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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再中奸計
經過一天一夜行駛.早已出海。
一望無際海洋,雖說不盡美景,但總也帶著幾許空曠幽沉之感覺,人和海洋比起來,簡
直小得不足為道。
范王乃第一次看到海洋,起初則是大為興奮。
但走了三天之後,終被問在船上而漸漸煩心起來,即使海天美景也都顯得無聊得很。
現在.只要無聊,他立即就想找刁青聊天,其實皆是以小欺大,專做些「整人」舉止或
言詞.以添加行船之樂趣。
比如說玩飛鏢總是叫刁青洋拿著酒桶當鏢靶,雖能射中靶心,但大都打在刁青洋身上,
若非飛鏢鈍頭角,否則他早被穿成刺蝟了。
七天之期,一切顯得風平浪靜,海天一色,實在行船佳日。
然而今日午後,突然捲起烏雲,似著千萬黑魔怒湧騰來,夾著嘯風,夾著一道道轟隆隆
閃電。
劈得東邊一閃黑,一閃青,直若地球發怒,末日將盡似的。
南宮鷹、范通、范王三人初遇此狀況,未免顯得緊張,不知該如何處理。
直見得舵手們急叫「收帆」,三人立即衝上去.幫忙收,幫忙折。海浪卻越湧越巨,船
身更晃得厲害,頭昏腦漲已是其次,腳著不了地之懼意才讓三人急心。
「罩得住嗎?」范王頭皮發麻:「烏雲堆裡似乎藏盡無數會放電妖怪!」
舵手們卻頗為鎮定:「大不了把自己綁在船上便是!」
范王不能接受:「要是船沉了怎麼辦?」
范通斥道:「少烏鴉嘴!」想打響頭,卻也認為兒子說的甚有道理,兩眼直瞪舵手,希
望有個新答案。
「不會打個活節便成了!」
舵手們丟來幾條繩索之後,各自找穩固地方綁身。
叭啦啦暴響,閃電劈近不及半里,狂風捲著細雨打至,眼看暴風雨即將來臨。范通,范
王臉色頓變,抓起繩索,卻不知該綁何處較妥。
南宮鷹自恃武功高強,千斤墜一用,自能穩身,遂道:「你們躲到艙底,綁在床上好
了,待雨過天晴,啥事也沒有。」
似乎眼不見,較能安心,范王早應聲,溜人艙道。
范通卻顧及主人:「公子呢?」
南宮鷹道:「我沒關係,騎馬久了,跟乘船差不多,你進去便是!」
「那,公子自行小心.有狀況,喊人便是……」范通實在感受著大自然不可抗拒力量之
威脅,立即溜人艙內以避難。
猝而閃電打來,已近三百丈,直若萬斤炸藥炸開,轟得兩耳生疼,舵手們紛紛臥倒艙
面。
海浪掀來,打得船身晃蕩欲翻,那堆酒桶咋啦啦,就快散掉海中。
舵手們急叫,南宮鷹趕忙抽起船槳迎去,絞向繩索,以能絞緊酒桶。
猝而嘯風吹過,烏雲卷天,一片沉黯中,叭啦啦,暴雨傾盆洩倒,打得眾人臉面生疼,
猝又見滾天海浪擊來,船身直若颶風中孤草,東彈西跳,簡直就快翻覆。
那掌舵者一時抗拒不了,撞倒地面,直叫著南宮鷹過來,猛交代對準羅盤十八度角行
駛,已自行找地方躲藏。
南宮鷹苦歎不已,自己叱吒江湖,何等威風.卻在大海中任擺佈。
他不甘心,橫起一股勁道,衝向舵盤.抓得緊緊.任由狂濤、巨浪、暴雨沖打,就是守
著羅盤角度,以免遺失方向。
摹又雷電轟來,叭然一響.打得桅桿斷成兩截,猛砸,一名舵手躲避不及,活活被砸
死。這還不止,桅桿彈跳酒桶.竟也砸破兩桶,桶子一破.絞繩立即鬆散,酒桶為之轟滾四
處.甚至掉落水中。
南宮鷹直叫不好,挺著濕漉漉全身.猛衝過來.吸字訣猛展,硬將酒桶吸回不少,準備
絞捆。
豈知又一巨浪沖來,船身做四十五度傾斜,那酒桶直若山崩反壓下來.嚇得南宮鷹不得
不發掌打爛數只,未破之酒桶大半掉落海中。
那船又反方向翻斜數十度,南宮鷹直若盤中珍珠滾來滾去,他直叫苦用民看酒桶不保,
準備棄之不理。
忽又聞船艙底下砰砰咚咚,似有重物在撞擊船身,那似乎是滾落海中酒桶之傑作。
南宮鷹正這麼想,豈知艙中突然傳出范通父子尖叫聲:「不好,船破了,進水了
啦……」
這聲音直比萬斤炸藥威力還大,炸得舵手們及南宮鷹臉色頓變,要是船身破洞,豈還有
命在?
