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3077|回覆: 44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李涼] [江湖雙響炮][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0-7-5 11:13:3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文章聲明:
※本文章文學作品均是在網上收集整理的,純屬個人愛好並由廣大網友方便心得討論交流之用,
※本作品版權均為原版權人所有,未經原版權人同意,任何人不得用於商業謀利之用。
※請支持購買實體書讓原作者有更多更大的空間繼續從事創作。
※如果版權所有人認為在本區放置你的作品會損害你的利益,請指出,本站將立刻刪除相關內容。





第 一 章 牡 丹 樓       
第 二 章 酒 狂       
第 三 章 九流混混
第 四 章 大 補 丸       
第 五 章 毛骨悚然       
第 六 章 好媚好艷
第 七 章 暗 算       
第 八 章 獨門絕活       
第 九 章 妙手摘星
第 十 章 鬼怕惡人       
第十一章 風雲榜人物       
第十二章 逼訊美少婦
第十三章 自投羅網       
第十四章 地府雙魔       
第十五章 迷魂玉體
第十六章 狗 屎 運       
第十七章 塞北屠手       
第十八章 得寸進尺
第十九章 笨手笨腳玩花樣       
第二十章 浪妞毒狐       
第二十一章 弱肉強食
第二十二章 荒唐絕招       
第二十三章 刀 氣       
第二十四章 好色成性
第二五章 女光棍氣概       
第二十六章 逢場作戲       
第二十七章 仙 境
第二十八章 以牙還牙       
第二十九章 天道無憑       
第三十章 百變小情魔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0-7-5 11:43:43 |只看該作者
第 一 章  牡 丹 樓
  南京(應天府)。
  通濟門外的秦誰河畔,入夜後笙簫歌舞不絕,呈現出一片繁華景象。
  牡丹樓今晚真夠熱鬧的,如同在辦喜事。
  老鴇金大娘穿得花枝招展,頭上還插了朵大紅花,忙進忙出張羅著,像只沒頭蒼蠅在亂
飛。
  凡是來這種銷金窟的花錢大爺,無不是當地的富商巨賈,或土豪劣紳,更不乏在江湖上
混的三教九流人物。
  今晚,是當地地頭蛇王邦通王二爺,看中了一個叫曼君的「幼女」,不惜花費五百兩銀
子,要為她「開彩」。
  按照堂於裡的規矩,開彩的恩客必須像辦喜事一般,除了雙方已議罷的開彩金之外;尚
得辦幾桌酒席,宴請一批酒肉朋友,大事熱鬧一番,好使被開彩的幼女臉上有光彩。
  王二爺是講究體面的人:尤其注重排場,所以早兩天就交代徨丹樓管事的,今晚不但要
辦四桌像樣的酒席,還要掛燈結綵,看起來要有喜氣洋洋的氣氛。
  可是,他是剃頭擔子一頭熱,人家曼君可打心眼裡不情願.本來嘛,誰願意把清白的身
子,讓這個五十多歲的糟老頭糟蹋?
  這時王二爺已在一群手下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來到徨丹樓。
  金大娘聞報,忙不迭親自帶著管事的,領了—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娘出迎,把這些大
爺迎進客堂,大獻段勤地忙著招待。
  「啊!」金大娘裂開兩片厚厚的紅唇收笑:「二爺今晚真光彩,滿面春風,真像位新郎
官嘛!」
  王二爺樂得心花怒放,不禁笑罵起來:「媽的,便宜儘教你佔了,今晚老子還得叫你一
聲丈母娘呢!哈哈……」
  金大娘把粉頸一扭,笑道:「那可不敢當,二爺別把我活活折死,我還想多活幾年
哩!」
  跟來的那些手下,起哄的齊聲大笑起來。
  綽號水蛇的洪七,是王二爺的心腹,這老粗向來說話沒遮攔,哈哈大笑道:「喂,金大
娘,別把我們的新嫂子藏著,快請出來讓大夥兒瞧瞧呀!」
  「我這就去,這就去……」金大娘一轉身吩咐那些女郎:「他們好好的招呼二爺和各位
爺們,回頭二爺會有賞的。」說完,沖王二爺風情萬種地嫣然一笑,才扭著那豐滿而顯得脂
肪過多的身子,朝裡面走去。
  別看這女人已有四十出頭,那股子風騷勁兒,卻依然不減當年。施出渾身解數來,照樣
令人銷魂蝕骨。
  女郎們對這些大爺,惟恐巴結不及,金大娘剛一走開,她們就一個個大獻段勤,開始向
王二爺手下賣弄風情起來。
  這些好色之徒,更是毫無顧忌,個個放浪形骸,旁若無人,把那些女郎樓進懷裡·恣
意調笑,上下其手。
  金大娘來到曼君的房門口.尚末跨進房間,便已聽見她的低泣聲,使她不禁微微一怔。
  其實早兩天前,就苦口婆心地勸過受君,只要她把今晚的場面應付過去,答應曼君有以
後不中意的客人,盡可以不接。可是王二爺是惹不起的人物,他既然看中的馬子,不管是不
是幼女,就非給他」趴「不可。現在事到臨頭,曼君又變了卦,那可是要命的事,她如何向
王二爺交代?
  金大娘心頭一急,忙不迭掀起門上掛的軟簾,邁步進入房間一看,只見曼君伏在床上哭
泣,床邊上側坐著的是白蘭,正在說好說歹的勸慰著。
  白蘭見金大娘臉色鐵青,趕緊起身退在一旁。
  金大娘一施眼色,示意她出房,然後走近床前,沉聲說:「我說曼君,你這是怎麼啦,
早上我還跟你說得好好的,現在事情到了節骨眼上,王二爺已到了,還帶了不少客人,你卻
在房裡哭.這不是存心要我為難!」
  曼君兩手一擋,一骨碌坐起身子,滿臉淚痕道:「大娘,請你別逼我,我寧願死,也不
給那老色鬼糟蹋!」
  金大娘臉色一沉:「這是什麼話?曼君,你放聰明些,得罪了王二爺,別說你了,就是
我也擔當不起啊!」
  曼君把心一橫:「我不怕!橫豎是一死,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金大娘在床邊坐了下來,左手搭在曼君的香肩上,右手把她的下巴一抬,強自一笑道:
「別說傻話了,好死總不如歹活,你捨得死,大娘我還捨不得哩!」
  曼君乖戾的說:「大娘捨不得的是我的身價!」
  金大娘頓時惱羞成怒,臉色霍地一變,仇聲道:「賤人!。我看你是皮肉作癢,敬酒不
吃,偏要吃罰酒吧?」
  就在這時,龜公金才匆匆來到門口,緊張地嚷道:「大娘,快帶曼君出去吧,王二爺已
經等得不耐煩,在冒火啦!」
  一看曼君已伏在床上痛哭起來,金大娘不由火冒三丈,兩手在腰上一叉,怒不可遏地喝
道:「賤貨,你趕快起來,替我打扮,否則老娘今天絕不饒你!」
  曼君傷心欲絕,哭得像淚人一般,根本就沒有把金大娘的話進耳朵裡去。
  金大娘又急又氣,過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臂,用勁一拖:「你給我起來……」
  突然,雜亂的人聲湧到了房門口,軟簾一掀,出現門口的赫然是王二爺。
  金大娘暗自一驚,趕快放手,忙不迭的向前陪著笑臉:「二爺,您請前面寬坐,曼君這
就打扮好了。」
  王二爺霍地把臉一沉,怒形於色:「媽的!這雌兒哭哭啼啼的,是不是存心觸老子的霉
頭?」
  金大娘忙加掩飾:「那兒會呀!二爺別誤會,曼君是頭一次嘛,總難免的……」
  王二爺鐵青著臉,沉聲道:「媽的!老子又不是白玩,看中這小娼貨,是她的造化,別
他媽的不識抬舉!」
  曼君突然跳起來,把心一橫:「王二爺,別以為你有財有勢,就可以隨便糟蹋人……」
  話還未了,已被金大娘揮手重重打了幾耳光,接著是破口大罵:「你這賤貨,竟敢頂撞
二爺!」.
  曼君被捆得蹌蹌踉踉跌開,跌倒在地上,情不自禁地嚎啕大哭起來。
  水蛇洪七搶步上前,轉頭向王二爺請示:「二爺,這不識抬舉的妞兒,要不要給她點顏
色瞧瞧?」
  王二爺怒喝道:「把她拖到前面去!」
  水蛇洪七一聲吆喝,外面又闖進兩名大漢,上前不由分說拖起曼君,—左一右,架起就
往房外走。
  金大娘大驚,急欲勸阻:「二爺,何必生這麼大的氣………」
  不料洪七喝道:「去你媽的!」猛力—推,竟把金大娘推得跌了開去。
  大夥兒不顧曼君的哭喊,把她強行架到了客堂裡來。
  這時早已驚動了整個徨丹樓,其他的那些尋芳客,根本不敢過問,嚇得躲在房間裡,有
些膽小怕事的,趕緊結賬離去,以免遭到無妄之災。
  王二爺火辣辣的坐下,怒容滿面:「替我把她全身剝光,讓大家看看,這馬子的身上究
竟什麼地方與眾不同!那個玩意兒是不是鑲金的!」
  在場的女郎們.—個個都嚇得噤若寒蟬。
  幾名大漢走上前,正待動手剝曼君的衣衫之際。
  「嘿!好熱鬧的場面!」一聲低沉的話語冷冷地傳了過來。
  緊接著從一個女郎的房間裡,走出一個年約四旬開外,面色白皙,雙目閃著寒光的灰袍
人,
  幾名正待動手剝衣的大漢,不由一怔。
  另兩名大漢立即上前,把灰袍人攔住,一付狗仗人勢的氣勢,向他喝道:「滾開,呆在
一邊去!」灰袍人把眼皮一翻:「怎麼?大爺也是花錢找樂子的,看看熱鬧也不成麼?」
  「去你媽的!」一名大漢罵了一聲,右掌突然劈向灰袍人胸口,勁道十足。灰袍人面帶
冷笑,突然出手如電,左手撥開來掌,右手急揮
  只見那大漢滿嘴噴血,踉踉蹌蹌的沖跌出去,跌了個狗吃屎。水蛇洪七見狀,二話不說
自衣襟內拔出一把解腕尖刀,急刺灰袍人。灰袍人左腳微退半步,並順勢側身,左手伸食中
二指,輕描淡寫地敲在水蛇洪七執刀的手腕上。
  當—聲,尖刀落地,並有骨折聲傳出。
  「哎!」水蛇洪七慘叫—聲,抱腕急轉,痛得額頭冒出冷汗。
  王二爺及其他打手們,都快嚇呆了。
  他們都知道水蛇洪七是湖匪出身,一身水陸功夫非常扎實,敢打敢拚,可列二流高手。
目前投效當地黑道豪霸坐山虎嚴霸旗下,擔任嚴家大院護院。最近才奉命協助王邦通王二爺
經營各種非法勾當,並任王邦通的保鏢。想不到今夜居然在灰袍人面前一招都遞不出去,教
他們如何不驚。
  但儘管心中震驚,王二爺卻不得不面對現實。
  「朋友,恕兄弟眼拙,請問高姓大名?拜的是那座山頭7在下王邦通,乃在坐山虎嚴老
太爺手下辦事。」他硬著頭皮上前見禮,並盤對方海底。
  「哦!原來是嚴霸門下的,難怪敢作威作福了。」灰袍人冷傲地嘲笑:「太爺姓騰名元
度,這名字對你是否有某種意義?」
  「追魂筆!」王二爺失聲驚叫,心跳加速。
  滕元度綽號追魂筆,並非是說他的筆能追魂,而是指他在與人交手時,他的魁星筆筆尖
內會突然射出追魂毒針來,使人防不勝防。針稱追魂,其毒性可想而知,如無其解藥,中者
十九無救。
  他本籍陝西,為人高傲自負,心狠手辣,武功出類拔萃,名列天下九大高手榜末。此次
應武林五大莊排名第四的七星山莊莊主七星劍杜子強之邀,來南京議事,久慕秦淮風月,故
前來徨丹樓飲酒作樂。
  當他宴罷出房準備離開之際,適值王二爺命手下欲剝曼君衣衫,氣焰囂張,忍不住出言
諷刺,進而乘機出手教訓了洪七等人。
  此時他見王二爺巳露懼意,於是叱聲:「快滾!太爺今晚心情好,否則就『掛』了你們
這批雜碎!」
  或許他今晚真的是心情好,居然對向他動手的人未下煞手,真是異事。
  王二爺連場面話不敢交代一句,急急帶了手下匆匆離開徨丹樓,如同喪家之犬。
  二更,亥時。
  嚴家大院內進一間密室,燈光仍然明亮。
  室中除主人坐山虎嚴霸外.尚有二男一女來客。
  兩個男的,一為面色慘白,年約三旬開外的黑袍書生。
  一為年約四旬左右,身材肥胖,左手小指斷缺的和尚。
  那位女的,則是一位杏眼桃腮,體態豐盈惹火的妖艷紅衣少婦,密室中氣氛似乎有些沉
悶。
  主人坐出虎臉色凝重,沉吟良久後始對來客道:「各位,此事牽涉太廣,萬一失手.後
果非常嚴重,老夫必須慎重考慮。」
  「考慮個屁!」那黑袍書生氣湧地說,一點也沒有讀書人的風度與修養:「嚴老哥,你
坐山虎難道真的怕定了追魂筆?怕定了七星劍?人家都已騎在你頭上解大便,你還能忍住氣為
他趕蒼蠅呢!真是好修養。我三陰書生可忍不下這口氣,忘不了兩年前,在大庭廣眾之下,
被那杜老狗逼得我學狗爬的奇恥大辱屠!」
  中年肥胖僧人亦神色激動地說:「你陰長司忘不了奇恥大辱,難道我極樂僧能忘得了斷
指之恨?嚴老兄既然忍得下門下王邦通及洪七被折辱的那口氣,我看沒有什麼好說了。陰書
生,咱們自己來幹,反正已查出他的兒女明天去訪友,佛爺不相信成不了事?」
  坐山虎的花臉漸漸變成醬紫色、雙目中凶光暴射。
  「呦!你們倆幹嘛啊?真是沉不住氣,嚴老爺子什麼時候說過不管手下被折辱之事?」
  妖艷少婦似乎話中有話,水汪汪的桃花眼,白了三陰書生與極樂僧一眼,立即輕移蓮
步,來到坐山虎身旁,一屁股斜坐在太師椅的托手上,右臂穿過坐山虎的後頸,將手搭在他
肩上,半邊嬌軀幾乎擠在他懷中。
  「我們嚴老爺子稱霸大江兩岸,又怕過誰?他只不過做事一向謹慎而已,其實他對這檔
子事兒,心中早就有腹案了,老爺子,您說是嗎?」
  迷死人的語聲,吐氣如蘭,火熱柔軟的侗體,坐山虎的丹田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熱流,直
達全身。
  『哈哈……」坐山虎雙手順勢一抱,將妖艷少婦摟進懷裡,得意地淫笑:「紅衣觀音蘇
巧玲,不愧巧心獨具,居然能完全說中老夫心中之事。」邊說雙手邊在紅衣觀音身上的敏感
部位撫摸,摸得她格格嬌笑,混身亂顫。
  激將法加上女色誘惑,雖是老掉牙的辦法,但卻仍然有奇效。
  三陰書生見狀,立即見風轉舵地說:「嚴老哥,原來你心中早就有主意了,我為剛才的
那些話向你道歉,你既已同意,那小弟就先與無緣大師回客院,研商—些細節向題。」起身
拉著極樂僧快步走向門口。
  臨出門時,三陰書生突又回頭,向正坐在坐山虎膝上,已成半裸美人的紅衣觀音,施了
個眼色:「姑奶奶,你可要多加把勁,好好謝謝嚴老哥啊!哈哈……」—聲暖昧的大笑之
後,與極樂僧揚長而去。
  坐山虎正埋首向紅衣觀音調笑,伸出祿山之爪,在她身上作不規則的旅遊活動。
  他忙得很呢!根本沒看到三陰書生那個眼色。
  平安賓館是府城的名客店,那是設備完善,服務周到,住宿費亦高的高級客店。住進該
店的旅客,雖然龍蛇混雜,三教九流都有,但卻很少在店內鬧事,主要原因,是店東罩得住
之故。
  該店店東胖彌勒黃廣生,昔日亦為道上的風雲人物。不知何故,在壯年時就退出刀劍生
涯,在此開了家賓館.當起大老闆,過著兇惡送往的日子。
  傍晚時分。
  平安賓館來了一個手提簡單行李,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客人。
  他身材修偉,一雙星目神光內蘊,英俊的面龐掛了—抹邪邪的笑容,穿了一襲青衫,很
難在外表看出他的身份來。
  他在櫃台旅客流水登記簿上登記的名字是沈野。由於他身上沒有帶刀劍及其他兵器,因
此誰也沒料到他是一個闖蕩江湖的武林人。
  辦罷了登記手續,店伙接過他的行李,先頭帶引他至後院上房。行至通道時,見前頭並
排走著一對身穿藍色勁裝的年輕男女,倆人邊走邊談,可能是聽到後面的腳步聲,曾回頭看
了店伙及沈野一眼。
  只見男的俊偉,女姝嬌美,兩人臉型及五官生得非常相像,可能是兄妹。
  一行人將抵後院門口,突有—個身材矮小,面色黝黑的小伙子,自後超越眾人而去。
  突然迎面飄來一陣異香,店伙首先砰—聲倒地。
  「空靈浮香……妹妹……小心妖女……唉!」話聲末落,那對兄妹與沈野同時倒地。
  當眾人相繼昏倒剎那,院角立即閃出四人,其中赫然有地頭蛇王二爺。另三人立即分別
將兩兄妹及沈野扛上肩,往走廊末端一鑽,驀然失蹤。
  店東胖彌勒聞報,氣得跳腳,居然有人在店內公然擄人,豈非在他胖彌勒臉上抹灰?而
且被擄的那對藍衣兄妹來頭太大,那是當今天下五大莊排名第四的七星莊主的子女,後果甚
為嚴重。他立即派人通知七星莊外,並運用當地混混布線尋蹤。
  嚴家大院後進地下室密門口的走道上,沈野像條死狗一樣躺在那裡,無人予以理會。
  密室中,那位藍衣青年雙手被綁吊在橫粱上,僅兩足尖剛好著地。
  他面前站著面色陰冷,目蘊怒火的三陰書生,以及風情冶蕩的紅衣觀音,地頭蛇王二爺
則手提皮鞭站在側方,不斷地拂鞭獰笑。
  三陰書生陰陰一笑:「小輩,你那老狗父親賜給本書生的奇恥大辱,本書生無日或忘,
有道是父債子還,今夜先自你身上開始還報,希望你能挺得住。」
  「三陰書生,你亦是在道上叫字號的人物,居然竟卑鄙地夥同紅衣觀音那妖掃,無恥的
用空靈浮香暗算在下兄妹,毫無成名人物的風度,你難道不怕道上朋友恥笑嗎?」
  藍衣青年咬牙切齒地怒道:「再說兩年前你被家父懲戒...」
  「住口!」三陰書生似乎不願再提兩年前的事,聞言像被踩住尾巴的貓,跳起來怒喝:
「今夜你落入大爺手中,只好認命,先讓你嘗嘗太爺的手段再說。」朝王二爺打了個手勢。
  王二爺早就執鞭在旁待命,見狀立即在藍衣青年身上抽了十多鞭。
  藍衣青年強忍痛楚,不出一聲,僅以怨毒的眼神瞪著三陰書生。
  王二爺眼見自己連抽了十幾鞭,藍衣青年居然連哼都不哼一聲,沒有預期的哀號或求饒
出現,覺得自尊心受到莫大的打擊。同時想起在徨社丹樓受到追魂筆的凌辱,不但沒嘗到幼
女的滋味,反而大失顏面,一時惡向膽邊生,命人端來一盆鹽水,將皮鞭浸濕後,再用力抽
了二十多鞭。
  鹽水浸入傷口後,那份痛楚實非—般人所能忍受的,藍衣青年終於呻吟出聲,不久就昏
迷過去.
  紅衣觀音眼見藍衣青年全身皮肉破綻,並已昏迷不醒,適時嬌聲勸道:「不要把他整得
太厲害了,否則咱們就失去了和七星劍討價還價的本錢。」
  「喲!你紅衣觀音什麼時候改為吃素了?變得有了菩薩心腸,莫非是動了春心?有點捨
不得。」三陰書生表情猥褻,話中有話:「你放心啦,他死不了的,休息一兩天後就可復
原.必定可如你的願。」
  「笑話」紅衣觀音毫不臉紅的說:「本觀音閱人何止萬人,與我上過床的男人,沒有一
百也沒有好幾十,我會看上這種毛頭小於?那是那些從未開過洋葷的黃毛幼女喜愛的對象,
本觀音可沒胃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失言失言,我忘了你是慾海奇花,見慣了大陣仗,當然對那些一觸即洩的毛頭小
子.不會看在眼裡的.」三陰書生怪模怪樣地打躬作揖。
  紅衣觀音水汪汪的桃花眼,瞄了瞄三陰書生.媚笑道:「怎麼?莫非你自認武功蓋世,
有興趣和我對對仗?」
  「不敢,我怕你,你是有名的大食王,我這副身架子那經得起你幾番折騰?我還沒活夠
呢!」三陰書生有些誇張地說.
  「你們男人呀,跟本不懂得享受女人,十個男人中有九個半,不喜成熟而具嬌柔功夫的
女人.反而喜歡不懂人事青澀的黃毛幼女.她們能懂什麼?只會雞帽子喊叫,那有什麼情趣
可言?她們唯一的好處,就是使懂男人在她們哭叫求饒聲中,感到自己很厲害,以滿足自尊
心罷了.」
  紅衣觀音的話雖然有點難聽,但亦是實情,試觀天下嫖客,那個不喜歡幼女,那個又不
喜歡聽她哭叫,呻吟及求饒.以表示、自已是男子漢大丈夫?
  但老實話通常是不好聽的,傷人的。尤其是對那些心理有變態或生理有障礙的人。
  三陰書生就是這種人.他最怕蕩婦淫娃,因為他經常是一觸即傷,所以專找那些幼女以
尋回些自尊。
  怕紅衣觀音會說出更難聽的話,他立即轉變話題:「奇怪,和尚抱那小馬子進鄰室那麼
久,怎麼連一點動靜都沒有?莫非早巳完事了.」
  「這有什麼奇怪?」
  紅衣觀音續道:「你難道忘了和尚怕馬子會尋死尋活的,因而制住了她的穴道?何況這
兒是嚴家大院,總不能像在堂子裡百無禁忌的叫床吧!真是少見識,漢學問!」
  「姑奶奶,你留些口德,我實在含糊你,你就饒了我吧!」三陰書生實在是怕定了這位
美觀音.
  連忙打退堂鼓:「這裡的事暫由我們的王老兄留意著,我們先到嚴老兄那裡等無緣大師
吧,以便好好商議對付七星劍杜老狗的事。」
  與此同時,隔壁鄰室正上演人間悲劇。
  藍衣女郎被剝得像只白羊,仰身躺在地上。
  極樂僧也脫得光光的,像條發情的公狗,按住她赤裸懂得嬌軀,雙手恣意地揉弄著那對
剛發育完全的蓓蕾……
  藍衣女郎像是一塊燒紅的鐵,被放在鐵砧上接受無情的錘擊。由於交道受制無法出聲,
但從她那雙美目中,可看出她正在強忍著椎心蝕骨的痛楚。
  —陣狂風暴雨似的鞭打痛伐後,極樂僧也累得氣喘如牛,在一旁冒吞氣。
  這時,一個身材修偉青巾蒙面的青衫人,用一雙大手扣住了和尚的後頸,大拇指與食中
二指,分別扣在他脖子兩側的主筋上,像提鵝—般癱昏在地上。
  蒙面人立即將堆置在旁的衣衫,草草包住藍衣女郎赤裸的嬌軀,並隨手解開她被制的穴
道,將她夾在腋下.在—聲低沉似鬼哭的異嘯聲中.身形一晃,飛射室外.
  極樂僧無緣的武功非常了得,禪功已達化境,據說在橫行天下期間,還沒真正的敵手
呢!
  一年前因調戲七星劍杜子強門下的女弟子,為七星劍及其同夥人金陵鏢局總鐳頭金刀司
徒燕等十一名高手截住,被迫自斷左手小指謝罪,為他有生以來第—次栽跟頭!今夜,他在
警戒極為嚴密的嚴家大院密室中.且在精神狀況極為亢奮與鬆弛,毫無戒心的情況下,受到
襲擊,縱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施展。
  一陣疼痛,他突然甦醒。
  「誰......誰打我?」他含糊的狂叫,同時耳中聽到雜亂的腳步聲。
  門口和尚赤身裸體的狼狽相,三陰書生不由又氣又急:「是那個被你帶進來的小馬子
呀!你總不會將她連皮帶骨地吞了下肚吧?」
  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貓,極樂僧突然跳起來怒叫:「混蛋!是不是你打昏佛爺?」
  「我打昏你?呸,你是見了鬼啦!」三陰書生大罵.
  此時,坐山虎、紅衣觀音相繼入室,見到極樂僧的樣子.除了氣急外,神色上皆流露出
一股莫名的恐懼。
  嚴家大院的警戒不為不嚴密,來人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救走,其身手之高可想而
知,他們心中如何不震驚?
  「他娘的!」極樂僧一面穿衣一面咬牙切齒的大罵:「佛爺正在第二度上馬,全身爽歪
歪之際,突然一雙大手扣住佛爺後頸,接著就被打昏,醒來時那小馬子就不見了.你們問佛
爺,佛爺又問誰呢?我……罷了,佛爺可能真的碰上鬼了!」
  事實上坐山虎他們根本也不知密室中出了事,他們是聽到了那聲低沉的鬼嘯聲,才趕到
密室中.
  首先見到王二爺昏在地上,藍衣青年與沈野皆巳失蹤,接著再到鄰室,就看到極樂僧那
副狼狽相,藍衣女郎亦已杳然.
  紅衣觀者信口問道:「老爺子,您看會不會是七星劍他們幹的?」
  「絕對不是。」坐山虎肯定地說:「如果是七星劍,今晚這裡非死人不可。和尚趴了他
的女兒,王邦通鞭打其子,他又不是吃素的,豈會讓他倆活著,僅救走人了事?」
  「不但七星劍的子女被人救走,連那個可能是他兄妹保鏢的年輕人也一同失蹤了,你只
是被打昏沒被人掛了,已經是佛祖保佑了。」
  「情勢已失去控制。」坐山虎悚然說:「老狗手中那枝七星劍巳出神入化,內功火候更
妒火純青,且豬朋狗友眾多。如果找上門來,那可是件麻煩事.我們快作應變準備。」
  五更天.
  七星劍等十數人急撲嚴家大院,長驅直入.可是偌大的宅院已空無—人,眾人只好無功
而返。
  沈野在空靈浮香入鼻之際,心靈上即自然起了反應;體內蘊藏的無上度劫大真力,適時
發揮了功能,巳將迷香排出體外。
  當三陰書生等人自院角閃出擄人時,他本想反擊.但因不明對方欲擄劫的對象是誰,以
及想瞭解對方此—行動,是否涉及他來南京的目的時,所以仍假裝受制,任由來人擺佈.
  藍衣兄抹分別遭受鞭打與強暴時,他基於所負的重大使命,妨終未採取行動。等到他完
全清楚此乃單純的尋仇報復事件,而且與他所負的責任無關時,方決定順便救人離開嚴家大
院。於是乘三陰書生與紅衣觀音兩人離開密室後,即將王二爺擊昏,先救下藍衣少年,再去
鄰室救出其妹。
  他將兩人挾在腋下就如無物,身形微動,人已掠在屋脊上,發出一聲低沉的異嘯示警
後,即向北方冉冉而去。到達七星山莊,將兄妹倆在門階上一放,伸左手中指虛點莊門大門
環,當地一聲.身形亦同時向夜空斜斜拔起,瞬間不見.
  沈野敲開平安賓館店門.由店伙帶至上房.見其行李早巳在室,他稍作梳洗後.倒了—
杯茶慢慢啜飲。細細回想今晚所發生的一切,似乎確與自己來甫京的目的無關,始放下心
來。至於對未及時解救藍衣少女,而致遭受強暴—節,他心中並無太多的虧疚感.
  —來基於大目標,他不能因一時衝動去救—個陌生女郎,而致影響任務之達成.
  二來他認為—個女孩子既在江湖闖蕩,心理上就應有接受不測準備,一切後果均應由自
己負責,沒有什麼可怨天尤人的,要不乾脆回家去做大小姐.
  不久,黃店東來叩門求見,首先向他表示歉意,並詢問事情發生經過,他僅表示在客店
通道中吸入迷香昏倒,醒來時人已在客店附近,其他—切推說不知.
  黃店東見問不出所以然,遂告罪而退。但心中卻隱隱覺得南京將有大風暴發生,而這位
沈姓客人可能就是大風暴的中心.
  七星山莊在天下五大莊中排名第四,位於府城以北的幕府山麓。
  七星劍子侄及門下眾多,均聚居山莊內.
