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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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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絕世幻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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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9:43:58 |只看該作者
第 十 章  受寵若驚
  春秋嶺古木參天,斷刃險崖處處。
  東山嶺處築有春秋閣乙座,宛若古寺倚山而築,氣勢不凡。
  當年龍九尊爭霸武林即曾在此號令手下攻陷南武林,他對此閣特別好感,故將原名「騰
雲殿」改為「春秋閣」,以紀念一統天下之功績。
  春秋閣分前廳後殿,平常派有九尊盟人馬駐守,整理得一塵不染,氣勢依舊。
  怒電堂主於萬城已坐在正廳太師椅上,靜靜等候力天神到來。
  他年約五旬,但實際瞧來較年輕,一身黃袍繡有七龍圖,此乃九尊盟堂主服飾,龍圖中
央再繡雙閃電,以示怒電堂主身份。
  他頭髮亮黑,唯兩鬢泛白,整齊往後梳理,紅顏亮目,自有一派之尊。
  他身旁則站著那位眉心紅痕的第一高手嚴平。
  兩人靜靜等待對方到來。
  午時已過,人影仍未見著。
  已等了一個時辰,嚴平開始顯得浮躁。
  其實他早對堂主如此大費周章,為的只是聘請一名小夥子而有所心結,畢竟他已是怒堂
第一高手,何需再用到其他人?還如此隆重到派自己去送信?
  眼看已超過午餐時刻,嚴平終於說話:「看他是不會來了,堂主請先用膳,不必耗在這
裡。」
  於萬城反問:「你有說午時之前要到?」
  「沒有!」嚴平道:「但誰都知道接九尊盟請帖,只有一大早趕來,哪敢拖延?分明是對
本門不尊重。」
  於萬城笑道:「要請好手,多少要花點心思,偶爾作點犧牲,算不了什麼。」
  嚴平道:「或許他只是徒具虛名。」
  於萬城道:「他能擊敗金銀雙牙,一定有些能耐。」
  嚴平冷道:「金銀雙牙有頭沒腦,隨時會被收拾,屬下倒想親自秤秤他斤兩。」
  於萬城道:「妥當嗎?聽說他的刀只用來殺人。」
  嚴平道:「我的劍也只用來殺人,堂主難道怕我給他難堪?放心,我自會節制。」
  於萬城本想對方可能成為同門,毋需相互製造對立,然而嚴平似乎不服,將來必定處處
作梗,平添麻煩,倒不如讓他如意。若他輸了,自可心服口服;若他贏了,亦可趁此秤秤力
天神斤兩,該用不用也有個准,免得出差錯,自我丟臉。
  他道:「試試也好,但別傷了和氣。」嚴平興奮抓劍,道:「我自有分寸!」無比信心
讓他覺得眼前又多出一名手下敗將。
  「堂主且暫時回後院休息,待屬下和他比劃過後,再出來不遲。」
  於萬城想想,亦覺避開較妥當,遂交代一句「好自為之」已步入後殿。
  嚴平漫步走向外頭寬廣練功場地,抽出一泓秋水般利劍,映在太陽下,直若冰塊鑄成般
閃閃生光。
  他滿意撫著劍身,自出道江湖以來,已有三十名以上硬角色死在他劍下,怒電堂第一高
手絕非浪得虛名。
  他輕耍著劍招。其實亦只有一刺一縮。只要能刺殺敵人,花招可免了。
  他並未全力刺出,目的只在活動筋骨,以利於未來挑戰。
  力天神似乎全為赴此挑戰而來。
  在嚴平刺了二十劍之際,守衛已通報力天神到來。
  嚴平高傲一笑,收劍回鞘,捧於胸口,冷道:「讓他進來吧!」挺胸迎立。
  守衛開門,力天神邁步而入,一眼即見場中嚴平。他拱手為禮:「讓你久等了,實是地
不熟,費了一些時間。」
  嚴平冷道:「來就好,只怕你不來。」
  力天神道:「可否通告貴堂主?」
  「不行!」
  「不行?!可是你們約我來的。」
  「不錯!」嚴平手中利劍一揚,道:「想見堂主,得經過我這一關!」
  力天神皺眉:「那我不想見了。」他轉身即走。
  嚴平冷笑,一閃身,奇快擋在門口,高傲一笑:「難道你連賜教機會都不給我?」
  力天神道:「不較量,走不了?」
  「沒錯!」嚴平道:「放心,點到為止,不會傷了你,你卻可以此爭取包高條件。」
  力天神道:「例如取代你位置?」
  嚴平哈哈低笑著:「只要你有此本領!」
  力天神無奈:「好吧!看來幹我們這行,競爭既然那麼激烈,我就拚命爭取好條件啦!」
說完,他步向廣場正中央,雙手一攤,表示準備較量。
  嚴平邊走邊抽出那把利劍,隨將劍鞘插於石縫中,步及對方十丈遠近,方自停步,道:
「你也出劍吧!我不想佔你便宜。」
  力天神道:「我沒劍,只有隨身刀,平常不習慣抓出來,就此已算出招,你送招吧!我
接著就是。」他稍站丁字弓步,算是完成準備。
  嚴平冷笑,直覺對方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自想待會給他教訓。既然對方不出劍,自己
也不多說,功夫是高是低,大家較量後,自心知肚明。
  「快人快語,就依你,也希望你的刀和你的話一樣管用。」
  嚴平橫劍於胸,劍光直指對方,凝神以待。
  力天神亦不敢大意,目光一縮,咬著對方劍光不放。
  週遭空氣為之凝結。
  兩頭猛虎雌伏欲獵,隨時準備致命一擊。
  附近守衛聚神凝氣,吊足心緒,想看此難得決鬥。他們多數希望嚴平能贏,畢竟自家人
胳臂豈可往外彎。
  於萬城亦偷偷潛藏於大廳暗處,想瞧瞧這崛起武林還不到幾天的年輕傢伙,到底能耐如
何?
  瞧及力天神隨便一站,竟然泛出無懈可擊架式,他已感受出那股肅殺之氣,除了絕頂高
手,否則不可能泛出此氣息,且如此有自信。
  他能如此面對嚴平,似乎架式上已勝了一籌。
  嚴平亦覺對方架式幾乎無懈可擊,從任何角度攻擊都覺難以突破。他開始旋步,想找尋
好方位、角度。
  力天神仍緊盯劍光,不肯鬆懈一分。
  嚴平繞了一圈,還是找不到出招最佳角度,眉心不禁更加泛紅,冷冷吸氣,平靜心情,
決定還是正面攻擊。
  他慢移守,八丈……六丈,五丈……
  忽見一片落葉飄落,正擋於力天神視線及劍光之間。
  嚴平猝地撲身出劍。
  那身若電閃,劍更強勁快捷百倍,化作白光,直若火雷破天地。那萬道竄射猛箭,讓人
頭暈目眩般顫噬過來。
  已不見身形、劍身,只見劍光。
  眼看就要刺穿力天神咽喉。
  一丈……八尺……幾乎無法擋。
  力天神兩眼如豹閃出青光,仍自咬死劍尖,猝覺劍光迫近處,他右手猛地一刺,青光如
箭,直衝白光。
  兩光撞閃—「鏘」地脆響,光芒盡失。
  一把刀,一把劍,直成一線,刀尖、劍尖撞在一點。
  兩人不動,目光相互咬緊。
  全場鴉雀無聲,包括窺探之於萬城,他兩眼瞅得比誰都大。
  現場看來平手。
  然而嚴平額頭卻滲出汗珠,本是高傲眼神,此時卻轉為不信與不甘。
  其實一招下來,勝負已分。
  力天神被動出手已是自信滿滿,最重要乃是他能在如此短之距離,一刀刺中對方劍尖,
那認位之準不在話下,他簡直已掌控全局。
  若非不想得罪九尊盟,力天神隨時可將利刀刺入對方身體。
  當然,他對嚴平能有此功力,亦頗為讚賞。
  他道:「好劍法,好不容易才擋得了。」
  嚴平聽來刺耳,冷道:「一劍難分高下,再來一劍!」他猛地抖出架式,又想搶攻。
  於萬城見狀已喝道:「不得無禮!」步出大廳:「來者是客,還不快收招。」
  他知道再打下去,嚴平是自討沒趣,那一刀連自己都毫無把握,何況是自己手下。
  嚴平百般不願,但堂主已現身,又豈能抗命。終於收劍,拱手道:「下次再領教!」
  他大步走回劍鞘處,自始至終不肯認輸,直覺那是僥倖,下一劍可沒那麼便宜。
  力天神懶得理他,收刀回藏於身,淡聲說道:「比劃比劃,算不了什麼。」轉向於萬城,
拱手道:「敢是於堂主,在下依約而來,遲到處尚祈見諒。」
  「說哪話!」於萬城道:「你能赴約,即是我的光彩,進裡邊坐,少俠功夫,真是令人
驚賞。」
  力天神笑道:「混口飯吃罷了。」客套中,兩人已坐定大廳。
  嚴平並未進門,大概拗不過心頭,不願見人。
  於萬城甚快叫人送來茶水。
  力天神啜飲幾口,問道:「不知堂主找在下前來,有何貴事?」
  於萬城誠懇一笑:「你該知道我愛才如渴,請你來就是想告訴你,九尊盟很想重用你。」
  力天神笑道:「承看得起,可是我已準備開山立派,恐怕……」
  於萬城笑道:「不衝突,九龍城還不是自己創派,卻和九尊盟訂有盟邦,你大可放心創
派,只是在九尊盟需要借重你時,你能出面幫忙即可。」
  力天神當然明白這即是附屬臣服之意,他故做陷入思考狀。
  於萬城道:「你放心,該給你的,我們照給,只要你答應,九尊盟不但給你十萬兩銀子,
還替你蓋總壇,若你想要像九龍城那麼大的總壇,我們照樣替你蓋妥。」
  力天神愣住了,要蓋九龍城,幾乎得動用千萬人力,其代價無法估算,對方實在厲害,
一出招即叫人無法招架。
  他乾聲直笑:「堂主不是在開玩笑吧?」
  於萬城道:「我保證此事千真萬切,你該知道九尊盟有此能力。」
  力天神自知天下除了九尊盟,再無其他幫派更有資格說此話。
  他道:「可是不知貴幫主有何條件?」
  於萬城淡笑道:「先答應,條件可以慢慢談。」
  力天神道:「還是說清楚的好,如果說條件是要我性命,那再好的城堡也不管用。」
  於萬城笑道:「少俠多慮了,盟主能一統江湖,除了武功蓋世,最重要還是有顆豪邁、
善良的心,才能網羅天下好手;只要是人才,只要是光明磊落之士,九尊盟都歡迎他加入,
我保證絕不是此條件。」
  力天神道:「無功不受祿,何況我還是身兼殺手,拿錢辦事,堂主不妨開個條件,我好
安心。」
  於萬城哈哈輕笑幾聲,道:「看來少俠是認真的,那好,趁此能替盟主分擔點困擾,也
是件報答快事。」凝目盯人:「少俠可知天帝幫最近似乎在密謀造反。」
  力天神暗道天帝幫自以為神秘,沒想到還是瞞不過九尊盟,他點頭:「是有此聽說,可
是他們根本不是九尊盟對手,膽敢亂來嗎?」
  於萬城道:「人總有幻想,天帝幫昔日不少舊臣都倒向九尊盟,他們以為盟主一死,那
些人將會再變節投靠他們,才敢暗中搞鬼。」
  力天神道:「堂主要我暗中收拾天帝幫之人?」
  於萬城道:「不錯,是一個冒充九龍城公主的女人,這次串連,似乎全是她所發起的。」
  力天神暗道:「那不就是指姬水仙?」他想笑,沒想到搞到後來,竟然是自己要取她性命?
  「她破壞力如此之強?」
  於萬城道:「謠言可畏,本門一向防患於未然。」輕輕一歎,道:「其實盟主心存善念,
不想挑起戰爭,才讓他們逍遙至今,否則只要立刻圍剿,天帝幫焉有立足之地。」再輕歎:
「或許殺了她,一切將煙消霧散,太平自來。」
  力天神喃喃說道:「不錯,東沾西惹,最易挑動是非。」
  於萬城道:「所以才想請少俠幫忙處理此事。」
  力天神道:「其實貴派高手如雲,若想收拾她,根本毋需用到我。」
  於萬城道:「話是不錯,但我們牽一髮動全身,將立刻引來兩派火拚,才另有此著,否
則許多事也不必用到殺手出面,少俠自該知道本門苦衷。」
  力天神頷首:「說的沒錯……」
  於萬城瞧他心動,乘機說道:「少俠若答應此事,實是蒼生之福。」
  力天神道:「是想答應,可是要是找不到對方,豈非很頭疼,她本是來無影去無蹤。」
  於萬城道:「本門自會盡全力尋她下落。」
  力天神笑道:「那就等找到她,我再答應不遲,否則拖拖拉拉,徒增困擾。」
  於萬城聽出他話仍留有尾巴,果然是精明傢伙。他想若再強逼,恐怕也難將人就範,倒
不如和他保持良好關係,只要他不讓天帝幫所用,此次任務已成功一半。
  當下他欣笑道:「就如少俠所說,把人找出來再說,畢竟此女狡猾如狐,不易對付,我
能體諒你心境;至於酬勞,少俠可願預支?」
  力天神笑道:「不了,拿一分錢做一分事,若無法成事,拿了也花不爽;不過我還是對
此條件甚是心動。」
  於萬城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其實酬勞可以慢慢給,交情卻不能拖,你的城堡必須立
刻動工,才能趕在日後早點交給你使用。」
  「這不好吧……」力天神急於拒絕。
  於萬城笑道:「不必客氣,這是奉送品,和條件無關,何況易天龍都能送出那塊地,九
尊盟難道不能送間房子?傳出去,我們的臉可丟大了。」
  力天神自知被他套上易天龍賜地一事,想拿另外理由拒絕恐有失對方顏面。其實縱使對
方自行蓋屋,自己也無法阻止,倒是可能引起天帝幫誤會,是件棘手事。然他想就快和天帝
幫對決,何需考慮太多?已有心動。
  於萬城道:「放心,我們先蓋小的,往後再蓋大的,如此總該沒人敢說話了吧。」
  力天神拱手道謝,道:「如此厚禮,實叫我受寵若驚,只希望貴派正義行事,莫要讓我
投錯主人才好。」
  於萬城但覺對方心意已動,哈哈暢笑不斷,道:「放心,盟主能一統天下,必定仁德兼
備,自不會讓你失望。」他起身,拍拍力天神肩膀:「好好幹,說不定未來江山就是你的!
尚未用餐吧!我已備一桌酒席,粗茶淡飯不成敬意,若不嫌棄,咱一同共享如何?」
  力天神不便拒絕,遂在他引導下,進入宴客廳堂,享頓美食。
  餐畢,力天神已想告退,於萬城熱切相送而去。
  送走力天神後,嚴平始現身,仍是一臉不甘,說道:「何需對他客氣,他能辦的事,我
也能辦。」
  於萬城瞄眼,冷道:「度量毋需太小,你的劍比他慢,這是不爭事實,他可能會暗算盟
主,你會嗎?」
  嚴平一愣,道:「這種人本就反覆無常,他未必會聽話。」
  於萬城道:「那也未必會聽天帝幫的話。混江湖,不是只有打打殺殺,收買人心才是學
問,你去準備聚集土木工人,辦點正事吧!」
  嚴平一愣:「找土木工人?!」
  於萬城道:「不錯,蓋棟房子給他,讓他覺得有面子,就像易天龍,混了大半輩子江湖,
還不是對盟主禮讓三分,知道嗎?快去吧!」
  說完逕自走回後院。
  嚴平臉面抽緊,沒想到會淪為工人,而且還要替心目中敵人蓋房子,說有多嘔便有多嘔。
然而堂主命令又不可違,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前去辦事,心頭老念著,最好蓋好後突然垮塌,
把他壓死!
  當然,他還是希望能一劍刺敗他,畢竟方纔那比鬥太短暫,他根本不認輸。
  蒼松搖曳,冷風嗖嗖,遣歡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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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恩師再現
   力天神甚快回到朱雀湖畔那開山立派的小山林。
  樹屋上只見得姜小玉悠哉在釘著最後一面木牆。
  力天神欣喜直叫:「不必釘啦,馬上即有高樓宮殿可住了。」
  姜小玉這才發現他歸來,淡淡一笑,道:「出賣肉體的傢伙!」
  力天神一愣,掠向樹屋,冷道:「你說什麼我出賣肉體?!」
  姜小玉斜睨道:「不對嗎?把命賣給人家,命沒了,肉體也完了,呵呵,聽來比妓女還
慘!」
  力天神愣笑道:「請別這麼說,這叫人很沒尊嚴,還好我沒賣命,當然也保有肉體啦!」
  姜小玉道:「沒賣命,他們會送你房子?」
  力天神笑道:「所以說這才叫行情!」接著將遭遇說了一遍。
  姜小玉道:「其實龍九尊出手一向大方,所以才能擁有眾多支持者,這樣也好,你才不
會被狐狸迷去,而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力天神皺眉笑道:「難道我當真那麼色嗎?」
  姜小玉道:「這是不爭的事實,」伸手指向左牆:「狐狸精的消息來了,你不是說找不
到她?立刻有人送上門,真不賴。」
  力天神一愣:「她何時來?!」瞧向字條,急忙抓下。
  姜小玉道:「可急呢,你一走,她就送信來,可惜慢了一步,瞧她還特別交代你一定要
去見她,那模樣,好像你就是她老公;現在要如何大義滅妻,全看你的色心啦!」
  信上只寫明地址及署名「水仙」兩字,力天神相信出於姬水仙之手。
  他道:「這小子要殺我!」
  姜小玉道:「所以你賤啊!明明要去送死,還拚命去。」
  力天神瞪眼道:「你待要我去殺人,又要我去送死,到底存什麼心?」
  姜小玉怪笑,呃個一聲,道:「意思就是說,要去殺人還有話說,要去會淫婦,就是
賤!」
  力天神苦笑道:「請別一直說這個『賤』字,叫久了,我真的會有這種感覺。」
  姜小玉道:「我怎無此感覺?可能骨子裡面有,自然就會產生此感覺啦!」
  力天神斥笑道:「你說我是賤骨頭?」
  姜小玉道:「我可沒說,邪心想邪事,怪不得別人,你還是看著辦,去是下去,別在這
裡假惺惺!」
  力天神瞪眼:「我去,是在解決問題,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這件事我會記在心裡,那天
你跟賤男人約會,一切的一切,我通通會還給你!」說完,他掠身落地,飛身而去。
  姜小玉喃喃揣想一陣,呵呵笑起:「說不定那個賤男人就是你呢!」
  摸摸自己臉上雀斑,不工作了,乾脆坐靠下來,欣賞夕陽,順便做做白日夢。
  力天神依地址奔往十里開外一處小村落。
  已是夜黑風高晚上。
  村落只有二十來戶,顯得稀稀疏疏。
  力天神甚快尋遍全村,並末發現疑點,全村皆是農夫,感覺不出江湖味。
  忽地村尾白影一閃,似幽魂般向他招手。
  力天神瞧出是女的,該是姬水仙沒錯,邪笑一聲,暗道這傢伙果然狡猾,故意讓自己在
村莊閒逛,待她查明並無他人跟蹤,才敢現身接人。
  白影已往山林飛去。力天神立即追上。
  白影掠走竹林,轉往一落古宅,閃身不見。
  力天神追至,但覺古宅荒廢多年,有若鬼屋,除了江湖人,恐怕無人敢靠近。
  這也是最佳埋伏地點。
  他想著是否該進入?或許不信邪,或許藝高膽大,他終於掠入古宅。
  廂房處一盞燭燈閃亮,映出姑娘身影。力天神小心翼翼掠入。
  是女人閨房,雖日久帶塵,但那床鋪此時卻被整理乾淨。姬水仙姿態撩人躺在那裡,紅
唇輕輕吹著燭火,火光閃亮閃弱,頗見鬼氣。
  見及力天神,她嬌媚一笑,道:「咱又見面了,真是冤家路窄。」
  力天神對她絕色容顏總是把持不住,有股衝動想佔有她,但想及她背後可能捅出利刀,
慾火弱了許多。
  他道:「大老遠,該不會找我來看你睡覺吧?」
  姬水仙媚笑:「有何不可?」笑得咯咯作響,胸脯直顫,媚態更濃。「你是看到我唯一
不動心的男人!也可以說是太監,沒有卵蛋的男人。」
  力天神邪笑:「你在勾引我?」
  姬水仙道:「是又如何?只怕你沒那個膽!」
  力天神笑道:「我會沒膽?你全身上下都被我看光,連毛毛多寡,我都數得清,你以為
我不敢非禮你?」
  姬水仙頓覺臉紅,隨又裝媚:「那來啊,我已等不及了!」伸手往胸脯摸去,要出挑逗
動作。
  力天神雖覺她詭計多端,明明風騷中還帶著羞澀,卻仍想學蕩娃;乾脆演下去,邪笑道:
「那我來了!」
  他當真撲身過來,就要抱向騷女人,根本不理可能之暗算。
  此舉反把姬水仙嚇著,趕忙縮向牆角,喝道:「你想幹什麼?」
  力天神邪笑:「那還用我說嗎?」做出脫衣狀。
  姬水仙冷斥:「不怕我四面埋伏?」
  力天神邪道:「那就做個風流鬼啦!」
  他當真猛撲過來,姬水仙竟然不查,被撲個正著,驚惶掙扎不斷,衣衫卻快被掀起,嚇
得她抽出匕首欲刺對方,毫無把握,趕忙劃向自己脖子,斥道:「你敢動我,我就死給你
看!」
  力天神沒想到對方如此軟弱,被弄得滿頭霧水,起身瞧瞧四周,並未感覺有埋伏,敢情
她是獨自一人前來,皺眉想笑,道:「你不是要殺我?怎又想自殺?到底耍何花招?」
  照眼前這落難女子模樣,他實在下不了手。
  姬水仙逼退對方,神氣又來,冷笑道:「我要殺誰,是我的自由,你也別得意太早,我
隨時可以取你小命!」
  力天神笑道:「請便!」故做請狀。
  姬水仙邪笑:「那也得看我高興!」收回匕首,冷道:「說,你去見於萬城,有何目的?」
  力天神道:「談生意。」
  姬水仙道:「可有談成?」
  「有。」
  「什麼生意?」
  「殺你!」
  「殺我?!」姬水仙一愣,隨即冷笑:「果然開始行動了。他開出什麼條件?」
  力天神道:「十萬銀子,外加一棟像九龍城的城堡。」
  姬水仙又是怔愣:「他簡直在收買你!」
  「不錯。」
  「你被收買了?」
  「下錯!」
  「那你是來殺我?!」
  「不錯!」
  姬水仙趕忙又抽出匕首,怔怕戒備:「你敢!只為錢財出賣自己的傢伙!」
  力天神邪笑:「想想自己要如何死法,來得較實際些!」
  「你敢!」
  力天神邪笑不答。笑聲已代表一切。
  姬水仙但覺背脊生寒,斥道:「你簡直認賊作父,不得好死!」力天神還是邪笑,漸漸
逼近。
  姬水仙想退,卻無退路,情急叫道:「我可以給你雙倍代價,只要你替天帝幫出力。」
  力天神目光一閃:「當真?!」頗為心動。
  姬水仙笑臉已露:「不錯,天帝幫財力不比他們差,只要你跟著我們,必定獲利更多。」
  力天神笑道:「我怎能相信你所言?」
  姬仙女斥叫:「我的話就代表天帝幫一切,你敢不信任我?」
  力天神道:「上次你說要以身相許,結果也沒有!」
  姬水仙臉面再紅,一咬牙,道:「現在還有效,只要你投靠本門,我可以把人交給你!」
  力天神邪蕩一笑,想靠過去,姬水仙窘急稍縮,又強自鎮定想承擔一切。敢情是吃了秤
砣鐵了心。
  力天神祇是稍做動作,突又停止,笑道:「算啦,我收九尊盟禮物,只收拾你一人;若
收你禮物,卻得跟整個九尊盟對抗,再笨的人也會選前者。」
  姬水仙怔心轉怒:「你眼中只有錢嗎?和我為敵就是跟天帝幫為敵,你討不到便宜!」
  力天神道:「至少不必犧牲太大。」
  姬水仙怒斥:「認賊作父的傢伙,你可知龍九尊是你家大仇人!」
  力天神邪笑道:「我怎麼沒聽過?看是你編的吧!」
  「我編什麼勁!」姬水仙冷笑道:「今天約你來,就是要告訴你,你師父沒死,仍被囚
在九尊盟!」
  「我師父?!」力天神怔住了:「你怎知我師父是誰?」
  「查的!」姬水仙道:「幻影派一問便知,你師父叫羅閃光,的確還沒死!」
  力天神心怔不已,若是幻影派說出,自該不假,可是……他道:「我師父若活著,師叔
怎沒說過?」
  姬水仙道:「他也不知此事,一直認為你師父已死,這秘事只有少數人知道。」
  力天神感傷已起,打從三歲開始即已失去師父蹤影,腦海捕捉之印象,全來自師叔之拼
湊,如今突聞師父消息,直若生身父親復活,那股希冀、渴望之情急切懸吊於心,哪還想到
要收拾某人?
  他喃喃說道:「你不會騙我吧?」卻希望這是事實。「他人現在何處?」
  姬水仙道:「在陰風谷,離此大約一天一夜光景,那是一處秘牢,很多人被囚在那裡,
是真是假,去了便知。」
  力天神道:「不知誰守在那裡?」
  姬水仙道:「九尊盟刑堂副堂主黑有亮,他本是伏牛山弟子,後來投靠九尊盟,長得像
殺豬的,很猛。腦袋也很靈光。」
  力天神道:「除此之外,沒有他人?」
  姬水仙道:「那我就不清楚了,通常囚禁人犯,戒備都較森嚴,若你想進去,我建議你
先混進去,待找到你師父再行動不遲。」
  力天神盤算著,該如何採取步驟。
  姬水仙掌握他心思,邪媚一笑道:「你可以冒充伏牛派弟子去投靠他,必能順利過關。」
  力天神皺眉:「伏牛弟子幾乎和響馬差不多。身強體壯,他還像殺豬的,那我不就得扮
成殺牛的?」
  姬水仙笑道:「有何不可!你只要臉上貼幾塊刀疤,保證像殺牛的。不過我們已查清楚,
你可以冒充他三姨太的弟弟,一定可以當選。」
  她解釋道:「黑有亮的三姨太是京城有名妓女,本名宮月香,人倒是肉肉地,並不怎麼
漂亮,但挺會勾引男人,後來黑有亮迷上她,花了大把銀子娶過門,誰知她又乘機開溜,氣
得他想殺人洩恨,到現在已有數年時間,可見恨火一定更旺。」
  力天神怔道:「你要我冒充他仇家的弟弟?那不是去送死?」
  姬水仙邪笑:「那可不一定,因為恨,很多人會蒙蔽心智,自會忽略其他東西,反正你
是混進去查事情,只要能留在那裡,目的即達成,何況黑有亮雖恨,但總帶點因愛生恨意味,
他其實想再把宮月香找回來,滿足他色慾,所以你還是很安全。」
  力天神苦笑:「要是他怒火攻心,我豈非自投羅網?」
  姬水仙笑道:「憑你也怕?」邪笑道:「最後頂多抬出於萬城,他敢拿你如何?」
  力天神想想,看來為了證實師父生死,也只有冒險一試了。道:「卻不知宮月香她和她
弟弟有何特徵?」
  姬水仙笑道:「宮月香和宮武雄嘴角都有顆三八痣,憑這點,黑有亮就會殺了你。」
  姬水仙將宮月香喜歡勾人之舉止仔細描述,至於宮武雄則只記得身上多少長有癩痢,其
他並不清楚。
  力天神苦笑:「竟然要冒充癩痢者?實在讓人很難適應。」
  姬水仙道:「越突出越能過關,放心,我會保證你的安全,必要時,自會現身救人。」
  力天神道:「省省吧!你還是我的獵物,回去好好養肥些,待我前來收拾!再見!」說完,
耍酷揮手,一閃不見。
  姬水仙急叫等等,心頭失去的不是唐突人蹤,而是牽扯那股莫名若有所失之感。可是人
影當真不見,她追了幾步,只好放棄,斥道:「死沒良心傢伙,說走就走,連聲道謝也不
說!」隨即轉邪笑:「不信你能逃出我手掌心!」
  那笑聲狡猾如狐,不知又再盤算什麼鬼王意。白影一閃,人影不見,留下一陣淡香。












第十二章  險中帶計
   陰風谷。
  寒風颼颼,陰氣逼人,直若孤魂野鬼聚集場所。
  力天神花一天一夜時間趕來此地。
  照姬水仙交代,他冒充宮武雄,嘴角弄顆黑痣,頸、額貼了下少狗皮膏藥,如此模樣,
連他都自覺想笑。然而既來則安之,他已決定硬闖。
  此谷寒風襲人,陰氣森森,還好並未骷髏滿地,顯然以隱密為主。
  力天神甚快通過谷口,裡頭暖和許多,忽見得一棟神秘宅院隱露松林中,看來地頭已到。
  力天神裝出百姓模樣,遠遠即喊:「有人在嗎?」
  聲音方落,突見兩名黑衣守衛掠來,橫刀斥道,此處乃私人住所,非請莫入。
  力天神拱手為禮、逢迎一笑,道:「我是來找姊夫黑有亮副堂主的。」
  守衛一愣:「副堂主是你姊夫?!」
  力天神乾笑點頭:「煩請通報如何?」
  守衛瞧其一身庸俗,又帶點欺善怕惡地痞味,實想像不出如何能跟武林中人沾上邊,然
對方既然指明叫姊夫,他們可擔待不起。
  一名問道:「可有姓名?堂主老婆那麼多,怎知你是第幾個?」
  力天神道:「我叫宮武雄,姊姊叫宮月香,說了便知,煩請通報。」
  守衛留下一名看管,另一名前去通報。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4 09:4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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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裡頭突然傳來咆哮聲:「賤人家屬也敢來見我?簡直不要命,待我剁了你們!」
  忽見得一彪形大漢,凶如殺豬似地衝出。他年約四旬,頭髮卻稀疏,這一發怒,頭髮全
豎起來,直若一頭豬形鼻子的刺蝟。
  他突見力天神嘴角黑痣,怒喝狂笑:「找死啦!」一掌打過來。
  力天神哇哇驚叫,躲閃中被掃中左腰,疼得他跌地打滾,直叫饒命。
  黑有亮一掌宣洩不少怒氣,猛地逼前,喝道:「你那賤姊姊人在何處?還不快叫她出來
受死!」
  力天神怯聲道:「姊姊已懺悔,準備要回來,她叫我先來道歉,還請姊夫原諒。」
  黑有亮聞言狂笑:「道歉就能了事?我看她得脫層皮才行?」
  力天神祈聲道:「還請姊夫寬宏大量。」
  黑有亮斥道:「人呢?叫她出來再談條件!」
  力天神道:「姊姊是說,你沒打死我,她才敢出來!」
  「什麼話!」黑有亮猛欲追殺,力天神趕忙逃開,黑有亮怒極反笑:「好個肉墊!打個半
死又如何?」直被這癟三耍得斥笑開來。
  力天神道:「死一半也很慘,她受不了你的折磨。」
  黑有亮斥道:「好啦!我不打她,快告訴我,她在哪裡?」
  力天神道:「她說要我考察你半個月再說!」
  「什麼話!什麼話!」黑有亮簡直哭笑不得,嗔怒喝道:「她偷我財產,棄夫而逃,現在
我原諒她,還敢回來考察我?好,很好!」
  他突然發飆,追得力天神東躲西逃,連挨數掌,疼得唉唉痛叫。「我說的是實話,姊夫
千萬要忍住,否則姊姊回不來,我是站在你這邊,打死我,一切都完了。」
  黑有亮斥吼道:「耍了我,還叫我忍住?天理安在!給我過來!看看我如何考察你!」
  他猛地掠身擋在力天神前頭,作勢欲劈,力天神叫退三步,他再喝站住,癟三才立正。
  黑有亮怒極反笑,斥道:「好個小癟三,也敢回來通風報信,膽子倒是大得可以,好吧,
你要考察半個月,我便讓你考察個夠!給我進去!」
  他趕著力天神,逼往內殿廳堂,再逼向後院一落獨立廂房處,方自邪笑喝道:「從今天
開始你就給我待在此,不准踏出此院一步,否則打斷你狗腿!」
  力天神困聲道:「那我要如何考察你?……」
  黑有亮喝道:「我會自動過來讓你考察,看你敢給我胡亂批評什麼!」
  力天神奉承道:「小的自會多說好話,只是可否讓我自由些……四處逛逛?」
  「不行!」黑有亮斥道:「這是重地,豈容你亂闖,我會派一個丫頭照顧你,順便監視
你,出了差錯,立即砍頭!」
  力天神脖子一縮,怯聲道:「小的會小心行事,不必派人了……」
  「那是我的事!」黑有亮冷笑:「如果你姊姊回不來,你就等著下地獄吧!」他哈哈狂笑,
大步踏去。
  力天神暗道好險,躲過第一關卡,接下來該是瞭解環境。
  他故作好奇四處轉溜,已知此廂房有若四合院,框個回字型,居中有天井可活動,外頭
另有守衛看管,顯然是棟活牢。但他藝高膽大,自也不在乎處境危險。
  他揣想著如果有秘牢,該會在何處?
