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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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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絕世幻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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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0:22: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第 一 章  殘酷獵殺
  龍在天早已等在龍王樓。
  算著時間,三更將至。
  聞戰宇和黑雲躲在暗處,隨時準備支援。
  月影漸漸西斜。
  三更已至。
  力天神終於潛入龍王樓後宅院。
  他想先盜取解藥,回頭再去收拾龍在天。
  四處一片沉靜,已和昨夜騷動天壤之別。
  古宅院沉落於竹叢松林間。
  唯有守衛把關,力天神決定硬闖。
  相準兩名暗哨,潛近三丈,一石擊昏左衛,右兵發現想喝叫,力天神閃電撲至,一指叫
他倒栽地面。
  輕易突破防線,力天神一閃進入煉丹密室那頭。
  龍在天已得消息,敵人竟然往煉丹密室,恍然詫聲道:「怎會?!他怎知我有密室?可惡
雞鳴狗盜之輩!」對方之無孔不入讓他咬牙切齒。
  密室藏有重要寶典,怎可讓他搜著(不知已被盜走)。他顧不得守著陷阱,急忙喚來聞
戰宇,商量此事。
  聞戰宇道:「對方遲早仍會過來。」
  龍在天道:「可是密室有很多重要秘方,被毀了,恐怕戰力損失慘重。」
  聞戰宇衡量著,是否該前去圍捕。
  龍在天道:「他可能想找解藥,若我爹功力一復,一切都完了。」
  聞戰宇頷首:「有理,當以阻擋為先,你先去阻止,我調大兵便至。」
  龍在天欣喜,登時引著數名手下追前而去。
  聞戰宇考量是否通知乾坤長老,然想及老是通知總有欲蓋彌彰之嫌,倒不如等開戰,把
人引來便是。
  盤算一下,逕自潛去。
  一直待於龍王樓之曲倩如終於得知力天神下落,一顆懸吊之心方始放下。然又聞對方再
次潛入煉丹密室,且行蹤已露,不禁再次緊張。
  該如何是好?趕去通知將露身份,不通知力天神可能遭不測,掙扎中剪熬不斷。
  力天神不知行蹤已洩,仍往密室潛去。
  四名守衛擋前,他輕易放倒。
  待要進入密室,後頭傳來龍在天冷笑聲。
  力天神暗道不妙,鎮定回轉,見得對方只一人:心頭篤定下少,笑道:「你想吃屎麼?
怎跟得那麼緊?」
  龍在天冷笑:「夜路走多也會碰上鬼,這次你死定了!」
  他素知對方能耐,前次聞戰宇便因靠得太近而被挾持,他可保持十數丈距離,忽見對方
有意逼近,他趕忙喝著手下前擋,自行避退數丈。
  力天神瞧他已有防備,乾脆速戰速決,強行搶攻。
  身形如電暴沖護衛。
  虛無快刀乍見。
  一輪青光雷電交錯。
  六名護衛兵刃脫手飛出,東倒西歪唉唉落地。
  龍在天哪見得如此狠猛招式,驚懼跳閃逝去。
  力天神落地差點栽倒,自從服下「玄武仙花」,武功內勁怪異,常常超出自己控制範圍,
還好是增強並非減弱,待擺平此事後再說。
  「王八龍你可別逃!」
  力天神搶命即追。
  衝出牆頭。
  聞戰宇、黑猩猩左右包抄過來。
  雙飛鈸如輪斬將而至。
  力天神快刀砍扁一鈸,左拳轟中另一鈸,強撞聞戰宇,將其鐵扇封住,趁隙竄沖龍在天。
  兩大堂主一招未到,立即被突破防線,已讓週遭手下膽寒,個個雖攻卻勢弱,讓敵人沖
閃而去。
  力天神目標龍在天。
  一掠逼近六七丈,眼看就要揪住鑽入龍王樓之龍在天。
  曲倩如突然奔出。她原已決定想幫力天神脫困,顧不得身份被識破。誰知一撞上門,龍
在天突地抓住她,擋向快刀,迫得力天神趕忙煞住衝勢。
  龍在天哈哈虐笑:「怎麼?捨不得了?我早就懷疑你們有勾結,果然沒錯!」
  力天神匆見曲倩如懇求眼神,冷笑道:「勾什麼結?不屑跟你這以女人為要脅的小王八
交手!」
  他猛閃抽退。
  為今險處只有避不碰面。
  誰知龍在天得寸進尺,怒喝:「敢走就殺了她!」利劍已壓及女人脖子。
  曲倩如兩行悲淚滾下,沒想到自己在他心中永遠是只破鞋,隨時可用可丟。什麼甜言蜜
語全是虛情假意。
  力天神怔轉過來,雖感棘手,卻仍不在乎:「殺啊!少一個是一個!」
  龍在天突下狠心,猛一用力,曲倩如悶哼,脖子血痕立現,鮮血滲流而出。
  曲倩如含淚道:「快走,別管我……」
  龍在天哈哈虐笑:「看吧!終於洩漏原形,還下快棄械,難道要她抵命!」
  力天神苦笑:「你這小王八,啥事都做得出來,遲早會有報應!」
  龍在天放笑:「可惜你的報應在先!還下快束手就縛!」
  利劍再動,鮮血更流。
  曲倩如強忍疼痛,急道:「快走吧!我沒事的!」
  力天神苦笑:「我怎能棄你於不顧?」
  他終將軟刀丟於地上。
  龍在天登時哈哈狂笑:「原來要收拾你這麼簡單?快把他綁起來!」
  不只是守衛,連那聞戰宇、黑猩猩皆知機會難得,趕忙摸前欲逮人。
  曲青如含淚道:「我最親密的人想殺我,最毫無關係的人能為我犧牲一切甚至生命,龍
在天啊!你良心安在?力天神,讓我告訴你,其實我心中最愛的是你,只是我覺得配下上你而
已,但願來生再續緣……」
  龍在天豈能容忍身邊女人說出此話,怒喝:「你說什麼?」緊抓對方頭髮: 「你跟他有
男盜女娼關係引」
  曲倩如露出難得邪笑:「你說呢?除了我的命,你什麼都得不到!」猛地轉身喝向力天神:
「快走——」竟然抓及利劍,往自己脖子加勁抹去。
  鮮血噴出。
  眾人詫楞。
  來時已一無所有,去時能報知遇之恩,曲倩如終於選擇死亡以解脫自己也解脫力天神要
脅。
  龍在天驚怒厲吼:「沒有我的允許你敢死!」頭髮揪得更急,換來曲倩如送來你再也控
制不了我之眼神、笑容。
  力天神悲喝:「曲姑娘!」心如刀割,趕忙拾起軟刀,厲斥:「畜牲!」身刀合一撲殺過
來。
  怪刀一閃暴至。
  龍在天猛砸曲倩如,棄人而逃。
  力天神抱起曲倩如,一手想替她止血,然動脈已斷,血流如注,根本無法喚回,含淚直
叫曲姑娘。
  曲倩如聲帶已斷,不能出聲,只能咕嚕咕嚕含笑說話,每說一字便嘔一鮮血,瞧其意思
大約乃說感謝多日照顧,她愛的是他,來生再續緣,添麻煩過意不去,能死在他懷中已心滿
意足,最重要是叫他快走,她犧牲才有價值。
  她雙手揪緊力天神,臉露悲悵滿足笑容,一個孤女浪跡江湖,來時一無所有,去時卻被
愛人逼死,一生坎坷讓人心酸。
  「曲姑娘!」
  力天神忍之不住,緊緊將她擁摟,親吻一記額頭。
  曲倩如終於滿足瞑目而去。
  現場一片沉靜,縱使敵我對立,然九尊盟原即以正派居多,只是跟錯主人,不得不聽令
行事,其內心深處仍俱人性,見及如此殘酷且感人隋景:心頭自有感受,一時不忍,倒忘了
敵我關係。
  聞戰宇可下,乘機冷喝,鐵扇一掃,扇骨射若飛刀。
  他和黑雲雙雙攻來。
  力天神頓覺背脊生寒,怒刀回砍,擋掉致命扇骨。
  聞戰宇猝往曲倩如射去,扇骨支支毒利。
  力天神不得不回刀救人,擋掉暗器。豈知聞戰宇乃用此迫他露空門,乘機又是數把射其
要害。
  兩人迫近,兵刃盡砍。
  力天神終不得不放下曲倩如,滾身前躲。一把鐵骨扇直中左腿,疼得他悶哼,回刀擋掉
飛鈸。
  龍在天乘機又從內門殺出,想撈點機會。
  力天神竟然不顧背後攻擊,瘋虎撲向他,利刀霸道猛砍再砍。
  只一照面。
  鏘當裂響,龍在天手中利劍竟被砍斷,利刀天空劈下,他尖聲驚叫,滾閃退去,胸口已
涼,已被劃出血痕,再差半寸可能肋骨盡斷。
  力天神還想搶攻,聞戰宇飛扇打至,迫得他回身自救,一刀撐去飛扇彈開。
  黑雲突叫:「救兵來了!」
  力天神見得左牆掠進數名高手,看來無法再戰,突地衝入龍王樓,喝著:「有人來了,
快躲!」
  他乃想嫁禍龍在天,喊完後直衝另一頭,復穿窗而出,往煉丹房密室逃去。
  龍在天登時瞠喝:「少用計倆陷害本人,殺!殺他個片甲下留!」
  他引領眾人,一馬當先掠追過去。
  後頭來者果然是乾坤長老及刑堂堂主杜又殘,以及怒電堂主於萬城。他們聞風趕至,復
見敵蹤,強追不放。
  力天神唯一機會是那煉丹房,只有突破它,才能讓龍在天投鼠忌器,不得不加以掩飾。
  他乘機衝入密室宅院,裡頭守衛幾乎已被方才打鬥引離崗位。他輕易可衝至煉丹房,猛
地一掌將石門打碎,炸得塵煙四起,他猛衝入內,一閃不見。龍在天方追至此,臉色頓變,
若對方躲入最神秘區,則自己萬萬不敢公開,否則讓乾坤長老得知私煉邪藥,嫌疑自是重得
多。
  「這小癟三,老是搞此名堂,你躲吧,我便來個甕中捉鰲!」
  他轉向迎面而來之乾坤長老,拱手道:「那傢伙是力天神,不但殺了我的女人,且毀我
房子,實是可惡,現已不知逃向何處。」
  乾坤長老冷道:「屋內搜去,你不追反而擋前?」感覺出對方意圖,立即招手,數人圍
向密宅。
  龍在天暗斥老賊,然對方已迫近,只好說道:「裡頭只是一些小東西,他根本沒躲進
去。」
  乾坤長老不理,逕自往煉丹密室掠去,方逼近,一股濃烈藥味傳出,怔道:「你私煉毒
藥!」
  名門正派豈可煉毒!
  龍在天急道:「我只是煉些傷藥及解毒藥,應無傷大雅。」
  乾坤長老道:「最好如此!」進入裡頭,見及九口小鼎,以及壁上瓶罐,知他煉藥已久,
冷道:「杜堂主拿幾樣去化驗吧!」
  刑堂堂主杜又殘立即交代手下,幾乎將所有瓶罐搜去,豈只一二瓶而已。
  龍在天瞧在眼裡,怒在心裡,不敢吭聲。
  搜索無人。
  乾坤長老冷道:「你拿女人威脅對方?」
  龍在天道:「沒有,她串通敵人,事發自殺!」
  乾坤長老道:「你問題實在不少,把她埋了!」
  龍在天應是。
  乾坤長老轉向眾人,道:「既知力天神涉有重嫌,全力追捕,若逮到人,立刻通知我來
處理!」
  他考慮有人可能想殺人滅口,故出此言。
  眾人應是,立即散去。
  乾坤長老領著刑堂堂主、怒電堂主等人搜向別處。
  古宅霎時安靜許多。
  龍在天滿腔怒火就快炸開。
  聞戰宇安慰道:「不必跟他們鬥氣,要鬥智,斗耐力。」
  黑雲道:「煉藥有啥奇怪,盟主還不是私煉毒箭,搜得一大堆,他們懂個屁!」
  聞戰宇道:「此時不宜討論這些,先抓到力天神再說!」
  龍在天深深吸氣平伏情緒,道:「到外圍看看長老是否走遠,裡頭再被搜去,準死定!」
  黑雲立即派手下放啃。
  龍在天這才開啟密門。
  即將面對力天神,三人又開始緊張。
  聞戰宇道:「他已中我毒羽,說不定已暈倒,為安全起見,還是先放迷藥!」
  龍在天會意,翻出瓶子,倒出粉末,隨即發掌直往地道送去。
  足足半刻鐘之久。
  三人這才敢亦步亦趨迫入地下室。
  結果人去樓空。
  地底最內角被挖一小洞,那本是通風口,置有鐵柵,卻被挖去。
  難以想像,只有大腿粗之密洞,對方竟然能鑽爬出去,縮骨軟功簡直超級厲害。
  聞戰宇道:「對方可能趁我們被長老訓話時開溜。」
  又吃敗仗。
  龍在天厲吼:「我要挖你心,啃你骨!」
  尤其在曲倩如臨死時說她根本不愛他,只愛力天神,戴綠帽感覺讓他憤恨難消。
  聞戰宇道:「不是生氣時刻,得發動攻擊了!」
  龍在天道:「如何攻擊?目標根本找不到,又有老頭作梗!」
  聞戰宇笑道:「放心,目標就在九龍鼎堡,連老頭子一併處理!一切在我掌握之中!」
  龍在天已亂了方寸,目前唯他馬首是瞻,道:「怎麼做都行,別再受氣便可!」
  聞戰宇邪笑:「過了明夜,一切將改觀!」
  他已擬妥最佳計畫,隨時發動攻勢。
  龍在天送走聞戰宇、黑雲後,轉回密室找尋「無醫寶典」,竟然遺失,氣怒攻心,差點
暈倒。
  若不殺力天神,他誓不為人。
  九龍鼎堡。
  天地閣密室中。
  力天神已逃回此處。
  龍九尊、龍騰海、龍英如見他受傷,紛紛驚詫萬分,立即詢問。
  力天神苦笑道:「是中了聞戰宇扇骨刀,倒是有毒,麻辣辣的,不過還好,已漸漸解
去。」
  龍騰海道:「這傢伙何時學會兵器淬毒?」
  龍英如道:「他啊,為了成功,不擇手段,滿腦子鬼主意,大哥變壞,一半要他負責。」
  龍九尊輕歎:「這些小毛頭只想快速成名掌權,卻做出違背常理之事,實讓人扼腕。」
  力天神知他多半說自己兒子,若告訴他曲倩如之事只不過徒增他的難過,一切已無法改
變什麼。那龍在天已開始反擊,得快想法讓三人恢復武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方纔躲人丹藥密室撈一些藥物,此刻打開聞嗅一陣,並無解藥味道,只好將人參、靈芝
等汁液倒予三人服用,以期有所進展。
  一夜修來,龍氏兄妹已恢復兩三成,大約三日若無意外自可恢復功力,至於龍九尊因傷
在身,可能得十天半月。
  三天?
  力天神想著龍氏兄妹若武功恢復,那可也是件大好之事,應能出面指證殘酷胞兄了。
  事情總算將有結局。
  天帝幫。
  一片沉靜。
  自從龍在天發動戰役後,天帝幫受傷頗重,此時正養傷之中。
  幫主夫人白月霜以及姬水仙、齊天小聖胡不空、幻影幫主朱光玄皆回返天帝城。
  經過冷血幫一戰,幻影派深覺自身武力不夠,無時無刻苦練中。
  胡不空帶回力天神所創「波波劍法」,不但讓十二劍手耍得甚是順手,就是朱光玄亦受
益良多。不過朱光玄覺得此劍法名不雅,便改成「神波劍法」,如此方能登大雅之堂。
  另有混元真氣等多種內功心法,力天神亦交予胡不空帶回,眾人練及,功力自有進步。
  姬水仙則日夜掛念力天神,恨不得找理由潛出天帝幫,免受那南宮子皇這白癡色狼騷擾。
都已二十餘歲,老是提及青梅竹馬嬉戲事,乘機東牽西模,實在噁心。
  她尤恨對方前次想強暴一事,此讓她對這白癡印象完全瓦解,從此避之惟恐不及。
  自陰墓崖幹掉申善童返回之後,她便時常躲入春風閣,向朱光玄尋求練劍,以躲開南宮
子皇騷擾,縱使父親不斷反對,她仍不顧。
  姬長虹可煩心許多,下但女兒躲入情敵家練功,就連夫人也對朱光玄越來越意態曖昧,
如此下去遲早有一天將被其搶去,然又奈何?夫人已對自己反感,且自己又是有婦之夫,女
兒說得對,怎可捨她娘去換夫人呢?
  掙扎中他日見白髮,心情低落。
  白月霜則興奮多了,有了朱光玄追求,加上姬長虹吃醋,以及力天神正為自己殺向龍九
尊,這似乎一切都為了她,自倍感虛榮。
  縱使和申善童做愛感覺特殊得讓人難以忘情,然那畢竟已過去,人死一切便了結,她竟
會為一個老頭去追殺力天神?!每想及此,便搖頭苦笑,實在得了花癡,簡直失去理智,更
對不起小小心上人。
  她幻想著力天神已為自己搗得九尊盟一團亂,事實傳聞不斷發出如此消息,她甚至有股
衝動想領兵親自踏平九尊盟,找龍九尊算舊帳。
  半月調養,她早恢復元氣:心想著若再一星期未能得到消息,她將親自出馬興師問罪去
了。
  夕陽西移。
  黃昏已至,將日暮而息。
  天帝城一片庸懶。
  忽有琴音傳來—
  錚錚琮琮,如小橋流水,霧中飛花,意境優雅。
  天帝城上下全數聽及,疑惑著何來仙姑美女彈此悅耳琴音?
  四處瞧望,琴音似乎發自天上,無所不在。
  姬水仙和白月霜本已收招,準備離開春風閣以享受晚餐,此時被琴音吸引,不禁心花朵
朵開。
  兩人幾乎被琴音迷住而翩翩起舞。
  朱光玄也收功,笑道:「不知是何方仙子,彈得一手好琴。」
  白月霜笑道:「二十年前有個玉仙子,她自彈得不錯,可惜早死了,剩下已無人能彈出
佳音,沒想到現在又有了……」
  正讚賞之際,琴音突地轉硬,宛若珠落銀盤,叮叮咚哆已顯刺耳,越跳越急,幾若利錐
刺耳,感到極不舒服。
  眾人不禁運功抵擋。
  姬水仙皺眉道:「怎變得如此刺耳?」
  白月霜道:「大概月事來潮,情緒變化莫測吧!」喝道:「喂,彈些好聽的,否則滾回
去,免得騷擾本幫安寧!」
  琴音突然轉柔,眾人噓喘大氣。
  然不到兩分鐘,突又轉為尖銳,每一琴弦撥動,便若利刀割體,七種聲音輪流刺來。
  眾人趕忙掩耳,竟然擋之不住,急又運功,雖能擋著一陣,然琴音不斷刺來,迫得個個
臉色通紅,十分難挨。
  白月霜驚道:「是衝著我們來的!大家趕快戒備!」
  眾人雖然抽劍以備,然琴音乃遠處傳來,若能殺人,如此戒備根本無效。
  姬水仙忽想及上次力天神提過,曾經和長白煞神怒斷海鬥過琴音,看來對方便是他了。
  想及殺手祖宗到來,她臉色頓變,仍想證實,喝道:「你是長白煞神怒斷海,別裝神弄
鬼!快給我出來!」
  突地一陣狂笑暴至東南方:「不錯,我便是怒斷海!」
  一道白影掠飛過來,直衝屋頂。
  手捧七殺琴,白髮半禿,兩眼如牛,兩道鬍子卷長如蛟須,正是天下殺手老祖宗怒斷海
親臨。
  龍在天、聞戰宇聚於密室中。
  九尊盟陷入空前分裂危機。
  新一派領導者不得不為各自前途甚至性命盤算著。
  龍在天尤其緊張,畢竟乾坤長老已搜出煉丹房種種藥物,若發現毒藥或其他邪藥,他將
遭到嚴厲處罰,此乃其中之一;再者長老們從中作梗,新一派根本毫無權力可言,此事叫人
最難接受。
  龍在天冷哼:「都已七老八老還如此囂張,實在惱人,我同意你看法,乾脆叫他和任滿
江一樣坐大牢,否則一命上西天也行!」
  聞戰宇笑道:「改朝換代本就如此,少盟主終於想通了!」
  龍在天道:「可是他的武功實在了得,若制不住,我們照樣有危險。」
  聞戰宇笑道:「豈會制不住?不但要制,連同刑堂杜老傢伙一起制,那怒電堂主一直搖
擺不定,且放他一條生路,看看能否收服,若不行,咱奪了江山,要收拾他,輕而易舉。」
  龍在天瞧他回答如此篤定,問道:「你已有全盤計畫?」
  聞戰宇道:「不是說了,聽我的準沒錯?不但那些老不死逃不了,連你爹他們也一併解
決,免得夜長夢多。」
  龍在天輕歎:「沒辦法了,若不解決,連我都自身難保,哪還顧得爹他們了。」
  為爭天下,他終於接受犧牲親情是在所難免,歷代帝王下也如此?
  聞戰宇含笑道:「這才是雄霸天下氣勢,那我便說出計劃了!」
  龍在天興奮道:「願聞其詳!」
  聞戰宇道:「可以預見,你爹和力天神根本就躲在九龍鼎堡某處,既然如此,我們只有
犧牲此堡,把它炸掉!」
  龍在天恍然:「這一炸,他們不得不現形!可是偌大一城堡……」
  聞戰宇道:「江山在手,什麼堡不能炸?何況黑雲找來的冷血幫追蹤手已告知,此堡最
佳藏身處在地底八卦井中,咱可一處處炸,非逼他們現身不可!」
  龍在天沒意見,道:「那又如何收拾乾坤長老?」
  聞戰宇邪笑道:「既然要炸城堡,把他騙進去,一併炸了便是。但由於他武功甚高,得
先用迷藥,讓他不知不覺中毒,自萬無一失。」
  龍在天擊椅喝叫:「妙哉!原來對付老不死竟然這麼容易!」
  聞戰宇笑道:「其實眾人直把九龍鼎堡當成神聖不可侵犯地區,才會處處受制於思考,
只要把它變成玩具便什麼都通了,試想一個人躲在玩具裡頭又算哪門子難以收拾?少盟主可
悟透了?」
  龍在天哈哈大笑:「下錯,我犯了思考障礙!未來將可開通許多!」笑夠始問:「那得准
備多少炸藥?」
  聞戰宇道:「都已準備妥,埋於花盆裡,只要換搬過來,隨時可用。」
  兩梟雄霎時黠笑不斷,一切將可江出變色。
  山茶花盆漸漸栘往九龍鼎堡。
  冷血幫弟兄漸往九尊盟逼近,一有狀況立即發難。
  獵殺行動一觸即發。
  天帝幫上下忽見長白煞神怒斷海直闖進來,個個動容不已。
  對此超級殺手,眾人第一生起念頭是——他為殺誰而來?
  怒斷海裝出優雅姿態,撥著琴弦,淡聲說道:「把力天神交出來,饒你們下死!」
  眾人噓喘,幸好目標不是自己。
  姬水仙冷斥:「他不在,去了九尊盟!」
  怒斷海斥道:「胡說八道!我剛從那裡過來,根本沒看見!」
  強音一彈,姬水仙霎時掩耳叫疼。
  白月霜不忍,喝道:「說沒有便沒有!欺負一女孩算什麼。」
  怒斷海停止彈琴,轉瞧白月霜,眉頭一挑,哈哈笑起:「你便是『飛天鳳凰』,想嫁給
龍九尊又嫁不著那個?」
  白月霜怒斥:「胡說什麼!我和他仇深似海,只有兵戎相向,別以為你多了不起,有膽
下來一戰,老玩伎倆,丟人現眼!」
  怒斷海哈哈笑道:「惱羞成怒,夠狂,我偏要以此練習殺人!」
  琴音竟如萬箭亂射,刺得春風閣所有人耳疼頭裂,功力較弱之十二劍手已然鼻孔流血。
  朱光玄見狀大喝:「手聯手運功抵擋!」
  十二劍手登時照辦,十二手相交,互運真勁,果然以十二人功力抵擋下來。
  怒斷海一愣,沒想到琴音竟有破解之法?!
  他不甘心,猛彈強殺音,打得朱光玄、白月霜等人已受不了,十二劍手卻只是血氣浮動。
朱光玄登往夫人掠去,喝著姬水仙、胡不空過來,四人手手相交,運功抵擋,終能克住七殺
音!
  怒斷海厲彈一陣,仍不湊功,氣得哇哇怒叫:「都是那小王八毀我七殺弦,威力盡失!」
他以為換上替用玄,效果應不差,試了幾次也差強人意,沒想到一到天帝幫丟人現眼。惱羞
成怒,登抽出藏身琴中之怒刀,直撲過來。
  眾人見狀,登時散開,各抓兵刃於手,聯劍擋去。
  朱光玄首先追砍,用的正是「神波快劍」,雖是平凡無奇,卻見劍若波濤閃閃撼蕩,飄
浮不定。
  怒刀連人帶身化成光芒般快速。
  群眾倍感壓力,仍全力對抗。
  十數劍光擋殺過去,絲毫不相讓。
  刀光劍影交錯。
  宛若天上流星對撞地面閃雷,撞成一片光網。
  朱光玄一劍擋去對方七成勁道,剩下三成其他人分擔。
  一擊錯開。
  怒斷海彈遠七丈餘,驚詫道:「倒是有名堂!」
  他原背向眾人,突如倒翻觔斗再射過來,怒刀不再射光芒,反而靜沉無聲,看似不動,
卻快速衝近,已達虛實難辨武學最高境界。
  眾人再次聯合強攻。
  然那怒斷海突然收招不攻,眾人詫愣失控,怒斷海卻又掃攻刺來,眾人聯合氣勢已弱,
登時被打得人仰馬翻,四散彈落。
  怒斷海一把利刀已刺及白月霜胸口,冷邪直笑:「要死要活!」
  白月霜瞧他眼神閃爍:心想莫非有意思?自己失去申善童已心疼萬分,若再來個怒斷海
也行,當下媚眼一挑:「你說呢?」
  怒斷海心神一顫,冷笑:「真是騷,難怪龍九尊要我不殺你!」立即收刀,冷道:「要
勾引我,等龍九尊死了再說!」
  天下除了龍九尊,他根本不賣任何人面子。
  白月霜先是一喜龍九尊果然仍愛自己,突又嗔恨,對方又從中作梗,讓她喪失結交對方
機會,怒道:「我便是我,跟任何人無關!」
  怒斷海哈哈狂笑:「要我殺人,還得付錢!別忘了我是殺手祖宗!」
  他突地撲向姬水仙奪走飛去,狂聲再道:「你知我琴音名稱,必定是力天神所說!叫他
隨時來找我,否則有人會變成我徒弟老婆!」
  說完閃身百丈開外,任姬水仙掙扎仍脫不了身。
  再一閃身,老怪已下見。
  這還得了。
  朱光玄登時喝往胡不空:「快追!隨時回報消息!」
  胡不空追蹤功夫一流,立即跟蹤閃去。
  朱光玄怎敢讓姬水仙涉險,立即拱手道:「在下得去救人,畢竟姬姑娘對力少俠十分重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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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0:25:02 |只看該作者
  白月霜道:「我跟你去!」
  除了救人外,她仍想證實怒斷海對自己到底有多少吸引力。
  追人事急,兩人雙雙掠飛而去。
  十二劍手跟在後頭掠去。
  待姬長虹奔來之際,早人去影失。他雖惱恨,可是天帝幫不能一日無主,只好勉強留下,
換個角度想去,夫人乃看重自己始能安心離去,一切將坦然許多。
  許多年不都如此了!
