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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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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江湖雙響炮][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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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2:16:1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地府雙魔
  沈野在地府雙魔的夾攻之下,雖然佔得上風,但也付出了代價。
  兩凶魔要不了他的命,沒想到胡家另有埋伏,將高手偽裝成觀戰的僕役.抓住了良好的
機會偷襲得手。
  七步追魂針的確射中了他,否則他撤走的身法絕不會不穩。
  出了胡家宅院後,他不走東北的水西橋入城,反向南沿河的小徑飛奔。
  後面遠遠地,毒狐帶了三個人,以廳奇快的輕功急趕。
  小徑上浮雪未化,人走過自然留下明顯的足跡,不至於將人追丟。
  小徑東面是河,西面是積雪的低矮灌木叢,越過一堆灌木叢後,出現—座建在古樹下的
小小土地廟,廟的不遠處有一座不起眼的小茅屋。
  沈野逃近廟前,他腳下一軟,摔倒在雪地上。
  三十步外的小茅屋柴門忽開,有一人探頭向外察看,看到廟前有人倒了,以及裡外有四
個人如飛追來。
  柴門悄然重新掩上了,善良的百姓不敢管閒事,追來的四個人帶了刀劍,倒下的人手中
也有劍,千萬管不得。
  毒狐領先飛奔,遠遠地便欣然大叫:「他倒下了!倒下了!這傢伙委實了得,居然逃出
裡外才倒下。他一定練成了自封穴的絕學。」
  「這下子咱們可以睡得安穩了。這狗東西可把咱們坑得慘兮兮的,害得咱們日夜心驚膽
顫,時時刻刻準備災禍降臨,精神都快要崩潰了,我要把他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後面一
個長有一雙死魚眼的大漢狠聲說。
  「不行,要活的。」毒狐斷然拒絕:「貴會蘇州方面需要詳盡的口供,你砍了他,我回
去怎麼交代?」
  「那是你的事,你不會編個理由嗎?」死魚眼大漢堅持地說:「本香主決定的事不容更
改,你少管本會的閒事。」
  「鬼才要管你們風神會的事,要不是你那位壇主乘本姑娘不注意時,制住了本姑娘的經
脈,脅迫我暗算這個傢伙,本姑娘才懶得管你們的狗屁事呢?」毒狐氣憤地說:「現在你們
人已到手了,該替本姑娘解開定時制脈的禁制了吧!」
  「你的經脈是土壇主所制的,咱們可沒這份功力替你解除,你應該去找我們壇主才
是。」
  「你說什麼?」毒狐氣極地說:「你們壇主親口交代的,事成之後,由你們三位香主中
的任何一位,均可替我解除禁制,要不是他騙人,就是你們說謊。」
  「哈哈哈!」死魚眼大漢哈哈大笑:「金姑娘、老實對你說吧!
  除非你答應投效本會,否則沒有人會替你解除禁制的。」
  「你們這些口是心非的雜種,真是瞎了狗眼,以為本姑娘是好吃的果子?告訴你們,本
姑娘一向自由自在慣了,絕不會去找一把枷鎖往自己頭上套的,今天本姑娘認了,但你們三
個狗東西一個都別盧活著回去!」
  雙手微動,七步追魂針在掌。
  「金姑娘,千萬勿發射毒針,在下還要留下他們問口供呢!」
  白影一閃,連續響起兩聲悶呼,站在沈野倒臥處身側兩名大漢,突然向橫摔出倒地。
  事情發生得快,結束得亦快。等死魚眼大漢及毒狐回過意來時,沈野不可思議的站在他
們面前,精神抖擻,紅光滿面,那像個受傷中毒的人.
  「昨天在下就知道你們從蘇州來了幾個高手。」他垂劍向死魚眼大漢陰笑道:「貴地的
香壇壇主,他終於承認失敗了。」
  因此,他不得不接受外地派來的人接手,所以在下把你們引來此地,要從你們口中瞭解
貴會的動向。」
  「你……你不是中了金姑娘的……的毒針……」死魚眼大漢大駭:「中……中了七步追
魂針的……的人,怎……怎可能安然無事……」
  「是這枚嗎?」沈野左手一伸,手中有一枚六寸長藍灰色的雙鋒扁針,邪笑說:「或許
金姑娘因天太冷玉手被凍僵了,在射出時失去了準頭;或許是她見在下是位年輕英俊的公子
爺,不忍下毒手。
  你難道沒看出我與她是很相配的一對?」
  已退出丈外的毒狐,她怔怔地看著沈野手上那支毒針,對沈野的俏皮話毫無反應。她簡
直難以相信,沈野與地府雙魔激戰時,居然能接住了她偷偷發射的毒針.但事實在眼前,她
又不得不信。
  一聲厲叱,死魚眼大漢雙手齊揚,冷芒亂飛。
  沈野一聲長笑,鬼魅似的出現在死魚眼大漢的身側,不但躲過了三把柳葉刀的襲擊,並
且用劍身拍中死魚眼大漢的左耳門,砰一聲摔倒在雪地上,而且立即昏厥。
  毒狐剛想轉身開溜。
  「姑娘且慢!」沈野立即開口:「在下對姑娘絕無惡意.假如!」
  娘信得過我,請暫留下,等在下問完口供後,再為姑娘解除經脈禁制。」
  毒狐微微一怔,立刻欣然道:「我信得過公於,等會兒有勞公子了。」
  「謝謝你的信任。」沈野指指地上那位死魚眼大漢說:「請!」
  娘幫忙拖這個傢伙進廟,我去拖另外兩個。」
  他快步走到被他點倒在雪地上兩個大漢身邊,彎腰一手一個拖著往廟裡走,像拖兩條死
狗。
  剛拖著走了四步,他驀地放手斜掠丈外,劍已不可思議的出鞘,完在了攻擊準備。
  他面前兩丈左右,站著兩位穿黛綠衣裙,外加輕狐裘的盛裝美女郎。
  「閣下的反應好快!」為首的披狐裘女郎似笑非笑地說。
  「你是住在那小茅屋的人?」他保持警戒:「昨天在下搜過那座茅屋,知道有人曾經住
過。
  姑娘的輕身功夫幾乎到了踏雪無痕之境,現在你在這裡現身,該不會是衝在下來的
吧?」
  「也可以這麼。」為首女郎說:「昨天閣下前來踩探,本姑娘認為你是來偵察犯罪場所
的。」
  「所以姑娘在此等候了,等到了。」他冷冷一笑:「難道姑娘要仗劍行俠?」
  「你呢?似乎你是有理的一方。」為首的女郎瞥了站在沈野身傍的毒狐—眼:「我所說
過毒狐這號人物,心狠手辣,艷名滿天下的毒婦。
  但我非常奇怪,她不是與地上這三個大漢一齊追殺你嗎?現在你們怎會又站在一起,這
中間一定有什麼陰謀,我一定要弄清楚,你是否針對我們而來的。」
  「在下當然是有理的一方,假如在下是無理的,他們這三個傢伙那會還有命在?」沈野
正色道:「金姑娘也是受害人,之前我們並不相識,她是被風神會南京香壇的壇主下了禁
制,要脅她以毒針暗算在下。
  在下就將計就計偽裝中了毒針,將循線追來的風神會三個匪徒制住,準備問口供
時,!」娘就現身此地。
  姑娘,咱們素不相識,毫無恩怨,怎會為你們而來呢?你不要管在下的閒事好嗎?」
  「你對付風神會的人,那就表示你是俠義道人士?」
  「哈哈哈!」沈野狂笑:「什麼叫俠義我不懂,我亦不屑做俠義人士,江湖上那些仗劍
自以為可以判曲直的人,都以為自己是俠義之士,其實都是假俠義之名胡作非為的豪強土
霸,不值半文錢、而在下只是個江湖混混,既無地位名譽,亦無強硬的後台可供依靠。當然
更無能力結幫組會。
  當然,我在江湖幹的是冒險犯難的事業。難免會以武犯禁,有時縱或手段過於激烈,但
均能自問而心安。
  在下絕不是俠義道人士,姑娘,不要管在下的事,好嗎?」
  「你曾經胡非作為嗎?」為首的姑娘面色百變的問。
  「哦!這就很難說。思路隨年歲而成熟,意向因環境而轉移。
  因此每個人對事物的看法,或多或少有不盡相同之處。」他淡談一笑、手指著土地廟後
的那棵枯樹說:「姑娘你看一棵樹,對研究木本植物的人來說,他曾研究這根樹是屬於何種
科類,年輪若干?對木匠而言,他會評估這棵樹究竟能製造何種建材;但對樵夫而言,則僅
能衡量它的薪價而已.像地上這三位風神會的殺手,他的同伴於半個月前,在府城客店擄劫
了兩個小孩子,要脅我參加他們那個組合未果。變本加厲地以財色永葆青誆誘俠義道人士及
宇內凶魔追殺在下。
  在我來說,他們要我的命,我有權殺他們。
  在官方來說,我絕對不可以殺他們.只能讓國法制裁他們。
  姑娘,你對我的解釋還滿意嗎?你的看法又如何?」
  「這個……」
  「姑娘,你很通情理,你很純。」
  「你……你胡說。你曉得我有多大年歲?以為我是小女孩?」
  「我說的是實話,因為你不會強詞奪理反駁我、我要在廟裡問口供。可否請姑娘們回
避?」
  「不!」為首女郎斷然拒絕:「縱使你說的有理,但均非我目見,誰知是否事實呢?」
  「依你之見……」
  「把他們送官究辦,由官府決定是否有罪。」
  「那麼,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了。姑娘,我請你們走!」
  「你……」
  「姑娘,我是當真的。」
  「我不許你動私刑。」為首女郎堅決地說:「我要在場目擊,我要……。」
  「你什麼都不要。」沈野收了劍:「你走!」
  他虛空一掌按出,似乎不曾用勁。對付一個輕功已致踏雪無痕境界的絕頂高手,不用勁
還成嗎?