  瞧瞧此處建物依山而築,或許秘牢即嵌在山壁內,從此去,得經過數處廂廳,是隔離得
甚巧妙。
  他兀自盤算著將如何採取行動。
  忽有一紅衣女子大步跨來。
  力天神見著她,兩顆眼珠差點掉出來。
  他已裝成老醜,這女子比他更醜得亂七八糟。一張臉面似被惡鬼抓過,眉心被殺了兩刀,
像兩隻血吳娛蚣爬在上面,此乃人為因素倒也罷了,為何鼻子特像豬一般扁平見洞?且在流
鼻涕?!
  力天神唉呀驚叫,趕忙跳開,敢情是豬八妹下凡,遲早會被她嚇死。
  那女子冷眼瞄來,聲音粗沉道:「怎麼!我來照顧你,還要被你嫌棄?」
  力天神苦笑道:「不必了,你的長像太突出,我怕會做噩夢!」
  那女子冷道:「那你就做吧,我是鐵定不會走!」「咻」地一聲,把鼻涕甩得像子彈射
來,差點打中男人。
  力天神唉呀又閃逃。
  那女子冷道:「沒辦法?在此地老是感冒,你多擔待些。」
  力天神苦笑:「那也不必用此動作,很容易打中人!」
  那女子道:「沒辦法,老習慣已改不掉,你自個找地方躲吧!」
  她又想哈啾射人,力天神趕忙躲入屋內,那女子還好未打出噴嚏,哈了幾聲停止動作,
道:「我叫千里香,是來照顧你的,肚子餓了沒?想吃什麼?」
  力天神想嘔,道:「不必了,我怎麼也不餓,你可以回去了,我會照顧自己。」
  千里香道:「哪有這麼簡單!我還負有監視你之任務,所以這幾天你得乖乖配合,否則
我會修理你!」
  力天神苦笑不已:「難道連睡覺都要在一起?」
  千里香道:「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免費陪你。」
  力天神道:「倒貼我都不敢領教,實在無法想像,天底下有你這麼醜的女人?」
  千里香冷道:「丑有何不好,我心地很善良!」
  力天神道:「你不怕照鏡子把自己嚇死?」
  千里香道:「我很欣賞我的疤痕,它很有個性。」
  力天神猜不透這女子心態是否正常,道:「你的疤如何來的?」
  千里香道:「它乃愛的宣言,我丈夫砍的,可惜他也被我砍死!」
  力天神皺眉想笑:「你也嫁得出去?」
  千里香道:「為何嫁不出去?想當年我還是千金小姐,只不過現在落難罷了,算啦!反正
你也不會娶我,說也是白說,只要你不亂跑,三餐自有我打理!我現在累了,想休息一下,
一切睡醒後再說!」
  說完她撞入廂房,力天神驚叫,自動跳窗而出,她倒床後開始呼呼入睡。
  力天神斥道:「那麼多間都不用,偏偏選我那間!」
  他實在猜不透黑有亮玩何把戲?竟然會派如此醜之傢伙前來照顧自己。
  瞧這女子舉止怪異,不知是否裝出來,還是小心應付為妙。
  他再次四處溜轉,想如何進行下一步驟。
  轉了一陣,有了盤算,方自找間廂房休息。一覺醒來已是夜黑風高,千里香已點起燭火,
還送來晚餐,力天神顧及是否有毒,但在試驗之後,還是吃了,味道不差,看來黑有亮仍對
自己有所注意。
  用餐過後,他有所盤算,自是喊累,又入睡去矣。
  千里香嘀咕對方是豬中豪傑,亦自睡往隔壁,未幾光景,自己卻先打呼聲,倒讓力天神
暗斥她才是大睡豬。
  好不容易熬到三更。
  力天神已潛探千里香,果然熟睡不醒,他這才敢掠上屋頂,潛往內院探去。
  四周戒備不嚴不松,該布哨之處皆有布哨,只是太平日子過久了,顯得有些懶散。
  力天神花費不少心血,才找出一條可隱密而較快速通往後山之秘道。當然,它也得穿過
數處守衛才行。
  及至後山,已見得有道小徑攀巖而上,二十丈高處另有守衛。
  力天神潛行技巧高超,未行小徑,而是選擇左側崖壁,以壁虎功攀爬而上,竟然輕易躲
過守衛。
  上頭另有秘道,不知通往何方。
  力天神心想越是深入,越有可能囚禁人犯,遂潛入秘洞。方行十餘丈,猝覺有風聲傳出。
此聲有若高手掠過所引起,他不禁皺眉,難道已被跟蹤?可是憑自己功夫,應該不至於吧?
  他不得不更加小心潛入,免得有所差錯。
  再潛十餘丈,忽覺背後傳來冷笑,聲音甚低,力天神卻聽得清清楚楚,暗道不好,手一
揚,就要打出暗器以滅口。
  黑暗中立刻傳來回話,冷森道:「殺了我,你永遠無法完成任務!」
  一道紅影閃出,竟然是那醜八怪千里香。
  力天神一愣,這傢伙分明是高手,竟然能如此快速找至此?!
  他乾笑道:「你怎沒睡?!」
  千里香冷笑:「你亂跑,我怎睡得著!」
  力天神乾笑道:「我只是隨便走走,誰知就走到這兒,真是奇怪!」
  千里香冷笑:「我更奇怪,你為何沒掉入茅坑,一路往重要目標深入。」
  力天神乾笑:「有嗎?有嗎?我只想爬高一點看夜景,誰知就爬到這兒啦!真是摸錯路了,
卻不知這通往何處,怎會陰森森?……」
  「是閻王殿!再進去準死命一條!」千里香喝道:「還不快回去!看在你第一次犯錯,不
想理你,下次再亂走,小心掉頭!」
  忽聞外頭傳來腳步聲:「裡頭好像有人嘀嘀咕咕,去看看如何?」守衛已漸漸搜來。
  千里香瞪他一眼,低聲道:「老替我添麻煩!還不快跟我來!」
  她閃入暗處,力天神直覺她有意幫忙,二話不說,閃身過去,原來另有秘道。她快速帶
路,兩人甚快擺脫守衛。
  起起伏伏行走,似乎已退出山區,再一轉折,竟然回到所住廂房。
  兩人翻床而出。
  力天神暗自解嘲,原來有秘道,自己白摸了一夜,難怪對方能在一眨眼間攔住自己。
  他乾笑道:「好方便,怎不早說,我倒優遊自在,風險又低!」
  千里香冷邪道:「別得意太早,若非我另有目的,才不想替你解圍!」
  力天神裝出感激道:「不知姑娘有何目的,可否說出來,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猜不透對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千里香邪笑不斷,直若豬八妹在發抖,醜得夠勁!
  她道:「救你嘛,一方面是不想讓副堂主責備,否則我會被你害死,另一方面嘛……」
邪眼冷媚,讓人想嘔,笑得淫蕩,「我老公已死了很多年,反正你條件也不是很好,乾脆入
贅給我,咱可成為一對神仙夫婦!」
  力天神差點從椅子摔死地上,搞了老半天,這醜女竟然是看上自己,難怪救得那麼勤勞。
想及日後睡醒時可能發現一個鬼躺在旁邊,他已渾身不自在,急忙往秘洞鑽:「千萬別救我,
讓他們殺死我吧!」
  「想跑,沒那麼容易!」千里香撲向床鋪,「砰」地一響,坐得穩勁,將入口封去,邪
虐又起:「少給我打迷糊仗,你分明有目的而來,不娶我,便將此事告知副堂主,讓你吃不
完兜著走!」
  力天神苦笑不已,這傢伙竟然以此威脅自己,「我哪有何目的?只不過想閒逛而已!」
  千里香冷笑:「三更半夜閒逛?說給鬼聽是不是?」
  力天神道;「初到本地,啥事都新鮮,我有股迫不及待想瞭解的衝動,如此而已。」
  千里香冷笑:「算啦!我看你根本不是宮武雄,竟然有此身手,說不定是敵人派來的奸
細!」
  力天神急道:「冤枉啊!我是清白的,不信等我姊姊回來,一切自可明白!」
  「你姊姊?」千里香邪斥道:「我看她早就另嫁他人劫財騙色去了,哪容得回到此受災
受難!死了這條心吧!」喝道:「三天!給你三天時間,如果超過,後果自行負責!」說完倒床
睡覺,不理男人。
  力天神暗歎,怎會碰上這醜八怪,做夢都會想到鬼,否則隨便應付應付也過得去。三天
時間不長也不短;說不定已探出結果,再也不必受此要脅。
  他突發奇想或許可以考慮暫且答應她,藉以找出真相,到時再甩掉她不遲。
  心念已動,口氣轉溫柔:「娘子,我想,我會慢慢欣賞你的好處!其實你的眼睛獨立看
去,倒是漂亮動人……」說的是有點真實。
  千里香兩眼突然睜大,閃閃生光,喜聲道:「你答應了?這麼快便變成娘子?」
  力天神笑道:「我已經走投無路,只有投靠你啦!」
  千里香已然笑得心花怒放,急道:「那好,只要你跟了我,決不讓你吃虧,來吧!早點
結婚,早點定心,免得日子長,多變化。」
  她突地解下腰帶,疾甩出,勾住力天神脖子,便要拖拉上床。
  力天神怔愣:「你想幹什麼?」
  千里香笑道:「當然是行房啦,當夫妻難道還見外!」就快自動解下衣衫,一副猴急。
  力天神嚇著:「咱還沒拜堂,怎可……」
  千里香媚笑:「拜什麼堂,看得順眼就上,如果你不習慣,暫時只看我的身體,保證嫩
白不比任何女人差!」
  她挽起袖子,拉拉胸口,果然白嫩迷人。
  然力天神想及那張臉,差點暈倒,急道:「婚約取消,還是讓我考慮三天再說。」趕忙
逃出外頭:「太晚了,明兒再說!」逃回廂房,關窗鎖門。
  千里香呵呵笑起:「奸吧,就讓你等,不伯你能逃出我手掌心!」
  促狹笑聲不斷,正為找個好老公開懷不已。
  力天神回房後直道阿彌陀佛,沒想到會在此碰上女殺手,專殺自己,看來似乎黑有亮有
意整自己,得小心應付才是。
  深深吸氣,定神一番,他始揣想這丑傢伙到底和黑有亮有何關係!照理來說,如此醜的
傢伙,就算送人當丫鬟也未必有人敢要,黑有亮收留她,唯一理由是她武功不差,能在秘洞
中躲過自己耳目,自非庸手。
  她到底是誰?
  既然以武功入選此地,必定有所地位,又豈是泛泛之輩,這麼說來,自己行蹤難道早已
曝光?!還是真的巧合?
  他猜不透,也睡不著,時間就如此拖去。
  眼看四更天已過。
  忽覺醜女人又有動靜,她似在探查某人。
  力天神耳目聰穎,立即查覺,趕忙裝睡。對方探查無誤,忽又翻起床鋪,小心翼翼潛入
秘道。
  力天神聽聲辨位,暗覺有異,對方是覺得天快亮,急於趕回去報告一切,亦或是另有目
的?
  他當機立斷突地潛入醜女人廂房,照樣翻開床鋪,鑽溜不見。
  照他想法,若千里香另有目的,正可趁此時探知,若她乃趕回去報告,則趁此空檔時分,
豈非最利於行動,實是一舉雙得。
  秘道直通山壁裡頭,追來甚是方便。
  待穿出處,正是先前查探過之地區,守衛仍在外面看守,裡頭仍黝黑一片。
  忽聞左秘洞傳來輕脆響聲,力天神凝心立斷,潛摸過去。
  行約五十丈,聲音越來越清楚,甚至傳來淡淡火光,顯然有人在開啟什麼。
  力天神終於潛至盡處,淡光下映出牢房式石門,赫見醜女人千里香正以東西撥撬著牢房
大鎖。那動作和小偷無異。
  力天神乍見之下,暗詫不已,原來她也是另有目的而來?!說不定跟自己一樣,是混進來
的。
  他邪虐直笑,這可好了,賊碰賊,嚇死賊!
  他躡足欺前。
  千里香仍未查覺,逕自開鎖,一副認真研究模樣。
  力天神逼前不及丈二之近,終於低聲道:「該往左邊撥才對……」
  千里香回應道:「都撥過了,還是不開……」猝然想及是自己一人前來,怎會另有聲音?!
嚇得她猛一轉身,一道飛針猛刺射來,只有一針封喉才能守住秘密。
  力天神早有防備,右手一閃,接個正著,卻覺對方勁道頗強,果然不是庸手。
  千里香仍想射。
  力天神急道:「是我啊!相好的。」
  千里香這才瞧及來人,怔愣中,邪笑已起:「你果然不簡單!」
  力天神笑道:「怎麼,回娘家?還是要找你老相好?」
  千里香冷道:「你說呢?」
  力天神邪笑道:「我看你是賊,根本不是什麼丫鬟。我看得通知姊夫,把你就地正法!」
說著便想喊。
  千里香冷笑道:「喊啊!只要我說是跟蹤你來此,看誰倒楣!」
  「怎麼,反咬我一口?」力天神道:「別忘了,你手中還有一大把撬門東西!」
  千里香道:「我說這是從你身上搶來的,你猜他們會相信誰?」
  力天神道:「當然相信我,別忘了我是三姨太的弟弟,你卻身份不明!」
  「你根本不是宮武雄!」千里香邪笑:「你的武功高得出奇,到時我會拆穿你,倒楣的
必定是你!至於我,已來此五年,你想他們會相信誰?」
  力天神一愣:「來此五年,還打不開這個門?!」
  千里香冷道:「我時間有限,且不想打草驚蛇,哪像你一勁毛躁!」
  力天神笑道:「這麼說你承認另有目的了!」
  千里香一愣,心知露了口風,冷森道:「希望你也是同路人,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力天神笑道:「那也得問問看你所為何來!」
  千里香猶豫一陣,終於說道:「我是來尋人……」
  話未說完,力天神突然驚覺有人闖入,趕忙一招手,千里香頓知有變,立即跟他撲躲左
秘道暗處。
  來人身手矯捷,一閃即至,長得孔武帶勁,卻甚年輕,一副高傲氣勢掠人,四處查探,
疑惑道:「明明聽到聲音,怎會沒人?」
  他再搜尋,不見人影,再探探牢門,總覺有點不對勁,喃喃說道:「好像有人動過?……
得去探探那癩痢小子!」
  說完快步閃身而去。
  力天神暗道好險,低聲問道:「對方是誰?」
  千里香急道:「還不快回去!他是要去找你!他是刑堂總指揮路追魂,霸得很。快去,若
找不到你,一切都完了。」
  力天神苦笑,低聲道:「待會再談!」他疾展輕功,快速竄往秘道。
  千里香露出邪笑:「好快的身手,找來幫忙,大有可為!」不敢大意,潛伏暗處,暫避
風頭。
  力天神果然功力盡展,奇快無比趕往廂房。
  剛剛翻出床鋪,方欲躺下裝睡,路追魂已追至此地,見門即敲:「開門!」
  力天神故作驚醒:「誰啊?天都還沒亮……」
  路追魂一腳踹開大門,冷森盯向力天神,冷道:「方纔去哪裡?」
  力天神皺眉:「我能去哪?想睡都睡不飽……」
  路追魂斥道:「睡覺不脫衣服,騙誰!」
  力天神暗道苦也,道:「身上太多癩痢,有點難看,所以不敢脫衣服……」
  路追魂冷哼一聲,欺身過來,就要抓他衣袖探探真假。
  力天神急道:「小心,會傳染,二十年無藥可治……」
  路追魂突聞一股臭味,終於打住,心念一閃,此人有臭騷味,若曾在秘牢,自有其味道,
看來自己疑神疑鬼了,冷道:「要穿就穿厚些,再讓我聞到,剁掉你雙手!」說完,甩頭而
去。
  力天神暗道好險,若非及時放個屁,還真不知如何收拾,自己呵呵笑起:「一屁退敵,
倒也天下一絕!」
  他想,看來全身都得貼狗皮膏藥,免得被發現。
  災難已過,自是最佳空檔時刻,他可不願錯失,猛又竄入秘道,直往千里香那頭潛去。
  這醜女到底是何角色?怎老想摸那秘牢?她想找的又是誰?想之不通,且待進一步發展再
說了。
  潛行一陣,終到地頭,只見得千里香仍在努力開啟秘門,那副緊張模樣,讓人發噱想笑。
  力天神低喝:「想幹什麼?」
  千里香詫變,急又想回射飛針,突見力天神,惱眼一瞪:「想嚇死我不成!」
  力天神呵呵笑起:「這種笨賊,只會自己嚇自己!讓開,我來!」
  不等千里香回應,他欺向秘門,拿出小東西,往鎖孔撥去,三兩下撥動,只聽卡地脆響,
秘門已開啟。
  千里香怔喜道:「果然是做賊好料!」
  力天神道:「不必拍馬屁,我和你有很深的鴻溝存在,你的誇獎,很容易讓我有陷入深
淵感覺!」
  千里香冷瞪一眼,暗哼著,見得對方已溜入秘門,快步跟去。
  秘道內另有石門擋前,並未上鎖,力天神輕易推開,昏弱燈光下,只見得左右各一長排
鐵門,深黑通底,死沉氣息湧現。
  力天神直覺是秘牢沒錯,小心翼翼潛步而去。
  鐵門上頭掛有人名木牌,新舊摻雜著,可惜力天神步出江湖不久,幾乎全未識得,
  千里香正切急衝往前頭,掠瞄名牌,一掃即過,忽在一口鐵門下停立,喜叫著:「羅閃
光果然在此?!」抓扣鐵鎖欲開啟。
  力天神乍聞此名,驚心動魄怔叫:「羅閃光?不就是我師父?!」沒想到就此證實,欣急
奔去,衝向鐵門,往那送飯菜洞口探瞧,急道:「師父麼?我是阿力啊!」只見得一頭亂髮糟
老頭倒在內角睡覺,對呼聲不應。
  千里香喝叫:「快開門,光叫勁沒屁用!」
  力天神頓悟,叫著:「師父,徒兒這就救您出去了!」趕忙摸向秘鎖,開啟著,忽想及
什麼,冷道:「你又是誰?為何找我師父?!」
  千里香一愣:「他是你師父?!呃,倒是巧合。」乾笑道:「我只知他叫虛無快刀,天下
第一殺手,我想找他替我完成一件事,所以才來找他。」
  力天神半信半疑:「你怎知他關在這裡?」
  千里香道:「探的,花了好多年才得知!」叫道:「別老是發問,救出去再說!我替你把
風!」閃至一旁。
  力天神亦覺時間寶貴,不再多問,拚命開鎖。
  千里香雖把關,卻對附近囚犯好奇,忽見一牢房門未鎖,想看看是否關著何人。她小心
翼翼推開鐵門。不推且好,這一推開半尺,大概人身可閃走之際,猝聞轟然巨響。內牢竟然
爆炸,碎石紛飛。千里香唉呀倒撲,突想及什麼,急叫「開不得!」
  豈知力天神動作亦快,竟在同時推開秘門,轟聲大作,炸得牢塌門倒,散發老頭活活被
埋,嚇得他欲救無力,倒撲數丈遠,驚淚直喊師父,仍想搶返救人。
  然而兩響過後,門外又傳出數響,炸得地動山搖,碎石亂墜。千里香見狀趕忙欺來抓人,
拖著便逃:「快走,大牢要垮了!」再不走,連通道都封死,準被活埋。
  力天神雖悲慟,然爆聲連連,由不得他多作掙扎,只好忍悲而去。
  方逃出外洞,一堆守衛本想圍來,然秘牢突地大爆炸,怒石暴射,嚇得對方四處躲竄。
這還未了事,只見得連鎖反應發生,陰風谷四處竟也烈爆連連,顯然有人事先埋下炸藥,這
一牽動,全部炸開。如此一來,不只力天神、千里香只顧逃命,就連陰風谷上下更自搶逃不
斷。
  幸好那炸藥似被引信長短拖累,未得一次全部炸開,分有些許先後秩序,眾人得以藉此
短暫時間搶逃。然,這也只有一流身手者能辦到,一些二流手下已然被炸得肢離肉碎,慘不
忍睹。
  力天神好下容易逃出谷口,卻和千里香衝散。他無心找人,只顧著自家師父安危。可惜
炸聲未停,根本無法反追入谷,光著急著。
  等待間,亦見黑有亮灰頭土臉奔逃出。他怒罵不斷,然事已至此,看來只得棄置而去。
待路追魂逃出,兩人商量一陣,終領著幾名手下悻悻離去。
  力天神聞及轟聲已弱,登時掠回秘谷,開始找尋地牢,然經此轟炸,已毀得不見模樣,
勉強找到地頭,想挖出坑道,可是山塌石壓之下,縱使挖出來,豈還有活命之人?
  掙扎中,他還是拿出匕首,挖向秘道,希望奇跡出現,能救回師父。
  他本就經過特殊訓練,挖牆鑿壁甚是在行,何況土質方落,挖來甚是容易,若非顧及落
石不斷,效果更將快速。挖至一半,忽見縫隙,原來秘牢乃硬巖,縱使被炸,落石卻是巨塊,
卡出角縫,他欣喜蛇溜進去,再入十餘丈,終爬至牢房處,雖然鐵門毀去不少,卻也傾塌不
多。
  他甚快掠往師父牢房。爆炸由此而起,只見得爛碎不堪。力天神心頭滴血,下跪雙膝,
正要膜拜,忽覺不對,那斷臂殘肢怎不見血跡?!
  他趕忙拾起手臂,竟然是布條編製而成。怔詫中再找頭顱,果然是偽造。
  「怎會如此?!」
  力天神但覺問題多多,仔細再查,拾起門上所掛名牌,也是剛刻不久,只不過為了偽裝,
以煙火烤黑罷了。
  「難道是個騙局?!」
  他進往其他空房,這才發現,數十間牢房只關了六位囚犯,此時全被碎石壓死,瞧其姓
名亦非赫赫有名人士,他忽有所悟,若是要角,又怎派個黑有亮這二流角色看守,看來真的
是騙局了。
  既知師父不在,留此無用,力天神尊重死者,一拜後已潛溜出洞,再封死通路,讓其能
死得安穩。
  正疑惑是怎回事之際,忽見遠處三兩受傷者晃蕩欲逃,其中一名亂髮醜女,不就是那千
裡香?!
  他冷喝一聲,掠追過去,截於傾倒廂房前,邪笑道:「果然是你這醜八怪!給我站住!」
擋人七尺遠。
  醜女突見來者,嗔斥道:「搞啥鬼!老娘我沒心情理你,快滾,否則剝你皮!」
  她本已夠丑,又被炸傷,發亂衣爛,更形醜態。
  力天神邪笑:「想剝皮的人是我!那炸藥是不是你放的!」
  「放你個屁!」千里香怒步衝來:「再擋老娘去路,一掌收拾你!」
  手掌一揚,立即劈去,力天神輕易扣住其腕脈,疼得她驚怒大叫:「混蛋!沒看到我全
身是傷,哪有自家放炸藥,把自己炸成此模樣,還不快放手!」
  力天神但覺異樣,隨手再拖放,醜女跌個狗趴地:「你武功這麼差勁?!」
  醜女怒道:「管吃住要什麼武功?再耍我,下次在你飯中下藥!唉唷,疼啊!」揉搓足膝
不斷。
  力天神怔道:「你不認得我?」
  醜女道:「誰認得你這短命鬼!我還怪是你把我放倒,丟在柴房,不過這樣也好,說不
定因此撿了一條命!」目光仍瞪死不放。
  力天神再瞧此女,終於發現她目光豆小,牙齒亦黃,聲音且粗,和先前那位千里香根本
不一樣,看來自己果然被耍得團團轉。冷道:「你說被人放倒?什麼時候?對方又是誰?」
  醜女冷道:「要是瞧清,還容得在此跟你爭!現在也不知是啥時刻,反正是大白天,人
影一閃,我便倒了,當時還想生火做午餐,就知道這麼多啦!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查!」
  她自知打不過對方,不敢再糾纏,說完話,找個路子便自逃去。
  力天神皺眉苦笑,那千里香分明冒充醜女,配合演出此戲,看來那告知自己師父下落的
姬水仙,也是計謀設計人之一。
  「這個小妖女又在設計我!」
  力天神冷斥幾聲,直覺姬水仙為了逼自己和九尊盟打對台,不惜編出虛無快刀被囚於此,
逼自己前來救師父,隨又一次炸個精光,來個死無對證。如此一來,自和九尊盟結下樑子,
被其所用。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秘牢未全部炸垮,得以發現假人充數,隨又碰上醜女,證實
千里香身份,謊言終被拆穿。
  力天神冷邪一笑,飛閃而去,腦海已想出一百種整死對方方法,虐笑更邪。
  小妖女終將遭受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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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9:48: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第 一 章  緣訂霹靂
  九龍城後山弄月閣。
  姬水仙正以野艷姿態倚靠窗欄,遠遠瞧著婉蜒險徑。
  自布下險棋後,怔仲心靈總讓她既期待又怕出差錯,要是搞不定力天神,損失可就大矣。
  派去的手下業已混去三天兩夜,再不回報,她可得親自前去探問了。
  這個力天神死傢伙,竟然不受自己美色所迷,腦袋不知裝什麼?憑自己姿色,只要是男
人,哪個不是色瞇瞇?偏偏他就是例外,實搞不清他是否為男人?還是這傢伙另有圖謀,只想
西瓜偎大邊,投機分子一個?
  然而,任何騎牆派、投機分子,皆是唯利是圖,自己利誘加色誘,難道還搞不定他?
  瞧瞧自己豐滿胸脯,女人自信何等強媚,甚且還在溫泉鄉露了餡,難道還迷不了他?