  然想及朱光玄可能和夫人同行,便謂歎不斷。
  堅守天帝城,是他唯一責任。
  望著遠方,心緒茫然。
  二更天。
  陰謀獵殺已發動。
  為了方便讓冶血幫發動此次獵殺,故選在夜晚進行。
  九尊盟外已佈滿數十殺手,冷血青鬼、白地、黑魂則藏身城內,他們目標不只那群老頭,
最大仇家力天神才是主要獵物。
  月冷星沉。
  秋夜一片肅殺。
  龍在天已全副武裝,除了兵刃,且帶暗器,以及迷藥甚至止痛傷藥,準備大幹一場。征
戰沙場雄心使他泛起君臨天下快感。
  他和聞戰宇,黑雲等重要堂主皆服下解藥,以防萬一。
  一切等待時刻將來臨。
  二更一過。
  龍在天突地傳令要乾坤長老等人到那寫有血字秘房中,說是發現重要線索,又有人留下
新字。
  他和聞戰宇、黑雲早趕至密房。
  經過多日,那力天神所寫之「干」字血跡已泛青,其旁邊則被聞戰宇加上一句:「老不
死!」暗示罵這些老賊。
  刑堂守衛早已鬆懈下少。
  一些埋有雷管、炸藥之花盆已被擺在各處角落,足足八大盆,夠轟垮一切。
  三人臉色凝重,故意研究文字,一臉狐疑。
  未久,重要人物已臨。
  乾坤長老、刑堂堂主、怒電堂主快速奔來。
  三人不知小輩已布下死亡陷阱,輕易進入密房。
  龍在天陪在三人身邊,黑雲守在門外,聞戰宇則來回走動,看似思考,卻乘機下迷藥。
  乾坤長老皺眉不解:「加一句老不死,有何用意?」
  杜又殘道:「可能是盟主暗示自己雖老卻仍下死。」
  乾坤長老道:「既然如此,他為何下現身說明一切?」
  於萬城道:「可能傷勢未復原吧。」
  乾坤長老瞧及字體,道:「兩字似乎不是同人所寫,諸位以為呢?」
  杜又殘、於萬城有所同感,然那龍在天只想拖延時間,道:「會麼?我倒覺得差不多。」
  乾坤長老不理,道:「當時是誰看守的?」
  外頭傳來黑雲聲音:「是屬下。」
  乾坤長老道:「不是問你,是刑堂看守者。」
  一名三十上下短眉男子道:「是屬下。」
  杜又殘道:「何時才留下此字?」
  那男子道:「屬下依約定,一刻鐘進門瞧探一次,故最多不超過一刻鐘。」
  杜又殘道:「這期間可見過誰進來?」
  那人道:「聞堂主,字體也是他發現的。」
  乾坤長老移目瞧他。
  聞戰宇冷道:「你該不會懷疑是我寫的把?」
  乾坤長老道:「字跡未乾,你卻來得巧,手伸出來瞧瞧!」
  聞戰宇冷哼:「自從沾上少盟主,便讓長老貼上標籤。」仍將雙手伸出。
  乾坤長老道:「不只是你,每個人都將檢查。」
  眾人聞言便皆伸手,結果毫無痕跡。
  聞戰宇暗斥一聲老下死!
  於萬城功力較遜於長老,終覺頭暈,道:「是否血字有毒,弄得我昏沉沉……」
  龍在天道:「怎會?我看你是一夜沒睡妥,我扶你出去休息。」
  抉向於萬喊,準備澈退。
  乾坤長老疑惑不解,瞧向字體:「當真有毒?」輕吸一氣,竟也有了暈沉感,怔道:
「當真有毒?!」想撤退。
  聞戰宇道:「怎會,我嗅給你看!」
  他靠向血字,深深吸氣,完好如初。
  乾坤長老道:「奇了?……」猜之不透。
  杜又殘道:「更奇的是少盟主竟然會扶人,簡直太陽從西邊出來!」
  此語一出,眾人皆楞。不錯,龍在天一向高傲,根本不可能做出此舉。
  聞戰宇見對方已起疑,無須再裝下去,突地狠斥:「這些都是被你們這些老不死逼出來
的!」
  乾坤長老大怒:「你說什麼?」對於老不死三字特別敏感。
  聞戰宇喝道:「老不死就是指你們這一群老王八!該死便死,留在世上丟人現眼!」
  乾坤長老怒喝:「畜牲。」,一掌就要劈來。
  豈知聞戰宇搶先發難,右手射出鐵骨刀,左手劈出一掌,正取兩老頭。對方紛紛架去。
  聞戰宇利用掌勁反彈,強勢倒射,厲吼:「快射!」
  黑雲登時喝令,十數雷管猛往內砸。
  雙老見狀大駭,搶身欲往門外撲去。
  黑雲再喝,數十支冰血魔箭強射過來,雙老駭叫劈掌,打得毒箭倒噴外頭。
  一群人鳥獸散,在躲毒箭亦在躲炸藥。
  轟地暴響,地動山搖,壁垮牆倒。
  雙老背部受轟,悶呃嘔血彈出門外,跌落地面。
  屋頂猝又一轟,三樓地板猛往下陷,那石塊每愈千斤,猛壓砸下,雙老再次劈掌欲碎些
許,然敵不過偌大一片,已被砸著,鮮血再嘔。
  兩老搶出石堆,昏昏欲墜,卻見聞戰宇等人奸聲邪笑。拚起最後一口勁氣,暴掌打來,
打得眾人撞倒七八丈,跌個四腳朝天,縱使胸口疼痛,仍自強殺過來,畢竟此時不除雙老,
將無機會。
  然雙老發勁過後已傷重倒地,成了強弩之末,奄奄一息。
  龍在天第一個趕至,一刀即往乾坤長老胸窩插去。
  乾坤長老睜目直瞪:「告訴我……你真的把你爹殺了?……」
  龍在天冷斥:「死人還問那麼多!」利刀再抖,乾坤長老終死不瞑目倒下,然從龍在天
手法,他可感覺出兇手便是他了。
  聞戰宇更狠,一扇砍下刑堂堂主杜又殘腦袋當球踢,冷笑道:「自作聰明,本想留你全
屍,現在免了!」喝向眾人:「在本堡叛徒者全數撲殺!」
  黑雲早領著弟兄以冰血魔箭屠殺刑堂等弟子。
  聞戰宇仍未停止作戰,喝道:「快退出一樓!」
  一群人搶掠窗戶,飛落一樓。
  聞戰宇又喝:「炸那八卦井!」
  一聲令下,十數雷管往裡頭砸去。
  「轟」!
  地裂山崩,連同埋在花盆內炸藥被引燃,炸得八卦井牆塌落偌大一洞。
  裡頭果然藏有龍九尊、龍英如、龍騰海三人。
  六隻眼睛駭愣瞧著見光人群。










第 二 章  狂徒戰場
  長白煞神怒斷海擄著姬水仙直往北方掠去。
  姬水仙掙扎無效後,想盡辦法要脫離魔爪。哀求無效,瞠罵無效,只能使出最後絕招:
「我要拉肚子!」
  長白煞神瞪她一眼,然此乃人之常情,再阻止可得倒楣,冷喝一聲:「問題真多!」找
了一山谷,將人放下。
  姬水仙趕忙奔於暗處。
  怒斷海冷喝:「不准超出我視線。」
  姬水仙斥道:「你懂不懂禮節,我自女者,哪容你瞧,真是!那樣子我方便不了!」不理,
急往密林奔去。
  怒斷海邪笑:「倒是人間絕色!」琴弦一撥,奏上一曲挑情譜。
  姬水仙早想開溜,乘機解手後,找個方向,潛逃摸去。
  摸不及百丈,怒斷海聲音喝來:「想逃嗎?」
  姬水仙急忙回答:「哪有!避遠一點,免得色狼偷窺!」
  怒斷海不答,再次彈琴。
  姬水仙乘機拚命狂奔逃去,心想已隔百餘丈,如此狂奔,怕要離開數百丈以上,自有機
會逃出魔掌。
  豈知奔逃不及半里,人影一閃,怒斷海已擋在前頭,冷邪道:「不是想逃是什麼?」
  姬水仙暗自苦笑,這魔頭功力幾乎通玄,道:「哪有,只是想找好地點!」
  怒斷海斥道:「拉個肚子要逃到半里開外?我看你是耍我居多!」
  猛地欺前,扣住她右手,突又往北飛奔。
  姬水仙詫慌不已,急道:「放開我,我知道力天神下落!」
  怒斷海終又將人甩地:「在哪?」
  姬水仙道:「他去找申善童幹架去了。」
  怒斷海一愣:「泠血白魔?」
  姬水仙道:「不錯,他一向喜歡收拾你們這些老頭子!」
  怒斷海斥道:「有膽叫他別逃啊!」
  姬水仙道:「有膽自己去找他啊!老對我女孩下手,丟不丟人!」
  怒斷海冷笑:「我怎知你不騙我!」
  又抓起姬水仙往北掠奔,氣得姬水仙七竅生煙卻莫可奈何。
  忽見兩邊人影掠來,原是怒狂濤、怒駭浪。
  怒狂濤見及師父,立即拱手:「力天神已投入九尊盟,少盟主親自叫徒兒前來回話。」
  怒斷海欣喜,丟下姬水仙:「好好看住她,別給逃掉!」身形一掠,直衝西北方。
  轟聲震天。
  力天神則為方才敵方謀殺乾坤長老之爆炸聲驚著,正想攀爬秘道前去瞧瞧,誰知爬至一
半,密井又被炸開,震得他從高處掉落水池。玄武龜早躲得不見蹤影。
  他正哇哇疼叫之際,聞戰宇強領大軍圍封過來。
  包含冷血幫三兄弟。
  龍在天見及父親,怔喜下已:「爹您果然在此!」為找著對方而高興。
  龍九尊已從驚嚇中穩定情緒,漸漸站起來。
  龍騰海、龍英如左右護著,雖然兩人只恢復三四成功力,但勉強可撐上一陣。
  龍九尊感傷道:「你這孽子,到底要鬧到何種程度你才高興?」
  龍在天一時難以回答,支吾愣在當場。
  群眾亦被盟主威嚴所懾,攻勢已停頓。
  聞戰宇見狀冷喝:「目前這個人在過了今夜就會毫不留情殺死我們,各位看著辦!現在
是勝者為王時代,干吧!」
  他猛射暗器直打龍氏三父子女。
  群眾受性命威脅,當然不願讓對方活下來取自己性命,已然強攻過來。
  龍在天心一橫,道:「可顧不了了!」為生存而戰,終於殺向親生父兄。
  龍氏父子女見狀苦歎下已,骨肉相殘是三人最不願意碰上的,沒想到仍無法避免。
  大軍迫近。
  危急萬分。
  力天神見狀猛往前衝,抽出虛無快刀擋著無數暗器,同時喝道:「你們快走,往上去!」
  龍騰海絕頂聰明,立即要妹妹扶著父親先往密洞鑽去,自己先留下阻擋一陣。
  龍英如會意,背起父親便往上爬。
  聞戰宇見人要逃,瞠怒雷吼:「快攻!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豈肯讓對方走脫。一切將成泡影,迫催所有高手直殺過去。
  那冷血青鬼三兄弟見及仇人分外眼紅,殺得拚命。然洞口只一個,只要力天神守著,一
時也奈何不了他。
  聞戰宇見狀,喝道:「再炸!」
  登見三名手下抓來雷管即往前轟。
  力天神、龍騰海擋掉數管,仍有漏失者穿透落地,嚇得兩人趕忙撲倒。
  「轟」!
  石塊塵煙四射,力、龍二人被炸得臉黑鼻疼。
  眼看敵軍殺人。
  力天神急叫:「快溜!」
  龍騰海不得不往上爬去。
  力天神勉強擋住冷血青鬼三兄弟,冷喝道:「一個瞎眼、一個斷手,你想斷腳嗎?」
  虛無快刀強勢砍其雙腿,迫得他趕忙跳開。豈知力天神祇是虛晃一招,一刀逼退對方,
身形一閃,直衝數丈高,攀往密洞去了。
  龍氏父子女搶先進入密洞,逃之不見。
  聞戰宇奔入天井,往上瞧去,只剩力天神雙腿晃蕩,怒喝:「快射死他!」一把暗器直
打上頭。
  力天神一溜腳,閃身不見。暗器叮叮哆咚射中石壁,紛紛彈回,嚇得眾人躲閃。
  聞戰宇沒想到對方早有退路,此時一溜,麻煩大了,急喝道:「封鎖全堡四周,青鬼掌
門你從密洞追堵,我從外頭包抄!」
  他可不願爬入洞中,可能遭暗算,便由青鬼等人自行搞定,喝著手下,急衝二樓。
  冷血青鬼哪知陰謀,他自恨死力天神,厲笑道:「任你插翅也難飛!」便自鑽去。
  剩下冷血白地由於瞎眼,冷血黑魂斷臂,不適爬行,只好跟著外圍作戰。
  二樓早被炸得面目全非,力天神等人輕易可爬出。
  被炸得空曠,力天神反而煩惱無處藏身,眼看敵軍人馬已至,實是頭疼。情急中發現倒
裂花盆裡藏有炸藥,這可好極,趕忙挖出,一盆幾乎十數管,他連挖三盆,塞得腰背凸脹,
且喝著龍騰海:「快靠牆壁那頭!」二人全擠往內角。
  忽見密洞有人爬出,原是冷血青鬼。
  力天神喝笑:「砍你狗腿不成,便炸得你變油條鬼!」
  三束雷管轟去。
  冷血青鬼見狀大駭,雙手猛推退,人若斷線風箏下掉。
  轟聲爆開,炸得石碎巖裂,直打得冷血青鬼唉唉疼叫。
  聞戰宇、龍在天、黑猩猩及無數高手已湧向二樓。
  見及目標,聞戰宇厲喝快將人拿下。
  力天神喝道:「有膽過來!」
  炸藥引燃一晃,嚇得眾人詫退數步,聞戰宇做夢未想及預留炸藥卻被所用,只能喝著強
別怕,也挖出炸藥準備反擊。
  豈知力天神動作更快,並非炸向群眾,而是炸往左牆,猛轟之下,穿出裂洞,一股陰寒
夜風湧來,原是穿透堡牆。
  龍騰海知其用意,道聲謝了!拉著父親和妹妹直往裂洞跳去。
  聞戰宇見狀怒道:「快圍殺他們啊!」雷管一丟,想將人炸死。
  力天神有備而來,不但擊偏對方雷管,更將身上十數雷管全數點燃,向著偌大人群猛砸。
  這還得了,十數雷管同時炸開,且附近仍有潛藏花盆中之炸藥。這簡直玩命,眾人驚駭
四處撲躲,連那聞戰宇皆撞得灰頭土臉。
  力天神乘機竄出裂洞。
  炸藥轟開。
  地動山搖。
  二樓樓層全垮,裡頭一陣唉聲連天。
  力天神亦不好受,滾跌地面,摔得頭昏眼花,忽見得龍氏父子女亦相同,自不好意思疼
叫,趕忙起身,扶起三人喝著快逃。
  外圍幾乎全是冷血幫分子,見人逃出,他們並未立即撲上,而是以冷血魔箭一波波射來,
迫得四人躲躲閃閃,有刀用刀,無刃用衣衫,打成圓圈以封敵。
  然那冰血魔箭自有腐蝕作用,幾個照面下來,龍氏兄妹手中衣衫已腐化,急得不知所措。
  力天神但覺如此下去亦非辦法,突地搶攻,身若電閃衝殺敵陣,那快刀過處,頭飛肢斷,
一時殺出血路,漸往外頭逃去。
  聞戰宇被炸得灰頭土臉,幸好他功夫了得,且及時躲閃,終能逃過一軔,然想及若讓對
方走脫,簡直無法想像嚴重性,終強自提勁,喝向眾人:「快殺強敵,一切決戰只在此刻!」
  除了武功較弱者外,龍在天、黑雲、冷血三兄弟全未死亡,舊仇新恨怒搗得他們氣怒填
膺,登時衝出鼎堡,忽見得敵人仍在包圍之內:心下一喜,急急衝去。
  力天神見得大軍又至,實叫人頭疼,顧不得炸藥珍貴,連轟數記,炸得冷血幫東倒西歪,
強拖龍九尊,道:「拚命逃啦!」
  一人拖三人,見山即沖,已顧不得方向是對是錯。
  三人乃逃往九龍鼎堡後峰,自是山勢陡峻,險峰連連。
  力天神心想如此也好,我險他也險,既是拚命,當然越險越有機會。
  然而一人拖三人,龍氏兄妹功力只能恢復三四成,一路奔來不及兩里,又被大軍圍上。
  聞戰宇自知力天神拚勁厲害,立刻採取包圍不攻政策,只要困住對方,時間一久,對方
將疲累而敗。
  如此一來,力天神等人簡直英雄無用武之地,每一殺敵,對方便退,若想逃跑,對方便
進,若想休息,對方暗器不斷,打得四人措手不及。
  力天神氣得咬牙切齒,若是龍氏兄妹頂得住,自己衝去拚殺便是,然而情況並非如此,
根本離下開。看來只有攻心為上,怒瞪龍在天,喝道:「你這小畜牲,連你爹都想殺啦?」
  龍在天一直躲在背後,不敢面對現實,忽被唱名,心亂無比,冷道:「我只是接他們回
去。」
  力天神斥道:「如此接法,你爹身中兩暗器,你弟弟、妹妹身中數刀,還被炸傷,你分
明就想置人於死地。」
  龍氏父子女三人能說什麼?慨歎之下,只能兩眼噙淚,骨肉相殘,天大悲劇。
  龍在天道:「我想接他們回去醫治!」
  力天神斥道:「我看是接回去作掉吧?你為何如此狠心?為的是什麼?盟主職位嗎?那叫你
爹讓給你便是,幹嘛要如此殘忍?今日你如此做,他日你兒子也會對你下手,到時看你心情
如何想?」
  龍在天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聞戰宇心知再談下去,龍在天可能被瓦解,登時喝道:「你懂什麼?是這老頭先下毒手,
想殺老大扶正老二,才發生此事,一切後果他要自行負責!」
  力天神斥道:「龍家的事,你小小堂主插什麼嘴?給我閃一邊去!」
  聞戰宇一楞,隨惱羞成怒:「你又插什麼嘴?九尊盟之事,關你屁事!」
  力天神笑道:「那不關我事,我走啦!」甩頭便行。
  眾人一楞。
  聞戰宇喝道:「你滾可以,把他們留下!」
  力天神笑道:「那讓路啦!不關我事,你們愛怎樣便怎樣。」
  他終於丟下龍氏父子女,直往人群逼去。
  突來之舉,讓人措手不及。
  眾人全往聞戰宇瞧去,不知該如何處理。
  聞戰宇哪知對方舍人如此之快,心念一閃,不如先將龍氏父子女收拾,待穩定局面再撲
殺對方不遲,喝著手下:「讓開!不關他事!」
  冷血幫弟子未免疑惑。
  冷血青鬼道:「就此讓他去,我們帳怎麼算?」
  聞戰宇道:「遲早要算,但不是現在!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冷血弟子聞言,這才讓出一條路子。
  力天神走得輕鬆,不時回頭向聞戰宇招手:「感謝相送,龍氏父子女便在那兒,自己去
收拾吧!」
  龍騰海、龍英如猜不出力天神玩何把戲,然已至此,抓得敵方遺落長劍,緊緊護著父親。
  力天神終於穿出人群。
  聞戰宇登喝:「快上!」
  一群人齊往龍氏父子女三人殺去。
  力天神突地猛往前衝,喝喊著:「任總堂主快殺他們片甲下留,四處包抄!」
  此語一出,敵軍霎愣,那任滿江可是一支奇兵,縱使聞戰宇已盤算在發難後立刻派人去
宰了他,然一直未能傳令出去,難道力天神早計算過,暗中當成伏兵使用?
  如此一來他們反而變成後背受敵,情勢簡直快要逆轉,個個臉面抽動。
  力天神突然吆喝,反撲過來,不斷喝喊著左右包抄,他將炸藥再轟一束,虛無快刀如入
無人之境,殺砍不斷。
  龍騰海、龍英如亦配合發難。
  兩人雖只恢復四成功力,然加在一起,等於八成之強,這一拚命下,威勁又猛一成,嚇
得龍在天臉色大變:「你們功夫未失?!」
  龍英如斥道:「你說呢?」一劍砍斷兩顆腦袋。
  龍九尊哈哈狂笑,憑著兩三成功力,怒掌一打,竟也將冷血青鬼打得彈退數步。
  虎死餘威在,龍九尊此舉更嚇得敵方相信這是陰謀,他們只不過想把人引來,然後配合
任滿江大軍來個徹底殲滅。
  龍九尊喝道:「你們還不覺悟嗎?」
  力天神應聲道:「別理他們,統統叛徒,殺無赦,任總堂主圍住退路,別讓人走脫!」
  他猛攻強殺,龍氏父子女逼出最後強勁反撲,一時氣勢暴漲,嚇得龍在天驚慌開溜,聞
戰宇不敢頂其鋒芒,急道:「先退左側,快!」
  留得青山在,下怕沒柴燒,他想先逃開前後包抄局面,再伺機以冰血魔箭反撲,若能戰
便戰,戰不得開溜便是。
  一群人浩浩蕩蕩鑽逃而去。
  力天神終能會合龍氏父子女,心下暗喜,道:「盟主掠陣便可,這群鼠輩叛徒交給我和
總堂主收拾便成!」
  為掩飾詭計,他又殺追敵軍。
  龍騰海知他用意,道聲謝了,和妹妹引著父親趕忙選路便逃。
  力天神虛張聲勢追去,手中只剩十數管雷管,便自東轟西炸,這一聲別讓左側逃了,那
一聲攔住右側人馬,逼至近路,虛無快刀便揮,不砍頭,盡往對方手腳砍去,迫得對方哀叫
連連,以壯殺伐聲勢。
  然聞戰宇終究非傻子,掠逃半里後,頓覺不對,怎老是只聽及力天神叫聲,根本不見其
他追兵,顯然已上當。
  他鐵青臉面怒罵一句龜癟三,突地轉身喝道:「我們上當了,根本沒有追兵,全是他一
手耍把戲,龍九尊等人根本是強弩之末,中看不中用,全力反擊!」
  眾人一陣恍然,被欺怒火更熾,全速反撲。
  力天神見狀暗笑於心,口中卻喝喝有詞:「來得好,便帶你們……」以下「入陷阱」三
字未說,卻以行動表示,搗得敵軍疑神疑鬼。
  聞戰宇一口咬定他虛張聲勢,強掠過來,喝道:「全力殺他,根本沒陷阱!」
  他手中冰血魔箭猛射過去,迫得力天神手忙腳亂。
  軍心突定,眾人強勁反撲。
  力天神暗叫苦也,且把人引往他處便是,喝著:「對,根本沒陷阱,不過要玩你們實在
太容易了!」
  他邊戰邊逃,直往他處奔去。
  聞戰宇追及半里已發現方向改變,冷笑道:「憑你一人也想玩弄本人!一喝向冷血三鬼:
「此仇他日再報,先殺主將,少盟主、黑堂主且跟我來!」
  偌大追兵立時掉頭,直往龍九尊逃逸方向奔去。
  冷血三鬼雖恨力天神,然大局為重,亦追掠過去。
  力天神不禁苦笑,這聞戰宇果然奸狡無比,要瞞他並非易事,見及大軍追前,他只能後
頭追追趕趕,能撈多少算多少,只希望龍氏父子女能逃過一劫。
  情勢混亂,追殺連連中,片刻不能鬆懈。
  原那龍氏父子女三人可逃得此劫,然老天不幫忙。眼看逃及數里開外,卻發現懸崖擋前,
三人不得不折返,再往左側山徑逃去。
  只此一耽擱,大軍已自追趕上來。
  龍騰海苦笑不已,只能叫妹妹護著父親先走,他則留下阻擋一陣。
  然而他只恢復四成功力,根本擋不了聞戰宇這類高手,只見得強軍壓境,聞戰宇一扇打
落對方利劍,黑雲一掌擊其胸口,龍在天再補一掌,龍騰海登時狂吐鮮血,撞退七八丈,受
傷頗重。
  龍在天一掌擊去,心口乍疼,但閃念間已是敵死我亡立場,顧不得許多,終狠下心接受
此事實。
  龍騰海悲歎道:「大哥你這是何苦?要接盟主,遲早是你的啊!」
  龍在天冷道:「來不及了!誰叫爹嫉惡如仇,我只犯小錯,他便不饒我,這一切後果他
都要負責!」
  聞戰宇冷道:「不必多說,夜長夢多,早了結早好!」
  怒喝一聲,冷血三鬼已迫近殺敵。
  龍騰海悲歎人性可悲,反擊無力,靜待命運安排。
  豈知龍英如、龍九尊怎能見死不救,猛地快速掠回。.
  龍英如一劍擋去瞎子白地兵刃,虎口已生疼。
  龍九尊再暴真勁,強勢擊退冷血青鬼、獨臂黑魂。他用力過猛,胸口又溢出血絲,舊疾
復發,卻仍強忍,怒道:「九尊叛徒,有事衝著我來,海兒如兒快走!」
  兄妹怎肯離去。
  龍騰海道:「咱們共進退吧!」
  龍九尊聞之老淚縱橫,怒罵龍在天:「這輩子唯一錯事便是生下你這孽子!」
  龍在天臉色煞白,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聞戰宇冷道:「你早去就是,不要為難你兒子登基!」
  他知眾人乃被其威勢所嚇,猛地凝起十成功力強勁打去。
  「砰」!
  暴響開來,龍九尊蹬蹬蹬連退數步,一口鮮血狂噴出來。
  眾人見得對方原是受傷沉重,為免日後報復,霎時刀劍齊出,掌勁亂擊,打得父子女三
人滾撞懸崖邊。
  三人已是奄奄一息,敵軍又追殺不斷,龍騰海只能說道:「爹、妹,護住心脈,我們一
拚了!」
  三人怒瞪龍在天一眼,當真手牽手,直往懸崖跳去,拚那微乎其微活命機會。
  眾人見狀詫愣當場,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勇敢,以跳崖自殺保命?一時湧起不祥預感。
  龍在天更是心裂肺疼,這並非他所願,然卻一直無法回頭,終於鑄下大錯。他感受那股
江山爭奪之殘酷一面,淚水湧流而出。
  聞戰宇卻為保命而戰,喝道:「搜索崖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龍在天已愣住,他懶得理,喝來冷血三鬼及黑雲等人,轉身繞道,準備落崖尋屍。
  那力天神遠遠瞧得龍氏父子女跳崖,急喝著不可,然聲音卻被敵軍喝殺中沖淡,無法清
楚傳去。其實傳去又何奈,相隔數百丈,他根本來不及救人。忽見對方跳崖,悲厲罵著畜牲,
搏殺他們已不及救人重要,登時轉沖左近崖邊,直攀懸崖落下。
  此崖高數百丈,常人跌落必粉身碎骨,何況受此重傷之人。
  力天神趕至崖底,只見清溪流過,生起一絲希望,急忙喊著三人名字,四處亂搜。
  忽見一處水花炸開,豈石濺濕,應是三人墜落地點,然卻不見蹤影,難道已被衝落下游?