  他本人就有二子二女,長女嫁與大湖山莊莊主吳天神劍謝世超之獨子謝天雄為妻.由於
太湖山莊是天下五大莊的第一莊,莊主謝世超為天下俠義道的精神領袖。
  因此七星山莊雖然排名第四,但七星劍本人的地位卻因而無形提高了不少。
  客廳中正在議事.
  除主人七星劍杜子強外,有郁追魂筆騰元度、南京金陵鏢局總鏢頭金刀司徒燕,以及四
天前到達南京的幻刀朱君毫等人在座。
  在天下九大高手中,幻刀朱君豪排名第六,一把秋水冷焰刀能穿洞掘壁,列為寶刀等
級.雖為人剛愎自用,但卻交遊頗廣,黑白兩道都有朋友,邪道及魔道中亦有三兩知巳.
  主座上的七星劍面色冷肅.追魂筆緊皺雙眉,首先打破沉寂:「事情非常奇怪,按說嚴
家大院人數不算少,怎麼能在兩個更次不到的時間,居然撤走一空?而且走向也不明,金刀
杜兄動用了鏢局全部人手,竟然查不出—點消息,莫非他們突然在這世間消失掉?」
  七星劍沉聲地道:「除非是某一實力強大的組合,在暗中策劃掩護,才能使他們形跡不
露地安全撤走.否則南京地區的地鼠與痞棍應該會聞到一些風聲的。」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0-7-5 11:45:00 |只看該作者
 「這個判斷很有可能。」金刀司徒燕接口道:「會不會是風神會在幕後指使操縱?這個
血腥組織始終想在南京建立據點,據悉該會目前已吸收及聘禮了不少隱世的高手,目前該會
組織巳相當龐大,實力也非常強大,如果是該會在背後支持坐山虎等人劫擄人質,作為談判
的條件,應是說得通的假設。」
  「但三陰書生、極樂僧及紅衣觀音等人算是那方面的呢?江湖朋友都知道,這幾個人都
是獨來獨往的古魂野鬼。」追魂筆卻以存疑的口氣反問.
  「這亦不難解釋,人都是會變的,尤其目下天下洶洶,亂象巳起,許多野心家都結幫組
會,集合—群亡命之徒,爭名奪利,單槍匹馬在江湖豹獵食已非易事.說不定三陰書生等人
已被該會吸收,再由該會設計,命他們劫持在下子女,以作為與我談判的籌碼.如果事情真
如我們所料,問題就複雜而嚴重了.各位都該還記得年前該會派人要求在下與敝親家昊天神
劍入會.而被我們堅拒之事吧!現在該會既已重新出發,日後將會有更激烈的行動.必須及
早採取因應措施,否則日子將難過了.」七星劍憂心忡忡地分析。
  沉默良久的幻刀突然接口:「杜兄,事情恐怕正如我們所料,以我們且前的實力而言,
似乎嫌單薄了些,不若請令親昊天神劍來南京,共同商議應變事宜為妥。」
  「也只好這樣了,兄弟等會就派人去太湖,同時還要親赴鎮江天風道觀,請天風真人來
此共議。」
  「天風真人?莫非就是目前武當掌門的師兄,與師門不和後離山出走已八年的那位天風
道長?」幻刀神情關切地問。
  「不錯,就是那位天風道長.他離開武當後,就在鎮江天風道觀修真,武功更精湛。」
  金刀司徒燕沉吟了—會,轉變話題:「杜兄,據平安賓館黃東主表示,那個叫沈野的年
輕客人,確實是單獨—人自水西門下船後直接來投店的,走在賢侄女身後,並非刻意的安
排。
  因為他不可能事先知道他兄抹兩要去訪友,除非有人事先告訴他,我想這應該是巧合,
何況他亦是被迷倒擄走,說不定對方還以為他是賢侄與侄女的同伴呢!
  至於他能安然無紀回到客店,當然亦是被人救回來的,賢侄兄妹不亦是被人救回的嗎?
但救他們的到底是什麼人,確實教人想不透。」
  七星劍點頭表示同意金刀司徒燕的看法.
  追魂筆心思較為縝密,沉吟了一下道:「你們看會不會是那沈野扮豬吃老虎,將賢侄兄
妹救回來的.目前武林中出了好幾位武功奇高的神秘年輕人.說不定他是其中之—呢!」
  「那怎麼可能。」幻刀自以為是地說:「目下武林中雖然出了幾位神秘小輩,但武功是
否正如外傳的那麼高,誰也沒親眼見過。
  縱使高也不可能高過我們,怎麼可能單憑那小子一人之力,就輕輕鬆鬆地將人救出,而
不被發覺呢?你以為嚴家大院的人都是笨蛋?
  我看那個小子嫌疑倒是非常大,目前他是唯一的線索,絕不可放過他!」
  「既不是那年輕人,也不是我們自己,到底是什麼人救了他們兄妹卻又不願暴露身
份?」七星劍皺起眉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眾人。
  「問題實際已很明顯、」幻刀仍堅持已見:「我不相信事情會那麼巧,偏偏選在他兄妹
去賓館訪友時落店?何況三人同時被擄,僅他一人全身無荒地回到客店,嚴家大院那些牛鬼
蛇神為何不對他施刑呢?」
  總之,疑點重重,目前嚴家大院巳人去樓空,坐山虎、三陰書生、極樂僧及紅衣觀音等
罪魁禍首皆不見影蹤,線索全在那小子身上,可不能讓他給溜走了!」
  金刀做事一向沉穩,對問題的看法也經驗老到,始終覺得事情並非像幻刀所說的那樣簡
單,因此對他的說法頗不以為然。
  「朱兄,你所說的當然亦有可能。」金刀婉轉地說:「但咱們必須先求證,何況這裡是
府城,總不能在事情真相未明之前,就像黑道朋友一樣明火執仗在客店擄人呀!日後同道們
會怎麼說?」
  「萬一事情鬧大了,官府一定會過問,後果將會非常嚴重!咱們何不心平氣和地請他說
明事情的疑點呢?」
  七星劍與迫魂筆點頭稱善,因為他們到底是俠義人士,如果一旦在官府落了案,那就成
了亡命,日後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出來拍胸部稱字號了。」
  「你們有沒有搞錯?沒忘了咱們的身份吧!」幻刀自傲的個性又發作了:「你們以為那
小子是誰?諸天菩薩呢?抑或是廣成子元始天尊?居然要去移尊就教!我可在乎日後道上朋
友怎麼說,至於怕驚動官府,在技術上不是不可克服的,可由我的朋友們出面去辦。咱們不
必出面,屆時只要將人接過來就可以了,官府就無法找到咱們的頭上來。這件事可就由我來
安排吧!大約不出兩天就會有結果的。」
  說罷,起身匆匆走出客廳。
  眾人相對無言苦笑。
  南京的氣候是明顯的兩極化,冬季嚴寒,夏季炎熱,實為這六朝古都美中不足的地方。
  薄暮時分,正是客店最忙碌的時段,平安賓館也不例外,寬廣的店堂,旅客進進出
出……
  三進院是清一色的上房,有—座可供女眷們活動的雅致大院子,建有花園池亭.
  天氣熱,秦淮河上吹來的涼風,驅不盡店中的熱流,所以大院子變成了乘涼的好地方。
  上房很雅致,各有各的門廊,廊外有欄,廊上可以擺茶具,有矮几竹椅可供旅客憑欄品
茗。
  沈野穿了士子衣服,少不了附庸風雅一番,砌了一壺茶,在廊上寫意的品茗.表面上看
起來他非常悠閒自在,其實他腦中卻亂得一團糟,師傅交辦之事,三個月來毫無頭緒。
  剛到南京又遭到無妄之災。居然在店中被人當成仇家擄劫!真是倒了八輩子邪霉!萬—
偵查不出—個結果來,不但砸了自己招牌,師父臉上更無光,師父如何向他的族侄交代?那
時師父不剝了他的皮才怪!他腦中恰似雲山霧罩……
  驀然,他耳中似乎隱隱聽到一陣若有若無如泣如訴的歌聲。
  歌聲淚痕……何時歇?
  梁前雙燕勞分飛
  枇把門巷曾……相識。
  團扇掩……面羞見郎
  檀郎溫馨……訴衷情,
  道不盡……訴不完。
  無限……酸辛……斷腸血!
  ……斷……腸……血!
  歌聲幽怨淒惻,似乎道不盡風塵女子的辛酸,聞之令人不由最慼然淚下。
  沈野不是一個易於傷感的人,相反他是一個非常堅強的江湖遨遊者。他在江湖上整整遨
游了六個年頭,千奇百怪的眾生都見過。當然,他亦深知風塵女子的辛酸血淚,但是他從未
為之感到慼然,因為他認為這就是人生。
  —殘酷現實人生!
  但此刻他竟然反常地為迴盪的歌聲而入神,可能這是他內心柔弱的一面!
  因為凡是人,都會有七情六慾,即使是一個最堅強的人亦不能例外。只不過他平日隱藏
在心底深處,連他自亦不易發覺。
  一旦在某一時機,受到外界某些事物的衝擊時,立刻就會引發出來的。
  他目前正是如此。
  庭院內又傳出一陣若有若無,卻又可以感覺出來的異聲。嗚嗚咽咽綿綿不絕,入耳令人
感到心中茫然發虛,迷迷糊糊若有所思的虛弱感。
  他突然感到心靈有強烈的震憾,汗毛森立。
  朦朧中,面前幽靈似地幻現出一位艷光四射,體態豐盈,風華絕代的白衣女郎,面含幽
怨,臉上淚痕宛在。她漸漸張開雙臂.似乎向他投懷送抱。
  沈野目中神光突然暴射,但又瞬即消失,臉上出現茫然神色,像個呆瓜白癡,接著逐漸
昏迷……昏倒在白衣麗人的懷中。








第 二 章 酒 狂
  沈野醒來時,發現四肢被扣在牆壁的四個鐵環中。
  室內燈光明亮,他打量了全室一眼,壁上沒有窗戶,僅有一門供出入,室頂亦無明窗,
而是以石板覆蓋的、從格局來看,這裡該是地下囚室。
  他面前站著六個人,前面左邊第一人是面色白暫,雙目寒光閃爍,年約四旬開外的追魂
筆滕元度。
  第二人是面貌稜角突出,滿面傲色;身材中等,年約五旬的幻刀朱君豪。
  最右第一人,是滿面紅光,身材偉岸,顎下留一綹長鬚,年約五旬開外的金刀司徒燕。
  右邊第二人,則是長相威嚴的七星山莊主人七星劍杜子強。
  他的背後站著那對藍衣兄妹。七星劍杜子強之次子杜三元及次女杜玉珍。
  前夜四更。兩兄妹被蒙面青衫人救回後,除了七星劍夫婦知道女兒遭到污辱外;七星劍
為了自己顏面及女兒名譽,他並未向人提及,可是他心中的怒火卻可焚天。
  眾人的目光皆集中在沈野身上,眼神怪怪的,尤其是那藍衣女郎杜玉珍,她的眼神更為
複雜。
  幻刀或許這幾天夜裡沒睡好,白天又忙得沒時間休息,居然呵欠連連,幾乎連淚水都情
不自禁的流了下來。急忙自懷中掏出一隻小玉瓶,小心的倒出一粒約有梧桐子大小,帶有一
股奇異香氣的黑色丸子,立即投入口中吞嚥下肚;
  頃刻間,他的精神已恢復正常,雙目淚水自收,且神光炯炯。
  眾人員感驚訝那粒黑丸子的神效,因這是別人的隱私,故無人詢問。
  但沈野卻看得心中一動,星目中奇光一閃即逝,心中不由暗喊道:「真是老天保佑!辛
辛苦苦奔波了三個多月,總算發現了一條線索。」
  七星劍輕咳了一聲,面對沈野沉聲地說:「沈老弟,請恕老夫不得不以這種方式將你請
來。老弟是否與坐山虎、三陰書生、極樂僧及紅衣觀音等有某種關係?希望老弟能據實相
告。如果事實證明與他們無關,老夫願向你賠罪。」
  雙目神光暴射,凝視沈密,等待回答。
  沈野雙目冷冷地看著七星劍,毫不激動地道:「杜莊主,你曉得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嗎?
你一個堂堂天下五大莊之一,武林俠義道名宿。居然派人在府城客店中使用搜魂邪術將在下
擄來,你們就不怕道上朋友說話?你就不怕替你七星山莊招禍?」
  「搜魂邪術?方便對你施搜魂邪術?」七星劍非常驚訝,並以難以置信的眼光看了幻
刀—眼:「沈老弟,老夫剛才己聲明過,這實在是不得已之事,盼老弟回答老夫的問題。至
於冒昧將你擄來一節,一切後果均由老夫擔當,亦會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
  沈野見他以一個武林五大莊主之尊,居然對他一個江湖混混提出懇切的保證,已是給足
了面子。於是正色地說:「在下確實不認識坐山虎等人,事情發生的經過,我想黃東主必然
已向莊主報告過了。實際上在下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這是實話,信不信由你。」
  幻刀突然上前獰笑道:「小子,你說的話我一句話也不信,你若不將與坐山虎等人勾結
的陰謀說出來,老夫必將叫你生死兩難!」真是沒有天下九大高人的修養與風度。
  金刀與七星劍聞言不由皺眉搖頭。
  「在下亦在江湖中混過幾年,人或許很壞.但絕不說謊。在此之前,根本不知坐山虎是
方是圓,況且在下一個小混混,那有什麼份量與他們那些黑道豪霸串聯勾結。你們如不信,
我亦沒有辦法。」沈野仍然平靜地道。
  幻刀卻仍咄咄逼人:「你說的都是鬼話,以為我會相信?我看你是生得賤,不用刑你是
不會招的,先讓你嘗嘗分筋錯骨法的滋味。」
  伸出右手分別在沈野的肩井、曲池、粱丘等穴道—抹一搓。
  七星劍及金刀欲將阻止,卻被追魂筆使了個眼色,而打消了原意。
  沈野的全身發生戰楚,四肢漸漸變形。他牙關緊咬,滿頭大汗,臉形扭曲且蒼白得怕
人,似乎已陷入半昏迷狀態。耳中尚能聽得到「招不招?……招不招?」幻刀冷酷的話聲。
  片刻,他身體停止了戰粟,兩臂的肌肉卻出現難以覺察的輕微脈動,雙手十指也現現摻
射性的抓握。
  同時眼神漸變,瞳孔似乎在慢慢擴大,更黑,更亮,更深邃,煥發出一陣奇光,一種令
人心悸的奇異光芒。
  金刀司徒燕看到了這種突變的異象,似乎想起十什麼,心中悚然大驚。
  幻刀見施展了分筋錯骨法,仍然不能使沈野招供,甚感顏面無光。
  於是神色猙獰慢慢舉起左手:「小輩,你倒是挺能熬刑,看你能否再承受得了我的七陰
手?」
  金刀見狀急忙阻止:「李兄,且慢!」
  「司徒兄有何指教?」幻刀放下已提起的左手,回頭問道。
  「李兄。」金刀面色凝重地道:「剛才那位老弟在你的分筋錯骨手法下,仍然不承認與
坐山虎等人有關,可見他確是無辜的。再說李兄的七陰手法名震武林,施展之後全身經脈將
會壞死,縱使留得住性命,亦將終生殘廢,假如他確實是無辜的,到時如何收場?」
  「司徒兄,你不知道。」幻刀神情傲然,以權威性的口吻說:「他這種江湖小輩,自以
為一身傲骨,如不施以雷霆手段,他也是死不承認的。人是我托朋友抓來的,一切後果由我
來承擔,你就不要管了!」
  語落轉身,臉上再次湧起猙獰的笑容,緩緩提起左手,走向沈野。
  原本毫無生氣的沈野,突然抬起頭來,緊接著響起一陣金鐵斷裂聲,扣在他四肢的鐵環
全部斷裂。
  幻刀的手剛觸及他的身體,突變已生。
  「劈啦!」耳光聲振耳。
  「哎喲……」幻刀驚叫,仰面摔倒。
  沈野雙手插腰,天神般站在眾人面前,那像是曾受分筋錯骨手法折磨過的人?
  「狗娘養的王八蛋!」他破口大罵,「你這賊王八先用惡毒的分筋錯骨法折磨我,我已
默默承受了。居然還要用更惡毒,絕子絕孫的七陰手,來對付一個無辜的江湖晚輩,你還有
人性嗎?你算是什麼狗屁的天下九大高手?」
  眾人都被這突然的變化驚得呆了.但他們到底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應變非常快速.追魂
筆與七星劍身形閃動,兵刃齊出,齊指著沈野,以免幻刀繼續受到攻擊。
  金刀司徒燕卻因不滿幻刀的作為,以及剛才看到了不平常的異象,不但未參與阻截,反
而遠遠地退到牆角。冷眼旁觀。
  杜三元、杜玉珍兄妹卻是插不上手,亦退到金刀身邊.
  幻刀已自地上爬起,兩邊臉頰腫得像兩個大紅柿。
  他咬牙切齒地上前,拔出秋水冷焰寶刀,恨不得將沈野劈成兩片。
  當幻刀挨耳光時,眾人皆以為事出突然,是他一時失神之故;連幻刀自己都這麼想.如
今他們三人面對沈野,每個人都氣勢如虹。
  兩位是天下十大高手,一位是武林五大山莊的主人之—,亦是五劍客中的第四劍.實力
空前強大。
  沈野馬步—沉,虎目中湧現奇異光芒。雙掌提至胸前,式分陰陽.
  用直震耳膜的嗓音說:「金刀司徒老前輩,你能理性地勸阻他們對在下下毒手,我非常
感謝你,並且尊敬你!」
  因此,今夜我也消除了殺機,希望這些混蛋不要再惹火我,否則我替他們在江湖除
名!」
  除了金刀司徒燕外,似乎都沒看出危機,他們那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尤其是幻刀與追
魂筆兩人,如何能忍下如此辱罵。
  「掛了他!」—聲暴叱.
  同時一縷低沉震耳的異嘯響起,就如鬼哭.令人心為之下沉.一抹如虛似幻的淡淡青
影,在嘯聲中閃電似的逸出室外。
  「是,是他!」杜三元兄妹倆玩突然異口同聲地尖叫:「他就是那個救我們的蒙面人,
那夜在離開嚴家大院時,他就發出那種鬼哭的嘯聲!」
  幻刀自地面爬起,面色仍然死灰,好像生了—場大病似的追魂筆等人,急問:「真的是
他?你們能確定?」
  「絕對不會錯!」妹妹杜玉珍肯定地啞聲道:「當他被我們捉來時,侄女就看出他的體
型很像那個救我們的蒙面人,但亦只是懷疑而已。可是剛才聽到了那聲喊聲後,才確定是
他。天啊,我們對他卻恩將仇報……」
  七星劍卻呆住了,半晌苦笑:「這個誤會卻是大了!唉……」
  「就算他是救了你們兄妹的那個蒙面人,但誰又能保證他是在先與坐山虎那些人串通好
的,故意捨身相救示好,以取信你們,以掩飾真正的陰謀!」
  幻刀乖戾地為自己辯護.一個性情剛愎自命不凡的人,做事極少能替別人著想.做錯了
也不容易認錯。這種人一旦發現自己的錯誤時有兩種反映,—是暗中設法掩飾,—是在明裡
歪曲爭辯,死不認錯,聲音越大,錯誤也越大。
  幻刀目前正是如此.
  山莊前廳的屋頂上,兩個黑影突然長身而起。
  「我這旁觀的老酒鬼卻能保證,他絕對沒與坐山虎等人勾結。」蓬頭散髮,身背大葫
蘆,手上有根竹杖的老頭子大聲叫:「南京將有禍事了,七星山莊將會日子難過……」
  密室中人影似電光流矢,狂野地飛奔猛撲兩個自稱老酒鬼的大小黑影,聲勢極為兇猛。
  老酒鬼不能再叫嚷了,向屋脊一滑,—閃不見,溜之大吉。
  金刀司徒燕不禁暗暗歎息,堂堂武林九大高手名宿,居然是非不明,黑白不分。心中暗
暗決定日後與他保持適當距離,以免受人唾罵!
  自大明太祖廢除宰相制度,改設「殿閣大學士」擔任皇帝秘書以來,逐漸受到皇帝的依
賴,命以協助處理政務,甚得皇帝的寵愛.
  在地方則仍沿用「行省制」,但將「行中書省」改名為「承宣佈政使司」簡稱「布政使
司」
  每—布政使司各設布政使(負則民政、財政),按察使(負責監視、司法),都指揮使(負
責軍事)—人,形成三權分立。
  另並經常派朝廷大員,以總督或巡撫等名義,代表皇帝巡視天下,有節制地方政府之
權。
  南京總督府位於鎮江府城。
  督府宏偉肅穆,大門不管晝夜均有四名禁軍及兩名便衣大漢站崗,警衛森然。
  四更天。
  總督的書房燈光隱隱,書房門口有四名跨刀黑衣中年大漢分兩列相對站立.
  黑影騰空扶搖直上,輕如飄絮地落在兩丈高的屋脊,不言不動,就如幽靈。
  月光下,但見來人面帶銀色面具,細眉細目,嘴角一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望
之令人心底生寒。
  剎那間,暗中四周角落撲出五條黑影,扭身騰空飛昇屋頂,立即兵刃齊出對銀面人完成
包圍,隨時皆可發起攻擊。
  為首的中年大漢沉聲低喝:「何人大膽竟敢夜闖總督府?報名!」
  銀面人沉聲道:「草野之民,有要事求見總督大人,請各位代為通報!」
  「大膽!」為首中年大漢怒喝:「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要想晉見總督大人不難,你先
報名束手就縛!」
  「抱謙!」來人語氣平靜:「我的身份要見到總督後才能表明,我也不能自縛.各位既
然不予通報,那我只好自己進去了.」
  為首中年大漢神色一緊,手中狹鋒刀斜斜上,光華奪目。
  一聲暗號,刀發霹靂,無畏地切入.其他四人亦配合陣勢發起進攻。
  銀面人的身形就在刀光聚合前的—剎那消失了,卻已突然
  在書房門外幻現,背手而立,似無強行入房的企圖。
  為首中年大漢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在五個—等一的高手合擊下,就是當今九大高手
排名第一的九現雲龍關山月,也不可能身免於難.而銀面人則能毫髮無傷地脫出刀陣,而且
根本弄不清楚他是如何逸走的.
  原本在書房擔任警衛的四名大漢,—聲刀吟,四把雁翎刀同時出鞘,每把刀都精光如—
泓秋水,光可鑒人,鋒利無比.
  四大漢兩前兩後,形成進可攻,退可守的四象刀陣,刀吟隱隱如龍吟虎嘯,冷氣森森。
  「住手!」一生直穿耳膜的朗喝傳來,接著自書房中步出一位國字臉,雙目炯炯有神,
氣度威嚴,留八字鬍的藍袍中年人.他身後跟隨著一名身材雄偉,滿臉虯鬚,手提降魔杵的
壯漢.
  藍袍中年人揮手示意四大護衛退開,毫無畏色地面對銀面人道:「我就是李士傑,請聞
壯士來意為何?」
  銀面人沉靜地說:「大人能否允准草民進入書房後再稟知?」
  要知總督書房是他平日處理公務的地方,乃軍事重地,對銀面人的要求,總督正在沉吟
考慮是否容許……
  那知隨總督現身一言末發的虯鬚大漢,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突變,—跨步擋在銀
面人與總督之間.
  「大人請速退入房中.」他以惶恐的口氣喝道:「汪領班立即護衛大人安全.其他人員
速結陣阻截,誰要讓來人越雷池一步將以軍法從事.」
  九個人立即在書房門口前編成三角形攻擊群,可見平日訓練有素.那位上前攔阻銀面人
的中年大漢汪領班,立即護衛總督退入書房.
  但總督僅退至書房三步即停步,鎮定地問虯鬚大漢:「宋副統領,你是否認識那位壯
士?我想他並無惡意.」
  虯鬚大漢雙目仍緊盯著銀面人神色緊張地回答:「大人,卑職並不認識來人。但對他所
戴的面具.江湖人士卻傳聞已久。他是當今武林最神秘、最強悍、最可怕的超級殺手報應使
者.誰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他今晚戴面具出現在府中,就表示將執行殺人任務!」
  總督迷惑地道:「可是本官與江湖人士並無任何恩怨呀!他怎會找上本官呢?」
  銀面人心中不由暗暗後悔,他原本想以面具來掩飾本來面目,以免別人發現他來總督
府。但卻想不到府中居然有人認出了報應使者的面具,真是弄巧反拙.
  當即摘下面具,並向總督含笑抱拳見禮:「李大春,尚記得沈野否?」
  總督聞言—怔,繼之虎目一亮,欣喜萬狀地邁步上前:「李士傑扣見侯爺!」語落準備
行大禮。
  沈野快步上前托住總督的雙臂:「大人千萬莫折煞草民了,三個月不見,大人安好?」
  總督極力掙扎要行大禮,並急聲道:「侯爺,禮不可廢。這是皇上的旨意,何況下官是
陳閣老的門生.怎敢違背皇上的旨意與陳閣老的囑咐呢?」
  「大人如果仍然堅持,草民立即掉頭走人!」沈野正色地道。
  總督無奈,只好一再謝罪,立即請沈野進入書房上座,並囑咐眾護衛不准洩露沈野的身
份,以及來過總督府,同時命汪領班加強督府警戒。
  沈野與總督在書房中分賓主落坐,那虯鬚大漢則打橫坐在書桌旁。
  侍從獻上香茗後,總督起身介紹:「侯爺,下官身旁這位是京師龍驤衛的宋其宋副統
領。」
  未待沈野有所表示,接著向虯鬚大漢道:「宋副統領,快扣見皇上新近御封的武侯沈侯
爺!」
  虯鬚大漢立即起立邁步上前向沈野行了大禮。
  沈野欲阻不及,急步上前將虯鬚大漢扶起.連道不敢,並訝然道:「假如在下沒走眼,
閣下該是早年威震北地的擎天杵宋前輩吧!晚輩不敢當前輩的大禮。」
  「那是卑職昔日在江湖的匪號,不敢當侯爺如此稱呼。」擎天杵恭聲回答:「侯爺,卑
職目前任職官方.不但皇上有旨下達文武百官,就是在官場倫理上也該如此.請侯爺萬勿謙
辭。」
  「在下那裡是什麼真的武侯,這只是權宜措施,你們切勿當真。」沈野有些哭笑不得,
這都是家師出的餿主意。他的本意是希望在下以私人身份幫助他的族侄,亦就是文淵閣大學
士陳閣老,偵察他外甥被人設計染上毒癮而被勒索之事,不希望在下介入官方之偵查。可是
皇帝卻命陳閣老轉達要求在下並案偵查方面大員染上毒癮之事。家師原本要拒絕,但中間夾
了一個陳閣老,怕他為難所以故意出了個難題,表示以我—個平民身份,怎能參與官方事
務?何況參與調查的成員都是朝廷大員,除非我具有爵位,始能有權偵查,目的希望皇帝知
難而退。誰知當陳閣老向他啟奏後,他居然滿口答應,封了個什麼威武候給我。並且還表
示,如果家師願意,他將封家師為鎮國公呢!這下可好,搞得家師哭笑不得,亦無話可說
了,我也只好很倒霉地將威武侯的頭銜,硬著頭皮頂了下來。好在這只是—個空銜,並且是
暫時性的,也沒實權,否則我會急得上吊。」
  總督卻以怪怪的眼神瞥了沈野—眼,似笑非笑:「侯爺你該知道君天戲言吧!皇上說出
的話怎能不算?您那爵位不但不是臨時性的,而且是世襲的,將來您的子子孫孫亦是侯爵。
至於您說沒有實權。不信您去天下各地的都指揮司及布政司調動官兵或治安人員看看,看誰
敢抗命?何況您還有—塊御賜玉珮,就如皇上親臨,天下文武百官誰敢抗旨?」
  沈野不由聽得怔住了,半晌始苦笑道:「想不到皇帝會玩真的!辦完這檔子事後,在下
就將玉珮交給家師,由他和陳閣老傷腦筋去;我仍做我的江湖浪子,遨遊四海。因此,你們
千萬別再侯爺侯爺的稱呼我!」
  總督沉吟了一下:「我看這樣好啦,我比侯爺癡長個幾十歲,在非正式場合我就稱忸怩
一聲賢弟,但正式場合則必須稱侯爺,你我都是男子漢,就這樣說定了。至於你與宋副統領
之間的稱呼,你自己去協調吧!」
  沈野和宋副統領也不便再堅持;只好苦笑了笑:「小弟遵命。「
  總督大喜.立命廚下送來三份點心,沈野巳折騰了一夜,也確實餓了,老實不客氣的將
那份點心—掃而光.
