
時的他,笑得簡直跟哈巴狗一樣,直問大娘要什麼?渴不渴?來杯香茗如何?
  任沈大娘潑他冷水,請他出去,她只想安靜,銀萬金仍是笑臉大開.畢恭畢敬退出山
洞.十足馬屁精一個。
  遠方銀月瞧及,直搖頭,父親真是財迷心竅得已無人格,但想想.他肯為女兒花大箱金
銀財寶贖人.卻也只能感歎苦笑了。
  南宮鷹退出山洞後,極力保守沈大娘身份,以免范通為難,畢竟范通仍受馬群飛控制,
而且范夫人還在怒馬堂當人質,有些事不說,他通反而會比較好過些。
  解決了銀萬金之事,南宮鷹還得為自己事作盤算,尤其是雷公大將軍之要求————…
一百斤硝石粉。
  他問向銀萬金:「哪裡能買到百斤硝石粉?」
  銀萬金稍愣:「要那麼多?想炸垮泰山是不是?」
  難得開口的范通知道該開口了:「少堡主已聘請一位火炮大專家,他開出條件就是百斤
硝石粉,還有……」瞄向銀月姑娘,在這裡,除了她,還有誰能讓男人瞧一眼即怦然心動
呢?
  銀月從他眼神已猜出那火炮專家可能是淮.聞言已欣笑道:「是不是山谷那位老公
公?」
  南宮鷹眼睛登時發亮:「你去過山谷?」
  「去過啊!」銀月笑得動人:「那老公公發現我.兩眼色瞇地,我嚇著就溜了,這可
好,公於聘了他.將來可就頭大了。」
  「我的頭比你更大!」南宮鷹本以為若雷公將軍喜歡的話,便找個順眼的嫁給他便是,
但他竟然看上自己意中人,哪能隨了事?
  范王見狀,又叫好戲開鑼嘍,想及老將軍還敢搶著三角愛,他已笑得兩眼瞇瞇。
  銀月感覺出什麼:「公於是說.老公公提到我了?」
  「是啊!他想跟你聊聊……」南宮鷹頗難為情。
  銀月無奈攤攤手:「那就聊啦!讓公子為難,我更難過。」含一笑:「不過,要是老公
公太那個,我可會溜的。」
  「你不溜.我才擔心呢?」南宮鷹解嘲地說.解決此問題.他的甚開心。
  銀月聞言,甜笑起來:「希望老公公只是一時眼花而已。」
  銀萬金道:「誰還眼花?老叫你別亂跑,別亂瞧男人,別亂鞋子亂跳,你就是不聽,老
是慧來一堆色男人.你不覺得煩.老我已快被你整倒了!」
  銀月紅著臉:「我又不是故意的!」
  的確,她雖一身充滿野性之美,但那只能歸於她長相及身如此惹人。至於心境,她仍純
真無邪,甚至已達到不知如何拒別人地步,每當發生此困境時,她唯一方法即是逃開,害得
她只能留下來,累個半死地收尾巴。
  銀萬全瞄眼:「若是故意的,早就掐死你,哪還容你逍遙到現在!」
  銀月乾笑著:「好嘛!我以後小心些便是……」
  銀萬金再瞄一眼,始轉向南宮鷹,一臉丈人看女婿般笑態,說道:「她就是逍遙慣了,
行事沒頭沒腦,總會惹些事情,但都無傷大雅,鬧鬧即過去,少堡主千萬別對她產生偏見才
好。」
  南宮鷹笑道:「怎會?銀月懂事得很,她不也幫著我解決問題?肯去見見雷公將軍,我
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怪她?」
  銀萬金聞言,笑態更可掬:「說的也是,銀月雖迷糊,不過,說起來還算很懂事,准娶
了她.也算是福氣一樁啦……」瞄著女兒,笑得更曖昧。
  「老是說長說短!」銀月斥向父親:「正事放著不辦!」轉向南宮鷹.欣笑道:「現在
去見老公公嗎?」
  「呢……明天吧!」南宮鷹還是覺得白天較為妥當:「你多休息,明兒才有精神對付老
公公。」
  銀月笑瞇雙眼:「唉呀,想的好嚴重,我對付不了,溜人便是,幹嘛還要養足精神
呢?」
  南宮鷹弄笑道:「請別大意,要從他手上溜人並不容易.因為他火炮百發百中,轟你一
下,銀月保證變成月餅!」