  想及裸裎相見一事,她不禁臉紅,暗斥一聲登徒子,竟然讓他佔了大便宜。然那窘羞臉
容,多少帶著少女靦腆神態,這和她冷艷外表頗不相稱。
  幻思中,忽見青影閃動,她登時拎起心神追出樓閣,迎向青影,遠遠即叫:「搞定了?」
  青影原是妙齡漂亮少女,靈亮雙眼閃動著,身輕如燕掠來,見及姬水仙,頷首即笑:
「搞定了!」 兩人相視一笑,掠躲屋內。
  姬水仙再問狀況。
  青衣女子笑道:「騙他進牢見他師父,隨又炸個精光,他一定恨死九尊盟啦!」
  姬水仙頷首:「如此甚好,拉不著他,弄個敵人給他也一樣;你可見著他找九尊盟算
帳?」
  青衣女子道:「沒有,已炸得亂七八糟,且他精得很,我冒充千里香玩他一時還好,若
混久,准出事,所以便先離開,我想只要事後打探消息不也一樣?」
  姬水仙笑道:「有道理!謝啦,阿如,少了你,可不知如何整倒他呢!」
  青衣女子名喚曲倩如,乃姬水仙貼身丫鬟,身手不弱,常被姬帶在身邊且受重用,難怪
會派她執行此重要任務。
  清晨剛過,姬水仙仍備早膳,為曲倩如接風,並慰勞其立了功勞。
  幾口飯仍未吃完,外頭突又傳來掠空聲,速度既急又快。
  兩女但覺有異,正待探查,猿猴般身形穿窗而入,「齊天小聖」胡不空切急說道:「那
傢伙氣沖沖回來啦!」兩女同時一愣。
  姬水仙急道:「誰?那混蛋?」
  胡不空道:「正是,他正找你們算帳!」
  姬水仙瞧向丫鬟,想瞭解狀況。
  曲倩如驚道:「怎會?!我明明擺平一切,怎會如此?」
  胡不空道:「目前不是討論時刻,他分明已找到地頭,我是來通知你們。再說,最好來
個無影無蹤,死無對證!」
  姬水仙自知事態嚴重,當機立斷:「那就走吧!」
  她不想留下任何痕跡,竟然往桌巾一抄,將餐飯抄成一團,提著便走。
  曲倩如緊跟其後。
  胡不空追近,說道:「分頭走吧!尤其你們兩人,別被他當場碰上。」
  兩女會意,登時各分東西掠去。
  胡不空亦選了方向,快速遁去。
  相隔不及五分鐘,力天神迅快無比趕來,掠窗而入,四目掃去,自是空無一人。
  他恨恨說道:「明明感覺燈光晃動,怎連個鬼影也不見?」自不信邪,掠搜而去。
  他先搜向後閣內房,棉被等物倒沒動過,床鋪亦冷,顯然未曾睡人,但一股淡香猶在,
熟悉得讓他想起姬水仙這騷娘們。
  「果然在這裡……」
  他不甘放棄,再搜出來,探手摸向燭台,倒仍餘溫,敢情走不久,猛追外頭,山風簌動,
樹梢搖曳,哪還有人跡?
  力天神咬牙切齒:「敢如此耍我,天涯海角,抓來剝皮,看你如何囂張!」
  他決定全力追緝,甚至衝到天帝幫亦在所不惜,畢竟這傢伙太可惡,竟敢擺下此道,不
討回公道,男人尊嚴往哪擺去?
  何況,去摸摸天帝幫底子也不錯。
  他縱掠而去,忘了通知姜小玉,只緣情勢緊迫。
  想及剝皮,倒不如剝那騷女衣衫來得過癮,畢竟那迷人胸脯,想來即叫人怦怦心動,充
滿原始魅力,原動力更是高張。力天神追得更快。
  荊山東麓。
  天帝城矗立群峰松林之間,分東西南北中五座,相連於堡城之間則若長城般婉蜒交錯著,
巍峨險峻,易守難攻。
  力天神掠至山腳下,往上一瞧,但覺威凌宏偉,比起九龍城,更顯氣勢,昔日光芒猶在,
果然是南武林第一城。但再瞧幾眼只可惜人死氣散,空有外表,又怎掩得了一代後浪推前浪
之落漠情境,那駁剝牆垣瞧來終自特別顯眼。
  力天神既是前來逮人,何來客氣,踏上正門,往守衛即喝:「通報上去,就說我力天神
來收債了,叫姬水仙給我滾出來,否則拆掉你們招牌!」
  瞧那門頂「天帝城」三個桌大磚紅雲母石所雕龍飛鳳舞草字,雖然不易拆下,但費點勁,
尚可辦到。
  守衛乍見狂小子,自是不屑,一名短鬍子喝道:「天帝城腳下豈容你大呼小叫,還不快
滾!」
  力天神但覺不闖關,有理未必說得清,拆下招牌,未免太不給面子,登時冷喝,人若電
閃射去,蛇樣般轉著守衛,只聽得哇哇怪叫,十數條腰帶全被抽掉,守衛驚惶反抓褲頭,幾
把兵刃掉得框框作響,力天神已揚長而去。
  「褲帶飛天嘍!」
  猛一喊,他將腰帶射往牌樓頂,隨風擺盪,搖曳生姿,下頭守衛驚惶想鉤卻鉤不著。
  一名守衛突覺不妙,腰帶可以慢慢取回,若讓敵人闖入內城不通告可得掉人頭,情急之
下,哪顧得搶腰帶,趕忙衝往牆角,抓起捶棒即敲,大喝道:「不好啦!強敵入侵啦!」
  這一敲,同伴皆醒,趕忙喝吼,一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裡頭登時傳來呼應,一群高手沖追而至。
  天帝城全數動員,緊張兮兮。畢竟有著九尊盟這天下第一號大敵,任誰亦輕鬆不起來。
  然而敵人卻若浮雲現天,一吹不見,竟然溜得無影無蹤。
  原來力天神強闖之後,忽覺強兵衝至,登覺不妥,趕忙潛隱暗處,他目標只是姬妖女,
犯不著和他人拚命,當下聽聲辨位,摸往女人叫喝聲處。
  那位置於東城,亦是得經過中央最險之城方能抵達。然力天神潛藏功夫一流,小心翼翼
躲過追搜,潛往東城,果然見及娘子軍掠閃不斷。
  力天神直覺天帝門戰術運用上乃東城為婦女居住區,只要一有狀況,婦女只守不攻,以
防禦東城安危。
  他暗自竊笑:「這可好,妖女聚一堆,搜來方便多多!」立即潛穿而入。
  他伏於牆角暗處,仔細窺探狀況。發現裡頭各分四組女劍陣,每組十二人,老者四十上
下,年輕者不及二十,個個貌美身巧,敢情經過精挑細選。
  「倒是美人國哩……」力天神頗為讚賞。
  忽見得一野艷豐滿女子掠門而出,竟然即是姬水仙,瞧她衣衫沾塵,敢情回來不久,領
著曲倩如搜問四處。
  「可發現敵蹤?」姬水仙問及一位劍陣首領。
  那女子搖頭回應一切無動靜。
  姬水仙疑惑:「可是外頭叫得凶,應來了硬角色!……我出去看看!」當機立斷,欲掠牆
而出。
  力天神就等此機會,暗自竊笑:「冤家路窄,沒狀況,馬上就來了!」
  他亦跟著移動身形,準備逮個正著。至於對曲倩如種種,他倒是未立即認出對方即是那
位冒充豬鼻子之醜女,否則豈肯放過。
  姬水仙不疑有詐,掠身處又正是往前殿路線,和力天神相差不遠。
  她猛一提氣,掠往牆頭,就待下降之際,忽見一道幻影閃至,她直覺不妙,幻影竟然快
捷無比沖抱自己。她想反抗,穴道一麻,驚叫一聲,和那幻影同往地上栽去。
  她尖急大叫刺客在此,力天神喝著一手封住她嘴巴,邪聲直笑:「叫啊!不信制不了你!」
  他哪顧得男女受授不親,登時連抱帶扣,掠閃而逃。
  曲倩如第一個追至,突見背影,怔詫道:「是力天神?!不好啦!小姐被抓了!」強掠追去。
  此語一出,全城騷動,所有大軍全往內處搜捕而來。
  力天神但覺四處敵蹤無數,暗自叫苦,這招用得不大恰當,然能教訓妖女,付點代價亦
值得。
  他趕忙衝向一落廂房,潛滾內處,躲入床底,壓得姬水仙臉面相貼,肌膚大親,女人嫩
臉紅透耳根。
  姬中仙冷道:「你逃不掉,天帝城有夫人,有我爹,有四大高手,八大劍陣,連九尊盟
都忌諱得緊,憑你也能對付!還不趕快放我出去,我可考慮替你求情!」
  力天神嘿嘿邪笑:「少唬我,有你當擋箭牌,我安全得很!」突地冷喝:「說!為何耍詐,
騙我到陰風谷,還埋炸藥想轟死我!」
  姬水仙一愣:「這麼危急,你還有時間算此帳?!要知我一喊,你就完了!」
  力天神斥道:「完蛋的是你,不說,我立即奸了你!」手中匕首一抖,欲逼對方脖子。
  姬水仙突地飛紅笑起:「你要奸我?呵呵?那天倒貼你都不要,現在倒有興趣了?」雖是
挑言,但被壓得貼臉貼胸亦夠困窘,然老實說,一股微妙感覺老讓她想冒險撩撥什麼。
  力天神直覺威脅不了她,喝道:「是姦殺!後面多了一個殺字,是刀子抹脖子,還不快
說!」
  姬水仙呃叫道:「我好怕啊!」認真說道:「我沒騙你什麼,你師父的確是被困在陰風
谷,至少我得到消息是如此,其他後事我一概不知。現在情況危急,念在你是天帝幫想網羅
高手,我可以護著你,說你已離開,待事情過後,再請你出來,否則事情鬧僵,以夫人個性,
你只有死路一條。」
  力天神喝道:「既然不是你設計的把戲,你幹嘛落跑?」
  姬水仙冷道:「我哪有跑!我只是回家;在外頭玩累了,返家休息不行嗎?」
  力天神邪笑:「不信!你一定跟那醜八怪女子串通,還不快把她交出來。」
  姬水仙斥道:「我不知你在說什麼,還是那句話,要我替你解圍,就放我出去!」
  力天神邪笑:「放你出去找救兵來對付我?別鬧啦!有你當人質,我安全得很!」
  姬水仙怒目一瞪,突然大喝:「人在此……」話未喊完,力天神一手掩其嘴,嗔叫:
「你敢……」雙方支支吾吾掙扎著。
  突地轟然巨響。一張檀床被炸得粉碎。
  一對男女似在做愛般掙扎糾纏竟且呻吟,暴露在偌大人群之間。
  力天神頓覺無數眼光射在自己後腦勺,驚覺地抬頭反瞧。
  只見得一位中年白衣美婦,一臉冷森精明地領著十數名高手困圍四處,個個臉露森光瞪
視過來,刀劍盡出。
  力天神直覺那發掌碎床者正是這位白衣美婦,她那丹鳳眼正如刀般欲刺穿任何腦袋、心
肝般地盯死自己。他乾笑道:「一場誤會,待我解決她後,再向各位解釋如何?」還想去收
拾姬水仙。
  那白衣美婦正是天帝幫唯一夫人白月霜,她丹鳳眼一挑,冷森怒喝:「大膽,敢擅闖本
幫,還非禮我女兒,該死!」轉揮手:「殺了他!」
  手一揮,天帝幫四大高手殘刀、殘槍、殘劍、殘戟登時兵刃盡出,刺殺過來。
  力天神見狀不妙,趕忙抓及姬水仙擋去,他尚要喊,姬水仙已急忙喊出:「夫人請等等,
他就是力天神,『虛無快刀』傳人。」此語一出,眾人皆驚。
  白月霜登時伸手制止,冷道:「你是『虛無快刀』傳人?!」表情變化不斷。
  力天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站立一旁,仙風道骨之中年書生,他正是姬水仙父親姬長虹,居天帝幫總堂主職位,見
及力天神出言狂傲,立即喝道:「大膽,向夫人說話,客氣點!」
  力天神目光瞧來,但覺其神韻和姬水仙頗類似,邪聲一笑:「你該不會是她的爹吧!」
  姬長虹冷道:「不錯,還不快放了她!」
  力天神笑道:「可奇了,你是她爹,夫人又說她是她女兒,那你倆關係未免太複雜了
吧!」
  「大膽!」姬長虹登時臉紅,怒斥:「夫人尊貴豈可冒犯,水仙承夫人抬愛,收為義女,
胡說些什麼!」
  力天神笑道:「這倒懂了。」
  白月霜冷目瞪來,心下閃定,冷道:「你為何把水仙壓在地上?」
  任姬水仙狂放,聞及此言,臉面亦紅。
  力天神道:「我跟她……有帳要算!」倒生起一絲困窘。
  白月霜冷道:「什麼帳要到床下去算?」
  連姬長虹都覺困窘。
  力天神道:「當然不幹你們的事!」
  白月霜道:「你喜歡她!」
  力天神道:「有嗎?我只想修理她!」
  姬水仙斥道:「你敢!」臉面更紅,一股打情罵俏,欲拒還羞情境已露。
  白月霜突地說道:「既然有意思,你們就結為夫妻,我替你們主婚。」
  青天霹靂,轟得眾人頭昏眼花,該驚則驚,該羞則羞。
  力天神怔愣:「你可沒有說錯?」
  白月霜冷道:「我何時說錯話?可以的話,隨時結婚都行。」
  眾人這才覺得夫人乃當真,不是鬧著玩。
  姬水仙愣紅著臉,不知如何是好。
  姬長虹已然開始注意這位未來女婿,但覺英挺豪邁,長相不差,就是不知武功如何?如
此貿然匹配,對女兒未免太冒險。聽得夫人如此當真,做屬下者又怎好當面反對?何況他從
未對夫人持反對意見,只有順其發展了。
  聞及此消息,最為唐突者莫過於夫人身邊的少幫主南宮子皇。他雖貴為少幫主,然而生
得一副相貌平平,亦無大將之風,眼臉之間甚且呈現不懂世事魯鈍模樣,平日只顧溜著鳳冠
鳥,啥事皆一句「有母親作主便可」,過得可逍遙自在。然而姬水仙是他青梅竹馬,且任何
人皆有某種默契,水仙將是日後少夫人。誰知夫人一句話打得兒子不知所措,兀自打著鳳冠
鳥腦袋喊著「不聽話不聽話」,一張臉皺成一團,卻無人理他。鳳冠鳥被打得嗚嗚疼叫,逼
得夫人白月霜不得不說:「下去,老是玩什麼鳥?」
  南宮子皇不想走,夫人一掌推他,左右丫鬟已將人帶離。
  夫人再問:「這個安排,你該滿意吧?」露出難得笑容,雖想裝和藹,但平日威嚴慣了,
裝來不像。
  力天神皺眉道:「我跟她的帳是她騙我,我要修理她!」
  夫人道:「最好的修理,就是讓她嫁給你,天天可以修理。」
  力天神若有所悟:「這倒是好方法……」開始思考是否接受條件。
  姬水仙斥道:「你敢!」
  力天神邪笑:「越是說,我越敢!」
  夫人笑道:「那可好啦,由我作主,日期兩口子自己去商量,以後床頭吵,床尾合,誰
也幹不著,把人放了,我不為難你。」
  力天神正猶豫是否放人,姬水仙一掙扎,已脫其掌握,奔向夫人,拜行躬禮,窘困非常,
趕忙遁去。
  夫人淡然一笑,道:「放心,乾娘自有主張。」雖說給姬水仙聽,卻未轉頭,直盯力天
神,冷道:「要當我愛女丈夫,也得有本領才行,否則弄個膿包,叫我如何向她交代?」
  力天神道:「我可還沒答應。」
  夫人道:「你可以慢慢考慮,但本領卻得先驗明,四位護法,你們試他武功看看。」說
完手一招,殘刀、殘槍、殘劍、殘戟拱手一拜,應聲是,各自掠門而出。
  夫人再次向力天神莫測高深一笑,已領著眾人步出廂房,移往外頭較大廣場。
  照她想法,既然力天神乃「虛無快刀」傳人,功夫自是了得,且姬水仙回來時已說明,
此子難纏,若能網羅,助益不少。既然如此,乾脆先用姬水仙將其套住,再試其武功,若當
真厲害,便讓她嫁了,若只三腳貓功夫,那可隨時收拾他,要他滾蛋,哪還顧得什麼婚約。
  力天神當然不知她詭計,只覺這夫人心機深沉,比起男人,氣勢亦不差,難怪她能在丈
夫死後獨撐天帝幫,自是能耐得緊。就連收買人心也是當機立斷,竟然把大美女奉送自己,
連那憨兒子都不顧,果然是塊將相料子。
  那姬水仙若無此複雜背景,嫁予自己倒是登對配雙,可惜卡了天帝幫,得多多考慮才行,
否則被賣了,豈非吃不完兜著走。
  對方既然要試試自己功夫,相對地亦可利用此掂掂對方斤兩,否則選了膿包當主人,豈
非吃力不討好。想定之後,他掠窗而出。
  只見得廣場甚寬,四周圍滿天帝幫弟兄,四大高手佇立其中。四人年齡皆在四至五旬之
間,身上頗有傷痕,敢情經過沙場洗禮,身經百戰,隨便一站,架式不凡,霸氣泛生。
  殘刀名為王開,臉蓄短髭,粗眉飛掃,宛若響馬,一把殘刀刻留下少刀痕,瞧來帶銹,
然卻隱泛殺氣,顯是沾了不少碧血而成。立在那裡宛若隨時將炸開之刀山。
  殘槍名仇三郎,瘦懼高姚,兩頰深陷,瞧來年紀要老許多,雙臂甚長,耍起槍法靈活不
已。其原有一郎、二郎兩兄弟,天南三槍曾轟動武林,可惜兩人戰死,剩下三郎自藝高一籌,
方能保命至今。
  殘劍復性宇文單名劍字,乃南宮天帝收養門徒,一手無形劍已是一派宗師火候,若非忠
於主人,早就開宗立派。其身軀適中,但兩眼甚寬,幾乎可見及左右,故攻守上佔及不少便
宜,一頭秀髮垂肩,飄逸氣濃。
  殘戟乃用雙戟,名為戰山河,渾身肌肉結實,臉手刀疤無數,更顯猛勁。總地瞧來,宛
若一隻拚命猛虎,隨時可將敵人撕裂。
  天帝城當年若非四大高手拚命守城,早被破去,就連龍九尊亦不敢輕忽四人實力。
  如今四人卻全心全意想圍攻力天神,尚未開戰已讓眾人捏把冷汗。
  就連姬水仙本是困窘躲開,此時亦放心不下,趕忙潛至牆角窺探,若有狀況,只好挺身
而出。縱使她不承認已喜歡上力天神,然不自覺地總牽掛著他,微妙感覺讓她回憶著某種甜
膩。
  力天神已步出廣場,瞧及四人殺氣,直覺玩笑開不得,皺眉道:「四個打我一個?」若
一對一可能方便許多。
  白月霜淡笑道:「試試身手又不傷人,幾個沒啥關係,你全力以赴便是。」
  力天神抽出隨身怪異軟刀,晃晃閃閃,道:「可是我的刀是用來殺人的……」
  既然練的是殺手招,如此只比劃不傷人,施展開來總礙手礙腳。可是和對方又無冤無仇,
哪下得了殺手?
  白月霜直想掂他本領,笑道:「你全力施展便是,偶有受傷,相信他們挺得了。」
  她只想及若對方能打敗四大高手,那天帝幫豈非多一半實力,對於傷亡倒其次了。何況
她對四大高手甚有信心,心想這小子能打個平手,能耐已不在四人之下,足可重用。
  力天神當然不接受對方想法,他只覺自己身手了得,必要時閃逃應無問題。當下呵呵一
笑,拱手道:「四位前輩有僭啦!請多多高抬貴手!」身形一掠,加入戰圈。
  四大高手並未聯合發動攻勢。
  戰山河喝道:「我來!」雙戟青光一閃,化作銅牆鐵壁,山洪暴發般傾砸過來。
  力天神怪刀一挑,竟化軟鞭似地衝向戟陣。
  青光銀光如青蛇銀龍亂跳亂彈,讓人眼花撩亂。
  銀龍纏著青蛇不放,任青蛇如何撲殺,銀龍總能從容應付。
  很明顯,力天神以柔剋罷,已封去戰山河攻勢。
  青蛇再次搶攻,連串十數擊,撞出無數火花,終於閃身收招。
  戰山河額頭生汗,驚詫望著力天神手中刀:「什麼傢伙,這麼刁鑽?!」
  力天神笑道:「自家小兵器,耍著玩罷了。」
  宇文劍一見對手果然非弱者,戰山河再鬥下去,不到百招分不出勝負,倒不如自己出手,
逼他使出真功夫,以免浪費時間,當下喝道:「二哥讓我來!」
  話聲未落,身形閃至,「無形劍」突展開來,劍氣若孔雀開屏,突化萬道利箭衝刺過來。
  力天神猝覺對方劍法和自己大同小異,以輕靈刁鑽為主,這可是勢均力敵,當下叫好,
登時看招出去,搶著對方劍光撲攻不斷。
  雙方劍頭宛若雙龍搶珠,不時竄撞一處,瞧得眾人眼花撩亂,直道好劍法。
  姬長虹也是用劍高手,瞧得出雙方在伯仲之間,然力天神主守,且往往能搶擋對方劍光,
火候未必,但那快字訣用得實在無話可說。
  白月霜冷目瞅緊戰況,一語不發。
  遠處姬水仙見及力天神戰雙雄竟能從容應付,實是了得,竟也竊喜起來。
  雙方又鬥二十餘招。宇文劍不禁欽佩對方少年得志,刀法竟然如此了得。
  白月霜瞧出再此纏鬥,浪費太多時間,喝道:「弄點險招,敵人豈會一來一往,一上手
就要砍人頭啦!」
  宇文劍自知夫人意思,應聲是後,利劍突然暴強幾分,猝化十數劍氣,奇快無比刺砍對
手數處要害。
  力天神唉呀一聲,怪刀倒擋,連砍七八式擋掉數劍。然另兩劍左右刺來,想擋已是不及,
唯今只有比快刺去,直迫對方咽喉要害。
  那快刀閃出,眼看就要刺進咽喉。
  利劍搶攻左腰,亦取齊門要穴。
  勝負就要分出。
  眾人驚叫。
  力天神突地刀勢一錯,刺偏三寸,劃頸而過。唉呀驚叫,左腰衫已被刺穿,傷了肌膚。
  眾人又是一陣驚嘩。
  力天神趕忙滾地閃退。
  宇文劍愣在當場,他不知對方為何攻勢刺偏,自己明明刺中對方齊門穴,又為何讓對方
縮逃避去?
  原是力天神身軀軟靈無比,軟骨功天下無雙,情急時腰際一縮,避了這一劍,或因如此
才使刀勢打偏,落了下風。
  然而宇文劍已知對方只不過不願傷人,否則這一刀剌來又豈會落空之理?
  三大高手瞧出端倪,心知一對一討不得好,登時兵刃盡出,圍攻過去,為爭顏面,自是
全力以赴。
  力天神霎時被困中央,任他刀法了得,然那皆在於快字訣,用來殺人尚可,用來比劃可
就捉襟見肘,幾招下來,險象環生。瞧得一旁諸人心驚膽戰。
  忽見四把兵刃四面八方攻來,迫得水洩不通。
  眼看力天神就要中擊受傷,旁觀諸人驚叫,姬水仙甚至想搶出救人。
  突見力天神在極不可能角度,身形猝若泥人般溜閃於王開及仇三郎兩人之間不及半尺縫
隙中鑽了出來,逃出圍殺。
  四件兵刃撞在一堆,各自怔愕怎會發生此事?!
  白月霜暗暗叫好,不管力天神武功如何,但能在四大高手圍攻之下神不知鬼不覺脫逃,
這可非一般人所能辦及,不禁對其評價又高上一層。
  她欲罷不能又喝:「別讓那小子溜了。」
  四大高手聞言不敢歇手,登時尋搜目標,又自攻來。
  力天神本以為逃出圍困,比鬥已了,誰知對方窮追不捨,再此下去,不被收拾也將累垮,
哪還有心再戰。反正和天帝幫亦無交情,對姬水仙婚約亦談不上,那根本是白月霜胡亂配對,
時勢不允,尚且開溜再說。
  他喝地佯攻,迫得四大高手封招自救,立即乘勢倒掛高牆,招手笑道:「我不玩啦!要
玩,你們自個玩個夠!」一閃身,縱身逃去。
  白月霜見狀這還得了,尊嚴受創般怒喝:「沒人能從天帝幫逃走,給我抓回來!」身隨
話起,她一馬當先追撲斜切過去。
  白月霜當年行走江湖已得「飛天鳳凰」雅號,功夫已是了得,否則又怎讓天帝幫主瞧上
眼。此在幫中無大將之下,她獨力撐局面,武功更練得勤,輕功自不在話下,如今強力追敵,
快逾電閃。
  三個照落,白月霜飛鳳天降,眼看要截住力天神,她登時發掌,打得力天神唉呃悶叫,
終知這老女人武功不可輕忽。眼看往山下只一脈可掠,根本逃不過對方追趕,倒不如往回縱
去,躲往群山城堡中,待夜晚到來再開溜不遲。
  心念想定,趁那掌勁掃來之際,登往內城竄去,喝叫著:「不走不走便不走,回去等你
來侍候便是了!」
  他掠得甚快,一閃即沒城牆。
  白月霜見其反掠不逃,心下篤定邪笑:「想逃,可沒那麼容易!」
  既然人已返回,她也不強追,放緩腳步,喚向手下:「把人帶來見我!」
  自行掠向城頭高處,居高臨下,輕易可瞧清情況。
  一群高手復往回搜。
  數百人東竄西竄,忙得不可開交。
  然而力天神真若空氣般消失城堡之中,任天帝幫手下如何搜尋,竟仍不見蹤影。
  眾人人急成一團。
  多人已懷疑力天神是否已走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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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9:49:04 |只看該作者
第 二 章  情孽難了
  力天神並未走脫。
  他利用本門潛藏功夫,躲入一處隱密豪華宅院。
  縱使此宅院四處守衛嚴密,然仍讓他輕易潛入。
  宅院佈置典雅,位於東城最深處,方進入即聞得一股淡淡脂粉香,該是女士起居住所。
  力天神但覺裡頭無人,落個輕鬆自在晃著。
  他穿過雅廳,再入軒房,終見得四處置有飛鳳彩屏,居中則置軟床,綢被鮮紅,卻只置
一鳳枕。
  「會是夫人閨房……」
  力天神直覺是白月霜住處,否則怎置一枕,四處又擺得如許之多栩栩飛鳳?
  「看來只有她的禁地,才沒人敢搜來吧!」
  力天神慶幸誤打誤撞,暫時免去煩惱。
  既然無人敢搜來,膽子自大些,他開始搜向四物。
  左牆櫃上堆置許多兵器秘本,他一一翻閱,竟是各派武功解招,尤其是九尊盟秘功,幾
乎佔去一半,看來夫人果然有心想對付敵人,搜集如許之多解招。卻不知是否齊全,否則一
知半解反而有損無益。
  力天神未翻及本門武功,安心不少,直道虛無界派果然虛無不見,難以捉摸,天下一絕。
  他對拆招興趣不大,瞧上幾眼,直覺仍有破綻,已置丟一旁。再搜別處,方一轉身,忽
嚇一跳,眼前閃出一英挺中年人,原是檀木所刻,塞於梳妝檯後,平時不易被發覺,他若非
斜搜過來,可也見之不著。
  此人像穿著紫藍龍袍,年約五旬,英挺豪邁,雙目炯炯傳神,儼然帝王之尊。
  「會是南宮天帝?」
  瞧其雕工精細,顯然花費不少功夫,白月霜既然收藏他,自是關係匪淺者,除了她丈夫,
又會是誰?
  力天神如是猜想,可是白月霜為何又把他藏於暗處,見不得人?會是不願見人思情?
  他又發現木雕脖子曾被砍下,此乃再黏回去,若再扭扯,隨時能摘下它。
  力天神但覺想笑。看來白月霜牌氣大,一吵架,偶爾摘下丈夫人頭亦屬常事,乾過癮。
  他仍想研究研究,豈知外頭傳來冷哼聲:「都是一群笨蛋,竟然挖不到人!」白月霜已
然復返,力天神怔覺不妙,那房門就欲推開,嚇得他趕忙閃藏擠於妝檯後,以木像擋掩。
  那空間容不下一名小孩,幸得力天神縮骨功訓練有素,終能擠進去。
  他閉氣凝神,免得發出聲響而被查覺。
  白月霜砰門而入,嗔氣未退,恨將淡紅鳳袍扯丟床面,喝道:「竟然連我都敢耍!」
  鳳袍軟柔,床鋪亦軟,交撞一處竟也噗聲悶作,這口悶氣可大得緊,顯是衝著力天神而
出。
  力天神登有掉頭感覺,舌尖一吐,摸摸脖子,還好仍在。
  他閃著妝櫃縫隙,窺探外頭,白月霜已頓坐床邊,怒臉未退,雙腳一蹬甩,精緻騰雲履
跳飛四射,露出嫩白雙腳,她揉著它,嗔意又起:「到底藏到哪?」四十開外,卻仍風韻十
足,平日該是保養功夫,連雙腳稍受壓迫即無限疼痛,全怪罪闖入之人。
  她突地瞪向梳妝檯,怒喝一聲:「出來!」
  怒意貫穿如利刀,直捅力天神胸心,嚇得他四肢冰緊,竟然就此被發現?!