他哪顧得酒桶,跌跌撞撞沖人艙板,只見得咚咚之聲,傳至最末甘靈仙之房間,海水竟
也從那頭湧出。
他急衝過去,見著另兩房間之范通、范王不斷想解綁在自身身上之繩索,那臉焦切,更
讓南宮鷹急於阻止海水倒灌。
他加勁衝去,撞向最末房間,突見甘靈仙夫婦正拿斧頭猛劈艙板。
這一驚,他非同小可:「你們敢鑿船?」
急於想逮人,猛撲過去。
那甘靈仙夫婦見及要命傢伙,嚇得多生神力,斧頭猛劈過去,艙板斷裂,洪水猛鑽進
來,兩人卻拚命擠向外頭。
「哪裡逃……」
南宮鷹迫著水浪,伸手探抓,豈知計靈仙早有防範。
斧頭猛切回來,任由南宮鷹反掌打掉斧頭,再探其腰身,甘靈仙乾脆扯斷腰帶,大脫衣
袍,整件外衣罩來,封去南宮鷹視線。
待他投去,兩夫婦早逃之夭夭。
「媽的,這對兒敗類!」南宮鷹斥罵在心,然而,又能如何?眼看洪水猛洩,不得已,
只好以身體擋破洞,然而船晃如翻.裂洞木板越裂越大,終又折斷數片。
他猛想抬腳擋去,然而腳腿面積有限,怎能擋得了:)這還不止,剎時間,左裂右裂.
上穿下洩.嘩啦啦暴響,裂洞崩如桌寬。
南宮鷹阻擋不住,被衝往對牆,他想掩門擋去,豈知門板才拉開,竟然整片牆崩塌下
來,洪水淹及四處,船身早斜大半。
忽聞范通父子尖叫救命。
南宮鷹苦笑,看來只有棄船。
猛地吸氣,潛向隔壁床,將驚嚇過度而不知如何解繩脫逃之兩父子,給拖於身邊,右手
切斷繩索,立即拖帶衝出艙面。
外頭暴雨更烈,船身斜傾三分之二,只剩尾巴些許浮現,幾名舵手幾乎全部犧牲。
那小船早不知消失何處。
南宮鷹當機立斷,吼向范通父子:「快抓酒桶……」眼看兩人已失神,只好自行動手,
拚命搶來兩隻木桶,硬將桶蓋打開,倒出淡水。
喝令兩人爬鑽桶中,再加以封蓋,動作剛完,船身叭然接受最後一道巨浪,咕嗜沉入海
底。
南宮鷹不及找尋酒桶,只得沖人水中,猛將最後半節桅桿劈斷,緊緊抱它,使其浮出水
面。
就此,他死扣桅桿不放,任由狂濤駭浪沖來衝去,他乾脆閉上眼睛,心中直吼著沒事沒
事,一定沒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天眩地轉中,雷電暴雨狂濤巨浪一波接一波攻來,打得沒頭沒
腦,沖得失魂落魄。
似乎經過三輩子那麼久,終於,雷聲漸稀,暴雨漸弱,狂淡漸退,換來咕嚕咕嚕般漣碕
似地掀著……
南宮鷹終於張開眼睛,淡濤烏雲中,只見得點點疏星穿透雲層,一切似乎恢復往昔沉
靜。
「要命……」他苦笑地活動一下雙手,早因用力過猛、過久而酸痛得快要斷掉。
他還是苦叫要命,爬身坐上桅桿,邊揉著手臂,邊找范通父子下落。
「阿王……你們在何處?」
喊了幾聲,沒有回話,他不禁擔心,要是兩父子為他而犧牲,這個罪過可就大了。
他拚命往海平面搜尋,發現載浮酒桶,登時劃桿追去,及至近處,始猛敲桶蓋,可惜掀
一桶,失望一次。
一連找了七桶,皆無蹤跡。他更形焦切了。
他不斷喊叫,再搜尋,卻無結果,不禁歎聲不斷,看來範通父子真的犧牲了。