  為首女郎一雙清澈的大眼神一變,右袖猛地一抖。
  雙方相距兩丈,按理,決不可能發出任何異象,但不可思議的現象發生了,冷風乍起,
寒流急劇旋動,罡風勁氣發出奇異的呼嘯聲,地面的積雪,突然出現滑動崩裂的現象。
  為首女郎長髮飄揚,長袖袍袂揚起抖動獵獵作響,嬌軀緩緩往後退。
  沈野則僅衣袂微微擺動而已。
  「厲害!大姐小心。另一美女郎訝然嬌叫:「兩位住手。」
  聲落舉步上前,兩人同時收掌散功。
  「閣下尊姓大名?」另一美女郎問。
  「姓沈,叫沈混混。」
  她黛眉深鎖地向為首女郎道:「大姐,以你的身份,怎可隨便出手?待小妹先會他一
會,大姐可在一旁觀察,以瞭解他的底細。」
  「三妹,你……」
  「他如勝不了小妹的話,就不配與大姐動手。」三妹舉步超前,一聲龍吟,長劍驀然出
鞘。
  「你先上嗎?」沈野問。
  「不惜,你害怕嗎?」三妹傲然地反問。
  「你好像很驕傲?」
  「哼!」
  「在下即使害怕,亦不會臨陣退縮,對不對?」
  「正是如此,你準備好了沒有?」
  「你隨時皆可進招。」
  三妹冷哼一聲,出其不意疾衝而上,招發「追風逐電」狠著,毫無警告地搶制機先突然
地襲擊。
  劍遞出劍氣迸發,但見電虹一閃即至,排山倒海似的走中宮排空而入,氣勢磅礡極具威
力,聲勢出奇地懾人心魄。
  在壓力萬鈞的強攻中,卻隱藏著極凶險的不測詭變,已獲劍道神髓,與武林高手名宿相
較,毫不遜色。
  沈野未撥劍,腳下從容不迫,在劍尖前飄然後退,前胸與劍尖保持三寸左右安全距離。
似乎,他像附在劍尖前的幻影,進與退的速度完全相等。
  劍勢力盡,他也靜止。
  假如他要反擊,舉手之勞而已。
  只消用掌拍偏劍身,便可乘虛而入了。
  三妹還不認輸,連環進步,劍鋒一拂,罡風驟發,劍氣如潮。
  豈料就在劍鋒斜轉猛拂的剎那間,沈野右掌疾吐,啪的一聲向上擊出,拍中剛斜轉的劍
身。
  凌厲的劍氣,擋不住渾厚的掌力,劍向上急升,三妹空門大開,鋒尖升高超過了頭頂,
已無法變招了。
  沈野乘勢切人,身隨掌進,閃電似的一把扣住三妹握劍的右手掌,連劍把一把抓住。
  三妹大駭,情急自救,羅裙一揚,蓮足猛挑沈野胸腹要害
  沈野鬆開握住三妹手掌及劍把的右手、順勢朝前—推,右掌下沉,毫無忌憚地撈住三妹
的腿彎,向上向前一送,裙袂上揚,情景真是香艷精彩絕倫。
  三妹利用沈野的送勁,順勢一個後空翻落地,已離開原位丈外距離。
  她嬌臉剎時緋紅,又氣又羞。
  「姑娘們,在下希望到此為上,免得臉上難看。」沈野正色地說。
  三妹踉蹌轉身,臉上又是一陣紅一陣白。
  她當然並不笨,知道相去太遠了,事實上她用劍,沈野一雙隻手便讓她當場出彩,再不
服輸,便成了耍賴了。
  「大姐,我無能為力了!」三妹洩氣地說。
  「三妹,你先退後,我還要試試,掌功我技差一籌,不相信他在劍術上能勝過我?瞭解
他的實力後,以免日後一旦為敵時,可作為應對的參考。」
  為首美婦緩步上前,玉手按在劍把上,嬌靨神色百變。
  「我還要試試你的功力,你憑什麼說那些自大的話?」
  沈野也徐徐相對而進,神色莊嚴地手搭上了劍把。
  「在下有許多事要做。」他沉聲地說:「情勢正在劇變中,在下必須及早為謀,所以不
能與姑娘久纏。
  你算是在下闖蕩江湖六載歲月中,相當難纏的對手,彼此的練氣術皆已修至外魔不侵的
境界,拚鬥了三個時辰也許難以分勝負。
  咱們唯一了斷的辦法。最簡單的就是以神功生死一擊,得罪了。」
  長劍出鞘,向前一指。
  驀地,本來一無是處的普通長劍,突然發出了像是從九地傳來的隱隱殷雷,然後是劍尖
出現一道若有若無,伸縮不定的淡淡晶芒,長度約有一尺左右,映著雪光刺人眼目。
  「元神御劍」為首的女郎眼神一變,訝然驚呼:「住手,閣下能修至這種境界的人,世
所罕見。
  像地上這三位風神會的殺手、(其處缺八個字),你與他們一仗,這公平嗎?閣下,真
值得與我生死一擊嗎?」
  「不是值得不值得的問題,姑娘。」他的劍尖逐漸下沉至出手部位:「而是事情必須辦
妥。欲想辦妥事情,必須先解決咱們之事。
  姑娘,你打算不撥劍用空手接我的雷霆一擊嗎?」
  為首美女郎身形一幌,有如電光一閃,向左移位。
  沈野的身影也乍隱乍現。仍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兩丈之處。
  「姑娘如果無意再與在下為難,就此這樣走開,在下感激不盡。」沈野由衷地說。
  「好.我華陽夫人縱使今晚理骨於此,也要鬥一鬥你。」為首美女郎悲憤地說。
  「哦!原來是華陽夫人當面.恕在下有眼無珠得罪你了。」沈野誠摯地說:「在下曾欠
令嬡一份人情,願退讓—步,另找地方問口供.請夫人不要跟來。」
  他徐徐後退,劍尖的晶芒消失了。
  華陽山莊名列天下五大莊的第二任,自莊主司徒嵩去世後,其莊務即由其遺孀接掌。
  一個四十歲不到的女人、居然將實力發展到較其夫生前強大好幾倍、實際上已凌駕於第
一莊太湖山莊之上。
  她自稱華陽夫兒,而不稱司徒夫人.可見她是一位敢向道學挑戰的美麗女強人。
  上次沈野在渡口集臨河客棧的食堂中,曾與其女司徒玉凰發生小誤會,司徒玉凰曾拒絕
接受他的道歉。
  由女觀母,可見一斑,這種美麗的雌老虎母大蟲,誰惹得起?因此沈野一聽是她,立即
讓步。
  他示意毒狐背起那個死魚眼大漢,他自己則將另兩個大漢一手—個挾在腋下,沿河岸往
南退走。
  「喂!你到底是誰?我會記得你對我們如此無禮的。」
  「我不是說過我叫沈混混嗎?」沈野邪笑地一邊走一邊說「你們兩個大美人難道又對我
溫柔了?」
  「啐!要死了,你……」華陽夫人及三妹真羞啦!