  他正待苦笑現形。
  白月霜突地猛抬手一吸,那木雕像硬被吸彈而出,轉個弧度,飛向女子身前。力天神暗
道好險,原是木頭人被吼出去,可非自己。
  白月霜又喝:「都是你,只要誰惹我生氣,我就砍你一刀,刺你一百劍!」
  那木頭人正撞近三尺,白月霜突地射出匕首,直中心窩,嘟地一響,刀柄尚且震抖不停,
怒意實重。
  白月霜一刀刺去仍不夠,又吸又刺,一連十數刀,每刺一刀即喊一句「都是你,可惡」
等字,嗔怒之下,竟砍得人頭落地,卡卡滾動。
  力天神脖子又覺挨砍一刀,咕嘟吞個口水,暗道這南宮天帝可死得太早,沒好好照顧美
嬌娘,時下種種竟得讓她承擔,難怪她一受怨氣便私自躲此找木頭人發洩。
  然而他倆乃是夫妻,如此砍頭落地未免太激烈了吧?縱使是木頭人,若讓他人發現,豈
非閒言不斷。
  力天神直覺她根本不愛丈夫,或者恨多於愛。
  白月霜怒罵一陣,情緒較平穩,靜默瞧著人頭,終覺於心不忍,遂又撿拾回來,大概習
慣砍砍接接,亦或另有膠質物,她只摸摸按按,一顆腦袋又黏回脖子上。
  她仔細端詳著,如情侶般見撫愛人,不自覺已兩眼含淚,表情嗔喜不定,聲音轉為少女
嗲嗔直叫:「都是你,負心人,沒良心傢伙!」
  說及傷心處,竟然抱著木頭人,跳入床鋪埋頭痛哭。
  力天神感受那股恩愛情仇,已搞不清雙方到底是愛是恨,亦或愛恨交加。
  沒想到平日高高在上的夫人,竟也和少女一樣哭得沒頭沒臉,那堅強外表敢是裝樣出來
的。
  哭聲漸弱。
  白月霜仍撫抱木頭,輕撫他臉面,眉毛、嘴唇,那一寸寸皆如此詳盡熟悉。
  終於—
  她抱得更緊,似和情人愛撫般,開始輕吟,開始寬衣解帶。四十餘歲的她,仍有一身潔
滑肌膚。她雖只敞開前身,但翻轉之際,輕易可瞧及胸乳、私處,就連木頭人也被剝光,一
場翻雲覆雨即將展開。
  力天神瞧得滿眼春宮,哇哇暗叫,沒想到夫人情慾如此高張,竟然連木頭人也派上用場。
然而又能如何?年紀輕輕已守寡,不偷人已算了不起,用此解決情慾也不失為良方。
  他直覺瞧了不該瞧的,若被發現,那可准掉頭。他想溜出去,可是人在內角,門窗又遠,
在一流高手當前之下,毫無把握不被發現,何況外頭搜得緊,甚難藏身。
  既然走不掉,他想閉目不瞧,然那吟囈聲絲絲扣人,且怨女動作火辣,實讓他難忍,掙
扎不了理性,只好勉為其難瞧下去,心想只要不說,當作沒這回事,任誰也發現不了。
  怨女表現實在火辣,瞧得力天神丹田一股熱氣直竄,若非敵我威脅,他可忍受不了想當
木頭人一親芳澤,為今之計只有忍忍忍了。
  怨女終於發洩完畢,疲累攤倒床上,自憐愛撫自己胸脯,回味方才濃烈滋味,時而露出
夢囈般媚笑。
  力天神正擔心對方要是在此耗上一天,自己豈非同樣被困鎖於此,實是划不來。
  忽聞外頭聲音傳來。是總堂主姬長虹,「夫人可好?」
  白月霜猝如刀砍,驚急想掩衣衫並藏木頭人,突覺對方不敢進門,方始噓喘大氣,暗道
要命。冷道:「沒事找我作啥?人抓到了?」慵懶坐起,敞著胸脯,懶得理。
  姬長虹道:「沒有,屬下怕夫人受騷擾,故過來瞧瞧,那傢伙刁鑽得很。」
  「我沒事,退下!」白月霜冷道:「難道他是空氣不成?搜不出來,還有臉來見我?」
  姬長虹應是,低聲道:「我只是想知道夫人安危……」關懷已超出主從關係。
  白月霜本想再斥,突又嬌笑道:「沒事,去吧!少來這裡,免得我那寶貝師妹吃醋。」
  姬長虹恭聲應是,終於退去。
  力天神但覺姬長虹似乎對夫人有所情愫,否則怎如此反應?且夫人亦不該如此神態,其
中透著某種關係。
  只聽得白月霜呵呵媚笑:「可惜啊,我愛的不是你!難得二十年你還如此癡心,可憐了
我的師妹,其實你倆也是挺配,否則怎生下水仙這小妖女,瞧得我都想非禮她,真是冤孽。」
忽又歎聲:「哪像我,生了個白癡兒子,整天只懂得溜鳥,真是什麼人玩什麼鳥!把水仙許
配予他,是糟蹋了!活該那小子竟然不要?」
  想及力天神,白月霜恨嗔咬牙:「倒真會藏!」叫罵兩句,又瞪向木頭人,冷邪一笑:
「藏得也好,將來取你人頭也方便些!」忽而目光冷邪:「那小子竟然和你有些神似……玩
世不恭……是你私生子吧?可惜長得不像!」
  想及對手仍潛藏不見,如芒刺在背,她無暇再說夢話,冷斥一聲:「得找朱光玄來搜不
可!」
  她立即作整理,穿妥衣衫,那臉面忒也保留完整,並未被翻雲覆雨搞得麻花,該是經驗
老道。
  她抓著木頭人行往梳妝檯。
  人一逼近,力天神緊張萬分,要是對方直走過來,哪能藏身。
  情急中,白月霜伸手一甩,木頭人卡入縫隙,敲得力天神腦袋重擊,掩疼悶痛,不敢吭
聲。
  白月霜補了胭脂,立即閃門而去。
  力天神這才敢哇哇悶叫,直道倒楣,竟然莫名遭此一記,看是報應。
  定神後,他始回想白月霜所言,看來姬長虹竟也喜歡白月霜,可惜爭不過南宮天帝,只
好娶她師妹,生下姬水仙。這姬長虹對夫人一直不能忘情,總找理由前來照顧,可謂用情至
深,然此對姬水仙她娘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實在複雜!」
  力天神但覺這群人之關係亂七八糟,不願多想,得早日脫離方為上策。
  他探潛出來,但覺無異,準備開溜,喃喃念著朱光玄是何許人物?白夫人竟然想以他來
對付本人,哪天得照會照會。
  還是先離開此閨房為妙,否則背上偷窺重罪,永世冤仇結定了。
  他小心翼翼潛出,照著來時方式,貼著牆角、屋樑、簷隙閃逃而去。
  守衛幾乎面向外防,力天神輕易得以脫困。
  轉繞三落廳堂,忽見鳳鳥輕鳴,直覺是南宮子皇所養,力天神對此白癡少幫主興趣頗大,
便自潛掩過去。
  南宮子皇一身小龍衫,白綢繡金龍,若是稍有架式,自有王公貴族格調,他偏偏一臉憨
樣,任瞧皆不像太子,難怪連他母親都承認生了白癡兒子。
  他逗著鳳鳥,直往那設築優雅之水仙閣奔去。
  守衛丫鬟見及少幫主前來,並未阻攔,拜禮放行。
  南宮子皇憨笑著直問水仙妹可在?不等回答,逕自追去。
  力天神直覺又是一場好戲,反正外頭草木皆兵,潛至裡頭瞧瞧亦好。
  他穿過牆面蓮花窗縫,輕易潛入水仙閣。只見得池上水仙處處,綻香淡溢,果然不俗。
  池對面築有雅居,南宮子皇立門輕喚:「水仙妹妹,我來啦!」一臉欣喜,等待什麼。
  姬水仙果然未參加搜尋,聞聲淡笑回應:「找我有事?」步出雅軒,一身淡黃衣衫飄逸,
顯若水仙高潔,一失往昔媚艷,另有不同格調。
  力天神暗自皺眉,心想其實娶她當老婆也不差,忽又覺不妥,這傢伙詭計多端,遲早會
被出賣,小心為妙。
  南宮子皇見及美人,憨然一笑:「水仙妹妹,你不是喜歡鳳鳥?送給你如何?」
  他抬高右手,鳳鳥似也認得女人,咕咕輕鳴。
  這鳳鳥有若雉雞,羽亮神昂,頗有架式。
  其實力天神根本分不出是帝雉亦或鳳凰,只覺此鳥羽毛較長罷了,暗笑任何鳳鳥在他手
上也變成雞。
  姬水仙頗覺意外:「你不是想它陪你一輩子?」
  想年少時和他搶著要,卻連羽毛都摸不著,沒想到他會慷慨相送。
  南宮子皇憨笑道:「想通了,送給你,也可以陪我一輩子,拿去。」伸手欲推。
  姬水仙怔道:「怎說?我不懂!」不敢接手。
  南宮子皇笑道:「送給你,然後我們一起住,豈非還能陪我?」
  姬水仙更愣:「一起住?!」
  南宮子皇稍窘,仍說了:「不錯!我爹爹說過要把你嫁給我,現在我是來求婚,再不求,
我娘就要把你嫁給別人了!」憨笑更甜。
  姬水仙再愣:「求婚?!」八竿子也沒想過要嫁予他。
  力天神更笑,原來這白癡先前受了刺激,深怕美嬌娘跑了,竟然捷足先登,先下手為強,
敢情並不笨哩!
  南宮子皇笑道:「以前都是你扮新娘,我是新郎官,現在咱都長大了,自可名正言順結
婚,聽說一結婚,另一隻鳳鳥即會出現,天下自是我們的了,自太平。」
  姬水仙差點昏倒,暗道:「自太平大亂!」困笑道:「這事也得通知你娘,我爹商量商
量吧。」
  南宮子皇道:「不必了,他們根本不瞭解我們感情,只會破壞,咱們心心相印,任誰也
拆不開!」
  力天神被心心相印一撞,忍不住呵呵笑起。
  姬水仙頓覺,冷喝:「誰?!」嗔目搜來,力天神暗呃,掩口強忍,怎得意忘形。
  姬水仙想搜,但想想,外頭守衛甚多,或聽得竊笑,如此前去追問,實難為情,只好放
棄,瞪向南宮子皇,冷道:「別再亂說話,別人聽得都笑了。」
  南宮子皇認真道:「我可當真愛你,你不必害臊,我們現在就私訂終身,鳥給你!」
  他移著鳥,直逼過來。
  姬水仙倍覺壓力,直往後退,急道:「少幫主不可,有話好說!」
  南宮子皇道:「就這樣啦,你我心意已明,我們現在就完婚吧!」
  他當真將鳳鳥往樑上一送,抓小雞般逼女人直落攔牆,笑得一臉憨邪豬哥樣。
  姬水仙驚覺不妙,急道:「少幫主再不住手,我可要喊了。」
  南宮子皇邪笑道:「喊誰也沒用,我不會害臊的,我娘怎瞭解你我深情,竟然想把你許
配給那賊小子,她只想利用你套住他,然後用來對付九尊盟,我不要你犧牲,所以要娶你,
又要生米煮成熟飯,誰都沒話說了!」動作更誇張,竟想霸王硬上弓。
  姬水仙怔急喝道:「你敢?」一巴掌摑去,打得對方臉印紅痕。以為這白癡將收斂知難
而退,豈知他受刺激更興奮似地親撲過來,姬水仙絆倒欄杆,竟然被撲個正著,嚇得她拚命
掙扎,兩人扭成一團。
  力天神暗叫精采,原來白癡兒並不笨,只不過外表稍憨罷了,行事起來可比聰明人厲害,
竟也懂得心心相印、生米煮成熟飯、霸王硬上弓。且看這平日詭計多端的恰騷女子如何擺平
此事。
  那南宮子皇雖憨模憨樣,武功底子竟也了得,大概憨而專心,練得夠火候,姬水仙武功
已是一流,竟然無法擺脫糾纏,硬被壓得險象環生,嚇得她顧不得對方身份,怒道:「再不
住手,我可要下重手了!」
  南宮子皇氣息已濃,淫邪直笑:「放心,我不會傷你的,生米煮成熟飯是否要先脫褲
子?」伸手便要抓去。這還得了,姬水仙已知他玩真的,氣怒之下,一掌打得男人胸口彈起,
竟然傷不了人。男人彈撲下來,邪聲更熾,一手已抓住女人腰帶,猛地扯斷,嚇得姬水仙驚
叫救命。南宮子皇怕她吼人前來,一手封其嘴巴,邪笑道:「別亂叫,惹人來了,多麻煩,
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手一掀,就要褪下美女褲襠。
  姬水仙沒命掙扎卻難擺脫,急出淚水,雙腳直往地面踹打,掙扎激烈。
  力天神不禁一愣,沒想到這白癡武功如此了得,姬水仙竟非敵手。他倒未必喜歡她,可
是若讓白癡躇蹋美女,他可萬萬不願意,看來非出手不可。抓起一石塊,猛往白癡腦袋K去。
  卡地悶響,南宮子皇唉呀痛暈,轉頭四瞧:「誰在暗算我?!」
  話未說完,那鳳鳥已掠飛怪叫:「有人!」直衝力天神藏身處。
  力天神一愣,沒想到此鳥竟然能說話,瞧它如此神氣,礙著不順眼,一石打去,砸得鳳
鳥羽毛彈落,嚇得它逃飛遠處,直叫有人有人!
  南宮子皇已覺有異,然他仍想先行得逞,使一切成為定局,竟然不顧來者是誰,強勢再
欺女子,一手猛扯,當真撕裂對方衣衫,酥胸半露。
  姬水仙沒命掙扎卻不得脫困。
  力天神聞及裂衣聲,哪還顧得藏身,猛地電射衝去,眼看對方仍逞獸慾,凌空一掌掃來,
「畜牲麼!」打得南宮子皇倒栽左側,砸爛雕欄。
  姬水仙怔駭爬起,突見來人,竟也驚喜叫道:「是你?!」趕忙撲來:「他竟敢欺負我!」
想落淚抱人。
  力天神亦被逼驚閃跳開來,畢竟對方詭計多端且是敵非友,他怔叫著:「別亂來!想非
禮我嗎?」
  姬水仙一愣,終於醒來,方才一時情急,竟把對方當情郎想撲去尋求安全庇護,時下已
明白失態,嫩臉霎時窘紅,只能反斥喝叫以掩飾,「你躲在這裡作啥?!」
  力天神促狹笑道:「看人心心相印,生米是如何煮熟飯,只可惜煮了一半!」
  姬水仙從其目光拉回自己衣衫,竟然松裂大半,猛地驚縮抱緊,斥道:「色狼,小心挖
你眼睛!」
  力天神還想再逍遣,豈知外頭追兵已至,他顧不得挖人,暗道不妙,四處一掃,只有前
頭雅居可躲,趕忙一閃,穿窗而入。
  幾乎同時,大批人馬趕到,除了姬長虹一馬當先,白夫人、四大高手及數大劍陣全部到
齊。
  姬長虹突見女兒狼狽模樣,驚急道:「到底怎麼回事?!」
  眾人目光已從姬水仙移向正欲潛逃的南宮子皇,似乎猜出大概。
  白夫人雙目閃電,怒道:「南宮子皇,你到底在幹什麼?還不給我站住!」
  母親怒令,帶著無比威脅,迫得白癡兒定立當場。
  眾人自知不宜留此,立即四散避去,只留姬長虹解決問題。
  白夫人又自逼問。
  南宮子皇終不敢抗命,吶吶說道:「孩兒向水仙妹妹求婚。」
  姬水仙想及方才險處,落淚兩腮。
  白夫人怒道:「簡直畜牲,哪有人這種求婚,你叫南宮家臉面往哪擺?」
  南宮子皇道:「爹已把她許配給我,我以為……」
  「以為什麼?」白夫人怒道:「以為這樣就可非禮人家?」
  南宮子皇道:「夫妻不就可以……」
  白夫人喝道:「什麼夫妻?亂七八糟!憑你也配得了人家!還不快滾!下次再犯,剁掉你雙
手!」
  南宮子皇應是,低頭不敢見人退去。
  白夫人這才輕歎,步向姬水仙,歉聲道:「都是我照顧不周,害你受驚,乾娘向你賠
罪。」
  姬水仙只能默然頷首,不知該如何應對。
  姬長虹輕歎,一方是自己上司之子,一方是自己女兒,他無能為力。
  白夫人摸撫姬水仙秀髮,關懷說道:「我保證此事不會再發生,你不會怪他吧?子皇人
癡,腦袋直,才會做出此事,其實他並無惡意,該怪都怪他爹一句戲言,他卻當了真,經過
此事,我會好好開導他。」
  姬水仙道:「多謝夫人。」委屈不已。
  白夫人考慮什麼,說道:「乾娘沒其他意思,只想問你,對子皇感覺如何?」
  姬水仙猶豫於心,她自知對方試探,雖自己一向聽從父親安排,然方才威脅實在刻骨,
終得替自己爭點什麼,說道:「我一直把他當哥哥看。」一句話表明一切。說完竊瞄父親,
對方只是暗歎,放心不少。
  白夫人對此答案亦不意外,頷首一笑:「那就一直把他當大哥吧!你回去吧,衣衫都裂
了。」
  姬水仙應是,正待回房,突想及那要命傢伙躲在裡頭,若貿然闖入,不知是否遭殃,可
是不走,總引他人疑慮。心裡掙扎一下,還是選擇回房,畢竟對方救過自己,多少得護他一
次,何況衣衫不整,留此更丟人。
  拜禮後,她往回行去。
  鳳鳥又叫有人有人。
  白夫人突地想及正事,追問道:「有人見著那傢伙,可躲在此?」有意無意瞄向鳳鳥,
暗示那也是證據之一。
  姬水仙暗愣,心知瞞不過,只能祈禱力天神當真有「深藏」不露本領,道:「方纔是見
過,突然亂了,他閃入房裡不見,是否仍在,不得而知。」
  白月霜欣笑:「得搜搜看,免得他又暗算你了。」
  眼下示意,已和姬長虹右右包抄,掠搜過去。
  姬長虹堵住另一頭,白月霜直接進入閨房仔細搜索。
  姬水仙焦急萬分,暗自祈禱對方平安。
  雅軒不大,白月霜卻搜得仔細,她認為姬水仙已對他產生好感,或而先前即被她掩飾,
眾人始搜捕無功,現在既得機會,自該把握。
  然任她三回搜索,卻仍無功,忽又想及若對方當真藏於此,又怎讓那小白癡把美女非禮
成如此模樣,看來是誤會她了。
  想通之後,這才步身而出,含笑說道:「搜遍了,應該安全,你自理吧,有任何狀況立
即通知。」姬水仙應是,白月霜始帶著姬長虹掠身而去。
  姬長虹遠遠說句保重,仍隨夫人左右,似乎很習慣於當個護花使者,數十年不變。
  姬水仙暗自一歎,步入閨房,本是期望力天神能出現,然想及白月霜連搜數次,連螞蟻
亦躲身無處,又怎藏個偌大身軀?
  她疲累癱於床上。
  想及方才種種,輕歎又起,如此為天帝幫犧牲努力,值得嗎?
  若非父親死心眼,又怎弄得一家親,否則以夫人如此冷狠個性,她自無法忍受那麼久吧?
  尤其現在又多個白癡威脅,那比什麼都可怖。縱使夫人保證過,然她的保證隨時將變,
根本靠不住,將來若無利用價值,恐怕當真被逼成白癡夫人吧?
  「我自不從!」
  姬水仙雙手一捶,似要捶死某人,也下了最大決心。
  那一捶砰打床面,叭地脆響,床面竟然傳來唉呀怪叫,甚且抖動。姬水仙但覺坐盤不穩,
嚇得跳起,似被脫光褲子般閃至遠角,如臨大敵戒備——床鋪明明平坦無物怎會發聲?!
  床板終於掀動,力天神腦袋鑽出,嚇得姬水仙目瞪口呆,從未想過如此平床亦可塞人?
然力天神當真能縮藏於床板和床墊之間不及半尺厚之空間之中,如此縮骨功夫恐怕天下無雙,
難怪夫人連搜三次皆不著。
  力天神爬出床面,仍可見及其身形扁平如木板,惹得姬水仙噗哧一笑,「神經病,這還
算是人嗎?」
  力天神趕忙運功,臉耳鼻骨方自浮起,恢復原形,喘息直道要命,「要捶也得捶他處,
正中鼻子。」摸撫紅鼻,哭笑不得。
  姬水仙但覺好玩且不信,忙欺床前抓著床墊計算厚度,直問:「你當真塞在裡頭?」
  力天神道:「不然我從何處爬出?」
  姬水仙上下檢查,終於相信事實,歎笑道:「以前只有門縫把人看扁,現在隨時都可看
扁你了。」
  力天神呵呵笑起,道:「你不是接觸過齊天小聖胡不空,他也該有此能奈吧!」
  姬水仙道:「有一點,卻哪可能高超到如此境界……」不禁對此邪人更覺興趣。
  力天神笑了幾聲,忽覺對手是敵非友,少沾為妙,登時起身招手邪笑:「我走啦,不好
意思,你的身材的確很迷人!」一閃身即探住窗口,準備開溜。
  姬水仙這才想到衣衫仍裂,方才驚惶中忘了掩飾,酥胸為之半露,實是羞窘。聞聲驚抓
躲縮,卻為對方想走脫而焦切,情急喝道:「不准走!我們的帳還沒算,只要我一喊,一大
堆人都會來!」
  力天神促狹轉身,邪笑道:「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倒惡人先告狀?好啊,我便站在這裡,
咱來算個夠!」故意色眼瞅緊女人胴體,讓對方產生壓迫感。
  姬水仙但覺失言,不錯,自始至終,該算帳的是他,然話已說出,只有硬拗,冷道:
「私闖閨房,淫視女人就是不對!」
  力天神邪笑:「少來,是你叫我留下,我還不大願意呢!」
  姬水仙斥道:「叫你留下,不是叫你亂看,大色狼一個!」
  「色就色!」力天神突地逼行過來,貪婪邪笑不斷,大有非禮傾向。
  姬水仙見狀嚇壞,趕忙閃躲床角,「你想幹什麼?!」衣衫抓得更緊。
  力天神邪蕩直笑:「孤男寡女還能幹什麼?來個先姦後殺!你覺得如何?」逼得更近。
  「你敢!」姬水仙窘臉頑抗。
  力天神淫笑:「怎不敢?白癡都敢了,何況我還是在被引誘之下!」喝地一聲跳上床,迫
近不及三尺。
  姬水仙嫩臉更紅,縱使想再頑抗,然而打從天險崖那溫泉開始,自己身子已被瞧個精光,
如今又被弄得體無完膚,若說對他沒意思,完全是騙人,再加上那小白癡連自己都想非禮,
此處哪還安全?倒不如趁此機會狠下心豁著未來跟他拚了,畢竟自己一生從未自主過,就這
次吧!這個男人透著奇異吸引力,人品也不太壞,還能挑什麼呢?
  她不願多想,只知身軀已被瞧光光,還堅持什麼勁?女人又能講求什麼命?她覺得好累,
只想找人依靠,而那人正在眼前,雖不知是否靠得住,但自己的確深深被他所吸引啊!
  姬水仙突然深深吸氣,冷狠接受事實,冷聲道:「你當真要我?」
  力天神對她美色早無話可說,只可惜其背後背負太多責任,他只不過裝模作樣想嚇人罷
了。邪笑道:「當然要!先奸後……」
  「殺」字未喊出,突見姬水仙雙手一抖,竟然衣褪褲落,裸裎相見,嚇得力天神「唉呀」
一聲趕忙逃開。
  姬水仙一手揪住他衣角,冷道:「來啊!難道我配不上你?」閉目以待,臉面飛紅如血。
  力天神驚急道:「不不不,姑娘別當真,我只是嚇嚇你而已。」
  姬水仙道:「男女之情豈可兒戲,何況我的身子早在溫泉鄉已被你看過了……」
  力天神怔道:「你早發現是我!」
  姬水仙輕歎:「老天注定,我沒辦法……」
  她認命地欲欺擁男人,豈知力天神遭受無比壓力,直叫不可!掙扎欲閃卻被揪住,不得
已反手切下大片衣衫,沒命逃開,「你們天帝幫個個有問題,我不玩了!」竟然破窗射去,
四處傳來追喝聲。
  姬水仙並未追出,失落坐於床前,邊穿衣衫邊掉淚,沒想到平日追求者無數,現在想投
懷送抱卻沒人要?實是造物弄人。
  「是了,天帝幫每個都有問題……」
  她感傷自言,回想往昔,已經耍出無數手段,對方又豈敢再相信自己?他甚至可能以為
此時此刻仍在施展美人計,目的只在套住他,為天帝幫所用。
  實是可笑。
  姬水仙自嘲著,沒想到真心相訴竟然仍帶著某種條件——縱使自己不想讓對方牽涉入內,
然在夫人、父親壓力下,又能拒絕他們嗎?
  實是可笑。
  她悵然若失。
  外頭打鬥聲又起。
  姬水仙生怕力天神有所閃失,匆匆穿妥另件衣衫,飛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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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同門雙派
  力天神原是竄往北城山脈,心想不走正門,直潛山林,憑自己脫逃之術,應無人能擋。
  他如猿猱般快捷輕巧掠於山城間。
  後頭追兵落後一大截,想攔人恐有問題。
  北城雖有敵軍追出,力天神祇稍轉往東北方,輕易避過。
  掠至一松林之際,忽見灰影截來,竟然是幻影派「齊天小聖」胡不空。
  力天神邪笑:「怎麼,你當真投靠天帝幫?」
  胡不空道:「天帝幫總比九尊盟好,聽我的,不會害你。」
  力天神道:「你不會,別人可就不同了。」
  胡不空道:「只要少俠留下,我保證。」
  力天神道:「那也得看是否罩得住!何苦留在此當跑腿的?我很忙,以後再談!」
  追兵已近,他不願耽擱,猛地掠閃對方頂空,竄樹梢而過。
  胡不空冷喝,成名兵器「千蜂針」一波射來。
  力天神抽出軟刀,盤砍下空。
  鏘鏘脆響,千蜂針似彈四射。
  力天神拔空再逃十數丈。
  忽見一張巨網天罩下來。
  力天神利刀化飛箭直破射去,叭地脆響,破網而去。
  胡不空輕歎,對手實在厲害,自己恐怕罩之不住,猛地一嘯,狂追過去。
  力天神再逃三百丈,忽又人影一閃,一位黑衣漢子擋前迫來,他閃刀砍去,那人反擊一
劍,其快如電。
  「鏘」地脆響,雙方錯開。
  力天神驚詫落地,直盯這黑衣人不放。
  黑衣人眉頭一皺,目光帶勁,捧劍交叉胸口,停立當場。
  那劍又薄又黑且無劍鞘,該是殺手級配備。
  力天神被他出劍速度所吸引,自混江湖以來他從未碰上出手如此快速之人,不禁多看他
幾眼。
  只見得此人年近三十,長髮後梳紮緊,短髭粗濃,硬臉似經過風霜,佈滿紋路和凹洞,
長相尚可,兩眼卻若利刀,總的瞧來宛若落拓江湖卻隱帶殺勁的狠猛獵豹。
  他直盯著力天神不放:「你就是『虛無快刀』?」
  力天神道:「你是殺手?」
  「不錯。」
  「有人收買你來殺我?」
  「沒有。」那人冷道:「但你卻遲早會死在我劍下!」
  力天神輕笑:「那得看本事,不過我和你無怨無仇,幹嘛要生死相見?」
  那人冷道:「有冤有仇!」
  力天神道:「有嗎,我怎不知?」
  那人冷哼,不想回答。
  後頭追兵又近。
  力天神無暇多問,笑道:「任何瓜葛,以後再說啦,我忙,先走一步!」閃避那人,北
竄而去。
  黑衣人竟然不放走,強追不放。
  其速度甚快,劍氣又強,猛砍數株巨樹倒塌,終迫得力天神身形受阻。
  後頭胡不空已趕來,見狀欣叫道:「山田師弟幸好趕來,否則可留不住他了。」
  力天神一愣:「你也是幻影派傢伙?!」想不出幻影派也有此角色。
  那人冷目一縮,不想回話。
  胡不空趕至,欣笑道:「不錯,他是我師弟,入門三四年,除了掌門,本門恐他武功最
高。他姓山名田,簡單好記。」一一向兩人介紹。
  力天神笑道:「既然有他,幻影派也可派上用場,恭喜啦!」說完欲閃身逃去。
  山田又自黏追不放。
  力天神有所惱怒:「你們要幫誰,不關我事,再擋下去,別怪我下重手。」
  山田帶著興奮:「就等你『虛無快刀』!」
  力天神氣不過,利刀猛地抖硬,奇快無比砍向對方。山田亦自砍出黑劍,快得如電帶光
搶擋利刀。
  「鏘—」
  脆聲再起,各不相讓。
  力天神無心戀戰,一刀砍出,借其彈力,竄過對方頂空,又自逃開。
  山田大怒:「休想這樣走人!,」
  黑劍反刺,身劍合一,背脊攻來。
  力天神冷斥玩命傢伙,虛無幻影步法展開,東幻西閃迫得山田刺空數劍,脾氣更熾,厲
吼著就要使殺招。
  忽有聲音喝來:「住手,都是一家人,怎可兵戎相見!」
  話聲未落,已見得一青袍四旬漢子飛掠而至,見及力天神,立即拜禮:「敢是力師侄麼?
我乃朱光玄,幻影派掌門,你也該叫我一聲師叔才對。」
  力天神這才明白朱光玄原是幻影掌門,只瞧得他一身梳理光鮮,頗有雅士風範,唯眉頭
兩道深痕,讓人感覺其甚有謀略,管理一派掌門當有此架式。
  力天神曾受交代,既然碰上,只好收招,拱手拜禮:「朱師叔大駕光臨,有何指示?」
  朱光玄淡笑道:「好氣度,羅師兄果然教出好徒弟;我的來意,想必不空已說明了吧?」
  胡不空拱手道:「弟子已說明一切,只是尚未被接受,力師弟仍想離開。」
  朱光玄輕輕一歎,道:「力師侄當甚疑惑,為何本門全數投靠天帝幫?」
  力天神道:「我正在想。」
  朱光玄道:「你師父沒說清楚?」
  力天神道:「師父早歸天了。」
  朱光玄呃地一聲,道:「是閃雲師兄,他也該說清楚。」
  力天神尋著答案。
  朱光玄輕歎,說道:「南宮幫主曾對我們有恩。」
  「有恩?!」力天神怔道:「怎未聽說過?」
  朱光玄歎道:「此乃你師祖那代之事,若非天帝幫主庇護,本門幾乎滅門,此恩此德豈
可不報?」他道:「當年本門得罪冷血幫殺手,結果大難臨頭,後來的確躲在天帝幫勢力之
下才逃過一劫。本門總壇就在荊山東北麓十餘里處,試想若非南宮幫主寬宏大量,又怎肯讓
人在自家門腳另立幫派?」
  力天神忽而想及自己在九龍城附近龍睛塔開幫立派,倒也得了易天龍允許,看來幻影派
的確和天帝幫有所瓜葛了。
  他道:「那也只是幻影派,和虛無界派關係不大吧?」
  朱光玄道:「虛無、幻影本是同體,力師侄莫要強作推托,免得落個不知恩情局面。」
  力天神皺眉一挑,說道:「我得問師叔,若真有恩,自該報答,只是天帝幫幾乎亂七八
糟,似乎不值得幫忙吧?」
  朱光玄道:「怎會?呃,或許你誤會了,天帝幫急於延攬高手,手段可能激烈些,然其
本質不壞,尤其姬堂主,為護天帝幫,幾乎不惜代價,夫人亦是代夫出征,精神可佩,天帝
幫上下皆是有情有義之人,猶如三國劉備阿斗之事……」說及後來,輕歎不已。
  力天神頓有所覺,那南宮子皇簡直如阿斗,然眾人人仍拚命扶持,自是有情有義。可是
南宮子皇當真笨如阿斗?瞧他還想非禮姬水仙,透著邪念,扶持如此之人未免太不值得了吧!