  總督一面進食一面說道:「兄弟,愚兄此次蒙陳閣老恩准,分別派遣龍驤衛的宋副統領
及鷹揚衛的凌副統領,各率兩衛勇士三十名來支援偵查。經過三個月的布線,已發現湖廣佈
政使及此地的都指揮使都已染上毒癮,可是卻始終未發現傳送毒品的人,可見他們的組織甚
為嚴密。」
  「你們的監視網會不會有漏洞?」
  「絕對不會,兩衛的勇士及密探,均采全天候監視,不可能會有漏洞。」
  沈野也深覺奇怪,於是陷入沉思。
  龍驤、鷹揚兩衛人才濟濟,兩衛的勇士與密探名震天下.平時協助拱衛京師安全,有特
殊狀況時,才派遣外地,負責偵查、緝拿、襲擊等任務.
  龍驤衛勇士武功走剛猛路子,鷹揚衛勇士武功走陰柔路子,長於暗器與輕功,兩衛的
每—勇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0-7-5 11:45:24 |只看該作者
  去年泰山賊勾結流寇,四處掠劫,搞得山東境內雞犬不寧,地方官府束手無策,雖曾調
動官兵圍剿,但均無功而返.最後朝廷出動龍驤、鷹揚兩衛勇士七十二員,—旬之內擊殺賊
首二十四人,殲滅賊眾與流寇五百餘眾,威震天下.
  沈野沉吟了—會:「大哥,你看問題會不會出現在布政使司及都指揮使司內部?例如那
些當事人的家眷、侍從、僕役等親近之人。」
  總督目光一亮:「啊!我怎麼沒想到這—點?不但有可能.而且可能非常之大!」立即
轉首道:「宋副統領,我看我們要調整偵查方向與佈署了。難怪兩衛勇士日夜監視他們的府
衙官邸,始終沒有發現可疑的人物接近。明天凌副統領回來後,我們好好商議一下。」
  擎天杵恭聲應是。
  總督交代完畢後,轉向沈野:「兄弟,你對江湖人士的偵查有無進展?」
  「小弟接辦本案後,陳閣老之外甥已被藥王老前輩帶往秘密所醫治。雖然目前勉強控制
住毒癮,但因他已捲離住處,那神秘人物亦未再繼續送藥,致使失去偵查線索,小弟等於在
京師白耗了三個月。最後想到陳閣老之外甥是在南京結識那個女郎而染上毒癮的,所以就來
南京碰碰運氣……接著他將來南京後先後兩次被擄劫,以及無意中發現幻刀服用藥物的顏
色,大小與香氣,均與陳閣老外甥所服的毒品相同等說了一遍。他最後強調:「小弟打算以
向幻刀討還公道為藉口,循線追下去,慢慢挖出它的老根來!」
  總督接口道:「江湖中事愚兄不熟悉,一切均由賢弟自己作主,如果需要人手支援,龍
驤及鷹揚勇士隨時由你調度。」
  「憑侯爺那身超絕的武功,根本不需人手支援,他一個人可當千百人之用。不過侯爺如
需隨從及聯絡人手,卑職願第一個毛遂自庶!」擎天杵以期望的語氣說。
  「在下怎敢,宋前輩你別折了我啊!目前尚不需人手,日後如有需要,當請前輩派人支
持。」
  「宋副統領,剛才在書房外,你說我兄弟是什麼最神秘、最強悍、最可怕的超級殺手的
報應使者,這是怎麼回事?」總督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擎天杵恭聲向沈野請示:「侯爺,卑職可不可以說?」
  「那都是江湖朋友以訛傳訛。」沈野苦笑道:「那有什麼不可說的?前輩你就說與我大
哥聽吧!」
  「恕卑職放肄了!」擎天杵先向沈野告罪。
  「六年前江湖上出現了一位神秘殺手,被殺的對象不但有黑道、魔道與邪道人士;更有
許多白道人士,因此造成江湖極大的震撼。其中幾件轟動天下的大案,例如:凶名卓著的五
台七娘一夜就戮,少林掌門俗家師弟,名震江南的摩雲手父子兩人午夜飛頭,惡名滿天下的
老一代宇內凶魔黃山人魔師徒三人曝屍咸陽道,以及凶狠殘暴的關中三十六騎,在青浦渡口
被屠殺殆盡……等等。許多高手名宿開始追查被殺者的底細,結果發現那些黑道、魔道及邪
道者固然有該殺的理由;而那些被殺的白道人士更加該殺!他們打著白道的旗號,暗中卻干
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甚至比黑道更黑!因此那些被殺者的親友都不敢輕言報仇,但暗中卻將
那神秘殺手恨之人骨。他們曾組成搜撲小組在江湖中追查了好幾年,卻一無所獲。因為他每
次執行殺人任務時,都帶上銀色面具,誰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擎天杵停了一停,喝了一口茶。
  「他受雇殺人有兩個特點,一為從不向善良而不富有的客戶索酬勞,反而向被殺者索傭
金,一為絕不向正人君子義士下手。因此江湖中奉送他報應使者的綽號,確實使許多心懷鬼
胎,壞事做絕的人心驚肉跳,怕會有一天報應使者會找上頭來。不過有一件事令人非常迷
惑,當某些人被殺之後,他的庫銀必被搬運一空。可是不出幾天,附近的災區、卑田院及惠
民藥局,必然出現有無名氏名義捐獻巨額金銀。這是否亦是報應使者的傑作?只有他自己明
白了。」
  他一口氣說到這裡,笑了笑道:「這都是江湖上流傳的事跡卑職亦僅知那麼多了。」
  總督面露敬佩神色:「我雖是朝廷命官,但亦不得不承認你是正義使者,老實說,朝廷
的律法不但無法制裁惡人保護善良,反而更助長惡人的氣焰。你這位報應使者確實為江湖做
了不少善事,我以你為榮!」
  「大哥,你可別這樣說。我那有如宋前輩所說的那樣子,簡直成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
薩呢!說不定各地官府在暗中通緝我呢?」
  「侯爺!這都是江湖上交相流傳的事跡,卑職可沒有加油添醋!」擎天杵正色地表示。
繼之苦笑道:「但您那屠殺的手段確實使那些江湖敗類哧死了!卑職那些江湖朋友對你是又
敬又怕。深伯—個不小心,有什麼事落入您的眼中,那就慘了。至於官府方面,倒未曾聽說
過對您採取什麼行動。一無苦主,二無原告,他們如何採取行動。連天下兩大名捕活報應與
八臂金剛也只有看著搖頭的份。除非他們的功力比黃山人魔強上十倍,比摩雲手強上百
倍!」
  沈野無奈地笑道:「家師乃修道之士,在我踏入江湖策修外劫之時,曾告訴我一句話,
那就是做任何事,但求心安就可。因此,我在江湖上所作所為,始終堅守著這句話的精義,
或許在手段上過於激烈,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這幾年來天下洶洶,如以孔夫子那套道德規
范來行諸天下.已無可能,必須以雷霆手段,才能壓住那些牛鬼蛇神。我想家師也同意我的
做法,否則,他老人家早就下山來剝我的皮了!我有個請求,請前輩令督府內屬下,勿將我
的身份洩出去,否則將會影響以後偵察工作。」
  「侯爺請放心,卑職這就下去交代他們。」於是向沈野及總督分別行禮後告退。
  沈野目注他消失於門外,感歎地道:「朝廷中確實是臥虎藏龍,連擎天杵這種獨來獨往
的怪傑,居然亦報效官府。大哥,你可能不知道他在武林中的聲威呢!不但在北六省他的名
字可止小兒夜哭,就是在整個江湖亦是舉足輕重的風雲人物!其功力之深厚,可比擬當今天
下九大高手中的二、三名呢!「我倒是不曉得他在江湖上有那麼大的聲威!不過自他擔任副
統領以來,確實立了不少功勞呢!」
  總督大感驚奇。
  突又話鋒一轉,「兄弟,你可曾聽說過塞外飛龍與孤客這兩個人嗎?」
  「怎麼不知道」他奇怪總督怎會提出這個問題:「塞外飛龍龍千里、弧客獨孤長風,他
們都是老—輩的高手名宿,三十年前的風雲人物。這兩個老怪物個性怪癖,心狠手辣,殺人
如屠狗,是兩個掛了招牌的老殺才!大哥為何突然提起他們?」
  總督笑吟吟地道:「你把他們形容得如此模樣,他們如知道了會不高興的!你可知道他
們的近況?」
  「這些老怪物像孤魂野鬼,小弟怎會知道他們的行蹤?恐怕當今江湖人士亦很少有人知
道他們在何方落腳呢!」沈野搖頭表示不知。
  總督神秘地笑了笑:「他們目前都在京師,龍千里是龍驤衛的統領,獨孤長風是鷹揚衛
的統領,你沒想到吧!」
  「什麼?這兩個老殺才居然會投效官方?」他驚歎萬分:「難怪龍驤、鷹揚兩衛的武功
一剛一柔,原來是他倆訓練出來的,江湖人士恐怕都沒想到,目前他倆都在京師?」
  「獨孤統領坐鎮京師,龍統領則已親赴南京,過幾天你就可見到他了。」
  「大哥,小弟想現在就回府城,如果有事找我,必須派人化裝為平民,假如小弟外出,
可在櫃台留話。至於小弟來督府大概都在夜間,我會越牆而進,大哥事先不必交代警衛,以
免被有心人知悉。」
  置杯而起,總督相送出書房外,目送沈野越屋而走。
  午時初。
  平安賓館大廳附設的食堂,僅有三成多食客,氣氛有些異常,似乎沒有平日那樣熙嚷吵
雜,亦聽不到店伙平日叫酒送菜的吆喝聲。
  黃店東自上午開始就在門口,不時地向店外張目四望,好像有所期待什麼。
  當看到沈野青衫飄飄地自對面街角轉出來時,雖然已在意料中,但仍十分震驚,心中像
有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
  「午安,黃東主!」沈野一臉邪笑地向黃東主打招呼:「看你的樣子,莫非是在迎接什
麼貴人?」
  「沈爺您好!」黃店東油光水滑的胖臉上,硬擠出一絲勉強的笑意:「您……您回來
了。」。
  「人是回來了,但魂卻沒回來!」沈野臉上邪笑更濃,黃東主你是希望我回來呢?還是
永遠不回來?」
  「沈爺您說笑了!」他滿面惶恐並帶歉意地道:「平安回來就好,您還沒用餐吧?快請
裡邊坐,在下置酒為您壓驚!」將沈野引至靠窗的一桌,並命店伙;立即上菜,他則打橫相
陪,似乎一切都早已準備好。
  黃店東先一連喝了三杯,向沈野表示萬分歉意,未能盡到照顧旅客之責。
  「黃店主,在下是讀書人,照說不該迷信,但卻又不得不信要不是你的客店風水不好,
就是我沖了那位值日太歲!」他回敬了黃店東一杯後,大著嗓門說「要不然怎麼在貴店一再
莫名其妙被人擄劫呢!我又不是活寶?」
  「沈爺!您請息怒!我想這可能是誤會……」黃店東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誤會!屁的誤會!這些狗東西,打著俠義道的旗子,做出事來卻比黑道更黑!他們好
狠毒的心,派人公然在客店中用移神大法將我擄到七星山莊。那個什麼狗屁的天下九大高手
幻刀朱君豪,先以分筋錯骨法對我用刑後,還要用那絕子絕孫的七陰手法對付我。最後又與
那個同列九大高手的追魂筆與七星莊莊主七星劍聯手向我一個無辜的江湖後輩圍攻,天理何
在?」他愈說愈火,嗓門大得連大街外都聽得到,「他娘的,我又沒踩踏他們的祖墳,也沒
燒了他們的房子,更沒勾引他們的妻子!憑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已受夠了,自現在起,如
再有那些不開眼的東西也向我動手動腳,非廢了他不可!」
  「好!罵得好!我老酒瘋好久沒有聽到過這種有膽氣的清越之聲了,值得幹一杯,值得
鼓掌。」聲音發自靠牆的一桌,那是一老—小.
  老者蓬頭散髮,身邊長凳有一個大型酒葫蘆,桌邊靠站一枝青竹杖,正在仰首將一大碗
倒入喉中。小的年約十二三歲,像個小流浪漢,臉色蒼黃,卻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正在用
手拍掌呢!
  黃東主見狀心中大呼不妙,匆匆離席進了櫃台。
  靠門邊一桌坐著三個氣度威嚴的中年食客,自沈野用大嗓門叫罵後,臉色就開始變得很
難看。三雙鷹目冷電四射地盯著他,像要吃人。最後見他愈罵愈不像話,居然還有人鼓掌叫
好。
  砰一聲怪響,那位面陰沉的中年人拍桌而起,受不了啦!吹鬍瞪眼大踏步到了沈野的桌
旁,鷹目中冷電四射。
  「你這小輩未免太狂了!」這人殺氣騰騰厲聲說:「七星山莊是俠義道武林世家,幻刀
與追魂筆是天下九大高手的俠義名宿。對頭一定是江湖上的三濫歹徒惡棍,俠義道的公敵,
人人皆可誅之的牛鬼蛇神。小輩,你就是那個與黑道豪霸坐山虎等人勾結,陰謀計算七星山
莊的姓沈下三濫……」
  沈野倏然而起,左手一伸.有如電光一閃,劈胸抓住了對方的領口。
  「劈啪劈啪……」四記陰陽耳光,把中年人的話打回咽喉,口中溢血,斷牙跳出口外。
  「跪下!」沈野沉喝。
  「呢……呃哎……」中年大漢的腦袋被扣住往下壓,怎能不跪?頭被貼地壓牢,嘴巴鼻
子抵得死緊,想叫也發不出多少聲音。
  變化太快,誰也無法看清是如何發生的。
  「嘩……」
  整座食廳的旅客驚叫。
  「老天爺!」老酒鬼不再瘋瘋顛顛了,臉色不正常,嗓音也有點走祥,用仍然難以置信
的目光盯著沈野:「你小伙子三下兩個粗俗的手法,把威震江湖拳劍絕世的九華三煞劍尚天
林,整治得像條死狗,這怎麼可能?尚老大!你是不是在滿地找牙?」
  最後兩句話,總算又恢復瘋瘋顛顛了。
  天煞劍那能找牙?僅手足虛脫的亂動而已。
  事情變化得太快,天煞劍的兩個同伴地煞劍與人煞劍,也沒想到老大—上去會有這種結
果?
  兩人—晃身到了沈野面前,劍吟聲中雙劍同時出鞘,齊指沈野:「小輩,放手!」
  沈野隨手將天煞劍腰間的配劍抽出,劍尖突發刺目奇光,輕雷殷殷,臉色一沉:「衝上
來!我替你們從江湖除名!」
  兩人看見他手中之劍出現異象.臉色突變,躊躇不前,勇氣迅速消失。
  「放了我們大哥,我們認!」兩人恨恨地說。
  沈野將劍插回天煞劍腰間劍鞘內,左手將他提起,推向兩人,冷叱:「滾!」
  兩人扶住天煞蹣跚地行向店門,並狠狠地盯了老酒鬼一眼:「原來是名滿武林的怪傑酒
狂在背後為這小輩撐腰,難怪他目中無人,膽大包天!」
  「放你媽的十七八個連環屁!之前我老酒鬼根本沒見過他,那小伙子會用到別人替他撐
腰?你們別臉上貼金了。我老酒鬼喜歡在旁打落水狗倒是真的,怎麼?你們莫非要和我老酒
鬼鬆鬆筋?」老怪傑出口葷素齊全,真沒有老前輩的風度。
  九華三煞劍得幾乎吐血,但又不敢妄動。
  「哎喲!九華三煞劍好可憐啊!遭了什麼禍事了?尚大劍客怎麼像條病狗一樣.」銀鈴
般的聲音響自後院至食堂助通道口,接著出現了一前兩後三個美女郎.
  前頭的那位身著黑色絲質勁裝,腰佩寶光四射的寶劍,同色絲質披風,艷火照人,媚力
四射,美得像朵高貴的牡丹花.
  後面兩位是侍女打扮,穿白色勁裝佩劍,面貌身材都有火一般的熱力和媚力。
  地煞劍恨恨地瞪了黑衣女郎一眼:「黑魅韓娜,你儘管諷刺吧,你給我牢牢記住,日後
如果落在我們兄弟手上,就有你的樂子受了!」
  黑魅那如花的媚笑突然消失了,美目中暴射出兩道寒光懾人.
  「地煞劍,別忘了你是武林俠義名宿,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有失風度的狗屁
話,難怪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來到平安館自取其辱。」酒狂在旁怒斥道。
  地煞劍滿面紅雲,與同伴扶著天煞劍匆匆溜出店外,以免繼續受辱.
  黑魅帶著侍女蓮步輕移走向酒狂食桌,嬌聲道:「楚老爺子,您一向可好?何時來南京
的?」
  「老酒鬼非常不好,這次來南京是避難的。」酒狂喝了口酒歎氣道。
  「江湖上誰敢找您的麻煩?您不找別人就阿弦陀佛了!避什麼難?」黑魅以難以置信的
語氣說。
  「我老酒鬼已經是入土大半的人了,在湖廣居然被風神會那批牛鬼蛇神盯上,要禮聘我
為該會的客聊。老酒鬼獨來獨往慣了,怎麼拿馬枷鎖往身上套?結果被該會的四殺天王中的
玄武天王率領一批混蛋追躡不休,只好逃到南京來避難。」酒狂無奈地苦笑。
  風神會是一個神秘的血腥組合,恐嚇勒索無所不為,他們的會主迄今沒人知道是誰。去
年該地曾派人來南京遊說七星劍及昊天神劍入會,被他們拒絕了,他們終究是俠義名宿.當
然不屑參加這種血腥組合。」
  「狗屈的快義名宿!昊天神劍勉強可算,但七星劍就有辱俠義兩字。他居然夥同名列天
下九大高手的幻刀與追魂筆等人,公開在客店擄劫無辜的人,以惡毒的手法刑求,簡直比黑
道還黑,呸!」酒狂不屑地說。
  「居然有這種事?那被擄的倒霉鬼是誰?」黑魅驚訝地問。
  「那個倒霉鬼就是我這個三流江湖混混!韓姑娘別來無恙!」沈野笑吟吟地置杯而起,
轉身向他打招呼。
  黑魅聞言轉首,突然驚喜地嬌呼:「啊!沈公子,怎會是你?」
  她急忙上前,毫無顧忌地拉著沈野的手臂,走向酒狂那桌入座。她的兩位美侍女追星、
逸電上前向沈野見禮請安後,在鄰桌另叫酒菜進食.
  沈野虔誠地向酒狂抱拳:「謝謝老前輩剛才仗義執言。」
  酒狂先介紹了那位寶貝徒弟訾小乙後,醉眼直瞪著沈野:「小伙子,少來這一套!你究
竟是人是鬼?」
  黑魅嬌聲大笑:「他當然是人,是個冒充斯文的江湖人。可惜只粗通拳腳,連第三流的
高手都擠不上。老爺子,剛才是怎麼回事?是您教訓了九華三煞劍?」。
  「我老酒鬼算那裸蔥?我那敢教訓三煞劍!」酒狂洩氣地說:「是這位扮豬吃老虎的小
子幹的好事!赤手空拳三下兩下就將天煞劍弄得像條死狗。姑奶奶,你居然說他連三流人物
都擠不上,那我老酒鬼豈非成了第九流的江湖混混了.」
  「他?」黑魅驚地呆住了,但立即媚目一轉,向沈野嬌聲不依:「好呀!沈兄!你真的
會裝呀!那次愛河南鄭州先破我買賣,最後又救了我的蒙面人—定是你!對不對?我不管,
你要賠我。」
  「賠什麼?」沈野邪笑道。
  「我殺追風刀的花紅是五百兩銀子,被你破壞了買賣,你當然更賠我!」黑魅毫無顧及
地擰了他—下.
  「誰叫你事先不打聽清楚,就接下那筆買賣的.我是為你保住名殺手的令名,沒讓你砸
了招牌,你該謝我才是,居然還要我賠?真是好人難做呀!」
  「我怎麼知道其中還有那麼大的內幕?只聽那中間人說那家母子謀財害命,並請追風刀
作保鏢,只要殺了追風刀就可獲得五百兩花紅,因此我就一口答應了,想不到生意被人破壞
了.第二夜再去時,卻碰上了天下九大高手中排名第二三名的十方游僧與飛熊,要不是
你……那蒙面人相救……我不管啦,你非賠償我的損失不可!」
  沈野對這位黑魅確有好感,人長得美卻又大方,不像—般女孩子扭扭捏捏,裝腔作勢
的。
  「好好我賠,今晚請你宵夜,明後天請你游莫愁湖、幕府山,或游太湖.總可以了
吧!」沈野被她逼得沒有辦法。」
  「這還差不多!」黑魅嬌笑道。回頭一看小酒鬼訾小乙在偷笑並做鬼臉,立即美目一
瞪:「小鬼,你笑什麼?皮癢了是不是?」
  訾小乙哧得一縮脖子,一伸舌頭,嚅嚅地道:「黑魅姐姐,俗語說:破人買賣就同殺父
母。你是江湖上的名女殺手.沈公子破了你的買賣.你為何不但不找他算帳,還對他有說有
笑,所以我覺得奇怪又好笑!」
  黑魅臉紅紅地起身,要打小酒鬼,卻被沈野伸手攔住了。
  酒狂氣得笑罵道:「小鬼,你是越來越笨了!連男女相悅的道理都不懂。我怎麼那麼倒
楣,天下小鬼何止千萬,偏偏收你這個笨蛋為徒弟。」
  「師父,您也聰明不到那裡去,所以才收我這個笨蛋呀!您真以為我不懂?我是故意羞
羞黑魅姐姐的.」師徒倆沒大沒小的,可見平日鬧慣了。
  正在說笑間,食廳門口進來了兩位食客.
  黃店東眼尖,及時攔住了上前招呼的店伙,心中又是叫天.
  兩人用目光掃視了全廳後,直向沈野而來.
  為首的是身材矮小,目光冷峻,膚色泛青,留山羊鬍的老者.他走近沈野身旁神情傲慢
地說:「沈老弟,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野神色平靜地道:「閣下何人?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話在此說就可以。」
  老者瞥了酒狂及黑魅一眼:「老夫胡磊,奉敝長上之命,要與老弟談談合作對付七星山
莊之事。」
  沈野淡淡地道:「哦!原來是鼎鼎大名天下三大煞神中的荊山煞神胡老前輩,失敬失
敬,不知貴長上是誰?為何要與在下合作?」
  荊山煞神見沈野愛理不理,對他這位在武林中位高輩重的魔道前輩,並沒有多大敬意,
不由怒火漸升,口氣漸漸不耐:「老夫的長上是白虎天王,因看不慣七星劍武斷是非,對你
刑求;同時本會與七星山莊有前債未清,所以要與你合作,你最好是答應!」
  「老前輩,你要搞清楚!在下與七星劍之間的恩怨,我自己會解決,用不著別人介
入。」沈野沉聲道:「何況貴長上是風神會四殺天王之—,凶狠殘暴,我這個江湖混混,心
中害怕,實在不敢高攀,你另請高明吧!」
  「什麼?小輩,你居然拒絕本會的要求?你好大的膽子,你說一聲不願試試!」荊山煞
神語氣凶厲的叫道。
  『老煞神,你莫非是耳背聽不清楚在下的話?」他毫不在意煞神的威脅,慢慢站起來對
老煞神:「在下再說一遍,你可以走了,走了就不要再回來。」
  酒狂師徒及黑魅一聽對方是老煞神,早巳起身份開採取戒備,追星、逸電兩女亦迅速搶
至黑魅身旁。
  荊山煞神根本無視酒狂及黑魅等人的行動。
  他目射凶光,滿面殺氣:「小輩,老夫受命來此找你,心中已感萬分委屈了。」他右手
徐徐按上腰間的劍把:「你居然不識抬舉.目中無人.
  傳說你能在七星劍、幻刀及追魂筆等三人聯手突襲之下能全身而退,老夫卻不相信,我
要……」
  「老煞神,你最好什麼都別要。」沈野搶著說:「你如果想在客店公然拔劍行兇,你要
的必定是一付棺材。對付存心想殺我的人,我是不會客氣的.對你們這些宇內凶魔.唯一的
手段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你拔劍吧!」
  他右手一伸,冷笑著道:「我替你從江湖除名。」
  他屹立如山,伸出的手掌並未收回,直瞪著矮了一個頭的荊山煞神;眼神漸變,瞳孔似
乎在慢慢擴大,更黑更亮、更深邃.煥發出一陣奇光,一種會讓對方心悸的奇異光芒。
  右手掌心湧現出一波波銀色的波紋,漸漸擴大成爛銀色的圓圈,在掌心中流轉。
  荊山煞神大吃一驚,臉部突然失去了血色,原來銳利的目光,變得畏縮、驚恐、無助。
握住劍把的手也自然鬆開無力的下垂.
  他驚怖萬狀的慢慢後退,當退到店門口時,突然像見了鬼般扭頭狂奔出店.連摔了兩
跤.跌倒了再爬起來,發狂地向街南飛奔.他那個同伴亦緊隨在他身後奔逃,片刻就消失在
街尾了。
  酒狂師徒及黑魅主婢不由看呆了,好久才神魂入竅.似乎不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是真
的。
  酒狂啞著嗓子:「老天爺!這是真的嗎?小伙子,你是用什麼法寶將那老煞哧得臉無人
色,像喪家之犬一股逃走的?」
  沈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掌心的爛銀色漸漸隱去,恢復了原來的肉紅色。
  他轉首向酒狂笑了笑:「晚輩那有什麼法寶能哧得老煞神大概是他認出了老前輩及黑魅
姑娘的身份,怕咱們聯手,所以匆匆溜走了。」
  酒狂怪叫:「小伙子,你少打馬屁!當這老煞神自報名號後老酒鬼心中就—直在發毛。
老實說,我酒鬼是有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叫我打爛仗,那是我的拿手好戲,但如叫我面對這
個老煞神,我真沒那份勇氣!你少給我打太極拳,你不說沒關係.我老酒鬼是有名的陰魂不
散,我會慢慢挖出你的老根來!」
  沈拚命埋頭進食,當作沒聽到,懶得與他胡纏。
  兩天來沈野偕黑魅主婢三人遊遍了府城附近的名勝。
  黑魅是個好遊伴,見聞廣博,對各地的名勝典故,如數家珍人又長得美艷絕倫,笑語如
珠,沈野似乎已忘卻向七星山莊討回公道之事,全力放鬆自己,忘情於山水之間。
  時近黃昏。
  沈野與黑魅等人正泛舟於莫愁湖上。
  黑魅今天打扮得極為出色,像個名門閨秀,完全消失了女殺手的形象,美得令人屏息。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0-7-5 11:53:24 |只看該作者
第 三 章 九流混混
  美好的侗體曲線在黑色的春衫羅裙外,呈現出極為動人的線條。
  而沈野的穿著就未免有些煞風景了,雖然亦是—襲育衫,但卻將長衫衣抉塞在腰帶上,
臉上浮現出邪邪的笑意,像個混口食的江湖浪人,那有一絲原來書生的形象與氣質.
  「阿!好美的景象,沈兄你快看。」
  黑魅嬌叫著拉住沉思中沈野的胳臂.
  極西正有最後一抹霞光自去端灑下,那霞光絢爛得淒涼,迷幻得朦朧。
  「這就是今天陪你來的最主要的目的.」
  「怎麼說?」
  讓你看看莫愁湖的晚霞,它究竟有沒有比古代的美女虞莫愁美呀!」
  「沈大哥。」她不著痕跡地改變稱呼:「我曾在泰山看過出,也曾在洱海看過落日.但
為什麼都沒有莫愁湖的晚霞美呢?」
  「這是與氣候節令及地形有關,就是在這裡也並不是每天都能看得到這種美好的景
象。」
  那為什麼晚霞總比早晨美呢?她柔柔地問.
  「這個問題我亦曾想過很久,我想應該是這樣的.」她收回凝視天際的雙目:「因為黃
昏正是大地需要安眠的時候,也是一段生命的象徵;但顯然它們對這個世界與空間都極為依
戀.
  所以,它們慢慢的去,不捨的去,這時,它仍真擎感情的流露,一切才會顯得美.美得
淒迷。
  天下的萬事萬物,有許多往往也是只有在終結的時候,才會發現它的至真至美在何處,
因為要過去的不用再保留了。
  沈野的神情有些怪異,眼中有熱切的光芒,但卻又有一些不易覺察的惆悵。
  「這麼說你也喜歡黃昏?」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愛上了黃昏了,我喜歡他那一股靜靜的,卻又含著哀傷的美。
它使人感到孤寂,也使人珍惜過去的日子,它散發著冷瑟,更在冷瑟中透露著迷惘,一種無
所適從的迷惘……」
  黑魅怔怔地看著他,似乎在看—個非常陌生的人.
  「沈大哥。」她非常驚訝地說:「想不到你對人生及事物的看法有那麼深刻!像—個飽
歷風霜對世事已漠然的世外之人.但你的氣度與風格卻又像傲嘯江湖的怪傑.這是真的
嗎?」
  「韓妨娘……」
  「我叫韓娜,我叫你沈大哥。」黑魅認真地說.
  「好吧!我就叫你小娜。」他苦笑了笑:「凡人都有兩張面具,一張對人,一張對自
己。我是人,當然亦不例外,甚至於有三張四張面具,否則,豈不活得太辛苦了。
  我曾苦讀經書,也曾中過舉,但卻投身在這個大染缸般的江湖中.連我自己都不相
信。」
  「文武兩途是兩個極端,但你卻能習慣,小妹非常欽佩你的適應能力!」
  你太抬舉了我。」他無可奈何地說:「人這—生中,有許多事是永遠無法習慣的,譬如
殺伐、爭鬥、死亡等等.