  他趕忙追去。
  追及三百丈,忽見濕腳印及衣衫水滴踏出石塊,顯然三人命不該絕,已有能力潛逃,實
是不幸中大幸。
  為免對方發現狀況,他跳入水中,猛潑溪水至巖面,掩去腳印,隨又順溪漂流而下,每
隔十餘丈便跳上來奔逃一陣再掠回水中。
  如此沿路留下十數水腳印,終能掩去痕跡。
  他則躲於暗處,準備來一個殺一個。
  不久,聞戰宇引領大軍趕至崖底,忽見到處水印,登覺下妙,喝道:「快搜,絕不可留
後患!」
  眾人散開搜尋。
  一組人馬迫向力天神,正是獨臂黑魂,他領著四名手下,小心翼翼搜著溪谷巨石凹洞間。
  力天神則躲在地底,以沙石罩身,敵人未撥動地面,根本不知陷阱安在。
  他留下兩眼直瞄,算著對方步伐,十丈、八丈、六丈……兩名護衛已過去,兩丈、一
丈……獨臂黑魂終要跨過力天神,雙腳正錯開。
  力天神一把快刀猛往其屁眼刺去,一沒捅至食道。
  獨臂黑魂尖聲厲叫,全身抽顫,根本不信有東西從地底噴出。
  還來不及反應疼痛,力天神一衝而起,將其架丟地面,快刀抽出,砍向四名護衛,冷光
快閃,四顆腦袋飛出。
  他趕忙潛跳水中,往上游潛去。
  鬼厲聲引得人心惶惶。
  聞戰宇等人趕來,卻見獨臂黑魂慘死,眾人頓覺屁眼受威脅,趕忙夾緊,四處搜尋。
  冷血雙鬼已尖厲咆哮,欲報此仇而後始甘心。
  力天神逮著機會,又砍下兩顆腦袋,一名冷血幫弟子,一名九尊盟香主。殺豬般叫聲又
引得眾人背脊生寒。
  冷血青鬼知道是力天神傑作,再待此處,遲早會被玩死,冷道:「龍九尊已死,搜索無
用,敵暗我明,再混此處,自討沒趣,聞堂主若不走,我且先走人,不便之處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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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0:25:58 |只看該作者
  說完領著冷血弟兄,先行撤離。
  聞戰宇哪有不知危險之理,只見得擋箭牌皆走,他留下可就危機大增。心想撲殺龍九尊
等人已告一段落,縱使死不見屍,也可能是力天神故弄玄虛,且先撤離,一有風吹草動便隨
時出擊,在此乾耗,徒增麻煩。
  他道:「盟主已死,屍首只不過被力天神藏起來罷了,若他們有命在,準是重傷,對方
哪有時間在玩不入流盜殺行為?咱大獲全勝,回去慶功吧!」
  眾人但覺有理,盟主應已死亡,沉在心頭石塊終卸下,霎時歡聲雷動。
  力天神暗斥:「鬼叫啥?」猛地砸出石塊,打得數人頭破血流。
  眾人驚慌。
  聞戰宇喝叫快退。
  一群慌兵這才拚命掠逃,待回堡再享受快感不遲。
  深谷霎時走個精光。
  力天神翻身躺於石板上,仰望天際,想著龍家父子女,希望他們能平安脫險,隨又想及
龍在天這小王八,竟然做出弒親殘酷之事,實讓人發指,尤其那聞戰宇,玩弄權勢於掌中,
罪該萬死便是他。
  可惜力天神連拚數局已全身是傷且脫盡力道,若非服下「玄武仙花」總有元氣生生不息,
恐怕早被擺平。
  他得休息理傷調息,待明兒再尋機會查探戰況,一有機會便收拾這些不仁不義傢伙。
  瞧及傷勢,簡直體無完膚,大小傷至少二十餘處,不想街好,一想便疼。他趕忙處理,
苦笑不斷。









第 三 章  論功行賞
  姬水仙方逃出怒斷海魔掌,又落於其徒怒狂濤、怒駭浪手中。
  那怒狂濤忽見姬水仙貌美若天仙,一顆心已怦動不已,畢竟他雖臉白如無常,然卻身軀
魁梧,五官端正,也算是相貌堂堂,多少帶著俊男自居,如今見及美女亦自動匹配,覺得兩
者格調相近,應可配成佳偶,竟也對姬水仙客氣起來。
  那怒駭浪可就反應不一,他身形矮小,兩眼一大一小,尤其鼻孔翻天,呼吸有若魚唇一
張一縮,醜樣十足,自不倚賴女人投懷送抱,照他意思,殺手本就應無情,女人是拿來用的,
用完便殺,頗有申善童個性。
  三人北走已一天一夜。
  姬水仙喝著累了,最好住進客棧。
  怒狂濤有意答應。
  怒駭浪卻冷斥:「什麼客棧?既是人質囚犯,荒郊野外一丟便可,連一眼都不看我,休
要我理你!」
  姬水仙實在瞧不起他,冷道:「你也是力天神手下敗將,凶什麼凶!」
  怒駭浪最恨他人提及手下敗將四字,利刀一抽,直抵姬心窩,冷斥:「不要命盡說!」
  怒狂濤登時攔來:「師弟豈可動刀,她是人質,師父交代要送到九尊盟!」
  怒駭浪冷哼:「你喜歡她,我隨便也看得出,別忘了,她一半是屬於我!」 說完跳身
離去。
  姬水仙嗔喝:「什麼一半是你的?把我當什麼?」
  怒駭浪不理,飛奔老遠。
  怒狂濤道:「別和他嘔氣,他一向冷酷妄為,你要住客棧恐來不及,找個山廟暫時棲身
便是!」
  姬水仙無奈,只好答應。
  兩人掠選鞍取餅裡,終見山神破廟,欣喜趕去。
  方至近處,傳來一陣香味,兩人肚腹頓餓,奔入裡頭,卻見怒駭浪生火烤著兩隻野兔。
  姬水仙猛吞口水,喝叫:「拿來!」
  怒駭浪不理,逕自伸手扯下小腿,啃得津津有味。
  姬水仙不服,伸手便搶。
  怒駭浪一刀砍往她腕脈,冷斥道:「一腿換一手,你可以試試!」
  姬水仙怔怒當場,不敢冒險。
  怒狂濤道:「師弟就給她一點……」
  怒駭浪斥道:「不給,你也不給!山上多的是,要吃自己抓!」
  怒狂濤不想爭,頷首:「好吧!我這就去!」說完閃身掠退。
  姬水仙瞠恨收回右手,冷道:「不吃你的,稀罕!」
  怒駭浪邪笑:「另一隻本就烤給你吃。」
  姬水仙斥道:「我不吃了!」
  怒駭浪邪笑:「吃不吃隨便你,禮物卻已送到,待會會讓你驚喜!」
  姬水仙斥道:「你自個去洗(喜)吧!髒鬼!」
  怒駭浪大小眼瞪來,鼻孔一張一縮,邪笑不斷,突又瞄及女人胸脯,淫意已起。
  姬水仙感受這股不懷好意,怔道:「你想幹什麼?」
  怒駭浪邪笑:「女人是拿來用的,現在便用你!」
  他忽然撲來,硬將姬水仙按倒地面,登時上下其手想姦淫對方。
  姬水仙苦於武功受制,根本毫無反擊能力,她終於明白對方支開師兄,原早對自己不懷
好意。眼看失身在即,嚇得她趕忙尖叫救命,雙拳雙腿亂踢亂打,拚死相掙。
  怒駭浪淫笑不已:「掙吧!死懨懨我可沒興趣,這樣才夠味,待我師兄回來,一切便已
搞定!」
  他猛撕姑娘衣衫,胸衫已裂,露出淡紅兜兒,激得他慾火焚身,強吻下來。
  姬水仙駭怒,一嘴咬得他左臂陷齒痕。
  怒駭浪疼極,一掌打得姬水仙口角掛血,頭昏腦脹。
  她仍拚命抵擋,然似乎大勢已去,已被這畜牲凌虐得毫無反抗餘地。
  情急中忽見寒光刺來。
  那劍好快,嚇得怒駭浪無暇非禮女人,趕忙滾退數尺,撞及火堆,衣衫起火,又嚇跳數
步,險象環生。
  來者並非怒狂濤,而是後頭趕來之朱光玄。
  他原和白月霜一路,跟著胡不空一路尋來,忽見怒狂濤在獵野鬼,三人準備收拾對方,
豈知破廟傳來姬水仙喝喊聲,他心急,立刻追趕過來,見及惡行,一劍已刺出救人。至於胡
不空和白月霜則攔住怒狂濤,早巳大打出手。
  姬水仙忽見救星,欣喜若狂:「朱掌門快收拾他,這小子是畜牲,留不得!」
  朱光玄頷首:「你便退一邊去,待我和他決一雌雄!」
  右手利劍指著敵方,左手發勁,解去姬水仙穴道。
  姬水仙立即抓起火把一旁掠陣,只要一有空隙,馬上燒死對方。
  然對於老一輩如申善童、怒斷海之類超級殺手不說,怒氏兄弟在力天神、曹閃電未竄出
之前,兩人排名搶進一、二名之絕頂殺手,朱、姬二人仍壓力沉重。
  朱光玄憑著多年苦練,以及力天神傳授快刀秘訣,終敢全力面對此第一殺手,此擊成功,
將是武學印證最佳境界。
  他凝氣凝神,目光咬住對方眼神,不耍劍招,不看對手兵刃,全部以意驅劍。
  怒駭浪自信滿滿,冷笑道:「不入流的幻影派也敢螳臂擋車?我便一刀刺死你,保證不
痛不癢!」
  怒刀舉起,現場殺氣湧現。
  雙方靜若木雕。
  只見火光閃閃,人影浮動,炭火「叭、叭」作響。
  三人心揪於口,目光如箭射咬對方。
  額頭開始冒汗。
  朱光玄感受前所未有壓力,默念著心隨意動口訣。
  怒駭浪亦覺對方無懈可擊,很似乎不若謠傳不堪一擊。他仍自信滿滿,這一刀一定比他
快。
  火堆突地砰跳炭火,輕輕「叭」地一聲。
  兩人猝地發難。
  人印鞍取辯電拖帶,變成光線般射去,不見身形。
  黑刀狠劍互撞,在些微空隙中,銀劍突地飄浮,正是「神波劍招」化開,在極不可能角
度裡閃衝過去。
  「鏘」!
  雙方錯開,各自靜止不動。
  朱光玄胸口被切一刀,長肌鞍取餅寸,鮮血直滲。
  怒駭浪右手卻已軟柔下來,握刀不了,只能交予左手。
  他兩眼睜大,鼻孔不斷閃動,一臉不信決鬥結果竟然如此?
  原來朱光玄利用軟劍震波方式,以劍光挑中對方右臂,可能傷及筋骨,終讓對方握刀不
了,看來非得半年不得使刀,遠比朱光玄只是胸口受傷,他自嚴重許多。
  怒駭浪承認失敗,冷斥:「你學了虛無快刀刀法?」
  朱光玄冷道:「不錯!」
  怒駭浪喝道:「半年後,再決雌雄!」
  說完射出破廟,長嘯一聲,掠奔而去。
  遠處傳回怒狂濤聲音:「師弟你受傷了?!」沒有回話,怒狂濤怎敢再戰,趁勢迫招抽
身,追向怒駭浪。他想師弟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既然敗戰,若對方殺手,再加上白月霜、胡
不空,他根本毫無勝算。
  兩煞星一走,朱光玄方自噓氣,直抹額頭汗珠,道:「要命,差幾分便胸裂而亡!」
  他若非斜身相對,這一刀必定穿胸穿背,危險之至。
  姬水仙卻欣喜不已:「朱師叔可成功了!打敗第一殺手,幻影派可光宗耀祖啦!」
  朱光玄苦笑:「還差得遠,一個小毛頭即傷了我,若一大堆殺來,我豈非沒命!」
  姬水仙仍想誇讚,白月霜已奔入,驚喜道:「你當真打敗怒駭浪!哇哇!受傷了,我替
你敷藥!」體貼得宛若情人似地。
  朱光玄並未拒絕,任由她扶往地上,解衣驗傷敷藥。
  姬水仙看在眼裡笑在心裡,道:「他們都逃了,哪還用說,朱掌門挑斷對方手筋,恐怕
一年不能使刀哩!」
  白月霜更是崇拜:「可好!這下你成了第一殺手,應可挑戰怒斷海了!」服務更為親切。
  朱光玄苦笑道:「別太抬舉我,徒弟都打不過,豈可打贏師父?」
  白月霜道:「那也差不了多少,反正以你身手,應該比天下任何掌門都不差,其實只要
練到怒斷海那年齡,自可殺了他!」
  姬水仙笑道:「到那時,怒斷海早歸天,不必人家殺哩!」
  白月霜應聲「是極」,服務更親切。
  胡不空則挑起火堆野覓,道:「現成貨,吃了再說!」
  姬水仙笑道:「是那醜鬼烤的,應該沒毒!」
  她終和胡不空分食一隻。
  白月霜仍在治傷,不便進食。她卻有所盤算,轉向姬水仙道:「你倆趕快追去九尊盟,
若發現力天神,要他避開怒斷海,我可不想他冒險死拚!」
  姬水仙但覺有理,抓著烤肉和胡不空雙雙掠去,趁夜趕路去了。
  白月霜已落單,媚態已起,撫著朱光玄胸口,柔媚道:「還疼嗎?我幫你揉揉。」
  朱光玄為之心亂意迷:「有點疼,但一揉便好多了。」
  白月霜笑道:「我們已認識那麼久,不知掌門對我感覺如何?」
  朱光玄道:「夫人優雅高貴,麗質天生,著實迷人。」
  白月霜媚笑道:「那你是不嫌棄我嘍?」
  朱光玄窘笑:「只恐高攀不上。」
  白月霜道:「怎會?打從第一眼見著,我便知你是有出息者,故而千方百計留你在身邊,
今兒終於證明我的眼光沒錯。」媚邪一笑,倚向男人:「若你不嫌棄,我們結婚吧!」
  朱光玄一愣:「這……」
  白月霜胸脯已迫得男人怦動心跳,她則慾念已起,媚邪道:「你慢慢考慮,然而我卻是
欣賞你的!」
  她突地解下衣衫,露出嫩白肌膚,急促呼吸抖顫雙峰聳晃,挑得朱光玄無法忍受,哪顧
得胸口傷勢,已然易客為主,翻身向上,解去夫人累衣,露出裸滑全身,那性媚挑人身軀游
廝著,妙處忽隱忽現,弄得男人無法自制,一勁擁吻過去。
  於是巫山雲雨廝殺開來,極盡享受魚水之歡……
  白月霜不斷傳出滿足吟囈,朱光玄喘息配合著,水乳交融中終達最高境界,終至癱軟下
來……
  有了身體交合後,兩人自變得親密,話題亦寬闊許多。
  朱光玄道:「你若願意跟我,那姬長虹怎麼辦?」
  白月霜道:「別理他,我一向把他當師兄看,何況他還娶我師妹,哪容他胡亂非為!」
甜喜一笑:「只怕到時你不想當天帝幫主呢!」
  朱光玄乾笑道:「的確不敢想,但順其自然吧。」
  白月霜道:「順其自然便是兩派合併,然後專心對付九尊盟!」
  朱光玄開朗笑著,辛苦努力數十年終能在江湖揚眉吐氣,且贏得美人,實值得了。
  白月霜以肉體收拾對方後,感覺暢快得緊,她仍想瞧瞧九尊盟狀況,便自起身整理乾淨。
穿妥衣衫,笑道:「你還疼嗎?若不疼,咱趁夜趕往九尊盟,免得我那乾女兒有所失閃便下
好了。」
  朱光玄道:「還可以撐著,對方調得怒斷海甚急,應有重事,自耽擱不得。」
  他匆匆起身,想及贏得美人心,哪還顧得傷疼。
  兩人吃過剩下烤肉,立即取道北方。
  並肩而行,恩恩愛愛。
  黎明日昇。
  九尊盟一片瘡痍。
  尤其象徵龍九聳之九龍鼎堡已若殘破古屋。
  百孔干瘡。
  龍九尊時代已過去。
  龍在天新時代已來臨。
  大廳上。
  龍在天穿上九龍袍,直若真命天子,雖然臉面仍帶傷,卻已忘記昨夜弒親之罪,一番陶
醉於擁攬權力之中。
  聞戰宇立於他身旁,宛若挾天子以令諸侯之曹操,大權顯然在握,縱使站著,亦讓人感
覺其份量不同凡響。
  黑猩猩堂主立於右側,他也算輔佐有功,地位增高不少。
  怒電堂主則一夜昏迷後,聞及江山變色,終仍接受事實,他立於廳中,等候指示。其跟
班嚴平以及金牙、銀牙亦在列,三人似乎跟定於萬城,表情始終冷靜如一。
  另有冷血幫雙鬼,以及十數幫眾,全數在場,聽候封位賞爵。
  新一派勢力似乎全員到齊。
  龍在天英雄式笑著:「經過一夜波濤,終於讓本幫浴血重生,如今老盟主已亡,幾位堂
主及長老亦相繼陣亡,除了表示哀悼之外,立即整編本門人員亦是要事,我想論功行賞自是
公平公正,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齊表同意。
  聞戰宇拱手道:「老盟主已受暗算身亡,當由少盟主繼任,想必沒人反對。」
  眾人同聲擁護。
  龍在天起身拱手道謝,隨又坐下,正氣凜然道:「此次本門不幸,全是乾坤老頭與任滿
江、刑堂堂主等人所陰謀造成,如今他們罪有應得死的死逃的逃,也算瓦解,故我決定由聞
堂主兼刑堂堂主一職,至於總堂堂主一職將撤去,我還年輕,不必他人代理,怒電、閃雷兩
堂不變,另設一冷血堂,由冷血幫主擔任,今後此幫歸入本門,眾人不得互鬥,知道嗎?」
  此話針對怒電堂主於萬城而發,他知大勢已去,立即拱手應是。至於嚴平和金牙、銀牙
則不平於心,不管如何,三人武功經歷都不差,何況金牙、銀牙且沾了怒斷海光芒,一向不
願服於他人。
  聞戰宇已覺對方反應,立即向龍在天進言幾句。
  龍在天但覺有理,道:「那就將於堂主升為副總堂主,你經驗豐富,我可借用,嚴護衛
升為怒電堂主,金牙、銀牙升副堂主,如此一來,又多一支可用之兵,不知四位意下如何?」
  四人連跳數級,當然高興,立即拱手道謝,表示必定盡力而為。
  聞戰宇暗覺好笑,隨便給個名銜便樂得要死,那可太容易侍候了。
  龍在天道:「本門另有天威堂主胡貫月秘守長白山區,其地位尊高,故特封為副盟主,
以能輔佐本門再創高峰!」
  反正人在天邊,對總壇影響不大,無人抗議。
  龍在天頷首:「原則上一切將已落定,諸位可論功行賞手下,班兵五兩銀,頭領十兩,
香主五十兩,護衛百兩,副堂主二百兩,堂主則五百兩,各分舵主以副堂主資格賞銀,如此
可滿意?」
  眾人又自謝聲連連。
  龍在天道:「至於叛幫歹徒任滿江及其手下寒峰、鐵羽、洪岳四人,立即下達追殺令,
死活不論。」
  聞戰宇應是,其實他早已下達此令。昨夜一時疏忽,任滿江卻讓寒峰等人趁亂劫走,他
得扳回顏面。
  正待這散眾人之際,忽聞琴音傳來。
  龍在天已然動容,道:「怒斷海前輩已臨,諸位快快迎接,他將是本門太上長老之職,
有他坐鎮,遠比我爹強上十倍!」
  眾人這才知龍在天為何敢大膽搶下江山,原是有此盤算。
  金牙赤西橫、銀牙赤西直最是興奮,祖師爺一來,頭上光環增光不少。兩人快急奔出。
  一群人亦不落後,雲湧而出。
  只見得怒斷海手捧玉玄琴凌空掠來,遠遠即喝喊著:「九尊兄安在?可有力天神那小王
八消息,我等不及要和他一決高下!」
  龍在天拱手道:「敢是怒前輩光臨,快請裡邊坐!」
  怒斷海皺眉:「怎你這小子接風?」不悅於龍九尊未出面。
  他身形直落內廳,龍椅上不見老友,東張西望找尋。
  龍在天等人立即跟入。
  怒斷海又喝:「你爹在哪?老躲躲藏藏,未免失禮老友!」
  龍在天感傷道:二剛輩晚來一步,我爹已被力天神殺死了。」說及傷心事,淚水滲出。
  怒斷海詫愣不已:「連你爹也鬥不過他?!」
  龍在天頷首:「死得淒慘,屍骨無存。」
  怒斷海哈哈狂笑:「死得好!死得好!」想來吃癟不只他一人,自有落水狗般快感。
  然此語卻引得眾人莫名不解。
  龍在天悲叩道:「前輩定要替我爹報仇!」
  怒斷海道:「那當然,追殺三千里都來了,豈可讓他躲掉。」
  龍在天欣喜:二剛輩請坐,您是本幫太上長老,自該坐此龍椅,替本門主持大局,免得
本門受敵人攻擊而瓦解。」
  怒斷海笑道:「誰敢動九尊盟,我第一個不饒他!」
  他掠坐龍椅,轉瞧眾人,果然有股君臨天下感覺。
  聞戰宇立即招呼眾人:「快拜見太上長老,未來本門一切全靠他老人家幫忙了!」
  眾人個個恭敬拜禮,簡直把怒斷海拱成皇帝。
  怒斷海喝叫過癮:「難怪九尊兄好玩此道,原來被膜拜,如此光彩!報上名來!」
  眾人二報出名號。
  輪及金牙赤西橫、銀牙赤西直還特別說明,兩人乃怒狂濤、怒駭浪拜把兄弟,應稱他為
祖師爺。
  怒斷海瞄眼,直覺雨人長相怪異,難登大雅之堂,點頭應付便是。
  他冷道:「怎麼每個鼻青眼腫?」
  龍在天歎息:「昨夜力天神引來無數狂徒,本門作殊死戰,終能擊退,卻也損失慘重。」
  怒斷海喝道:「好個混傢伙,快快傳令,說我在此等他,有膽便來單挑!」
  龍在天道:「早已傳出,一切且看前輩幫忙。」
  怒斷海哼哼有聲,信心滿滿,道:「你們武功太差,我傳幾招,准讓他吃癟回去。」
  龍在天立即道謝。
  聞戰宇表示待傷勢稍好後立即拜師,樂得怒斷海哈哈暢笑,直道一切將比龍九尊時代更
猛!