  沈野一陣哈哈大笑,挾著兩個大漢,像是挾著兩根毫無重量的羽毛,身形似流光,偕毒
狐向南疾飛而去,轉瞬無蹤。
  廟後突然踱出一位雞皮鶴髮的老嫗,大冷天居然僅穿了夾袍僅在外面加了一件短棉祆。
  「好險啊!珊丫頭。那個年輕人的修為已達地行仙境界,為師的素女真氣亦難擋得住他
一擊,何況是你。」白髮老嫗慈祥地說:「你明知道風神會的人都是血腥殺手,何必逼他,
這是個風塵鐵漢,發起威來是極可怕的。」
  好在他說欠了玉凰那小丫頭一份人情,否則.縱使我們三人聯手亦接不下他以元審御劍
的一擊。」
  「師父,你沒看到他那股目中無人的神氣動。」華陽夫人雖然已為人母,但在她師父面
前卻仍像個少女。
  她薄嗔地說:「他居然在美麗的女人面前態度那麼惡劣,哼!我與他沒完沒了……」
  三妹在心裡若有所覺,以異樣的眼光看了華陽夫人一眼。
  「在河邊一幢看守果園的無人茅屋中。
  風神會的三個殺手均被制住了軟麻穴,躺在鋪有稻草的泥地上。
  沈野與毒狐坐在三人身傍,先向死魚眼的大漢問話。
  「你是哪一香壇的香主?叫什麼名字?」沈野陰陰一笑:「假如你忍受得了十指連心之
痛,你可以胡說八道。」
  「我姓送,叫鄭玄通。是蘇州香壇的香主。」
  「南京香壇設在何處?」
  「胡家宅院。」
  「真的?」
  「真的。」
  沈野在地上撿起一根稻草梗,柔軟的草突然變成鋼絲般的堅硬,他扳起大漢的右手拇
指,草緩緩插入指甲縫中。
  十指連心,死魚眼大漢強忍住椎心之痛,唯額上已冒出了冷汗。
  「再問一聲,南京香壇壇址在何處?」
  「胡家宅院。」
  第二糧草梗插人食指指甲縫中,接著是第三根,第四根……」
  及到第五根草梗插入小指指甲縫中時,大漢崩潰了。
  「哎……哎喲……別再刺我了……我……我說……」大漢終於屈服了。
  「我在聽。」
  「在……在上河鎮,林……林家大院地……地下密室中……」
  沈野封住了他的右手曲池、金谷等穴,暫時解除大漢的痛楚。
  「你們這次來了多少人?」
  「我們是先遣人員,共來了四人,其餘三人,一是白虎星的副星主;另兩位是星主座下
的護法。」
  「貴會的副會主及白虎星主,是否要來南京?」
  「他們將五六天之後率會中高手到達。」
  「他們來南京的目的為何?」
  「主要是對付你,因為你是本會目前發展的最大障礙。其次是劫鏢,同時要進行什麼大
計……」
  「什麼大計?」
  「以我的地位確實不知大計的內容,只有星主以上的高級人員才曉得……」
  「貴會究竟聘了多少客卿?」
  「我不清楚,那些客聊的名字都是保密的,要不是他們自己表示身份,我們也不知道那
個人是本會的客聊。」
  「貴會怎麼懷疑朱雀星主是被報應使者所殺的?」
  「因為朱雀星主被殺害時,曾說出報應使者,銀魔手等話,被在床上的那個女人聽到。
那個女人是本會的一名執事,當時她是偽裝成被點住睡穴,瞞過了那位報應使者。」
  「貴會難道沒有找報應使者的打算?」
  「本會曾搜索過南京地區,一點消息都沒有,他作案時都是有,他作系時都是戴銀色面
具的,根本無從找起。
  不過本會正式向武昌方面調派高手來此,以加強搜索,同時一併對付你。」
  「好。謝謝你的合作。但我非常抱歉,為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任務,恕我無法放過你。」
  沈野在他腦門上輕擊了一掌,對另兩名大漢亦如法泡製,並先後解了三人的穴道。
  從此,世上多了三個白癡。
  他轉身向毒狐道:「何穴被制?」
  「氣海及勝利結。每十二個時辰真氣逆流,痛得令人冒冷汗。」毒孤紅著臉低聲回答。
  「這……這……」
  「是不便嗎?」她那女光棍的脾氣發作了:「天殺的,是你剛才親口說要替我疏解的,
現在居然想食言,你這算什麼?」
  「姑娘該知道,這實在不太方便……」
  「你既然知道不太方便,為何事先答應?為何將這三個傢伙弄成白癡?我如何帶他們回
去?我的命豈非白白送在香主手中。」
  她放潑了:「除非你殺了我,如果你不替我疏解,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好啦好啦!」沈野無奈地說:「你躺下我替你疏解。」
  他感到非常懊惱,暗怪自己未問清楚就答應她,這兩處穴道都是在人體小腹旁,他一個
大男人,怎能為她疏解。
  便事已至此,卻又不能食言,只好免為其難了。
  「被施禁制有多久了?」
  「今天是第七天。」
  「那位壇主存心惡毒,如果今天不予疏解,縱使日後解除,亦將遺害無窮!」
  「有什麼後遺症?」
  「你將下半身永遠癱瘓,一輩子在床上度過。」
  「那個殺千刀的,日後我將與他沒完沒了。」
  「沈野在她身邊盤膝坐下,掀開她的衣襟,伸出右掌貼在她小腹上,默運玄天神罡為她
疏通經脈。
  毒狐這位艷名滿江湖的女光棍.此刻居然有些瞼紅。她緊閉雙目,強忍心中的一股異樣
感受。
  這種情景如果被不知情的人看見,心中不知作如何想了。
  約過一盞熱茶工夫,沈野收回右掌,掩好她的衣襟。
  「好啦,別再賴在地上了,要是被那華陽夫人見到這種情景她不將我當作色狼才有
鬼。」他故意打趣以沖淡尷尬的氣氛:「你運氣試試,看看還有什麼地方不適。」
  毒狐運氣一周天,覺得非常順暢並無絲毫不適之處。
  「謝啦,我欠了你兩條人命,你要我如何謝你?」
  「別客氣,我只是順手之勞,既然你並無感到不適,我就走了,再見!」
  「且慢,沈公子」毒狐攔住他正色道:「我的命是你所救,我無物可謝,我想留在公子
身邊為奴為婢,以報重生之恩。請公子勿以見棄。」
  「我的天!我敢將你留在身邊?要是那天你心血來潮,狐性發作,再偷偷地射我一技七
步追魂針,我可吃不消!」
  「你呀!最會扮豬吃老虎了」毒狐嬌靨緋紅地說:「剛才看了你與華陽夫人交手的情
形,憑系毒狐這兩手鬼畫符,縱使你睡著了,我也暗算不了你。何況我怎會向救命恩人暗算
呢?沈公子,我是當真的,請勿拒絕我,除非你不恥我的為人。」
  「你曾做過傷天害理,天地不容的事嗎?」
  「沒有。」
  「那就是了。我也是個浪子,咱們該是同類,我怎會嫌你呢?