  這未免有所愚忠,且扶持這邊,大好前程將賠上,實划不來。
  師叔怎不早說清楚有此關係存在?還要自己自由發展,亦或其中另有原因?
  他掙扎不斷。
  朱光玄瞧出他內心掙扎,說道:「其實你別看九尊盟勢大難擋,可惜龍九尊已老,他一
死,必定群臣割據,到時自取滅亡,只要天帝幫能團結撐下去,大有可為。」
  力天神道:「聽說你們想刺殺龍九尊?」
  朱光玄道:「不錯,只要他一倒,局勢必變;師叔不強迫你參加,但你可以邊走邊選,
自有明確抉擇。」
  此話倒說動力天神,他甚想瞧瞧龍九尊倒下之局面,何況探探九尊盟底子也是應該。然
實際上,他可不能立即答應,否則傳出武林豈非把自己逼死。
  他道:「能不能找我師叔前來,問個清楚,也好有個交代。」
  朱光玄笑道:「自是應該,我已派人前去,相信不久自有回音;你和天帝幫有所誤會,
但透過此次,希望能冰釋,夫人等人已來,她們求才若渴且寬宏大量,只要你不再鬧事,一
切將能順利。」
  力天神頷首,說真的,自己尚未選定對象,若得罪天帝幫,豈非逼自己往九尊盟靠,自
非明智之舉,趁現在有師叔排解,先豁開對立,將來自好說話。
  眼看天帝大軍已至,力天神默然而立。
  白月霜一眼瞧及力天神未溜掉,心知已被擺平,立即拱手道:「原是朱掌門前來,省了
我們不少功夫,在此告謝了。」
  朱光玄客套回應後說道:「他已同意留在天帝幫,待日後多瞭解,自可出任務!」
  此語一出,最高興莫過姬水仙,其笑得梨渦漩漩,甜膩已極。
  白月霜當然更滿意,慈祥一笑,道:「同意即好,任何誤會皆可解,此後天帝幫任你進
出,小兄弟可安心了吧?」
  力天神乾聲一笑,若非窺及那香艷一幕,他幾乎認定對方乃賢淑慈母呢。
  客套後,朱光玄交代胡不空陪力天神留在天帝幫,山田則和自己回總壇,畢竟他乃一派
掌門,沒事不便住於他幫。
  豈知黑衣山田卻冷道:「我也駐進天帝山城,不是隨時有任務?」目光卻盯著姬水仙,
隱含某種掠奪之意。
  姬水仙但覺壓迫感。
  朱光玄想不出拒絕理由,遂道:「若夫人不嫌棄,你就留下吧!」
  白月霜直道哪會。
  黑衣山田終能留下,一拱手表示道謝,仍不吭聲。
  此事已了,朱光玄先行告退。
  白月霜一聲令下,天帝幫上下全數返回。
  力天神跟隨胡不空行去,胡不空卻和姬水仙走得近,故此力天神亦離姬不遠。
  兩人偶有相視,微妙感覺充斥心靈。
  黑衣山田冷沉緊跟其後,劍不離手,抓得筋肉浮現。
  回到東城。
  白月霜交代姬水仙客套招待於客房。
  已近傍晚。
  姬水仙特地準備豐膳宴請新客人。
  曲倩如一旁侍候,目光不斷竊瞧力天神,試探對方是否認出自己,但覺一身丫鬟裝扮掩
飾不錯,始安心服伺。
  力天神著實勞餓,吃得津津生味。
  胡不空亦自習慣似地,談笑風生飲用著。他有意拉近黑衣山田和力天神之間距離,話題
皆以本門趣事為主。
  力天神淡笑不斷。
  黑衣山田仍冷漠,雙手捧劍交叉於胸,根本不食。目光不斷瞅緊姬水仙。
  壓迫性眼神,讓人甚不舒服且失禮,他仍侵略著。
  姬水仙敬食幾次未被受理,又被壓迫,只好避讓不理,專事胡、力二人,倒也從容自處。
  飯菜已足之際。
  黑衣山田突然開口:「我要你!」冷厲眼神跳動,眉頭直縮。
  此語一出,眾人皆愣。
  力天神但覺好戲上場,邪笑浮現。
  姬水仙道:「要什麼?要我替你斟酒?」是真不懂對方意思。
  黑衣山田冷道:「我要你嫁給我!」臉麵筋肉跳動,可覺帶窘,卻下定決心。
  姬水仙更愣:「這……呃……山先生說笑的吧?」
  黑衣山田冷道:「千真萬確。」
  姬水仙已知麻煩,乾笑道:「可是我已經……有婚約了……」情急之下輕瞄力天神,准
備抓來當擋箭牌。
  黑衣山田冷瞅力天神:「是他?」
  姬水仙窘道:「夫人已將我許予他……」
  力天神急忙搖手:「不不下!你別亂抓人,我可沒那福分,你們愛結便結,千萬別把我
扯上!」
  姬水仙道:「中午時分,夫人明明已作主,大家都聽見了。」
  瞧向曲倩如,得到頷首回應。
  力天神急道:「夫人是提及,但我可未答應,千萬別混為一談。」
  姬水仙仍想解釋。
  黑衣山田暴出一句:「決鬥定輸贏!」說完立身而起,大步移往外頭。
  力天神皺眉:「怎又想決鬥?真是,我不玩,自動認輸,你要便讓予你!」
  姬水仙斥道:「這什麼話,把我當東西,送來送去?」恨不得咬他一口。
  力天神笑道:「咱八竿子也勾不著,怎為你拚命?對方搶著要你,又可壞人好事?誰叫你
生得淫蕩,到處勾引男人!」
  姬水仙氣得七竅生煙:「敢說我淫蕩?」一巴掌甩來,力天神趕忙跳開。她想啃骨吸血,
「有膽別閃啊!」
  她想再出手,豈知黑劍一閃,猛刺力天神,嚇得他唉呀跳閃。
  黑衣山田冷道:「大男人,不准對姑娘無禮,是男人就到外面決鬥!」
  胡不空看不下去,攔過來,道:「山師弟,都是一家人,何苦動刀動劍?」
  黑衣山田冷道:「誰和他一家人,遲早都要鬥,何況我是在爭未來妻子。」
  胡不空道:「刀劍相向,難免傷亡。」
  黑衣山田冷道:「此事已定,除非他自殺!」
  力天神冷邪說道:「你有毛病,隨便一句便叫我自殺,你何不跳崖?想娶人家,也得問
她願不願意。」
  黑衣山田冷道:「遲早她會無人可嫁!」
  姬水仙暗斥:「就算嫁不了也輪不到你!」對他大為厭惡。
  力天神冷道:「看來你是自比皇帝,我便看看你這傢伙劍上功夫有何名堂!」說完掠窗
而出,準備接受挑戰。
  黑衣山田目露燦光,似乎決鬥比奪老婆更讓他興奮,一掠追出。
  胡不空緊攔其後,直道別當真,雙方卻不理,各自擺出架式。
  兩人相距丈餘,定若神佛,雙目絞緊,殺氣泛泛浮動,週遭空氣為之凝結。
  姬水仙追出想阻止,卻又想讓這無禮黑狗得到教訓,終自靜止等待兩絕頂殺手致命一擊。
  黑衣山田利劍已直立胸臉,雙手筋肉浮現,衣發無風自動,野獸般狂勁泛逼無限,似若
強猛惡虎,隨時可將羔羊撲殺吞腹。
  力天神仍自悠然站立,右手握住刀柄,看似無形對陣,卻覺無懈可擊,那無形怪刀似乎
隨時可從任何角度刺殺敵人。
  風已靜。
  樹已靜。
  連晚露皆肅靜揪黏葉尖不敢掉落。
  只聞得眾人心脈「卜通、卜通」跳動。
  黑衣山田目光直縮,青筋更張,利劍抖得更直。
  猝見有人竄廊而入,腳步聲叭地脆響。
  兩大殺手化成青光,黑影厲吼追射互撞。
  那黑劍宛若劈天閃電,霸勁無比,在極不可能速度角度下,閃沖摧枯拉朽之勢,噬著肉
團那道脖頸要害刺去。
  群眾被迫無盡壓力而尖叫。
  力天神祇見著黑劍劍尖一點,豈容他強自氾濫,快刀一閃即定,不知從何處出手,卻在
更不可能速度下刺中劍尖。
  刀劍雙尖頂出脆響。
  「叮……」
  引起共鳴。
  刀劍筆直如槍,所有勁道盡在其中。
  黑衣山田目光直縮,冷汗滿額。
  力天神凝神靜肅,目光仍瞅緊劍尖,靜靜享受共鳴聲。
  狀況似乎已定。
  胡不空趕忙打圓場,笑道:「平手、平手,刀劍互撞,各無損失,了得了得!」
  黑衣山田突然收劍,冷哼一聲,掠閃而去。
  力天神這才收招,暗道要命,差點未能封住其劍尖,那可就得咽喉貫穿,一命難保了。
  姬水仙越瞧越是欣佩這如意郎君,他竟能在如此快速劍勢下擋住劍尖,那得絕對把握才
行,此又如千萬支快箭射來,卻能只選一移動目標擋去,遠比刺人身體難得多,他當然技高
一籌贏過對方,難怪黑小狽會摸著鼻子走人。
  她終能真正感受快字。
  慶幸對方替自己解危,甜笑於心。
  胡不空道:「『虛無快刀』果然非浪得虛名。」
  力天神苦笑:「僥倖,他的劍是當真快,我只覺似曾相識,才能封去,否則後果不堪設
想。」
  胡不空道:「只管結果,如此也好,殺殺他銳氣,這傢伙自進門後,連掌門都愛理不理,
簡直目空一切,有此教訓也好讓他收斂些。」
  力天神搖頭直笑,不願作答,轉瞧那奔來之人,竟然是憨白癡南宮子皇。他已被方才情
況嚇愣當場,力天神但覺想笑,轉往姬水仙,惹嘲道:「你相好的來了!」不願沾事,掠空
而去,躲得遠遠。
  姬水仙迎話望去,怔中帶怒,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她實想不透,事隔不到半天,對方竟然還有臉面膽子前來,說多怒便多怒。
  南宮子皇切急道:「姬妹妹……」追步過來。
  姬水仙怕他當真追入房,冷斥:「不必叫得那麼肉麻,這裡不歡迎你,快走吧!」
  南宮子皇道:「不叫妹妹,能叫什麼?……娘說我們還是兄妹……」
  姬水仙冷道:「那又如何?你來此做啥?」
  南宮子皇道:「我發現很多男人跑到你這裡,怕你……」支吾不知所言。
  姬水仙斥道:「怕我被搶了?你早死了這條心,再逼我,我就離開,永遠不再進天帝城!」
房門一關,砰人於外。
  南宮子皇一時不知所措,妹妹妹妹直叫卻得不了回應。他自擔心心上人被搶,不顧一切
趕來,誰知仍吃了閉門羹。
  胡不空見狀輕歎,安慰道:「少幫主回去吧!你方才做了錯事,姬姑娘仍在氣頭上,自
不會給你好臉色,你先回去,待過幾天她氣消後,自然理你了。」
  南宮子皇道:「當真?」胡不空道:「自是當真。」南宮子皇竟也欣笑開來:「那自好,
我是怕她不理,既然會理,多等幾天不妨,你自多替我解釋,我便走了!」叫道:「姬妹妹,
下次再來看你啦,記著,他們多作怪,靠不住,我會疼你的!」喊完幾句,竟然欣喜如拜過
婚堂,跳步而去。
  曲倩如瞧得掩口竊笑。
  姬水仙暗斥噁心,對南宮子皇,感覺似若一條髒蟲黏在背上,她亟欲擺脫。
  事情怎會變得如此?她幾乎無法一刻待在天帝城,心下一橫,直往父親住處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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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9:50:22 |只看該作者
第 四 章  山雨欲來
  一座古樸雅院。
  蒼松環繞四周,山風已起,吹得樹晃枝搖,咻咻簌簌著。
  院前題有「天帝風堂」橫匾已歷數十年風霜,斑駁得鬆動,隨風格格作響,平添幾許落
漠孤寒。
  此居本是南宮天帝避思處,在其去世後荒廢數年,白月霜但覺棄之可惜,始撥予總堂主
使用。
  姬長虹一住十餘年,倒亦習慣。
  他怔立院前,瞧著松濤頂禮聳晃,尚未至秋,卻哪來如此山風滿樓,心情頗為沉悶。
  為了白月霜,他幾乎付盡一生,不但愧對妻子,更對女兒歉疚不已。
  他知愛之魔力強悍無比,足可毀去一切,自己已深陷不能自拔,何況那天生智能不足小
白癡? 如此發展下去,他可預見悲劇發生。然而又怎面對夫人那關啊?
  早知也把女兒送於她娘處,省得惹此麻煩。
  對於妻子顏清照在得知自己暗戀夫人,一氣之下離家遁入峨嵋修行,算算日子也已十五
年,內疚難忍啊!
  其實他並非不愛妻子,只是較仰慕白月霜而已,怎又落得如此局面?
  幾次請她回來,全吃閉門羹,自也累了。最後一次說及女兒自有天地,難道要隨她修行
後變成尼姑?終把女兒帶回。
  結果呢?
  竟然拖累女兒,間接讓她出賣色相。
  那力天神是號人物,然而定性不夠,又對天帝幫、女兒有成見,和她豁下去,會有好結
果?
  雜亂心緒讓他老態盡顯,輕歎不已。
  姬水仙飛快奔來,見人即道:「爹,我要離開天帝城……」
  姬長虹一愣,拉回思緒:「為何事?」
  姬水仙道:「少幫主又來騷擾我!」
  「他?怎會?」
  「怎不會,一天兩次,再下去我會發瘋!」
  「夫人不是保證了?」
  姬水仙冷哼,不想答話,那白癡第二次騷擾?擺明證實保證無效。
  姬長虹輕歎。他自明白此理,可是女兒一走,夫人怪罪下來,如何解釋?
  「你走了,要是夫人追究……」
  「不要老是提她!」姬水仙嗔道:「姬家已對得起他們,你自個深陷也罷,娘已被你逼
走,連我的幸福也要為你斷送?力天神說的沒錯,天帝幫上上下下都有問題,再此下去,不
必敵攻,自個便垮了。」
  姬長虹怎不知此理,只是長年習慣竟讓他難以改變。時今女兒力爭,又怎讓她失望?
  「你要去哪?」已默許答應。
  姬水仙鬆口氣:「還是一樣,替本門找幫手。」強調一句:「只要避開南宮子皇,哪裡
都可去。」
  姬長虹頷首:「好吧,你也成年了,一切該可自理,爹不再干涉便是。」姬水仙欣喜拜
禮。
  正要道謝,外頭忽地傳報夫人到來。
  父女怔詫,揣著到底何事,對方忽然親自前來?難道她兒子前去告狀。
  不及多想,白月霜臉情焦切掠門而入。
  見及兩父女,目光一縮,頷首道:「兩人都在,那更好。」拿出一布條,道:「九尊盟
已發動攻勢,開封、洛陽兩大秘舵已被挑!」父女臉色同變。
  姬長虹道:「當真?」
  白月霜傳來布條:「飛鴿傳書剛到,十萬火急消息。」
  姬長虹接來瞧瞧,已知事態嚴重:「兩分舵至少百人,竟然一夜之間暴斃,看來當真是
九尊盟下殺手了,不知夫人如何處理?」
  白月霜冷恨:「當然還以顏色,趁力天神等人剛剛投靠,派他們查清此事,若真是九尊
盟所為,立即採取行動。」
  姬長虹頷首:「如此甚好。」轉往女兒:「秘密行動本由你執行,現在該成熟了。」
  姬水仙正苦無離去理由,此事來得最恰當,登時拜禮:「女兒這就去辦!」拜別夫人,
立即閃退。
  白月霜遠遠直道保重,姬水仙應聲而逝。白月霜輕輕一歎,道:「皇兒就是沒這福
分……」拎回心神朝姬長虹一笑:「好會生個絕世美女,說真個,天帝幫若能興盛,一半要
靠她功勞!」
  美色能迷倒眾生,拚命客自來。
  姬長虹輕笑:「夫人過獎了。」
  白月霜喃喃說道:「可惜不是我們生的……」想及白癡兒頗多後悔。姬長虹為此話臉紅,
白月霜頓覺不妥,淡淡道:「說著玩的,別在意,我肩好酸,替我揉揉!」
  她坐於庭前石椅,姬長虹帶喜抓去。
  夫人享受捏揉快感,眼睛瞇成一線,陶醉得緊。
  姬長虹已捏了數十年,此乃禮教界線唯一接觸,唯有如此,他始感覺和夫人愛撫,享受
陣陣襲來體香及淡淡輕吟聲。
  那感覺直若青梅竹馬時第一次捏揉,數十年始終不變。
  姬長虹甚至相信就是此舉挑得他情不自禁愛上她。尤其瞧及夫人因陶醉而起伏胸脯,說
不出驚心動魄媚感挑逗其間。
  姬水仙甚快於北山崖找到力天神。她挽著包袱,一副離家出走模樣。
  力天神直皺眉:「怎麼?搞定啦?啥時要嫁給南宮大少爺?還是準備逃婚?」
  姬水仙瞪眼道:「儘管說吧,將來有一天不幸我變成你妻子,看我如何收拾你!」雙指
恨不得扭成麻花糖。
  力天神唉呀呀跳開:「衝著這句話,我怎敢再有非分之想?放心,此事永遠不會發生。」
  姬水仙冷哼,暗道:「不相信迷不倒你!」不再為此爭執,冷道:「本門洛陽、開封兩
大分舵被挑,有興趣便跟我來,沒興趣快滾!」包袱一揚,立即走人,步伐卻慢。
  力天神挑眉道:「開戰了?」
  姬水仙道:「不正合你意,牆頭草!」
  力天神嘿嘿直笑:「怎說的那麼難聽,要我靠,也得正正派派,天帝幫又亂成一團,要
延攬高手,恐怕得加把勁才行。」
  姬水仙冷道:「少自命清高,你只要錢,那我告訴你,天帝幫多的是錢,足夠壓死你!」
  力天神道:「我怎沒見著?!」
  姬水仙冷道:「金山銀山好幾座,沒看到九尊盟一直想攻本門,為的是什麼?膚淺!」說
完她掠得更快。
  力天神一愣,暗道有理,立即追去,笑道:「不知姑娘此次任務出多少銀兩?」
  姬水仙冷道:「黃金萬兩,查明此案,若幹掉龍九尊天下通通給你都行!」
  力天神眼睛發亮:「幹掉天帝幫豈非更省事?」
  姬水仙道:「笨人才有此想法,試想你幹掉天帝幫,龍九尊豈會放過你,只要找個理由,
輕易可興師問罪;可是若你幹掉九尊盟便不同了,天帝幫只會感激你,你自坐享其成。」
  力天神道:「我怎信得過你們?」
  姬水仙道:「至少這頭還有幻影派,兩者選其一,你該知如何做。」
  力天神呵呵直笑:「邊辦邊看吧,我且幫你查明此案,先賺萬兩黃金再說,可預付訂
金?」
  姬水仙冷哼,伸手一甩,一張銀票飛來,力天神抓來瞧瞧,哇哇直叫三千兩金子到手。
道:「穩嗎?該不是一張廢紙吧?」
  姬水仙斥道:「京城寶字號銀票,你還猶豫什麼?真是小人之心。」
  力天神當下乾笑,故作大方道:「只是問問而已,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再說一次,只查
案,不涉案,到時別說我沒談清楚。」
  姬水仙冷哼不理,逕自飛去。
  力天神樂得逍遙緊跟其後。
  開封城。
  天帝幫秘密分舵乃是一藥材批發鋪。
  平時生意鼎盛,此刻卻斷枝殘瓦,藥材散落各處,一股腥味隱泛撲鼻。
  數十人無一倖免,且一夜之間全部屍骨無存。
  另一分舵香主張平如此說。其已近四旬,經驗老道,如是說:「看是中了某種毒物,亦
或被潑化骨之毒,否則不可能一夜之間全數不見。」
  姬水仙已查過洛陽分舵,狀況和此完全一樣,幾乎毫無線索可循。
  她不禁盯向力天神,含意乃說高薪聘來,總該有所表現吧?
  力天神頓感棘手,乾笑直道慢慢查,心念一轉,抓個九尊盟手下逼問不就得了。
  他道:「九尊盟狀況如何?」
  張平道:「更慘!」
  「更慘?!」力天神、姬水仙同時說出。
  張平道:「幾乎只差一夜,九尊盟分舵上下百餘人照樣被宰,他們雖極力掩飾消息,仍
然不出我們耳目。」
  姬水仙道:「這就奇了,本以為是他們幹的,現在……」不知該如何解釋。
  力天神道:「會是虛張聲勢?」
  張平道:「我們剛開始也以為是對方所為,故派人潛探,結果一些常見面孔統統不見,
對方亦派人手東探西搜,該是同臨此浩劫。」
  力天神苦笑道:「如此可麻煩多了。」轉向姬水仙:「天下還有誰敢動九尊盟?」
  姬水仙道:「無人敢動,就連天帝幫都忌諱得緊。」
  力天神道:「可是事實卻擺在眼前……多說無益,先查探再說。」
  三人於是前院後院搜得仔細。
  力天神終有結論,道:「闖入者不多,只有前院打鬥,看來是先收拾守衛,亦或要角,
另有人潛到後院,把睡夢中人一一殺害,因為後院血跡大都在床鋪上,看來死得不明不白。」
  姬水仙道:「那又如何?既然不是九尊盟,要到何處找此人?」
  力天神靈光一閃:「找之不著,引他前來便是!」邪笑起來。
  姬水仙道:「怎麼引?」
  力天神道:「只要放出消息,此處另有漏網之魚,且已瞧清兇手面目,自能再引對方前
來。」
  無計可施之下姑且一試,姬水仙已答應。
  當下開始佈局。
  三人輪流潛進潛出,似在找尋靈藥,亦似傳遞消息,且放出信鴿。
  張平特地交代屬下不得透露半點口風,自行卻暗地放出小道消息。
  果然一夜過後,九尊盟那頭已潛探附近。
  力天神已知消息傳遞成功,且等進一步發展。
  次夜三更。
  宅院一片肅靜。
  冷月西掩雲層,渾沉殺氣凝重。
  力天神直覺有異,已交代幾位幫手特別小心。
  數人齊聚一廂房,名為照料傷患,實則聯手等待。
  三更已近。
  燭火漸弱。
  氣息凝悶。
  猝地一道冷光射熄燭火。
  驀在火光幻滅剎那,四面八方猝射無數銀光暗器,奇猛砸向眾人。
  那勢來得好快,簡直萬斤強弩暴射。
  力天神大喝快擋,虛無快刀連砍十數銀光,竟然如砸冰塊,銀光散彈如花。
  幾名手下根本逃不掉,一閃即中,厲聲光叫,登時倒地斃命。
  力天神、姬水仙怔駭不已。
  銀箭第二波又射來,速度更霸猛刁鑽。
  力天神快刀再砍,暴花亂彈。
  姬水仙被濺著,唉呀叫疼。
  力天神一掌將其打偏,一腳踹來桌子擋架。
  叭叭叭叭,桌子硬被射穿。
  力天神衝撲姬水仙,抓起她跳沖高處,破瓦而出。
  數名黑衣蒙面人見狀再射暗器。
  力天神又將姬水仙拋往下邊。
  虛無快刀強砍強彈,竟將暗器倒打射回,一黑衣人閃避不及,悶呃倒地斃命。
  力天神強撲下來欲逮人。
  偷襲者驚惶萬分,竟然打出暗器直取自傢伙伴臉面,一人暴喝退走,數人掠散逃開。
  力天神想追,然考慮姬水仙安危,只追一屋頂,立即掠回。
  他甚快探往那斃命敵人,竟然一張臉腐蝕化成血水,甚是可怖。
  「糟了,是強毒。」
  力天神那敢耽擱,趕忙竄入廂房,喝著哪裡受傷?
  姬水仙正疼得冒汗:「在肩背……」
  力天神一手揚點燭火,一手拖她左肩,燭火閃亮,已見其衣衫腐蝕點點穿洞,顧不得男
女,一刀揮去,切下巴掌寬面,嫩白肌膚出現十餘腐蝕血點,幸小若紅豆,然仍擴散。
  「忍著……」
  力天神毫不猶豫,光刀猛挑,腐蝕血點一一飛落,虧他刀法了得,竟以巨刀切小肉,仍
能深淺寬窄恰到好處地挑出爛肉。
  鮮血滲出,姬水仙這才覺得辣疼。
  力天神趕忙倒出金創藥敷去,疼痛方減。
  姬水仙驚魂甫定,感激道謝:「還好是殘花濺著,要是主支射中,哪還命在?是啥暗器
這麼毒?」
  力天神這才想及線索不能斷,趕忙搜去,竟然發現包含張平在內,幾乎快化成血水,毒
箭早已不見。
  力天神突有所覺,掠竄外頭。
  那刺客屍體已腐化,唯腰際有支黑筒,力天神急搶過來,打開瞧瞧,一股冰煙散起,裡
頭出現銀白東西,瞧來和冰塊無異。
  力天神掠回廂房,「可知這是啥名堂?」
  姬水仙瞧其黑筒約半尺長,小臂粗,並未認出是何暗器,然突見粗若小指之冰箭,居中
竟有一道細紅血痕,怔駭道:「會是傳說中的『冰血魔箭』?!」
  力天神不懂:「它厲害吧?」其實想及方才經過,不承認也不行。
  姬水仙道:「恐怕是天下最狠毒暗器之一……它已十數年未曾出現,怎現在……」
  力天神道:「你知它來歷?」
  姬水仙欲言又止,還是說了。道:「不瞞你說,這名堂以前出自天帝幫,也就是在幫主
失勢時,曾經干方百計找尋方法想對付九尊盟,後因因緣竟然得此秘方,幫主苦心提煉三年,
終能製造,可惜體力已衰,且量產不易,又覺此物太過霸毒,有傷天和,故將此物全數毀去,
不久幫主亦積勞成疾去世,從此無人得知秘方,也不知有此東西,我乃偶爾機會聽及父親說
過,夫人也曾抱怨若用此物毒死龍九尊,天帝幫也不會落個今日局面,然說了幾年,覺得只
是妄想,日後便不再提,沒想到事隔多年,此物竟然再現形。」
  力天神道:「顯然有了漏洞,是否當年參與製造者偷偷保留,還是被他人所盜?」
  姬水仙道:「這就不得而知了……」
  力天神仔細瞧它,疑惑不解:「為何要冰封?既然是毒,隨便沾上兵刃不就得了?」
  姬水仙道:「我倒知之二一,此物毒性極易蒸發,故得在冰天雪地製造,帶回平地就得
冰封。對方利用冰箭,後頭裝上彈簧,一按即可發射,果然心思了得。」
  力天神見那冰針已開始融化,乾笑道:「得找個大冰塊冰凍它,否則被溶去,可麻煩多
多。」
  姬水仙道:「這麼晚,何處去找?」
  力天神道:「到大富人家去,那些人冬天即藏冰塊,留待夏天享用,反正此處已無線索,
走人便是。」
  姬水仙為顧及暗器,立刻同意。
  兩人向死難弟兄一拜,見其已化血水,連埋葬皆免了。
  雙雙一閃,掠空而去。
  幸得開封大戶人家不少,不到四更,果然找及偌大冰塊。
  力天神道:「要帶多少?一不小心又化了?」
  姬水仙道:「幾塊吧,旁邊還有防熱箱,裝滿它,大概可維持一兩天。」
  力天神苦笑:「那我豈非變成苦力了。」別無選擇,只好照辦。
  一切弄妥,兩人始又潛去。
  幸好力天神功夫了得,背口大木箱仍應付得了,走得甚是從容。
  已是五更天,兩人無處去,只好返回藥鋪稍作休息。
  力天神揣想著對方是何來路,竟然連九尊盟都殺?