  但是不習慣卻難為逃避現實的藉口.只要被逼到那樣的環境裡,要求生存,就必須適應
一定的生存法則,久而久之,也就麻痺了、冷漠了。
  這卻僅能解釋做自我的壓制與強迫,若說習慣,未免就可悲了。」
  黑魅那雙美目突然射出萬縷柔情,緊緊凝注在沈野的臉上。
  但他以無所覺地凝視天際那最後—抹霞光,臉上神色百變.
  「啊!快看,好漂亮的—艘遊艇!」侍女追星摹地驚叫。
  眾人聞聲回首,在左後方三丈處的湖面上,一艘紅白相間的大型遊艇,正以高速接近他
們所坐的小艇.
  那艘遊艇艇首的涼篷下,設有茶座,茶座上坐著—位氣度威嚴,身材魁梧,年約四旬出
頭的青年人。身後侍立著四個勁襲佩刀的大漢.
  遊艇右舷的護欄上.倚立著三位絕色的女郎。
  中間的那位白衣女郎.艷光四射,體態豐盈,平添幾分誘人的治艷與曖昧風情.
  左右兩個是侍女裝扮,但亦面目嬌美,隆胸細腰,十足成熟的體態,無限風情.
  那白衣冶艷女郎一雙媚目.先盯黑魅一陣後.再掃視沈野,似乎微微一怔,但迅即恢復
原狀。
  此刻那艘遊艇與小艇已成平行,沈野亦已看清那白衣女郎的面貌.心中不由一陣悸動.
眼神一變。雖是剎那間的變化,但已被黑魅看在眼中了.
  大遊艇很快的超越小遊艇而過,但沈野的目光仍未收回,他的腦海中正在翻騰,想起了
那夜在客店的門廊上品茗時,那如訴如泣的歌聲.那朦朧中幻現的女郎……。
  「公子、小姐。剛才的大遊艇,聽說是都指揮使的私人遊艇那位倚在舷邊欄杆的白衣女
郎,據說是指揮使夫人的孿生妹妹,她長得好美呀!他們每隔十天就出來遊湖一次,好教人
羨慕呢!
  那位健美的船長的話聲,驚醒了沈野的沉思。
  「是啊!那位白衣女郎的確是大美人,有人的魂被她勾走,到現在還沒回來呢!」黑魅
瞟了尤在望著遠去遊艇的沈野一眼話中有醋意。
  沈野不由笑道:「耍弄缸醋來吃嗎?你想到那裡去了,我是發現—件可疑的事,所以才
沉思的。」
  「什麼可疑的事?」黑魅臉紅紅地追問。
  「回去後再告訴你!」他轉首問那船婦,「你能確定那位白衣女郎真是都指揮使如夫人
的孿生妹妹嗎?」
  「沒錯,全莫愁湖的船夫都知道。公子您有沒有發現今天莫愁湖的人特別多,他們主要
的目的就是來看那艘遊艇及那位美女的!」
  「哦!這樣說起來我們的運氣和眼福都不錯呢!時間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遊艇緩緩靠岸,眾人盡興而歸。
  在後院上房的小食廳用過晚餐後,沈野應邀到黑魅房中外間客室品茗。
  「你說那夜以移神大法將你擄走的女人,就是下午遊湖時見到的那位白衣女郎,這怎麼
可能?」黑魅簡直難以置信。
  「絕對不會錯!」
  「你是憑那點認定?你的眼睛?還是你的記憶?」
  「都不是,是憑我的心靈感覺。」沈野正色道:「那是一種神得無法解釋的超靈現象,
冥冥中那種心神的波動,可傳遞某種神秘的訊息,感應出某種將發生或必然發生的變化。在
心神的脈動中,曾隱隱約約的在意識中呈現,我曾修習過玄門的玄功,所以才會有此心靈感
覺。」
  黑魅聽得一頭霧水,似懂非懂的問道:「這麼說,那她亦會有此感應?」
  「不然,除非她也修習過玄門玄功。因為接受撼動壓力波的強弱,會因個人修為的深淺
而有所不同,結果也不一樣。
  換句話說,縱使她曾修習過玄門玄功,如果功力未達到某一臨界點,就不可能有心靈的
感應,而我卻可深信她尚未達到那個程度,甚至不曾修習過那種玄功。」沈野詳細的為她解
釋:「我所奇怪的是她怎會與七星山莊扯上關係,這點必須要先弄清楚。」
  「按理說七星山莊根本與都指揮使扯不上關係的,一方是俠義道豪強,一方是官方。但
我相信你的心靈感應,老天爺!這表示著什麼?」黑魅有著毛骨悚然的感覺。
  「南京都指揮使陸炎奎,不是已染上毒癮了嗎?他如夫人的孿生妹妹居然以移神大法將
我擄走交給七星山莊。
  好傢伙,恩!有些頭緒了,我會挖出你們的老根來!」他自言自語地道。
  「沈大哥,你說什麼?」黑魅未聽清他自言自語,所以奇怪地問道。    —
  「我說我將捨弄清事情的真相。」他信口說。
  「沈大哥,你這次在南京要耽多久?。」
  「我此次來南京是替家師辦件事,時間無法預料,快則月餘,慢則一年也說不定。小
娜,你有事?」
  「我是追蹤妙手摘星那賊子而來的,但據此地的地頭蛇提供的消息,他在南京現一下身
又南遁了。
  那賊膽大包天,居然潛入我家偷走—付祖傳的玉屏風,屏風上有我家歷代祖先手澤家
譜,事非小可。

  因此,我爹娘及谷中的高手都已出動分頭追緝,我打算明天向蘇州追蹤,因此就無法幫
你的忙了.
  假如你不急,就等我回來一起行動,好嗎?」黑魅神情依依不捨
  「你快去忙你的事吧!我的事自己可以應付,你也不便插手等咱們都辦完自己的事後,
假如我仍活著.到時候再好好聚一聚。」他非常理智的說。
  黑魅韓娜十七歲便出道,在江湖中打滾了五年.為這一代武學新秀中的風雲人物,真才
實學堪稱超絕。她不屑與俠義人士打交道,也不與邪魔人物為伍,是—位名氣甚大的女殺
手.
  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她不但不好惹,而且心狠手辣,含笑殺人,人長得美艷絕倫,卻
又視男人為無物的怪女人。
  自從去年在河南鄭州結識沈野後,雖然他是以三流混混的姿態出現,但她對他那流子的
形象頗為欣賞,兩人相處—段時間後,才各奔東西。
  此次重逢於南京,目視他輕輕鬆鬆整治天煞劍及哧走大名鼎鼎的荊山煞神,才知他是位
身懷絕技深藏不露的超絕高手,好感又增加了七分.
  當然其中亦有感恩的成份,因此,才有不忍分離的神情顯現
  想不到自己一片熱情,卻換來沈野淡漠的幾句話.
  她怔怔地凝視著他,心想這是何等樣的男人?輕輕歎了一口氣.幾乎對自己魅力失去了
信心.
  沈野似乎感覺得到她情緒的低落。
  「小娜,想開—些好不好?」他淡淡地一笑:「你我都是冷血同類,不原別人瞭解自
己,亦不原別人多作瞭解。
  我們這種人的命運是放在浮萍上的.任它飄.像你我種人十五天算半個月的人,何必計
較什麼呢?」
  翌晨,沈野與黑魅主婢同時結賬離店。
  黃店東客氣地送出店門外,嘴裡直嚷著下次來南京時務必再光顧,心中卻直念佛,總算
將瘟神送走了,希望他永遠不要再來南京,尤其不要來投宿平安賓館,阿彌陀佛!
  出通濟門南行三十里後.沈野就與黑魅主婢分手,往路左小徑一鑽就失去蹤影。
  跟蹤的人只跟了十多里,就回頭返回府城,以為沈野一直南行,根本不知他在三十里外
折向而去。
  兩乘駟馬高車,十二名黑衣佩刀大漢前四後八隨車行進。滿臉虯鬚的龍驤衛副統領擎天
杵與一位身著白色勁裝佩劍的冷艷女郎,分騎兩匹神駿的黑馬,隨護在第一乘馬車兩側。
  車馬離開鎮江後,向西以不急不徐的速度沿大道行進。
  晌午時分。
  車馬在清涼山麓都指揮使司衙門俞停下。
  都指揮使陸炎奎偕隨員立即下階恭迎。
  擎天杵上前拉開車廂門,下來沈野與總督。
  沈野現在的面貌與往日不一樣,雙眉加粗,留了兩撇小鬍子,增添了成熟及威嚴的氣
勢,與昔日浪子的形象,簡直是判若兩人。
  陸都指揮使立即快步上前向總督行禮請安,並迎進貴賓室。
  他曾對沈野的身份感到疑惑,但未見總督引見,故認為是總督的貼身侍衛。
  當他獲知總督攜眷蒞臨時,馬上命屬下大開側門,讓第二乘馬車馳入司衙門直入後院,
由內眷接待。
  眾人進入貴賓室後,總督恭請沈野上坐,自己坐在下首。
  擎天杵及那位冷艷的佩劍白衣女郎則侍立沈野身後。
  陸都指揮使不由十分震驚,疑惑地望向總督;而他身後那位身材高瘦,文質彬彬,留了
一束山羊鬍的半百老者,卻雙目緊盯沈野,面色百變。
  侍從奉茶人出後,總督即起身向沈野恭聲道:「啟稟侯爺,這位是陸都指揮使,他身後
那位是文案夫子柳天山。」旋即回首向都指揮使道:「陸大人,上座的是皇上御封的威武侯
沈侯爺,快上前叩見。」
  陸都指揮使大吃一驚,立即起身快步上前單膝脆地:「下官陸炎奎叩見侯爺,事先不知
是侯爺光臨,致失禮儀,請侯爺恕罪!」
  沈野本欲阻其行大禮,但見到總督的一個眼色後,就打消了原意,泰然受禮。
  那位文案師爺也隨陸都指揮使之後上前叩拜:「學生柳天山叩見侯爺,侯爺英偉駿發,
朝廷棟樑,皇上洪福齊天!」到底是讀書人,而且是名師爺,不但出口成章,而且高帽頻
送。
  沈野沉穩地起身,分別相扶:「本爵奉旨巡視天下,訪察民隱,本就秘匿行動,連各地
番王也不知本爵行蹤,陸大人何罪之有?再者本爵年輕識淺,無功受祿,亦不敢當柳夫於的
謬讚,各位快請就坐。」心中卻不由一動,但神色絲毫末露。
  總督見情不由微微—笑:「侯爺偕本官此次前來,純是私人訪晤,聞悉陸大人擁有遊艇
一艘,欲一遊莫愁湖,是故本官才攜小妾同來,不知大人方便否?」
  「只要侯爺與督爺不嫌棄,下官備感榮幸。」都指揮使恭聲回答:「午宴後,就可恭請
侯爺上艇。」
  秋高氣爽,真是遊湖的好天氣。
  紅白相間的飛燕號遊艇,浮游於湖面上,平穩舒適。
  艇首涼棚下,坐著沈野、總督、都指揮使以及兩位如夫人
  擎天杵與那位冷艷的白衣女郎仍舊侍立在沈野身後。
  五人一面品茗,一面流覽湖山色。
  總督的原配夫人乃朝廷命掃,按照大明律令,應定居於京師,不准隨夫外放,所以只好
攜如夫人在身邊照料起居。
  陸指揮使乃地方軍事首長.所以不受皇律所限,原配夫人可以隨夫駐任所。
  但其原配夫人身羅宿疾,終年理拂,在官邸後院建有佛堂,幾乎足不出門,故其於年前
納了幾位如夫人。
  總督的如夫入,是位年約三旬;氣質雍容高貴的美婦,甚得所屬敬畏。
  陸指揮使的如夫人,亦有同樣的高貴風華,但年紀甚輕,僅有二十五六歲光景,艷光四
射,尤其那雙水汪汪的媚目,具有強烈的誘人魅力,月白色的衫裙,仍然襯托出豐盈適度的
美好曲線。
  仙女般高貴美麗的面孔,魔鬼般誘人的身材,她真有具備作妾的條件。
  當沈野初見她時,心中大吃一驚,這位如夫人,與十天前在湖中遊艇上那位她的孿生妹
妹長得一模—樣。
  縱使是雙胞姐妹,在肢體或神氣上總會有一些差異,但沈野卻未發現有絲毫差異之處,
不由在心中打了一個問號!
  在艇上陸指揮使神情一直非常拘謹,反而他的如夫人態度大方,談笑自若,真是一位成
功的女主人。
  儘管陸指揮使數次以眼色示意她不可過於放肆,以免失禮,但她卻當作視而不見,依然
我行我素。
  總督飛快地與沈野交換了一個眼色。
  「陸大人,你大概還不知道侯爺的出身吧!侯爺原是武林人士,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救
駕有功而封侯,並賜御用玉珮一枚,代為巡視天下,就如皇上親臨。
  可是侯爺不喜官場那套繁文縟節,何況今天咱們是私人聚會,遊湖散心,如太拘束了豈
不失去原意,何不以酒代茶?侯爺你意如何?」先投下誘餌,以便集魚。
  沈野振衣大笑:「本爵早有此意,只是初次與陸大人會晤,不便啟口罷了!李大人真是
善知吾意。」
  都指揮使聞言大喜:「下官早巳準備酒餚 ,只是不敢冒然放肆!罪甚!罪甚!」立命
撤茶換酒。
  酒筵一開,氣氛就輕鬆多了。
  席間,都指揮使如夫人的那雙媚目,幾乎未曾離開過沈野。
  此刻,她突然持杯起身離座,裊裊娜娜走向沈野,水蛇腰有韻律的款擺,令人血脈噴
張。
  嬌軀幾乎貼在沈野身體左側,低眸含笑問道:「侯爺聞稱江湖人士,都有一個響亮的名
號,您的名號叫什麼?可否說與賤妾聽聽?恩!」這一聲鼻音,真會使人連骨頭都酥了!
  「本爵在江湖上只是個混混,連第三流都排不上名,那有什麼綽號?再說,一個人的綽
號是要由有身份地位的高手名宿奉送,並不是每個阿貓阿狗都可以自封的!」他輕狂地大
笑。
  遊艇突然輕微的震動—下,她似乎立足不穩,半個嬌軀倒在他懷中,懷中的酒也濺濕了
他長衫胸襟。
  沈野很自然的用手扶住倒在杯中的誘人嬌軀。
  她站穩嬌軀後,嬌厴展緋紅,連忙嬌聲陪罪,並取下腰間的絲
  巾擦拭沈野胸襟上的酒漬,纖纖指尖似乎不經意地拂過他的(此處不清)
  櫃穴。
  沈野霎時心裡一動。
  侍立他身後的冷艷白衣女郎耳中突然聽到沈野的傳音入密
  指示,她不由一怔,但仍遵指示吐指點在他的心俞穴上。
  沈野面色突然變得蒼白.雙目也呈現木然。
  那位如夫人見狀,媚中射出滿意的光彩。
  「侯爺!您莫非病酒?要不要到艙內休息—會?」她關心的用掌撫他背後.不著痕跡地在
他肺俞穴上輕輕—震。
  「用不著,大概本爵有些暈船,現在已好多了!」
  不是嗎?他的臉色已漸漸紅潤,雙目又恢復有神。
  她似乎有些不放心,特意低頭查看他的臉色,沈野無意中看見她右耳後有一顆鮮紅欲滴
的美人痣。
  見他確已恢復正常,於是又裊裊娜娜地款步回座。
  眾人繼續舉杯閒談,因為他們要等待黃昏來臨時觀賞晚霞奇景。
  總督和都指探使乾了一杯酒後,不由歎道:「這艇上好酒好花都有了,可惜缺少竹管弦
助興,實為美中不足!」
  都指揮使笑道:「既然督爺有此雅興.那還不簡單,水西門近在咫尺,下官立即命人去
教坊請一班樂工來助興。」
  沈野明白總督之用心,是在製造熱鬧氣氛.愈放浪形骸,愈可令對方消除戒心。但如果
艇上人一多,狀況就難以有效控制了。
  因此,他立即阻止:「教坊樂工多歌柳永詞,那些男女間的艷辭綺語聽都聽厭了,還不
如咱們自己清談呢!假如真有曾吟唱陳義較高內涵較深的詞牌樂工,倒是可以一試。」
  「在此地的教坊中恐怕很難找到有水準的樂工,既然侯爺無此興,那就算了……」
  總督話尚未說完,突然湖面上傳來—陣琵琶聲;大弦的聲音急促攝像暴雨,小弦的聲音
細得像附耳細語。
  這兩種響亮的聲音和細微的聲音交錯地彈起來,圓潤得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盤。
  指法之熟練與技巧,不遜於古代的琵琶聖手,眾人不由自主地凝神傾聽。
  約半盞茶時刻,弦聲在一聲如裂帛般的嘶響中突然靜寂。
  眾人正淮備呼出一口長氣時……
  一陣低沉的動人心弦的鼓聲接著充溢在天宇下,那麼低沉那麼低回,那麼蒼涼,令人心
中發酸,心弦抖切,悲從中來。
  似乎那孤寂的鬼魂正在向你訴說,訴說那些古老的、淒涼的,萬般無奈的不幸和辛酸故
事。
  彷彿你會感情脆弱地同情他的淒苦,與他分擔心靈的痛苦和哀傷……。
  眾人不由起身凝目注視遊艇左前方約十丈距離的湖面一艘小烏蓬上。
  除船尾的船夫外,小船的船頭坐著一個五旬男人及一個年輕女郎,女郎懷中尚抱著一具
琵琶。
  那位中年人的左臂緊挾著一具長約有兩尺的漁鼓,正用靈活的雙掌,拍出陣陣神奇的節
奏……
  突然漁鼓聲變得更低沉,更低回,節奏也在變。
  一陣低沉沙啞的歌聲隨著漁鼓的節奏響起——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瀾、(此處少一字)
  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巳星星也.悲歡離和總(此處少一子)
  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好!好詞!好歌。」沈野不由朗聲稱讚:「竹山先生這首虞美人寫得好,但這位老丈
唱得更好!」
  那位擊漁鼓吟唱的老年人及抱琵琶的女郎,聞聲不由一怔。
  總督靈機一動,突然揚聲高喊:「這位兄台及姑娘,適才弄琴擊鼓吟唱的工夫已致化
境,在下等心儀不巳,擬請兩位登艇一晤,可否見允?」
  「小人父女原本就是獻藝賣唱餬口的,貴客既肯照顧,小人敢不應命?」那老人立即令
船夫將小舟靠上遊艇。
  父女兩人登艇後,即在離茶座約一丈處之長凳上落坐,眾人這才看清楚這對父女的長
相。
  那位老人家穿一襲灰裌襖,乾瘦消懼,滿面風霜。與他那些老同行一樣,似乎都患了長
期營養不良症;一張憂愁的面孔,一雙難得呈現喜怒哀樂的老眼,一具漁鼓.一隻破包袱浪
跡天涯。
  那位女郎年約二十歲,一身青短打扮,背上有包裹及琵琶囊,身材纖弱.秀美的面龐稍
嫌蒼白。
  老人家自稱姓沈名仲義,女兒叫纖纖,祖籍陝西,近幾年陝西大旱,所以離鄉背井浪很
跡天涯,憑家傳的技藝混口食。
  沈野在這對父女踏上遊艇時,就已認出他們的身份,只是不知他們來南部的目的何在,
故未予點破。
  他笑吟吟的沖沈仲義道:「在下姓沈,說不定三百年前咱們是一家人,恕我冒昧問一
句,老丈平日所吟唱的是否皆是剛才所唱的那類詞牌及勸世文等黃冠體?」
  「是的!小人父女會的就是那些!」
  「難怪老丈生活過得不怎麼如意!」他暗暗歎息。
  總督感到奇怪,插口問道:「沈公子,有何不對?」
  「何止不對,簡直錯得離譜!」沈野微微一笑:『在這個年頭,尤其是在府城,鬼才要
聽那些黃冠體勸世文一類玩意,那玩意已經過時啦!」
  『您是說……」
  「目前流行時興的,是改編元曲,花間月下,才子佳人,鴛鴦蝴蝶,或者悱惻纏綿等市
井小曲。
  那些有益世道人心的勸世文,只能在窮鄉僻壤騙人偽善,一天賺不了十來文。
  至於詞牌,由於陳義過高,一百個人中有九十九個半會感到乏味無趣,他父女能靠那些
東西餬口?」
  「好啦好啦,沈公子,不知您是諷刺朝政呢?抑或是罵這個世界?我想這位沈兄台不會
像您一樣嘲世。咱們就請他們父女獻獻絕藝!」
  沈仲義睜著那雙本無表情的老眼:「不知各位大爺喜歡那一類詞牌?」
  「沈兄台,賢父女今天可碰上知音了!剛才兄合吟唱時,高聲叫好的就是這位沈公子,
就請沈公子點吧!」
  沈野不便推辭:「重九將屆,就請老丈唱一首應景的詞牌吧!
  沈仲義低聲吩咐女兒幾句,以左臂夾著漁鼓,等其女用指尖挑出一個音符後,雙掌拍出
了一陣低沉蒼涼的聲音,此刻急驟的弦聲亦已響起,變成了奇妙的合奏。
  按樂理來說,鼓只能配音而不能主奏,但這位沈仲義卻能與琵琶演出合奏,可見工夫之
高。
  沈纖纖輕啟朱唇,和著弦鼓節奏吟唱——
  「天邊金掌落成露,雲隨雁字長,綠杯紅袖趁重陽,人情似故鄉。
  蘭佩紫,菊簪黃,慇勤理舊狂。
  欲將沉醉換悲涼,清歌莫斷腸!」
  第二遍由沈仲義主唱,沈纖纖合音……。
  最後變成父女接唱……
  此詞是雙調,平聲韻。父女兩人的合音與接唱更能顯出詞的特殊韻味,堪稱創世之作。
  弦鼓與吟唱已歇,餘音卻裊裊不絕……。
  總督與都指揮使首先鼓掌起來,兩位如夫人、擎天杵及那位冷艷的白衣女郎的表情,仿
佛如醉如癡.
  「好!太好了!晏幾道這首阮郎歸,被賢父女的高絕的手法與吟唱的技巧發揮得淋漓盡
致!」總督由衷的誇讚:
  「在下雖識詞面的大意,卻不悉該詞背景的旨意,賢父女既能藉演奏與吟唱的技巧傳情
達意,敢情一併為我等解釋一下該詞的精義如何?」
  「小人父女學的只是彈唱技巧,對該詞亦僅略悉詞面的大意而已,何敢班門弄斧「這位
沈公子既稱知音,必然深悉精義,小人斗膽請沈公子闡釋為妥。」沈仲義謙辭,並將皮球踢
給沈野。
  「對,對.我怎麼忘了沈公子呢!沈公子在家鄉不但具有秀才身份,而且還中過舉呢,
那就有勞沈公子了。」總督彷彿恍然大悟,含笑地望著沈野.
  沈野不由暗中罵了聲老狐狸,也搞不懂總督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野藥,不由恨恨地瞪了
他一眼。
  眼看在場的人都以熱切期待的目光看著他,又見總督對他施眼色,曉得無法再推辭了。
  「老丈與這位李爺既然藏鋒不露,在下只好獻醜了。」他輕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在未
闡釋該詞以前,應該先說明作者的背景。
  晏幾道一生大致可分為兩個階段.前一時期是在他父親(晏殊)當政的時候,過的是閒適
豪華日子。
  後來因好友鄭俠事故人獄,雖獲釋放,但家道日漸中落,生活艱難,故舊凋零,心情也
急劇轉變,反映在詞中的風格,遂從華貴風流轉變為沉夢悲涼。
  該詞牌阮郎歸用阮肇人天台山採藥,遇到顏容絕色的仙女故事為題,是曼幾道後期作
品。
  上半首句『天邊金掌露成霜』推出一種高而寒的景象。
  第二句『去隨雁字長』則形成靜中有動的書面,自然美妙。
  作者有「綠酒」助興,更有「佳人」作伴,趁著重陽良辰,眺望暇思,天高雲長,人情
溫暖,一切有如身在故鄉似的。
  這『人情似故鄉』一句,語淡而情味深濃,似有『此中樂,不離鄉』之意,又似乎因一
切美好似故鄉,更思更想了。
  下半『蘭佩紫』菊簪黃』兩句,寫得興致勃勃,熱情奔放,接下來『慇勤理舊狂』三句
合起來,含有三層意思;『狂』指作者平日「一肚子不合時宜』—也即所謂不合潮流的言論
行為,向來如此。
  此狂為時已久,故稱『舊狂』,這是第—層意思。
  『理』指正視它,重溫它,這是第二層意思。
  一不僅要『理』,而且要『慇勤』地來理,這是第三層意思。
  這『慇勤理舊狂』,似乎在說明作者心中那份『狂』沒法抑止沒法融消,甚至也沒人能
瞭解。
  作者稟承著超逸的才華,加上天生的癡情,用一種較高的水準來品人論世與評鑒他人的
作品,世人都不如晏幾道之意,他也難稱世人之心。
  那份『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感正襲擊著他,他獨自承受著似乎承受太多了。平日表面的
歡娛,抵不了他升自內心的悲涼
  於是『欲將沉醉換悲涼』,用深沉的一醉來替換心中的的悲傷淒涼。能嗎?
  因此,他仍聽得見清妙的歌聲,而卻感到那歌聲太哀傷,於是乎委婉地請求:『清歌莫
斷腸』,又似乎像接近忿怒的吶喊『你們不要再唱了,不要再唱這種令人斷腸的歌了』,又
似乎是獨自默默地哀鳴:「因為我的悲涼已達到承受的極限,推不開,拋不掉——我隨不了
哪!』這『莫斷腸』三字,著著實實地令作者不得不斷腸啊!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0-7-5 11:54:44 |只看該作者
  沈野以上內涵釋義,聽得眾人如癡如醉,目瞪口呆.
  「高明高明!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總督驚歎地道。
  他是朝廷中有名的儒將,文學造詣當然是一流的,沈仲義父女雖是偽裝賣唱的,如果沒
有充份的常識與文學底子,怎敢從事這一行?沈野的闡釋確令他們心服口服。
  「全詞的起承轉折有何特殊之處,它的結句又有何特點?亦請公子一併賜示如何?」總
督態度十分誠懇地請教。
  「這個問題,老丈賢父女業已說過了,在下不敢掠人之美!」
  沈野淡淡一笑。
  「沈公子,小人父女何曾說過?」沈仲義不解地問。
  眾人也聽得一頭霧水.怔怔地看著沈野。
  「怎麼說?」總督與沈仲義不由異口同聲問道。
  沈野笑道:「全詞上半情景美妙溫馨、灑脫,樂富就溫柔輕快。
  下半『蘭佩紫,蘿簪黃』兩句極寫少年的狂氣,樂富就急驟高亢;至一轉折往後下半,
樂當則變為沉夢、低回,聞之令人心酸,這豈不是賢父女早就「說」過了嗎?在下怎敢掠人
之美呢。」
  他解開了眾人的疑惑:「另外有點補充,在下覺得『欲將沉醉換悲涼一句,似為上句
『慇勤理舊狂』的註腳。
  清歌莫斷腸』一句含有不盡之意,此詞沉著穩重,得此一句作結,便覺全詞空靈.   

  話又說回來,小晏神仙中人,獨到之處,豈是凡人肉眼所能見及的,吾人不妨試著以慧
心去體會吧!以上是在下—書之見,希望各位指正。」
  總督歎道:「沈公子,您我相識已有半年之久,到今日始知公子才學之高深.與當今幾
位大儒相較亦不稍讓,在下真的佩服得五體投地。」
  沈仲義抬頭看著總督:「大爺,還需小的侍候那幾首詞牌?」
  總督看了看沈野回答道:「不用再煩兄台了,剛才聽了賢父

  女一曲吟奏,迄今尤餘音裊裊彷彿在耳,已夠回味無窮了。他日有緣,盼能重聞賢父女
的廣陵絕響。」
  都指揮使遂示意侍立在艙門口的屬下,取來二十兩賞銀給沈仲義父女,他倆謝賞後即下
艇回到小烏蓬上,船夫將小舟緩緩劃離遊艇而去。
  當小烏蓬已劃離遊艇約二十餘丈遠後,突然又響起漁鼓及琵琶聲,接著傳來一陣低沉沙
啞的吟唱:「年年躍馬長安市,客舍似家家似寄。青錢換酒日無何,紅燭呼吳宵不寐.