正準備放棄之際,忽聞咕嚕咕嚕氣泡冒至左後方不遠處,他疑惑往其瞧去,還來不及多
想,竟然冒出一隻酒桶。
南宮鷹欣喜不已,劃桿已過慢,立即掠游過去,一掌打得酒桶開花,一臉淤紫,狼狽不
堪的范王已現形,他趕忙喘大氣,似乎已憋氣過久,喘個沒完。
南宮鷹見著是他,欣喜道:「你沒事了?幹嘛沉入海底?」
「我怎知道?」的確,范王躲在桶中,他什麼都不清楚:「我只知自己被撞昏後,醒來
就呼吸困難,只好掙扎,你就出現了,』…,」
「那你爹呢?」
南宮鷹突然覺得問也是白問,忽而想到什麼,趕忙往海底潛去。
果然,在深入數百丈後,發現那艘沉船,另有一酒桶被繩索纏住,而那木桶不斷晃動,
該是范通掙扎結果。
他暗自想笑,自己情急之中,抓來船邊酒桶,卻沒想到,如此狂濤駭浪之下,酒桶仍未
滾失,分明是有繩索絆住,難怪范通父子會沉人海底。
他趕忙將繩索切斷,加把掌力把酒桶往上推送,酒桶甚快浮出水面,恰巧臨范王不遠,
他想每次都被父親打響頭,這可是千載難逢機會。
登時欺來,運足全力,猛往桶蓋劈去,他雖武功不濟,但切打木片,倒還可以,這一
劈,叭然一響,桶蓋暴裂,那巴掌正好印在迷迷糊糊父親腦額上。
那范通自是更迷糊,他卻因缺氧,拚命掙扎喘息著,哪還料得到兒子偷襲自己。
范王一招得手,甚是得意,暗笑著,還故作焦切,猛打父親腦袋,直叫爹醒醒,響頭卻
打個不停,準備一次連本帶利撈回來。
他打得正起興,忽見南宮鷹已快浮出水面,方始擺手,改為心切焦急臉容直叫爹,心頭
卻抽笑不已。
南宮鷹鑽出水面,見及范通仍不醒,焦切問道:「你爹?」
「大概休息一下就會沒事!」范王轉聲道:「他已經會喘氣了……」
南宮鷹瞧往范通腦袋,一時皺眉想笑:「是你把他打暈的?」
「沒有啊!怎會?」
「怎沒有?」南宮鷹指向范通額頭那幾道紅手痕.瞄眼:「這是什麼?」
范王乍見,乾笑起來,敢情自己用力過猛,留下證據,趕忙道:「是他自己打的……」
「你爹會這麼笨?」南宮鷹瞄眼:「你爹手掌那麼小?」
范王終沒話說,窘急著臉:「少堡主饒命,千萬不能說……我受夠他了,足足等了十幾
年才有這機會……」
南宮鷹瞄眼:「這麼說,打娘胎開始,你就受他虐待了?」
「千真萬確!」范王指向屁股:「尤其這裡最慘,腫到現在都還沒消!」
南宮鷹斥笑道:「少鬼扯,自己想辦法解決,要是被你老爹自行發現,我可不管!」分
明表白不管此事。
范王連連道謝,趕忙撫向父親腦額以消滅證據。
南宮鷹瞧在眼裡直發笑。
心想范通如此久未醒,除了挨兒子暗算之外,該是憋得太久,血路不通之故,遂伸指點
向他數處穴道,再送真力。
這一迫去,他終於悠悠醒來。
剛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浸在水中,直覺尚未脫險,驚慌大叫快逃。
南宮鷹拉他回來:「你要逃到哪裡?」范通被扯,神情方定:「我們……」
「死裡逃生!」南宮鷹道:「卻仍身落險境,不知能否能逃得了……」
范通急忙抓向桅桿,急道:「我們還在海中?船呢?」