  戰後一切待處理。
  聞戰宇招待怒斷海至優雅宅院後,便招呼重整。
  有了怒斷海坐鎮,九尊盟照樣氣勢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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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0:27:07 |只看該作者
第 四 章  再探險窟
  險崖底。
  力天神好不容易將傷勢調養妥切,內勁已平順許多,唯有外傷得幾天時間方能痊癒,然
他掛念著龍氏父子女安危,趁著天亮之際,已循線追往他們可能逝去方向。
  一路上多少可見得血跡,他則加以收拾,或抓來山老鼠,故意四處放血以掩飾。
  方追至三里外一秘密山洞,發現地上血灘增多,敢情是第一落腳處,可能因為天亮,終
於移位他處。
  力天神但覺此人亦是箇中高手,竟能選此半山腰不起眼密洞,若非自己追蹤本領了得,
可得不知何處找人了。
  既然已不在此洞,他又再次搜尋數百丈,始發現一折斷枯枝,原是被人踩斷,照其可能
鞋印,方向已偏南,便又追趕下去。
  直到近午時分,忽見一山峰下留有落石,顯然是新痕。
  他直覺此人必定藏於上頭,便小心翼翼攀掠上去。崖面原是一森林,穿行其間,雀鴉無
聲,靜得沉陰。
  力天神直行百丈,忽見一道黑影閃出,那劍氣更是迫人,力天神詫然躲閃,競躲之不掉,
情急落地打滾,虛無快刀閃擋砍出。
  刀劍就要撞及,突然煞住。
  雙刃只差一隻螞蟻距離。
  雙方互望一眼,各自眼神閃動,同樣發出疑惑恍然念頭:「是你?!」
  原來那人正是閃電奪命之子曹閃電,他的快劍砍得快,煞得也快,終免一場逼鬥。
  力天神笑坐起來:「你怎會在此?」
  曹閃電冷道:「你可忘了祖宗,茅山派離此不遠,我爹和虛無界派一向有過節,虛無界
派亦源於茅山派。至於那過節便是這山頭,當初我爹佔了它,虛無界派又說擁有它,便有完
沒了至今,所以這是閃電派地盤,我不在此在哪?」
  力天神恍然:「原來貴派也離九尊盟不遠,只是貴派只有你一人,有空便東溜西溜,在
忽然發現有人出事,你剛好在附近便趕去救人?」
  曹閃電道:「我不希望你累倒,咱的決鬥是場大戰,豈可讓你為此事壞了一切!」
  力天神笑道:「救人還真多理由,其實我可以感覺出你也是正義漢子,路見不平自拔刀
相勸!」
  曹閃電冷道:「隨便你怎麼說,我們決鬥將無法避免!」
  力天神笑道:「我知我知!屆時咱一戰便是,現在且暫時和談,到你的密窟看看龍氏父
子女三人吧?」
  曹閃電頷首:「你來正好,可把人帶走!」
  說完轉身掠去,力大神趕忙追上。
  趕過山林,來至一清泉山瀑區,見得一處天然山洞,洞口有門。
  曹閃電推門而入,只見得地上躺著龍氏父子女三人,個個臉色蒼白,氣若游絲。
  力天神道:「摔得這麼重?」
  曹閃電道:「若非他們護住心脈以及掉入水中,早就沒命,昨晚救了一夜終於穩定,看
樣子得十天半月才能恢復運功。」
  力天神笑道:「能活命,時間已不是問題。你倒是厲害,採了不少野草仙藥?」
  曹閃電道:「當殺手,多少要有此本領。」
  力天神道:「我是說我採的絕對比你差,一敷止血,正是上等金創藥。」
  曹閃電不答,道:「你有辦法將人帶走?」
  力天神道:「他們受此重傷,可能沒辦法,等幾天再說如何?」
  曹閃電道:「其實可以移動,我只是點了三人睡穴,讓其傷勢穩定,若穴道一解,三人
勉強可以走動,只要別運內勁便行。」
  力天神苦笑:「一步步走,三天也離不開此山區,何不養個幾天再動?」
  曹閃電亦覺有理,道:「只是我習慣孤獨,一切由你招待!」
  力天神道:「好吧!」
  曹閃電目光落於龍英如帶媚容顏,倒是對她有好感,然只一閃神,立即恢復原狀。
  力天神已查覺,笑道:「這龍英如倒也滿出色,卻不知曹兄覺得如何?」
  曹閃電冷道:「殺手無情,不管美醜,不便評斷。」
  力天神道:「咱哪算是殺手?充其量只是喜歡找人比鬥,偶爾收錢替人消災而已。」
  曹閃電默然下語。
  力天神也不逼人,一切順其自然,便伸手拍開三人睡穴,父子女悠悠醒來。
  忽見兩人,父子女感激道謝,直道再世為人,眼角已掛淚。
  力天神忙安慰沒事便好,且特別介紹救人者乃曹閃電,三人昨夜昏沉仍有感覺,自知狀
況,現被提及,再次道謝,曹閃電稍窘,拱手回禮便是。
  力天神道:「你們傷得甚重,且得好好養傷,可惜沒什麼靈丹妙藥,只能靠自己了,我
想問問何處脈絡仍阻?我們可幫忙打通。」
  龍九尊輕歎:「還好!感覺起來並無不妥之處,你也得好好養傷吧?」
  瞧及力天神身上傷痕纍纍,又怎敢再勞動對方。
  龍騰海道:「紫雲神功幫了大忙,實在是不幸中之大幸……」
  龍英如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還想收拾那可惡哥哥呢!」
  龍九尊道:「不知九尊盟目前變得如何?」
  力天神道:「還能如何?一定是奸人弄權,亂七八糟,我看你們得躲上幾個月,把傷養
好再說,可有地方能去?」
  龍九尊道:「唯一地區,應是易天龍了,他武功應不在我之下。」
  力天神道:「妥當嗎?龍在天一直拿他當眼中釘,隨時想除去,說不定下一個目標便是
他。」
  龍九尊道:「所以得趕去,以他內力,應可助我等早日康復。」
  力天神道:「這倒是實話……只是您確定他會幫忙?」
  龍九尊道:「我瞭解他。」
  力天神道:「好吧!待三位傷勢好轉,立即動身南移……趁現在仍有空檔,我去探探動
靜。」
  龍氏父子女除了感激已不知該說什麼。
  力天神拜禮後,向曹閃電借得黑衣一件,終可換下黏身水靠,顯得舒服許多。
  事不宜遲。
  他告別閃身離去。
  龍騰海感觸最深,萍水相逢,老實說力天神根本可不管此事,他卻為了一段相遇之情如
此拚命,實是俠心仁厚,不可多得,今生今世交定此友了。
  曹閃電凝視力天神背影,輕輕一歎。父親交代決鬥任務如此無情橫在兩者間,形成一道
揮之不去鴻溝。
  力天神尚未潛往九尊盟,姬水仙和胡不空已先行趕到此地。
  兩人不知凶險,遠望望及那九龍鼎堡破破爛爛,總覺對方幫運已衰。看來一路聞得對方
內斗消息已獲得證實。
  姬水仙道:「進去闖闖?」頗感興趣。畢竟心上人精通摸索之道,她總想一別苗頭。
  胡不空道:「好嗎?我們只是來找力少俠,看來他已不在,否則怎會如此安靜?」
  姬水仙道:「他遲早會回來,呃,說不定正等著我們去救他呢!」但覺困窘,仍是說了,
「否則他應和我們聯絡才對!」
  胡不空道:「說得有理,既然如此,我進去便可,兩人同冒險,不划算。」
  姬水仙道:「咱可是一體的,你若出事,我能不管嗎?進去抓人問問便是,不必太過深
入,應無危險。」
  胡下空瞧她如此堅持,終拗之不過,頷首道:「那便小心了,只潛入附近地區,且有危
險你得先離去。」 姬水仙同意。
  於是兩人選了一處較偏僻小山城,漸漸摸探逼近。
  然方抵此城腳下,忽見衛兵鬆散,極不合理。
  胡不空覺得不妥,道:「大白天,多事時刻,對方豈有懶散得靠在牆角睡覺?」
  姬水仙道:「可能前幾天戰得太累!」
  胡不空道:「不對……我們可能已步入陷阱……因為對方目標是在力天神,而力天神又
精通潛藏之術,對方可能早在城外佈局,我們卻大意跳進來。」
  不說還好,這一說姬水仙頓覺背後潛伏某種人影晃動,又如暗夜走入亂葬崗,讓人背脊
生寒,「現在怎麼辦?」
  胡下空道:「不動聲色,慢慢轉換地方,裝出此城不適合神態,先移開再說。」
  姬水仙果然學樣疑惑搖搖頭,便和胡不空往南方潛栘過去。
  兩人故弄玄虛,前前退退潛行著,直到一處林區,哪還顧得玩弄,趕忙拔腿便逃。
  潛在暗處敵軍見狀登時大喝:「別讓他們逃了,快發訊號!」
  只見得紅色火焰沖天,九尊盟若進入作戰情境,頓時強兵蜂擁而來。
  胡不空、姬水仙哪知對方如破碎蜂巢,只只毒蜂正等著噬人,這一捅它,簡直將被釘得
滿頭包。
  兩人拚命搶逃。
  對方窮追不捨,領頭者竟然是剛升怒電堂主的嚴平及副堂主之金牙、銀牙,三人想搶功
勞,自追人第一。
  只有一組聞戰宇領軍人馬左側包抄過來,瞧及聲勢,簡直勢在必得。
  原來聞戰宇早為龍九尊失蹤之事耿耿於懷,這幾天不斷出搜索隊,準備將附近山區翻逼,
又怎可能讓敵軍兵臨城下而下自知。
  兩個膽大妄為傢伙不知狀況便往裡頭跳,雖及時發現,然而九尊盟重兵已出,且左右包
抄,兩人恐凶多吉少。
  果然掠奔下肌鞍取餅裡,前頭又有搜索隊反回,此乃冷血幫弟子,忽見胡不空,簡直仇
人見面,怒喝一聲,利劍攻殺過來。
  胡不空暗叫苦也,千蜂針強射過去,一把射中兩人,阻擋對方攻勢,他猛撲向前,彎刀
強殺,又砍落兩人腦袋,和那姬水仙搶沖欲逃。
  然那嚴平乘機殺來,一劍搗得胡不空手忙腳亂。他乃於萬城座下第二高手,這一阻攔,
聞戰宇領著大軍終將對方團團困住,一陣十數層,想逃都難。
  嚴平怒喝:「還不快束手就縛!」一劍想擊落胡下空兵刃,可惜只震得虎口生疼。
  金牙赤西橫邪笑道:「原來是姬美人,可過癮了!」
  銀牙赤西直淫笑道:「抓來當押寨夫人!」
  姬水仙斥道:「做夢!」仍想頑抗。
  聞戰宇知大勢抵定,刷出扇子,露出優雅,道:「姬姑娘請停手吧,我們並非惡徒,只
想問明來意而已!」
  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出色美女,已心生染指,故裝出翩翩佳公子風度,想搏得好感。
  姬水仙冷道:「一見面就要殺人,還想假惺惺!」
  聞戰宇道:「那是冷血幫和胡不空之事,兩者不能混為一談,好吧,看在姑娘面子上,
我叫他們住手便是!」
  喝令傳下,眾人掠開,胡不空得以喘息,聞戰宇更顯權威,男性虛榮高漲幾分。
  胡不空喝道:「不關她事,便讓她走!」
  聞戰豐笑道:「依你言,難道怕九尊盟吃了你們不成?天帝幫素來和本門有所往來,既
然碰上,善盡地主之誼也是應該,姬姑娘何不到堡中一坐?」
  姬水仙冷道:「不必了,我很忙,下次有空再說!請讓路!」
  她逼向聞戰宇,對方竟然退開,姬水仙一愣,想招來胡不空,豈知胡卻被攔下,姬水仙
怒道:「怎想食言嗎?」
  聞戰宇拱手道:「姑娘誤會,我說過讓你走,卻未說過讓他走,畢竟幻影派曾傷我弟兄,
總該有個交代吧!」
  姬水仙怒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當個男人就像樣些!」
  胡不空道:「你還是快走吧!我的事,自己會了結!」
  來不及回答,龍在天已經掠追過來,突見姬水仙,哈哈譫笑不斷:「天堂有路你不走,
現在自動送上門啦?可好,帶走!」手一揮,強喝命令。
  如此一來倒讓手下為難,不知該聽誰的。
  姬水仙冷笑:「我看你們都是一丘之貉,沒什麼好東西!」
  聞戰宇拱手道:「盟主且讓她去吧,屬下已答應過不為難他。」
  龍在天冷斥:「我跟她有怨有仇,豈可放過!」
  聞戰宇道:「對待美女豈可記怨記仇?憑盟主身份要娶誰便是誰,若喜歡姬姑娘,只要
恰鞍取飽提親,對方又豈敢不尊?」
  他想先得美人好感再說,至於提親事,那已是甚久時日之後了。
  龍在天終有所悟,邪笑道:「說的也是!走吧!回去請你老爹準備嫁妝,我隨刻便到!」
  姬水仙冷笑,不屑回答,她轉向胡不空,道:「你好自為之,我去去就回。」轉向聞戰
宇,道:「我要你保證他安然無恙!」
  第一步已搏得美人信任,聞戰宇暗喜,道:「沒問題,可能的話,我也願意排解幻影派
和冷血幫之恩怨。」
  姬水仙冷道:「希望你言而有信!」
  她終於踏步離去,竟然未被阻擋,倒是始料未及。
  聞戰宇迎目送走美人,這才請嚴平等人押走胡不空。
  龍在天微有怨言:「怎讓她走?她若落網,力天神準得現身!」
  聞戰宇道:「她不落網,力天神更快現身!因為她一定去找力天神前來救人,如此更省
時!」
  「對呀!」龍在天恍然:「你老是料得比我心細,方纔還怪你壞事,原是我多心了。」
  聞戰宇笑道:「我做的一切全為了盟主,你放心交給我吧!」
  龍在天道:「是極!」信任更堅。
  兩人相視暢笑。
  天下全在掌指之間。
  姬水仙並未離去,不斷徘徊於附近,面對九尊盟如此龐大勢力,她幾乎一籌莫展。
  她甚後悔丟下胡不空,畢竟他幾乎已是自己貼身護衛似的,以前闖蕩江湖便一直和他配
合,自有一股依賴感情,誰知一個不查便中了圈套。
  縱使聞戰宇保證不動他,然裡頭人多勢眾,他又怎能保證永遠不出事?
  就算保證,自己又豈能棄他於不顧?
  正煩惱之際。
  猝覺背後冷影一閃。
  她急忙轉身,豈知對方動作更快,虛空猛撲過來,任她如何躲閃,竟被撲倒地上。
  那人甚且欲撕衣衫以非禮,嚇得她沒命尖叫,魂魄欲飛,越是掙扎,越被扣得緊臉相貼,
渾身動彈下得。
  那聲音喝道:「要命要身子?」
  姬水仙不答,雙拳亂打,一拳竟然擊中對方臉面,疼得他驚叫:「你搞啥?開個玩笑都
不行?」
  聲音已變,姬水仙一愣,忽見力天神,登時又氣又笑,吹鬍子瞪眼:「在此節骨眼還敢
開我玩笑?」忍之不住氣惱,抓來手臂即咬。
  殺豬叫聲專出。
  力天神趕忙跳開,這傢伙何時變得母老虎,如此飆?
  姬水仙扳回一局,打從心裡笑起:「再來啊!下次咬斷你鼻子!」
  力大神斥道:「你還算是女人嗎?」
  姬水仙喝笑:「不是待如何?反正惹我不高興便咬!」
  力天神苦笑:「看你前輩子是狗吧!」
  姬水仙斥道:「是什麼沒關係,能咬你便是享受!」
  力天神苦笑:「變態!怎會在此?」
  姬水仙這才想及正事,喝道:「都是你,早下來晚下來,害我們中伏,胡不空被捉去
了!」
  力天神皺眉:「既中伏,你怎沒事?」
  姬水仙笑道:「還好我長得美,所以利用美色脫逃,是聞戰宇放了我!如何?天下只有
你下懂得憐香惜玉!」
  力天神道:「那你為何不跟他走!」
  姬水仙一征,斥道:「我不是來跟你談此事,快想辦法救人!」
  力天神苦笑:「怎麼救,你以為我是神啊!」
  姬水仙道:「你不救,我找誰去?還好聞戰宇保證不傷他,便放我出來,他可能暫時沒
事!」
  力天神冷道:「別口口聲聲聞戰宇,他是天下最狠毒之人,放你出來就是要引我進去,
連這道理都不懂。」
  姬水仙怔愕,倒有此事,然對方多少有醋勁吧,道:「那該如何是好?」
  力天神瞧著九尊城,一切似乎恢復平靜,此去一定佈滿陷阱,然他想除了怒斷海之類超
級角色,對方想困住自己也非易事,當下決定硬闖,道:「既然來了,不救枉為人,闖他一
下便是!」
  姬水仙急道:「可是對方高手如雲!」
  力天神道:「狗屁高手,都是喜歡玩弄權術傢伙,真正醉心武學的沒幾個。」
  姬水仙道:「怒斷海可能在裡面。」
  力天神一愣:「真有此事?」
  姬水仙道:「怒斷海本是抓我為人質,半路收到徒弟通知,他便趕往此處,朱掌門又打
敗怒駭浪,放我自由,如今我來了,怒斷海當然也可能在裡頭。」
  力天神皺眉:「可難辦事了……」有了怒斷海,簡直比龍九尊在場包難搞。
  姬水仙道:「不如等朱掌門和夫人到來再作定奪。」
  力天神一愣:「算啦,憑怒斷海身手,加他兩人也難搞定,何況還有一大堆亡命徒等在
那裡!你在此攔阻他們,我先去探看,若無法救人,且另謀他法便是。」
  姬水仙道:「那自己小心了。」
  力天神頷首,整理衣衫後,已往九尊盟潛去。
  姬水仙瞧著偌大九尊盟總壇,直覺非任何幫派可吞噬,不禁為天帝幫立下志願感到洩氣。
  她兩頭望去,希望能攔住朱光玄、白月霜。
  力天神小心翼翼潛往敵陣總壇。
  以他潛藏術自不易被發覺。
  何況天色漸晚,一身黑衣終發揮功效。
  力天神甚快潛入敵區,忽地發現瘦小子站立九龍鼎堡最上頭,正是胡不空。暗自苦笑,
聞戰宇將人擺在上面的確高明,只要一有動靜,任誰都逃不掉。
  「除非胡不空突然往下跳,然後接搶即逃!」
  力天神研判那是最佳救人方式,然要如何通知他呢?
  一時無計,且先摸去再說。
  他又想著,或許可抓那龍在天等人交換人質……
  這也是可行之路。
  東摸西潛已逼近龍王樓,可惜不見龍在天蹤影,只好放棄,心忖這龍在天可能當上盟主,
便少回此樓吧?
  下知不覺中已逼近九龍鼎堡,他先找妥藏身處,原是經過轟炸之斷牆縫隙,然後往左近
處,突然跳上一松樹頂端,往那胡不空即喊:「老猴子你乾脆自殺往下跳算了!」
  胡不空突見力天神,怔詫不已,來不及反應此話意思,力天神猝往下墜,找向密處躲藏
起來。
  聲震山城,霎時草木皆兵,有人不斷喝喊力天神來了!大批人馬趕往搜尋。
  聞戰宇幾乎首先抵達,揮揮眾人:「地毯式搜他,任何地方不可遺漏,他有可能用上調
虎離山之計!」
  眾人各自散開。
  聞戰宇則在附近摸索,他想不管如何,力天神最終目的是胡不空,故守在附近準沒錯。
他想著力天神為何喊出要對方自殺往下跳?這一跳不就沒命,力天神也不必救人,可是他應
不是這種見死下救者。
  滿腦子霧水,猜不透。
  胡不空亦疑惑著,如此之高,功力又失,怎跳得下去?猶豫揣測力天神用意。
  聞戰宇心生一計,不動痕跡撤走手下,留出空間,他則和黑雲、冷血雙鬼等人躲於暗處。
  力天神不疑有詐,終再摸出密處,潛往九龍鼎堡下,猛地一顆石塊往上砸。胡不空驚往
下瞧,力天神登喝:「快跳!」
  胡不空會意,縱使高數十丈,但只有一拚,終橫心一擺,全力往下躍。
  下墜速度快得驚人。
  若接不妥或承受不了墜力,胡不空可能立即摔死。
  聞戰宇見狀哈哈大笑,原是玩此把戲,他不得不佩服力天神智慧,輕易可破解此著。為
讓對方失閃,他猛喝弟兄衝前逮捕。
  霎時干軍萬馬湧來。
  力天神苦笑下已。
  情急中仍先收拾胡不空再說。
  他一掌打得胡不空身形打滾,藉以削弱勁道,後又衝高三丈接住胡不空,藉著雙腿蹬向
牆壁削弱衝勁。
  兩人雙雙下墜,跌個四腳朝天,雖疼卻一切平安。
  力天神急忙解他穴道。
  聞戰宇飛扇骨暴射過來。
  力天神猛抽快刀擋掉。
  黑猩猩飛鈸又射來,力天神一刀挑住,抓在手上當銅盾,一掃左右,擋去無數暗器。
  銅盾強勁飛射,打得黑猩猩沒頭沒臉滾逃。
  「走!」
  力天神衝向黑猩猩空隙處,引導胡不空掠逃,胡不空乘機抓來利劍,神波劍法猛刺,收
拾幾名惡兵,終小小報仇。
  聞戰宇對力天神狠勁簡直頭疼,老想逮他卻又擋之不住,唯有招來怒斷海,登時大喝:
「力天神你還想逃嗎?」聲音之尖亮,自可傳送怒斷海耳中。
  果然遠處傳來怒琴之音,忽又狂笑聲起:「力天神你終於來啦!」一道白影沖天而起,
直射過來。
  力天神暗叫苦也,拚命殺退數名敵軍。
  那嚴平想搶功擋來。
  力天神快刀一砍,招式平凡無奇,卻震得嚴平手臂生疼,敢情和上次交手感覺完全不一
樣,一股強戰之心頓挫。
  力天神掠過他頭頂,金牙、銀牙擋前,他猛地一刀砍退金牙,左掌轟退銀牙,終突破封
鎖,拚命搶逃。
  胡不空緊跟其後。
  然那怒斷海神功了得,天空竄掠如雲,見屋掠屋,見林竄林,簡直若飛箭,直撲截來。
  人影一閃,他終截往力天神前頭,雙足一頓,學著美女托琴轉身,優雅怪樣不男不女。
  力天神苦笑:「咱又見面了。」
  怒斷海邪笑道:「上次僥倖讓你脫逃,此次準要你命,動手吧!」
  力天神道:「不關他的事,可以讓他走吧!」先支開胡不空再說。
  怒斷海冷笑:「我不會跟不人流傢伙動手,不過別人我便不知!」
  力天神急忙支開胡不空,豈知聞戰宇故意圍攔下放,力天神登往聞戰宇攻去,一刀砍得
他驚退連連。
  怒斷海詫愣生怒:「你敢不跟我鬥?!」威嚴受損,立即撥彈七殺音,搗得力天神頭暈
目眩,趕忙運起紫雲
  神功抵擋,斥叫道:「我鬥我鬥!可是有他在,我會分心,你根本勝之不武!」
  怒斷海冷道:「放了他!」
  聞戰宇急道:「他是重要人質……」
  怒斷海怒道:「要我說兩次嗎?」
  琴弦一抖,聞戰宇耳疼,趕忙放人,暗恨將來再算此帳。
  胡不空終能離去,一切不必言謝。他知自己目前是累贅,還是先避去再說。
  力天神這才轉向怒斷海,道:「決鬥一定要那麼多人觀賞嗎?」
  怒斷海哈哈大笑:「越多人越公平,消息傳出,天下從此無你這號人物!」
  力天神道:「不知你怎為賊作倀,幹起壞事!」
  怒斷海斥道:「你話怎侮辱老夫!沒格沒調,算哪號人物!」要當他對手也得有所格調
才行。
  力天神道:「你才沒格調!幫著殺父兇手犯罪,還得意洋洋!」
  怒斷海一愣,尚未悟通此話。
  力天神喝道:「你知不知他們串通謀殺龍九尊,還有龍騰海、龍英如,犯下大逆不道之
事!」
  一旁龍在天立即反擊:「胡說八道,我爹明明被你用計毒殺,想挑撥麼?你死定了!」
  力天神斥道:「憑我一人能搞倒九尊盟?簡直天大笑話,他們根本窩裡反!」
  龍在天又斥之,聞戰宇加強捍衛罪行,一時唇槍舌劍不斷。
  怒斷海猝地大喝:「吵什麼!」現場肅靜,他瞪向力天神:「不管龍九尊死在誰手中,
現在我只想跟你決鬥!」突又大吼:「不要老說些風馬牛不相干之事!」
  力天神反喝:「為賊辦事還下相干,那到底什麼才是正事!」
  怒斷海突地一撥琴音,搗得力天神頭昏腦賬,無暇再罵,既然免不了一戰,自是搶攻為
上,猛地一閃,強刀暴砍過去,迫得怒斷海反琴擋來,忽又覺上次琴弦被砍斷,趕忙抽出琴
中刀擋去。
  「鏘」!
  龍吟輕鳴,刀劍錯開,平分秋色。
  力天神卻藉勢悶呃,彈開六七丈,拔腿便逃。
  怒斷海一愣,隨又追掠,怒道:「你再逃,我便殺了你!」
  幾個起掠又將人截住。
  力天神心知走不掉,以快打快,虛無幻影閃撲回攻。
  那身形閃動宛若十數人圍攻,猝又幻為一人,快刀砍劈直下,快若電光石火。
  怒斷海吃過大虧,不敢大意,猛將玉玄琴拋向空中,怒刀搶握及手,凝聚畢生精力刺去。
  天下無敵雙刀即將決勝負。
  眾人瞅急想瞧清,卻覺眼花。
  雙方快速得若空氣般已失身形。
  怒劍快刀撞擊。
  「鏘」!
  火光閃跳。
  力天神悶呃,往前跌撞三步,握劍右手發抖,身上多處滲血跡。
  他已落敗。
  怒斷海刺招未收,臉面表情變化莫測。
  聞戰宇見狀大喝:「怒前輩技高一籌,佩服佩服,待屬下替前輩收拾殘局!一
  他總找機會收拾力天神,登時掠身欲撲。
  怒斷海猝地反喝:「沒你們事,滾一邊去!」聞戰宇不敢再動。怒斷海收招,並接下空
中掉落玉玄琴,轉往力天神,冷道:「你未盡全力!」
  力天神苦笑道:「我恨不得殺了你,哪未盡全力?只是受傷太重,用不了全力,算你好
狗運,要是讓我復原,你豈有命在?」
  怒斷海哇哇喝叫:「為何要受傷!明知我將找你決鬥,還敢受傷!」
  力天神道:「那可要找他們算帳了,我是特別珍惜自己,他們偏要砍我受重傷,你該教
訓他們!」
  怒斷海突往眾人瞪去,嚇得他們全身冰寒。
  聞戰宇急道:「長老請勿聽他胡言,他乃被盟主所傷,跟我們無關!」
  怒斷海突撥琴音,轟得眾人掩耳生疼,怒道:「以後未得我令,不准傷他!」
  眾人滿臉瞠意,卻敢怒不敢言。
  力天神終覺小命保住,呵呵笑起:「知道了沒?打狗也要看主人,胡幹一通,實是目無
尊長。」
  怒斷海冷笑:「給我待在此堡,直到養好傷為止,我等你決鬥!」
  力天神苦笑:「那豈非軟禁;:」
  怒斷海冷笑:「不錯!你太過狡猾,放你出去准逃得像龜孫不敢面對現實,所以此堡就
是你終身最後住所!」
  一掌迫來,力天神祇好被逼往九龍鼎堡。
  他苦笑不已,果然走了胡不空,換得自己當替身,實是命運捉弄。既然暫時無法離去,
且養妥傷勢再說,喝向聞戰宇:「我餓了,送來好酒佳餚,否則我便自殺!」
  當囚犯仍能威風如此,非他莫屬。
  聞戰宇怒而不言,交代手下照辦,只要對方在掌握之中,一切將可順利。
  怒斷海把人押至鼎堡最上層聞戰宇支開手下,各回崗位。
  一場戰事暫時結束。
  另一鬥爭卻方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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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0:27:36 |只看該作者
第 五 章  舊怨新仇
  胡不空已和姬水仙會合。
  兩人瞧著堡上力天神不時揮手,已然瞭解是何意思。
  胡不空苦笑:「他且把我換回,現在已落入怒斷海手中,不知狀況如何?」
  姬水仙急道:「恐怕危險萬分。」
  力天神聲音傳來:「我沒事……養好傷再說……」
  怒斷海怒瞪一眼,他且喊完,乾笑表示通知通知,人之常情,怒斷海不理,琴音彈起,
借音修行,力天神祇好打坐治傷。
  胡不空道:「力少俠暫時沒事,照他說法,大概暗示我們先找人手,待把傷養好再行
動。」
  姬水仙道:「誰曾經受傷?又怎找得?」心靈一閃:「會是龍九尊?他把人救出,藏在
某處,然後要我們找他出來擺平怒斷海?!」
  胡不空頷首:「可能吧,他也要養傷,龍九尊也可能受傷,此話具有雙重意義,只有龍
九尊能擺平怒斷海,只不知該從何找起。」
  姬水仙生起希望:「應離此不遠,你追蹤功夫也是了得,咱找找看!」
  胡不空道:「且防著龍在天後頭跟來,乘機把他老爹給幹掉!」
  兩人有了默契。
  胡不空立即鳴空示意,聲若猿啼,此乃虛無界派聯絡信號之一,力天神自知意思,亦學
著啼鳴傳回。胡不空頷首表示成了,力天神就是此意,便和姬水仙雙雙離去。
  怒斷海不堪其擾,喝道:「你再鬼叫,我便封了你嘴巴!」
  力天神乾笑道:「苦中作樂,下次不叫便得,此後你修你功,我養我傷各不相干!」
  怒斷海冷哼,以表情說明只給一次機會,繼續彈琴。
  力天神則盤坐養傷,希望黎明早日到來。
  胡不空、姬水仙奔離數里遠,於銀杏林和朱光玄、白月霜相遇。
  瞧及朱、白兩人親密相偕而行,引來欽羨祝福眼神。
  朱光玄但覺窘意,追前一步,便問:「一切狀況如何?」
  胡不空道:「龍在天陰謀篡位,龍九尊敗逃失蹤,力天神被困怒斷海手中,要我們找龍
九尊前來解圍。」
  白月霜聞及龍在天篡位,登時怒吼:「他敢!」
  都已篡位,哪還敢不敢?胡不空不答。
  姬水仙道:「還是找龍九尊要緊吧!」
  白月霜自知失態,冷斥幾聲,怨氣轉向龍九尊,冷笑道:「這老狐狸也有今天,果真是
報應!」
  姬水仙直覺她和龍九尊仇怨甚深,還是別讓她找著才好,目光示意胡不空,兩人取得默
契。
  姬水仙道:「夫人遠道而來可能累了,不如和朱掌門到附近小鎮找客棧休息,我們四處
轉轉,若有消息再通知您如何?」
  白月霜冷笑:「遲早都要算這筆帳!」未回答可否。
  朱光玄知兩人同意,道:「夫人走吧,一路勞頓,待養足精神,看要向誰討債,在下皆
奉陪到底。」
  目前的他,具有無限英雄魅力,白月霜受用他的溫柔,呵呵笑起,「一切看你了。」轉
向姬:「早去早回,小心別著了道!」
  姬水仙應是,終和胡不空掠尋而去。
  朱光玄扶著白月霜,甜情蜜意往山下小鎮行去。
  聞戰宇和龍在天聚於龍王樓後院那煉丹密室中。
  密室石門本已毀去,現已恢復新裝。
  兩人正為力天神之事頭疼。
  明明人已在九尊盟,卻奈何不了他,嘔得緊!