  易挑錦婦機中字,難得玉人似下事。男兒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橋畔淚……」
  在裊裊的歌聲中,小烏蓬漸漸遠去……
  沈野目注逐漸模糊的舟影,輕歎道:「這位老丈真是有心人,最後還是不輕易放過咱
們。
  我敢打賭,剛才如咱們仍表示要點唱的話.他一定會唱這首劉克莊的玉樓春!」
  都指揮使恭聲問道:「他的目的仍在?」
  沈野笑道:「先請兩位夫人莫見怪,他以為咱們是走馬章台的世家公子,或是富商巨賈
攜美姬遊湖呢!所以他唱這首玉樓春借古諷今,勸咱們這些吃喝嫖賭之輩,多為那淪陷的神
州多流幾點眼淚罷,不要為水西樓的風塵女子傷心了!」
  都指揮使的如夫人嬌嗔道:「哎喲!要死了,那老傢伙居然將賤妾與李夫人誤作水西門
的風塵女郎。」
  總督的如夫人卻仍然風度雍容地微笑,無絲毫慢色。
  總督遲疑地說:「下官看那對父女都似非常人……」
  沈野笑道:「他兩人不是父女,而是倆兄妹,紅塵浪容沈無咎與紅塵奼女沈纖纖,為當
今武林十大神秘人物,也是黑吃黑的專家,且兩人均為血性中人。
  他們從不主動惹事,但誰要是惹上他兄妹,他們就會像冤魂纏身般地給你沒完沒了。
  他們還有個最大的嗜好,就是專找貪官污吏麻煩,只要是被他們兄妹盯上的貪官,一定
會破財的。奇怪!他們兄妹跑來南京幹嗎?」
  「侯爺,別管他們了。咱們既不是貪官,也無污可貪!與咱們無關,何必去想那麼多?
還是喝酒吧!總督催著眾人喝酒。
  「侯爺,賤妾有個問題,想一客不煩二主請教您,剛才那首阮郎歸詞牌的首句「天邊金
掌露成霜」,其曲故究竟出自何處?侯爺可否為賤妾解惑?」總督如夫人惑然地說。
  「就憑夫人單指出這是典故,本爵不信夫人不知出處?您為何不向李大人請教?」沈野
不信地笑道,並將問題推給總督。
  「算了吧!下官這個半瓶醋的道行有限,侯爺何必出下官的洋相?對這個典故下官確實不
知,您就饒了下官吧!」他極力推辭,但嘴角卻含著一絲飄忽的笑意。
  「好吧,我就再獻醜一次:「那是指漢朝那個想當百年皇帝的漢武帝,他建造了一座神
明台,台上有一個銅製的仙人,伸出雙手,捧著一個盛放玉杯的銅盤,承接露水,用露水摻
和玉虞,服食後,據說可以延年益壽。
  銅人是黃銅所鑄,它的手掌所以稱為金掌,同時那種明台有十幾丈高,玉杯中的露水因
高空的寒氣而凝結成露了。
  他狠狠地瞪了總督一眼,以嘲世的口吻:「結果呢!江山依然默默存萬載,而那個怕死
的漢武今何在?」
  總督如夫人謝了他的解惑,總督在旁笑得像向雞拜年的黃鼠狼。
  此刻,落日已幻出了彩霞,那萬道霞光自雲端灑下,令眾人驚歎造物之奇,沈野卻似乎
並無所感。
  陸指揮使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問道:「侯爺此次南巡,夫人為何未曾隨行?」
  沈野大笑:「陸大人別抬舉我了,像我這種江湖浪子,誰家的小姐會看上我?我又拿什
麼養活人家?我連想都不敢想呢?」
  總督的如夫人說了話:「恐怕侯爺的眼界太高了吧?就憑皇上賜給您的千萬珠寶金銀,
京師那座寬廣的侯府,以及關外那片一望無垠的牧場,就是養上十萬兵馬也足足有餘,怎說
養不活一個家呢?」
  先前總督放出了誘餌,已順利的達到了集魚的效果,現在其夫人說話時投下了掛餌的金
鉤,靜候大魚上鉤。
  總督熱心地道:「世稱江南出美女,而江南的美女大多集中在蘇杭,您看都指揮使的夫
人就是蘇州人,她不是美如天仙嗎?
  侯爺如有意,何不請他們夫婦為您物色介紹呢?」
  總督再在金鉤上的餌中摻入香粉。
  陸指揮也熱切地笑道:「您如真的有意,下官夫婦當盡綿力為您作伐!」
  他的如夫人也媚笑如春花:「侯爺,此事就此說定了!但不知您喜歡那一類型的小
姐?」
  她亦安下窩弓,等待猛虎落入陷阱。
  「既然陸夫人夫婦那麼熱心,我也不便矯情。我心目中的對象,除了品性好之外,必須
要會武功,因為我來自江湖,將來可能要回江湖的,至於在姿色上只要能過得去就可以了,
當然有像夫人那樣風華絕代的小組,那就更求之不得了。
  此事不必太急,如無緣份,急也是本然,在此先謝過陸夫人和陸大人!」
  一直侍立在沈野身後的擎天杵,突然似有所覺,身形閃電般撲向右舷,左手輕拂,一枚
通體烏黑的霹靂神梭已握在手中,並對著湖面振聲喝道:「來船停槳,不准靠近本艇!」
  眾人聞聲驚起,目視右側三丈處湖面有一艘小漁舟,有一男一女漁夫打扮的中年男女,
正在用槳及鎬穩住漁舟.
  漁舟活艙內,金鱗耀目,約有十數尾大鯉魚在跳躍。
  小舟上的中年男子揚聲對擎天杵說:「草民陳二夫婦是送魚鮮給陸大人的!」
  陸指揮使如夫人轉首歉然道:「賤妾夫婦最喜食此湖中錦鯉,所以乘遊湖之便,囑陳二
夫每十天送魚鮮一次,順便攜回,不料驚擾侯爺及督爺虎駕,真是抱歉!」
  沈野與總督笑笑連稱不敢。
  擎天杵見陸夫人出面,就返回沈野身後。
  舵房的一名大漢不待招呼,立即取來一枝鐵鉤,將一竹簍的活魚拉上遊艇,並丟給陳二
一塊五兩銀子。
  沈野乘眾人不注意時,既以傳音入密對那位白衣冷艷女郎說了幾句。
  她立即自懷中取出一枚小銅鏡、向西南方向閃出幾道閃光後,立即收妥銅鏡,動作快速
之極。
  眾人歸座後繼續談笑,氣氛非常融洽。
  突然,陸指揮使面色轉白,呵欠連連,精神不濟。她的如夫人立即命人扶入艙中休息,
並表示乃心悸之症,休息片刻後就可復原。
  果然不錯,片刻之後,他就精神抖擻走出艙回座,並向眾人告罪。










第 四 章 大 補 丸
  總督府外表看起來一如平常,但內部的警戒卻較往日嚴一倍。書房內沈野、總督、擎天
杵及那位冷艷的白衣女郎等四人正在密議。
  總督面色凝重道:「剛才凌副統領接屬下勇士回報,陳二夫婦並非是湖西岸的土生土長
漁戶,他們半年前來西岸落戶的。平日少與鄰居往來,所以當地居民對他們瞭解不多,咱們
要不要立即採取逮捕行動呢?」
  「卑職已命屬下勇士繼續嚴密暗中監視。」那位冷艷的白衣女郎接口道:「狀況已完全
控制了,侯爺如果認為有需要,隨時都可採取行動。」
  這位冷艷的白衣女郎,原來就是鷹揚衛的副統領凌寒波,她是於兩天前自湖廣回南京述
職的。
  她的身世背景如謎.大概除了鷹揚衛的統領孤客獨孤長風外,京師裡的人都對她聞諱莫
如深,連沈野這個老江湖也一無所知。
  但憑她一個年輕的女子,居然能榮任鷹揚衛的副統領,必然在武功上有超級的成就,否
則那能統循得了屬下那些超級勇士。
  「目前咱們已確定陳二夫婦擔任送毒品已無疑義,但咱們絕不可輕易採取逮捕行動.」
沈野提出自己的看法.
  「這是一條極佳的線索,咱們只要暗中監視,發現有陌生人與他夫婦接觸時,就立即派
人暗中監視那個人,因應狀況,逐步擴展監視網,必可找出那個組織的重要人物來!」
  「難怪咱們的監視網—直都無法發現運毒品的人,原來是在湖中進行交接的,那些人的
心思確實周密。」總督苦笑說。
  凌寒波笑道:「還是侯爺厲害,當他傳音卑職發訊號命人跟蹤陳二夫婦的小舟時,卑職
僅是直覺的反應遵示執行而已,尚未想到那對夫婦涉嫌運送毒品呢?」
  沈野謙虛道:「凌副統過獎了,在下也是靈機一動,才請你命人跟蹤的,事先也不敢確
定。要不是貴屬行動迅速,跟監技巧,也無法斷定他夫婦涉嫌呀,這都是貴屬配合得當之
功。」
  「侯爺,昨天在遊艇上,您傳音卑職點您的心俞穴時,真使卑職哧了一跳,但又不得不
從命。您的經脈不會有什麼不適吧!」她疑惑地問道,語氣中有頗多翔。
  「凌副統頓.真該謝謝你的配合。」沈野真摯地道:「那位如夫人真是厲害的.她先施
展移神大法,再假借為我擦拭酒漬,指尖拂過我的天樞穴,測試我武功深淺。由於她與我的
身體已接觸,恐她發現我以逆經術逼使顏面變色,故特傳音請你助我一臂之力,始騙過她
的,讓她以為我的功力只是如此而已。以免她對我起戒心。」
  「那您又怎能肯定卑職必須要用七成真力,才能達到您顏面變色的預期效果呢?是您以
為卑職的功力太淺?抑或您已達金剛不壞的境界,不怕穴道重擊呢?」她嬌笑地追問。
  沈野心中不由暗暗叫苦,這位姑奶奶真是難纏得要緊,口中卻道:「就憑凌副領能統率
鷹揚衛勇士,在下怎敢懷疑你的功力不足呢?因為在那種緊急的狀況下,雖說用七成真力,
事實上只生四成,而在下亦僅能承受得了四成真力。這是在急迫的狀況下之冒險估計與行
動,好在在下勉受下來,真是僥天之悻!」
  總督對這位凌副領倒是很瞭解,年輕貌美,武功高強,在京師位尊權大,平日冷若冰
霜,惜話如金。京師權貴的豪門佳子弟中,不乏追求者,但她從不假以顏色,惹火了她.整
起人來叫你哭笑不得。因此,對她是又愛又怕,在背後送她一個冰美人的綽號。想不到今天
居然主動與沈野談了那麼多,而且還有欲罷不能之勢。
  她看沈野解釋的語氣很誠懇,同時也實在挑不出毛病了,於是嬌笑道:「既然侯爺的經
脈無礙.倒是卑職過於擔心了!」說完.似乎感到有語病,不由嬌顏一紅。回頭一看,總督
及擎天杵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心頭立即像小鹿般地驚跳不已。美目一瞪,找上了擎天
杵:「你看什麼?又笑什麼?莫非不認得我了,還是我有什麼地方不對?難怪京師裡人說,
龍驤衛十個有九個不是好人,看你那份德性就曉得了。」
  擎天杵拉下一張苦瓜臉:「我又惹誰了,怎麼那麼倒楣?連笑也不能笑,看也不能看,
你姑奶奶未免太霸道了吧!何況……何況笑的又不是我一個人,你怎麼專衝著我來呢?」
  「別人我不管,就是不准你笑!」她羞笑著道。
  總督也在笑,而且笑得怪怪的。他旁觀者清,這麼孤芳自賞的冰山美人今天突然變了,
變得像個真正的女人,當然變的原因他清楚,所以他笑得更怪了。
  凌寒波被總督的怪笑笑得嬌顏緋紅,連脖了都紅了,但她對總督無可奈何。
  總督一看光景,知道不能再笑了,於是轉移話題:「兄弟.你真的確定那位如夫人就是
那夜在客店中對你施展移神大法的女郎?」
  「錯不了,你該相信我的眼睛及感應,確實是她。」他神情興奮地說:「咱們可能捕到
大魚了!她不但身具移神大法,而且尚懷有另一種邪功呢!她的肌肉在受到攻擊時還會變
形.滑溜如泥鰍。以小弟的估計,如以六成火候的先天真氣施以一擊,也會絲毫無損,可見
她在那個組織中的身份必定不會低。」
  「還有一點要特別注意。」他向擎天杵與凌寒波道:「兩位日後如有機會與她交手,千
萬不可讓她有機會近身施展搏擊術。唯一的辦法是攻擊她的五官.尤其是雙目,除非功力比
她高出一倍,始能對她實施正面強攻!」
  擎天杵已知道沈野的真正身份,當然相信他所說的—切。
  凌寒波並不知沈野就是那位功力超絕的報應使者,所以對他所說的事半信半疑。
  「侯爺,以卑職觀察,那位文案師爺柳天山似身具不俗的武功,可能與那如夫人是一夥
的。「擎天杵提出了眾人想問的問題.
  「前輩的觀察沒錯,他雖偽裝得很逼真,但他所練的功力卻暴露了他的身份。那天初次
見面向我施禮時,我曾扶他起身,發覺他的肌膚有絲絲的寒氣滲出,這是某種陰功的特徵。
至於他是否與那位如夫人有關?亦是當前咱們偵查重點之一。」停頓了一下,看著總督:
「當然有關偵查的步驟與方法由大哥決定!」
  「誰說由我決定?你不要搞錯了,你是本專案小組的負責人,我只是站在協辦的地位,
怎能將責任往我身上推!"總督泰然自若地將問題往回推。
  沈野神情堅決地道:「這是陳閣老事先說好的,官方由你負責,武林方面由小弟負責,
何況大哥也已首肯認可,怎麼才過幾天就不認帳了呢!」
  「愚兄並沒有不認帳呀!就拿那位如夫人及柳夫子來說,他們均具武功,且可能是江湖
某一組合的重要成員,試問是不是武林人士?既是武林人士,該不該由你負責?」總督反
問。
  「但他們都是官方的人,而且事情亦發生在都指揮司衙門,當然該由大哥負責了。」
  「兄弟,我不知你是真不明白呢?還是裝糊塗?令師在答應你偵查陳閣老侄兒那檔事
時,心中一定早巳明白將來在偵查過程中,必然會與官方有接觸,並且脫離不了關係。因
此,他老人家才會找你接下這威武侯的封號以及那枚御賜玉珮.換言之,老人家已經默認了
這—事實。你這有什麼好顧忌的?再說你我口盟兄弟,哥哥有事,弟弟應該服其勞才是
呀!」總督不溫不火地說。
  沈野為難地說:「問題不是小弟不願,而是不能!小弟終究是江湖人,如果插手官方的
事,將會影響小弟在江湖上的形象……」
  「你在江湖上的另一個身份,普天下只有少數人知道,誰會將你與那個神秘人物聯想為
—個人!
  至於你現在這個混混身份,一旦辦完這擋子事後就會消失了,將來隨便換一個身份仍可
在江湖遨遊,又怎會影響你的形象。」總督一副正經的模祥,心中卻在暗笑:「假如你確實
有困難我也不勉強,只好接過來辦!」
  沈野欣然道,『那就謝謝大哥了,你準備如何著手?」
  「我打算立即召集兩衛勇士直襲都指揮司衛門,逮捕那位如夫人及柳夫子,嚴刑拷打。
人心似鐵,官法如爐,不怕他們不招出幕後的主使人!」
  沈野急忙道:「那怎麼行?這豈不打草驚蛇!為了逮捕兩個人,而斷了重要線索;也使
咱們這些天來的引蛇出洞策略前功盡棄,這是智者所不為!此事千萬魯莽不得!」
  「愚兄是軍人出身,做事一向直截了當,除了這樣,還有什麼好辦法呢?」總督強忍住
笑問道。
  「我們偵查的目的,主要是查出那些隱身在幕後的陰謀者是誰?他們的目的為何?必須有
耐性的抽絲剝荊,才能挖出真相!絕對不可硬幹,咱們再好好研究策劃一番。」
  擎天杵和凌寒波拚命強忍住笑意,臉上表情怪怪地。
  總督作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好吧!我聽兄弟的,什麼時候可以行動,你就說一聲,
為兄等一定照指示辦哩。」
  沈野點頭稱是,臉上突然換成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情:「現在咱們該算算昨天的帳了!」
  『昨天的什麼帳?」總督摸不著頭腦反問。
  「昨天在遊艇上的帳。」
  『在遊艇上我並沒欠你什麼.那來的帳要算?」
  「你還說沒有?你夫婦倆拚命將箭頭指向我,硬逼著我解釋那些鬼詞牌的涵義,趕鴨子
上架,這不是賬是什麼?」
  「呵呵!原來是這件事呀!」總督笑道:「這是銹魚上鉤的香餌呀!有此良好的機會,
我怎能錯過呢?何況已經達到效果了,你難道沒看到那位如夫人對你的博學多聞.曾經目射
異采嗎?」
  「但是你怎知我懂得該詞的涵義呢?萬一我不懂,豈不弄巧反拙?何況我不信你不懂,
你也可以闡釋呀!何必盡往我身上推?」
  「我當然曉得你懂.」總督得意地道:「就憑你對沈仲義早先吟唱的那首虞美人,大聲
喝采,我就知道你對詩詞必有研究,事證明我沒有看錯。我雖然亦懂得詞中的涵義,但絕對
闡釋不出那樣精闢.何況那位如夫人根本不稀罕我的闡釋,她的目標是兄弟你,我算那顆蔥
呀!」
  沈野本待還要說,適時護衛領班汪乾在室外稟報龍驤衛統領來府,現在客室等候晉見總
督.
  總督立命傳話請見,並起身步出書房.
  童山濯濯,雙眉虎目,面色紅潤如嬰,身著灰袍的塞外飛龍已自通道大步而來。
  他邁步至總督面前,一撩長袍屈膝行禮:「卑職龍千玉叩見督爺。」
  總督拍手虛挾:「龍統頭千里迢迢來南都,途中辛苦了!」
  塞外飛龍連稱不敢,並順勢起身.雙目神光如電凝視沈野大聲道:「這位諒必是沈侯爺
吧!卑職龍千玉叩請侯爺大安!」立即屈膝下跪要行大禮。
  沈野雙手虛抬,微笑道:「晚輩沈野,龍老萬勿折煞晚輩!」
  塞外飛龍只覺有一股柔和和無形勁力托住他下拜的身軀,施盡全力亦無法下拜。
  不由驚歎道:「侯爺不愧為老神仙的傳人,卑職失札了!」他只好直起身子道聲失禮。
  擎天杵及凌寒波上前見禮後,眾人遂進入書房,總督並命廚下設宴為塞外飛龍洗塵.
  席間,沈野仔細打量塞外飛龍,依據估計,這位老一輩的名宿年齡該在六十開外,看外
表僅五旬左右,足見他修為的精湛。
  在武林輩分來說,塞外飛龍比沈野的恩師晚半輩,所以他稱沈野的師傅為老神仙。
  三十年前,天絕銀魔陳天羽,凡是武林中人只要聽到他的名號都會心驚肉跳。他功力高
絕,心狠手辣,行事只問是非,不管對像身份地位,只要犯在他手中.必是死路—條,心情
好時.亦會將你弄成殘廢。
  他的傲世絕技銀魔子,運功時整雙手掌變成爛銀色,可腐石溶金,無堅不摧。最可怕的
還是他的天絕劍法,應付群役時威力強大,砍劈刺擊,完全脫出劍法的範疇
  。往往一場大屠殺下來,就會留下遍地殘肢斷軀。老—輩的名宿見識過他那天絕劍法的
人,迄今仍感惡夢連連。他在江湖中橫行了三十年.從未遇過對手.被稱之為邪道至尊。三
十年為一世.或許自感殺孽太重,於是改綽號為天絕丹士,修真於京師宛平西北的龍飛峰,
據說已修至地行仙之境,算算年齡該有八旬出頭。
  在場的人除總督外,對塞外飛龍的一身功力都非常清楚,而且都是行家,在室外見沈野
只憑兩手虛托,塞外飛龍用盡全身功力也拜不下去,可見沈野的內力是何等深厚,不由對他
產生更高的敬畏。
  酒過三巡,塞外飛龍自懷中取出一對信箋,雙手呈交沈野:「這是陳閣老代轉老神仙的
諭示給候爺的,諸您過目。」
  沈野接過信箋當場拆閱,—面看一面皺著眉頭.
  信中大意是:既已受托偵查案子,不應再分官方或江湖,均應盡力而為,何況此事並不
單純.
  行道江湖是積修外功,為朝廷盡份心力等於是為天下蒼生做事,也是積修外功.偵辦此
案,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或說法,也不必顧忌用任何手段去達成任務!只要緊記為師那句
「只求心安」就可。
  另一件事,你必須辦到,就是現任鷹揚衛副統領的凌寒波她是為師的遠親,亦是陳閣老
的遠房族妹。
  其師巫山神佬與為師神交已久,老虔婆雖然脾氣火爆,但甚講義理。你可帶她在江湖歷
練,女孩子年紀也不小,久在朝廷絕非了局!你老爹希望你將來帶一個媳婦回家,為師卻希
望你多帶幾個徒媳回山!切切。
  看完信後,他的眉頭亦已皺成一條。
  他一向喜歡自由自在的在江湖遨遊。天拘無束亦無心理負擔此次來南京他就堅拒了他的
兩個隨從隨行,正感可自由自在地逍遙時,師父卻又給他上了一具枷鎖。
  眾人見他又皺眉又歎氣,以為出了什麼難以解決之事,卻又不便詢問。
  總督終於忍不住關心問道:「兄弟,有什麼不對?你沒事吧?
  沈野一抬頭笑道:「沒事,沒事!小弟只不過很久沒見恩師了,所以見字思人,一時失
態。」
  誰都聽得出他說的是鬼話,才離開龍飛峰三個月,就想師父,那以前在江湖浪跡了六年
又怎麼說?
  總督是見過世面的人,心中不由暗笑,也不點破:「令師手諭中說的是私事呢?抑或是
與本案有關的公事?」
  「是公事,不不,是私事……」他語無倫次地說。
  總督似乎存心與他將上了,笑吟吟道:「如果是公事,愚兄站在協辦的地位,當然有權
要求一閱老人家的諭示;如果是私事,你我口盟兄弟,俗云:兄弟如手足,我這當哥哥的當
然要關心弟弟以便為你出個什麼主意,你說是嗎?」
  說罷手—伸,笑笑地看著他。
  沈野對他簡直頭大了,只好把信遞給他,歎氣道:「難怪有人說千萬別沾上做官的人,
一沾上終生都不得安寧,我是服了你!」
  一座的其他三人十分迷惑,不曉得他們兩人在搞什麼鬼一個不願給,一個非要看,究竟
信中有什麼秘密?因此都在看著總督,希望在他神色中能看見些什麼。
  可是總督看完信後,表情並無特殊變化,因此,他們就更奇怪了。
  總督將信還給他:「前面的諭示,與為兄的想法相同,咱們就可在此討論。至於後面一
段,就由愚兄來安排,你不要擔心。」
  「我擔什麼心」你可千萬別亂來!否則萬一出了什麼紕漏,我可對你沒完沒了!」沈野
情急地威脅道。
  總督哈哈—笑,不理會他的威脅。
  眾人更加疑惑不解,不知他兄弟倆打什麼啞謎。
  總督敬了各人一杯後道:「剛才老神仙在手諭中提及本案的背景極不單純,我想他老人
家必有獨到的見解,目前的狀況是;
  他將沈野來南京後的遭遇,督府調查的狀況,以及昨日遊湖所見,詳詳細細地為塞外飛
龍說了一通,最後並徵詢各人意見。
  塞外飛龍眉頭緊皺:「陳閣老令侄屬巨富,他們引誘他染上毒癮,其目的在勒索金錢,
事實上已被勒索走二十萬兩銀子。引誘江湖名宿,或可解釋為儲備該神秘組合日後稱霸江湖
的本錢。但引誘官方人員他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既無利可圖,在江湖上亦沒勢力與影響
力.他們想幹什麼?」
  「他們想做皇帝!」沈野沉聲說。
  「什麼?侯爺!您說他們想做皇帝?」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沈野淡淡地道:「朝政你們都比我清楚,這十幾年,東南沿
海有倭寇騷擾,西北有蒙古侵犯,東北有女真族寇邊。再說當前中原震盪.高迎祥、張獻
忠、李自成等流寇到處擄劫,鬧得烈火焚天,不論是外敵內賊,他們的目的都是想竊取中
原,說明白一些就是想當皇帝。高、張、李等流寇能,那個神秘組合為何不能?權欲使人瘋
狂,那些圖謀野心份子當然亦不甘後人。他們要籌備打天下的糧餉,所以要用各種手段勒索
大戶富豪為了使造反保證成功,所以要控制江湖上的高手名宿,使能組合江湖的力量,以策
應軍事行動。」眾人聽了他的分析,臉都綠了。
  「老天爺!如果不幸被兄弟你言中,那太可怕了!到時兵連禍結,百姓的生命財產不知
又要犧牲多少。
  咱們必須加緊小心進行,務必挖出他的老根來,將它剷除掉,好在發現得早,並且巳掌
握若幹線索,真是僥天之悻!」塞外飛龍慄然地說。
  紅白相間的飛燕號遊艇,又在莫愁湖湖面上像天鵝般悠悠地浮游。遊艇前艙甲板上的遮
陽篷已拆除,乳白色的月光溫柔地灑在艙面上.茶座上並排坐著沈野與陸指揮使如夫人的孿
生妹妹郁紅綾,所有的侍婢均巳迴避.
  兩人默默相偎,無言勝有言。
  在如水田月光下,郁紅綾的神韻是冶艷而玄迷的,如霧中看花,說不出裡面蘊藏著些什
麼?也像天際的—抹彩虹,帶著那微妙的幽;又似極西的晚霞,有淒迷的嫣紅紫酡,但含括
於一種深深的朦朧的意味,這種神韻,令人覺得有些顫悚與失措。
  不知什麼時候,兩個人影已重疊在一起了。
  髮亂釵橫,羅衫半解,羊脂白玉似的酥胸.以及如癡如醉的呢喃!足以升起熊熊的欲
火。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0-7-5 11:55:24 |只看該作者
  沈野抱起火熱柔軟的侗體進入了艙房……
  片刻她輕輕起身披上外衫,呼喚侍婢送來—盅人參揚.放在床頭櫃上。
  見沈野仍在閉目養神,遂輕巧地自床頭櫃的暗格中,取出一粒梧子大小的黑色藥丸,頓
時異香撲鼻。
  沈野微睜雙目,伸手摟著她僅披外衫裡面真空的美好侗體.
  「小綾,那是什麼?」他輕柔地問。
  「是我姐夫高價買來的大補丸,你剛才耗神過度,我本想溶在人參湯中,現在你既已醒
來,那就這樣吞服吧!」她媚笑柔情萬種地說。
  沈野看著繫在他臉上的那兩根纖纖玉指,真是美麗動人之極.可是所拿著的東西.卻是
能使人身敗名裂,又非常可惡.
  他睨視著她的玉手,心中掠過一陣感慨,但覺世上無數事物正是如此,往往美麗的外
表,包藏著無盡的醜惡.
  他張開了嘴,任她將藥丸投入他口中,乘她轉身去端人參湯之際,飛快地吐出藏在掌
內。
  服下藥丸及人參湯後,不到半盞茶時間,他的臉色又恢復紅潤,精神亦變得亢奮.
  「小綾,這種大補丸效果非常好,你姐姐是在何處買到的,可否代我買些回來?」
  「啊喲!你以為這是六味地黃丸?任何藥鋪都可買到.這藥可是相當名貴,是人家獨門
配方特別精製的,數量不多,不過我會有辦法弄到的.
  以後咱們每次事後,我會給你服一粒,既補氣又強身,你說好嗎?」
  「那太好啦!寶貝。」
  「你要怎樣謝我?」
  「我這不是正在謝你嗎?」
  兩具赤裸的心合而為一,靈與靈之間互通信息,幾至天人合一。
  於是,他作了一次緊急的救援行動,像蠟燭,照亮別人,燃燒自己……
  原本充滿春光的艙房內,沈野衣著整齊雙目發直地坐在椅子上,郁紅綾則坐在床上。
  他面前站在兩個戴黑頭罩僅露出雙目的黑袍人。
  右面那位黑袍人用奇異的嗓音向:「你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他雙目直視語氣木然:「我姓沈,名叫中宇。」
  「你在江湖上用什麼名字?綽號叫什麼?一向在什麼地方行道?」
  「我在江湖上也叫沈中宇,沒有綽號,我都在京師一帶行動。」
  「你有什麼功勞,皇上會封你為威成侯?」
  「皇上去年在房山圍獵,御馬突然發狂奔向懸崖,我適因經過崖邊小徑,立即飛身制住
御馬,皇上因我救駕有功,就封我為威武侯。」
  「你這次來南京負有什麼任務?」
  「我來南是遊覽江南風光,以及順便探求民隱,看看各地地方官有無失職之處。」
  「皇上賜給你的御用玉珮,是否可調動天下兵馬?」
  「是的。」
  「經常隨侍在你身邊的那兩個男女是什麼人?」
  「那是我侯府的護衛及內院總管。」
  「你來南京後為何要住在總督府?」
  「總督在京師的官邸與我的侯府鄰近,我們平日走得很近,所以來南京就住在督府。」
  「總督有沒有與你談起湖廣或南京地區有關風神會活動的事?」
  「沒有。」
  「總督對陸指揮使有何看法?」
  「他認為陸指揮使是位傑出的軍事指揮人才,麾下的官兵訓練精良,驍勇善戰,日後有
機會將啟奏皇上予以高昇。」
  問話的黑袍人看了看左邊的那位黑袍人。他點了點頭,突然問道:「沈野是你的什麼
人?」
  「我沒聽過這個名字,他不是我的什麼人。」
  黑袍人用手輕撫了他的腦袋一下道:「你把剛才所說的都忘了!」
  「是的,我把所說的都忘了。」他木然地說。
  中牌時分。
  沈野回到了督府。
  在書房中,眾人靜聽他細說昨晚的一切經過,當然他隱瞞了香艷精彩的那一段。
  適時總督如夫人親自端來蓮子湯待客,眾人連道不敢並稱謝不迭。
  總督衝著沈野笑道:「兄弟你昨夜遊湖通宵未息,太辛苦了!你嫂子親手燉蓮子湯為你
進補。」
  他那副惶恐心虛的模祥,被眾人看在眼裡,不由暗暗偷笑。
  「侯爺,你的眼睛都發青了,還說不累呢!」凌寒波似乎話中有話,像審賊一樣看著
他,表情似笑非笑。
  沈野心中忐忑不安,心想莫非被她看出了什麼?