  姬水仙也想不通,只知對方可能是敵非友。
  力天神道:「這東西既然易融化,對方應藏於深山雪地之中,一有任務才會行動,卻不
知為何先挑洛陽、開封兩大城下手?」
  姬水仙道:「警告作用較大吧!」
  力天神道:「也不對,若是警告,為何不留下線索?」
  姬水仙迷惑了,顯然對方仍忌諱什麼,「或許他想製造九尊盟和天帝幫衝突,然後坐享
漁翁之利。」
  力天神道:「倒有此可能……」
  姬水仙突發奇想:「如能利用他們鬥垮九尊盟,得利者反而是我們。」
  力天神笑道:「虧你想得出來,與虎謀皮,小心連骨頭都被啃掉。」
  姬水仙瞄他一眼,笑得曖昧,意思大概表示有個大頭擋架,她什麼都不怕。
  力天神邪笑道:「別以為我會撐到底,我是來查探案情的,現在已知兇手,任務已了,
拿來!」手一伸,想要尾款走人。
  姬水仙一愣:「拿什麼?」
  力天神道:「危險的安家費。」
  姬水仙斥道:「吸血鬼,難道你眼中只有錢?什麼仁義道德都不顧!」
  力天神瞄眼:「有沒搞錯!咱談的是啥條件?沒命哪來花錢?你自個不想活,別拖人下水,
我可要活上一百年,真是不識時務傢伙!」
  姬水仙斥道:「我豈不想活?你才牆頭草,東搖西擺,最沒格調!」
  力天神道:「就算我沒格調,錢來我即走人,讓你這有格調者去發揮專長,犯不著拖著
我下水。」
  姬水仙冷哼,搜向胸口,這才想及銀票只一張,冷道:「尾款自個回天帝幫要,少不了
你一個子,我沒帶那麼多!」悻悻搶走冰盒,實想猛咬他幾口。
  力天神冷道:「用此手段,不大高明吧!」隨即笑起:「也罷,看在事情簡單分上,另
一筆記帳便是。奉勸你一句,不要去玩這遊戲,遲早會沒命!」
  姬水仙冷斥:「你管不著!滾吧!我不想見到你!」
  力天神掙扎一陣,還是起身,道:「那我走了,請多保重!」當真拜禮退去。
  姬水仙霎時委屈滿腹,禁不了打擊,哇地痛哭。縱使自己千里迢迢前來辦案,然多半為
想經營男女關係,誰知最後仍落得如此局面,自尊已受嚴重打擊,又在舉目無親之下,悲從
中來,又怎忍受得了,淚水一瀉無法收拾。
  正哭得起勁之際,忽覺有人返回。
  她一抬頭,力天神癟立該處。
  四目交錯,姬水仙又喜又窘,喜者對方究竟去而復返;窘者自己竟然滿臉淚痕。
  困窘迫使她反擊,斥道:「回來作啥?」趕忙拭去淚痕。
  力天神道:「有訪客……」乾癟而笑,伸手外指。
  「誰?」
  「聽說很大。」
  「到底是誰?」
  「大到讓人頭大!」力天神伸手仍往外指:「是你家老大,他根本沒死!」
  「我家老大?!」姬水仙霧煞煞。
  力天神道:「南宮天帝親自來了!他還活著……」
  「怎麼可能?」
  姬水仙不信,搶探外頭,乍瞧此位身穿紫龍袍老者,嚇得唉呀驚叫,又自關窗發抖,直
叫他他他,吐不出一個字來。
  力天神笑道:「和我的反應差不多,算是正常!」
  「他他他……」姬水仙結結巴巴,嚇得雙腿發軟:「快逃啊……」急爬床前,扛著木箱
便想開溜,卻不知該從何處遁去。
  力天神見得想笑:「又不是沒見過死人復活,嚇成這模樣?還是你老祖宗,有何好怕?怎
麼?褲子濕了沒?」
  「他他……」姬水仙好不容易暴出話來:「他不是天帝幫主,他是龍九尊!」
  「龍九尊?」
  「正是九尊盟幫主!」
  「是他?!」換得力天神結結巴巴,似背脊被捅一刀:「怎會?!我明明瞧見夫人房中那尊
雕像,就是外頭那人沒錯,他當真是龍九尊?!」
  「正是!」姬水仙肯定回答。
  力天神頭皮發麻:「怎會如此複雜?!看來我是誤會了。」無暇再想白月霜為何留藏對方
雕像,畢竟龍九尊威名在望,壓得讓人恐懼,他也想開溜,招著女子便道:「快走!」
  兩人夾尾巴似地往另一窗口掠溜。
  龍九尊聲音傳來:「敢是天帝幫弟兄?老夫龍九尊拜見,可願出來一晤?」聲音不疾不徐,
卻含無比威嚴魄力。
  兩人哪敢吭聲,逃如小鼠,溜得輕落如葉。
  龍九尊已知狀況,身形一閃,穿飛屋頂,直掠那頭,輕易截住兩人去路。
  兩人見鬼似的定立當場,一時不知閃往何方。
  力天神乾笑道:「這位……老人家,我可和你素不相識,你該不會找我吧!」
  龍九尊爽聲一笑:「你該是時下年輕第一好手,人稱『虛無快刀』力天神吧?」
  力天神急忙搖頭:「不對不對,前輩可能找錯了。」
  龍九尊淡笑:「我識人無數,不易走眼;另一位該是姬堂主掌上明珠,人稱『水仙女』
是吧!」
  既然已被喊出名號,姬水仙只好強自鎮定以免弱了天帝幫威名,拱手笑道:「正是妾身,
不知盟主突然造訪,有何要事?」豁了出去,倒也坦然。
  她雖見過不少龍九尊畫像,但親自見人仍是第一次。只見得他灰髮雖斑卻梳理整齊,一
臉豪邁尊貴,王者氣勢隱現,雖說七旬開外,卻炯炯生神讓人感覺不似老者,其生命力仍甚
旺熾,想祈禱他壽終正寢恐怕還有得等,和傳言他將老死,根本相差過巨。
  她頗為洩氣。
  龍九尊不僅氣度不凡,待人竟也和慈,難怪能收編無數群雄,一統天下。他拱手笑道:
「老夫嚇著兩位了?在此致歉;不瞞兩位,若非要事,老夫自不會親臨;此次前來,乃關係
幾夜前貴幫和本門被謀殺暗算之事。據本門所報,昨夜貴派又遭暗算,特過來看看,不知兩
位可願提供線索?」
  姬水仙掙扎著若說出『冰血魔箭』之事,自可靠對方大力量搜出端倪,但相對亦會失去
以此對付九尊盟利器,實難取捨。
  力天神並未想太多,他只求擺平此事,登時接口道:「是一群殺手,使用毒針,殺人於
無形之中,十分厲害。」
  姬水仙欲阻止,然覺任何動作皆瞞不過龍九尊,只好作罷,只祈他別亂說,壞了大事。
  龍九尊道:「毒針?可是冰針之類?」
  力天神、姬水仙同愣,對方竟一猜即中,似知內情。力天神祇好說了:「不錯,是冰箭,
一射即溶,無跡可尋。」
  龍九尊注視那口木箱,道:「可在裡頭,能否借目一瞧?」
  姬水仙不自覺縮收,不知該如何掩飾。
  龍九尊道:「放心,老朽以盟主身份保證,只瞧一眼,不會奪取。」
  憑其身份若不守諾,誰亦拿他無法。
  姬水仙終於同意,將木箱啟開,裡頭冰塊已結封,然難不倒她,伸手一剝,裂成兩半,
取出黑筒,再打開,冰針已現。
  龍九尊見狀輕輕一歎:「果然是冰血魔箭,果然出了問題。」
  姬水仙趕忙將東西恢復原狀,生怕有所失閃。
  力天神但覺對方言詞有所線索,問道:「前輩曾經見過此物?」
  龍九尊道:「不瞞兩位,這東西出自九尊盟。」
  此語轟得兩人詫愣不已。姬水仙明明說此物乃南宮天帝發現,怎又變得九尊盟所有?
  龍九尊道:「它雖是天帝幫所發現,但後來仍淪入老夫手中,我一直保有它以備不時之
需,十餘年未出差錯,如今卻仍失敗了。」
  姬水仙冷道:「本是天帝幫所有,怎會到你手上?」
  龍九尊道:「兩軍對陣,各憑本事探消息,南宮天帝以為做得神秘,仍被本門探知,我
得它,只想研究解藥,也花了無數心血:我們只防不用,如此而已。」
  姬水仙無話可說,兩軍對陣本就各憑本事,慶幸南宮天帝未用此物,否則可能將遭另一
敗事。
  力天神道:「你研究出解藥了?」
  龍九尊頷首:「沒錯。」
  力天神道:「可願分一點來?」
  龍九尊落落大方拿出白瓶,交予力天神,道:「中箭時立即服用塗抹,或是事先服用,
否則射中要害或太深處,可能來不及,仍有生命危險。」
  力天神接過手,欣笑道:「你倒也爽快,我會好好珍惜。沒事了吧?我們可以走了吧?」
  龍九尊道:「尚有兩事相求。」
  「哦?」力天神道:「啥事?你也會求人?」
  龍九尊笑道:「是人,總有求人時;老夫乃獨自前來,希望兩位保密。另一事乃想請兩
位替我查出到底誰盜走此物,需知此事危害甚廣,不得不立即處理。」
  力天神眉頭直跳,邪笑道:「憑盟主力量,豈有查不出之理?怎求起我們?」
  龍九尊道:「打草不得驚蛇,九尊盟太過龐大,牽一髮動全身,老夫不得不作此安排,
希望兩位答應,對雙方皆有好處。」
  姬水仙冷道:「我們是敵對,怎麼並肩作戰!」
  龍九尊道:「從昔至今,老夫從未把天帝幫看成敵人,南宮天帝也是比武落敗,天下群
雄亦是自動投靠,敵對只存在貴派,老夫一直坦蕩處理事情,尚祈兩位明理判斷,自乃蒼生
之福。」
  姬水仙直盯對方,想猜斷其所言真假,然其誠懇氣度實讓人無懈可擊。
  力天神感覺出大丈夫莫過於此,先前刺殺念頭竟然一掃而空。對方王者魅力四射,難怪
能收服無數天下英雄為其所用,實是了得。
  姬水仙冷道:「你雖有心,但你手下照樣胡作非為,你可知或不知?」
  龍九尊輕歎:「樹巨枝多,難免控制不易,老夫已盡量治軍嚴明,縱有敗類立即懲治,
十數年來亦相安無事至今,姑娘該信得過才是,又如現在可能有內賊作壞,老夫立即親自出
馬處理,以免事態擴大;兩位當知事態輕重,又怎被各自出身畫下界線而不顧俠心義理?」
  力天神輕歎道:「被你一說,我等倒小氣多了,好吧!看在兇手殺人殘酷之下,自該抓
出來繩之以法,至於九尊、天帝兩派之爭,日後再慢慢磨啦。」
  龍九尊慈顏一展,笑道:「老夫果未走眼,少俠不只為錢,其實充滿俠義之心,實是難
得。」
  力天神窘困道:「你怎知我愛錢?」
  龍九尊道:「九龍城易堂主曾以開幫立派為條件,你都未允應,此事已稟我知,其實年
輕人,尤其剛出江湖,總想有個家幫,誰都能理解,此即多少本事拿多少酬勞,愛財自有道,
最主要者乃是義之所在,再無計較之心,這才是最可佩之處,老夫欽佩少俠風範!」
  力天神笑道:「被您一說,我倒輕飄飄啦!難怪天下英雄都說你行,好吧!到底要我如何
配合調查?」
  衝著被天下第一盟主賞識,竟也想為他盡心盡力。
  龍九尊感激拱手為禮,道:「我知冰血魔箭在何處製造,兩位可潛入查明,自可找出原
委。」又加一句:「放心,我會找人幫兩位,當無性命危險。」
  姬水仙心神一亮,追問:「到底在何處製造?」得此秘密,助益太大。
  龍九尊坦然說道:「在長白山東麓,斷雲崖附近,地勢甚險卻隱密。」
  姬水仙但覺對方毫無保留,看來已是真心邀請,疑慮祛除泰半,終也點頭:「好吧,我
且配合找出兇手,一切日後再說。」
  龍九尊感激一笑:「那全看兩位幫忙了。兩日後請至太行山雲飛嶺,自有幫手會合;天
色已亮,我且告退,尚請保密為重。」說完誠懇拜禮,身形未動卻直往後牆栘去,如幽魂般
飛閃不見,露了一手精純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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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9:51:29 |只看該作者
  姬水仙這才噓喘大氣,直道要命,怎會碰上這不敢想像傢伙。
  力天神卻興致高漲,欣喜說道:「事情越來越有看頭,本人身份地位漸漸重要啦!」
  姬水仙斥道:「重得把你壓死都可能!」
  力天神呵呵笑道:「怎會,我頂得穩呢!」
  方纔實是被龍九尊威勢所赫,現已恢復正常,姬水仙得以冷靜思考。對方來得太突然,
縱使說得頭頭是道,然總是敵對關係,若此貿然參加,或中圈套而不自知。
  她道:「如果這是騙局,你我豈非自投羅網,一命鳴呼。」
  力天神道:「不會吧?搞到龍九尊親自出馬?在我看來,他是尾大不掉,內部出了問題,
他想剷除毒瘤,才不顧身份前來找咱合作。」
  姬水仙道:「問題是除那些人,對天帝幫根本沒好處!他內部越亂,對我們越有利!」
  力天神皺眉道:「可是那些人連天帝幫也殺啊!」
  姬水仙道:「說不定是龍九尊派人殺的,有人毀了九尊盟,他知棘手事,乾脆也毀了天
帝幫,然後引我們為其所用。」
  力天神一臉迷惑,道:「被你一說,我倒亂了,那你決定如何處理?」
  姬水仙長思後,作了決定,道:「對方說了秘密地點,不去探查,自也說不過去。」她
想若能引誘為己所用則力量大增,「只是若是騙局,咱可就得小心了,我覺得由你去和對方
會合,我再派個人跟著你,也好相互照應,我則是先行潛去地頭摸底,如此方不致雙雙中計
落網。」
  力天神道:「好吧,你怎麼說便怎麼做。」
  他自覺是第三者,只要不被設計,任何兩派發展,皆礙不著自己利益。
  姬水仙道:「那即照我計畫,咱在長白山會合,此事且保密,我會喚曲倩如和你配合,
事不宜遲,先行一步!」說完深深一笑,提起木箱,萬種風情一掠而去。
  力天神道:「倒是騷娘們!」娶她為妻亦不遺憾,只是賊頭賊腦,不易對付。
  既然落個輕鬆,他掠向舒服屋樑,擺平休息。
  回憶方才情景,最感興趣者竟非毒針、兇手,而是白月霜那尊木刻人——它明是龍九尊,
為何白月霜對他既愛又恨,還抱著他意淫,顯然感情深不可測,其中又隱含何者秘密?
  他直搖頭,看來白月霜喜歡龍九尊比南宮天帝強烈,否則怎會準備木刻人在床旁,想著
想著即騎壓非禮了,雖然她亦砍木人腦袋,然那應是因愛生恨之舉。那句「都是你!」可證
明白月霜心境。
  這麼說來,白月霜應是喜歡龍九尊,可惜陰錯陽差嫁予南宮天帝。那姬長虹喜歡白月霜
卻娶其師妹顏清照,卻不知南宮天帝到底喜歡誰?
  造物實在弄人!
  力天神輕歎一笑,想想自個是否會步前人後塵,娶個不愛之人?
  他不禁考慮姬水仙,這妞其實不差,只是總覺對方老在利用自己,實透不著男女感情,
倒是姜小玉實實在在,可靠得多。
  想及姜小玉不禁呵呵笑起,這小男人婆大概還在蓋房子,準備開幫立派之事吧?對她頗
多歉意。
  反正感情事八字尚未一撇,想想即可,日後再說。勞頓一夜倒也累壞,不自覺中沉沉入
睡。
  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力天神忽覺有人走近,正待窺瞧來者何人,對方已喚聲道:「力少俠下來吧!准餓了。」
她抓著小包晃高,該是食物。
  力天神一眼認出是姬水仙貼身丫鬟曲倩如,沒想到對方來得如此之快,乾笑一聲掠回地
面,曲倩如攤開,香噴噴烤雞現形,力天神忍不了誘惑,抓著即啃,邊吃邊道:「你怎找得
此?」
  曲倩如笑道:「偌大開封城都不見蹤影,不在此在哪?」
  她跳動靈眼,故作清純,笑出梨渦,試探對方是否另有感覺,畢竟前次冒充醜女在陰風
谷差點活埋對方,此時莫要被認出才好。照了幾眼,力天神並未起疑,她始放心,坦然面對。
  力天神見她笑得有企圖,以為又是男女事,反瞄過去,只覺她瓜臉甜甜,相貌雅美,梨
渦迷人,自是美女一個,可惜或因婢女服侍主人過久,隱現一股任勞任怨氣息,那俏皮刁鑽
敢是裝出來——亦或本性如此,只被身份給壓抑罷了。
  總的感覺她乃美麗出群。姬水仙選的丫鬟自不太差。
  可惜力天神未瞧出此女竟是活埋自己之人,否則准咬牙切齒。
  力天神道:「姬姑娘已通知你此次任務了?」
  曲倩如道:「只交代跟你去辦事,並未說明何任務。」
  力天神暗道是了,姬水仙一向小心,暫時不說,對眾人皆有好處。他笑道:「是準備和
另一人會合,然後到長白山查明一件兇殺案。」
  曲倩如道:「就是此處暗殺兇手?」
  力天神心知瞞不過,便點頭:「不錯。」
  曲倩如道:「那大小姐呢?不跟去?」
  力天神道:「她也去,只是另走他路而已,事關機密,可得守口才是。」
  曲倩如頷首:「我自知輕重。那,現在去會合?」
  力天神道:「後天吧,在太行山。」
  曲倩如道:「那,另有時間,我去準備東西。」
  不等回話,她拜禮而去。
  力天神呵呵一笑,多日來不斷美女作陪,亦是人生一大樂事。
  連日奔戰,他一身汗塵,找了古井洗淋,再尋淨衣替穿,落得輕鬆,始逛大街而去。











第 五 章  龍鳳雙驕
  這開封古城,瀏處可多。
  力天神難得清閒,漫步而行,只見得商家處處,街攤無數,或售脂紅南北物,或可口小
吃,雜耍熱鬧烘烘,狗皮膏藥喊得響亮,市井生活竟也逍遙自在。
  力天神轉得不亦樂乎。
  然街雖長亦有行完時,直至傍晚已瞧得差不多,心念一閃,近日碰得女人不少,卻不知
城中風化區是啥名堂。想著想著便往青樓小街行去。
  黃昏方至,妓戶可正開張,燈籠一亮,老鴿子已開始吆喝拉客,形成特殊文化。
  力天神祇不過想瞧瞧,誰知時辰未興,街道男人仍少,他這一走倒成稀客,老鴿子竟然
蜂擁而上搶著拉人,嚇得他窮於應付。
  「大少爺裡面請,今兒來了個貴妃大美人,正等著伺候您呢!」
  「我這頭才是新鮮貨,保證處女,既乘巧又漂亮,試試便知!」
  老鴇子喝喝哈哈介紹不停。
  力天神倒是困窘直道只是看看,東閃西閃逃去。
  閃個半街,眾鴇子已知來個窮傢伙,凶臉頓拉,開始斥罵:「原是癟腳貨,去去去,姑
娘豈是被你看的!真是不入流!」「回去看你媽吧!沒用東西!」「我看是處男,還不懂得人道,
老娘我免費替你開戒如何?」斥斥嘖嘖中,未再理人,逕自招呼其他客戶去了。
  力天神暗自噓氣,原來逛妓院竟也大有學問,自己一時不察,當了膿包,幸未被熟識者
發現,乘機開溜去也。
  行至街尾處,突聞一呵呵笑聲傳來。
  力天神回身望去,只見得一紅衣貌美姑娘挑邪迎笑不斷,那模樣直若花癡。她雖著褲裝,
然感覺直若風塵女子,那笑聲充滿挑逗勾引意味。
  力天神皺眉:「你在笑我?」
  那女子道:「不錯!你是處男對不對?」故挺胸脯,媚力四射。
  力天神瞄眼:「干你何事?」
  那女子媚笑道:「活這麼大,還是處男,未免太遜了吧?你不但是處男,還是個膽小鬼!
走一趟妓院,竟臉紅呢!」
  力天神豈肯認輸,邪斥道:「想不想試試我的威力?」他雙手插腰,挺直胸脯,表現男
子氣概。
  那女子媚眼上下衡量,邪笑道:「外表瞧來是神勇,都不知褲子底下是否表裡一致!」
  力天神邪笑:「試試便知!」
  那女子媚笑:「你好壞啊!」伸手一指,笑得放浪。
  力天神祇見其手上掛著不少金鐲玉鐲,這一指晃,卡卡啦啦,光彩眩目,頓覺此女可非
窮妓女,仔細再瞧,竟也發現對方雖一臉邪媚豪放,然舉手投足之際,總現一股富家千金氣
息。不禁問道:「你不是在此上班的姑娘?」
  那女子呵呵笑道:「你好壞,把我當成妓女,我只是前來學習一些風情萬種的姿態,當
然也順便瞭解男人,不過你要把我當妓女也可以啦,反正你是膽小鬼!」
  力天神更愣,天底下竟有此種事?!千金小姐跑來妓院向妓女看齊?!真是年代變了。
  瞧這女子相貌甚美艷,雙眉濃挑,兩眼帶媚,紅唇稍厚卻性感,尤其左眼角下長著一顆
硃砂紅痣,實是勾人得緊,瞧她至多不及二十,卻已顯露女人成熟魅力,實也讓男人不易抗
拒。
  他乾咳著:「你要是當妓女,一定超級紅牌!」
  那女子笑道:「也未必,我得喜歡才接客,看不上眼,豈非一輩子枯坐孤床?」忽地倚
身逼近:「我早注意你了,今兒是你福氣啦!」
  力天神但覺一股玫瑰體香湧來,終讓人想入非非,邪笑道:「你選我當入幕之賓?」
  「差不多!」那女子媚笑道:「只怕你不敢!」
  力天神瞄眼:「誰怕誰?」
  他硬撐了,畢竟對方若是大戶千金,怎可能如此放浪,敢是以言詞相激,逞口舌之快,
若到節骨眼,還不是敗陣下來。且和她鬥上一局,看看情況如何發展。
  那女子媚邪直笑:「有你的,好吧!咱就相互約定,到時誰先開溜,誰就是龜孫!」
  力天神喝聲叫好,期待故事發展讓他興奮。
  「那走吧!我叫英如,名字不俗不雅,好記便可!」她當真領人往前行去。
  力天神祇想得知結局,隨後跟上。
  瞧及這女於背面曲線盈擺竟然媚力無限,力天神倒也幻起想入非非。然江湖經驗告訴他
得小心不速之客,終把邪念收住,提心跟隨而去。
  那英如姑娘落落大方轉著大街小巷,突抵一處豪宅,也不叫門,招手一掠,飛身進入。
力天神暗愣此女武功竟如此了得,得更小心防著,莫要著了道兒。
  深深吸氣,一掠跟去。
  那女子飛入獨立樓閣香閨,開窗招手,力天神已是騎虎,只好跟飛入內。那女子把門窗
一帶,孤男寡女終處一室。
  裡頭備有美酒、小菜。那女子招呼對坐,媚笑道:「喝點酒,自能助興,這可是上等女
兒紅,不錯唷!」
  力天神道:「該不會有毒吧?」
  英如姑娘道:「你說呢?」自個先飲一小杯,媚笑道:「放心吧,我要殺人不必下毒!」
  力天神仍未飲酒,問道:「你帶我至此,到底有何目的?」
  英如姑娘呵呵笑道:「不是說好,享受一番男歡女愛?真是處男得沒卵蛋,難道約你便
有目的?世間只准男人玩女人,不准女人玩男人?」
  力天神皺眉道:「你在玩我?」
  英如姑娘道:「那就看你怎麼想了,若兩情相悅,誰也沒玩誰,若各有盤算,就當作相
互玩玩吧!」
  瞧她說得如此簡單,力天神實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天底下真有如此豪放之女?且走
一步算一步了。
  「誰怕誰來?」
  力天神終抓起美酒,一飲而盡。
  英如姑娘見狀擊掌叫好:「這才爽快!喝吧!今夜將浪漫多情,盡情享受吧!」
  姑娘斟酒敬飲,力天神先時倒防著,然試探幾口,並無任何異樣,這才豪放陪飲。
  美酒果能助興,半瓶入腹,一切開始放鬆。外頭天色已暗,燭光亮起,閃爍跳躍之間,
美女更顯絕艷動人,尤其那性感朱唇不斷挑逗勾舌,原始誘力勾得力天神丹田熱氣湧出,然
其終歸處男,對此道總難應付。
  姑娘終於主導引誘,一個翻身倚靠過來,嚶嚶喘著逗人氣息,淫媚說道:「我美嗎?」
力天神道:「美……」姑娘道:「哪兒美?」力天神道:「全身都美……」
  姑娘媚笑呵呵,又道:「想佔有我嗎?」
  力天神一時臉紅,不知如何回答。
  姑娘突地抓其右手,壓在自己胸脯上,結實軟柔感覺竟如此真實,是男人恐怕甚難抗拒。
力天神全身輕顫,生平第一次接觸女體,感覺竟是如此強烈。
  姑娘一不作二不休,突將男人按倒,倚著身軀廝磨著,漸漸感覺男人反應激烈,她終於
一吻過去,於是乎男人終於崩潰,任何提防全然瓦解。初試之狼一發不可收拾,他已等不及
寬衣解帶,猛地一撕,女人衣衫裂成雙半,嫩白身軀裸裎相見,那結實胸脯顫著顫著,勾洩
雌性強烈欲誘。她唉呀輕吟卻更撩撥雄體發狂,獸性般地欺撲掠奪,於是乎翻雲覆雨終於展
開。
  只見得餓虎碰及欲狼,無盡天地貪婪掠奪著,那糾纏般的廝磨吞噬催殘,換來總是情慾
剛烈的嘶吟,天旋地轉間只為凝享強烈動物本能欲情……翻雲覆雨已無法形容,山崩地裂無
法完全宣洩,那愛慾竟然怒撞每一顆雌雄細胞,幾達粉身碎骨爆裂之中。
  一連數次吶喊後,終歸平靜。
  雌女雄男終攤軟開來,一寸不能移動……
  好一場巫山雲雨,讓人回味無窮。
  不知過了多久,女者纏捲翻靠男人胸脯,甜膩嬌撒道:「你好強壯……我從未如此強烈
感覺過……」
  力天神祇聞「強壯」兩字,倍感虛榮偉大,嗯了一聲,仍回味其中。
  女者還想溫存片刻,忽覺什麼,突地爬起,食指輕點男人鼻頭,媚笑道:「完啦,該收
拾收拾啦!」說完滿意一轉,步向隔房,淋身去了。
  力天神嗤嗤憨笑,沒想到處男之身會毀在這莫名女子之手,還好對方不是醜八怪,否則
實對不得自己。回味情境讓他貪婪不已。
  英如姑娘已沖洗完畢,披穿軟柔紗袍,若隱若現行來,表情仍笑,道:「你還沒走?」
  「走?」力天神一愣:「就這樣……」直以為仍有某種義務存在。
  媚姑娘挑笑道:「難不成你還想梅開第八度?我可招架不住啦,改天如何?」
  力天神道:「我是說,咱有了關係,總該……談點事吧?……」
  媚姑娘笑道:「免了吧,你我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你走吧!」
  「可是……」力天神一時難以接受:「可是若有了孩子?……」
  媚姑娘笑道:「放心,我自會小心,不必你負啥責任,就像喝糖水,喝過了便算了。」
  力天神苦笑:「我們之間就像喝糖水?」
  媚姑娘笑道:「不然像什麼?你已是我遇上最好的男人,我會懷念的。」
  力天神苦笑:「你一直擁有很多男人?」
  媚姑娘笑道:「一個也沒擁有過,只是逢場作戲,如此而已。」
  力天神終於明白一切,直覺自己甚像妓男,被應召服務,縱使各取所需,然他仍有被耍
感覺。苦笑一聲,坐身而起,開始穿衣撿褲,不敢再瞧此女一眼。
  媚姑娘嬌笑道:「怎不看我?是我傷了你自尊?」
  「哪有!」力天神挺胸維護男性尊嚴,道:「我只是想當個負責之人,既然你只在玩玩,
大家自落個輕鬆,反正你爽我也爽,我走啦!」抓起褲頭,瀟灑一笑,掠窗而去。
  媚姑娘凝目瞧其背影,算著一二三,要對方回頭露出留戀難捨神情,豈知對方一掠而去,
閃得比啥都快,反讓姑娘泛起失落感。以往每個男人皆為床頭拋棄而死去活來,淚流滿面,
這傢伙卻出奇冷酷,似乎自己乃被耍玩者。
  「算啦!各取所需,留戀什麼?」
  媚姑娘逕坐席前,啜起美酒,然卻兩眼發直,不斷回想方才絕妙情景。再無往昔瀟灑。
  力天神返回藥鋪,倒在床上。
  對於此次艷遇頗難以接受。
  他實想不出世上會有此豪放女?又如武則天養禁臠,玩玩男人便算了?然而不信又能如何?
自己明明碰上了。
  「媽的!第一次竟當妓男!」
  他直叫不值,可是生米已煮成熟飯,不容改變,只能怪歎自己防範不周,竟然平白失身,
若傳出去,豈非笑掉大牙?
  他立定決心隱藏事實,得裝出經驗豐富才行。
  「隨便一瞧便知道我是處男?未免太遜了吧?」
  臉上並未寫上「處男」兩字,為何一見便知?敢情是露了訊息,得好好掩飾不可。
  力天神想它千百遍終悟出,下次碰上豪放女,先下手為強便是了,否則準被當成在室男
耍玩。若消息傳開,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還好那句「你好強壯」使他男子氣概高張,挽回不少尊嚴。
  一夜皆在懷念強壯中入睡。
  次日起來,心想欲往太行山已時間不多,不等曲倩如,留了字條,先行而去。
  太行山。
  飛雲嶺。
  雖日正當空,嶺巔仍罩雲層,捲著山風呼掠而過,一波層疊一波擠沖,滾滾呼隆,千變
萬化,氣勢不凡。
  最高嶺崖處正盤坐一布衣年輕人,沉靜修練吐納神功。只見得其頭上聚頂淡雲白氣,內
功修為自是了得。
  力天神趕至此嶺已過一日夜。
  忽見有人練功,暗道莫非即是龍九尊安排之人?
  仔細瞧去,此人眉清目秀,鼻挺廓深,氣勢不俗,顯有名家風範,可惜和自己年齡相妨,
不知能否擔當大任。
  見其頭頂凝氣,功力自佳,為何自己靠近他仍未察覺?