  這樣好嗎,我們是朋友,不要談什麼報恩之事。」
  「不好,除非公子收我為婢僕,不然我就將命還給公子!」
  」金姑娘,你聽我說,我是一個根子,一個人在江湖上自自在在地邀游慣了,怎能將你
帶在身邊呢?」
  「為什麼不可以?這世上有多少公子爺不是帶著婢僕的。你一個男人家,做事難免會粗
心大意,有我這個老江湖的女婢跟在身邊,可以為你解決許多問題。不是我毒狐自吹自擂,
江湖上那些鬼蟲伎倆,沒有我不懂的,縱使你是地行仙,如果不懂那些詭計,同樣會遭受到
暗算的。我跟著你,對你絕對是有利無害的。」
  「這樣吧,你這件事以後再談.」
  「那你是答應了!」
  」我可沒說……」
  「你已經說了的,是不是?」她步步緊逼地問。
  「你倒是會亂栽贓……」
  「那就謝過主人啦!」毒狐高興地說:「我叫金姍姑。主人不要以為我現在的模樣是真
面目,等會我卸掉化裝後,重新打扮,絕不會比那位華陽夫人差,不會丟主人臉的。」
  「呵呵,你這張小嘴真是厲害。」沈野笑道:「誰又不知毒狐艷名滿江湖呀!」
  「不給你說了,做主人要有做主人的樣子呀!」毒狐羞笑說。
  說實在的,沈野雖然機警聰明,武功高絕,但對某些事務的處理,難免不大而化之,這
是男人的通病。
  有了這位江湖門檻極精的毒狐為助手,的確可以免去許多後顧之憂。
  「咱們快走吧。自中午一直忙到現在,晚膳尚未用呢!快找地方填填五臟廟。」
  「是的!爺。」毒狐應聲,真有婢僕的味道。
  七日後,滁洲。
  滁洲是大江北岸的大埠。東達揚州,南抵南京,北通鳳陽,西接定遠,為大江北岸陸上
交通樞紐。
  毫無疑問的,這裡也是牛鬼蛇神的獵食場。
  尤其是西南約六十里處的琅牙山,更是流氓、罪犯、盜匪的逃捕蔞,亦是那些為非作歹
之徒的溫床。
  人口急劇的膨脹,貧民愈來愈多,鋌而走險的人,也日益增多,所以沒有夜禁,旅客不
受拘束,因此,通宵營業的地方很多,什麼古怪的事都可能會發生。
  定南客店是一家二流的客店,落腳的旅客品流較雜,藏龍臥虎,蛇鼠—窩。
  沈野與毒狐在此落店已有兩天,住房是在三進院,是兩間有外間的上房。
  近午時分。
  沈野與毒狐—身亮麗地踱入客店斜對面的悅賓酒樓。
  沈野穿的是青緞面的夾袍,外加白輕狐襲,俊逸瀟灑,頗有文士氣概。
  毒狐是一身黛綠衣裙,外加白輕狐襲,臉蛋奇美,桃花眼水汪汪,可惜外面的狐襲掩蓋
了胴體曲線。
  悅賓酒樓算是頗具聲譽的老字號,酒菜很不錯,食客多以有錢的旅客為主。
  樓上已有五成食客,大半是前來午膳的。
  當沈野與毒狐步上樓上食廳時,酒客的目光幾乎全部被吸引過來。
  店伙領著沈野在近東面的一副座頭入席。
  毒狐向店伙吩咐準備些什麼酒萊,真像一位女管家,不需主人操心。
  隔桌是一位濃眉大眼的壯漢,穿得很體面,像個仕紳,但吃相卻極為難看。
  酒菜剛送上桌,那位濃眉大眼的壯漢,一雙牛眼死盯著沈野與毒狐,突然舉手向他招
呼。
  「喂!你不是那個冒充斯文的沈混混沈野小子嗎?」壯漢瞪著雙大牛眼叫道。
  穿著像仕紳,說起話來卻粗野得很,而且滿口江湖味:「他娘的,你什麼時候又泡上這
個又美又媚的馬子,還記得當年的難友恨地無環程天霸嗎?」
  「哈!原來是你這個騙吃喝的傻混球」他也欣然叫:「兩年不見,你他娘的好像發了一
筆橫財,穿得人模人樣的,抖起來了,我那敢認你呀?他娘的!你這件烏靈豹裘神氣極了,
是從哪個倒霉鬼身上騙來的?」
  一個粗野的紳士,一個毫無文味的文人,在大庭廣眾間旁若無人的胡說八道,看得滿樓
食客暗中真搖頭。
  「你公母倆過來喝兩杯,我請客。」恨地無環程天霸說:「他娘的,財嘛!多少發了
些,倒霉運也走了不少,現在馬馬虎虎過得去就是了。」
  「俗話說:人無橫財不發,馬無夜草不肥。你既發了財,請客是應該的。」沈野與毒狐
過去就座,店伙忙將酒菜一齊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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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2:17:43 |只看該作者
  「其實要發財並不難,全靠腦筋動得快,能抓得住機會才行。
  像你小子專向那些豪強黑吃黑,死抓住什麼非不義之財不取的道學教條,怎能發得起
來?」恨地無環說:「天下哪裡有那麼多豪強可讓你黑吃黑的,再說搞不好連老命都會送掉
的。」
  「那你就不懂了」沈野擺出一副前輩教導晚輩的嘴臉:「我這是冷門生意,好像是做古
董買賣,三年不開市,開市吃三年!我身邊什麼時候都不是帶著千兒八百銀票的。」
  「你這位馬子真賴,是老婆?還是情婦?」
  「這個年頭笨瓜才養老婆,你說我是笨瓜嗎?沈野不做正面答覆:「養情婦才比較不麻
煩.合則相聚.不合分開,誰都沒有心理負擔。」
  毒狐見他們拿自己當話題,而且說的話又不堪入耳。雖說她是個女光棍,但在大庭廣眾
之下,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她表面上卻裝著若無其事.玉手在桌下偷偷伸向沈野,在他
大腿狠狠地捏了一把,真是險之又險酸。
  沈野痛得幾乎叫起來,但神色絲毫不變,仍然若無其事地與恨地無環鬼扯,而且嗓門愈
扯愈高。
  「喂,你這這次來本地是否亦在打鏢銀的主意呀?你可要小心,目前有許多牛鬼蛇神都
群集滁洲,搞不好會虧老本的!」
  「他娘的!我沈混混什麼時候幹過劫鏢的事,你可不要壞了我的名聲!」他笑罵說:「不
過,我倒想做一次捕雀的獵人,黑吃黑的干他一票,這樣既不壞了我的名聲,也可發一筆橫
財,二十萬兩銀誰不眼紅呢?我的開支一向很大的,否則怎能養得起像她一樣的哪些天生尤
物。」
  說罷,他伸手摟住毒狐纖腰,並在她粉頰上親了一下,一副急色相表露無遺。
  毒狐也會做作,居然欲拒還迎地將上半身嬌軀偎入他懷中,玉手卻順勢又在他致命處的
地方更重重地捏了一把,嬌靨卻媚笑如花。
  「問題是看你能否吃得下?」恨地無環以疑惑的語氣說:「最近江湖上盛傳著沈野在南
京,將風神會的香壇搞得稀爛,將熊耳山莊設在南京的下莊汪家大院殺得血流成河,那個沈
野是你嗎?」
  「怎會是我,我算老兒呀?我一個江湖二流混混,怎惹得起風神會及熊耳山莊.你可不
要胡說八道,為我帶來飛災橫禍!」
  「可是那個人與你同名同姓,而你也曾出現在南京府城呀!」
  「你他娘的,怎麼那樣少見識?天下間叫沈野的人,縱使沒有一百亦有五十,我在客店
中與情婦親熱都來不及了,哪有閒工夫去惹那些大菩薩呀!我就是受了同名之累,而北上避
禍的。」沈野指著毒狐說:「你如不信,可以問問她。」
  「不是你最好,但亦很可惜。」
  「怎麼說?」
  「有許多企圖劫鏢的人,要找沈野合作,以增強實力,增大成功機算。
  有些人則準備剷除他.以減少一個競爭者,這個沈野簡直成了活寶。
  你可要千萬小心,不買被人誤認為是那位沈野,那就會遭到池魚之殃。」
  「謝謝你的關心,我會小心的。」或許是他真心感激,以致喉音變得怪怪的:「你老兄
莫非也是為此趟鏢銀而來?」
  恨地無環目光不經意地看著沈野在轉動的酒杯,神情有些癡呆,低聲說:「我是為伏龍
堡跑腿,看風色及打探消息。
  該堡已到了六十餘名高手,住在伍仁中伍大爺的城外別莊。」
  「告訴我,還有哪些較具實力的組合,他們都躲在何處?」他依然用怪怪的嗓音低聲
問。
  毒狐似乎已看出有什麼不對,她感到有一股鬼氣籠罩在四周,全身毛髮森立,不由將嬌
軀緩緩程靠近沈野身上;同時玉手也搭在他大腿上,但這次可不是捏,而是緊抓住他的肌
肉。
  「華陽山莊的人,借住在城北的七野山莊.熊耳山莊的人則住在城西的阮家大院。
  風神會由青狼天王率領大批高手,駐在琅牙山的落星寨,據說他屬下的雷霆小組也來
了。」
  「雷霆小組是什麼性質的小組?」
  「風神會有四個箭術百發百中的神射小組,分由四大天王管轄。朱雀天王轄襲殺小組,
白虎天王轄疾風小組,青狼天王轄雷霆小組,玄武天王轄霹靂小組。
  每個小組成員平均約在五十人左右,他們都是該會的秘密武器,除非有特殊任務,否則
不准隨便出動,以免曝光。
  此次該會出動雷霆小組,似乎對這趟鏢銀志在必得。」
  「程老兄,你此次來滁洲是路過呢>抑或有意逗留?」沈野嗓音提高,並恢復正常,手
中的酒杯也不再轉動。
  恨地無環突然搖一下頭,似乎剛自失神中清醒過來,他眨了眨眼道:「我想再看幾天風
色再決定,這裡好像不是我獵食的地方。」
  「來!兩年不見,咱們好好幹三大杯。」沈野豪邁地說:「他鄉遇故知,人生一樂也.