  凌寒波今天穿著一套月白色的衣裙,坐的姿態獨具女性風雅的優美風華,冷艷的面龐浮
起如花的笑容,這時的她,才散發出美麗動人的成熟女性氣質,與平日身穿勁裝的她判若兩
人。
  總督是何等精明的人,一聽她話中有醋味,心中大喊不好。
  馬上轉變話題:「兄弟對那兩個戴頭罩的黑袍人,是否已看身份。」
  「我只能確定那位向我施術的黑袍人之身份,他就是那文案師爺柳夫子,是他身上洩出
絲絲的寒氣而暴露了身份。」
  「柳天山!」擎天杵驚叫。
  「老天爺!那個陰謀組織實在太厲害了,陸炎奎真該死,在私他的如夫人及其孿生妹妹
有問題;在公柳天山是那個組合成員,他已成了一個傀儡!」塞外飛龍有些毛骨悚然的道:
「換句話說,他們控制住陸炎奎等於控制了他屬下的三軍都督,說白了些,就是控制住整個
南京地區的官兵了。」
  「還有一件事你們會更吃驚呢!」他更說出爆炸性的話昨夜與我遊湖的其實就是那位如
夫人,根本不是她孿生妹妹,事實上她根本沒有孿生姐妹!」
  總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是聽錯了。
  「這……這怎麼可能?你沒有看錯吧?」
  沈野正色道:「小弟有兩點可證明她們其實是一個人。
  第—點是她們兩人在右耳後之髮際均有一顆美人痣。
  論色澤、大小及位置均相同。縱使是孿生姐妹,也不可能都有
  痣,何況位置、色澤與大小均絲毫不差?
  第二點是那位如夫人與其孿生妹妹從未同時在某—個地方現過。
  憑此兩點以及小弟的六識感應,足可證明她們兩人其實就是同一個人。」
  「我的天,陸炎奎究竟在玩什麼花樣?居然將自己的如夫人偽稱姨妹送給侯爺!他也不
怕戴……不怕她不高興。」塞外飛龍本想說戴綠帽子的,突然想到起那位冰美人在座,立即
改口.
  凌寒波雙頰一陣熱,但卻裝著聽不懂。
  「龍老您說錯了。不是陸炎奎將他的如夫人送給侯爺.陸炎奎根本作不了主,而是那位
如夫人自己心甘情願送上門去的!」她美目瞟了沈野一眼:
  「她知道候爺身懷欽賜玉珮,可調動天下兵馬,為能控制住侯爺,勝過千百個陸炎奎。
同時侯爺又蕭灑不群,一表人才,豈不公私兩便?當然會施展混身解數纏住侯爺了!」
  她話中的醋意似乎愈來愈濃,沈野臉上不由發燒,總督卻心中叫苦不迭,這位姑奶奶今
天好像吃錯藥似的。
  擎天杵也看出了氣氛似乎不對,馬上轉變話題,以請示的語氣:「督爺,您看需否請侯
爺出示欽賜玉珮,先解除陸指揮使的職務,以解除危機!」
  「目前無此需要,那個組織近期不會採取行動的。現在雙方都在鬥智,他們必定以為很
快會釣上侯爺這條大魚,咱們何不將計就計,讓他們暗暗高興。
  原本敵暗我明的態勢已轉變為敵明我暗,狀況對我有利,萬勿打草驚蛇!」總督胸有成
竹地說。
  「大哥說得對,目前咱們已佔了不少優勢。沈野沉靜地說:「我想那些人今後一定會對
我繼續施展移神大法,套取他們極想知道的事。
  咱們不妨就循這條管道輸送一些無關的資料,或是經過設計的假消息,以導誤他仍的陰
謀計劃,不但可遲緩他們的陰謀施行速度,亦可使咱們有充分的時間來進行部署。由昨夜那
位黑袍人問話的內容研判,我敢肯定他們就是風神會、也唯有風神會,才有如此龐大的人力
及物力來進行這種陰謀。所以今後咱們的偵查重點,應針對該會的明暗活動而決定。」
  「侯爺,您真的不怕那些分神、迷魂、懾魂大法等邪術嗎?老實說,卑職敢向武功高一
倍的人叫陣,卻不敢與那些會邪術的人玩命!」塞外飛龍坦率地說。
  「那些分神、迷魂、懾魂等大法,正確地說應該是道術,那種御神大法,是—種極神異
的玄功,不是妖術。不是在下自誇,像那位如夫人及柳夫子這種道行,對我根本起不了任何
作用。家師自歸隱後全心修為,因此,在下對御神之術也會一點,但卻很少使用,因為那是
非常傷元神的!」他毫無心機地說「剛才侯爺提到那位柳夫子,是否身材高瘦,蓄有一束山
羊胡,年約五旬開外的老學究模祥?」塞外飛龍似有所覺地問。
  「是的,真如龍老所描述!龍老是否知悉他真正的身份?
  塞外飛龍沉吟道:「有這種外表特徵,且具有陰功者,應該是老一代的武林名宿落拓書
生柳不第。只是他個性怪僻,一向獨來獨往慣了,怎會參加風神會呢?難道臨老變性?」
  「臨老變性不是沒有可能,目前天下洶洶,有野心的人都躍躍欲動,連幻刀這位天下九
大高手也被誘染上毒癮。名和利都是世人追求的目標,意志稍為不堅,就會陷入它的陷阱而
不可自拔。」沈野歎道。
  「目前南京方面的情勢已逐漸明朗,你威武侯的身份誘魚鉤的策略亦已收到效果。但湖
廣方面迄今沒進展,我想請龍統領前往坐鎮指揮,各位有沒有更好的意見?提出來可讓大家
研究研究。」總督提出他的構想。
  「小弟倒是認為以威武侯身份,誘魚上鉤的策略,不可過於主動,以免引起對方懷疑!
換言之,小弟不可主動去找那位如夫人、而是要對方主動來找小弟。
  另外,浪子沈野巳在南京消失快近月了,如果再不出現,將會又引起他們的懷疑,因為
他們始終認為沈野與沈中宇是同一個人。
  再者,對方既然存心算計沈侯爺,必然會暗中對督府實施監視,甚至會採取騷擾性的行
動,以測試督府的反應。
  因此,小弟建議將監視都指揮的兩衛勇士撤回,以加強督府的警戒,僅留少數人員繼續
監視即可,事實上都指揮使司那邊的情形,咱們已瞭解得差不多了!
  至於湖東布政使,因他不具軍事指揮權,縱使被對方控制亦無大礙。
  目前的重點應是此地,假如對方真的是風神會的話,那就更不會錯了,因為該會一直想
將勢力伸入南京,所以龍老不宜離南京,大哥可派專人赴京,請陳閣老改派獨孤老前輩赴湖
廣主事。」沈野作了狀況分析並提出建議。
  「
  塞外飛龍銜首贊成:「侯爺對狀況分析非常正確,所提方法亦至當可行,卑職定當遵
命。」
  總督再徵詢擎天杵和凌寒波,都認為非常周詳,就此決定了行動方向。
  「兄弟,就此決定了,你等今晚天黑以後再走。不過,我總覺得你一個人行動雖然方
便,但與督府連個連絡的人都沒有,萬一需要傳遞某種訊息,豈非誤事?我看就在兩衛中挑
幾個人作為你的隨從.以便擔任連絡任務為妥。」
  擎天杵搶先自應:「我看這個隨從人選非卑職莫屬!那些勇士怎能勝任?叫他們去狠攻
猛拼倒是個好角色,如擔任隨從連絡任務,那就差了一把火了!何況卑職來自江湖,對江湖
上事務非常熟悉,一定能務任愉快的。」
  凌寒波冷笑一聲道:「宋副領,你要知道,一個隨從是要具備一些條件的,除了要細心
周到之外.在體型上亦要能與主人相符合。
  你那一臉橫肉與虯鬚像屠夫,身軀龐壯高大像門神,愣頭愣腦的比不上女孩子細心,如
何能當隨從?我倒是一個適當的人選呢。至於江湖經驗,並非必要,只要跟著主人行動就好
了,過一段時日後就會有經驗了。」
  擎天杵被她形容得這麼糟,不由又氣又急:「你?哈哈,你比我適合?世上那有男主人
帶者女隨從的,別笑死人了!」
  「說你楞頭楞腦不夠細心,一點都不冤枉你。我難道不可扮男裝充作書僮嗎?怕的是侯
爺看不起女孩子倒是真的?」
  話是對擎天杵說的,一雙美目卻凝視沈野。
  擎天杵情急地欲反駁。
  塞外飛龍不由笑罵道:「你夾在中間湊什麼熱鬧?難怪她說你笨,真是楞頭青一個!」
  擎天杵一怔:「卑職……」突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梧:「啊呦!我知道了,好好,我不
和你爭,把機會讓給你!」
  塞外飛龍的話與擎天桿的怪笑,使得凌寒波的粉頰紅似西天的晚霞。但她卻仍看著沈
野,等待他的表示.沈野那裡會想到這位冰美人會毛遂自薦,一時不由怔住了。他壓根兒也
沒想到要一個隨從跟著?一個人辦起事來豈非方便。
  但他心知她平日孤芳自傲,她既然開了口,必定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自己如何能開口
回絕呢?
  所以他以求援的目光望向總督,偏偏總督裝作不知,故意與塞外飛龍在拼酒。
  他見情只好暗中苦笑道:「只是太委屈凌副領了!」
  凌寒波含笑稱謝,神情愉悅而得意。
  晚膳時,連總督如夫人都入席相陪.因為入夜後沈野與凌寒波即將離督府,以另一種面
目及身份投入江湖。
  如夫人不時與凌寒波低聲細談,不知在說些什麼。
  男士們仍然在商討一些案子的細節問題。
  突然,護衛領班匆匆入廳稟報,有兩位自稱是侯府隨從的老者請求晉見侯爺。
  沈野不由一怔,京師侯府他根本未曾進住,何來隨從?心中不由提高了警覺,並示意汪
領班將來人引進客廳。
  片刻,汪領班領著兩個紳士打扮的老者進廳。
  兩老者目光一掃全廳後,立即大步行到沈野面前,躬身道:「王風王雷見過主人!」
  沈野一見兩人,不由一怔,立即低吼道:「是誰叫你們來的?我不是要你們留在宛平嗎?
要是家中出了漏子,有你倆好看的!」
  兩人似乎有恃無恐,王風笑嘻嘻道:「是老太爺命我兄弟來的,他老人家見我兄弟閒得
無聊,認為如果再不活動活動,筋骨就要生銹了,因此就命我等來南京隨侍主人!」
  「你們以為我會相信你倆的鬼話?八成是你們在家父面前搞了鬼.所以才會答應。
  好吧,剛好我也欠缺人手,你們就留下好了。
  不過話先在前面,如果你們是偷偷溜出來的話,到時候我將陪你們練兩個時辰的拳
腳。」
  「老天爺!主人想揍扁我們呀!」兩人哧了一跳:「我們發誓說的是真話!」
  「最好是真的。」沈野信口道:「你們運氣真好,剛好趕上晚膳,一起入席吧!」
  「我倆不敢。」兩人異口同聲的說:「請主人命人在偏廳給我們準備一些食物就可以
了。」
  沈野雙目一瞪:「一開始就不聽話,那你們給我回宛平吧!」
  一見沈野真的要生氣了,兩人急忙躬身:「我等遵命!」立即行至下首入席。
  此際,忽聽塞外飛龍驚奇地大叫:「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們兩個神愁鬼壓的老殺
才呀!什麼時候改了行?」
  自兩人人廳後,總督等人一直在旁笑著看他們主僕三人言行。
  尤其是塞外飛龍,他緊皺眉頭,臉上充滿驚疑訝異的神情,直到兄弟倆入座後,始驚奇
地高聲大叫,好像見到鬼一樣。
  王風王雷聞聲注目,也不由驚聲低吼:「孽龍你怎麼會在這裡?十年不見,還以為你早
已埋骨黃沙了呢!」
  總督哈哈大笑道:「原來都是老朋友!大家快請入座,再慢慢敘舊,否則別人會說我這
做主人的怠慢貴客!」
  二十年前,江湖中出了一對功力高絕,殺性奇重的兄弟,行道江湖期間滿手血腥,但為
人卻極講信義,亦從不主動找功力弱於他們的江湖人士的麻煩,除非對方惹上他們。
  他倆居住在四川鐵凰山的地府谷,號稱地府雙魔。
  當時江湖上流傳著兩句話,就是「寧在閻王十殿轉,別會地府雙魔面。」可見他們的凶
名是何等卓著。
  六年前據說為了一樁買賣,被好友出賣,暗中在食物下毒,使兩人失去了部分功力;再
勾結大批黑道人物攻入地府谷,雙魔屬下被屠殺殆盡,雙魔亦自此下落不明,想不到卻成了
沈野的隨從。
  晚膳畢,換上了香茗。
  沈野笑問雙魔:「你們這身紳士服是從那裡弄來的?」
  王雷笑嘻嘻地道:「是老太爺為我們準備的,即可在路上避免暴露身份,到了督府後亦
不失主人面子。」
  「你們一路上都太平無事吧!走的是水路還是陸路?」沈野信口問道。
  「我們一直都坐船入運河南下的,前幾天倒是一帆風順。」王風道:「可是在山東境內
的東平府過夜時,居然有四個戴黑頭罩不長眼的傢伙,以為我們是肥羊。
  居然膽大包天的破門而入,企圖搶劫老太爺叫我們帶給主人的銀票與金銀。
  這四個傢伙功力不弱,可稱二流高手,經老二獨力擺平他們後,在他們身上居然搜出八
千兩寶泉的銀票,除銀票外無其他足可證明身份的事物。最後將四人廢了放走,銀票則於翌
日送交當地卑田院。以後的行程再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故。」
  「又是戴黑頭罩的,莫非是風神會的殺手?」沈野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別人。
  塞外飛龍接口道:「有此可能,他們組織龐大.徒眾眾多,如不以各種手段開闢財源,
如何能維持生計及各項龐大的開支?」
  沈野則想到另一個問題,風神會的殺手居然現蹤於山東境內,那就表示該會的勢力有向
京師發展的趨勢,這個問題非常嚴重,但他卻未說出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0-7-5 11:56:45 |只看該作者
第 五 章 毛骨悚然
  「家父及家人都好吧?」
  「老太爺及家人均安好,每個人亦均在想念主人。這半年來老太爺每隔半月就會去龍飛
峰一趟,與老神仙談道下棋。
  尤其是最近這趟回來,更是滿面春風,喜上眉梢!據他透露老神仙曾給主人一對手諭,
請主人於辦完事後,務必要帶……
  山……」王風邊說邊瞟了凌寒波一眼。
  「別說了,我已知道,多什麼嘴!」沈野怕凌應寒波面薄,立即止他說下去。
  凌寒波被王風看得滿面飛紅,心中卻又感到甜甜的,因為總督如夫人已將沈野師父手渝
的內容,事先透露給她,不然的話對沈野與那位郁紅綾遊湖之事,怎會表現醋意呢?
  塞外飛龍挪揄地道:「你們兩個老殺才真不是塊當隨從的料,一點兒也不會察言辨色,
那把壺不開專提那把壺!一旦老神仙交代的那件事成了事實後,我看你們天天都有苦頭吃
了。
  她姑奶奶有獨孤老鬼撐腰,連我都惹不起呢。何況現今又有了你們主人當靠山哈哈!你
們今後日子難過矣!」
  「龍老,晚輩共可沒得罪你吧!為何將矛頭指向晚輩呢?」沈野笑道。
  「卑職怎敢對候爺不敬?卑職只是提醒兩個老殺才,以後腦筋及心思要放機伶些,免得
以後日子難過,到底他們是卑職的朋友啊!」塞外飛龍笑吟吟地說。
  凌寒波在京師因職務的關係,不得不裝出一副女霸王的棒子,否則如何統御屬下那些牛
鬼蛇神。
  但在今天這種場合下,卻被塞外飛龍羞得招架無力,雖然心中感到甜甜的,但卻快要坐
不住了。
  總督如夫人見狀置杯起身拉著她的玉手道:「凌小妹,俗語說三個男人三張嘴,女入最
好走遠些。」
  現在有五個男人在廳中,我們快回後院去,談談我們女人的知心話順便整理一些衣物,
並準備換裝。」
  她拉著凌寒波向眾人告退,行至廳門時,凌寒波回頭衝著塞外飛龍一瞪美目:「龍老照
顧之情,屬下會請獨孤統領謝您的!」
  沈野目注她們背景消失於門外後,扭頭向總督:「嫂嫂是否已將家師手諭的內容透露給
她了?」
  「大概是吧!」
  「小弟不是說過暫勿透露的嗎?」他生氣地說。
  「老神仙的諭示及伯父的首肯,這件事等於已成定局,早或遲透露有何區別?」
  難道你認為她的副統領身份不配你俟爺?莫非你對京師那位嬌滴滴的美郡主有意,那怎
麼不早說呢?只要你點頭,她老爹就會高高興興地將她送到你家去!」總督一點也不怕他生
氣。
  沈野警覺地向門口看了一眼,低吼道:「你可不要亂栽贓,我說過什麼啦?我只不過認
為雙方僅是初識,萬一她已有意中人,那豈不是鬧笑話?一旦她惱羞成怒,帶了龍驤鷹揚武
士找上我,那就災情慘重了,我可是惹不起兩衛的勇士!」
  「她在京師是有名的冰美人,對那些權貴子弟不屑一顧,那來的意中人?至於她對你的
心意?加我與龍統領這些旁觀的人都看出來了,不相信你看不出?莫非她那默默含情的秋波
是送給我的?」總督泰然地說。
  塞外飛龍亦笑笑地反擊:「侯爺,兩衛勇士也是您的屬下呀!
  他們天大的膽也不敢對您不敬。」
  剛才卑職對那位姑奶奶也沒什麼?侯書怎地幫她向卑職出氣呢!」說罷與總督相視一
笑。
  沈野對塞外飛龍無計可施,但卻找上了總督了。
  「大哥,你莫得意,有一天我回京師後,在餿子面前非給你燒上一把野火不可。」
  「哈哈!我與你嫂子老夫老妻了,她對我放心得報,我可不怕你在她面前搗鬼!」
  「正因為你們是老夫老妻了,才能生效呢!我曾告訴嫂子,說你常在有意無意嫌她老
了,沒有絲毫女人味,嫌她終日嘮嘮叨叨。」
  因此,在南京經常與秦淮河的名位談風月,擁水西橋的美姬遊山水。
  她如不信,我可以找出十幾位證人,證明我說的都是實話,甚至找來更多的人證,到時
候看她究竟相信你呢?還是相信我?」
  總督一聽面色立交:「你可千萬別開這種玩笑!你嫂子對別的事都不會在意,就是怕我
說他老,說她沒女人味,史弟,你可不能陷害我!」
  在座的塞外飛龍等四人,看他們的對話及表情,不由掩口而笑。
  「要我封上嘴巴可以,但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設法勸凌副統領留在督府,不要隨我行動。」
  「老天爺!」總督悚然道:「你問問他們誰敢去說!你既已點了頭,讓她跟隨你,現在
又反悔,卻叫我去作蠟,你還不如殺了我!」
  「這麼說事情是無法改變了?」他洩氣地說。
  「我想是的。」總督也表示無奈。
  晌午時分。
  客船在水西門碼頭靠岸。
  沈野帶著三個隨從隨著其他旅客登岸。
  他仍著一襲青衫,顯得風度翩翩,但卻將長衫下擺撩起塞在腰帶上,卻又像個混混,多
了分邪氣。
  身後跟著兩個年約半百出頭攜帶行囊的僕從,及一個身材矮小眉目清秀的書僮。
  四人安步當車,特意穿過半個南京城抵達平安賓館。
  沈野進入客店大門後,直趨櫃台。
  「黃東主你好!月餘不見,諒必生意興隆,財源滾滾。」他流里流氣一臉邪笑地向坐在
櫃台內的胖彌勒大聲打招呼:「在下又來照顧貴店生意了,黃東主是否歡迎?」
  胖彌勒聞聲抬頭,心中不由叫聲苦也!這個瘟神怎麼又回南京來了?而且帶了兩個面色
陰沉的隨從及一個年輕的書僮,好像要長住似的。
  「沈爺您好,歡迎再度光臨!您這一向在何處得意?」話是說得漂亮,但擺出的則是一
張苦瓜臉。
  「在下去了一趟淮陰,運氣好發了一筆小財,想再到秦淮河及水西橋逍遙一番,因此又
來到南京了。」
  咦!黃東主,你幹嘛擺出一張苦瓜臉,莫非是不歡迎我這位財神爺?」
  「沈爺別誤會,我歡迎都來不及,那會將財神爺往外推。」胖彌勒急急否認。
  「那就勞罵啦!」沈野向櫃台旁邊那位面色不正常的店伙道:「要三間上房,最好是獨
院的,那種天一黑,牛鬼蛇神方便悄悄接近耍把戲的上房。」
  「沈爺笑話了,請隨小的來。」店伙僵笑著在前領路。
  「告訴二掌櫃的,小心伺候他們。」胖彌勒向身旁的店伙低聲交代,目光落在另一批投
店的旅客身上。
  兩人兩騎,騎士牛高馬大,膚色古銅,滿臉水銹,帶有殺人傢伙。
  胖彌勒到了兩位高大騎士身旁,一名店伙剛接過韁繩。
  「小六子,不要替這兩位老兄安頓坐騎。」胖彌勒向店伙吩咐:「他們兩位不住店。」
  店伙一楞。
  兩位騎士卻冒火了。
  「你說什麼?混蛋!」右面那位大漢大怒:「你敢替爺們出主意?」
  「兩位是否從洲上來的?」胖彌勒修養好得很,挨了罵也不生氣,信手往西面一指。
  西面是長江,洲裡面的,是指江心洲的水賊。
  最近幾年來,各地旱災頻頻,而官府規定的各種稅賦倍增,各地災民為了求生存,只好
上山為盜。落洲為寇了,什麼面子和道德都是假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
  「你……」大漢臉色一變。
  「兩位是跟著他們來的?」胖張勒指指行向後院的沈野等四人背影,「大概在水西門碼
頭盯上的對不?」
  「閣下有何指教?」大漢口氣轉變了。
  「趕快轉回去。」胖彌勒直截了當地說。
  「你說什麼?」
  「你們幸好沒在碼頭上動手,已經多活了一個時辰。」
  「你說……」
  「哪位爺姓沈,月前在本店赤手空拳將九華三煞劍的老大整得像條死狗;並將荊山神煞
哧得像喪家之犬般夾著尾巴亡命而逃。
  他不找你們已是大吉大利,你們還想打他那兩個僕役行囊中金銀的主意?豈不是壽星公
吊頸,活得不耐煩了。快走吧!以後招子要放亮些。」
  「兩大漢古銅色的臉,都快變成暗綠色,一言不發搶過店伙手中韁繩,急急飛身上馬而
去。
  胖彌勒交代一下店務,急急在府城內走了一圈,傍晚返店時,翻了一下旅客流水登記
薄,他的眉頭皺得幾乎連在一起了。
  他是本地的地頭蛇,消息當然靈通,所以感到煩惱。
  他的心跳也似乎加快了一倍,因為他平空生出大禍將臨頭的感覺。
  城內城外的客店與可以暫住的地方來不少各種形形色色身份的人。
  他店內除了沈野主僕之外,尚住了一些令人擔心的神秘人物,而且那些人好像都沒有在
近期離開的跡象。
  他是不希望店中出事,有些人他是無可奈何的,以他以前在江湖的地位和聲望,吃得住
一些二流人物,但像沈野這種超等的神秘人物,他的份量太輕了。
  當沈野帶了面目清秀的書僮,以及一個面目陰沉的僕役,出現在大堂左側食廳的雅座
時,胖彌勒不由心中叫苦。
  這位既像公子爺又像浪人的年輕人帶有三個從人,包了一座客院,客院本身有餐廳,應
該在客院進食的,竟然出現在大庭廣眾間,豈不是意味著即將有事故發生嗎?
  餐廳內鬧哄哄的,酒香汗臭形成一種不調和的刺鼻怪味,雖已過中秋,但南京氣候的兩
極化,再加上懸著的二十餘盞的大燈籠,縱然三面大窗全開,但仍感有些悶熱。
  沈野仍然一身青衫,但未將下擺掖在腰間,因此就顯得格外灑脫。
  書僮眉清目秀,瑤鼻小嘴,活脫像個女孩。那個老隨從較落店時有精神些,但面目仍是
陰沉的。
  幾十個酒客的目光幾乎全耶被吸引過來。
  店伙卑恭地領沈野在近南面的一副座頭入席。
  那位面目陰沉的隨從向店伙吩咐準備些什麼酒菜,顯然對主人的嗜好很清楚,不需主人
操心。
  鄰桌是四位粗壯的大漢,每人腰間都佩了刀,一看便知是江湖好漢。
  四雙怪眼一直就跟著沈野與那俊秀的書僮轉,似乎越看越不順眼,眼神越來越不友好。
  先是一個大漢哼了一聲,再清咳一聲清清嗓門。
  然後另一個大漢啪了一聲放下酒杯,怪眼—翻。
  「兄弟們。你們看這小子的這副德性」大漢怪笑著用手向沈野一指:「七星山莊卻將他
看成大菩薩、居然慎重其事地廣邀人來協助合力對付他,簡直在自砸招牌嘛!咱們川西四霸
隨便拔找根陰毛也比他的份量重。」
  其他三人聞言,狂妄地大笑。
  沈野淡淡一笑,伸手攔住了雙頰緋紅,氣憤欲動的俊秀書僮。
  躲在餐廳櫃台後面看見風色的胖彌勒心中叫了一聲苦,急得額上的汗多冒了一倍,心中
一急,忙急步搶出。
  但來不及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王雷。」沈野臉色毫不激動:「他的嘴大髒,打掉他滿口狗牙後,再替他洗一洗。」
  「遵命。」二魔王雷要死不活地應喏。
  但見灰影一閃,便已出現在四大漢的身旁,衣袂仍在飄揚。
  「你過來。」二魔向那個大漢點手叫,因為那個大漢中間隔著一個人。
  隔在中間的大漢沒長眼睛,牛眼一翻,巨手一伸,想將二魔劈胸抓住按向地上。
  「哈哈!老傢伙你要……扼……」
  大漢是坐著的,風涼話說了一半,咽喉下便挨一劈掌,幾乎劈裂了喉管,仰面使倒。
  二魔一腳跳進,好快,近身了。
  先前發話損人的發現不對,剛看到同伴向外倒,剛挺身站起,雷霆打擊已經光臨。
  「劈啪劈啪啪……」一連串耳光暴響,十二記正反陰陽耳光似乎在同一剎那及頰。
  「哎……」大漢只叫了半聲,昏厥了。
  二魔揪住大漢領口的左手不鬆開。右手抓起雙木箸,粗魯地撬開大漢血淋淋的大嘴,察
著牙齒是不是全掉了,然後丟了木箸拿起酒壺,將壺嘴強塞入血嘴內,將近半壺酒全灌入。
  另兩名大漢驚得一蹦而起,迅速的撥出佩刀。
  全樓的食客,驚駭得張口結舌,幾乎全不敢相信一個半死不活的老隨從,能在眨眼間擊
倒了兩個粗壯如牛的大漢。
  胖彌勒總算趕到了,滿頭大汗攔住了兩個撥刀的大漢。
  「住手!你們想找死?」胖彌額厲聲大喝:「你們的髒口沒遮攔,大膽在沈爺面前撒
野,你們已經一腳踏入踏入鬼門關了,知道嗎?」
  二魔將昏厥的大漢信手推倒。大概已檢查出他的牙齒全掉了。陰森森的目光,投注在兩
個大漢手中的刀上。
  「你們川中四霸比九華三煞劍強多少?比荊山煞神強幾倍?