  龍在天道:「留下他簡直芒刺在背,一刻不能安寧。」
  聞戰宇道:「可是對於怒斷海,我們得罪不起。」
  龍在天邪酷道:「乾脆用毒,在他三餐上下毒,日子一久,不必怒斷海,他必先死亡!」
  聞戰宇道:「無醫寶典在他手上,他可能對毒藥有所瞭解。」
  想及「無醫寶典」龍在天便有恨:「在毒死他之前,我會逼他說出寶典下落!」
  聞戰宇道:「你可能沒聽清楚,他若瞭解便很難上鉤!」
  龍在天道:「寶典甚是複雜,他不可能一次全瞭解,多用幾種毒,不相信他不失手!」
  聞戰宇道:「便先如此,若不上鉤,再另尋方法。」輕輕一歎:「我擔心的是任滿江和
你爹一直找不到,不知是死是活,將讓本門遭受莫大威脅。」
  龍在天道:「不是傳令天下搜捕了嗎?」
  聞戰宇道:「可惜已過數天仍無消息。」
  聞戰宇道:「也不知道,他會再回來?何況縱使知道,有了怒斷海,一時也逼不了他。」
  龍在天道:「沒想到他來倒反而是負擔。」
  聞戰宇道:「也不能這麼說,有他鎮住,本幫才能安寧!」輕輕一歎:「每以為接收過
來,一切可順利進行擴展事業,沒想到卻是麻煩開始。」
  龍在天亦有同感,道:「盟主是威風凜凜,可是事情好像永遠辦不完,有時實在煩死
了!」
  聞戰宇輕笑道:「過一陣應會好轉,只要清除異議分子,天下便在我們手中。」
  權力讓人迷失,龍在天又雄心大振,道:「其實管他的,咱可出兵踏平天帝幫,收拾九
龍山城,一統天下,困在這裡豈非無聊死了!」
  聞戰宇靈機一動:「這倒是好方法!我一時只想收拾叛黨,忘了主動出擊,想來那些叛
黨一定會伺機反撲,倒不如先圍剿對方,只要能斷其黨羽,還怕叛黨投靠誰?」
  龍在天道:「若頻頻出兵,留誰在總壇?」
  聞戰宇道:「我看得你留下,畢竟怒斷海只聽你一人,縱使任滿江反撲,你也可以請怒
斷海擋掉。」
  龍在天頷首:「便如此辦。何時出兵為佳?」
  聞戰宇道:「先收拾力天神後再說,我一直認為怒斷海遲早會被他擺道,留下他禍害一
萬年。」
  龍在天但覺有理,從密處拿出幾瓶毒藥:「這些都是無色無味,適合放在菜飯中,可以
混合使用,毒死他!」
  聞戰宇淡笑接過手,遙望九龍鼎堡,快感上身。
  姬水仙、胡不空尋及一險崖處。
  胡不空依稀記得此乃虛無界派和閃電派爭執地方,便介紹予姬水仙認得。
  險睚形狀如龍潛行,故稱蟠龍崖,虛無界派則稱潛龍崖。
  姬水仙欣賞著,或許地靈人傑,終於出個力天神,將來不知能否和他隱居於此。
  她卻不知虛無界派早把總壇移往虛無山,那頭靈氣更旺。
  正欣賞中,忽見黑影閃來。
  兩人趕忙戒備。
  黑影突地開口說道:「力天神要你們來的?」
  姬水仙一楞:「黑衣山田?!」
  曹閃電道:「黑衣山田已死!我是閃電派掌門。」
  胡不空笑道:「是極,曹掌門突然出現,所為何事?」以前曾是同門,總有股親切感。
  曹閃電冷道:「來警告你們已步入禁區。」
  胡不空乾笑道:「是力少俠派來的,曹掌門可否網開一面?」
  曹閃電冷道:「他為何不能親自前來?」
  姬水仙道:「被怒斷海扣住,得等他傷好後,再收拾他性命,我們是來找龍九尊,希望
他出面阻止。」
  曹閃電喃喃念著:「和怒斷海決戰……實是天下第一戰……」幻想可能之激烈。
  姬水仙道:「你想看,我們可不想看,你若知道龍九尊下落,趕快告訴我們。」
  曹閃電道:「半天前還在這裡,半天後,他已經和子女往易天龍那邊去了。」
  胡不空一楞:「他們不是受重傷?」
  曹閃電道:「經過七天調養,好得甚快,三人急著想翻本,便先走了。」
  姬水仙急道:「那快追他呀!把他找回九尊城,自可救出力天神,順便收拾那龍小王八
蛋!」
  曹閃電道:「那是做夢,以龍九尊目前傷勢,根本進不了九尊盟門口便被幹掉,你逼他,
等於去送死!」
  姬水仙一楞:「那該如何?」
  曹閃電道:「等他養好傷,否則只有將怒斷海引去,不過,我還是認為讓力天神一戰,
對他武學造詣最有收穫。」
  姬水仙道:「你們這些練武狂徒,為了比鬥就不要命了!真搞不過你們!」
  曹閃電難得一笑:「為武而癡,那種境界你是不會懂的。」
  姬水仙道:「你去癡吧,我得去找人了,去了何方?」
  曹閃電伸手往南一指。
  姬水仙拱手道謝,先行掠去。
  胡不空道:「偉大一戰也得親自去看,我們悟不透,只有以後再說啦,告辭!」拜禮而
去。
  曹閃電望著東方一道聳天山峰,喃喃念著:「無極之峰是何境界?」
  豐富午餐已送來。
  烤雞顏色鮮美,讓人垂涎三尺,另有鮮魚,青菜倒在其次了。
  力天神睜亮眼睛想抓烤雞便啃,忽又覺一人獨享不夠意思,便抓扭一腿交予怒斷海。
  他道:「吃點東西吧?日正當中還故作風雅猛彈琴,你累不累?」
  怒斷海冷瞪過來,「虛無還空,冷熱不忌,只忌你摸過的東西,準有毒,少來!」一掌
他掃得退後七八尺。
  力天神心念一閃,暗道:「對啊!要是聞戰宇胡亂下毒,我豈非死得冤枉!」
  心念一轉,力天神喚來守衛,要他先吃一腿,守衛不疑有詐,便吃下去,並未異樣,力
天神想想,便將剩下燒雞啃光,且把鮮魚、青菜吃個精光。
  隨後叫守衛將碗盤收去。
  他則倒地休息,剔著牙縫,逍遙自在。
  待守衛送回空盤後,聞戰宇、龍在天欣喜不已,只要再吃上一餐,雙藥混合,對方準沒
命。
  力天神卻不知厲害,兀自逍遙度日。
  彩蝶林。
  一片紅楓,景色絕美。
  龍九尊在子女護持下,三人已步入此林。
  經過七天調養,傷勢大致穩定,得感謝曹閃電採得奇藥幫忙。然也只能使出兩成勁,以
此運功療傷尚可,若用來對敵,準死無疑。
  龍英如還好,在落崖前,她並未受重傷,保持脈絡未受損,縱使落崖震傷,卻恢復較快,
已能凝聚五成功力,也因此龍九尊始敢要求離開曹閃電住處。
  縱使那頭隱密,卻離九尊盟總壇太近,對方在全力搜索下,遲早要曝光,故才想移位,
以保安全。
  龍騰海雖受傷,但紫雲神功效果甚佳,雖目前恢復比妹妹慢,但若再幾天將可超越她,
此是他甚感安慰之處。
  三人扮成村夫村婦掩人耳目。
  然胡不空追蹤功夫到家,仍摸至此處。
  姬水仙見及一老二少,一男一女佝僂而行,猜知大半,趕忙喊道:「龍前輩嗎?」
  三人一震,暗中戒備,卻不露聲色,裝作未聞及,仍往前行。
  姬水仙趕忙掠近。
  龍英如但覺對方起疑,突地轉身一劍便砍來。
  五成功力,劍勢照樣凌厲無比。
  姬水仙「唉呀」跳開,利劍劃臉而過,差點傷著。
  胡不空急道;「龍姑娘請住手,我們是曹閃電指示尋來的。」
  此語一出,三人方暗噓氣,險急了,轉身相迎,只見得姬水仙美艷照人。龍騰海一眼便
有感覺:「會是力兄女友姬姑娘?果然絕色無雙。」
  龍英如亦覺對方姿色出群,難怪力天神有恃無恐,拜不了自己石榴裙下。
  姬水仙乾窘道:「我正為力天神而來。」拱手為禮:「龍前輩可好?」
  龍九尊勉強擠出笑容:「尚可,不知少俠出何事?」
  姬水仙道:「他已被怒斷海困在九龍鼎堡,情況並不樂觀。」
  龍九尊稍動容:「既是如此,我得回去救他了……」
  龍氏兄妹登急道:「爹您傷勢仍在身!」阻止意味濃。
  龍九尊輕歎:「他拚死救我們,咱又豈可置他於不顧。」
  龍騰海道:「可是以爹傷勢根本進不了大門便被收拾,何不另想方法。」
  胡不空道:「不錯!力少俠交代養好傷再去,他雖險,但十天半月之間,怒斷海不會向
他下手。」
  姬水仙不忍逼迫龍九尊,他瞧來簡直若重病老頭,道:「力天神的確有交代,您且好好
養傷便是,我只是來告訴您,等您傷養好了再說。」
  龍九尊輕歎:「實是家門不幸,遭此劫難;我且去找易天龍,他會有辦法的。」
  姬水仙道:「易天龍能擋怒斷海?」
  龍九尊道:「不錯,他武功不在我之下,只是一直忍辱求全而已。」
  姬水仙恍然,為何龍九尊特許易天龍獨立於兩派之間,原是尊重其武功人品,想當年自
己欲拉攏他卻不可得,倒是憾事。再想當時任務是收拾龍九尊,沒想到為了力天神卻大為轉
變,到頭來卻得護著對方,江湖奇境實是變幻莫測。
  她道:「既然易天龍行,咱就去拜託他啦!」
  胡不空道:「盟主傷勢未復,我們護行便是!」
  龍氏兄妹求之不得,便一口答應。
  胡不空於是前頭探路。
  姬水仙守護斷後。
  一行五人復往前行去。
  轉繞楓林落葉間,別有一股空靈意境。
  行約三里,忽見胡不空追回,急道:「不妙,夫人追來了!」
  龍九尊怔楞:「夫人是誰?」
  胡不空道:「天帝夫人!」
  龍九尊臉色大變:「怎是她?!」
  他想躲開,然一道白影掠來,白月霜曼妙身形飛至,一臉冷森怨怒瞪著龍九尊,狠聲道:
「你也有今天!」
  飄落三丈之近。
  龍英如、龍騰海登持擋前護駕。
  龍九尊擺手道:「海兒、如兒退下,不關你們事,退開三百丈,我和她有誤會待解決。」
  龍英如急道:「可是爹,她會傷了你……」
  龍九尊擺手,兩兄妹不敢抗命,已自掠退。
  兩人一退,胡不空、姬水仙更無必要留下,照樣退去三百丈,然耳朵卻揪得長尖,想聽
聽雙方到底是何恩怨。
  白月霜冷笑:「干了壞事也怕人知道!」
  龍九尊輕歎:「那是誤會……」
  白月霜斥道;「誤什麼會?你明明承諾要娶我過門,為何一等數十年,還叫我嫁給南宮
天帝!」
  龍九尊歎息:「是造物弄人,他比較喜歡你,也懂得照顧你,時間空間轉換下,一切都
變了。」
  白月霜怒道:「是你耍陰謀!故意灌醉我,讓南宮天帝有機可乘!」
  龍九尊歎道:「我怎會如此呢!一切都是誤會!」
  原來當年龍九尊和南宮天帝本有交情,而那白月霜和龍九尊已是相交甚篤之男女朋友,
然南宮天帝對白月霜亦有意思,只是不敢露骨追求。某年中秋夜,三人於洞庭湖中賞月,龍
九尊設宴招待南宮天帝,豈知作陪的白月霜卻已喝醉,在夜深入靜時偷偷潛入龍九尊房中想
親密一番,豈知卻走錯房間,找上了南宮天帝,房中暗黑,兩人又有醉意,終於發生關係。
事後龍九尊發現此事只能拂袖避去,白月霜幾次想解釋終不可得,不得已只好下嫁南宮天帝。
  此事到此自也圓滿結束,然白月霜就是嘔不了這口氣,漸漸由愛生恨,甚至懷疑龍九尊
早有心上人而設下此計倆,終想報復而無時無刻恨意填膺。南宮天帝則發現老婆愛的不是自
己,且結婚多年亦難改變,妒火自是漸起,終也時常找龍九尊挑戰,幾乎次次敗北,因而郁
抑而終。
  白月霜自將所有怨恨全算在老情人頭上,難得逮著機會,自想一報前仇。
  「你不用解釋,我根本不會原諒你!」白月霜冶喝。
  龍九尊歎道:「既然如此,卻不知如何才能消你心頭之恨?」
  白月霜怒喝:「要你項上人頭!」
  她怒極而發,一掌搗來,龍九尊暴吐鮮血,人若斷線風箏摔跌十餘丈遠,奄奄一息。
  他本已受傷在身,豈知又遭重擊,簡直五臟六腑移位,能活命已是奇跡。
  白月霜一掌打出竟然將心上人打得鮮血狂噴,她根本未料著會如此。她一直以為龍九尊
武功蓋天下,縱使受傷也斷不能如此不堪一擊。
  她全身發顫,想沒到會變成殺人兇手。
  龍氏兄妹乍聞此聲,驚駭大叫,拚命奔回,雙雙扶起父親,不斷運功催勁,淚水滲流不
止。
  姬水仙、胡不空急掠過來幫忙治傷。
  白月霜激顫中淚水已流下。
  姬水仙發現嚴重性,不禁怪起白月霜,斥道:「你幹的好事!別以為你是幫主夫人就可
以為所欲為,你何時替別人想過?為了恨,你無時無刻在報復,在利用任何跟你有關係的人,
你是可憐沒錯,卻也不能可憐到任性妄為,以殺人來洩恨——」
  白月霜淚水泣流:「我不想殺他啊……」
  姬水仙斥道:「那又如何?結果都是一樣!又讓你多了一樣不是故意的藉口,所以你的
不小心就是你殺人的最佳利器,劊子手--」
  白月霜忍受不了,掩面慟哭,突地退奔而去。
  姬水仙恨恨說道:「真不知活到四五十歲是怎麼混的!」趕忙急救龍九尊。
  遠處走來朱光玄,輕輕歎道:「都是我不好,不該引帶她來此,沒想到卻發生此事……
我來看看。」
  此處已是他武功最高,他原可追趕白月霜而去,以免她又出事,然考慮結果仍以救助龍
九尊為優先,畢竟性命垂危是急者,故掠奔過來。
  他撫著龍九尊脈搏,幾乎已然快停止,搜其脈象,竟也亂七八糟,當下運起神功抵住其
命門要穴,真氣源源迫入。
  龍九尊已五臟移位,傷重得快斷氣,對於任何救助已毫無反應。
  龍英如泣聲道:「沒用了,爹完了!那毒女人出手未免太重了……」
  龍騰海強忍悲慟道:「救救看,爹不是短命之人,一定有辦法……」
  朱光玄逼迫真氣一陣仍不見好轉:心想少林神功記載有一種護脈心法,乃將真氣逼度心
脈以護住它,然後再慢慢醫及其他受傷部位。此乃高深武學,名為「易經護脈手」,他雖窺
過,瞭解一二,卻從來未使用過,如今病人已急,不得不試他一下。
  他道:「你們四個同時運勁截住他巨闕、中庭、紫宮、日月、齊門、天樞、璇璣八大穴,
全力運勁往心脈逼,我將從背後反擊,希望能奏效!」
  既然死馬當活馬醫,四人雙手盡出,截中此八穴,真勁源源迫向心脈。
  朱光玄登時再截命門、至陽、靈台、陽關四穴,內勁忽而入沖心脈,忽而反吸回來,如
此來回十數趟,眾人已汗流浹背,滿臉通紅。
  然而二十餘回已過,效果並不佳,龍騰海受傷在身,幾乎撐之不住。
  朱光玄道:「再試幾次,來個全力衝刺,快,一、二、三!」
  猛喝出聲,眾人勁流勁沖心脈,朱光玄突地抓出利刀往命門穴捅去,嚇得眾人驚駭不知
所措,朱光玄大喝快運勁,眾人猛又運勁。朱光玄又捅一次,勁道迫出刀尖,「叭」地震穴
穿脈。龍九尊突地哇吐一口鮮血:心脈跳動終快速許多。朱光玄暗呼要命,急道:「快運勁
護住心脈,有金創藥拿來。」
  龍氏兄妹早用光,姬水仙、胡不空立即掏出,朱光玄倒敷於龍九尊命門穴傷口,阻止血
滲流。
  再運功療護一陣,朱光玄方讓四人休息,道:「胡師弟你去找擔架,得扛著龍先生才
行。」
  胡不空縱使疲累,仍去處理。
  龍騰海拭去汗淚,拱手道:「多謝救我爹一命。」
  朱光玄道:「只是護住心脈,暫時維持生命,希望趕快帶往易天龍那裡可能有靈藥,何
況易天龍內力較深厚,將能給他更大支助。」
  龍騰海道:「不管如何,您仍是我爹救命恩人,沒齒難忘。」
  朱光玄輕歎:「只要兩位不記白夫人仇恨便行!」他已和白月霜有所婚約,當然不希望
結下此仇。
  龍英如怒道:「豈可放過她,無緣無故出此重手,簡直是殺人兇手!」
  朱光玄輕歎不語。
  龍騰海似看出他和白月霜偕行至此,道:「只要爹能活命,他應會原諒白夫人,否則他
不會甘心挨此一掌。」
  朱光玄道聲多謝,仍不敢分心,繼續治療。
  不久,胡不空已取來擔架,兩支竹竿中綁有山籐,正可躺人。
  朱光玄餵服傷藥後已將龍九尊置於擔架上。
  事不宜拖,由姬水仙、胡不空扛著,直往南方掠去。
  龍英如、龍騰海緊跟其後。
  朱光玄則得找回白月霜,便自掠往林中。
  轉尋一陣,終發現白月霜獨自站立懸崖邊。
  山風嘯急,掃得她發亂衣飛,兩行淚痕早乾去。
  朱光玄默默走來。
  白月霜突覺有人,轉身瞧及,登時撲向他懷中再次慟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殺他
啊!只想教訓這負心人啊!」
  朱光玄道:「我懂。」
  白月霜泣聲道:「他怎如此不堪一擊,我真的不想殺死他,我卻變成了劊子手!」
  朱光玄道:「他沒死,活過來了。」
  「當真?!」白月霜怔詫瞧來:「你救活他了?!」
  朱光玄頷首。
  白月霜又喜泣起來:「謝謝你……」
  朱光玄心頭發酸,畢竟心上人為別的男人如此反應,他並不好受,然想想,那已是數十
年前之事,已然釋懷。
  發洩過後,白月霜終能穩定情緒,道:「他去了哪?去看看如何?」
  朱光玄皺眉,再看下去不知是否又出差錯,亦或跟對方跑了?
  白月霜瞧出心意,媚邪一笑:「放心,我不會再打他了,那一掌已化去我多年來怨恨,
原來他還是愛我的,可是我已不再愛他啦!頭髮都斑了,而且病懨懨,和年輕時完全不一樣,
倒是你又年輕又俊挺,我看上的是你啊!」
  朱光玄露出得意笑容:「當真!」美人青睞,何等光榮。
  白月霜媚笑著不回話,卻以行動表示,撲倒心上人,又自親親摟摟,發洩彼此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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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險中求招
  力天神不知中午已服下無形之毒,睡醒之後,又逍遙東晃西尋,似在欣賞風景,全然不
將身在險境當回事。
  他開始研究怒斷海為何彈琴彈得如此入迷?
  自從上次砍斷其七條蛟筋弦後,琴音威力減弱兩成,他卻仍樂此不疲。
  忍之不住,終發問:「一天到晚彈琴,不嫌累?」
  怒斷海斥道:「不彈琴更累!」
  力天神一楞:「怎會?」
  怒斷海道:「像你東晃西晃無所事事不累?」
  力天神恍然:「你是因為怕無聊才彈此琴?」
  怒斷海冷道:「怕什麼?我乃研究武學高超境界,用刀殺人已不稀奇,用音殺人才是挑
戰,你就是我的試驗品!」
  力天神道:「你不是要用刀試我?」
  怒斷海冷道:「那是你自稱虛無快刀,我當然和你比快!」
  力天神道:「這點我倒自信滿滿,不過不用比了,我發覺他們隨時想暗算我,遲早會被
他們幹掉。」
  怒斷海冶斥:「沒我命令,他們敢!」
  力天神道:「那可不一定,連自家人都敢殺者,還有啥事做不出來!」
  怒斷海斥道:「少挑撥離間,我不聽!」
  力天神歎息:「忠言逆耳,也罷!我且看你這老前輩能玩出什麼鳥來!」
  「你說什麼?」怒斷海琴音一彈,力天神急忙苦叫,閃逃一邊。怒斷海冶斥道:「敢鳥
我老人家,不想混了!」
  力天神沒想到仍被聽去,自認倒楣,坐下來盤坐練功療傷。已經過七天之久,其實自從
服下「玄武仙花」之後,傷勢好得特別快,此時已痊癒七成以上,只不過為免被發現,且裝
得嚴重些,只要一有機會,開溜便是。
  功行三周天,夜色又臨。
  晚餐已到。
  豬腳麵線另加烤乳鴿。
  怒斷海照例只吃水果配美酒,對於肉類已無胃口。
  力天神皺眉:「想什麼便來什麼,實是心中蛔蟲。」
  照例找來守衛吃一點,覺得無異樣,才敢大張其嘴囫圖吞食。
  一頓豬腳麵線下來已甚飽,再啃一隻乳鴿更飽,躺在牆腳撫肚休息。
  他輕哼小調,其樂融融。
  然哼至一半,突覺腹痛如絞,登時唉呀驚叫:「怎會如此?難道當真被下毒?!」
  怒斷海聞言急忙掠來,數指截去,喝道:「如何?」
  力天神翻白眼,口吐白沬:「我看是不行了……」
  「可惡!」怒斷海猛擊力天神肚子,哇地將所有東西嘔出,然白沫仍吐,臉色變青。
  怒斷海怒不可遏,厲吼著:「你們搞什麼名堂!龍在天,給我過來--」
  聲著霹靂,炸得躲在暗處窺探之龍在天、聞戰宇驚心動魄,照兩人盤算,應是到二更天
才發作,怎現在立即生效?!
  怒斷海又再發飆,龍在天不得不硬著頭皮奔去。聞戰宇為免波及,仍躲在暗處。
  龍在天奔往樓台急道:「前輩喚喊在下所為何事?」
  怒斷海將力天神一丟:「你看這是什麼?敢不聽我話,暗中下毒!」
  龍在天瞧及力天神兩眼翻白,口吐白沫,臉色鐵青,雖是中毒,可是和自己提供藥方之
中毒症候完全不同,它應如安眠藥,直接睡著便是,那樣自可脫嫌。可是怎會變得如此?難
道聞戰宇用錯毒藥。
  怒斷海一手揪住龍在天:「拿解藥來,否則捏斷你的脖子!」
  龍在天急道:「在下真的不知他中何毒……」
  怒斷海厲道:「你不知誰知——」猛砸向牆角。
  龍在天跌得沒頭沒臉,趕忙說道:「我便去拿!」開溜為妙。
  怒斷海立即運勁替力天神護住心脈,不斷吼著沒解藥誰都別混。
  龍在天趕忙奔回聞戰宇藏身處,急道:「怎會如此?你用錯毒藥!」
  聞戰宇道:「哪有,一切照你給的,連份量都差不多,應是個意外。」
  龍在天道:「那怎麼辦?他毒死了,我們也完了。」
  聞戰宇道:「怎會完,頂多一頓打,換來力天神一條命,值得。」
  龍在天道:「我才不想被揍,找人頂去。」
  聞戰宇想到金牙、銀牙,兩人練有金鐘罩鐵布衫,應能挨打,遂把兩人叫來,說明一切:
「力天神已中毒,你師祖正在發飆,上去讓他揍幾拳洩恨,回來重重有賞。」
  若說別的或麻煩些,但挨打可是專長。
  金牙、銀牙甚至以被祖師爺揍拳為光榮,登時掠往樓頂,拱手拜禮。同聲說道:「是弟
子下小心放錯配料才引起中毒。」
  怒斷海厲喝:「我要的是解藥!」
  金牙道:「此毒無解藥……」已運足功力準備挨打。
  怒斷海怒不可遏:「且有此理!」
  猛衝欺前,雙手一搗,打得兩人噴射牆外,直往樓下墜去。
  「轟」!