盡此三杯酒,明日隔關山,生死兩茫茫。
  干!」
  第一杯……
  第二杯……
  兩人正待喝第三杯……
  對面雅廂簾子一掀,踱出了一位丰神如玉,風度翩翩,穿白皮袍的中年儒生,不徐不疾
地穿越兩座食桌,到了沈野這一面。
  他面上似乎有一股妖邪神色,那雙只見黑眼珠不見眼白的雙目.令人有悚然之感。
  毒狐一見來人,臉色一變,低頭迴避中年儒生的妖異目光,嬌軀又不由自己地往沈野身
邊靠。
  恨地無環雙目呆滯,直挺挺地坐在座上,就如中了定身法。
  中年儒生沖沈野微微一笑,並向他凝視。
  沈野安坐不動,無畏地與他對視。同時將毒狐的嬌軀按在他雙膝上,左手掌撫在她命
門,輸入一股熱流,並以傳音入密告訴她凝神靜氣。
  兩人相視約有盞茶工夫。
  中年儒生的額上已汗水涔涔,雙目中妖異之色漸減。
  沈野的目光依然堅定、從容,絲毫未變。
  「閣下,你別再獻寶了,你的迷魂魔眼迷惑不了修習玄門神功的人。你如再不收功,我
就讓你永遠變成瞎子!」沈野冷森地說。
  中年儒生收了魔功、臉上浮現一絲怒意。
  「你們剛才的老夫都所到了。」中年儒生開了口。
  「聽到了又如何?」
  「你尊姓大名?」
  「沈,叫沈混混。」
  「聽你剛才的口氣,似乎想打金陵鏢局的那趟鏢銀的主意。」
  「我又沒有喪心病狂,怎會去搶劫賑災鏢銀!那會絕子絕孫的。我是要在劫得鏢銀者的
手中,將那批銀子吃過來,這叫做黑吃黑,怎麼,閣下反對?」
  「當然反對,因為這趟鏢,已經是有主之物。」
  「哦?是誰?」
  「正是老夫。」
  「不像嘛!」
  「什麼不像?」
  「看你穿得挺光鮮的,不像陝西災民。」
  「什麼意思?」
  「你剛才不是說鏢銀已是有主之物嗎?這是賑災銀,當然它的得主是陝西災民,位是災
民嗎?」沈野冷冷一笑:「如果你不是災民,又自稱是鏢銀得主,那你就是喪心病狂!」
  毒狐的心跳加快兩倍,冷汗已濕透內衣,她見沈野毫不留情地挖苦對方,怎不心跳加
快,汗濕內衣呢!因為她已認出這位中年儒生是老一輩的凶魔,而且這位凶魔邪氣得離了
譜。好吃人心,喜好美女。
  凡他到手的女人,經過一夜後第二天就只剩下一口氣。他會使出各種花樣百出的花招來
折騰女的、所以凡是知道內情的女性,莫不聞聲掩耳避開。
  沈野另一個身份是報應使都,他怎會不知這老淫魔?他手中握有老淫魔的血腥檔案,有
數十件之多,早就要想為民除害,但是老淫魔行蹤詭密,不易掌握。而今天卻因那趟鏢,鬼
差神使地在此相遇,他怎會放過這個機會。
  因此,他故意用言語刺激他,使他暴努力而失去鎮定,再予致蒞命一擊。











第十五章 迷魂玉體
  中年儒生人老成精。
  先施展迷魂魔眼無功,繼見沈野神色自若地仍坐在座位上,膝上還半躺著—個嬌媚的美
人,似乎無視於他的存在。
  他性本多疑,更不敢輕舉妄動。
  他在猜測眼前的年輕人。
  —是身負絕世神功。所以未將他在眼中。
  二是不知他是何人,不知則不懼。
  三是白癡,不曉得什麼是怕。
  在腦中作了一次迅速的狀況判斷,年輕人的神情言談,絕不是白癡。年紀輕輕的,縱使
在娘胎中開始練功,也不會超過三十年,怎能與自己相比?除去這兩種假設,面前的年輕人
必定是不知面對何人,不知即不怕,才能神態自若。
  他已經得到答案,所以亦就下定了決心。
  「老夫警告你,希望你別打黑吃黑的主意!」
  「我為何要聽你的?」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以為不怕我的迷魂魔眼,就可勝得了我?」
  「那就試試。」
  「你小子真不知死活。」中年儒生陰陰一笑:「你己沖犯了老夫的忌諱,欲想活命,將
你懷中這位美嬌娘送與老夫,今天就饒過你。」
  沈野扶起膝上的毒狐,示意她退至牆邊,徐徐轉身面對中年儒生。
  華陽夫人與她的三妹亦在觀眾之列,另外還有一位雞皮鶴髮的老嫗站在兩女身後。
  他緩緩起身離座,再將形同癡呆的恨地無環扶到牆邊,再邁步回到中年儒生面前八尺站
定。
  「老淫蟲,俗話說:閻王注定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
  你。不老儒生童無忌,是人間的垃圾,世間的人渣。老天爺要借我之手。使你報應臨
頭!」他的神態突然變得莊嚴肅穆,剛才那種浪子潑皮的形象消失無蹤:「你先出手吧!否
則,等我發起攻擊時,你連出紹的機會都不會有。」
  他身形微挫,雙目自然下垂,眼神漸變,瞳孔似乎在慢慢擴大,更黑、更亮、更深遂,
煥發出一陣奇光,一種令對方心悸的奇異光芒。
  不老儒生拔出一把烏光閃閃的摺扇,刷一聲抖開扇面,神情非常凝重舉扇緩緩斜切過
來,一陣柔和的勁道向沈野罩去。
  沈野右掌—伸,在身前輕輕徐徐地拂動。
  摺扇在他掌前半尺左右,像波濤般的起伏,似被無形的氣牆所擋住,進退不得。
  「砰砰、碰、砰……」附近三尺外桌面上的餐具,像被狂風所刮,向外面飛拋,打得七
零八落。
  連沉重的食桌也開始向外移動了,似被無形的魔手向外移。
  「啪!」下面的長凳突然四足齊折向下坍倒。
  不老儒生臉上涔滿汗水,臉色慢慢轉青。
  沈野則形態如常,臉上未見汗影,臉色也未變。
  所有的食客均向四周退,食廳大亂。
  不老儒生持扇的手,開始出現顫抖的現象了。
  牆壁搖搖,風雷聲大作。
  似乎整座樓房已在狂風殷雷中撼動,在風濤中浮現。
  「劈啪……劈啪……」純鋼製成的扇骨及九合金絲織成的扇面,突然爆裂成碎片。
  不老儒生面色變為青紫,十分猙獰可怖,雙手仍然前伸猶如握扇狀,雖然摺扇已爆裂成
碎片散佈在地板上。
  沈野揮動的右手巳緩緩收回,自然地垂在腿旁。但他的雙目中之奇光更亮、更強烈,像
是燃起了地獄之火。
  驀地,不老儒生的身體斜斜向後飛起,隨著一聲尖銳而短促的慘號,摔落在兩丈外的樓
板上。他雙手抱腹,低聲呻吟,緩緩地掙扎坐起。
  突變的異象出現在眾人的眼產,尖叫驚歎聲四起。
  不老儒生原來烏黑的頭髮突然變為乾枯灰白;豐潤如玉的面龐變成像風乾了的橘子皮;
壯碩的軀體像被抽完了氣的空皮囊……」
  沈野緩步上前,俯視著他。
  「種因得果,還爾本來;因果報應,絲毫不爽。沈野冷森森地說:「你如果自此修心養
性,尚可過十餘年,如仍存惡念,絕活不了兩天。」
  自懷中掏出五兩金錠拋在案上,向被哧呆了的恨地無環道過別,半擁著形同癱瘓的毒狐
下樓,兩人形同情侶般相依偎地回到了客店。
  將毒狐扶入她上房的內間床上。招呼店伙送來熱茶,他倒了一杯就唇讓她喝了半杯。
  毒狐的精神還是很差,他不由打趣地道:「你這位江湖女光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
今天是怎麼啦?好像見了鬼似的,膽子有沒有哧破了?」
  「爺,對不起,我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成了爺的累贅。」她蒼白的嬌靨浮起了紅暈。
  「是啊!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沈野邪邪地嘻笑:「你不但不服侍我這個主人,反而由
我這個做主人的,像服待姑奶奶般地服侍你!