  那些超等高手在沈爺手中連一招都接不下,你們算老幾,居然不知死活的出頭。」
  川中四霸當然聽過九華三煞劍及荊山煞神的威名,兩大漢的臉膛突變冷灰,醉眼中出現
驚怖的光芒,開始發抖。
  「沈爺,請放他們一馬。」胖彌勒幾乎在哀求了:「大人不記小人過,他們……」
  「問他們是誰支使來的,然後後叫他們滾!」沈野冷冷地道:「黃東主,衝你閣下金
面,放他們一馬,但你得保證,今後這四位仁兄,不要出現在我左近,我不希望看到他
們。」
  「在下深感盛情。」胖彌勒心頭一塊大石落地。
  「說,是誰叫你們來示威的?」二魔陰陰地問。
  「我們是受幻刀朱君豪大俠快之托而來的。」左面的大漢不敢不實話實說。
  「你們給我傳活給幻刀,叫他洗淨脖子等我家主人去砍他的狗頭。」二魔陰森森地說說
並冷叱:「快滾!」
  兩大漢像鬥敗的公雞,各扶一個同伴,心驚膽顫地溜出門外。
  人聲一靜,沒有人再敢大聲喧嘩,食客們知趣地各自進食,以免惹禍上身。
  酒萊送來了,書僮與僕從亦被允許在左右落座。書僮僅在主人需要時才站起斟酒。
  溜回帳房的胖彌勒以為替沈野造成威勢,以後就可以平安無事了。不會再有人敢膽出面
討野火,剛感到心中頭大石落地,另一塊大石又壓在他的心頭。
  一個穿得並不怎麼體面的藍衫中年人,一手拈著酒杯,一手摸著兩撇鼠鬚,醉眼中放射
出邪怪的怪異光芒,腳下踉蹌的向沈野這一桌接近。
  世間有許多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有些人就喜歡向強者挑戰,可能想加快成名,也可能是
天生看那些強者不順眼。
  書僮小波亮晶晶雙目,出現懾人的閃光。
  沈野微微搖頭,小波眼中懾人的寒光消失了。
  藍衫中年人在下首大馬金刀地坐下,杯在桌上一擱,呵呵怪笑了兩聲。
  「事情設完?藍衫中年人笑問。
  「好像沒完。」沈野像向老朋友話舊,笑容可掬。
  「你還真不像個心狠手辣的人。」
  「我不像嗎?」
  「不像,與傳聞不一樣,那四個小輩很幸運是不是?」
  「也許。」
  「為何?」
  」心情好。」沈野喝了一口酒:「在淮陰靠五通神菩薩保佑,發了一筆小財,可以浪蕩
一陣子。」
  「發財是好事,好事當頭心裡就愉快,心裡愉快就不想計較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且
我心情好時,通常對殺人有興趣。」
  「既然與七里山莊對上了,為何不主動打擊他們?」
  「哈哈!你老兄真是沒見識!我如現在對他們實施報復,縱使殺光他們全莊的人,擔問
題仍然未能解決,到時候他們那些豬朋狗友—定像冤魂一樣,向我死纏不休,我哪有那麼多
閒工夫與他們周旋。」
  所以我要等,等他們的朋友集中之後,來一次徹底的大屠殺,以免留下後患,懂嗎?」
  「等他們的朋友到齊後,實力就相對強大了,你能吃得下?」「到時候看情況再說。」
  「何不與風神會合作,或者入會,實力就可倍增。」
  「在下浪跡天下,自由自在慣了,可不願參加某一組織,找把枷鎖往身上套。再說我有
個毛病,就是自己的事,自己一肩擔,不希望別人插手。」
  「天下人管天下事,風神會與七星山莊結有樑子;而你亦與他們有仇待結,大家同仇敵
愾,不是相互有利嗎?」
  「抱歉,我有我的主意,合作的事辦不到。」
  「這麼說你是拒絕我的要求了?」藍衫中年人不笑了。
  「你不會是代表風神會吧?」沈野沉聲地問,根本不理他的威脅。
  「你以為如何?」藍杉中年人不正面答覆。
  「我不管你代表那一方的大菩薩,更不在意何方神聖。」沈野眼中閃過一道冷電:「我
還沒養成在威脅下乖乖就範的習慣,閣下,我的答覆夠明白嗎?」
  「你……」
  「我給你十聲數滾蛋,數盡而還沒逃出在下的視界外,一切後果自負。」
  沈野向二魔抬手示意:「王雷,計數。」
  王雷拈起一支木箸,向酒杯輕輕敲動。
  「一!」王雷隨著清響的敲擊聲數數。
  藍衫中年人勃然而起,將有所舉動。
  」二!三……」王雷毫無表情地數數。
  俊秀書僮小波起身邁出一步,一雙小手徐徐上提。
  沈野安坐不動,似乎毫無戒心,臉上神色安洋,星目中不帶任何煞氣。
  「四!五……」
  藍衫中年人一咬牙,轉身便走。
  一步、兩步、三步……左手向後一擺。
  擺的角度還沒升至定位,小波已哼了一聲,左手輕輕一抖,一絲達肉眼難辨的芒影一閃
即沒。
  、「哎唷……」藍衫中年人驚叫,左手摸不起來了,向前—竄便出了門口「八……
九……」
  一聲極為痛苦的厲吼,往門外一躍便遠出視界外去了。
  以後一段進食期間,不再有人前來打擾。
  胖彌勒送走了沈野回後院後,發現自己的衣杉,已被冷汗濕透了。
  老天爺保佑,店堂的生財家俱算是保住了。
  七星山莊的警衛比平常加強了一倍。
  自獲悉沈野又在南京出現後,每個人的心頭都異常沉重,好像壓了一塊大磨石。
  一個月前,九華三煞劍鎩羽而歸,老大天煞劍像條死狗被背回來,休養了半個多月,紅
腫的臉才消退。
  昨夜,川中四霸更倒楣,居然被沈野的一個隨從輕輕鬆鬆的擺平了一雙,回莊後二話不
說拿了行囊走人,溜回老巢去了。
  二更時分。
  七星山莊的大門被人拍得震天大響,好像在擂鼓。
  「是誰?他娘的,你要拆屋嗎?」門內有人在怒罵。
  門外的灰衣人仍在叩門,甚至還用腳踢。
  門啟開了一半,伸出一個腦袋,睜著一雙醉眼看著門外的灰衣人:「你是誰?幹嗎敲
門?」
  「老漢姓朱,是從漢中來的、我要找那不孝兒子,他老娘死了了個多月了,這個不孝
兒,居然不回家奔喪,卻在南京鬼混,所以老漢就自己找來了。」灰衣人的嗓門大得兩條街
以外都聽得到。
  「他娘的,你這老傢伙是否吃錯藥了?找兒子為何找到這裡來?」大漢怒叫。
  「你這裡是不是七星山莊?」灰衣人問「不錯,是七星山莊。」
  「那就找對了,我那不孝子離開漢中前,就說過要來南京七星山莊的,快開門讓老漢進
去。」灰衣人仍然在高聲大叫。
  「且慢,你的兒子叫什麼?」
  「老漢姓朱,我那兒子又不是撿來的雜種,當然也是姓朱,他的名字叫君豪,在江湖上
叫做什麼幻刀,快讓我進去!」灰衣人的嗓音越來越高。
  「啊!您原來是朱大伙的令尊!」大漢的酒也醒了,馬上將半啟的大門拉開:「老太爺
快請進,小的馬上帶您去見朱大俠。」
  「混帳!難道他還比他老子大?快帶老漢去客廳待茶,再去叫他來見老漢。」
  「是是,您老人家請,小的帶路。」大漢惶恐地帶著灰衣人行向客廳。
  此刻,前廳已湧出一大群人,他們是聽到大門口高叫吵雜聲而出來的。
  為首的是七星山莊莊主七星劍,左右兩勞是三個身穿杏黃道袍年屆花甲的老道。後面跟
著幻刀、追魂筆以及一個國字臉身軀高大的半百老者。
  他們駐足看著大漢身後的灰衣人,每人眼中均有疑惑神色。
  「剛才誰在門口吵吵鬧鬧的?」七星劍喝問。
  那大漢快步上前施禮:「啟稟莊主,是朱大爺的令尊來找朱大爺。」
  「那個朱大爺?找他何事?」
  「是幻刀朱大俠的老太爺,自漢中老家來找他的,他說朱大的令堂已死了半個月了,也
不見他回去奔喪,所以……」
  「混蛋!」幻刀越眾而出,氣得七竊生煙:「是哪個王八蛋在胡說八道?」
  「是你老爹說的。」灰衣人要死不活的形象消失了,他屹立如山,陰森的雙目中射出兩
道令人心寒的光芒:「難道你沒有老爹。
  真的是雜種?」
  看了灰衣人的氣勢,幻刀的怒火迅速消失,他冷靜地問:「閣下何人?來意為何?」
  川中四霸受了幻刀的慫恿去平安賓館向沈野示威,被隨從二魔王雷整得修兮兮,回來後
立即拿了行李走入,並未將事情發生的經過說出來,所以不知二魔的身份。
  「我是我主人的僕從,是代主人向你討價來的!」
  「貴主人是誰?我欠貴主人什麼債?」
  「你敢說沒欠我的債?」
  微風颯然,聲落沈野已偕書僮小波幻現在二魔身旁。
  一見沈野,幻刀就感到雙頰又在緩緩作痛,人亦不由自主地後退,他是怕定了沈野了。
  「你……你要幹什麼?」他語不成聲地說「我要帶你走,問幾個問題。」沈野邪笑著上
前。
  那夜在地下室,他與七星劍及追魂筆三人聯手一擊,居然被赤手空拳的沈野將三人震飛
而逸走,想起來就感到毛骨悚然,他怎敢跟他走?於是他一直住後退。
  「站住!你敢走!」沈野沉叱,人也邁步上前。
  他不但不站住,反而轉身躍入大廳,像老鼠般地溜走了,不跑的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大笨
瓜。
  七星劍邁步上前,居然打破慣例含笑抱拳搶先向他施禮,誠懇地說:「老朽杜子經,十
分感謝公子救了小兒小女!」
  「教令郎令嬡只是順手之事,你並不虧欠我什麼。」他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
度:「今夜我來貴莊主要是向幻刀討回公道的,他不能以惡毒的手法對付一個無辜的人之
後,就一走了之。不受到懲罰!」
  「沈公子,派人擄劫並予刑求,雖然不是老朽的主意,但老朽是事主,我願負起全部責
任。」
  「杜莊主,你用不著鐵肓擔道義,一力承擔責任。幻刀他不是三歲小孩,他的行為該由
他自己負責,今夜我空著手來,是以理性的態度向貴莊提出要求,貴山莊是安全的,假如幻
刀他不出面,或是在下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覆,下次我會再來,並且是帶劍來!」他的語氣咄
咄逼人。
  「不知公子的要求是什麼?如在能力範圍內,老朽將盡力辦到。」七星劍仍採取低姿
態。
  「後天在下於幕府山北麓之朝陽坪相候,請幻刀帶著那位向在下施展分神大法的女郎於
午正時刻前來會晤,他可以盡量找朋友幫場,過了午正就不必來了,一切後果由他負責。」
  「這……」七星創作了難。
  「無量壽佛!」那位鷹目老者身形冉冉飄至沈野面前,好像無質的幽靈。「施主咄咄逼
人。未免大狂了,凡事都可商量,世上沒有不能解決的事情,貧道天風真人願為你們雙方化
解。
  「哦!原來是宇內三仙之—的天風道長,失敬失敬!狂者進取,年輕人狂不是一件罪大
惡極之事,相信道長也曾年輕過。
  道長既然是講理來的,那太好了,道長是否已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好!晚輩就看道長
如何說理?」他的語氣,他的神情,越來越讓天風真人冒火,口說失敬,神色上的確有失敬
意。
  為表現前輩的風度,天風真人強忍住滿腔怒火:「此事雖錯在幻刀朱施主,但他也身不
由已,不得不如此,好在施生也未造成傷害,不如……」
  沈野未待天風真人說完,就破口大罵:「老道,你是這樣說理的?虧你還是位高輩尊的
宇內三仙,你何不乾脆脫下道袍加入魔道,何必打著俠義的招牌,說出那些連魔道人士都不
屑說的歪理,我真替你慚愧!」
  天風真人氣得發須怒張,鷹目中透出重重殺機:「小輩你罵得痛快,你盡量罵吧!你馬
上就會後悔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
  「你看你那像個修道人,怎麼?你擺出這副吃人的樣子,難道我就會怕了不成,有什麼
手段儘管施出來好了,太爺根本不在乎。」
  天風真人緩緩吸了口氣,面色漸漸變成蒼灰色,雙掌緩緩上提及胸,陰陰一筆:「你去
死吧!」突然向外一翻。
  一股無儔的內家真力如怒濤般湧向沈野。
  沈野不想過早暴露實力。馬步微挫,虎目中湧現奇異的光芒,提及胸腹的雙掌心,突然
湧現出一個銀色的光球。
  他雙掌交互左右輕拂,天風真人所發出的無儔掌勁,均自他身側滑過。
  淡青色的虛影一閃,就切入天風真人的懷裡,接著雷霆打擊光臨。
  天風真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凶狠的打擊像是暴雨打殘花。
  可憐的天風真人,似乎成了一塊頑鐵,被擱在鐵砧上錘打,倒下去又被掀起來狠揍,翻
過來又被扳黑心痛打,成了一堆爛肉。
  他已經爬不起來,躺在地上呻吟,像條快死的病狗。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認證也來不及反應,及到天風真人躺在地上呻吟時,另兩個老道始
撥劍衝上阻止,以免天風真人繼續受到傷害。
  兩位老道的劍均為松紋古劍,可列為寶劍等級,寒光閃閃觸體生寒。
  「沖貧道兩人來!」兩老道長劍直指沈野。
  七星山莊諸人被這一番的雷霆打擊驚得呆了。
  號稱玄功道術絕世的宇內三仙之—的天風真人,先以七成的碎玉掌力向沈野突襲,不但
傷不了沈野絲毫,反被對方打得無招架之力。
  這怎麼可能?但事實又在眼前。ˍ尤其是七星劍及追魂筆兩人,想到那夜在山莊的地下
室中假如沈野也是這樣打他們,老天爺!想起來就會一身冷汗。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0-7-5 11:57:55 |只看該作者
  沈野不在意的拍了拍手,彷彿要拍掉被天風真人身上沾上的灰塵。
  抬頭腰了兩老道一眼:「你們要聯手?」
  「施主武功超絕,貧道等自認一對一非施主之敵,因此欲聯手請施生賜教。」那位長眉
老道面不改色地說。
  他默默地注視兩位老道片刻,正色道:「既然兩位要賜教,在下就以徒手奉陪吧!」
  「以貧道等在武林中的地位與輩份,以兩對一已夠羞愧了,怎能再以兵刃對徒手?貧道
代施主借劍一用吧!」長眉道長向觀戰的七星山莊眾人招手。七星劍親自上前解下那支成名
的七星寶劍,連鞘遞給沈野。
  沈野接臉稱謝,一盧劍吟,七星劍出鞘。
  此刻,院內已插上了八支火把,將整個前院照得如同白晝。
  沈野將劍鞘隨手遞交身後的二魔,劍身上七顆浮雕的星星映光生輝。
  他神色漸趨莊嚴,向兩位老道獻劍施禮:「宛平沈野請兩位前輩賜教!」
  兩位老道也神色肅穆地回禮:「貧道無極丹士、三元法師承教!」
  場中的氣氛一緊,七星山莊眾人紛紛退至前院大廳的石階上,連躺在地上的天風真人也
被抬走;二魔及書僮小波則退至牆邊,隨時待命應援。
  無極丹士與三元法師手中的長劍,突發出龍吟虎嘯似的吟聲,並迸發出絲絲火花。
  沈堅的劍也伸出了,劍吟象午夜的風濤,也像天際傳來的隱隱殷雷,人劍屹立如山。
  劍氣森森撲面生寒,三劍遙遙相對各自背後凝氣聚力,不移位爭取空門,不移劍製造有
利進擊形勢,一開始就擺出強攻硬搶雷霆一現架勢,似乎都有意一擊分勝負判生死,強存弱
亡。
  片刻,時光像是靜止了,緊張的氣氛,越來越濃,所有的人皆屏息以待。
  「錚錚錚」金鐵交鳴陡然爆發。
  很難看清到底是誰先出手的,反正是三人突然接近了,突然出現雷射的劍光,突然爆發
震耳的金鳴,如此而已,出手之快,無與倫比。
  三個人同時向三方暴退八尺,劍上的勁道半斤八兩,同一時間三人同時再次撲上。
  「錚!錚錚錚……」三人都快逾閃電,絕對無法避免三劍接觸,強攻硬擊,氣勢如虹。
  沒有任何游鬥的機會,每一劍都是生死間不容髮的絕著。
  雙方都是第一次碰到如此高明的劍術高手,以神御劍,已經沒有所謂的招式了。
  由於速度太快,旁觀的人已看清形影的變化,目不暇接,連人影也難以分辨。
  眩目的激光,迸爆的火星,風雷似的劍氣嘯鳴,依稀難辨虛幻人影,以及劇烈的劍與劍
的金鐵交鳴,如此而已。
  七星山莊觀戰的人,包括那位國字臉的太湖山莊莊主昊天神劍謝世超在內的幾位功致化
境的名宿,也看得手心冒汗,心跳加速,緊張得死握拳頭,猛抽冷氣。
  牆邊觀戰的二魔王雷,卻好整以待地像個看戲的觀眾,嘴上還咬了很覃醒,神情悠閒,
似乎早已認定他的主人一定獲勝。
  但那個書僮的小波就不輕鬆了,他幾曾見過如此激烈的激戰場面,因此,他兩隻小手緊
握著拳頭,牙齒緊咬,呼吸急促,充滿緊張與關切。
  「錚錚錚……」一連串金鐵交鳴,人影也向三方飛射。
  無極丹士與三元法師頭上的九梁冠注在一邊,髮髻斷裂,一身道袍被汗水濕透,面色蒼
白得哧人,手中之劍仍在隱發虎嘯龍吟,但兩把劍刃均有三個米粒大的缺口。
  沈野也是滿頭大汗,面色微現蒼白,雙目神光微隱,但握劍的手卻穩如巨五。
  他微一激目,見七星劍劍刃完整無缺,不由心頭一鬆。










第 六 章 好媚好艷
  強壓下急促的呼吸,無極丹土沉聲說:「施主是貧道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強悍的敵手,也
是第一個在貧道雙劍合擊之下,反而使貧道等兵刃受損的對手!好手難尋,機會難遇,貧道
等將以性命交修的神功與施主一搏,施主小心了!」
  「在下亦有此意,極願再次領教道長等的玄門神功。」沈野亦神色嚴肅地說。
  場中的氣氛更為緊張,眾人都知道,這次的戰況必較剛才激烈,因此都屏息凝神地等待
石破天驚的景象來臨。
  於是,無極丹土及三元法師的松紋古劍再次發出虎嘯龍吟的鳴聲,劍身的光華比剛才強
烈一倍,氣勢如山。
  沈野面部及全身肌肉突然變得鬆弛,握劍的手也似乎鬆軟無力。但他的眼神漸變,瞳孔
似乎在慢慢擴大,更黑,更亮,更深邃。
  那把七星劍就在他徐徐拂動升沉之間,出現了無法理解的現象。
  似乎劍身消失了,僅可看到模糊的光影,與朦朧的閃爍光華,耳中聽到有如九天龍吟似
的殷殷異鳴。
  元神御劍,玄門修真之士,降魔伏妖與闖關度動的神功絕學,內丹已成才會有這種異象
發生。
  站在廳門右階上觀戰的七星山莊眾人,以及依在土牆邊的書僮小波,驚奇得張口結舌。
  形勢一觸即發。
  剛恢復元氣的天風真人,見此異象,立即聲嘶力竭地大叫「元神御劍!兩位道友快護住
心脈」
  適時前院屋脊上傳來酒狂的惶急叫道:「沈霉引劍下留情,牛鼻子還不快棄劍退身!」
  叫聲剛落,飛鳥似地躍下五條人影。
  無極丹士與三元法師連思索的時間都沒有,應聲丟掉手中松紋古劍,並迅速退後三丈之
外。ˍ沈野深深呼出一口長氣,手中之劍徐徐消失異象,眼神也恢復正常。
  二魔與書僮小波立即躍身回沈野身邊,二魔接過沈野手中的七星劍入鞘,邁步走向石
階,將劍歸還。
  香風入鼻,人影走近。
  「沈大哥,你怎麼不等小妹回來後就展開討債行動?」黑魅嬌嗔地不依。
  小波見這個美艷絕倫的黑衣女郎,拉著沈野的手臂,口氣那麼親喏,不由面色急變,正
欲有所行動,卻被二魔眼色制止。
  只聽酒狂在大吼:「無極道友,老酒鬼對你們這些所謂俠義道沒好感,但看在二十多年
的交情上,卻不得不說幾句話!你們實在太魯莽了,好在老酒鬼來得快,否則你與三元道友
都要兵解,七里山莊也將會在世上消失。」
  虧你們都是武林名宿,位高輩尊,卻沒有知人之明,這一的禍端都是幻刀惹起的,難道
你們都看不出來,他一直在背後興風作浪?」
  就拿在客店擄劫沈老弟一事來說,是否他極力堅持的?是否是他主動去找人以移神大法
將老弟擄來施刑的?
  事後又先後慫恿九華三煞劍及川中四霸去向沈老弟示威,他為何要製造仇恨與動亂?他
的目的在哪裡?
  老酒鬼已打聽清楚了,幻刀好像已參加某個神秘組織,他經常鬼鬼祟祟地暗中與那個組
織中的人碰面。
  但老酒鬼勸你們千萬別再惹上沈老弟,否則你們將會在江湖除名!言盡於此,再見!」
  連回話的機會也不給對方,向沈野打了個手勢,立即偕訾小乙拔身半空越屋而去。
  沈野冷冷地看了宇內三仙一眼:「如果幻刀尚未離開七星山莊,務請轉知剛才在下的要
采,後天午正在朝陽坪見面!」
  聲落即偕二魔、小坡、黑魅主婢等亦騰身越屋而去。
  在沈野套房外間,九個人圍坐在一張大圓桌午膳。午間不宜喝酒,但有酒狂在座,就沒
那麼多顧忌了。
  地府二魔與追星逸電兩婢本擬另坐一桌,但因沈野的堅持,所以都坐了一張大圓桌。
  凌寒波今天雖然仍是書僮打扮,但那份高中高貴的風華卻隱藏不住,世間那有這種氣質
的書僮?
  席間沈野將酒狂師徒及黑魅主婢替地府雙魔及凌寒波引見,但卻未將雙魔及凌寒波的真
正身份透露出來,公介紹地府雙魔是他的隨從,凌寒波是他的書僮。
  黑魅的座位緊靠著沈野,美目流光,媚笑如花,且時時為沈野挾菜,看得凌寒波妒火中
燒,醋意上湧。
  如果不是地府雙魔頻頻施眼色陰止,她不將黑魅那雙媚眼的眼珠挖出來才怪。
  老酒鬼卻不時瞇著那雙醉眼、看著地府雙魔與凌寒波,像是在審賊。
  沈野喝了口酒看著黑魅:「小娜,你這趟去蘇州逮到妙手摘星那賊子沒有?」
  「哼!你還說呢?」她嬌媚地白了沈野一眼:「想不到妙手摘星原來是風神會的人,這
次偷竊我家的玉屏風是奉命而為的。
  我雖追上那賊子,但卻被該會的七八名高手圍攻,要不是酒狂老爺子適時去蘇州訪友,
施以援手,差點連命都沒了,更不必說東西了!你呀!最無情了,那天分手時連聲再見都吝
於出口,就轉身他去。」
  「小娜,不要太認真了。」他拍拍她的香肩。「記得以前我曾說過,你我都是冷血的同
類,做任何事都不會感情用事的,一切都為自己的人生信念而活,其他的事都不會放在心
上。今日相見,明日天涯,後天也許會變成仇敵,凶殘的同類是不可能和平共存的,這道理
你我都懂。我以前不是說過嗎?但你這種活十五天算半個月的人,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你是知道的,縱使在任何情況下,我也不會與你為敵的。」
  她幽幽地說:「何況我還欠你一條命的恩情呢!」
  「哈哈!千萬別談什麼恩情?」他似真似假地嘲笑:「有人說情可以改變一切,深情最
堅貞,恩情最難忘,事實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情不是一塊鐵,也不是一塊石頭。那只是一
種抽像的東西,它會變的,連鐵和石頭都會變。你知道世間有許多恩愛的夫妻,誰知道有多
少對是同床異夢?另一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時來各自飛,不就是明證嗎?現今世上多少
未亡人,亡夫屍骨未寒就投入他人懷抱!這不是節哀得太早了嗎?
  友情也會變,只有要好的朋友,才能變成最可怕的敵人。親情也會變,有殺父母的逆子
女,為奪家產可以骨肉相殘;荒年時,父母也會易子而食……」
  「不要說下去了!」她請求地說。「相信我,沈大哥,我黑魅雖是個神愁鬼厭的女殺
手,我絕不會做出忘恩負義的事來的!」
  酒狂苦笑道:「小伙子,不要再說那些有傷元氣的事了,就這次在南京發生的事件來
說,我老酒鬼冷眼旁觀,你的所作所為可稱得上是個大丈夫!」
  「前輩,千萬別將我看成大丈夫,天下的大丈夫早已經死光了,即使僅存三兩個,在這
種時代,一定活不了多久的。」他有些自嘲地說。
  凌寒波不由怔怔地看著沈野,似乎在著一個陌生人,他幾乎不敢相信他就是三天以前的
沈候爺、難道人一入江湖就會變?變得那麼陌生,變得遙不可及,與她心目中的江湖人物差
得太多了!