  一聲悶撞,金牙、銀牙霎時昏死,任何金鐘罩,鐵布衫全部破功。
  龍在天見狀頭皮發麻,很似乎下次摔下來就是他自己。
  聞戰宇道:「反應太激烈,給他便是!」
  龍在天不得下硬著頭皮衝向金牙、銀牙身上摸摸,隨又斥道:「真是!連配料都放錯,
亂七八糟!」抓出預留瓶子,假裝從金牙身上摸得,趕忙奔向樓梯,急道:「找到了,在此
在此,前輩請息怒,分明是一場誤會!」
  怒斷海等不及,趕忙掠來,搶得解藥,全數灌入力天神口中並催化它。
  只見得力天神鐵青臉色慢慢褪去,口中白沫不再嘔出,顯然漸漸好轉。
  怒斷海這才噓氣,斥問龍在天:「在我面前也敢要招嗎?」
  龍在天急拱手:「弟子不敢,全是金銀雙牙出錯之故,從今而後,一切料理皆由弟子親
自看管。」
  怒斷海瞠道:「再玩花樣,小心我拆散你骨頭?弄張床來!把人毒成此模樣,真是不入
流!」
  龍在天應是,含恨而去。
  怒斷海輕喚力天神:「可好些?」
  力天神悠悠醒來,苦疼著臉:「可能傷了胃腸,這幾天再也不能練功啦……」
  怒斷海又斥幾句,道:「好好養傷,以後飲食我先吃,不怕他們耍手段!」
  床鋪終於送來。
  力天神得以躺下,他直叫冷,又多賞一條棉被,可是仍被夜風吹得受不了,祈求道:
「到下面躲寒風可好?我看遲早會下雨,天空沉多了。」
  怒斷海瞧向天際,月暈之邊,沉雲濃厚,便道:「好吧,下一層便是!」
  於是守衛連人帶床扛往三樓。
  怒斷海亦抱琴跟下。他習慣往外瞧,便找向石牆被炸毀處坐定當場,力天神則被擺在較
裏邊,但怒斷海一轉身隨時可見著。
  只要能遮風避雨,力天神已滿意足,睡得甚甜。
  龍在天和聞戰宇卻滿肚子火。
  明明是件完美無缺計畫,誰知卻功敗垂成。
  聞戰宇道:「我看是力天神自己搞的鬼!否則怎那麼巧,竟然中毒那麼嚴重。」
  龍在天道:「怎可能,他本身並無毒藥。」
  聞戰宇道:「那可不一定,他絕對識破我們的奸計,才要守衛吃下一半,否則昨日怎無
此舉動?」
  龍在天恨道:「難道我們就無法弄死他嗎?從以前到現在簡直被他玩弄掌指之間。」
  聞戰宇道:「目前唯一辦法是如法炮製,在他床下埋炸藥,只要一炸,機會大增。」
  龍在天道:「連怒斷海一起炸?」
  聞戰宇道:「以他身手,輕易可逃開,縱使逃不開被炸死也就算了,咱靠自己拚鬥便
是。」
  龍在天道:「好吧!我已對他反感,竟然喊我像喊狗一樣,連我爹都不敢如此。」
  聞戰宇道:「以後再說,我先去準備炸藥,趁他毒傷未癒,炸得他屍骨無存?」
  兩人為收拾力天神已無所不用其極。
  不久,炸藥已堆往力天神床下地板,亦即二樓天壁,只要一聲令下,隨時可能炸得粉碎。
  九龍城。
  沉穩矗立夜色,歷經數十年不倒,亙古彌堅。
  人丁不多,卻認命守著。
  二更天。
  外頭風聲傳來。
  急事。
  易天龍不敢耽擱,趕忙出門迎接。
  儒雅風範如舊,但臉面又多幾道深紋。
  自從上次被逼下跪後,他想裝作不在乎,其實心頭甚沉重,為此九龍城弟兄有三分之一
辭職離去。他感觸良多,然而又奈何?至少保住他們性命了。
  幸好總管高常未離去,一切尚能順利運作,女兒也平安歸來,且和姜小玉結為好友,實
是不幸中之大幸。
  一群人馬快速奔來。
  正是姬水仙、胡不空扛著龍九尊日夜不停趕來。
  龍騰海,龍英如雖帶傷,然情勢緊急,拚了小命也要護送到底。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雖疲累不堪,終抵地頭。
  四人已顧不得是否洩漏行蹤,只求治妥龍九尊傷勢。
  至於朱光玄和白月霜則遠遠守著,畢竟傷人的是白月霜,她可不敢再貿然現身,引來一
切不必要誤會。
  朱光玄則準備安頓妥白月霜時,再找機會進入九龍城和眾人相會。
  易天龍乍問是龍九尊受重傷,驚心不已,登時引人進入醫療密室,小心翼翼替老友診傷。
  一旁龍英如緊張萬分:「我爹他有救嗎?」
  易天龍道:「希望……」診向脈搏,弱得可憐,再把向心脈,總算護住,轉瞧背心,命
門穴竟有刀傷,皺眉道:「刺激命門以護心脈,似乎是少林易筋護脈手法,可遇到少林高
僧?」
  胡不空道:「不是,是一位友人,胡亂用的。」他怕眾人發現幻影派到處盜武功,故出
言掩飾。
  易天龍道:「手法差不多,終能保命,只是盟主元氣太弱,流血過多,五臟六腑都快衰
竭,得有靈藥鮮血方能活命。」
  龍騰海道:「我是他兒子,鮮血應可用。」
  龍英如道:「我也是,前輩用吧。」
  易天龍瞧及兩人頻頻點頭:「郎才女貌,九尊兄應可安心了,雖然你大哥走偏,但有你
們彌補,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他拿出銀針往二人手臂刺去,但覺龍騰海適用,龍英如不適用,便只放出龍騰海鮮血,
再以銀針渡往龍九尊身上。
  他喚來總管高常,叫女兒拿來靈藥,高常離去。不久易晶華急奔過來,伸手先送靈藥,
再溜視眾人,只覺姬水仙的確漂亮,自己相形見絀,對力天神幻想遠了幾分,龍騰海倒是翩
翩英氣公子,龍英如含英帶媚,似乎已玩遍江湖,帶著油條味,但瞧來都善良。胡不空已見
過,唯一未見著力天神,頗有失落感。
  易天龍打開盒子,露出一顆桂圓大紅色丹丸,道:「這是九陽丹,乃百年前九陽真人所
煉,應可讓盟主起死回生。」說完讓龍九尊服下。
  龍騰海下禁感激萬分,九陽真人煉藥功夫名震江湖,其九陽丹真是至寶,遺留人間不過
二十顆,經多年使用,更是少數,易天龍卻以此珍品治療父親傷勢,如此胸襟已非常人能比。
父親幾乎因他再生,感激處立即跪地行拜大禮。龍英如見狀也跟著下跪。
  易天龍立即扶起兩人,笑道:「藥用有緣人便是了,救活盟主等於蒼生之福,我等盡盡
本分而已。」
  寬大胸懷連胡不空皆感受於心,難怪他能立江湖數十年不倒。
  藥物已服下,易天龍立即運功催化,不久只見得龍九尊身上開始蒸出淡淡紅霧,顯然藥
性轉動。
  功行三周天,龍九尊脈搏恢復正常。
  易天龍這才收功,道:「一切應無問題,但盟主得休息一月不能動,否則容易走火入魔,
武功得廢去。」
  龍氏兄妹道謝連連。
  易天龍知兩人傷勢在身,便一人一手,抵住背心,替兩人打通六脈,一周天過後,雙雙
受用良多,這才感覺易天龍原是深藏不露高手。
  夜色已晚,易天龍招待眾人至客房休息。
  他則回往龍九尊身邊,徹夜看守未眠。
  聞戰宇正想發動轟炸以結束力天神性命,忽聞得飛鴿傳書,龍九尊等人全都躲在九龍城。
  這可是天大好消息。
  他趕忙找來龍在天、黑雲、冷血雙鬼,討論狀況。
  龍在天道:「還猶豫什麼,全力出兵踏平九龍城!」
  想及上次罰跪一事,他仍得意洋洋。
  黑雲道:「不錯,易天龍也非什麼角色,他敢收容龍九尊,根本是和咱唱反調,不收拾
他,說不過去。」
  冷血青鬼冷道:「我卻等著收拾力天神!」弒師之恨仍難消去。
  聞戰宇道:「放心,過了今夜,讓他回天庭。請你們來是討論,要全部出兵,還是分批
守總壇?」
  黑雲道:「當然全部大軍壓境來得爽,九龍城才是最佳總壇據點,不像咱龍門山幾乎在
荒郊野外,是易守,卻不發達,要出去溜個街家都不知如何溜法。」
  龍在天道:「不錯,九龍城的確是好地點。」想及姑娘亦多,心頭發癢
  聞戰宇道:「既然如此,咱就得必勝準備,否則丟了總壇,屆時被人強佔,不就得當無
業遊民了。」
  黑雲喝道:「誰敢占此總壇,我第一個砍他腦袋!」雙鈸一鏘,威風八面。
  龍在天道:「若將怒斷海留下,倒是可穩住,可是要炸力天神,他必定生氣,指望不
大。」
  聞戰宇道:「既然如此,咱可將此計延後,讓怒斷海看住力天神,順便看守總壇,可謂
一計兩得。」
  龍在天道:「妙哉,那我且告訴他,看在我爹分上,他將會幫忙。」
  聞戰宇道:「事不宜遲,你便說去。」
  龍在天立即大步踏去,直往九龍鼎堡掠去。
  聞戰宇向眾人道:「你們先回去準備,趁夜出發,保守秘密,讓敵人來個措手不及。」
  黑雲、冷血雙鬼立即告退。
  聞戰宇考慮如何安排於萬城,心想乘此機會試他忠心也好,便自栘往其住處通知此消息。
至於嚴平和金牙,銀牙一併通知便是。
  龍在天已臨九龍鼎堡,瞧及怒斷海已停止撥弦,靜坐修行,一時不知該否打擾,對於這
老怪物喜怒無常個性,他十分頭疼。
  慢慢登上台梯,散碎石礫中勉強可通人行。
  將近三樓,怒斷海終發聲:「你又來幹啥?」力天神受毒一事,他甚不諒解。
  龍在天拱手道:「弟子將遠行,特來拜別前輩,並請前輩代為看管總壇。」
  此話一出,連裝病的力天神耳根都長,暗道這傢伙匆忙趕來說此話,敢情必有要事。
  怒斷海冷道:「想去哪?」
  龍在天道:「不少天帝派人聚集附近,我們得去收拾他們。」
  怒斷海道:「說的也是,我那徒弟抓了他們女兒,終將把人引來,可惜徒兒搞到現在仍
未回報,莫非把那美姑娘給押回長白山當押寨夫人了。」
  力天神知他並不知姬水仙早獲救,兩位徒弟也受傷退走山林,方會說出此話,然龍在天
說要攻擊天帝幫,真實性似是甚高,心靈不禁開始緊張。
  怒斷海道:「那好吧!見到我徒,叫他回來見我!」
  龍在天欣喜道:「多謝前輩幫忙,待在下戰功回來,必定重重厚謝。」拜禮不斷,瞄及
力天神,又道:「前輩得小心他,此人詭計多端,若一不留神便遭暗算,可以的話,用鐐銬
扣住,方無逃走之慮。」
  怒斷海斥道:「不必你來教訓,只要你不毒死他就行!」
  說及用毒,龍在天不敢多言,趕忙拜禮退去。
  力天神心頭直慌,對方趁夜欲去,必是要事,或有可能伏擊,若不趕去通知,恐將讓對
方蒙受突擊,然要逃走談何容易?光是怒斷海這要命的守護鬼,他便覺無計可施,得好好用
腦袋。
  他想及初更左右,二樓有動靜,顯然有所行動,可是為何突然放棄,卻改為出兵攻打?
  對方一定得到準確消息!
  他不敢再裝中毒體弱,慢慢爬起床鋪,苦笑道:「他們去殺我的人,我卻在這裡享清
福……真是叫人緊張啊!老前輩可網開一面,讓我先去通知,以免中伏,然後咱再來個公平
決鬥如何?」
  怒斷海斥道:「江湖本生生死死不足你煩,給我安靜坐著,少要把戲,對大家都有好
處!」
  力天神無奈,行向洞邊往四處瞧去,只見得一批批人馬漸漸出城,怔心道:「他們真的
出兵了!」
  怒斷海一掌擊來,「煩!」打得力天神跌坐回床。
  力天神苦笑不已,非得找機會開溜不可!心念一轉,抽出軟刀,慢慢比劃,喃喃念著:
「好吧!你既然要比,自不能阻止我練刀,否則我一生疏,比鬥便不公平了。」
  怒斷海果然允許他練刀,未再出言遏阻。
  如此兩人一動一靜較勁著。
  龍在天領著聞戰宇、閃電黑雲、金銀雙牙、於萬城、嚴平、冷血雙鬼,以及近千名戰將,
終於趁夜潛進九龍山城。總壇幾乎放空,只留下應有的守衛,作風可謂大膽。
  一場大戰即將展開。
  在大軍走遠一更次後。
  曹閃電不知不覺已摸向九龍鼎堡。
  對於可能觸及超級殺手祖宗,他莫名興奮。
  這股興奮來自於挑戰極可能之危險。
  怒斷海仍閉目養神,然在力天神亂招干擾中,他仍發現有高手逼近。
  冷目張開如電。
  曹閃電掠來,拱手拜禮:「在下曹閃電,想討教幾招!」劍不離手是他一向作風。
  力天神驚詫:「老兄你怎也來了!」直覺是溜走機會。
  怒斷海冷道:「我的招是用來殺人!」
  曹閃電道:「在下知道。」
  怒斷海道:「好氣魄,可惜我不殺無名小卒。」
  曹閃電道:「家父閃電奪命,江湖中也算是號人物。」
  怒斷海終於正臉轉瞧,只覺他冷沉若獵豹,道:「果然是好料,回去多練三年再來!」
  曹閃電道:「已經練妥。」
  怒斷海冷哼:「我的刀專門殺那練妥之人!」
  說完身形自動飄起,移開三丈,人立而起,一把怒刀置於背後,動作完全和曹閃電一樣,
冷道:「來吧!」
  曹閃電頓覺此人隨便一站即無懈可擊,傳言果然不假,終也凝氣聚神,準備一決死戰。
  兩大高手如虎如豹對峙著。
  力天神總覺怒斷海佔了功力高強便宜,乾笑道:「兩位一定要打嗎?我看坐下來喝喝茶
再說如何!」
  怒斷海斥道:「沒你事,給我閉嘴!」
  力天神歎聲道:「規勸無效,那我走人好了。」
  說完他便往樓下閃去。
  怒斷海猛喝:「敢逃,我先殺了你!」
  身形一閃,奇快無比截向力天神,怒刀一挑,直指對方咽喉,迫得力天神不敢動,乾笑
道:「我只是不想打擾兩位打鬥而已!」
  他原是先下樓梯,頭往下探,終見二樓推滿花盆炸藥,心花為之怒放,暗道龍在天終仍
耍了花招。
  被迫之下,只好又行回三樓,無奈道:「好吧!兩位安心比鬥,我且欣賞這世紀大戰!」
  怒斷海有信心攔住他,自不在意,大步再回原處,凝神以對,準備決戰。
  一時空氣凝結。
  殺氣充斥十丈方圓。
  力天神感受強勁壓力,不敢鬆懈,凝功相抗。
  兩大高手再次對決。
  驚天動地即將展開。
  怒斷海如猛獅,泛出無盡霸勁,怒刀更釋放著山崩地裂殺氣。
  曹閃電宛若獵豹,黑劍尖直,似乎隨時可竄發射落太陽之快速勁道。
  刀劍對決,一觸即發。
  雙方幾乎同時出招。
  曹閃電快步奔若雷霆旋勁。
  腳在動,利劍卻一直保持直線,像射出之箭,無法收回。
  怒斷海不見奔馳,然飛發閃衣咧咧,整個人看似往後仰,其實正以極快速度衝擊。
  刀劍劃破空氣,發出嗤嗤快響。刀光、劍光拖出長白水氣,分散兩旁。
  力天神被水氣掃著,又冷又利,甚是難受。
  刀劍飛竄不及五尺、三尺……
  就快日月追撞般爆開。
  雙方速度有增無減。
  衝至一尺,突然全部化為白氣,刀劍光,瞧不清刀劍本身。
  一觸即撞。
  力天神猝然發難。
  虛無快刀以更快速度砍向地面。
  刀氣貫穿石塊,如切豆腐。
  怒斷海突地厲叫,哇地大吼。
  刀劍「叭」出龍吟,同時地巖下砸,力天神竄落二樓。
  雙方錯身而過,各自踉蹌追跌兩步。
  曹閃電臉色發白,滿頭落汗。
  力天神急喝:「曹兄快走!」
  曹閃電心知有變,縱使疲累,仍往外掠。
  怒斷海哇哇厲叫:「敢於擾我比鬥!」
  怒不可遏,猛竄二樓逮人。
  力天神早將火摺子丟落捆捆炸藥堆中。
  怒斷海方衝至二樓,突見滿地炸藥,這還得了,趕忙扭身欲逃。
  炸藥轟開。
  地動山搖。
  一束火花帶著石塊、灰塵直衝天空,宛若火山爆發。
  十里開外皆可見。
  聞戰宇等人感受威力,且知有變,然已出兵,且此炸藥轟開,炸的一定是力天神、怒斷
海兩人,對他們並未損失,故繼續前行。
  怒斷海被轟及,身軀噴得好高。
  力天神則已衝出堡外,直往地面栽落。
  曹閃電亦跌落地面。
  兩人仍被爆勁轟得血氣翻騰不已。
  力天神不敢幻想一轟便炸死怒斷海,急忙爬起,向那曹閃電招手:「有空以後再談,我
得開溜,可以的話敬請通知天帝幫,九尊盟大軍已出,再見!」
  他一刻不敢留,跌跌撞撞中,拚命往山林遁去。
  曹閃電哭笑不得,明明想好好決鬥,卻被搞得灰頭士臉,也罷,再尋機會便是。
  一閃身,他也離去。
  力天神逃出里許,躲於暗處,且看怒斷海狀況如何?豈知觀察不到幾分鐘,忽聞一聲仰
天怒嘯:「卑鄙小子,我要把你碎屍萬斷!」一道白影東奔西竄。
  力天神直覺四肢已被砍斷,渾身毛冷,悶叫著我的媽呀,沒命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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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0:28:52 |只看該作者
第 七 章  風雪際會
  九龍城。
  消息已從九龍派密探傳回。
  九尊盟傾巢盡出,要踩平任何反抗者。
  總管高常緊張萬分,趕忙通知易天龍。
  這無異是最大危機。
  易天龍招來龍氏兄妹及胡不空、姬水仙、護法郭劍,洽談應付方法。
  易天龍道:「盟主傷勢剛穩定,此事不宜驚動他,咱得千萬要擋下去。」
  眾人自知憑龍九尊此時傷勢根本無法應戰,讓他知道,徒增困擾。
  總管高常道:「密報除了幾位堂王外,冷血幫摻雜其中,尤以未曾露面的冷血十煞最為
兇猛,若發動戰爭,可能死傷慘重。」
  易天龍輕歎:「我自愛惜手下,能減少傷亡便減少,諸位可要盡點力了,他們是衝著盟
主而來,若有顧忌,可以迴避。」後言乃對胡不空、姬水仙而發。
  姬水仙道:「我恨死龍在天,一定要將他繩之以法。」
  胡不空道:「冷血幫和我們是死對頭,不只我加入,朱掌門也可能加入,何況九龍城本
就人少,我怎能自行開溜。」
  易天龍道:「那自好,血性中人,老夫佩服。」拱手一拜,感激幫忙,隨又問向龍氏兄
妹:「不知兩位傷勢恢復如何?」
  龍騰海道:「晚輩已恢復五六成,可拚命了。」
  龍英如道:「我恢復七八成,將全力以赴。」
  易天龍道:「甚好,咱暫守不攻,先試探虛實再說。」
  胡不空道:「我且去請來掌門,共同抵擋此局。」
  易天龍道:「別太勉強!」
  胡不空道:「不會,畢竟幻影派和天帝幫將有可能合併,天帝幫和易掌門又有交情,應
是自家之事。」說完拜禮離去。
  易天龍疑惑合併之事?然此乃私事,不便問清。隨即要總管安排家丁等毫無相干之人先
撤至安全地區。他則和龍氏兄妹坐鎮大廳,姬水仙已溜向以前常住之望月閣,居高臨下,瞧
得更透徹。
  冷月秋風。
  九龍城人單影孤,有螳臂擋車之感覺。
  姜小玉老是守著龍睛塔虛無界派總壇獨撐大局。
  她倒是任勞任怨,副幫主兼幫兵一幹便是半年多。算算日子,幫主不在總壇之時間差不
多剛好半年,幾乎每次沾醬油式的一沾便走。
  若非上次救了易晶華,偶爾她會走來玩玩,倒是頂無聊。
  那半空中之樹屋越久越茂盛—原是用來支撐為柱的巨楠樹經過上次暴風雨,給發起新芽,
倒是人旺屋子也旺。
  姜小玉感覺力天神將回來,因為回來的前奏即是將發生巨事。
  九龍城又開始人影閃動。
  姜小玉已開始擔心虛無界派偉大建物是否能繼續下去。
  東張西望中,忽見北邊人影幢幢,宛若一堆螢火蟲閃排著整片荒郊之中。
  她嚇暈,怎像皇帝出征?
  至少上千人要攻打九龍城,那還有得玩?
  她立即將燈火熄滅,那塊虛無幫招牌快快拆下,藏於地底預置箱子。她想笑,天下可能
只有此幫隨時拆招牌以躲敵人,倒也符合「虛無」兩字含義。
  既然大軍已壓境,她得找妥位置藏身,跳向小船,必要時開溜便是。
  至於九龍城那頭,人影立高牆,顯然有所預防,也省了通知麻煩。
  一切靜觀其變。
  無奈的虛無界派。
  無奈的副幫主。
  九尊盟大軍終於圍向九龍山城。
  龍在天全副武裝,享受著皇帝出征,君臨天下快感。
  聞戰宇自知自己才是操控全場實際掌權者,此戰便將揚名天下,也是試金石,一戰成功,
乘勝再戰天帝幫,天下將可統一。
  他調派大軍,兵分九路圍住九龍城。
  光是以人海戰術便要踩破此山城。
  戰將一列排開,分別是閃雷堂主黑雲及手下四大戰將,怒電堂主嚴平及金牙銀牙副堂主,
副總堂主於萬城及五大戰將,冷血雙鬼及十大血煞殺手,另有百名暗器高手,如此陣容恐怕
少林、武當亦辦不到。
  三更天,月沉星黑。
  田野火光點點。
  易天龍已經站立城門上,靜默注視變化。
  龍氏兄妹左右分立,一臉慨歎冷怒。
  除此之外,已不見任何戰兵戰將。
  龍在天見狀不禁哈哈大笑,勝算在握,道:「易天龍你只要交出我那兩個叛幫弟妹及我
爹,然後和上次一樣下跪磕頭,我便饒你不死!」
  龍英如怒道:「哥你是得了什麼失心瘋,竟敢如此對待爹,這和畜牲何異!」
  龍騰海輕歎:「哥,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別聽信聞戰宇花言巧語,否則你會身敗名裂,
異死他鄉。」
  龍在天哈哈虐笑:「有沒搞錯?你只小貓兩三隻也敢教訓天下第一幫?是我要勸你們快
快下跪求饒才對!」
  龍騰海道:「這是人情義理,任你勢力多大,無情無義,終將付出代價!」
  龍在天哈哈再笑:「省省吧!你們串通要搞盟主位置便對我有情有義?還不是專搞鬥爭?
現在我已掌權,你若下跪求饒,自廢武功,我可以網開一面,留你生活,若想硬拚,我也無
法兼顧兄弟之情了。」
  龍英如斥道:「你簡直中邪,是惡魔化身,你不再是我哥哥!咱一刀兩斷!」
  龍在天道:「要斷便斷,如此大家心靈都沒壓力。」
  龍英如斥向眾人:「於萬城你也想叛幫麼?我爹可還活著,遲早叛幫者都會得到報應。」
  於萬城一時掙扎,他原不肯,然時勢比人強啊!
  聞戰宇顧及軍心,冷道:「什麼叛幫?誰接掌九尊盟,所有手下都該服從,今天少盟主
接掌成盟主,我們不聽他的才叫叛幫,就算現在老盟主復活也得聽新盟主的,改朝換代本就
如此,叛幫者是你們不是我們,勸你們少再頑抗,早日歸降是你們唯一出路。」
  一時九尊盟上下皆找到藉口倚附,畢竟誰接掌盟主便聽誰,哪來叛幫?
  於萬城輕歎,拱手道:「我尊兩位是盟主親人,如今老盟主已離開九尊盟,新盟主已登
基,過程如何,我並不瞭解,當屬下者誠如聞堂主所言,誰是盟主便聽誰,就算今日二少爺
接掌,我又能說二少爺叛幫?自該聽他的。」
  如此一說不但穩住自己,甚至留了後路,將來局面再變,他亦可唯命是從。
  龍騰海道:「於堂主說的沒錯,只是我爹的確被暗算,所以對方是非法取得盟主職位,
你該有個定奪。」
  龍在天斥道:「什麼叫非法?你取得叫合法?我是長子,不接掌門誰接?這已是事實,
不容你狡辯,我已聽得煩了,再不交出叛徒,立即攻城,一切後果自行負責!」
  於萬城拱手道:「二少爺、三小姐你們便出來面對面懇談,我們是局外人,夾在中間甚
為難。」
  龍英如斥道:「能談什麼?他連親爹都敢暗算,我們下去不就正好送去斷頭台?我看你
也是昏庸到莫名膽小,有膽攻來,讓你們一個個斷手斷腳回去!」
  情勢霎時劍拔弩張。
  龍在天冷酷喝笑:「看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各堂主上!小貓兩三隻,隨便可以擺平!」
  一聲令下,忽見冷血雙鬼引領十大煞手強往掠衝城牆,欲攀衝突圍。
  易天龍輕歎,轉向龍氏兄妹:「戰事難免,速戰速決!」
  龍氏兄妹自知情況,遂在易天龍動身反撲之際,緊追其後。
  三人若猛虎強撲衝下。
  只見得易天龍雙掌暴開,天龍神掌幻化兩漩渦快流相準雙鬼及五煞,奇猛無比反打,任
那刀光劍氣多勇猛,兩漩流簡直強壓強迫劈向利劍人身。
  「叭」地一響,七人如斷線風箏倒栽地面,跌得灰頭土臉。
  龍氏兄妹亦以高超劍招迫退五名煞手,各自回掠城頂。
  易天龍氣不喘,神不動飛回原地,冷目盯著眾人。
  這哪是曾經下跪求饒者?!
  眾人為之詫楞,那冷血雙鬼及十煞已是冷血幫最強精英,一個足抵十人用,尋常小幫派
掌門根本難擋其鋒,卻在一招之內被打得落花流水;:
  怔詫中,眾人不得不重新評估易天龍能耐。
  聞戰宇不願軍心受挫,冷道:「十大煞手適合殺人,不適攻城,黑雲、嚴平、於萬城、
金、銀牙咱上!」
  一聲令下,六道人影快捷如電衝殺城樓。
  此六人能晉陞堂主,武功豈是弱者?至於會被力天神弄得灰頭土臉,皆因過於自大,且
力天神老採取偷摸戰術,故才讓他們不斷吃癟,如若一對一光明正大決鬥,以其堂主身手幾
乎已是一時之選,六人聯合之下,威力自是不凡。
  易天龍冷喝:「再不退去,休怪老夫要下重手了!」
  他猛往下反衝,雙掌硬將於萬城、嚴平兩人迫退反落地面,身形再衝,復將金牙、黑雲
兩人擊得東倒西跌。剩下銀牙和聞戰宇則勉強衝過防線登上樓台。龍騰海一劍搗向聞戰豐,
雙方大打出手。
  銀牙則纏上龍英如,憑者其橫練金鐘罩功夫硬是往前逼去。
  可惜龍氏兄妹受傷在身,功力發揮有限,幾個照面已節節敗退。
  易天龍擊落對方後,突又反掠上城,一掌掃得銀牙唉呀倒栽。
  聞戰宇自覺不妙,趕忙掠退城下。
  二次攻擊,無功而返。
  龍在天不禁氣怒三丈,喝道:「火攻!」
  忽見得後排數百箭手奔向前頭,霸弓盡張,另有數十人引燃火箭,相準目標怒射城中。
  易天龍趕忙掠撲數箭,城中手下亦忙著撲滅火箭。
  然三波下來,火箭已引燃一棟廳堂,迫得易天龍不得不出重手,喝道:「是你們逼迫
的?」身若飛虎猛衝箭手,相隔數十丈,他卻一撲而至。
  聞戰宇見狀大喝:「射他!」
  數十利箭猛射空人中。
  易天龍雙掌旋劈。原是火球往內沖,霎若炸彈開花往外噴,數支射中敵軍,引來騷動。
  易天龍撲至百箭手,抽出腰背利劍猛砍,簡直虎入羊群,眨眼搗去數十箭手,嚇得其餘
者慌張逃難。
  龍在天見狀怒喝:「冰血魔箭伺候!」
  猝見一群黑衣人暴衝過來,硬將易天龍困於正中央,黑筒欲射毒箭。
  易天龍自知此物厲害,猝地電閃掠過對方,數箭撲射腳下穿過,驚險萬分中,他已落入
敵陣中。喝道:「龍在天,我以一敵你眾堂主,若你敗陣便滾回去,若我輸了,任憑處置!」
  他見及冰血魔箭自知非一般人所能抵擋,只有先行牽制對方高手,以一輪戰,以期險中
求勝,能退強敵才好。
  此語一出,龍在天得好好考量,方才乃以下攻上,對方佔了不少便宜,若面對面決鬥,
這曾經下跪磕頭傢伙若真有能耐,又何需受此侮辱?憑自家戰將還制不住他?