  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咱們……有什麼鹹呢?好啦,你先休息一會兒,晚膳時我來叫
你。」
  正欲起身,卻被毒狐—把拉住。
  「爺!你先別走!我現在仍有身在地獄之感,心跳得好厲害……」她語氣無力地說。
  「那我點你的睡穴,讓你好好地睡一下午,好嗎?」
  「不……不要點我睡穴,說不定在夢中更悲苦孤寂,就請爺這樣陪我片刻。我會慢慢恢
復的。」她可憐兮兮的求他。
  「好好,姑奶扔,我就在此陪你。他娘的,我成了二十五孝啦!」他自我解嘲地說。
  沉默了片刻,兩人都無言,但他右臂卻仍被她緊抱著不放。
  「爺,剛才你們是在斗妖術?」她猶有餘悸地問。
  「別胡說!」他笑著說:「你以為我是白蓮教妖孽嗎?萬一被別人聽到傳出去,被抓住
可是要砍腦袋的。」
  「那是鬥法術?」
  「我又不是天師道?既不會驅妖,又不會捉鬼,不是鬥法術。」
  「那你們究競在鬥什麼嘛?」
  沈野沉吟片刻說:「嚴格地說,應該是道術,這是—各御神的功夫,是—種玄功。心神
凝聚處,可意及力及,我也很難向你解釋清楚。」
  「爺,你不曉得不老儒生在江湖中的威名是如何的顯赫,江湖中暗地都稱他為妖人,邪
惡得令人夜間都會做惡夢。
  縱使武功超絕的高手,在他面前亦束手無策,任其宰割,所以我當時—見他,幾乎快癱
瘓了。因此就……」
  「因此就將我大腿的肌肉都捏成了紫青色!」沈野故調笑,使她緊張的情緒放鬆。
  「人家是情不自禁,是下意識的行動……」毒狐嬌羞地道:「現在還痛嗎?要不要替你
揉揉?」
  「謝啦!我怕你。」他笑著婉拒,同時用惋惜的口氣說:「不老儒生原本玄功有成,長
青術火候亦深,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人,在表面上看只有三旬左右。可惜他後期修功走入邪
路,妄想以女人增補功力,逆天行事,終於遭報。」
  「對啦,那不老儒生倒地後的變化,看起來令人可怖並噁心,怎會發生那種異象?」
  「是我以玄功毀了他的內丹,才會發生這種異象的。
  我早就想找他為世除害的,但偏偏相遇在酒樓中。我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他,所以
只好以玄功毀了他的內丹,使他今後再也無法作惡露了。」沈野似乎仍有遺憾地說:「他內
丹即毀,長青術亦消,因此就顯現出老態了。
  不過他的基本武功仍然存在,今後倒要小心他以陰謀詭計來暗算我!」
  「爺!我倒是想起—件事。剛才爺與恨地無環在酒樓中鬼扯,嗓門高得全樓的人都聽得
清清楚楚,是不是有意如此?」
  「是的,我有兩個目的。」他的雙目中射出一種奇怪的光芒,那種光芒令人見之顫悚:
「我有意讓那些貪心鬼剛廈,我亦對鏢銀有興趣,但不會直接下手,我要等某人得手後,再
予黑吃黑,讓那些貪心鬼先有了後顧之憂。
  他們為了保住既得的鏢銀,必先剷除我這個障礙。此其一。
  劫鏢群豪已經開始相互剷除對方實力的行動,對突然出現的某一個人或某一個勢力,必
定懷有戒心並感興趣。
  他們已經對我發生興趣。因為我在南京的作為僅風神會及熊耳山莊的人清楚。
  他們暗中吃了大虧,怎會向外宣揚?因此,群豪對我與他們的事都諱莫如深。
  但消息總是會走漏的,某些勢力就會來要求合作,到時我就可任意呼風喚雨了,此其
二。」
  「爺,你這樣做很笨。」
  「那裡笨了?」
  「你既要黑吃黑,怎可公開肆宣揚呢?鏢銀尚未到手,卻先引來了強敵!這種做法怎不
笨?」
  「你對我打鏢銀主意有何看法?」
  「我沒有任何意見,一切都以爺的意思為意思。
  爺認這趟鏢銀該劫就是該劫。我人都是爺的了,當然一切以主人的意思為意思。」
  「你這想法太危險了,我如果要造反,你也認為是應該的?」
  「當然。你如要造反,我第一個替你打先鋒!」
  「你這小妖怪太會相信別人的話,不好。」他惡作劇的捏了毒狐的香腮一把:「我沒喪
心病狂,怎會去劫賑災鏢銀呢?告訴你,我這是在護鏢!為了這趟鏢銀安然抵達武昌,化了
我不少心血,也犧牲了個人的形象,居然扮浪子養情婦呢!」
  「你還說呢?」毒狐羞氣地說:「居然在酒樓上惡形惡樣地摟住我親熱呢!我倒是無所
謂,你也不怕日後別人說你?那位華陽夫人與她的三妹臉上就表示出不高興呢!」
  「咦!我扮我的浪子,與她們何干?為何不高興?」
  「你難道沒看出她們喜歡你呀?」
  「你在胡說什麼?」
  「我—點也沒胡說,我是旁觀者清。」毒狐笑道:「你還記得在南京水西橋那座土地廟
前的事嗎?
  她們又不是不知道風神會那些殺手是人人均曰可殺的,居然—再無理取鬧地阻止你問口
供。
  我是女人,唯有女人才瞭解女人。那表示她們已對你發生好感,故意引起你注意。誰知
你不假辭色,所以她們羞怒之下要與你較量了。
  中午在酒樓你對我當眾摟摟抱抱,她們在雅廂中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以她們門第高高在上的華陽夫人姐妹身份,送上門給你你不要,卻認我這個聲名狼藉的
毒狐為情婦,請問,她們怎不氣苦?
  臉色那會好看?說不定心中在恨死我呢?」
  「喂喂,姑奶奶!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可亂說不得。萬—傳出去會死人的。」沈野心中—
驚,暗想怎會有這種事?