  沈野似乎已發現凌寒波神情變化,於是他柔聲地道:「小波,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也
是初入江湖中的年輕人的想法。在未入江湖之前,對它有一份美好的憧憬,等你踏進江湖一
段時間後,就會體會環境的坎坷,人心的險惡,每天都在忙著算計別人,也在忙著如何防止
別人對我的算計。這種環境與你在京師那一個小圈圈中的景況,可說絕不相同,而處理事情
的心態也不一樣,這就是每個人所處的環境與地位的不同之故。
  假如你認為不適合,且無法適應江湖人的生活形態及處世方法,我勸你立即回頭,否則
你將來會活得很苦的!」「沈大哥、你的意思我懂。」凌寒波已恢復原來的神情:「我雖不
是江渤人,但我師父卻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江湖人的心態與處世態度。
  如今既已踏入江湖,我絕不後悔,而且要盡快地去適應它,問題不是在我,而是在於
你,除非大哥不願我跟隨你,以免礙手礙腳、」
  沈野正色道:「小波,你可千萬別誤會,我是怕你在京師過慣了那種生活而無法適應江
湖人的生活型態而已,既然你已下定決心。我當保歡迎你伴隨我在江湖積修外功。」
  凌寒波嬌嗔道:「凡人對任何陌生事物,都會有第一次的,久了就習慣了。你以為我在
京師過的天天是錦衣玉食的生活?不信你可問問龍老,我又不是那位嬌生慣養金枝玉葉的美
郡主!」
  沈野心中暗暗叫苦:「好好,你別說了好嗎,我不是說過歡迎你留下嗎?你又扯到那裡
去了。大哥也真是的,一個大男人卻偏學多嘴婆。」
  凌某波似乎還不想輕易放過他:「你可不要冤枉別人,這件事在京師已是盡人皆知,我
是幹什麼的,怎會不知?據說曾吃過閉門羹的那權貴公子,還揚言要和你比一比文才武學
呢!你在心理上要先有個準備,免得在陰樂觀裡翻船!」
  沈野快招架不住了,想不到平時冷艷傲人,惜言如金的她。
  居然口舌鋒利得可比美黑魅,他不由苦笑道:「小波你別越扯越遠了。」
  他扭頭對酒狂師徒及黑魅說:「各位,在下想你們早已看出她不是書憧,而是一位小
姐,姓凌芳名寒波,她可是京師的名媛呢!亦是家師的親戚,此次奉家師之命伴隨在下在天
下積修外功,你們大家重新見見,今後亦可相互照顧!」
  黑魅嬌笑道:「我早已看出凌小姐是女兒身,她耳垂上的耳洞已洩了底,何況世上哪有
這麼位美的書僮!」
  在江南人們對風塵女子通稱姑娘,對大戶人家的千金則稱小姐,所以黑魅稱凌寒波為小
姐,但在江湖上卻無此禁忌。
  「凌小姐,我叫韓娜,在江湖上有個難聽的綽號叫黑魅。」她深情地凝視著凌寒波:
「我今年二十二歲,該叫你姐姐抑或是妹妹?」
  凌寒波嬌靨上的嚴霜溶化了,她輕聲嬌笑道:「我比你小一直歲,該稱你韓姐!我很羨
慕你仗劍行道江湖,叱吒風雲,那像我一生活在一個小圈子裡,對江湖上的一切都不懂。此
次能出來,全靠兩位老人家的諭示,否則別人還不保意我跟著他呢!哼……」
  黑魅拍拍酥胸道:「別怕!有我這個老江湖在此,你什麼都別擔心,有我在你保險吃不
了虧,那些江湖中的牛鬼蛇神,將會連正眼也不敢看你一眼!」
  沈野不由暗暗搖頭,女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剛才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不對勁,一轉眼卻
又姐姐妹妹的親熱得不得了。
  地府雙魔看在眼中,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發出會心的微笑,心頭的大石亦落地。
  酒狂則找上地府雙魔拼酒,那雙醉眼一直死盯著他兄弟,似乎想看出什麼秘密。
  訾小乙自開席後,一直在埋頭苦幹,但他的耳朵卻是靈光得很,舉凡各人的輕聲細語,
都一字不漏地聽人耳中。
  他突然以幸災樂禍的口吻說:「沈大哥,你以後的麻煩可大了!俗語說,一個女人一張
嘴,現在這裡有四個嬌滴滴的女人,你以後就沒得混了。
  我師父就很聰明,他一輩子就不與女人打交道,天天泡在酒罈子裡,多自在……」
  「我揍死你這個小鬼!」不待小乙說完,黑魅杏眼圓睜,置箸欲起:「你紅口白牙地胡
說人道,姑奶奶今天非好好治你不可!」
  沈好拉住了起身的黑魅:「小鬼的嘴巴是有名的尖利,你又不是不知,何必生那閒氣
呢,就饒了他這回吧!」
  「都是你!」黑魅嬌嗔地白了他一眼,轉身拉著凌寒夜的玉手道:「妹妹,我陪你回房
換衣服,你什麼身份不好扮,卻扮書憧,也不感到委屈!」
  兩人匆匆出室而去。
  酒狂卻不管那些年輕人的事,他敬了地府雙魔一杯後信口問道:「兩位王兄在宛平沈府
很久了吧!」
  「我兄弟跟隨主人已有六個年頭了,一直在江湖上跑,很少回到宛平沈府。」王鳳心中
暗笑老酒鬼又來套話了。
  酒狂不死心,仍然追問:「據黃店東說,前天王二兄弟在食廳三下兩下就把武功一流的
川中四霞中的兩霸整得好慘,不知兩位出身何門?」
  「我兄弟的武技都是主人指點的,哪有什麼門派?」
  沈野不由笑道:「老前輩,你究竟想知道些什麼?」
  「老酒鬼想挖他兄弟及那位姓凌女娃的根。咦!」他扭頭一看不見黑魅與凌寒波兩人:
「兩個丫頭到哪裡去了?」
  「她們回房更衣去了。」
  老酒鬼醉眼瞄了門口一下:「小伙子,你好大傲氣,也好大運氣!老酒鬼本來還在擔
心,想不到事情會有出人意外的變化。想想她們初見面的情形,再看看現在的樣子,說變就
變,像天氣樣,唉!女人!」
  「女人怎樣?女人又惹了您呀?」
  香風入鼻,飛進了一黑一白兩雙粉蝶。
  兩女都已換了衣裙,黑魅一身黑,凌寒波一身白。
  雖然衣裙都是單一顏色,但卻都百媚千嬌充滿魅力,艷光四射,風情萬種。
  一個嬌艷熱情,一個冷艷高貴,但均風華絕代。
  「喝!好美、好媚、好艷,好一對姐妹花!」
  隨著朗朗的喝采聲,踱入雙目炯炯有神,氣度雍容,身穿便服的總督,以及隨從打扮的
塞外飛龍龍千玉。
  塞外飛龍快步行至沈野面前躬身行禮:「卑職龍千玉見過候爺!」
  凌寒波亦起身份別向總督及龍千玉見過禮。
  黑魅主婢及酒狂師徒不由驚得張口結舌,似乎不相信見到的事實。
  沈野又驚又怒道:「大哥,你怎能輕易來府城,那有多大危險!這間平安賓館就住了不
少身份不明的牛鬼蛇神。龍老,我不是說過不能讓大哥輕易涉險嗎?」
  塞外飛龍躬身苦笑道:「啟稟侯爺,卑職亦曾勸阻,可是督爺堅持要來,卑職不敢不
尊,請俟爺恕罪!」
  「兄弟,你先別冒火了,這事不能怪龍統頓,是愚兄堅持要來的。」總督笑吟吟地解
釋:「有幾件事必須愚兄親來一趟,好在咱們都化了裝,沿途有兩衛勇士暗中護衛,不會出
問題的。有話等會兒再說,先介紹你的朋友給愚兄認識吧!」
  沈野立即將酒狂師徒與黑魅引見了,總督也將沈野的身份概略地說明、以免他們猜疑不
安。
  酒狂和黑魅起先確是不安的,他們與沈野相交,是因為都是同一類型的人,再加上那份
帶有邪味的氣質,使他們心儀,誰知卻是朝廷命宮,而且還是侯爺呢!經過總督的說明後。
他們的心中亦釋然了。他們心中已認定他是沈野,而不是威武侯沈中宇。
  總督阻止沈野重整酒食,就與塞外飛龍入席。
  眾人見總督毫無官架子,個性豪邁,談笑風生,因此也不拘束了。
  酒狂突然問道:「你們有事商淡,老酒鬼在此方便嗎?」
  總督立即正色道:「楚老這是什麼話?你既是我兄弟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敢與侯
爺相交,難道還在乎我這個小小的總督?」
  沈野也道:「假如在下認為前輩不值一文,在下連話也懶得與前輩說了。前輩是血性漢
子,在座的也都是,日後還希望前輩大力鼎助呢?除非您認為晚輩不值一文?」
  塞外飛龍接口道:「楚兄,雖然在下一直都在北方活動,但對楚兄卻慕名已久,今日相
見也是有緣,請楚兄放開胸懷,官府也有熱血之士,並非像一般外傳的那麼糟,假如楚兄能
接納,兄弟就此與你訂交。」
  酒狂似乎有些激動地道:「龍兄,承你看得起老酒鬼,我相信小伙子身邊的人都是血性
這士,老酒鬼既與小伙子訂交在先,當然也不在乎與你這位龍驤衛的統領訂交於後了!」
  塞外飛龍哈哈大笑,拈起杯來與酒狂互敬。
  總督眼看席中氣氛融洽。心中非常高興,此時他的目光卻轉向黑魅。
  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女霸王名刺客,此刻居然感到有些手足無措,雙頰發熱。
  「韓小姐在江湖上的盛名,在下早有耳聞,但想不到的卻是一位千嬌百媚的年輕小姐,
更想不到的是我那兄弟的密友!真是見面勝於聞名。」
  「民女不敢當督爺的謬讚!」黑魅嬌羞低聲的說。
  「師父快看!黑魅姐姐居然會臉紅呢?真是天大的奇事!
  且還低聲細語地說話。不像平日一副雌老虎母大蟲的凶相,哈!」訾小乙悄悄地向酒狂
說。
  雖然是小聲,但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每個人都在笑。
  黑魅因總督在座不便發作,氣得銀牙暗咬,狠狠地瞪了小乙一眼。
  凌寒波怕她受不了,暗中扯了她一把低聲道:「韓姐,先讓這小鬼說個痛快。等督爺走
後。我們再好好修理他。」
  總督聽了訾小乙的話後,朗笑道;」小兄弟,你年紀尚小,怎懂得年輕小姐的心理變
化,這是懷春少女的表徵,等你成年後就懂了,不信的話你可問問你的沈大哥。」
  沈野見他老拿黑魅與他當話題,不由恨得牙癢癢的。
  「大哥,你真是為大不尊,居然有興趣與那個刁鑽古怪的小鬼扯個不停,他日我上京
師,必定在嫂子面前說你……」
  「好好,我不說了!」總督悚然,立即打斷沈野的話,並苦笑道:「但你也不能老昧著
良心,拿這件事威脅我呀!」
  酒狂與黑魅、凌寒波等人聽得莫名其妙,卻又見塞外飛龍與地府雙魔在偷笑,心中迷惑
不已。
  總督不再逗笑了,他正色道:「今天我來此,有四件事要說的、第一件事,皇上欽命凌
副統領自即日起,留職停薪,改派威武侯府,將來去留全由沈侯書決定。」
  語罷,他笑吟吟地對凌寒波道「凌小姐,本官恭喜你了!」
  凌寒波又驚又喜,立刻謝了總督。
  沈野卻輕輕咒罵道:「真是個老狐狸,他倒是挺會利用時勢的。」
  總督笑問:「你說的是誰?」
  「你該知誼我說的是誰。」
  「這也不能怪他!誰叫他坐上那張椅子,對真正的人才俊傑,他當然不會放過的。如果
不是有顧忌,他恐怕早就將公爵的頭銜送給伯父大人了」
  「哼!他敢!」他冷冷一笑:「如果他敢以這種手段套牢家父我如不以另一個面目衝入
紫禁城,殺他個血流成河,我就算栽了!」
  這一聲冷哼,使人聞這澈體生寒。
  「愚兄認為他不敢。」
  「但願他真的不敢!」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0-7-5 11:58:20 |只看該作者
 酒足飯飽後,撤席換茶,一切工作都由追星、逸電兩婢親自操作,不准店伙接近上房。
事實上店伙早就受到店東胖彌勒的交代,沒有客人招呼,絕不敢擅自進入他們所包的獨院。
何況院裡尚有塞外飛龍帶來的四名化裝成僕從在擔任警戒,想進也進不來。
  總督繼續說:「第二件事,據監視網回報。江心洲有許多神秘人物匿居,上河鎮林家大
院夜間經常有神秘高手進出。」
  「江洲處是水賊的老巢嗎?會不會監視的人看鋁了,將水賊誤認為那些神秘人物。」
  「應該不會,我們的眼線就是洲上的漁民。他們對水賊太熟了,怎會看錯?何況那些神
秘人每人都是黑巾蒙面的。」
  「嗯!那的確有問題。」沈野沉吟地說。「那上河鎮的林家大院主人是誰?是否已查出
了。」
  「大院主人本是一個致仕的知府,但已去世兩年了,其家屬早已星散,現在僅有兩個老
僕在看守打掃。」
  「這兩件事就由小弟來辦、兩衛勇士在外活動,千萬別暴露身份,否則會將快要上鉤的
魚哧跑的。」
  塞外飛龍立即應聲稱是。
  「第三件事就是陸府傳話,請你明晚夜宴,你心理上先作準備。」
  「在何處設宴?」
  「恐怕又是莫愁湖吧!累了也可在艙房休息,我沒聽說過夜間在山上晚宴的,累了總不
能席地而眠吧!」總督似笑非笑地說。
  凌寒波一聽,心中就不大自在了。上次他應那位加夫人之約夜遊莫愁湖。雖然已說出經
過。但許多地方卻語焉不詳,沒交代清楚。
  那時候以她的身份,當然不便說什麼、現在不同了,雖然名份未定,但兩位老人已有諭
示,幾已定局,她可不願再讓那位如夫人纏著他。但因事關大局,又不能反對,簡直懊惱極
了。
  『沈大哥,明夜去遊湖可別像上次一樣玩得太累了,千萬要保重身體呀!」她還是忍不
住地點了一下。
  野野苦笑道:「你以為這是件樂事?我煩都煩死了!」
  腦中卻又浮現出那夜纏綿的景象,羊脂白玉般的胴體,嬌媚冶蕩的風情,令人血脈賁張
的呻吟小……。
  「大哥,那位如夫人真的是妖媚不可抗拒的尤物嗎?」黑魅的嬌聲驚醒了他的幻想。
  「是的,一點不惜。」他連忙正經地說:「她是條美麗的毒蛇,一朵誘人的罌粟花,一
個身著天使外衣的魔鬼!」
  「那大哥要小心啊,千萬別讓毒蛇咬傷了,也別讓魔鬼給吞掉了!」
  眾人聞言不由哈哈大獎。
  總督待眾人笑歇後緩緩道:「這第四件事,是我與兄弟間的私事,我決定明天兄弟赴完
約後再說。」
  明天朝陽坪之約需不需要人手。宋副統領沒能獲准跟隨兄弟你,到現在氣都未消呢!他
屬下的勇士可倒了楣,一點點芝麻小錯,都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宋副統領他也未免不知自量了,像這種鬥智的工作,他的頭腦怎能勝任?那天還拚命
和我爭呢!好在龍老有知人之明,主動推薦我如果是他來此。事情非給他搞砸了不可、」凌
寒波在說風涼話。
  「姑奶奶。你別得意!」塞外飛龍詭秘地笑說。「你在京師大小事一手包,搞得有條有
理所以獨孤老鬼就得意地忘了形,在別人面前趾高氣揚。」
  這次是有計劃將你弄走的,你等著瞧好了,獨孤老鬼今後可有得忙了,在我面前再也不
能得意洋洋了!」
  「我才不信呢!鷹揚衛人才濟濟,走了我一個有什麼關係?鷹J揚衛永遠鷹揚四海!」
她自信地說。
  塞外飛龍不再逗她,轉首向沈野:「聽說您昨夜在七星山莊將宇內三仙除了名?」
  「我是去找幻刀的,三仙出面攪事,所以發生衝突,好在酒狂前輩適時到來,化解了一
場危機。」沈野自謙地說。
  酒狂可沒那麼好修養了,他將自凌寒波處聽來的及親自看到的說了一遍。
  黑魅怕總督不瞭解宇內三仙的底細,於是解釋道:「督爺可不能不知宇內三仙的……」
  「且慢!這裡沒有督爺,你也不是民女,還有小波,你也不是卑職,該怎稱呼你們看著
辦吧!」總督不待黑魅說完,就打斷了她的的話,笑笑看著兩女。
  「那我與波妹都叫你大哥好了。」黑魅嬌羞地說:「宇內三仙在當今武林中來說,可說
位高輩尊,玄功道術已達爐火純青之境,到目前為止,還沒聽說過有人敢向三仙挑戰的。
  三仙中的天風真人原為武當掌門之師弟,與師門反目並起了干戈,事後武當派也不敢主
動去找他。
  而昨夜居然折在沈大哥手中,我想明天朝陽坪之約,他們必定會以三人聯手約鬥沈大哥
的,或是玩別的花樣,我們要特別謹慎才是。」
  「我亦已想到這個問題,明天他們可能聯手以道術對付我,栽已有心理準備,他們就已
輸了一半了!」沈野自信地道。
  塞外飛龍聽了酒狂的描述昨夜的戰況後,心中的吃驚實非筆墨所能形容。他雖然知道沈
野的另一個身份是報應使者,但卻想不到他居然能以元神御劍,那是說沈野的修為已達地行
仙之境了!他年紀輕輕的怎麼可能??但事實卻不由他不信!
  想起剛才沈野向總督所說,將會沖人紫禁城大開殺戒之言,他感到有一肥寒流自腳底直
達泥官。
  總督最後叮嚀再三,矚沈野凡事要小心,並婉拒眾人相送,俗塞外飛龍步出室外逕返鎮
江。
  沈野正與凌寒波、黑魅及地府雙魔等在外室早膳,門口闖入酒狂師徒。
  「小伙子,你真的不讓我師徒參加?」
  「前輩,在下不是早就說過了嗎?幻刀表面上是俠義道人士,你師徒怎能公開站在我這
一方?到時江湖朋友會怎樣說?前輩以旁觀者的身份去看熱鬧不是更適合嗎?」他誠懇地
說。
  「沒有再商量的餘地?」酒狂不死心地問。
  「是的!」他斬釘截鐵地說。
  「那就漢該緊記我說過幻刀曾與神秘敵人物接觸過的事,報高警覺,小心他們暗中搞花
樣。我師徒先走一步,朝陽坪見!」酒狂搖搖晃晃帶著小乙出室而去。
  沈野於是對雙魔及二女交代一些應注意的細節問題,以及屆時發生突變狀況時之應對措
施。
  「沈爺。」店伙在外叩門:「有位爺送來一封信給沈爺。」
  「哦!是什麼人?」他拉開房門接過了信問。。
  「他不說,只說見信自知,信交給小的後就走了。」
  「那就算了,謝謝你。」關上門拆閱看完信後,他神色泰然地將信放在手中一搓,立即
冒出一股白煙,信已化成飛灰。
  但他的眼神卻有了極為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極為陌生,前所未見,陌生得令熟悉他性
格的人毛骨悚然,感覺出似乎有一種無形的懾人心魂的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辰牌初開始出發,分批而定,你們六人從府城出太平門北走。到達朝陽坪後,找個有
利的位置隱蔽起來,一切行動由王風負責,我則由西繞府城直抵朝陽坪。」他沉著地囑
咐:」小波對鴛鴦陣很有研究,你一會兒將竅門告訴小娜她們,萬一在途中遇到攻擊或群毆
時,可以兩人為一組,交互掩護攻擊,必能發揮三倍以上的威力。
  再者,在朝陽坪中不管我發生任何狀況,非經我招呼,你萬勿插手,這點千萬要緊
記!」
  自平安賓館至朝陽坪有三條路可達。
  一是由太平門出府城沿玄武湖湖濱直達,地府雙魔等人就是走這條路。
  一是由水西門出府城沿清涼山麓經下關,過橋後直達。
  最後一條是水段,在通濟門乘船沿河北上,山下關進入大江抵八卦洲南站後,轉航東北
直達慕府山西南麓。沈野就是走這條路,既可省時又可省力。
  已牌初。
  沈野出現在幕府山西南麓路邊一間小食店,剛就座後面跟入四個男女,佔據了另一張桌
子。
  他這次約幻刀來朝陽坪,不是什麼秘密之事,有人跟蹤不足為奇,但這四個人,卻令他
大感意外。
  應該是幻刀那些豬朋狗友,卻料錯了。
  「是你們呀?」他邪邪的笑道:「你們還敢留在南京,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你們知道
七星劍找來了什麼人要將你們剝皮抽筋嗎?」
  四個人赫然技是極樂憎、三陰書生、紅衣觀音與坐山虎。
  除了坐山虎。其餘三人都是熟面孔「咱們的消息靈通得很,甚至於你被他們擄至七星山
莊施刑,事後他們在南京找你,咱們也一清二范。如果咱們真的害怕,早就遠走高飛啦!」
坐山虎沉著的說,態度相當客氣:「沈老弟!咱們是專程在此相候,請隨咱們前往某一處地
方,與咱們主事人見面,歡迎老弟加人咱們的行列。」
  『沒興趣。」他斷然拒絕:「在下與那些人的過節,自己會設法了斷。」
  。「沈老弟,請聽我說……」
  「你才該聽我說。」他臉一沉:「你們的手段,比他們更卑鄙、更可惡,我不找你們算
賬,已經情至義盡,你們居然妙想天開,邀我加入你們的伙,豈有此理。
  諸位,給你們片刻時間離開幕府山區,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沈老弟,咱們確是奉長上之命抱著十二萬分的誠意來的,你知道咱們是什麼組織後,
我想你會有興趣的,你有何條件都可以提出來商量。」
  「哦!你們究竟是什麼組織?當家的是那位大菩薩呀?」
  「我們組織名稱叫風神會,咱們四人筋是青狼天王的屬下。」
  「原來是風神會呀!難怪你們有恃無恐地仍在南京活動,這麼說你們四人都是該會的老
人?」
  「在下與紅衣觀音是老會友,他們兩人是新會的。」
  「你們是否聽說過荊山煞神胡磊這號人物?」
  」當然聽說過,他是白虎天王星主屬下的執事大爺呢!』「我在一個月前和他見過面,
他也是專程來南京和我談合作及入會的事。」
  「啊!他們那一路動作倒真快,老弟難道已答應他?」
  「那有那麼快,還沒開始談呢,我只一伸手,他就帶了從人急急地走了」
  『怎麼會呢?」坐山虎仍傻傻地問:「邀你老弟入會是目前敝會最優先也最重要的事,
胡執事怎能尚未談及問題就急忙走了呢?難道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你日後見到老煞神時不妨問問他,假如你有機會的話。」沈野似笑非笑的說。
  「那老弟對人會之事是否決定了,有何條件?」坐山虎以期待的語氣說。
  「另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就是請你們滾蛋!」他冷冷一笑:「我與你們這些濫貨,沒有什麼可說的,你們風神
會都是一群牛鬼蛇神,滿手血腥,是一個人神共憤的組織,我會參加你們的組織?
  我對玩弄陰謀詭計來暗的深惡痛絕,所以對你們的印象壞透了,你們還不滾?」
  三陰書生是最陰狠的人,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玩毒專家。
  紅衣觀音則是使用途香的高手,上次在平安賓館中暗洩空靈香。把武功比她高明一倍的
杜三元兄妹弄翻,使用迷香的技術十分高明。
  用毒與用迷香的人在—起,即使七星劍在馬,也不見各穩佔上風,武功最高強也是枉
然。
  「沈老弟,話不要說用太難堪。」三陰書生冒火地說:「邀你入會是看得起你,知道
嗎?」
  「就算我不識抬舉好了,老兄,你們再不走,更難堪的話就要出口了。」
  「你敢?別以為你能在七星山莊是安然逃出,就敢在咱們這些人面前賣汪。」
  假如三陰書生知道昨夜連宇內三仙也幾乎栽在他手下,以及荊山煞神也落荒而逃的話,
就不會說這些話了。
  「你這混蛋給我聽清了。」他開始罵人了:「你們這一群雜碎也許真的了不起,而本太
爺決不是你們幾個人所能威脅對付得了的!」
  假使你們膽敢不自量力想來硬的。那我一定會把你們整治得哭爹喊娘的。哼!你們還不
滾?」
  手一抄他抓過桌上擺的一筒木箸,抽出四枝亮了亮,表示他要用木箸對付。
  「佛爺來教訓他!」極樂僧怒叫,踏前兩步。
  微風從大開的店門吹入,沈野在食堂的內側,他眼神一動,叫了一聲:「紅衣觀音,你
的桃紅紗巾假使動一動,我一定在你迷死人的五官上,留下一些記號作永久紀念。」他大聲
警告。
  上次杜三玩兄妹被擄的情形經過他一目瞭然,就是紅衣觀音化裝成黑小子超越眾人在上
風施放迷香,所以他特別留了心。
  極樂僧的邁步,神情一點也不像要上前拚命的人,用意就是吸引他或分散他的注意,讓
紅衣觀音施放迷香,四個人的眼神與表情的變化,難逃他的法眼。
  在江湖上混了六年,報應使者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他已經是老江湖中的老江湖,見識
與經驗極為豐富,這些人詭計怎能瞞得了他?
  憑這四塊料,四比一也許可以與七星劍拚一拚,居然敢在他面前逞能,此中必有陰謀。
  「陰謀除了迷藥、毒藥及暗器外,就只有四個人猝然合擊了。
  但由極樂借一個人從容上前,當然此中有古怪。
  紅衣觀音不信邪,桃紅紗巾向上提。
  一根木箸破空飛出,連站在對面的極樂僧也沒發覺。
  「哎喲〕」紅衣觀音尖叫,接著傳出本著快速飛行的破風聲。
  木箸穿透了紅衣觀音的左耳輪,出現一個豆大的洞孔,鮮血涔涔而下。
  「下次射瞎一目。」他冷酷地說:「決不留情,獨眼觀音迷不了男人了。」
  三陰書生的左手徐徐移至背後。
  「姓陰的,你的左手大概不想要了?」他星目中神光暴射,狠盯著臉色不正常的三陰書
生:「獨臂也許比獨眼幸運些,所以你願意丟臂而不丟眼。」
  「你這天殺的混蛋……」紅衣觀音沾了一手血,發瘋似的咒罵。
  「我要扭掉你的小嘴!」他怒叫,大踏步而上。
  「罷了,咱們走!」坐山虎向後退:「姓沈的,不是朋友,就是仇敵,咱們等你回心轉
意。」
  多一個人便多—份力量,有咱們風神會與你聯手對付那些俠義英雄,比你一個人從搜殺
好一千倍,想想吧!老弟。』「回去告訴你們主事的人,要他們千萬不可將我姓沈的當作仇
敵。」他大聲說:你們已經惹上我三次了,千萬不要有下次。」
  四個人狼狽退走,紅衣觀音在店門轉身。手捏住耳孔止血,怨毒的眼神死盯了他一眼。
  「你記住,我決不放過你!」紅衣觀音的媚目中,怨毒的眼神令人心悸。
  「你該擔心我是否肯放過你!」他也凶狠狠地說:「下次,哼!」
  他叫了些食物,匆匆食罷,離店而去。
  這是一條通往幕府山必經的小徑。
  說是小徑,但仍可供兩輛馬車並馳。
  這一帶都是丘陵地,草木蔥籠,兩座小山腳形成鞍部,小徑從中穿越。
  兩側矮林巨草密佈,人躲在路旁的草叢中突然先用暗群襲擊,剎那間真可殺死一半以上
的人。
  沒死的人必向兩側小山坡逃,速度既慢,又得受到潛伏在小山坡草木叢中候機暗襲的人
無情的攻擊,這地方真是十分理想的伏擊區,必可殲滅進入該區的大批強敵。
  十二名穿了黑色勁裝戴黑頭罩的高手,分別潛伏在路右側的草木前緣。
  發起襲擊時,死剩的強敵必將向路左逃走,逃上山坡,正好進入那兒埋伏以待的十餘名
高手的暗器陣,上一個死一個,安排得十分精密周詳。
  已經快近午時了。
  三里外負責傳訊的伏椿,始終沒有發現沈野一群男女的身影。
  因此潛伏的人等得心中焦燥,逐漸有點不安了。按行程,人應該到了,信號也應該傳到
了。
  在山垃上端埋伏的九個人都沒戴頭罩,其中華山三煞劍中的天煞劍尚天林赫然亦在其
中。
  九個人分為三組,成半弧形躲在矮樹下,可以府瞰下面百步的山隘埋伏區的同伴們,蟄
伏在草中的一些形影。
  九雙眼睛已經顯得有點發酸,眼巴巴地注視若三里外的小徑,看久了,再加上等待的心
情不大好,是會疲倦的。
  天煞劍尚天林的心情不大好。
  他對沈野又怕又恨,他真希望沈野在下面受到突襲時死在暗器之下,然得他要面對這個
可怕而帶有邪氣的人。
  他一直在暗中向上蒼祈禱,千萬不要讓沈野完好地逃上來請菩薩保佑,讓沈野在下面,
阿彌陀佛!
  他對這次前來埋伏襲擊的同伴,一個也不認識,據說那些人都是由幻刀及宇內三仙中的
天風真人請來的朋友。
  他們的嘴好像都上了封條,一問三不知,因此他也就懶得與他們打交道。
  他後面爬伏著兩個黑農人,由於迄今看不到敵蹤,因此後面的兩位仁兄,一直就在低聲
交談,說些男女間的風流韻事。
  怎麼?沒聽到同伴的聲音了?
  心中一動,毫無驚覺本能地扭頭回望。
  他的心脈,就在這一瞥中似乎突然停頓了。
  沈野的臉孔,就呈現在他的右肩後。
  噗一聲輕響,他的耳門便在震驚麻庳中挨了一擊,接著他的右肩骨傳出有骨折的聲音。
  沈野已經不見了,蛇行術無聲無息。
  另一組人遠在二十步外,注意力全放在山坡下,忽略了後面的警戒,不知死神正從後面
悄然接近。
  第三組亦是一樣的情形,遭遇相同。
  收拾了右側山坡上端埋伏的九個人後,沈野拾起了一把原屬埋伏所有的弓與兩壺箭,身
形向下一估,瞬即無蹤。
  下面百餘步運的十二名戴黑頭罩穿黑勁裝的埋伏高手,等得心中冒煙。為首之人長身而
起,欲以暗號詢問山坡上端埋伏的同伴。
  驀地,身後的三十步處狂笑聲震耳,接著慘叫聲與弓弦震鳴聲同時響起,已有四個同伴
中箭倒地。
  為首者與其他黑衣人立即分別隱身在樹幹後掩護。
  「啊…啊…」有兩個黑衣人動作稍慢,分別在腿股間中箭,痛得發狂般慘叫。
  「王八蛋,你是誰?為何在背後偷襲,射殺我手下!」為首的人眼都紅了,怒聲大罵喝
問。
  「咦!你不認識我?」沈野奇怪地說。
  「混蛋。太爺該認識你嗎?」
  「那你們埋伏在此究竟等誰?不是等沈野嗎?我現在已經來了,不正合了你們的意!」
  埋伏等候沈野,而沈野居然出現在他們後面。
  「啊……」為首戴頭罩的黑衣人仰首發出一聲高亢的長嘯示警。
  沈野此際已經失去了影蹤。
  埋伏在路左山坡的十餘名暗能高手,起先聽到路右埋伏區的狂笑聲與慘叫聲,正在驚疑
不定時,就聽到了示警的嘯聲,於是馬上離開埋伏區衝下山坡。
  當他們的身影暴露於小徑上時,弦聲又接連狂鳴,慘叫聲迭起,現身於小徑的十一名黑
衣人,已有七人中箭倒地喪命。
  其餘四人見勢不妙,立即回身逃回山坡找地形地物掩護,始倖免於難。
  狂笑聲漸去漸遠,半里外沈野背著天煞劍尚天林向朝陽坪而去。
  為首的黑衣人清理了現場,如喪考妣地仰天長號:「天呀!
  我的襲殺小組成員,幾乎被那小狗襲殺殆盡!」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8 20:5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