「在下面!」南宮鷹伸手往下指,頗有自嘲意味。
「怎麼辦?沒船根本走不脫……」范通焦切萬分,卻又拿不定主意。
南宮鷹道:「還能怎麼辦?等明天再說吧!」
他想,天亮後,視野較廣,說不定可找到小島,自能生存。
范王倒不在乎這些,他特別注意父親額頭那紅痕,心想它幾乎不可能被發現之後,已暗
笑不斷,總算順利報仇成功。
范通果然不愧是老薑.驚魄甫定後,很快恢復鎮定,如此一來.腦袋已顯沉腫,他摸著
額頭:「怎會這麼嚴重?」
范王怕父親多想,直把腦袋送去:「看看我就知道了,藏在木桶裡撞來撞去,誰還能全
身而退廣』
范通見著兒子一塊青一塊紫的腦袋,已深信不疑,於聲自嘲道:「好像烤甘薯.一條比
一條慘!」
范王笑在心裡,道:「還好沒烤熟,否則更慘了!」
范通還能說什麼回只有苦笑再苦笑。
南宮鷹對這寶貝父子也莫可奈何,只好讓兩人盡情發揮。
三個人,桅桿根本支持不了.他只好游向四方.將浮在水面的酒桶全兜過來,也不敢把
淡水倒掉,免得到時沒水喝。
然後撕下腰帶,將七八酒桶連接一起,再加上桅桿,三人勉強可以坐浮上面,只要不用
力過猛,自是免除落水之苦。
身軀較能安定之後,范通這才有心情問道:「真是那賤夫妾將船鑿沉的?」
南宮鷹點頭:「沒錯!」
范王罵道:「我早看出這狗男女不是好東西,早就該把他們宰了!」
范通不解:「怎會,在那狂風暴雨之下,他們鑿船,無異自尋死路!」
「我也這麼想。」南宮鷹道:「我一直想不通。」
范通道:「您親眼所見?」
「嗯!」南宮鷹道:「我還扯下他們衣服,結果還是被人逃走。」
「這麼說,他們早有預謀?」
「不錯。」
「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怕狂濤巨浪?」
「可能吧……」
「到底是何原因讓他們不怕7」
「我要知道就好了!」南宮鷹苦笑.這答案除了甘靈仙夫妻.恐怕無人能解。
范王道:「他們既然不怕死,除了瘋子之外.就是真的服下靈丹妙藥,根本不會死
嘛!」
范通道:「你是說,那仙泉真有起死回生功效?」
「對啊!」范王道:「刁青洋一直把它視為寶貝帶在身邊,不是靈藥是什麼?而且他們
根本一直在預謀逃脫,七天前所說的話、恐怕都是鬼扯蛋!」
范通頻頻點頭,他們撒謊機會相當大,卻不解:「他們撒謊,又有何用意?」
南宮鷹癟笑:「若真如此,該只是為了讓咱們鬆懈意識.他們得以計劃此次脫逃!」
范通道:「這麼說,真的有仙泉了?」
范王道:「一定有,而且他們已抵達目標,否則怎敢半途鑿船?」南宮鷹輕歎:「可惜
舵手全部罹難,否則倒可要他們帶路,自能解開謎題。」
范通道:「為什麼他們這麼神秘?難道只是為了仙泉?」
南宮鷹道:「這理由還不夠嗎?那玩意兒若真能長生不老,任誰也搶著要!」
范通輕歎:「可惜現在恐怕連靈泉妙藥都救不了我們了……」
想及仍身困大海,三人心情不由加重許多.一時為之沉默下來,大都想著甘靈仙夫婦到
底逃向何方?附近真有小島嗎?
如此夜月下,又能瞧及什麼?