  他邪心一笑,縱若制不住,乾脆再發動全面攻勢不遲。道:「好吧!看你一心護城分上,
我便給你機會,是挑戰眾堂主,以一對一我可不玩!」
  易天龍道:「不錯,希望你言而有信!」
  他自知龍在天可能食言,但若藉此重創敵軍,將收震懾效果,對方必心寒,可能因此退
戰。當然懾之不住,狀況將完全改觀。
  龍在天喝著散開,戰將立即騰出百丈方圓。
  聞戰宇、黑雲、冷血雙鬼、於萬城、嚴平、金牙、銀牙全圍上來,八人聯手,就算少林、
武當掌門也未必抵擋得了。
  龍在天邪笑道:「我的堂主剛好八人,你若後悔還來得及,下跪磕頭,免你死罪,至於
我爹,我自個去找!」
  易天龍倒未盤算有八人之多,照他想法四五人已不錯,然既已站出,自無退縮之理。當
下凝神戒備:「來吧!都是年輕有為,只是走偏而已。」輕易不出之劍勢已架起。
  八名高手各自尋找最適合角度,個個盤算一招便能解決對方,否則八人豈非太沒面子。
  雙方對陣,霎見殺氣泛生,週遭一片冰寒。
  從眾人身上發出之勁氣,無形中掃動草木,衣衫咧動不止。
  三更黑夜。
  眾人眼睛雪亮相互咬緊對方。
  一邊是九尊盟年輕一派絕頂高手聯陣。
  一邊是屹立江湖始終不倒連龍九尊都推崇的老手。
  廝殺將展開。
  眾人揪心抽肺掠觀戰局。
  龍氏兄妹本想加入,但事前因傷已被阻止,然見以一敵八,兩人仍心憂如焚,卻無能為
力,只祈上蒼保佑。
  易天龍不再亂動,目光鎖死冷血雙鬼,這凶殘傢伙只知殺戮,若要開刀,必是這兩人。
  八人不斷凝聚全身內勁,以期一擊奏效。
  忽見八人幾乎同時欲搶攻。
  那稍稍肩膀晃動之際,易天龍身劍合一暴砍衝去。
  那簡直如鬼魅般快速截擊,夾以無人能擋威力,一劍斬得冷血雙鬼利劍斷裂,尚未來得
及驚叫,左半臉,右半胸已被砍下。
  只劍光一閃,冷血青鬼左臉不見,腦漿溢出,冷血白地右肩帶胸被砍下,心肺還在張縮
著。
  兩劍兩人命,霸道難擋。
  眾人一陣驚叫。
  數件兵刃背後襲來,分別是雙鈸、鐵扇骨、兩利劍,外加金、銀雙掌。
  易天龍猛倒掠空中,兵刃如影隨形追上,宛若舞龍般窮追不捨。
  易天龍突然猛迫天龍真氣護體;一劍反系兵刃,怒掌沖劈反逼諸人。
  掌勁、劍光、暗器交錯絞成一團亂,勁風暴噴十數丈,飛沙走石,威猛難擋。
  猝聞數聲悶響,數大堂主全部踉艙倒跌七八步,方自穩住身子。
  易天龍已收劍鎮定當場。
  聞戰宇左臂掛綵,於萬城右腿挨劍,嚴平利劍脫手飛出,虎口裂疼,金牙痛吃一掌,口
吐鮮血,銀牙胸口裂出七寸長傷口,黑雲背面吃了一劍。
  個個掛綵,個個驚心動魄。
  易天龍左腿一劍,左肩插著扇骨刀,背後被飛鈸劃及一道五寸長傷口。他仍挺得硬直,
絲毫不退縮。
  一招殺死雙鬼、傷及六堂主,如此狠將霸氣,就連龍九尊親自出馬也只不過爾爾。
  九尊盟上下開始膽寒。
  一切並非傳言下跪弱者,他根本就是另一個龍九尊,以前只是委曲求全罷了。
  遠處易晶華瞧得淚涕直落,每以為父親武功不濟,卻那知竟比九尊盟不遜色,以前下跪,
完全是為了九龍城所有弟子啊!
  他終於發現父親是熱愛生命者,寧可下跪也不肯拿手下一條命去換得什麼。
  父親是偉大的!
  易晶華深深如此感觸。
  龍在天不但臉色鐵青,還發冷,他怎想過這磕頭老傢伙竟然如此厲害得跟爹一樣,以往
無法對付之壓力膽寒又冒升起來。
  怎麼辦?
  兵臨城下卻碰上老魔頭,再戰下去會成功嗎?自己會丟掉性命嗎?
  聞戰宇反應亦出奇消沉,沒想到八人聯手仍鬥不倒對方,那還能拿什麼抵擋他?對方又
非龍九尊,可以輕易叫他兒子收拾,就算可進用此計,也得一段日子以後,且得先撤退才成。
然千軍萬馬只為一人撤軍,何等叫人難以取捨難堪!
  九尊盟弟兄幾乎已有撤軍念頭。
  連冷血十煞帶著幫主掉頭之恨也不敢再戰。
  正於九尊盟一片掙扎中,忽聞聲音喝來——
  「王八羔子力天神安在!你們快快把他找出來!」
  怒斷海受不了被力天神戲弄,在轉遍龍門山找人下著之後,哪顧得守住九尊總壇,一路
追殺至此,見及大隊人馬:心想對方必定摸在附近暗處,已然激虐喊出,身形掠閃而至。
  龍在天聞言,簡直天降救星,直喊著:「怒前輩快快過來!力天神便躲在裡頭!這傢伙
就是他師傅之一,逮著他,不怕力天神下出面!」
  以怒斷海對付易天龍實是妙絕。
  怒斷海早已怒火中燒數日,匆聞力天神另有師傅,除了報復,另有教訓之意,哈哈狂笑,
凌空掠衝,擋向易天龍,喝道:「叫你徒弟滾出來!否則連你一起收拾!」
  易天龍暗自苦笑,道:「怒兄可忘了在下易天龍!」
  老一輩已混跡江湖多年,自曾打過照面。
  怒斷海道:「知便知,你想說和力天神無關?我早聞及力天神第一個投靠的便是你!」
  易天龍道:「憑他不需要投靠誰!」
  怒斷海喝道:「比劃再說,全天不入都在此,他會去哪?留下你,不怕他不出面!」
  琴音一彈,七殺音震得易天龍耳根生疼,趕忙運功擋去。
  怒斷海自知以他此類身手,琴音是傷不了,方撥動琴弦之同時,怒刀已抽砍過去。
  易天龍豈敢大意,趕忙舉劍擋招。
  雙方一時大打出手,只見刀來勁氣霍霍,劍去騰流滾滾,在這數丈方圓殺得難分難解。
  易天龍已被纏住,根本無法再擋其他對手。
  聞戰宇心下虐喜,該是反擊良機,大喝:「衝!務必將叛徒手刃劍下,以絕後患。」
  九尊盟弟子威風凜凜殺至,豈知卻受挫易天龍,如今情勢逆轉,一股怨氣正待宣洩,忽
聞命令,簡直如出閘猛虎,殺聲撼天衝向九龍城。
  聞戰宇、於萬城、黑雲、嚴平、金牙、銀牙、十大煞手,甚至龍在天一馬當先追掠城牆,
勢如破竹攻去。
  可憐龍騰海、龍英如傷勢在身不說,如此大軍又怎能抵擋,幾個照面被逼得險象環生。
  總管高常、第二局手郭劍亦被東南方大軍逼退。
  情勢危急由,易晶華、姬水仙也掠入戰區參戰。
  然敵軍實是人多勢眾,不到半刻鐘,幾人已陷入苦戰。
  幸得胡不空引得朱光玄和白月霜趕來助陣。
  那幻影派十二劍手特地困住冷血幫十大煞手,終能抵擋敵軍干軍萬馬攻擊。
  一時間刀光劍影,殺伐震天,血肉橫飛,肢離骨碎,殺得難分難解。
  縱使朱光玄以一敵三,擋下聞戰宇、千萬城、嚴平,白月霜擋下黑猩猩及銀牙,易晶華、
姬水仙攔住金牙,龍氏兄妹和高常輪戰龍在天,另有郭劍四處救援攻擊,看似大佔上風,然
敵軍人多勢眾,隨時放冷箭冷刀,已給眾人莫大負擔,若長久戰鬥,九龍城將轉弱勢,處於
極不利處境。
  易天龍雖著急,然自己身上帶傷,怒斷海功力又通玄,力戰近百回合都奈何不了他,若
想和他強拚,必落個兩敗俱傷,若想引他離去,自己又怎能走脫?掙扎中不知所措,照此下
去,凶多吉少,卻仍無計可施。
  他不得不再出言解說:「怒兄何不停手,你和九尊兄有所私交,我帶你去見他,一切自
可明白!」
  怒斷海斥道:「休想!你徒弟就是會玩花樣!想再炸我一次,門都沒有,叫他出來,否
則連你都沒命!」
  易天龍瞧他滿臉焦斑已知被坑過,如此一來想請他進入密室,他自顧慮良多,若抬出龍
九尊,對方來個大撲殺,豈非危及他性命?
  他道:「不然你我一起在門口,我請九尊兄說話予你聽。」
  怒斷海喝斥:「少在那裡東扯西扯,要就贏我手中刀,否則便叫他爬出來見我,其他一
切免談!」
  易天龍苦笑:「我根本不知他下落……」話未說完,唉呃一聲,左脅中得一刀,豈敢再
分心,強抗過去,歎道:「枉你修得上乘武學,卻不分江湖正義!」不再多說,強招盡出,
縱使兩敗俱傷也要抵擋他,剩下則只能聽天由命!
  雙方再次殺得難分難解。
  遠處姜小玉瞧得驚心動魄。
  那殺聲震天,刀光劍影,火花閃處,自知戰況慘烈。
  她幾次想參戰卻不知如何下手,一來自己武功頂多只是中上,比起對手動不動便是一流、
超級角色,若貿然上去幫不了忙也罷,甚至可能成累贅,那可萬萬罪過,二來她有看守此處
之責。要是有人偷偷溜來搗毀,她這副幫主怎對得起幫主,掙扎中叫著:「我那鳥幫主去了
哪?都已打得翻天了還不見人影!」
  忽有聲音從後頭喝來:「敢罵我鳥幫主!」
  力天神跳向船上,嚇得姜小玉差點掉入水中。
  她拍胸脯作鎮定:「想嚇死我不成?既然回來還好意思躲在這裡涼快?你的愛人可被殺
得快沒命了,還不去救!」
  力天神皺眉:「我的愛人?……」
  姜小玉冷道:「少裝蒜,姬水仙、易晶華不是嗎?聽說你把人都給非禮了!」
  力天神乾笑:「非禮什麼?人家是不小心在我面前洗澡,如果是你,我也會很樂意欣
賞!」
  姜小玉臉熱,斥道:「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少玩弄我的感情,我只是小茶花女,感情
可禁不起打擊!」
  力天神笑道:「其實我倒覺得咱倆滿配的,只是沒時間培養感情而已。」
  姜小玉心中甜蜜,卻不癡迷,道: 鞍取飽吧!犯桃花的傢伙,我才不跟你瞎攪和,遲
早會傷心欲絕!」
  力天神瞧她凡事認真又不在乎的神情,倒是別有魅力,可惜時間不多,無法認真欣賞,
道:「我剛回來,全身累個半死,休息一下總行吧!」倒坐船頭,大氣直喘。
  姜小玉道:「你不怕你老婆受傷便休息吧!」
  力天神笑道:「有何好怕?龍九尊說過易天龍功夫和他差不多,那群小子不要命去要他,
准有報應。」
  姜小玉道:「那是方纔,現在來了怒斷海,一切都變了!」
  力天神怔叫什麼?猛彈起來,又往下踩,船身本就晃動,被此一踩,吃力不了,當真翻
船,兩人「唉呀」落水。
  力天神登時歉笑不斷,趕忙扶向姜小玉,游拖上岸。
  姜小玉又氣又笑:「你一定要整得我如此才甘心嗎?」
  力天神苦笑:「我怎知怒斷海會趕在我前頭,這下可麻煩了!不過你的身材可不比她們
差!」猛地摸她下巴,沖水去了。
  姜小玉瞠瞠斥斥,還是笑起。這傢伙看似精明,偶也憨憨楞楞,竟然老大不小,連小船
上不能撐跳都不懂,搞得糗事連連,本想罵他,又被勾著下巴,罵不出口。若說對他沒意思
那是騙人,只是他定性不夠,貿然付出,若得到傷害,對雙方都不好,倒不如維持此關係來
得恰當些。
  不敢胡思亂想,把小船倒出積水,翻正後,已偷偷潛劃過去,且瞧個更清楚,若得幫忙
便幫了。
  力天神方潛至城外,已見得易天龍和怒斷海戰得難分難解,雙方互有受傷。只是易天龍
瞧來頗為焦心,應是為裡頭戰事憂慮。他想自己若出面縱能引開怒斷海,可是擋不了幾招便
敗陣,根本不是理想解決之道,倒不如讓易天龍攔住他,自己摸入裡頭,一有機會便砍,效
果自是更佳。
  想定後,繞過兩高手,從西南方掠城而入,一身黑衣為最佳保護色,潛至近處方知朱光
玄等人已圍守一廳院,四面對敵,九尊盟則靠著人多,強勢圍逼下斷,若縮至極致,九龍城
可就不妙了。
  力天神心想那廳堂後方可能便是龍九尊養病之處,故不能放棄,否則四處游鬥,太多人
反而麻煩。
  瞧清敵我狀況,他立即往那群握住冰血魔箭畜勢待發的傢伙摸去。
  反正雙方都著黑衣,自可打混。
  一潛去,對方覺得怪異,力天神近身一刀捅得他來不及叫即倒斃。
  只一照會,連干三人,搶得三筒箭筒才被發現。
  力天神霎時溜入暗處不見。
  那發現者急喝有奸細,大家小心!
  然大軍壓境之下,死幾人稀鬆平常,引起不了騷動。
  力天神趁勢又幹掉六七名,取得十筒左右冰血魔箭,這才往陣眼逼去。
  他瞠喝著:「殺啊!圍在外頭光看何用?!」
  眾人怎知他是冒充?畢竟這小子蓬頭亂髮,一身濕淋淋,該是受盡折磨想報復,他們可
非如此,靜觀其變,能安然度過戰局,誰哪想冒險?
  幾乎無人埋他。
  力天神可威風了,一勁衝向最前端,喝道:「一齊上啊!光看何用?不上,我上!」
  他猛往最近處和白月霜對打之銀牙撲去,虛無快刀突然砍出,任那銀牙練有金鐘罩鐵布
衫,卻擋不了快刀霸勁,猛被砍得背脊裂出十寸長傷口,疼得他滾翻逃去,哇哇大叫,鐵布
衫一破,又吃白月霜一劍穿肚皮,霎時倒地不起。
  力天神乘機又躲入花叢暗處,故弄神秘。
  九尊盟弟子哪知自家兄弟原是追殺自家人,直覺是敵人冒充,登時警覺,有人喝道:
「有刺客!」數名高手往花叢撲去。
  豈知方一進入,全部被宰得無聲無息。又引得對方怔叫,圍來大批人馬,卻不敢採取被
行動。
  力天神早溜向先光玄那頭,聞戰宇、嚴平、千萬城聯手,已讓朱光玄倍感吃力,若非他
學得新快劍恐早不支。
  力天神相準聞戰宇和嚴平,猝地射出桂花叢,聞戰宇最是奸狡,不管是敵是我,只要風
吹草動,他自先閃。
  力天神一刀只撈得對方左腿皮毛,但那嚴平不知死活搶攻過來,力天神霸刀回敬,一刀
擋劍無效,然快刀突然變軟,猛又如彈簧似地從其劍下穿掠過去,一彈直中心窩,力天神猛
送再抽,嚴平目駭欲裂,他從未見過如此奇招,更未見過如此快速刀法,迸出一句:「你是
力天神?……」「通」地倒地身亡。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尤其是聞戰宇已吃一刀,那無孔不入之盜殺方式實叫人不寒而慄。
他登時尖喝:「力天神在此!快找怒斷海過來——」
  龍在天驚心動魄:「是真是假?!」他正把弟弟收拾得險象環生,怎知中途又生變數?
  豈知話未喊完,力天神突地冒沖其面前幾尺,一刀砍殺過去,邪笑道:「你說呢!」
  龍在天「唉呀」跳開,肚皮裂出見光,若非腰帶嵌有玉石,准肚破腸流,嚇得他喝叫:
「快退!魔箭伺侯!」
  纏戰不下,又遭突襲,不得不再用人海暗箭戰術。
  只見得數十名黑衣人突地衝前。
  龍在天等人全數掠退。
  力天神見狀大喝:「快躲入屋子,帶上門窗,不得沾毒!」
  眾人趕忙穿窗掠門逃入。
  門窗一帶,冰箭射至,「叭」「叭」銀花散射,有的穿透,有的擋在門窗,開始腐蝕。
  力天神則跳向屋頂,喝道:「你有我也有!」盜來之冰血魔箭反射黑衣人,一箭下去,
十數人掩臉哀嚎,霎又倒地斃命。
  力天神連轟三筒,立死近百人,嚇得龍在天登時厲叫:「怒前輩快來!力天神在此——」
顧不得易天龍是否脫困。
  城外怒斷海聞言一楞:「當真現形?!不跟你玩了!」連戰三百回合氣喘咻咻,哪還想
再鬥,立刻撤招掠城奔去。
  易天龍亦是滿身大汗,暗道要命,不累死也得累垮,難得有此轉機,趕忙追掠進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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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兵敗山倒
  力天神知道時間不多,喝向所有人:「醒來吧!跟那膿包去送死麼?,一見那怒斷海狂
速衝來,不逃不行,喝向姬水仙,砸去毒箭筒,道:「拚命轟他片甲不留!」沒命便往後山
奔掠逃去。
  怒斷海喝道:「還想逃!」強勁猛追。
  姬水仙抓住毒箭筒,這可好了,已憋得一晚,猛地衝出,見人便轟,一連三筒又轟得敵
軍四散逃去。
  龍在天見狀喝道:「反轟啊!她只剩一兩支,怕什麼!」
  那群暗器手早被力天神嚇傻,一時忘了手中仍有利器,如今被喝及,縱有發射,亦覺膽
寒,射得準頭盡失,讓敵軍較易躲過。
  龍在天看不下去,搶來數筒猛轟,這才將人再逼回廳中,他怒喝:「火箭手快射!」
  後頭一排火箭張滿弓便要射擊。
  易天龍卻掠切過來,雙掌暴打,天龍漩功無比強烈,打得弓箭手招架乏力,個個落荒閃
躲,縱有幾支射中廳門,立即被撲滅。
  敵方軍心大亂,似已無心再戰。
  龍在天卻不肯認輸,強迫手下攻擊,然能發動者寥寥可數。
  這還事小,只聞得外頭突又見數人掠殺過來,正是前總堂主任滿江以及手下三大戰將寒
峰、鐵羽、洪岳。雖然任滿江身上毒素只解去六七成,然在聞及九尊盟大事出兵之下,當然
得趕來救助。
  四人殺至,簡直對九尊盟弟兄打擊甚重,這無異舊派勢力完全到齊,新派勢力卻強弩之
末,相對比照之下,哪還有心再戰?
  後頭有人驚喝快逃,前頭跟著心慌,轉頭瞧去,後者全數逃難,他們留著何用,竟也拚
命搶逃不斷,演變成東拉西扯,前推後踐局面。
  兵敗如山倒莫過於如此。
  不只是幫兵逃離,那聞戰宇見情勢不奸,哪還敢戀戰,混入人群中,第一個開溜,端的
是投機陰險分子。
  剩下閃雷堂主和於萬城、金牙赤西橫等人,除了於萬城已知大勢已去,棄劍束手,剩下
者趕忙追向楞悲當場的龍在天,喝道:「快走啊!留下來被人剝皮麼?」拖著龍在天拚命逃
離九龍城。
  任滿江突地掠向城頂,高呼道:「不必逃!凡是認錯者,一律從輕發落,畢竟你們只是
聽令行事,盟主應會網開一面,踏出一步,將永遠回下了頭!」
  此話一出又喝住不少人,然他們多少仍怕遭到報復。
  任滿江道:「我何時言而無信?何況九尊盟分舵逼天下,要逮你們也非難事。」
  一群人終於不敢抗命,紛紛棄械投降。
  縱有人逃走,幾乎全是龍在天、聞戰宇等心腹,且使用過冰血魔箭者。
  任滿江見喊回三分之二人馬,總算不會落個亡幫命運,終對盟主有得交代,趕忙令請寒
峰、鐵羽、洪岳三人整隊以安定軍心。
  至於九龍城弟兄則在易天龍調度下,趕忙先治傷,無傷者清理現場。
  還好,幾乎所有較弱者全數撤離,留下則是精兵,折損不及十人,實是不幸中之大幸。
  後事由手下料理。
  重要人員則齊聚一堂。
  龍氏兄妹首先拜禮道謝易天龍幫忙,得以除強敵。易天龍表示只盡本分,該謝的是天帝
幫和幻影派,尤其是力天神,他貢獻應是最大。
  想及力天神,姬水仙亂了方寸,道:「他可不知被追殺何處,我得去瞧瞧!」
  易晶華道:「我也去!」
  易天龍道:「多人去吧,能引回來最好,否則也要幫他脫困,我料理後也將趕去處理此
事。」
  於是朱光玄、白月霜由於不便待下,正可藉此理由離去,胡不空亦然,易晶華、姬水仙
全部告別而去。
  廳堂只剩龍氏兄妹、任滿江和易天龍。
  任滿江拱手道:「當時屬下受困於地牢,功力又受制,實是無法替盟主犧牲,實是罪該
萬死,後經寒峰、鐵羽等人救離方能保命,此次又來遲,實有失職責。」
  龍騰海道:「別說了,總堂主心意我們皆知,還好本門並未全面瓦解,實是不幸中之大
幸,接下來重整工作可要麻煩你了。」
  任滿江道:「屬下盡力而為,只是有關於萬城之事,不知該如何處置?」
  龍騰海道:「他只是愚忠,方才戰鬥多少未盡全力,給他一個機會,降個兩級,鞭他十
板也就了事,待以後風平浪靜再復職便是。」
  任滿江頷首:「如此甚是合理,至於所有幫兵……」
  龍騰海道:「你處理便可,從輕發落,畢竟他們也只是聽令行事。」
  任滿江拱手應是,隨即問道:「少盟主所中軟功散之毒可解得如何?屬下在地牢發現力
天神拚命喝水之說,試了十幾天,果然解去六七成,少盟主可試試!」縱使喝多尿多,能解
奇毒,他倒覺力天神尿得甚有天分。
  龍騰海欣喜:「當真?」已想試試。
  龍英如呵呵笑起:「他怎發明此方法?我若學了,不就時時跑廁所了?」
  任滿江道:「只要有效,自是值得。」
  兩人決心一試。
  易天龍道:「此事已了,該可告知令尊了吧?」
  龍騰海自想引見任滿江。
  四人於是步入醫療房,裡頭已佈滿四大護衛,那是易天龍安排最後防線,可見其與龍九
尊交情之深。
  見及四人進門,龍九聳立即擠出感激笑容,兩眼含淚:「老友多謝了!」方才殺聲震天,
他自知一切。
  易天龍直道不必客氣,將戰況說明並引見任滿江。
  主從見面,相視而泣,場面感人。
  任滿江道:「一切終於過去,盟主可以好好養傷。」
  龍九尊歎道:「我老了,該退休了,盟主一職便由你擔任吧。」
  任滿江趕忙拜禮:「千萬不可!以屬下武功才智根本無法掌理如此大幫。」
  龍九尊道:「你行的,我已數年未管事,你還是料理有模有樣。」
  任滿江道:「還是別說了,盟主一職若是武功不能出群,必定壓不住天下各分舵,屬下
比起盟主仍差一截,我看還是由少盟主暫代,屬下輔佐便是,少盟主已習得紫雲神功,盟主
又大力栽培,應是可造之材,而且全幫都如此默認,怎可隨意更換。」
  龍九尊歎息道:「也許就是此默認害了龍家啊……」
  想及大兒子,他心痛如絞,故才有傳位他人之想法。
  易天龍道:「龍兄毋需為此自責,人之走偏多半自行走極端,你已給予在天應得者,他
仍不知足,若掌權,豈非如今夜,隨時殺伐不斷?愚弟以為仍以二少爺接掌為佳。」
  龍九尊輕歎:「隨你意見吧……」轉向二兒子,道:「海兒可別忘了長輩一場期望。」
  龍騰海道:「騰海畢竟還小,恐怕無法勝任,若有適合者,爹傳他便是。」
  易天龍道:「目前傳誰都不妥,你且暫代,有任總堂主幫忙,一切應可順利,你爹已老,
你可要隨時有接掌之準備,客套話只會損及幫威。」
  龍九尊道:「海兒便照易大叔指示吧,今後他即若我,仍應聽其敦誨。」
  龍騰海應是,不再多言。
  龍九尊輕歎:「至於在天……唉……」不知該如何處理。
  易天龍道:「論幫規他該處死,然論親情又於心不忍,這是頭疼問題,照我想來,逮捕
令仍得要發出,至於是否捉得到他,且等以後再說,現在考量,徒增困擾。」
  這已是判死刑中唯一能拖延之方式。
  龍九尊頷首:「就這麼辦吧。」
  任滿江應是,他將發出逮捕令,不發追殺令,總讓龍在天仍有喘息活命機會。
  親情之無奈莫過於此。
  父子女三人暗歎不已。
  易天龍道:「還有一事相告,那怒斷海已和力天神卯上,隨時準備決鬥,此事恐怕得龍
兄出面方能擺平,故愚弟已請人引來,屆時你見他一面可好?」
  龍九尊目光一亮:「力天神連老怪都鬥上了?可出乎我意料之外,若在此,我理當阻止
雙方拚殺。」又問:「他當真能跟老怪鬥?」
  易天龍道:「不但鬥,似乎還佔上風。」
  龍英如笑道:「上次在長白山若非他鬥了怒斷海,女兒和二哥早沒命啦!」
  龍九尊道:「這小子透著神奇,倒是不可多得,騰海得跟他多多學習。」
  龍騰海拱手應是,卻不知該學他鬼混還是被追殺功夫?不管如何,他仍以力天神為榮,
一笑於心。
  龍在天、金牙、赤西橫、閃雷堂主黑雲逃去無名山區。
  想及唾手可得江山一夜變色,三人簡直心如刀割。
  三人開始後悔、抱怨,以至於懷恨。
  龍在天恨父親偏心,恨力天神從中作梗,恨時運不濟,更恨聞戰宇竟然先行落跑,此對
他打擊最大。
  他幾乎把所有前程交予對方手中,結果對方竟然不能同甘共苦,大難臨頭更開溜,那以
前所作所為豈非全部是假的,全部建立於相互利用?