  力天神心想既是等人,該是對方先認,若貿然騷擾而錯及對向,豈非大大失禮?於是退
開百丈,乾脆盤坐下來,學著吐納。縱使自己快刀一流,然內力終究未達顛峰,若碰上龍九
尊之類超強高手,恐怕得落入下風,有空仍得苦練才行。可惜虛無界派內功心法一向較弱,
練來精進不易,但勤能補拙,乃目前唯一辦法。
  他亳不嫌棄,認真練功。
  一周天下來,全身果然舒爽許多。
  忽見那氣勢不俗年輕人走來,瞧及力天神,頗感警詫:「你就是『虛無快刀』?竟然和
我一樣年輕?」大有惺惺相惜之態。
  力天神頷首,反問:「你是龍九尊派來的?」
  那人笑得開朗,道:「嗯,我接了飛鴿傳書,便自趕來,我叫騰海,多多指教。」風度
翩翩,讓人頗具好感。
  力天神瞧他仍算順眼,說道:「不是有兩個?還一個人呢?」
  騰海道:「是我妹妹,她散漫慣了,但還算不敢誤事,自會前來。」
  力天神道:「那就等啦,反正我也有一女伴未來。」
  騰海笑道:「聽說你們是天帝幫人馬?」
  力天神道:「你不是九尊盟人嗎?」
  騰海笑道:「實是奇怪組合,連我都摸不透原因。」
  力天神道:「能得龍九尊器重,你來頭不小吧!」
  「呃……」騰海乾笑道:「盟主要我配合你們,受器重者是你,我只是引路,順便辦點
聯絡工作罷了。」
  力天神道:「你頂上聚氣,功力分明了得,何必太過客套,不知師承何人?」想探出對
方底子。
  騰海道:「我拜過幾個師父,內功心法倒和『紫雲真人』練的,此功練得冒紫氣,我仍
在白氣階段,差得遠。」
  力天神皺眉道:「比龍九尊更老一輩的紫雲真人?他尚未作古?」其武功恐在龍九尊之上,
已隱居數十年,竟然還活著。
  騰海道:「紫雲師已在前年飛昇,我只讓他指點年餘,剩下全靠秘本修行。」輕輕一歎:
「可惜悟性不夠,仍未能全部貫通。」突有奇想:「你也在練內功?咱共同研究如何?聽說你
的快刀已打遍天下無敵手,一定比我聰明!」竟然往懷中抓去,拿出秘本。
  力天神詫愣不已,需知練武者對絕世武功皆深藏不傳,哪像他只憑片面相識便取出分享,
不管是真是假已讓人難以置信。
  「你該不會耍我吧?」力天神頓覺此話不妥,改口道:「那是紫雲真人獨門心法,未得
允許,怎可隨便傳予他人?」
  騰海道:「別多心了,紫雲師說過,傳予正派之人,我看你頗正派,也有資格學它。別
客氣,你學會了,我也少不了一塊肉……」當真攤開秘本。
  力天神窘困道:「怎知我正派?」
  騰海道:「感覺便是,若要證據,方纔你不打擾我練功,也是正人君子,你和九尊盟敵
對,竟肯受邀,那得大胸襟才行,憑此兩點已足夠了。」
  力天神皺眉:「我混得十數年,怎未覺自己是正人君子?既知我靠在天帝幫,讓我學得
此功,不怕反過來對付九尊盟?」
  騰海笑道:「敵友只在一念間,何況九尊、天帝兩派其實亦非真正仇敵,只是少數心胸
狹窄者在作怪而已,我相信你便是!」當真讀起秘本口訣。
  力天神對此秘功當然誘力不少,對方既然免費奉送,他可不願錯失良機,道謝一聲,仔
細研究去了。
  這紫雲功果然博大精深,吐吶方式複雜無比,幸得騰海經驗解說,力天神得以輕易入門,
況其天資即甚過人,一步通,竅竅通。他竟也顧忌秘本可能只看一次,竟然先行強記,待日
後有機會再慢慢消化。
  騰海果無私心,說得甚詳盡,遇有難處,親自演練,力天神不禁對他另眼相看,光憑無
私傳功一事,即覺對方乃可交之人,感情不由掀放不少,雙方開始回說引笑,漸漸演化友人
局面。
  不自覺中已至黃昏。
  力天神經過數時辰強記,自也背熟深奧口訣。他當然不敢表現全記得了,只顧東翻西瀏,
糾正印證著,然後全力演練前首編。瞧及騰海教得如此之勤,他卻偷記後頁者,總覺內疚,
然再想想,對方既有心相互交流研究,此哪算偷人功夫,終也坦然許多。
  騰海對於對方學習之快速,頻頻欣賞,直道將來必青出於藍,力天神自客套回應:怎可
能。只要一路學來順暢,他可想不了其他種種。
  起首內勁運行編充滿體內無數穴道,經脈及先後秩序最為難懂,力天神竟在半天之內學
會,要比騰海快上數時辰,對方當然佩服。
  就在首編融通之際,山下傳來掠空聲,兩人警覺回探,一紅衣女子掠飛而來。
  力天神乍見此女,眼珠差點掉滾地面:「是你?!」
  來者竟然是英如姑娘——那算玩弄又似被玩弄的超級豪放女。
  媚姑娘忽見力天神亦自一愣,應聲「是你?!」隨又恢復正常,媚笑道:「實是有緣。」
  騰海道:「你們認識?」
  力天神呃地乾聲道:「是見過面。」如此窘事怎可說出,只祈禱對方別是同行人才好,
可惜希望立即落空。
  英如笑道:「我請他喝過酒,後來便分開了,早知他是這次任務夥伴,跟他一併前來便
是。」不再於男女之事作文章,話題一轉,道:「哥你功夫練得好了?」
  騰海淡笑回答尚可,卻仍猜著妹妹是否喜歡對方。
  力天神雖窘困,然既已碰面,前日已下定決心當個老江湖,正可利用此刻印證,自也收
起處男窘澀情衷,故作大方應對,笑道:「不知姑娘也是高人,實是走眼走眼!」
  英如媚邪直笑,在衡量對方心態,一時忘了回答。這傢伙和第一次碰面判若兩人,實摸
之不透,生起一股挑戰心態。
  騰海笑道:「妹妹武功自不賴,否則怎敢到江湖亂闖,你們既然認得,我也不必介紹;
卻不知你那位小姐何時要來?若晚了,咱得找地方生火煮食啦。」
  力天神道:「大概快來了吧?我四處轉轉?」將秘笈交還,立身而起,目光一掃,尋路而
去。
  英如想和他對照一眼卻不可得,頗有失落。冷哼一聲,故作不在乎。
  騰海道:「小妹可對他有意思?」
  英如冷道:「誰說的?天下男人多的是!」
  騰海輕歎,道:「你的行為得修正些,如此對待男人,遲早會引得天下大亂。」對於妹
妹行徑,他多少瞭解。
  英如瞄眼道:「怎會?男人可以玩女人,難道女人不能玩男人?」
  騰海道:「男玩女,女人自恨,女玩男,男人不恨?既能生恨,自引仇起,該多想想。」
  英如笑道:「知道啦!我一向乾淨俐落!」
  騰海歎道:「你再不收斂,我得告訴爹去,省得你壞了家風。」
  英如一愣,瞄眼道:「我已很收斂,你別亂說!我不是你想像那樣子。」對於父親,她
仍忌諱。
  騰海見到效果,始笑道:「只要你改邪歸正,我便不說!」
  英如斥笑道:「你啊,只會用爹威脅我!看我如何……收拾你!」猛地騰空發掌打去。
  她本想說及「非禮你」突覺對方乃哥哥,只好改口,其實對於騰海,她自欣賞,偶也幻
想,只礙禮俗而作罷。
  除了妹妹小毛病外,兄妹倆感情仍篤,趁此機會較量開來,不但切磋武學且聯絡感情。
  雙方比劃三十回合。力天神已引得曲倩如掠奔前來。
  曲倩如手提鴿籠,隨時準備傳訊,設想倒是周到。
  方掠至嶺巔,突見紅衣女子,登時詫愣不已。「小公主?!」
  力天神怔道:「她也認得她?」莫非對方也搞同性戀?
  曲倩如自覺話說過快,正求掩飾般欲言又止。
  力天神再問:「她是何派小公主?」已有逼迫意味。
  曲倩如不說不行了,道:「還有誰!龍九尊的女兒!」
  「他們?!」力天神被捅一刀,做夢未想及對方是如此身份,難怪她膽大,為所欲為,她
既是龍九尊女兒,那這男者不就是他兒子,九尊盟少盟主?
  龍九尊竟然派親生兒女辦此事,不知存何居心,難道此事當真重要無比?還是想讓對方
和自己套交情?
  瞧瞧騰海,光是那幕秘功相贈即叫人無法拒絕啊!
  騰海知道身份已露,拱手道:「不錯,我姓龍名騰海,爹是龍九尊,她是我妹妹龍英如,
方才力兄未問,我自習慣不說,因為那是負擔,和力兄交往無關身世背景,望你能瞭解。」
  力天神感受那股真誠,暗暗苦歎,事情越來越複雜,再此演變下去,誰都無法預料未來。
然江湖男子,誠信為重,在對方並未展露任何目的之際,又豈可先生疑心而做出小人行徑,
當下爽聲一笑:「任你是誰的兒子,和咱交往無關!」
  龍騰海聞言欣笑道:「這就是了?」言畢,兩人相視哈哈暢笑。
  龍英如和曲倩如則心結萬千,各有心事不同。一個心想身份已露,這男人將何反應?一
個揣想力天神竟然和龍騰海結交,是否會對天帝幫忠誠,對某人不利?
  力天神祇是偶瞄龍英如,並未作任何反應。倒讓對方感覺怪異,竟生起失落感。
  曲倩如卻已發問:「力少俠,跟他們去,恰當嗎?」
  力天神道:「應該吧,我們查的是雙方敵人,暫且合作無妨。」
  龍騰海笑道:「放心,九尊盟一向把天帝幫當朋友,其他只是有心人作怪而已。」
  曲倩如應聲,不再多言,畢竟她身份不宜。
  力天神道:「令尊既派你倆,敢是十分看重,不知龍兄有何計畫?」
  龍騰海道:「其實也只是為了保密,九尊盟已出現內賊,父親信任我倆,才派此任務,
咱秘密完成便是。」轉向曲倩如:「你的鴿子該是送信所用,且請不要提及我們是誰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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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9:53:00 |只看該作者
  照理說,他將阻止此事,然礙於力天神,只好作此修正。
  龍英如冷道:「辦秘事還帶鴿子,不妥吧!」
  龍騰海道:「既已帶來便算了,現在放走也來不及。」心想只要隨便一暗號,還是保不
了秘密。
  力天神亦未想及曲會做出此舉,一時不知如何處置。
  曲倩如窘聲道:「龍九尊既然說是合作,大小姐自想出此法,畢竟是入九尊盟險地,我
們只能以此報平安。」
  力天神恍然,原是姬水仙顧及安危所做措施。
  龍騰海笑道:「說的有理,誰都應為自己做防備,自是應該,你用吧,我們不干涉。」
  龍英如也懶得理,暗道憑九尊盟還怕這幾隻鴿子不成?只要到了地頭,再讓她突然用不
著便可。
  四人既取得約定,已無誤會,時間已晚,終決定先行解決晚餐,於是北奔而去,途經山
澗,捕魚烹烤,進食過後,連夜趕路,直奔長白山。
  幾日夜間,龍英如倒正常,未再患花癡毛病。力天神亦盡量和她保持距離,免得心神難
挨。然想及對方怪異行徑及自己莫名失身,總苦笑不斷。
  曲倩如只放過兩隻鴿子,大略提及往長白山及平安字樣,不敢多寫,以免誤會。









第 六 章  伏擊連連
  雖是夏秋之季。
  長白深嶺處仍冰雪皚皚。
  「魔鬼牙」宛若巨獸張口,兩崖高聳入天,地面、崖上長滿尖牙,或粗如人身,細若纖
指,散亂各處,寒陽反照,森光閃閃,似千萬魔獸齊獠牙,準備吞噬任何闖入之物。
  此乃唯一通道。力天神等人毫無選擇步入裡頭。
  龍騰海道:「經過此險谷,再走『奪鏡屏』即可抵達目的地。」
  力天神直覺此谷森冷肅寒,不祥預感上心頭。未等他提及,曲倩如手提籠中鴿子竟然慌
張咕咕叫起,眾人頓覺情況不妙。
  龍騰海驚道:「有埋伏?」
  力天神道:「可能是了,動物往往比人靈。」
  龍英如冷哼:「我們也非省油燈!」準備硬闖。
  龍騰海道:「既知埋伏即非埋伏,大家小心便是。」
  力天神自知閃移無路,只有硬闖,護向曲倩如,亦步亦趨行去。
  四處冰筍銀牙森閃,實照不出埋伏何在。
  行約百丈,猝見左崖頂轟然斷裂,偌大冰塊宛若雪崩罩滾衝下。
  眾人驚叫不好,各自躲閃。
  裂冰引來連鎖雪崩,無數雪塊冰針流星雨般沖射下崖,任何空間幾乎無法擋。
  曲倩如功力較弱,閃躲幾丈已受擊,唉呀跌落地面。力天神見狀怔喝,欺身過去,一手
抓人,一手閃出快刀砍冰雪。
  只見流星冰針沖射不斷。
  『虛無快刀』揮成銀傘反擋。
  冰針化飛雪倒彈散飛,形成有趣畫面。
  龍騰海以強勁掌力擊破冰雪陣,尚可從容應付。
  龍英如以輕功身形閃躲,遇有危險始出劍砍去,自相安無事。
  眼看雪崩風暴即將過去。
  猝見左右崖壁射出無數銀箭,若非咻聲過急,根本無人發覺。
  龍氏兄妹照樣舉掌封箭。
  力天神卻覺厲害,喝道:「千萬擋不得!」情急中,一手推開曲倩如,人若電閃衝向兩
兄妹,想替其封住要命暗器。
  虛無快刀果然擋掉左半邊暗器。
  可惜右半邊仍被龍氏兄妹打得稀爛,那冰花帶紅點,竟然濺得衣衫、肌膚,疼痛霎時讓
兩人尖叫。
  力天神急道:「是『冰血魔箭』,毒得很!解藥在此!」他將龍九尊交予解藥丟向龍騰海。
  猝見另一批暗箭又射至。力天神一人護不了偌大範圍,猛衝龍英如,抱她再撞龍騰海,
三人同墜左崖角。暗器追來,虛無快刀強勢擋去,紅雪散射,總有反濺,他猛吹氣,仍被濺
得幾點,疼得他趕快挑刀撥肉割去少許。
  怒不可遏,力天神幻影一閃,衝向左崖,兩名白衣蒙面人藏於冰洞中作勢欲反擊,冰毒
利箭射來,力天神反打冰箭,猛往回射,敵手無處躲閃,被射個滿臉滿身,哇地疼叫,倒摔
崖下。力天神豈肯放過,刀勢一閃,利氣砍斷兩人腦袋,斃命當場。
  右崖伏擊者見狀驚駭喪膽,哪敢再戰,乘勢沒命想逃。
  力天神豈肯放過,雖在對崖,追人不及,他卻另有妙招,怪刀猛射兩人上空,猛砍那凸
出冰崖,偌大一塊暴壓下墜,竟砸得兩敵不及躲閃,硬被壓帶下墜。
  轟地一響,地動山搖。
  力天神接住彈回怪刀,掠反地面,急叫著解藥還有嗎?龍騰海送來,他趕忙倒出抹於手
臂,這才噓喘大氣,直道要命。
  此時龍氏兄妹臉面如長紅疹,瞧來甚狼狽。
  龍英如怒道:「何方妖孽敢暗算我們?」
  龍騰海道:「何者是冰血魔箭?怎如此厲害?你哪來解藥?」
  力天神皺眉,敢情龍九尊並未將一切說明?問道:「你不知此去任務?」
  龍騰海道:「父親交代配合你們行事,他只提及要查出竊盜本門秘密武器之人,並未說
出何物,看是這冰血魔箭了?」
  力天神道:「不錯,解藥亦是你爹所給,還好及時用上,否則兩位可就……」呵呵想笑,
美姑娘變成麻花臉,實是相當殘忍。
  龍英如冷哼:「爹怎不說!」摸向臉面又疼又熱,焦切萬分。
  龍騰海安慰道:「只是紅斑而已,脫了皮便沒事。」
  龍英如不放心,搶走解藥又塗抹一遍,瞪向力天神,冷道:「不准你看我!」一向玩世
不恭,大膽妄為,此時竟也嬌羞起來。
  力天神移目遠去,呵呵笑道:「要防萬一,你便走在前頭,或拿瞼巾遮住,但別忘瞭解
藥只有一瓶,省著用。」
  龍英如冷哼,逕往前行,想想還是挽巾罩臉以遮醜。
  龍騰海怕她閃失,道:「別走太遠,小心另有埋伏!」龍英如雖任性而行,腳步卻偷偷
放慢。龍騰海快快跟去。
  力天神瞧向曲倩如,她是唯一未受損傷者,已在一旁等候。力天神示意,兩人相繼追去。
  四人快速通過魔鬼牙,未再遭受伏擊。
  龍騰海道:「看來此次行動已洩密,未來凶險倍增。」
  龍英如道:「怎會洩密?」盯向力、曲兩人。
  龍騰海道:「妹子別亂猜,方纔若非力兄相助,咱豈可安然脫身。」
  龍英如道:「這和洩密無關!」
  龍騰海道:「敵人又不只攻擊我們!在我猜想,對方必定內賊,才會知道如此清楚,能
選在此伏擊。」
  龍英如忽有所悟,要是出自力天神這邊,對方又怎知此處是必經之地?
  「既有內奸,此去豈非自投羅網?」
  龍騰海道:「且走一步是一步,自個小心些便是,畢竟對方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合我們
四人之力亦不可輕易擺平。」仍決定硬闖險地。
  龍英如已卯上勁,膽子亦大,決心配合哥哥抓出內奸。
  力天神早知凶險,且任務在身,得趕至地頭和姬水仙會合,根本毫無半途退縮之理。
  曲倩如雖怕,然事已至此,只有硬撐下去。經此伏擊,她又放出鴿子表示平安無事。
  四人再次探往目的地。
  及至傍晚,已抵奪鏡屏。
  只見得高崖當前,平滑如鏡,若想攀登,得費功夫不可。
  力天神暗忖,攀登倒是易事,只怕崖上有人埋伏則麻煩不已。
  龍騰海道:「奪鏡屏有三崖五鏡,掠過此崖,後頭仍有類似高屏阻擋,恐怕一時不易通
過。」
  力天神道:「依你意思?」
  龍騰海道:「不如先登一屏,然後在崖頂過夜,待天亮後再繼續闖關。」
  力天神道:「就這樣啦,我先上!」
  幻影身形立即展開,宛若蛟龍蟠樹,東閃西掠,數百丈高崖眨眼攀上。
  崖面結冰平滑,力天神運勁掘洞以讓後者能順利登上。
  半刻之久,四人終登初崖。
  往前一看,果然另有高屏擋前,此地形可能經地層斷裂,形成數塊巨崖,各自相距半里
以上,若想通過,得再滑下攀上不可。
  趁著尚有時間,四人又攀兩崖,竟也耗去兩時辰。
  寒月升空,二更已至。
  四人正待休息,忽覺遠崖那頭佇立數名白衣蒙面人,目含殺氣注視這頭。
  力天神笑道:「正主人終於出現了。」
  龍騰海亦知麻煩,拱手道:「在下龍騰海,九尊盟少盟主,諸位是何來路?為何三番兩
次狙擊本人!」
  白衣人冷漠下作聲,六名漸漸逼近。
  龍英如冷笑:「我看是本幫叛徒吧?連真面目都不敢見人!」手持短劍,準備迎敵。
  力天神已知無法言和,眼神暗示曲倩如留在後頭小心防範。
  霎時劍拔駑張,一觸即發。
  雙方逼近百丈,五十,二十丈!
  六名殺手猛喝,狂虎般撲來。
  力天神、龍騰海全力攔截。
  六人左手一揚,十數支毒箭暴射過來。
  力、龍兩人知曉厲害,趕忙施展千斤墜落地面,毒箭幾乎削髮而過。後頭龍英如有備而
來,毛巾一旋,打落數把毒箭,趕忙跳開,曲倩如離得甚遠,毫髮無傷,乘機又放一鴿子。
  六名殺手豈肯錯失良機,逕往力、龍兩人撲殺,六把利刀強霸奪命,銳不可擋。
  力天神豈是弱者,乍見強敵左右前三方攻來,他就地取材,左手猛打地面,搗得雪花嘯
飛亂旋。
  他身形突然隱入雪花不見。
  三名殺手霸刀猛地刺空,正猜不透敵人如何失蹤。
  鏘鏘鏘三刀撞在一起。
  猝見冷厲青光一閃,三名殺手唉呀驚叫,直覺強光劃過脖子。
  正慶幸沒事,卻見著自己身體僵直,脖頸在噴血,這才發現自家腦袋已飛在空中。
  怔駭使三張嘴裂出尖厲聲,頭顱滾落地面,兩眼裂出血絲,仍瞧著自家可怖屍體噴血,
倒地。
  三人至死不知如何被砍下腦袋。
  此舉瞧得曲倩如遍體生寒,那把刀簡直如閻王索命符,無人能擋。
  龍騰海已解決一人。
  剩下兩者見勢不對,趕忙開溜。
  力、龍兩人豈能讓人走脫,強自追去。
  幾乎快追至對崖處,兩殺手突然撲地,手抓東西,轉身哈哈狂笑。
  力天神直覺對方想同歸於盡,驚叫不好,喝著龍騰海快逃。
  就在兩人掠空之際,殺手按下東西。
  「轟!」
  天崩地裂爆炸聲。偌大高峰早埋下炸藥,突被引爆,炸得冰雪沖高數十丈,宛若火山爆
發,轟得兩男彈高空中如球。
  兩女亦被彈射遠處,差點滾落懸崖斃命。
  兩名殺手則犧牲,被炸得粉身碎骨。
  力天神、龍騰海唉唉疼叫跌回冰面,幸得冰塊已被炸散,這一砸落,消去不少勁道,兩
人得以保命,然仍灰頭土臉,疼痛不堪。
  好不容易塵埃落定。
  兩人從冰堆中爬出,這才發現原是方形崖面已被轟成三角形,平面只剩十餘丈寬,其餘
全陷落成險崖。炸藥威力讓人不寒而慄。
  龍英如見及兩泥冰人,掩不了呵呵笑起:「你們可破了一項紀錄,轟高百丈跌下來竟然
沒死!」
  力天神苦笑道:「這種紀錄最好別創,讓你哥哥獨享好了。」
  龍騰海困笑道:「多謝救命,若非先行掠起,血肉之軀恐難抵擋。」
  力天神歎笑道:「對方根本早知我們要來,說不定沿路早埋下一百處等著炸死我們。」
  龍騰海苦笑道:「那該怎麼辦?」
  力天神道:「只能隨時變換路線,否則豈非自投羅網。」
  龍騰海道:「就如此辦啦!」爬身而起,一瘸一瘸,狼狽不堪。
  力天神亦差不多,走得甚是蹩腳。
  曲倩如不忍迎來:「可要先找地方休息,養好傷再說?」
  力天神道:「要休息也非在此,得換個地方。」
  曲倩如想扶他,卻顧及身上味道莫要被聞出,只好作罷。幸得力天神九命金剛,經此劫
難仍能從容應付。
  四人小心翼翼攀落險崖,不敢再以正路探去,改採迂迴策略,終能躲過險境。
  直到清晨,終突破奪鏡屏,算算距離,下午時分該可抵達。
  在力天神建議下,四人終潛往一秘密山洞養傷休息。待足了精神再潛探不遲。
  此洞位於山澗險谷之中,且松林茂密,若非親自引帶,不慮被發現。
  四人得以安心休息。
  力、龍兩人治了皮肉傷,不再疼痛,立即打坐調氣。
  龍英如、曲倩如則無聊得緊,兩人話題又少,熬不了一時辰,龍英如已找覓食藉口前去
山澗抓魚,曲倩如亦不落後,已在附近找尋山果,希望能有所收穫。
  及至中午,龍英如滿載而歸,在秘洞生火烤魚,自不易被發現。至於曲倩如則兩手空空
返回,直道冰天雪地哪來山果,自個走笨了。
  眾人未在意,分享烤魚,曲倩如卻顯得心事重重。力天神暗中詢問,她表示此處險惡非
常,卻一直無大小姐消息,讓人擔心。力天神自想及,可惜聯絡不上,只好以吉人天相安慰
對方。
  午膳用盡。
  忽聞洞外冷笑聲傳來。
  眾人似被捅冷刀。
  此處分明隱蔽無比,怎會被發現?!
  冷笑聲根本衝著洞口。一粗冷聲道:「出來受死吧!」
  力天神已知躲無去處,和龍騰海使眼色,雙雙潛往洞口瞧去。只見得外頭站立兩名同是
身著獸皮野人。一位壯高冷沉,臉面蒼白,若再瘦些,可像索鬼七爺;一位較矮,兩眼一大
一小,斜視瞪人,鼻孔忒大,似若魚嘴張著縮著十分清楚。
  兩人怒刀在手,殺氣凜生。
  力天神問道:「可知對方來歷?」
  龍騰海道:「沒見過,是野人,不過功夫應不差。」
  高者喊道:「哪位是力天神,出來受死!」
  矮者冷邪道:「通通別活命!天下無人逃得了我的刀!」手一抖,森森殺氣逼人。
  力天神苦笑,迎步而出,道:「不知兩位如何找到這裡?」
  矮者冷黠道:「只要我兄弟要找之人,天下無人躲得了!」
  力天神道:「那為何要找到我頭上?」
  矮者斥道:「廢話少說,你腦袋值千兩金子,納命來!」
  猝見其若野豹撲殺過來,速度快若閃電,怒刀更猛,直取腦袋。
  力天神直覺他的刀竟然和黑衣山田一樣兇猛,顯然是殺手中之殺手,哪敢怠慢,『虛無
快刀』一閃而出,鏘擋打去。
  那高者同時發動攻擊,目標龍騰海。
  他人高馬大,威力不比矮者差。怒刀砍來,竟然迫得龍騰海險退數步。
  危急中,龍英如喝地撲前,利劍架開怒刀,瞧及此人高大,竟地閃念若和他親熱,可另
有一番滋味吧!
  那高者忽見美女,目光一閃,本是白蒼臉面,難得泛紅,一時忘了攻擊,敢情想的和女
人一樣。
  龍英如暗笑被電到了。
  龍騰海可想搶回顏面,趁其分神之際,紫雲神功暴打過來,叭地一響,打得高者悶呃,
連退數步。他哪敢再分神,怒刀再抖,強勢殺來,喝著:「男的斷頭,女的可免!」刀勢盡
往龍騰海砍去。
  另一頭,力天神和矮者已大戰二十回合不分勝負。
  力天神本可一刀拚命,然他發覺對方刀式頗為熟悉,自想從其招式中找出身份,故而拖
打不斷,惹得矮者哇哇怒叫,鼻孔閃縮更速。自出道以來,他未曾碰過三刀不下之人,今兒
遇上了棘手貨。
  他拚命一刀搶攻,勢若靈蛇搗江,看似一擊猛烈,及至敵處,卻散作雙流。力天神擋去
一流,卻被另一流撲砍腦袋,嚇得他幻影一閃,險象避開,勁流左耳閃過。登時怔道:「雙
流刀法?!你們是怒斷海門徒?!」
  需知怒斷海號稱一派殺手宗師,力天神亦和殺手沾上邊,自是對其招式有所研究,此時
一照會,立即猜出對方來歷。心想怒斷海收有兩徒,一為怒狂濤,一為怒駭浪,幾乎盡得真
傳,看來便是這兩位,難怪功夫如此紮實。
  那較矮者忽被喊出師門,當下哈哈狂笑:「不錯,大爺便是怒駭浪!得知者只有死路一
條。」身份既洩,再無顧忌,怒刀猛劈,當真如駭浪沖撲,兇猛難當。
  力天神冷哼,「虛無快刀」暴斬無數。
  但見鏘鏘火光跳閃,雙刀連撞十數。
  叭地一響,怒駭浪袖口被切一片,嚇得他又氣又怒跳閃七八尺,驚惑對方刀法霸道,另
思破解方法。
  力天神並未強追殺敵,他突然想及對方既然是怒斷海門徒,和那金牙、銀牙應是同門,
而金銀雙牙乃被九尊盟怒電堂主於萬城收編,當時還到龍睛塔一戰,自錯不了。既然金銀雙
牙和九尊盟有關係,那這兩兄弟自也該屬九尊盟,若搏殺自己還有話說,怎的連九尊盟少盟
主也想宰殺?