沉靜中,似乎特別引起身體反應狀況,范王已然想起咕嚕肚腸空空如也,越想自是越
餓,不禁發急:「怎麼辦?沒了食物,我們准餓死!」忽又想叫:「船不是沉在海底,裡頭
應該還有留下東西?」
南宮鷹道小『留什麼?燒餅,油條?經此大風大浪.還會留在船上讓你啃?早就泡海水
餵魚去了!」
范王更急:「那怎麼辦?我們死定了!」
「你才死定!」南宮鷹道:「海中多的是魚,它們吃你燒餅,你不會吃它們!」
「生吃?」沒了火折子,范王甚是不習慣。
南中鷹訕笑:「生魚片,照樣味美肉甜,要活命,忍著用吧!」
范王只能苦笑,為今之計也只有暫時以生魚果腹了,當下目光探向水中,準備抓魚填肚
子。
南宮鷹心知兩父子功力不高,又在夜晚,可能不易捉及魚兒,遂親自下海,潛入水中,
見有魚群,指勁點去,立即手到擒來。
也不知何者較好吃,只有通通抓向酒桶,讓兩父子先行享用。
剛開始,三人不習慣,但嘗久了,竟也發現越是深處魚兒昧道越鮮美,南宮鷹也就專潛
深水捉魚。
及至白天,仍是四面藍澄澄,不見島嶼,三人只好再熬下去,並以木桶薄板當槳划。
如此又熬過一天一夜。
生魚片都吃得反胃,卻仍找不著任何島嶼。
三人不禁開始悲觀起來。
尤其夕陽又下山之際,絕望氣息更濃幾分。
難道就這樣活活被困死海中。
南宮鷹當然不肯向命運屈服。
他還是朝著夕陽落去方向劃去,至於方向是對是錯,他根本已無從判斷,只有劃一寸算
一寸了。
忽地。
范王突然發現夕陽下有個游動黑點,他驚喜道:「那是島?」
南宮鷹、范通急往他手看方向指去,果真發現黑點.可惜不大,范通道:「縱使是島,
也該只有桌面大吧……」
南宮鷹卻面露喜色:「不是島,是船!」
此語一出,范氏父子更睜大眼睛瞧去,已確定它會動.哪顧得什麼船,急忙站起猛揮
手,直叫救命。
這還不夠,硬把銀子壓扁,當成反光鏡照向那頭。
那黑點果然是船,而且衝著三人而來,漸近漸大.三人更是激動,得救的神情讓人雀
躍。
船身近了,建造卻奇特,直若三角形浮橋,瞧不出四邊叫一名黑黝黝壯漢在划槳,居中
一名身穿青如海水綠袍,挺立船尖,目光直盯三人。
他年約四旬,留著短鬚,相貌平平,卻長了一副鷹般銳利眼神,適中身材稍胖,大概是
當什麼總管、帳房之類人物。船近了,南宮鷹、范通、范王開始沉默,目光盯死這人,想揣
出他是何來路。
南宮鷹直覺他是中原人,怎會淪落海洋?照此看來,他們應住在附近某處,該是有救
了。
「是南宮少快嗎?」那人已開口。
南宮鷹怔愕:「你認得我?」
「在下管平,特來接您去見主人。」並無多大表情。
「你主人是誰?」南宮鷹問。
管平道:「是誰,見了面,自然會明白。』」
范通道:「不能透露些?」
管平冷道:「三位上船吧!」
南宮鷹別無選擇,立即掠身過去,范通、范王父子當然不肯留下,緊跟其後登船。
管平還是面無表情,伸手指向中央一包東西,說道:「那是食物,三位可能餓壞了吧
廣』
「真的?」范王迫不及待衝向油黃紙包一張手即扯,三隻燒雞立即現形,哪管有毒無
毒,抓來即啃,他懶得叫人。心想若有人不吃。待會兒啃兩隻便是。
南宮鷹是考慮此問題,但他想.對方既然有心接人,該不會耍此小動作吧。何況范王這
小鬼都啃下肚,不吃未兔太疑心疑鬼而弱了風度,遂拱手說聲「多謝」,蹲坐下來,享受香
噴噴烤雞大餐。
連南宮鷹都吃了,范通還有何考慮,跟著大吞香雞以填口腹之慾。
管平還是面無表情,伸手輕輕一揮,十名槳手立即划槳,三角船始往回駛去。
不知過了多久,只覺燒雞已被啃光,連骨頭大概都快磨吞人腹,才覺得肚子稍飽,才有
心情注意夕陽底下,出現一座類似五指山的島嶼,四周白霧輕掩,憑添幾許神秘感。
直到船身接近半里之近用B島嶼方自顯現大如泰山般雄偉。
南宮鷹直覺,那許多座高聳山峰該是火山峰,禿得不見半棵青樹,不但如此,就連平地
處,亦是怪石嶙峋,禿巖連連,直若盤古開天之蠻荒地形。
如此地方,怎能住人?