  他痛恨被出賣及利用之感覺。
  「我非宰了你不可!」龍在天怒不可遏,雙手捏得青筋暴脹。
  黑雲雖恨,可是他仍關心自己未來命運,叛幫之罪準是難以活命,九尊盟弟子又遍天下,
他幾乎已無藏身之地,哪還怪得誰背叛離,急如熱鍋螞蟻:「少盟主可有地方可去?若沒有,
我老黑可要自行謀生路了。」
  龍在天聽不進去,目搜四處。
  金牙赤西橫道:「我可是來幫忙,結果賠了老弟,也是夠慘,少盟主也真是,這是什麼
計劃?漏洞百出,竟騙我們幹掉老盟主,結果可把自個幹掉了,一路想來實在後悔莫及,還
好我有個祖師爺可靠,這便回長白山躲他十年八載,否則被抓回總壇,連我祖師爺都保不了
我!」
  黑雲突有去路,欣笑道:「赤兄,我跟你一起去!」
  赤西橫道:「長白山之冷適合你這花豬麼?」
  黑雲道:「只要有棲身處便去了!」
  赤西橫道:「那自隨便,反正你躲到任何山區,只要不被發現,還不是相安無事!」
  黑雲道:「有了怒前輩擋著,他們多半較不敢來犯。」轉向龍在天:「少盟主可要一起
去?」
  龍在天怒道:「別再喚我少盟主!命都快沒了,還當什麼盟主!」
  黑雲噤若寒蟬:「我只是提供一下意見,若你不去,我們可要走人了。」
  龍在天喝道:「滾吧!」兩眼含淚,天下之大似乎已無容身之處。
  黑雲也莫可奈何,正待拜禮離去,忽見左林鑽來雲青色衣著傢伙,正是聞戰宇。
  他遠遠即向赤西橫招手,笑道:「赤兄果然沒事,可好了,我想了許久,仍覺長白山是
最好藏身處,咱一併同行,有個好照應。」
  赤西橫雖和他無怨,卻也不悅臨陣脫逃,冷道:「你回來幹啥?平日說得好聽,卻第一
個開溜,還好意思回來!」
  聞戰宇道:「我哪是逃?當時情況甚亂,我得先找藏身處,再引你們去,結果只是沒找
著,被你們誤會了!」目光觸及龍在天,倒是冷目瞄著:「龍兄可就不適合同行,全天下都
在追殺你,最好另覓地方躲藏,免得拖累大家。」
  龍在天暗自冷笑,這傢伙果然全為自己盤算,被他害得如此慘,竟然見風轉舵,還怪自
己將拖累他?且待他靠近,一劍捅死他,方消心頭之恨。冷笑道:「你不是要找藏身處?我
待看你找啥鬼地方讓我藏身!」
  聞戰宇冷道:「怎麼,怪起我了?我還未怪你,當初為何不一劍殺了你爹,拖到後來,
連我們都害了,如今你不是什麼少盟主,我也不是堂主,各自已不相干,只顧逃命,和你說
話則是念著舊情,否則我早懶得理你!」
  龍在天冷笑:「我卻很想理你!」
  利劍猝地刺出。他憤怒一擊,氣勢不凡,一劍強衝過來,聞戰宇不查,驚詫中趕忙縮頭,
蓬地一閃,髮髻被斬下來,差半寸便頭皮飛起。
  他氣怒不已:「想殺我麼?我還想殺你人頭去將功贖罪呢?」鐵骨扇一刷,拚勁撲殺過
去。
  雙方登時混戰,只見扇影劍光衝來噬去,渾殺於三丈方圓,早不見身形。
  一旁黑雲直叫別打啦。雙方卻數不盡新仇舊怨,一時發洩出來,無法收拾。
  聞戰宇數招攻之不下,終知龍形九斬絕學終究有看頭,要一時勝他並不容易,得耍些手
段才行。
  猝見他凌空一扇劈來,罩住敵方上三路,待敵方反劍回擋之際,鐵骨扇猝地化作支支利
刀散射對方要害,那勢又快又急,迫得龍在天怔叫不好,趕忙落地打滾。
  「叭」「叭」兩響,龍在天肩背各吃一刀,疼得冷汗直冒,他不禁大喝:「黑雲還不過
來幫忙!」
  黑雲怔楞,不知該不該出手。
  聞戰宇道:「幫這死人作啥!你還是留在一邊看結果,三招之內他便沒命!」
  手一按,鐵骨扇又刷出扇骨,完好如初殺來。
  龍戰天冷喝:「要我命還早!」
  身形滾出七八尺,猝地翻手,一支黑筒置於左手,正是冰血魔箭。
  聞戰宇見狀大駭,趕忙暴退七八丈。
  冰血魔箭射出,滿天銀光。
  聞戰宇猛墜地面,銀光飛沖頭頂而過。
  好險!
  龍在天手不留情,利劍突然脫手飛出。
  那劍泛光如斬刀,霸勁無比斬向獵物,正是龍行九斬絕學。
  斬刀看似停留不動,實際快速逾閃電,猛一斬來,聞戰宇躲避不及,猛刷鐵骨扇擋前。
  「叭」!
  鐵骨扇斷裂,劍光斬過,聞戰宇一陣悶呃,胸口連帶左右肩臂全被斬出傷口,幸得鐵骨
扇擋去大量勁道,否則必身首異處。
  他雖疼,卻見龍在天兵刃已空,自己手中卻有半截鐵扇在手,猛怒喝叫,欺撲過來,鐵
扇再砍,硬想取人性命。
  龍在天怒無比,已生同歸於盡之心,竟然不閃下避,猛衝反撲,任那鐵扇刺入胸口,他
卻將對方撲倒,一口咬向耳朵,聞戰宇厲叫如殺豬,龍在天仍不止,雙拳猛搗再搗,打得對
方口吐狂血,終難逃毒手,奄奄一息,癱軟下來。
  一旁黑雲、赤西橫瞧得沭目驚心,沒想到兩人原是難兄難弟,到頭來卻自相殘殺,實讓
人所料未及。
  龍在天好不容易收拾聞戰宇,張口將血耳吐掉,爬身而起,抽出胸口鐵扇,唯見傷口,
卻因鐵扇過短,只傷及淺處,得以保命。此乃聞戰宇始料未及,因而賠上一命,結束罪惡一
生。
  黑雲急忙拿出金創藥送過去,道:「少盟主您快治傷!」
  龍在天接過手,往傷口倒去,手一伸突想殺他,然已筋疲力盡,喝道:「方纔要你幫忙,
怎袖手不管!」伸手放手之間,黑雲已經過生死關卡。
  黑雲怔悚道:「屬下以為你們只是隨便發洩而已,一時也不便幫手……」
  龍在天怒斥:「殺得這模樣,只是打打而已?」
  黑雲懼道:「後來便明白了,還好少盟主無恙!」
  龍在天斥道:「別叫我少盟主!」轉向赤西橫:「你們都滾!無情無義傢伙!」為方才
不肯幫忙之事大為惱火。
  事已至此,留此無用,赤西橫乃拱手,道:「我可非無情無義,只是你已瘋了,如此時
刻還自相殘殺,實不應該!若走投無路,到長白山或可一混!」
  龍在天又飆吼:「滾——誰要你們同情!」
  赤西橫、黑雲不敢再停留,否則這瘋虎若亂咬,性命可不保,立即轉身退去。
  龍在天暴吼一陣,終於掩面慟哭。
  堂堂一個少盟主本應享盡榮華富貴,誰知卻搞得眾叛親離,形單影隻,天下之大已無容
身之處。
  「天啊!我到底在搞什麼?」
  悲歎、怨恨、後悔中,逐著夜色,終見孤伶背影漸漸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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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0:30:27 |只看該作者
第 九 章  嘯月天登
  力天神引著怒斷海拚命往山林奔去。
  若非怒斷海已和易天龍大戰三百回合,體力耗損過巨,力天神根本無法撐到現在。
  從三更天逃至四更天。
  已衝過數座山頭。
  力天神突覺自從服下「玄武仙花」之後,內力源源不斷,雖偶爾想起來累得要命,但實
際奔逃卻仍帶勁得緊。
  他忽有想法,若奔到天亮,把對方累死,倒也算是一種勝利下決鬥。
  轉念間又往高峰登去。
  他專走險境,存心累死對方。
  怒斷海怎肯承認體力不支,拚命喝著別逃,有膽決鬥,人卻越逃越猛,追得他連吃奶力
氣都使盡,腳步漸漸緩下。
  力天神這才有心情耍弄,閒言送來:「老前輩,我看你還是回去多吃幾口奶瓶,看看能
否返老還童,否則再奔下去,你隨時可能暴斃!」
  怒斷海怒斥:「住口!我從未聽過武林中人因跑步而暴斃,休要唬我!」
  力天神笑道:「凡事都有個開始,你是第一個,將名留青史!」
  怒斷海斥道:「留你個大頭!有本事停下來,咱一決雌雄!」
  力天神促狹道:「逃命也是本事之一,你有本事便逮我啊!真是,鬼叫鬼叫也不怕笑掉
人家大牙!」
  怒斷海瞠怒不已,活了七八十歲,何時曾被如此奚落過,強忍牙根,拚命追去。
  力天神冷言冷語不斷。
  他可不想逃得差距太大,讓對方喪失信心,若即若離二三十丈,吊足對方胃口。
  一老一少便自如此奔掠於山林間。
  然受累者不只老頭一人。
  後頭追兵也累。
  姬水仙、易晶華、胡不空、朱光玄、白月霜先時為救人,追得可拚命,然掠過兩山頭之
後汗流浹背,開始倦累,然既已追來,又怎可中途而棄,故又追數座山頭,個個幾乎累垮,
已心生拋棄念頭,可是若不知對方去向倒也罷了,偏偏那小子叫聲又尖又響傳個不停,想讓
他們放棄藉口皆無,只好硬著頭皮追去。
  易晶華已覺後悔跟來,然生平第一次,也就硬撐下去。
  至於白月霜可沒那麼笨,追累後已尋思,這小於吼聲如此響亮,分明已主控大局,該暫
無性命危險,以自己身份犯不著如此拚命,這才放緩腳步,清涼一下。
  她一放緩,朱光玄亦跟緩,道:「不追了?」
  白月霜道:「追人是要去救命,現咱哪是救命?簡直拚命,我看他邪得很,竟然一股勁
奔個沒完,照此追去,不累死者沒幾人!」
  朱光玄亦有同感,道:「或許他已找得對付怒斷海方法咱且隨後趕到便是,累了吧?歇
會如何?」
  自得美嬌娘後,他感到心滿意足。
  白月霜當然滿意郎君體貼,兩人便尋往小山泉洗把臉,鬆鬆筋骨,才再取路追掠,卻已
非先前之拚命,顯得從容許多。
  這一耽擱,後頭十二劍手已趕來。十二人累得跟狗一樣。
  朱光玄不忍,便叫他們休息,免得忠心耿耿弟兄被累垮。
  十二劍手終能解脫,道謝連連,隨即跳入山泉中洗盡疲累。
  白月霜覺得想笑,力天神這一趟跑來足足整死快二十人,實是莫名得可愛。
  兩人竟然心甘情願讓他耍得帶趣追去。
  力天神果然樂此不疲,一路逃至插天高峰。
  回瞧怒斷海已快氣絕當場之累態,力天神一陣得意。
  他道:「老前輩你回去吧!再這樣下去,別人會說我以小欺大,如此罪名我受不了?我
可是特別尊敬師長的孝順分子!」
  怒斷海當真想放棄,然瞧其前頭,雲海層層,山峰出現兩個女人頭,登時邪笑:「不必
了!再追半里,就是你死期到來!這地頭我認得,它叫『雙姝峰』,前面就是雙姝崖,你逃
不掉!」
  力天神一愣?「真有此事?」往前瞧去,果然見及雲層處,斷崖呈女人雙峰突出,自己
選的是左峰,想轉彎恐非易事,終於停止,乾笑道:「其實我們已比鬥過,一切還是老薑辣,
我認輸便是!」
  怒斷海得以喘息,利刀抽出,且把玉玄琴丟於一旁,冷邪直笑:「放屁,刀尖未插入你
咽喉,怎說比鬥過!隨便說句認輸便了事,天不便不會死那麼多人!」
  招式已起,準備大對決。
  力天神無奈,亦抓出快刀,笑道:「你是奔輸我,卻不知刀法又是何貨色?」準備開戰。
  雙刀相向,煞氣雲湧。
  怒斷海猛吸真氣,準備以最佳狀況迎敵。
  力天神卯足全勁,嘴巴說歸說,這天下頭號殺手豈是開得玩笑,莫要讓他刀尖刺入自己
咽喉才好。
  兩人刀尖、目光全部咬死。
  一場世紀對決將展開。
  力天神就在對方深深吸氣之際,刀身合一衝刺過去。
  虛無快刀已達虛無境界,猛一刺出,幻作虛無,找不著刀身刀尖。
  怒斷海照樣猛刺,不管刀身,只顧對方咽喉那一點凸肉。
  雙方暴近互撞。
  「鏘」!
  雙刀各自錯開。
  兩人步伐下穩,踉蹌前跌一步。
  力天神右手發麻,擋他一刀,實是費勁。
  怒斷海虎口生疼,不但沒刺中對方咽喉,竟被擋著,實是莫大羞辱。
  「有膽再來!」
  他惱羞成怒,又自反擊,怒刀刺得又勁又猛。
  力天神經過第一擊,知道對方功力耗損過巨,刀勢已浮,不若以往威力,他自不怕,照
樣反擊過去。
  一時「鏘鏘」刀聲亂響,火光四濺。
  打得激烈萬分,卻毫無風險可言。
  連砍數十刀後,怒斷海終於受不了,氣喘連連,猛叫暫停:「休息一下,待會再比!累
死我了!」
  力天神暗驚此人攻勢果然了得,明明已是累個半死,仍能發揮此威力,若等他復原,自
己豈非又落入險境,倒不如趁此收拾他,一勞永逸!
  心想意動,猛又殺來,喝道:「兩軍對陣,你死我活,豈容你說休息便休息,除非認輸,
否則看招!」
  憑著年輕力壯,他又殺招迫來,搗得怒斷海哇哇大叫:「你想乘人之危麼?」勉強封刀
擋去。
  力天神喝叫:「你一向也乘人之危!沒看到我數夜奔波尚未休息,也敢追殺過門,簡直
討打!」
  一刀刺去,準備切下對方鬍子。
  怒斷海哇哇怒叫:「我也是連奔數夜,誰都不佔便宜,上次給你復原傷勢機會,這次也
要給我休息機會!」
  力天神喝道:「休想!我豈可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快刀一揮,在極不可能角度斬下對方左胡。
  靈蛟胡剩下一邊,怒斷海簡直火謾鞍取餅丈:「那就同歸於盡吧!」
  怒刀不再顧守,一味強勢猛攻,又壓得力天神攻勢頓挫,稍稍挽回顏面。
  力天神知他已是強弩之末,不想硬拚,連退三招,待對方稍見勢弱之際,一刀又反擊回
來。
  那勢既快又急,怒斷海竟然擋之不住,胸口「叭」地被砍出一道血痕,嚇得他臉色鐵青,
既驚又怒,終於認輸敗逃:「下次再跟你戰!」
  抽身一掠,含恨而去。
  力天神呵呵得意直笑:「跟我戰?下次連你卵蛋都閹了!才知我是天下第一刀!神經病,
老來不死還想發騷,爭什麼武林第一殺手?啊,殺手都是一刀決勝負,有此死纏爛打的
麼?」
  既然戰勝,懶得再追,畢竟要收拾他也非易事,且暫作休息。瞧及那玉玄琴橫擺一旁,
拾起彈奏,雖是悅耳卻雜亂無章。
  「就算是戰利品吧!」
  力天神呵呵直笑,欣賞著此似紅非紅,似白非白之珍貴名琴,想來可賣不少錢,多月辛
苦,終有代價。
  誰知爽不了幾分鐘,峰下突然傳出姑娘驚叫聲。
  力天神驚詫:「完了!」
  敢情是姬水仙等人追來被怒斷海碰上,被抓去當人質,實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苦笑中,只能追去瞧瞧。
  掠出幾里,於松林中碰上易晶華。她花顏失色奔來,切急道:「怒斷海把姬姑娘抓去了,
丟下一句明晚雙姝崖再戰,若你敢不來,姬姑娘即沒命!」
  力天神苦笑道:「知道了。」
  想來對方必定找地方養足精神,明晚再次回頭,氣勢刀勢恐非今夜所能比擬,只叫他頭
疼萬分。
  胡不空亦掠來,苦笑道:「我本想追去,那傢伙卻掠過一寬崖,我無法攀過,只能作罷
了。」
  力天神歎道:「明晚再說吧!找地方休息,他累我也累啦!」
  事出有變,只能等候,三人遂在附近清溪山谷中找塊乾淨地區,各自盥洗後,匆匆休息。
  五更天左右,朱光玄、白月霜尋來,發現幾人已蒙頭睡去,心想大概沒事,便尋向附近
山洞休息,至於姬水仙被擄之事則並不知,故能安心談情說愛,享受黃昏之戀去了。
  次日。
  日上三竿方自起身。
  易晶華已烤妥香魚。
  力天神、胡不空吃得津津有味,道謝連連。
  易晶華反倒羞窘,道:「吃了才有體力救回姬姊。」
  力天神道:「搞了一夜沒回去,不怕你爹掛慮?」
  易晶華道:「既然跟了你,爹是不會掛心太多的。」
  力天神皺眉:「你的話很有曖昧意思喔!」
  易晶華這才想及語病,窘著臉,道:「是跟追來這頭,跟那不一樣!」
  力天神道:「怎不一樣?我看都差不多。」
  易晶華仍道不一樣,然整張臉已羞紅得發燙。也罷,自從被他窺過身子,不能跟他又能
跟誰,認了!故意說聲不談,烤著香魚掩窘境。
  胡不空笑道:「力兄好福氣,得了數大美人青睞,不若我光棍一身到現在。」
  力天神苦笑道:「別以為這是福氣,女人發起飆來,可真是天下第一災難,我可頭疼得
緊。」
  易晶華邪眼說道:「你不胡惹,誰會給你災難?現在不就有魚吃了?」
  力天神乾笑:「這魚有毒,吃久了總要付出代價!」
  易晶華瞠哼:「烤給你吃,還說有毒,最好毒死你哩!」
  魚骨頭一砸,力天神「唉呀」直叫災難到來,趕忙逃開。
  深深吸收天地靈氣,他方想及要事。
  那怒斷海必有備而來,他豈可貿然決鬥,終拾回心神,找塊空地,開始練刀修功,以期
以最佳姿態對陣。
  練了幾招,仍覺不如回到決戰地點來得有利,畢竟瞭解地形,對作戰甚有幫助。
  他喝著通知友人後,便自往雙姝崖掠去。
  三里路程,眨眼即至。
  方掠往崖面,忽見一黑衣人佇立當場,力天神怔詫:「曹閃電?!」
  來者正是殺手中絕頂角色曹閃電,他冷目瞪來:「昨夜你算是打敗他,可惜勝之爛纏。」
  力天神道:「你一直在附近。」
  曹閃電道:「高手對決,我豈能錯過。」
  力天神呵呵笑道:「你認為呢?我能打贏他嗎?」
  曹閃電目露難色:「五五波,論功力,他高一籌,論機智、天分,你又贏他,所以我才
特地趕來弄清楚。」
  力天神苦笑道:「難得你感興趣,便讓你鬥他吧。」
  曹閃電道:「我已鬥過他!」
  力天神道:「你不是說中途被我阻止,故不算數?」
  曹閃電冷道:「今天是你的事,我若要鬥,自然找他,我來此是想問你,需不需要拿我
練刀,畢竟我跟他交過手,多少知道他出刀方式。」
  力天神終知他原想幫自己,這可好,能多知經驗而求勝,何樂不為?道:「好啊!能收
拾他,自可免得夜長夢多,你認為他的刀格如何?」
  曹閃電道:「陽剛之至,跟我的一樣,所以我和他決鬥準是硬碰硬。」
  力天神道:「我還不是一樣,一招決勝負!」
  曹閃電道:「差多,你的刀法其實硬中帶柔,這便是我研究多年結果,虛無快刀配合軟
刀之下,又如奔濤狂浪,能破空氣中極致!也就是說空氣仍有氣流,直接硬碰硬,自有阻力,
你的刀可以像蛇般鑽著氣流縫隙,所以忒快,所以你的刀法是剛柔並濟。」
  力天神皺眉:「我都不清楚,你倒比我研究得透徹?」
  曹閃電冷道:「別忘了我們遲早要決戰。」
  力天神道:「真是奇怪敵人!」
  曹閃電不多說,橫劍架出姿勢,道:「怒斷海目不動,眼不斜,但有一點是他忽略,便
是他要出招時,握刀右手拳頭骨節會突然隆起,那是他想全力一擊運勁之結果!」示範抓了
幾次,「你可因此預知虛實。」
  力天神笑道:「那我呢?都被你瞧清,還鬥什麼?」
  曹閃電冷道:「我豈可告訴你,屆時比鬥便知!來吧!」
  他立即模仿怒斷海攻擊,一劍刺來,迫得力天神手忙腳亂,怔道:「你玩真的?!」
  曹閃電冷道:「他豈會跟你玩假的?」
  「好!」
  力天神不再玩笑,凝氣聚神,把對方當成怒斷海,不斷刺刀攻擊。
  誠如曹閃電所言,對方刀勢兇猛,乃陽剛之至,曹閃電已如此了得,何況是那練了幾十
年之老妖怪?
  雙方一直互有勝負較量著。
  然殺手一招定生死,如此預留刺殺術總少了點殺氣,和臨場完全不同,此時所學乃習慣
對方攻招,以搶先機,至於輸贏得看各人所學分高下了。
  雙方練至下午時分才收招。
  曹閃電道:「該留心的大概都已提醒,一切看你造化,告辭!」
  說完抽身掠去。
  力天神皺眉:「奇怪敵人!」
  不敢分心,立即盤坐地面,回想方纔所有刺擊招式,以期未來能有所用處。
  胡不空、易晶華早已趕來,只是不便打擾,便在附近觀探,希望一切能順利圓滿結局。
  日已西斜。
  黃昏終至。
  匆聞渾厚笑聲傳來。
  怒斷海故意以笑聲顯示功力不但恢復且深厚無比。
  他扣著姬水仙飛奔而來,忽見力天神,已將姬水仙拋開:「回去吧!你老公果然愛你!」
  姬水仙斥道:「你不得好死!」趕忙奔向力天神後頭,想及那句「老公」倒是甜膩於心,
道:「把他給作了!」
  力天神苦笑:「能作掉還會留到現在嗎?你先到胡不空那頭,待我好好收拾他!」
  遠處胡不空已在招手,姬水仙自知關鍵,怒瞪老怪一眼,快速離去。
  怒斷海哈哈狂笑行來:「有種!我喜歡跟高手對決!看!我已理光頭,鬍子也剃掉,就
是準備為此一擊,你該死而無憾。」摸著大光頭,頗像老烏龜。
  力天神笑道:「你一天要輸幾次才甘心?」
  怒斷海道:「昨夜不算數,大家都累,試不出誰的殺招高明,現在可不一樣,我內勁充
沛,一定可以發揮極致。你養好麼?若還沒,我可以等!」
  力天神道:「等個三年,你看怎樣!」
  怒斷海斥道:「給你方便不是隨便,頂多等到三更!」
  力天神起身,耍著軟刀,道:「來吧!長痛不如短痛,過了此刻,你會明白誰最厲害!」
  怒斷海不停呼吸,真力在那呼吸之際,全數灌沖於怒刀之上。
  動了,指節動了。
  猝見刀、身、氣化成一道白光,暴衝過來,似惡夜劈出的閃電,快得目眩眼花。
  力天神動了,直若狂龍嘯月吞天,快刀化虛無,不見身不見形,幻化一股強勢精靈,沖
撞於那道白光。
  可怕帶刺的火爆精靈,毫不畏懼向那暗夜劈雷挑戰。
  在極快速、猛烈下撞擊交錯著。
  「叭啦啦」!撞裂爆聲不斷,震得山峰抖動。勁氣倒灌地面,炸出數丈方圓深坑。
  勁氣亂絞中,快刀點中怒刀刀尖,隨又極盡快速滑彈噴前。
  幾乎在同時,怒刀刺中咽喉,快刀抵中心窩。
  攻擊閃停。
  兩人僵住不動,唯剩勁氣、雲流捲掃。
  遠處眾人尖叫,駭急衝出,畢竟怒刀刺中力天神咽喉啊!
  曹閃電動容萬分,拚命掠來。
  怒斷海臉色僵硬,全身肌肉血管暴脹,毛孔不斷洩出勁氣。他突然狂笑撼峰,聲音卻蒼
涼。
  「好一個力天神!三年後再鬥!」
  他猛收招,怒刀一抽,甩頭射去,連那玉玄琴也不要。
  力天神僵在那裡,咽喉不斷滲出血絲,一把快刀在怒斷海離去時彈震不斷。
  易晶華、姬水仙已經淚眼盈眶,急叫著快快快,邊追邊拿出金創藥,準備替情郎救命裹
傷。
  胡不空亦全身發涼,咽喉被刺中,焉有命在?
  力天神還是不動,宛若被點了死穴,整個人已僵硬如石塊。
  曹閃電趕忙衝來,驚切萬分:「力兄你可安好?……」急於檢查對方傷勢。
  突見力天神頓坐地面,如洩氣皮球癱瘓下來。
  兩女駭叫,硬撲過去,又按又敷那咽喉。
  咽喉被觸,突地發癢,力天神唉呃若笑起來,兩女乍駭還喜。
  姬水仙急道:「你沒死?!」
  易晶華驚叫:「你咽喉沒被刺穿?!」
  驚駭怔喜中仍想檢查確定,包紮不斷。
  力天神驚魂甫定道:「我也不知死了沒?只覺咽喉冰涼涼,嚇得不敢動,生怕一動便完
了。」
  胡不空喜道:「能講話表示只傷表皮,就算沒贏也沒輸!」
  兩女聞言登時欣叫,嚇死人了!
  曹閃電道:「你贏了!」
  力天神道:「是嗎?我怎不覺得?」
  曹閃電道:「此局只在於他刺入你咽喉有多深,既然只傷表皮,那表示他無力再刺進幾
寸,所以他自該輸了此局。」
  力天神道:「難道不是他相讓?」
  曹閃電道:「像他這種老怪決鬥,只求輸贏,在雙方功夫於伯仲之間,他根本不讓,若
要讓也得差之甚多,使他生起捉弄之心才會讓。何況你先用軟刀擋去他刀勁,再用彈勁刺向
他胸口,且你的刀是彎的,也就是說若抖直,怒斷海根本不可能完好如初離去。」
  力天神道:「你倒瞧得清?」
  曹閃電道:「否則我豈非白來了?我仍相信你贏得此局。」
  胡不空道:「不錯,縱使落個兩敗俱傷,但少俠絕對比他較輕些。」
  力天神苦笑:「那也只不過差一寸而已!」摸摸脖子,驚險猶在。
  曹閃電道:「差一寸便勝得一命!你贏了!」
  力天神苦笑:「那又如何?」
  曹閃電道:「你既然贏得怒斷海,我自非你敵手,照樣相約三年後再鬥!」
  說完拜禮,閃電離去。
  這奇異的仇人!
  力天神苦笑不已。
  易晶華、姬水仙在得知心上人以一寸之差贏了天下第一殺手祖宗,登時興奮異常。
  兩人甚至激動得比畫起方才驚心動魄之對決,引來男人感慨笑聲。
  力天神瞧著那遺留此處之玉玄琴,終能捕捉方纔的確經過一場激烈廝鬥,雖然保住了虛
無第一快刀名譽,卻也付出極大風險代價。
  雙姝崖傳來倩女笑聲不斷。
  想及兩女難纏,且家中另有一女,屆時三女終必沆瀣一氣,他簡直不敢想像三妹同堂情
景是啥模樣?
  武學決戰好解決,感情激戰卻常常讓他情海生瘤,慨歎直道男人真命苦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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