  力天神突然喝道:「你們是受於萬城之命前來殺人嗎?」他已把於萬城當內奸。
  怒駭浪冷笑:「他怎夠格!」
  龍騰海聞言已知有異,急問:「你們受九尊盟指使?是誰?可知我是二少盟主龍騰海!誰
叫你們來殺我?」
  此語一出,雙怒突愣,一時不知所措。
  怒狂濤詫道:「你是二少盟主?!」
  龍騰海斥道:「看不出這是龍形九斬功夫!」雙手一打,勁氣斬斬而生。
  怒狂濤再愣,轉向怒駭浪:「怎會這樣?!」
  怒駭浪道:「我也不知!」
  怒狂濤突和師弟取得默契,雙雙喝道:「可能是誤會,搞錯了!」兩人不敢多留,突地
閃掠退去。
  一群人滿頭霧水。
  龍英如冷邪道:「看來當真出了內賊,怎連我們都干了?」
  龍騰海道:「可是對方說是誤會……我看也是誤會,否則怎會退走?」
  力天神道:「不管是否誤會,可以證實派殺手者必定是九尊盟沒錯。」
  龍騰海道:「也許得知有人要闖斷雲崖,對方來不及弄清是誰,便先截人再說了。」
  力天神道:「連截三次?何況前兩次還用上冰血魔箭,我不認為他們不知你身份。」
  龍騰海輕歎:「被你一說,我也迷糊了。」
  龍英如道:「身份已露,看是要抓這兩人問清楚,還是立刻趕到斷雲崖查明,否則時間
一拖,對方隨時可以湮滅證據或開溜。」
  她多半對怒狂濤感興趣,才作此建議。
  龍騰海道:「看是得搶時間了,咱先追怒氏兄弟,若岔了路,再自取斷雲崖。」
  力天神不多說,畢竟此多半乃九尊盟私事,自己配合辦理便是。
  四人甚快取向,追捕怒氏兄弟。
  然雪地足跡延伸一山崖,終至不見。
  崖下白雲氳氳,深不見底。
  怒氏兄弟未必跳崖躲閃,卻可能趁此遁向他處。
  若在平時,力天神可慢慢追蹤,然此時耽擱不得,在失去怒氏兄弟行蹤之下,唯有極速
趕往斷雲崖。
  四人選了方向,直追掠去。












第 七 章  撲朔迷離
  斷雲崖共分三座,呈品字排列,每座相隔里許,雲層掩去半高,直若被砍斷般,因而得
名。
  三座斷崖皆冰封白雪,不易辨認,若非識途老馬,甚可能走錯。
  龍騰海利用日光辨別,已選左側那斷崖掠去。
  力天神不禁困惑,如此相似斷崖,姬水仙是否搞得清楚?然既已至此,答案即將分曉,
他未多揣想,緊跟龍氏兄妹而去。
  轉掠崖下,出現奇門松林,林樹冰封,反見得尊尊冰塔。
  龍騰海盤算方位之後,足踏反宮步,旋化四象門,以九宮八卦變化方式漸漸潛掠過去。
另三人跟著足跡,輕易可破去此陣。
  轉過秘密冰陣,眼前忽現小山寨,已見守衛巡邏。
  對方亦發現來人,怔急大叫:「誰,膽敢私闖禁地,還不快退出去!」
  十數守衛刀槍盡出,封攔過來。一人手執九尊龍旗以表明幫派。
  後頭另有人馬護寨,手中皆持有黑筒,果然是發射「冰血魔箭」東西,防守甚嚴密。
  龍騰海立即表明身份:「我是二少盟主,叫胡堂主出來見我!」
  守衛一愣,眼前此人敢直呼堂主名號,又自稱少盟主,顯然大有來頭,然豈可一言即信。
一頭領道:「可有信物?」
  龍騰海從胸口抓出九龍玉珮,照向眾人,道:「該信了吧?」
  九龍玉珮刻有九條蟠龍,珍貴非凡,見物如見幫主,守衛登時退縮一步,趕忙拱手拜禮。
  那頭領道:「不知少盟主光臨,得罪之處,尚祈見諒,唯此乃本門重地,仍得通報堂主,
四位裡邊請!」
  他邊迎客入案,邊指揮手下通知堂主。
  龍騰海自不為難,甚且嘉許對方在此冰天雪地仍能盡職,九尊盟果然治軍嚴明。
  力天神祇注意對方反應,是否作假,然卻無跡可循。
  頭領引人進入客房,裡頭備有熱炕,暖和許多。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4 09:5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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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09:55:55 |只看該作者
  四人抖著身上雪花,若非練有武功,恐被凍得失去知覺。
  龍英如倒也喜歡,因為臉面凍得通紅,和上次被毒液噴及之紅斑混為一片,已然不見窘
處,還她花容月貌。
  頭領利用炕上熱壺泡羊奶茶,四人啜飲驅寒。
  不多時,一位年約四旬中年漢子快步奔來,見及四人,立即拱手拜禮:「屬下胡貫月拜
見少盟主!」目光尋向龍、力之間想判斷誰才是正主人,忽見龍騰海手中玉珮,恭敬再禮。
  龍騰海瞧他灰髮平頭,圓圈短髭,勁中內斂,一股足可獨當一面英氣凜生,難怪父親會
選派他獨守如此重要據點。當下拱手回禮,欣笑道:「敢是九指冰王,天威堂主?聽父親常
言您的事,沒想到現在才見面。」
  九指冰王當年為練「冰焰刀」,竟然將右手砍去一指,如此氣魄,甚得讚賞。
  胡貴月淡淡道:「昔年往事早忘啦,沒想到幫主仍念念不忘。」
  力天神瞧他雙手仍是十指齊全,猜不透對方為何叫九指?而或自行裝上義肢,其中涉及
秘密,也就不便發問。
  龍騰海隨即介紹妹妹及力、曲兩人,胡貫月一一拜禮。力天神瞧不出其心虛感覺,看來
若非另有內幕即是此人修養甚高,已達不露痕跡地步。
  龍英如卻覺對方雖近中年,卻勁道十足,該是悶騷型男人,不知對女人品味如何?若有
機會一試……暗暗想笑,畢竟幻想一下也不犯法。
  常年放縱,倒讓她養成欲想習慣,至於是否採取行動,那得另當別論。
  介紹完畢,自該談正事。
  胡貫月道:「不知盟主突派少爺前來,有何重事?」若非重事何需出動金身玉體兩兄妹?
  龍騰海道:「不瞞堂主,是為『冰血魔箭』而來。」
  胡貫月皺眉:「出事了?」照他所知,唯在本幫臨大難時才可能用及此物。
  龍騰海道:「是出了點紕漏,冰血魔箭已流出武林,還用來傷咱自家人。」
  胡貫月怔道:「怎可能?!少爺確定?」
  龍騰海頷首:「我爹都出馬,應錯不了。」
  龍英如道:「看我的臉,被傷著,幸有解藥!」拿出解藥以證實。
  力天神道:「來此路上,三次伏擊也假不了!」
  胡貫月接過解藥,倒出些許,聞嗅一陣,道:「自沒錯,可是屬下看守此區近十年,從
未出過紕漏,外頭怎有此東西?」交還解藥。
  龍騰海道:「這正是盟主要我前來查明原因。」
  龍英如道:「是否有人偷盜出去?」
  「不可能……」胡貫月又覺不安,已然轉身:「少盟主請隨屬下到裡頭盤點,一切應無
問題才對。」
  他立即引領四人步往山寨內部,原是一座冰洞,裡頭晶白剔透,透閃眾人衣衫顏色,煞
是好看。
  胡貫月道:「此通道長約百丈,共埋有萬支以上毒箭,恐怕無人能闖。」
  悠指著冰壁,仔細瞧去,幾乎不到一手指距離即發現淡淡血絲,果然是暗藏冰針,若全
部發動,比天羅地網更密,當然無人能擋。
  力天神不覺頭皮發麻,乾笑道:「還是快快過去,要是不小心機關失靈,豈有命在!」
走得甚快。
  胡貫月笑道:「不會如此糟,十年不出差錯,現在也不會。」
  力天神仍覺運勢有好壞,還是避之為好,終先閃至內頭。
  龍英如笑斥膽小表,又想及上次勾引這在室男情景,久未做愛,竟對他再生非分之想,
且等完事再說。
  曲倩如自始至終保持沉默,她瞅緊所有暗器不放,似在思及破解方法。
  四人終走過秘道,轉折百丈。開啟一石門,突見偌大廣場置有九口大鼎,鼎下生火,正
熬煉某種藥物。每鼎兩人在煉藥,全部只著短褲,光著上身,煉得小心翼翼。
  胡貫月道:「鼎火旺熾,卻只及三尺熱度,他們全靠火熱保持體溫,若離開太久,將被
凍死。且他們幾乎全裸,根本藏不了東西,尤其毒液若沾身,立即斃命,他們都知嚴重性,
比咱還小心。」
  力天神道:「他們全部不懂武功?」
  胡貫月道:「是附近土著居多,許多藥物得靠他們採來,且因地域關係,自能長久工作,
省去不少麻煩。」
  龍騰海道:「堂主是說,他們非武林中人,自不會盜此秘方?」
  胡貫月道:「此其原因之一,就算要盜亦難,因秘方分數種,屬下親自調和兩種,除非
他們殺了我,否則拿不到。」
  龍騰海道:「如此該無流出之虞了,卻不知已量產多少支?」
  胡貫月道:「其實一直維持萬支左右,因為毒箭本身含有動物毒液,只能維持三年藥性,
故每一年半即換裝一次,也因此才需不斷製造。」
  力天神道:「換裝者,拿到何處銷毀?」
  胡貫月道:「直接裝於外面通道,亦即先試射那些機關,看看是否失靈,射過之後再補
充庫存者,不可能有機會流出外面。」
  眾人自覺此事甚是恰當,一射即毀,流出無門。
  龍騰海道:「咱去清點庫存。」
  胡貫月應是,引人步出煉丹房,再往裡頭行去,百丈後只見得守衛重重,幾乎五步一啃,
嚴密無比。
  底門已現,胡貫月拿出鎖匙開啟,終見得一箱箱黑筒疊高成牆,雖是萬支,卻也是一面
牆而已,每箱五百支,各有標記,遺失一箱,立即發現。
  龍騰海開啟黑筒抽查,每筒十針無誤。檢抽十數筒之後,終於相信庫存並未減少。
  力天神不放心,乾脆一排排開啟,查得手酸仍未發現空筒,只好承認一切。道:「奇了,
庫存未少,怎外頭另有東西?」
  眾人同感困惑。
  胡貫月道:「也許那東西只是類似,屬下所掌管者,一直完好如初。」
  庫存未少,自無話可說,龍騰海苦笑道:「我也迷糊啦!若有樣品比對,應可查出線
索。」
  力天神忽想及姬水仙身上仍有一支,道:「胡堂主可曾遇到有一女子來此探查?」既已
至此,已顧不得掩藏對方行蹤,先探清狀況再說。
  胡貫月道:「一切平靜未碰著,或許她有來過,卻闖不出外頭奇陣,自碰不著。」
  力天神想亦有此可能,且等日後再說,轉問龍騰海,「下一步你要如何走?」
  龍騰海道:「看來只有從怒狂濤兄弟調查了。」
  胡貫月怔道:「怒氏兄弟?!不就是『長白煞神』怒斷海高徒?」
  龍騰海道:「正是他倆,在奪鏡屏附近,我們差點被他宰了!」
  胡貫月道:「怎可能!怒前輩一直和九尊盟有所交往,怎會做出此事。」
  龍騰海道:「也許受人利用吧,堂主知怒斷海隱居何處?」
  胡貫月道:「在吊神峰,屬下陪少爺走一趟如何?」
  龍騰海道:「不了,多事之際,你得留此加強守備,我和力兄前去便可。」
  胡貫月道:「那留下一夜再走?」
  天色已晚,龍騰海終於答應。
  胡貫月立即關妥石門,引人出冰洞,招待山寨客房。
  雖是冰天雪地,但在房中仍覺溫暖。
  晚膳過後,由於龍氏兄妹身份特殊,力天神和曲倩如又男女有別,只好各分四房安置。
  力天神難得偷閒,舒服躺床,回想多日奇怪遭遇,不禁慨歎世事變化多端。本是和九尊
盟為敵,竟然和龍九尊拉上關係,和他兒子並肩作戰且受贈武功,甚且被龍英如給非禮?!簡
直無奇不有。
  至於姬水仙說好要摸來,卻不見蹤影。她自不肯放棄拉攏自己以對抗九尊盟,可是人呢?
會在三個斷雲崖中打轉,至今仍摸不著門路?
  他邪聲直笑,讓她吃點苦頭也好,否則實是煞氣凌人。
  而那曲倩如也真是,鴿子放了六七隻,竟然聯絡不上大小姐,不知那些鴿子是啥路數,
早知如此,全數烤來吃不就得了。最後一隻已在秘洞中放完,沒了鴿子,她倒心事重重,大
概怕被訓吧?就是要訓也輪不到自己,為何老避得遠遠?
  他怎知對方亦是冒充醜女,差點炸死他之人?
  想著想著終於困盹。正待昏昏入睡之際,突覺房門被撥動,他警覺瞧去,竟是豪放騷女
龍英如掩門而入。
  力天神趕忙跳床而起,怔道:「你想幹什麼?!」
  龍英如邪笑道:「你說呢?」落落大方行來。
  力天神雖覺困窘,卻已發誓要做老江湖,怎可又落入下風?趕忙打理情緒,擺出一副老
油條模樣,邪笑道:「怎麼?熬不住啦?想再偷漢子?」
  龍英如嬌笑道:「誰叫你魅力四射,撩得我受不了,好不容易有了舒服床鋪,咱就別客
氣了!」竟然落落大方坐於床頭,開始寬衣解帶。
  力天神眉頭直跳:「你怎不去勾引胡貫月,我看得出你對他也有意思!」
  龍英如媚笑道:「吃醋了?比起他,你仍是強得多,所以我才過來,怎樣?敢不敢玩?」
  那紅衣已褪落地面,潔白裸體呈現,酥胸隨那笑聲輕顫,實是性感無限。
  力天神正值血氣方剛,豈無情慾,何況已有一次之親,他現在只想採取主動,一報先前
被非禮之處男尊嚴。
  他終於伸手摸向女體,直覺滑嫩舒服。媚女已然慾火焚身,輕輕呻吟,想速戰速決。力
天神卻有意撥弄,撩得她幾乎發狂,終於撲向男人,卻被一指點中穴道,倒栽床上。
  媚女怔叫:「你想幹什麼?!」生平第一遭動不得。
  力天神邪笑:「還能幹什麼?」登時採取主動,欺身上去。
  一時男歡女愛,雲雨交加,纏滾曲扭,廝磨掙扎不斷。
  龍英如從未當過弱女子角色,如今享受著被虐待感覺,竟然渾身虛脫,激情崩裂,簡直
已快掉命喪魂。在那極盡愛慾深處宣洩下來,已然昏死過去。
  力天神亦然,激情過後,深深噓氣,戰勝感覺讓他倍感虛榮。本想嘲惹對方,然想及此
胡亂行徑,一時亦有罪惡感,輕輕一歎,坐身而起,自嘲道:「我怎的胡亂即色?」縱是對
方願意,但總名不正言不順,和招妓陪宿有何差別?
  他可不想變成淫色之徒,暗自決定下次得好好克制,否則豈非有失禮教?
  乘機替龍英如穿妥衣衫,解其穴道,不敢喚她,自行步出外頭。
  龍英如悠悠醒來,仍想回味,卻覺抱著棉被,衣衫又整,失落頓深,暗道:「我被吃
了?!」想找人報復又無蹤影,冷哼幾聲,突覺甜蜜上心頭,笑道:「被吃也罷,反正舒服即
可!」立身而起,揚長而去。
  力天神步出客房,外頭開始飄雪,想四處轉轉皆不方便。心念一轉,且問問曲倩如是否
和姬水仙另有約定,便自往她住處行去。
  客房其實只有兩間,全讓予龍氏兄妹居住,力天神、曲倩如則住於守衛騰出空房,相距
不遠,他輕易尋得,敲門道:「曲姑娘可在?」裡頭並未回話。
  力天神再喊幾聲仍不見回答,不禁忖她或去方便,且裡頭等她,便推門而入,果然不見
人蹤。
  一切並未動過。
  力天神暗忖,這傢伙莫要四處亂探,胡亂惹麻煩,要被逮著,可不好交代。然人已失蹤,
他只好枯等。
  一坐兩刻鐘已過,直覺奇怪,對方去了何處,怎如此之久未回?
  正待離去之際,房門掩動,曲倩如欣笑潛回。突一轉身,乍見男人,尖聲驚叫,差點破
膽。
  力天神笑道:「是我!」
  曲倩如驚魂甫定,拍著胸脯:「嚇死我了,怎會在此?」喘息著拭去額頭汗水。
  力天神直覺她離開甚遠,道:「你去哪?」
  曲倩如笑道:「能去哪?只是擔心大小姐,和守衛說出去轉轉,繞到外頭瞧瞧,沒啥結
果,又回來,如此而已。」
  力天神道:「守衛肯放你出去?」
  曲倩如道:「大概把咱當自家人吧!何況是往外又不是往內,外頭另有奇陣把關,他們
根本不必防。」
  力天神想想亦有理,道:「我還真怕你去探對方秘密,若被抓著,咱就完了。」
  曲倩如笑道:「我可沒那麼笨,自有分寸。」輕輕一歎:「我只是擔心大小姐安危罷
了。」
  力天神道:「這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當時大小姐還交代什麼?」
  曲倩如道:「只說在此會合,有消息立即通知,結果她卻失去消息。」
  力天神道:「如何通知她?」
  曲倩如道:「鴿子啊!可惜準備太少只,都用光了。」
  力天神笑道:「明兒再說吧,事已至此,擔心無用。」
  安慰她好好休息後,力天神退門而去。
  怒雪狂捲瀉來,下見天地,他瑟縮回房,心事重重。
  次日一早,怒雪已停。
  守衛忙著清理深厚積雪。
  胡貫月則親切招待客人。
  早餐過後,眾人已告退,胡貫月親自送客出陣。
  一番告別終分手。
  力天神表示得先尋找姬水仙,不便再前往吊神峰。
  龍騰海自知此事涉及九尊盟家事,對方不願涉及,只好約定事後再見。
  力天神道:「有機緣再說!」畢竟這一分手,雪海茫茫又怎知能否再碰頭。
  龍騰海知及難處,不再堅持,直道交情不變,惺惺相惜而去。
  龍英如難得柔情招手,似乎想當個小家碧玉。力天神卻覺渾身不自在,急急送走這野女
人,方自噓喘大氣,直道要命。
  曲倩如卻問道:「不跟他們一起去?」
  力天神道:「不了,人家家務事,怎好參加?」
  曲倩如道:「可是有關毒針之秘仍未解開。」
  力天神道:「怎麼解?等逮著怒氏兄弟不就解了?你可關心得緊。」
  曲倩如道:「小姐交代,我必需盡職!我看你留在此等小姐,我跟在後頭探個究竟如何?」
  力天神皺眉:「你不怕危險?」
  曲倩如笑道:「跟了小姐多年,已經過大風大浪,何況龍氏兄妹該不會為難我才對,放
心,我只跟在遠處,沒啥問題。」
  力天神頷首:「也好,反正多瞭解,多益處,你自個小心,一有狀況,立即聯絡。」
  「知道啦!」
  曲倩如欣喜雀躍而去。
  力天神瞄眼:「怎聯絡都未說明,高興得像要去私奔?」人已走遠,喚回無用。
  打理精神後,他始瞧向另兩座類似斷雲崖之山峰,不知姬水仙撲往何處,死馬且當活馬
醫,他選一座,飛掠而去。
  一時辰後,終抵此峰。
  只見得冰雪罩峰,不見林不見松,雲層處處,險惡非常。
  既是尋人,力天神毫不考慮,攀峰而去,不斷仔細搜尋,任何坑谷、秘洞、險崖全不放
過。
  然而搜至午時已覺此峰幾乎毫無生機,莫說是人,連飛鳥、雪狐、靈貂皆少得可憐,姬
水仙會在此嗎?
  他不禁輕喊起來,已顧不得是否將驚動敵方。
  既是減聲,搜尋自快,不到傍晚,整座山峰已被搜完,果然毫無人蹤。
  力天神但覺如此搜下去自非辦法,心念一閃,忖道:「找人不易,何不引人上門?」
  想定之後,他突地揮刀切下冰塊,讓其晶亮如鏡,隨將其照向太陽,藉著反光一閃閃照
向四處。心想身在高峰頂,如此照去,恐十里開外皆可見著,若姬水仙還在附近,必定發現
而尋來,自省去不少功夫。
  他特地照向另一山崖,直到夕陽西下為止。剩下只有等待。
  乘機將龍騰海所贈之紫雲神功口訣複習演練。
  一時入迷,練得不知天昏地暗。
  忽覺半峰下傳來落巖聲。
  不自覺中已月上中天。
  力天神直覺有異,趕忙收功,潛入暗處。
  峰下平靜如初,不知是自然落巖亦或人為因素?
  他正考慮是否下山,突見雪地人影閃動,潛越而上,力天神一見玲瓏身軀已知是姬水仙
摸來,暗自想笑,捉弄之心生起,挖了雪坑藏入地底。
  美女終潛至山峰,東張西望卻未見目標。拭著汗水,喃喃說道:「奇怪,明明見及銀光
閃閃,怎未見一物?應是寶物出土吧?……」
  她四處搜尋,仍不可得。
  力天神乘機裝出孤魂野鬼聲:「姑娘……我好冷啊……」淡淡弱弱,忽遠忽近,鬼氣橫
生。
  姬水仙一時未聽清楚,尚有膽子傾聽,然仔細聆聽之下,不禁背脊發毛,驚悚喃道:
「怎會見鬼了?!……」四下無人,野峰陰森,冰冷鬼氣上身,搗得她直打哆嗦,哪還敢待在
此峰,低聲念道:「什麼寶物出土?莫要殭屍突變才好!」急急潛溜退去。
  力天神瞧得掩嘴悶笑,此女平日膽大妄為,碰上鬼魂竟也不管用。見及逃開百丈,喚聲
又起:「別走啊,我好孤單……」
  鬼氣森森,如黏在女人背上,那空冥不可捉摸如影隨形之恐怖,就像附在她耳際召喚。
  姬水仙直覺背上背了個鬼,哇哇驚叫不要,雙手往後猛甩,沒命往下衝,一個失足,落
滾撞去。
  力天神終忍不住哈哈笑起。
  姬水仙乍聞笑聲,鬼氣已失,突見人影,登時明白何事,吹大胡瞪大眼跳撲過來:「可
惡!你想嚇死人是麼?」雙手劈哩叭啦揍個不停。
  力天神並未還手,邊閃邊躲,促狹道:「原來女人都怕鬼?」
  姬水仙斥道:「怕你個頭!不信你不怕!」
  她猛地用勁,一拳打中得意忘形的腦袋,叭地脆響,力天神撫頭叫疼:「你真的打?!」
  姬水仙終洩怒氣,呵呵笑起:「這叫樂極生悲,或叫樂極生瘤也可以!」
  力天神無奈苦笑,耍人終被耍,不敢再作怪,揉著腦袋,道:「你可藏得緊!不裝神弄
鬼,竟引你不出!」
  姬水仙斥道:「哪有,我一直在外圍等你來,錯失不少良機!」
  力天神一愣:「你也發現敵蹤?」
  姬水仙道:「就在那山崖險處!」
  她伸手指出,正是未曾搜過那山峰。
  力天神自知有異,不多言,道:「過去看看!」
  姬水仙引在前頭,兩人輕功盡展,飛掠如風而去。
  力天神問道:「你怎會找到那裡?」
  姬水仙道:「我潛來此時,即發現有人鬼鬼祟祟,便跟過去,簡單明瞭。」
  力天神道:「何時?」
  姬水仙道:「兩三天啦!昨日最後期限,對方退走北邊,我進至一半,覺得怕你來此尋
人不著,只好折返。」
  力天神盤算日期,甚可能是對方最後伏擊之後始撤軍,看來她摸對敵人陣眼,且看看再
說。
  兩人速度了得,未及二更已奔至第三座險峰。
  姬水仙引領前往一神秘山谷,果然見及山洞和群居痕跡。
  力天神立即搜索,然除了乾柴雜炭外,並無其他重要東西留下。
  他撿起一骨頭,惹嘲道:「你竟為了這狗骨頭守上好幾夜?」那未必是狗骨,他便如此
說。
  姬水仙斥道:「你懂什麼?雪中有人,我不守,要守誰?自己晚來還怪我辦事不力。」
  力天神想想也是,荒峰雪崖本就難見人蹤,突有異狀,自盯得緊,輕輕一笑:「也好,
若是摸到胡貫月那裡,說不定早完蛋了!」
  「胡貫月?!」姬水仙怔道:「九尊盟天威堂主?他在這裡?!」
  力天神道:「可不是嗎?你想計誘對方為你所用的把戲可能行不通!」
  姬水仙道:「他到底在哪?」
  力天神道:「此處有三崖,另未去那崖便是!」
  姬水仙恍然:「原在那裡,先前我被引來,忘了注意四周,直到昨日才有所覺,三崖的
確甚像,竟也錯失良機。你去過了?那裡當真有毒箭?」
  力天神道:「沒錯,足足一萬支!」
  「一萬支?!」姬水仙差點昏倒,邪笑起來:「有了它,一人送一支予敵軍,天帝幫興幫
有望!」
  力天神冷道:「少做夢,那頭不但有奇門陣勢且險惡重重,易守難攻,你大概可花一萬
人攻打,成功之後,可得一支賞賜。」
  姬水仙道:「怎可能只一支?不是一萬支?」
  力天神道:「那些是賞給攻打者,保留一支是對你恩賜,懂嗎?對方要看不行了,准先
毀去毒箭,你什麼也得不到!」
  姬水仙皺眉:「看來只有智取了。」
  力天神道:「我看色取比較快!」想及龍英如的豪放騷勁,不知這野媚傢伙是否亦是同
等想法。
  姬水仙斥道:「神經病,你當我是誰?亂七八糟!」
  力天神被罵得心甜甜,終證明她雖艷媚四射,比起龍英如更易招蜂引蝶,然其行徑卻保
守許多,倒是賢妻良母,考慮對象。
  他乾笑道:「我只是想表明那些東西很難碰,能不碰就不碰!」
  姬水仙道:「不碰行嗎?要是對方用來對付天帝幫,我們豈不慘死!」
  力天神道:「龍九尊不是這種人。」
  姬水仙冷道:「吃了啥失神符,竟然為對方說起話來?我且想知道,他到底派誰和你一
起辦事?」
  力天神道:「龍騰海、龍英如兄妹。」
  「他們?!完了!」姬水仙急切道:「你和那騷女人是否已經……」
  力天神故作迷糊:「已經什麼?」
  姬水仙欲言又止,斥道:「唉呀,反正被她迷去便是了!」
  對於龍英如種種,她自熟悉,當然緊張萬分。
  力天神瞄眼道:「你又非我的誰,管得著?」
  姬水仙一愣,惱羞成怒:「是管不著,可惜你勾結對方就是我敵人,現在就殺了你!」
利劍一抖,就要逼人。
  力天神邪笑道:「你該不是吃醋吧?」
  姬水仙斥道:「誰吃醋,少往自個臉上貼金?我只想砍你腦袋。」
  力天神笑道:「砍啊!砍了就沒老公嘍!」
  「你說什麼?」
  「還要再說一遍嗎?」
  「可惡!」
  姬水仙惱羞成怒,砍人不著卻用劍背猛敲對方腦袋,那原已受拳生疼地方,現在又再敲
一記,疼得他又抱頭哀叫。
  姬水仙呵呵笑起:「再說啊!再說便要長芭樂還是葡萄!」
  力天神想著再敲便沒老命,還是忍了,斥道:「你怎虐待男人?變態嗎?」
  姬水仙斥道:「變態又如何?敢惹變態,自找麻煩!」
  力天神直覺不保險,跳開幾步,始道:「以後請勿隨便靠近,哇,疼啊!」
  姬水仙自得笑道:「你和那妖女有染,死的會更慘。」
  力天神道:「我和男的有染,你奈我何!」
  「男的?」姬水仙道:「你是說龍騰海?!」
  力天神道:「不錯,且還心心相印。」
  姬水仙斥道:「噁心!」卻不在意,直覺他在開玩笑,只要防著那騷女人便可。但想想
唉唷不對,若龍騰海和他結交,豈非更加嚴重,喝道:「你當真和龍騰海義結金蘭?」
  力天神道:「是又如何?他還送我紫雲神功,如此好人,不交可惜!」
  姬水仙驚叫完了完了,「什麼爛神功?一定是龍九尊伎倆,他故意派他兒子和你套交情,
那功夫絕對練不得,小心走火入魔!」說了一大堆不吉之話。
  力天神心想對方此時根本為反對而反對,有理說不清,不想再於此問題打滾,冷道:
「我才沒練,緊張兮兮!」
  姬水仙霎時花顏頓開,直道謝天謝地,「你明白此理便可。」
  力天神道:「什麼道理?誰給的錢多,我便替誰辦事!」
  姬水仙瞄眼:「沒格調!那就替我辦事!任他們出多少,我多千兩;去給我把冰血魔箭盜
出來!」
  力天神冷道:「不干!除非先付錢。」
  姬水仙冷哼,直罵見錢眼開,然身上確無銀票,說亦無用,得另想法子才行。心念一轉,
道:「也未必要去偷,這邊線索亦可尋得,畢竟對方也曾用過毒箭。」
  力天神這才想及正事,問道:「你看過他們有此東西?」
  姬水仙道:「當然見過,否則怎會耗在這裡?」
  力天神道:「這便是讓人頭疼地方,那頭並未遺失,這頭怎生東西?」
  姬水仙道:「管他什麼,只要取得到手,誰的都一樣!」嗔聲道:「原是可以慢慢跟蹤
找到地頭,誰知老是飛鴿傳信,對方一得消息便走人了。」
  力天神道:「飛鴿傳信?不是傳給你?!」
  姬水仙莫名不解:「傳啥東西?我東躲西閃,哪來飛鴿傳信?」
  力天神已覺蹊蹺,反問:「你沒叫曲倩如飛鴿傳書?!」
  姬水仙道:「有啊!我來不及傳回總壇,要她幫忙,怎麼?有問題?」
  力天神苦笑道:「她提了七八隻鴿子,沿路傳信,說是要傳予你,你認為呢?」
  姬水仙怔道:「真有此事?!傳一兩隻還可能,一路傳送,除非她另得夫人指令,可是也
不可能,我乃半路要她替代我啊!」
  力天神道:「她可能說謊,因為她一直表示是傳給你,我竟未想及鴿子幾乎只認地方不
認人,你四處躲藏,她如何能將鴿子傳予你手中?」
  姬水仙不說話了,他從未懷疑過曲倩如,可是其行徑卻讓人難以解釋。
  「唯一可能是她也得到夫人暗中命令。」
  力天神想及什麼,登往秘洞再搜去。終在較高處發現縫隙,傳出鳥便味,他探手取出羽
手,果然是鴿羽沒錯,苦笑道:「你和曲倩如交往多久了?」
  姬水仙道:「有三年了吧!她是我娘半途收留的孤女,我才相信。」
  「你娘?」力天神道:「她可不會害你的,只是曲倩如若是有心人,你娘倒是利用好人
選。」
  姬水仙輕歎:「我仍希望她是聽令於夫人,畢竟三年交情,從未見她有所不妥之處。」
  力天神道:「或許此事甚重要,她才冒險聯絡。」
  姬水仙急問:「她人呢?」想喚來問問。
  力天神道:「跟龍氏兄妹去找怒斷海了。」將經過說一遍。
  姬水仙道:「難道她目的是龍氏兄妹,非我們?」
  力天神道:「你是說有人計畫要除掉龍騰海兄妹?」
  姬水仙幸災樂禍:「如此狗咬狗,天帝幫自得利!」
  力天神道:「那可未必!」直覺不能讓龍騰海涉險,急道:「我得趕去通知他,你來不
來?」已掠出洞口。
  姬水仙一愣:「你當真跟他同性戀?」追出。
  力天神冷道:「沒時間和你討論什麼戀,我只知他是君子,九尊盟失去他,天帝幫未必
會得好處!」
  姬水仙斥道:「你分明中毒已深!」見對方不理,奔得更遠,念了幾句,無精打采,輕
輕一歎,暗道,一個如此夫人,一個如此少幫主,如此替他們拚命值得嗎?往昔一直想替父
親完成使命,然自從力天神一句「天帝幫上下都有毛病」,信心不禁開始動搖,尤其南宮子
皇竟然非禮自己,對她傷害實是太大,那股使命感終弱不少。
  眼前這男人雖愛財,卻也重情義,又怎和他爭什麼?難道九尊盟全無君子之人?恐怕未必,
只是一道鴻溝劃開,她不得不如此做,實是苦了這男人。
  且追下去,走一步算一步,見機行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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