管平則注視接近島嶼數百丈之奇異地形,不但石筍連連.暗礁處處,且風浪奇大無比。
那浪打得船身東搖西晃,時有碰撞。
范通父子不得不坐緊板面,以免被甩落水中,南宮鷹則和管平照樣立於板面,任由船晃
動,動無動於衷,表現出一身不凡功夫。
南宮鷹這才明白,為何此船要築成實心三角形。
如此一來,不但耐撞,而且任何一尖端皆可成首,省去調頭之苦,自是便於穿梭這怪石
暗礁林。
掙扎兩刻鐘後,板船已突破礁林,靠向簡陋渡口,此時天色已暗。
那些划船壯漢似知何處可找到光明,紛紛下船,找向一處凹地,隨即拿出火把,點燃
後,等待管平前來,引導登向島上。
經過一條彎彎繞繞曲徑之後.進人五指山區。
在轉出第二道峰口之際,眼前豁然開朗,禿巖枯石減退,換來遍地林木,宛若世外似
源。
更有一白牆藍石瓦之建物掩藏林區中,此時燈火通明,將此石造般宮殿映得通體發亮,
煞是好看。
南宮鷹暗道:「那些築材,似乎都從他處搬來,若想造此宮殿可想而知,必定耗時費
力,此間主人氣魄自高人一等。」穿過小橋流水,總有靈禽異獸,尤其是山猿穿掠其中,世
外桃源更惹人沉迷其中。
終於行至富麗堂皇宮殿前,先見及田黃石般地板,即知此殿名貴非常。
南宮鷹還來不及欣賞雕樑畫棟之際,殿內忽而行來王爺、娘娘般打扮的一對夫婦。
「是你?」南宮鷹驚詫不已。
眼前這兩人竟是鑿船而去甘靈仙夫婦,瞧她倆的龍袍鳳佩加身,竟然有那麼回事。
范王乍見這對狗男女,兩眼怒火猛噴,就要開罵,卻被對方笑聲壓下。
只見得甘靈仙脂粉輕施.更是嫵媚動人,含情而笑:「三位久別了.近來可好?」
南宮鷹冷道:「你就是此島主人?」
「你說呢?」甘靈仙反問。
范王搶口回答:「如果是,你就是蜘蛛精!」
「那你們豈不進了盤絲洞?」甘靈仙淡笑著:「三位請吧!來者是客,請上坐!」伸手
指向鋪有貂皮之田黃大師椅。
南宮鷹淡笑:「既然不避諱我們來此山,又何須逃得如此狼狽!」
大大方方走向太師椅,落定而坐,范氏父於立即跟進,他倆亦想不通此問題。
甘靈仙笑道:「那可大大有問題呢!」
「哦?」南宮鷹不解。
甘靈仙和習青洋坐於三人對面,一副王公貴族模樣輕笑不已。
「當時我們若不逃,哪能安穩坐在這裡?」甘靈仙淡笑地說。
南宮鷹道:「現在安穩了?已經佈置好如何收拾我們?」
甘靈仙笑道:「不,在這裡,我一個人照樣可以收拾你。」
南宮鷹瞇著笑眼:「差那麼多?短短幾天,你終於練成神功?」
「不!」甘靈仙輕笑:「誰比得上你武功啊?可惜在此處,武功已經不是最重要的
了。」
「怎麼說?」南宮鷹不懂。
甘靈仙笑道:「在仙島,人根本不會死,要武功幹嘛?」
南宮鷹皺眉:「你是說仙泉一事?」
「不錯!」
「自始至終就有那東西?」
「不錯!」
此語一出,南宮鷹和范通范王臉色頓變,對於仙泉似有若無消息,早讓三人心亂如麻,
不知該不該相信此事。
甘靈仙卻是一臉自信,淡笑道:「不但有,而且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刁青洋笑道:「三位願意,在下立即奉上,以謝救命之恩。」
南宮鷹被搞迷糊了,瞧兩人如此寬宏大量模樣,又豈是以前所見之小氣奸邪神態?既然
兩人如此大方,幹嘛又千方百計要逃脫自己掌握?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所做所為很難理解?」甘靈仙笑道。