  「是你死?還是她們死?」
  「那是有關別人名節的問題;搞不好會掀起江湖大風暴,會有多少人陷入這個漩渦?」
  「那我又怎麼辦?你已公開承認我是你的情婦?」毒狐嘻笑說。
  「姍姑,這點我確實做錯了,我當時未深思就順著恨地無環那傢伙的話默認了。」他以
歉疚的態度說:「說良心話。自那天答應你跟著我起,我就將你看作親姐妹,絕無將你視作
婢僕之意。
  我家在宛平算得上是巨富,但世代耕讀傳家,我家只有長工,不蓄僕人,還有許多自稱
婢女的女孩,其實都是收容的孤女,均視為家人,以後你會見到她們的,看看我所說的是否
是事實?」
  他不由輕拂毒狐的香肩,毒狐亦乘勢抱住他的虎腰,將頭貼在他的胸上。他心中不由暗
暗歎了口氣。
  「爺,你是否生氣了?」毒狐似有所覺地問。
  「傻丫頭,我怎會生氣?」沈野笑笑說:「我只是對目前這種勾心鬥角的事感到煩。在
江湖中遨遊六年積修外功,遇到任何事,都會以快刀斬亂林的方式處理,那像目前這種情
形,要化費心思,絞盡腦汁,去和這些對手鬥法,家師交下這任務,簡直是折磨人……」
  「爺,如要動腦筋,用心思的事,可交由我來辦!這方面我一向是很行的。」毒狐搶著
說,似乎未聽清他最後幾句話。
  「誰不知毒狐是江湖上心計最多,又精又狡詐的女光棍呀!
  以後凡是需要動心思的事,全要仰仗你了!」
  「我是當仁不讓。」她拍拍酥胸說:「爺,你剛才說你不是劫鏢而是在護鏢,內情能否
告訴我?」
  「當然可以,我們已是一家人,我怎會瞞你呢!」沈野正色地說:「我是受金陵鏢局總
鏢頭金刀司徒燕之托,設法保全這趟賑災鏢銀安抵目的地。
  細節問題,以後慢慢告訴你,感於劫鏢的人勢眾多。因此,我就以劫鏢者的姿態出現,
設法製造各種事端,利用機會逐次剷除這些貪心鬼,以減輕金陵鏢局的壓力。
  所以我在酒樓放出風聲,讓那些牛鬼蛇神來找我,我才有藉口殲除他們,這亦就是你剛
才說我笨的解釋。
  你等著看好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找我合作,或是帶刀劍來殺我!」
  中聽即將有事,毒狐的精神似乎已恢復了了,準備起身。
  「爺,你不要再壓住我了,我要起來準備—下。」
  「你這張小嘴真會說話!是你死勁的抱住我,怎說是我壓住你?」
  「這就是毒狐的厲害之處」她羞笑說:「以後爺千萬別惹我,否則……」
  「否則你就再給我—枚七步追魂針?哈哈!」沈野大笑出房而去。
  「你……」
  阮家大院位於府城以西的城廂西端。
  阮家大院的主人翻天鷂子阮大年,是江湖朋友相當熟悉的俠義道名人,但口碑並不佳。
  這人對名利非常熱衷,死要面子,而且陰狠,誰沖犯了他,他就會不擇手段地明暗俱
來,委實令江湖朋友害怕。
  他與熊耳山莊莊主天罡劍林昭廷交情深厚,因此,熊耳山莊的人借住在阮家大院,乃當
然之事。
  天色尚早,還不是進酒食的時光。
  主人在花廳請賓客品茗清談。
  客人除熊耳山莊莊主天罡劍、少莊主雷霆劍客林景祥,血手神魔及該莊的四大金剛外;
尚有當地的武林名宿蛇形劍魯天河及神斧客蘇大川等人。
  除熊耳山莊的人外,包括主人在內均不識血手神魔其人。
  當初進住阮家大院時,天罡劍偽稱血手神魔是妻舅,於是眾人皆以舅老爺稱呼之。否
則,一代凶魔與俠義名宿同事,像話嗎?」
  蛇形劍與神斧客將府城內外的狀況說了—遍。
  「顯然本地即將發生江湖風暴,窺覦鏢銀的各路牛鬼蛇神都在本地集中,下手的地點恐
怕就在附近。
  前些日子金陵鏢局的副總鏢頭摩雲手,曾親向本地各俠義道名宿致意,要求注意一些企
圖不良的人士,雖未言明要拔刀相助,但其意甚明,我等真不知如何才好。」蛇形劍有些戛
於形色地說。
  「貴地的俠義名宿有何打算?」天罡劍問。
  「似乎大家都在觀望,因為無主事之入,誰也不好先表示意見、誰又願意做出不討好的
事呢?」蛇形劍毫無機心的說。
  「魯兄,兄弟對此事倒有一些不成熟的看法。」天罡劍表情曖昧地說:「依據江湖規律
來說,鏢局為生計保鏢,那些劫鏢者亦是為生活而劫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金陵鏢局既無殺俠義亦未明示貴地俠義道撥刀相助,貴地的俠義道名宿大可不必理會。
  再說,該局如果每趟鏢都要江湖朋友相助,那大家豈不是連自己的事都要擱下,為該局
奔波拚命?這算什麼呢?魯兄是聰明人,該明自兄弟的意思。」
  「多謝莊主的開導,在下也是有些想法,實際上此事無法去管,也管不了。
  假如金刀司徒燕識大體的話,應該不能怪咱們的。」蛇形劍順水推舟地說,表示心有餘
而力不足。
  「兩位兄弟在府城還打聽到什麼消息?」主人阮大年問。
  「有—件耐人尋味的事發生在悅賓酒樓。十年前肆虐江湖的不老儒生及其黨羽出現在酒
樓。因鏢銀之事與—個叫沈混混的年輕人發生衝突。
  不老儒生的迷魂魔眼居然迷不了沈混混;反而被擊倒在地。
  看樣子真是八方風雨會滁州了。」蘇大川也憂心地說。
  「不老儒生其實全憑魔功惑人而已,真才實學並不怎麼高明,碰上一個初出道純正正的
年輕人,迷魂魔眼迷惑不了他,被他乘機擊倒,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天罡神劍神情自
大地說:「勤儉兄可知那沈混混叫什麼名字,長相如何?」
  「聽恨地無環叫他沈野,人倒是長得英俊瀟灑,像個讀書人,身邊帶著一位美艷的情
婦,有人認出是艷名滿江湖的浪女毒狐。」
  「沈野?這小子也趕來滁州了,他一定是針對鏢銀而來的。」
  天罡劍心中一驚:「這個殺人勒索兇犯來到滁州,本地的治安人員有得忙!」
  「林兄與那沈野是否有過節?」主人阮大年是個老狐狸,一看天罡劍的表情,就知道中
間有問題,因此出言詢問。
  「何止有過節?簡直是深仇大恨呢!」天罡劍恨聲地說:「一個月以前姓沈的小子與犬
子發生一點小誤會,想不到那小於居然遷怒敝友下江船行汪東主,先後兩次前往汪家大院勒
索不遂,大開殺戒,船行夥計死傷無數。
  那小子貪得無厭,連當地幾家大戶都遭了殃。這次來光滁洲,可能又有人要倒楣了!
  「林莊主,你也未免太沉得住氣了。這種凶殘小輩,人人得而誅之,你還在招待客人,
有事朋友服其勞,今夜就由在下與神斧客蘇兄前去向他討回公道!」蛇形劍義形於色地說。
  「魯兄說得是,那小輩既是個凶殘人物,萬一他在本地做案,咱們這些俠義道人士臉上
也無光,不若主動去找他,可消彌禍端於事前。
  只不知莊主要活口呢?抑或見屍?」神斧客亦不甘示後地表示。
  「多謝兩位仗義!本莊確實不便在此地向他討公道,否則將會引起貴地武林名宿的誤
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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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2:20:07 |只看該作者
 只要能慰下江船行被殺弟兄於九泉,無論死活都可。」天罡劍感激地說:「這樣好啦,
本莊派大力及伏魔金剛陪同兩位前去,以便指認。」
  大力金剛一聽,全身不由冒出了冷汗。想起那夜在聽雨樓,沈野憑—已之力,瞬間就屠
殺了他三十幾個同伴,至今猶感惡夢連連。
  可是他又不敢推辭,直到用完晚膳,心中仍像有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
  生死由命,又道是數前有定。蛇形劍與神斧客兩人想示好於熊耳山莊,自告奮勇地去眺
火坑,下地獄!