  此話引得在場請人呵呵暢笑,銀月亦是笑不合口,自我解嘲:「要真是如此,你們把月
餅分了,吃了便是.誰叫我那麼不中用?」
  范王道:「到底是月餅還是肉餅?」
  范通敲他腦袋:「還挑?銀月姑娘要是變成肉餅.我看你准成蔥油餅!」
  范王撫頭乾笑:「我看是燒餅吧!再敲下去,就快變成饅頭了。」
  范通斥笑著:「你這一輩子、除了想吃,你還能想什麼?」范王笑得更窘,無言以對,
只能說這麼一句:「誰叫你把我取名飯王?這輩子都被你害慘了!」
  「哇,貪吃還怪起你老爹?」
  范通登時追殺過來,嚇得范王沒命逃開,父子倆一陣追逐,惹得南宮鷹及銀月、銀萬金
笑聲不斷,直道父子活寶一對兒,想不鬧都難。
  兩父子已追遠,銀萬金始轉回正事:「少堡主聘請那火藥專家,有何用處?」
  南宮鷹道:「一火炮可抵千百兵,將來的戰局將靠此一決勝負,我聘他,自有其道
理。」
  「是了,誰能掌握優良火炮,將可掌優勢……」銀萬金頷首:「好吧!小老頭這就替少
堡主張羅百斤硝石粉,好讓雷公將軍轟個夠。」
  南宮鷹感激地拿出一張一千兩銀票:「可能的話,再聘來十名手下,也好幫助將軍工
作。」
  「這麼多?」銀萬金接過銀票,兩眼發直,接著又道:「太多了吧!恐怕用不完……」
  南宮鷹道:「剩下的你就留著打點,用來當作護送沈大娘費用亦未嘗不可。」
  銀萬金想及沈大娘,心情就來,這才欣然收下銀票:「小老頭就遵照堡主意思辦理啦!
還有其它要事嗎?」
  「呃……這裡可有煉油郎?」南宮鷹想及雷公將軍那瓶透明甘油之威力,自也想聘煉油
高手提煉它。
  「煉油郎?」銀萬金不解。
  半晌,他又問道:「少堡主為何對煉油郎有興趣?」
  「事關火藥配方問題!」南宮鷹道:「找個煉油郎幫助雷公大將軍,說不定事情能進行
得較為順利。」銀萬金大略聽懂,點頭道:「西村那頭倒有個傢伙,灌油功夫到家,聽說他
煉油功夫亦是一絕,少堡主不妨前去看看。」很快地將地點說清楚。
  南宮鷹道:「自該前去瞧瞧。」心想沈大娘之事已了,遂轉向范通、范王.其實最終目
的還是銀月,道:「你們去不去?」
  銀月正想找不到借口跟在南宮鷹身邊,開言立時叫好:「去啊!見煉油郎.說不定將來
還可靠此發財呢。」
  在得知情人為何而來之後,她多少有心幫忙.沒事想些發財夢,未嘗不是一件快樂之
事。
  范通、范王父子唯命是從.兩人只有點頭的分.但點頭之間,那股曖昧笑容,倒讓人玩
味幾分。
  南宮鷹懶得叮揣測兩人心思,當卜一揮手,引著三人往西村方向行去。獨留銀萬金,他
則忙著為巴結沈大娘而盤算種種計劃,笑聲自是不斷。
  有了銀萬金指點.南宮鷹很快找到西村那棟最是光彩燦爛的房屋。
  說它燦爛,並非指它被佈置得新鮮亮麗,而是這本屋個但屋前屋後,就連屋頂、簷角全
掛滿汕燈,燈光燦亮.乍看之下,猶若乾柴焚烈火,煞是光彩奪目。
  「也不怕把自己茅屋燒掉!」范王這麼說,卻對這位把燈掛在屋頂上的奇人感到好奇。
  四人走近。始發現一位年約四十上下,身穿布衣中年人.正坐在屋前肥玩著倒油人瓶之
絕技。
  瞧他一勺勺清油,若無其事地倒人銅板大瓶口,倒讓人覺得,他的確有幾手功夫。
  忽見有人走來,那本是莫不在乎表情,忽然認真起來,他本是相貌平平,此時卻兩眼發
亮,似乎急著想表現自身才能般,猛地起身.手捧油盆.一勺勺地倒人瓶子裡頭,這還不
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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