「不是很難!」南宮鷹道:「而是根本不解!」
范通道:「既然兩位如此慷慨,為何要甩脫我們?」
「因為啊……」甘靈仙道:「為了要保護此島秘密,我們不得不如此做。」
南宮鷹道:「何必呢?只要你們提出要求,我們可以蒙上眼睛來此。」
甘靈仙笑道:「我相信你,但我卻不能冒這個險,只有委屈三位了。」
南宮鷹道:「這就是你們千方百計要逃的原因?甚至不惜鑿沉大船?」
范通冷道:「你們本就有意置我們於死地!」
刁青洋笑道:「當時的確有此想法,但逃走之後,也就沒那麼認真了。」
甘靈仙笑道:「我可不認為那場暴風雨即能殺死公子,否則豈非讓我太失望了!」
南宮鷹道:「所以你才派船接我們過來?」
「嗯!」甘靈仙笑道:「我得報恩啊!我可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
南宮鷹冷道:「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甘靈仙道:「不然,公子以為我們有何用意?」
「你想收買我們!」南宮鷹道。
「算嗎?」甘靈仙道:「讓我們共享利益,不是更妥切些?」
「從開始.你就一直強調此話,現在又說一遍未免太認真7些。」南宮鷹道:「原因可
能只有一個——大概認為我們上了此島,已別無選擇機會,其至已淪為階下囚之地步吧!」
甘靈仙淡笑:「何必說的如此嚴重呢?大家合作愉快嘛!」
南宮鷹冷道:「當真有仙泉?」
「我看你真的需要證明!」甘靈仙起身,談笑走了過來,含情帶媚道:「你殺我啊!殺
了我,不就可以證明一切?」
「殺就殺!」
范王早就恨死這婆娘,沒想到是她自己送上門,怪不了誰,逮著機會即已欺身衝前,抓
起貼身匕首,猛往甘靈仙臀部捅去。
心想能捅死最好,否則叫她屁股開花,亦是一樂,亦或是像在酒桶上切生魚片般把她撂
下一塊肥肉以洩恨。
甘靈仙哪知面對南宮鷹,卻有小鬼暗中偷襲,而且部位甚是不雅,嚇得她驚叫:「你
敢?」
她想躲閃並劈招教訓,豈知功夫仍是不濟,又怎是搶攻搶快的范王敵手,勉強躲開兩
尺,左大腿已被刺著,嚇得她唉呀尖叫.裙角被切出七寸長裂口,足可見及那道傷口,翻紅
並滲血。
「臭小子你敢!」甘靈仙根本不怕痛,伸手即劈范王腦袋。
范王竟然得寸進尺,冷喝一聲,利刀又自猛戳出去,刺得甘靈仙左大腿百孔千創,裙角
裂出尺餘長,還挑飛不少,玉腿為之陡現。
甘靈仙勉強趁此劈掌,打得范王悶叫疼痛,反手又是一刀切向她手腕。
利刀劃過,肉血翻紅.豈知流出鮮血甚快凝固,眨眼變成一道透明膠質般疙瘩,根本毫
無受傷後之疼感。
范王不禁怔愣當場:「你……你……」聲音拖得沒完沒了,
「我什麼!小色鬼!」
甘靈仙一手猛把他推跌坐太師椅,媚聲笑起,將玉腿抬高露出傷口處。她伸手輕輕撕
去,透明疙瘩為之脫落,眨眼間已還她漂亮肌膚,瞧不出一點兒受傷的痕跡。
南宮鷹、范通不禁怔愣當場,這不是服下靈丹妙藥的結果還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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