  天罡劍在暗中得意,只要蛇形劍與神斧客兩人有了傷亡,就可激起當地江湖俠義道之同
仇敵愾之心,與沈野誓不兩立,事情鬧得愈大愈好。到時沈野為應付當地俠義道人士都來不
及,那有時間去打鏢銀主意。
  二更末。
  四條白影出現在定南客店三進院的雪地上,並肩站在空曠的院子中間,不言不動像四個
幽靈,鬼氣沖天。
  「姓沈的小子,出來領死!」為首的白影沉聲叫:「老天蛇形劍曹天河要擒你歸案,你
如敢反抗,就仗劍為世除害!」
  上房門開處,毒狐一身黛綠勁裝,外披白狼襲,緩步出房,蓮步輕移。腳下無聲,降階
向院中走。
  她在四個白影面前一站。
  「蛇形劍魯天河,江北的名劍客,什麼時候當起官府的鷹犬了?」毒狐語氣森冷,用手
指著另外三人:「這三人也是官府鷹犬?」
  「妖女休逞口舌之利,我知道你是沈野的情婦。」蛇形劍大聲地說:「這三位是神斧客
蘇大川,以及熊耳山莊的大力金剛與伏魔金例,沈小輩為何龜縮不出,讓你這個情婦替他擋
災。」
  「哈哈,姓魯的,你與神斧客做官府的鷹犬已夠糟了,居然又替熊耳山莊做走狗,你們
也不怕丟盡江北俠義道的臉」毒狐神態自若地嘻笑怒罵:「喂!你們究竟是官是匪?深夜跳
牆進客店莫非要搶劫!」
  「賤人!你不要紅口白牙地胡說八道,咱們是基於武林道義替熊耳山莊出面,緝拿凶殘
的殺人兇手,這是俠義人士的本份。」
  蛇形劍毫不臉紅地說。
  「你瞭解我家爺與熊耳山莊結怨的經過情形嗎?」
  「咱們不是為瞭解情形而來的。」
  「你簡直無恥!」毒狐開口大罵:「熊耳山莊與風神會那個血腥組合勾結,在南京平安
賓館公然擄劫兩位小孩為人質,要脅我家爺加入風神會未果,不但不釋放人質,且變本加歷
地誆誘白道名宿及黑道凶魔,陰謀襲殺我家爺,為了性命,我家爺才避禍到本地。
  你們這些被屎糊了雙目的俠義名宿,居然以耳代目,僅聽—命之辭,就誣指我家爺為殺
人兇手,要不是昏頭,就是別具用心。
  魯老匹夫,你比風神會的宇內三仙強多少?比俠義道的名宿天王刀強幾倍?
  他們都接不下我家爺—招,你憑什麼敢向我家爺叫陣?是有意前來送死嗎?我可憐你
們!」
  蛇形劍及神斧客兩人,在武功上皆與天王刀不分軒輊,在聲望地位上就比不上天王刀;
與宇內三仙更差了—大截。
  但自負是人的天性,蛇形劍與神斧客當然自負。
  這些自命俠義英雄,都是自命不凡的人物,也都是—些不擇手段追求名利的假俠義英
雄。
  更說明白些,他們只是—些假俠義之名,胡作非為以爭名奪利,驕傲自負睚眥必報的梟
雄,永不會承認錯誤的匹夫毒狐語得如鋒,可把蛇形劍及神斧客氣昏了頭。—聲咒罵,劍斧
如電射雷擊,劍上龍吟隱隱,光華排空而入,斧勢如雷霆下擊,地裂山崩。
  這就是假俠俠義英雄的嘴臉,兩個武林名宿居然聯手偷襲一個姑娘。
  毒狐恨透了這些人,殺機自內心深處怒湧而起。
  她不拔兵刃而用話激怒對方,就是引誘對方毫無顧忌地突襲搶攻,挖好了陷阱讓對方眼
睜睜地往裡跳,她早已在掌中扣住七步追魂針,製造致命—擊的機會。
  劍斧剛到,她雙手輕揚:身影一閃再閃,退迴廊下。
  「呃……呃……」蛇形劍及神斧客衝出三步驚叫,腳下大亂,身形一頓,如中悶雷。
  「你……你用暗器偷襲……」蛇形劍嘎聲起。兩人手—松,劍斧失手墜地了。
  大力金剛及伏魔金剛,近在咫尺,居然沒有看到兩人是如何中暗器倒地的,哧得魂飛膽
碎。轉身撥腿就跑。
  兩個武林名宿居然在—照面便躺下了,不逃才是天下一等—的呆瓜。
  但是正當兩人準備飛身越上牆頭時,沈野已滿臉邪氣地幻現在他倆面前。
  大力金剛是吃過他苦頭的,如見鬼地往後退。伏魔金剛雖未曾嘗過沈野的厲害,但他見
大力金剛膽怯之情,心中也不由發毛,右手搭在刀把,緩步緩退。
  「站住!」沈野冷叱:「你的刀如出鞘,我保證你絕對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陽!你們每
人留下—雙耳朵,再將地上那兩個雜碎帶走。如果你們不肯自己動手,那我就留下你們的一
條右臂,快!」
  這聲快字,喝聲如沉雷,震得兩個金剛腦痛欲裂。
  他倆見沈野巳顯示出如此深厚的內力,只好咬牙忍痛撕下自己的左耳,含在嘴內,一言
不發地背起蛇形劍與神斧客的屍體越牆而逃。
  對面上房中會力響起抑制性的低叫,但卻無人開門探視。
  兩人回到沈野上房外間,似有所待。
  毒狐為沈野砌了—杯茶。
  「爺,剛才應該將兩個金剛留下來的。」她心有未甘地說。
  「我放走他們是有目的,—來咱們免去了處理蛇形劍與神斧客兩人屍體的麻煩,二來讓
他們將屍體背回去,如此這般地一說,可達殺雞敬猴的效果。
  以免他們日後在夜間來客店死纏不休,那咱們什麼事都別想做了……哈哈,又有來客。
姍姑準備迎客吧!」
  上房門是虛掩的,此刻已被來人推開。
  門口站著一位穿著翠色衣裙,外披白狐裘的女郎,狐裘下襟,露出—截劍鞘。
  她媚笑如花地看著沈野。
  毒狐早巳在房門被推開時就幻現在門邊,她側著嬌軀擋住翠色衣裙女郎,美目中射出警
覺的光芒,猶如發現同類侵入自己地盤的猛獸,待機欲撲。
  「你是誰?」她冷森地問。
  」小妹姓藍,叫藍美媚。是來請見沈公子的。」藍美媚微笑地回答。
  不待毒狐請示,沈野微笑起身:「藍姑娘別來無恙,請進!」
  毒狐轉身退開,讓藍美媚進房。
  藍美媚風姿優雅地裊裊娜娜走到客座落座。
  毒狐亦在沈野身旁的椅子坐下。
  沈野扭頭向毒狐道:「姍姑,這位藍姑娘是山西呂粱山伏龍堡堡主的千金。」接著回首
對藍美媚說:「在下身邊這位是江湖上人稱毒狐的金姑娘,是在下在南京結識的朋友。」
  毒狐在江湖上打滾了近十年,做的是獨門買賣,心狠手辣,盛名遠播,算起來該是前
輩。
  藍美媚立即起身向她見禮:「原來金姐姐,小妹先前有眼不識泰山,失禮了!」
  「藍姑娘你別抬舉我了。」毒狐淡淡—笑:「我爺是客氣,稱我為朋友,實際上我只是
爺的婢女而已。」
  藍美媚聽得一頭霧水,外間傳聞毒狐是沈野的情婦,已令震驚了。現在這位心高氣傲,
玩弄男人於掌股之間的女光棍,居然親口承認是沈野的待婢。
  要不是親耳所聞,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做人情婦已夠糟了,侍婢較情婦更低好幾級。
  「藍姑娘何時來滁洲的?」沈野笑問:「我還沒謝過你在渡口集為我仗義執言呢!」
  「公子太客氣。」藍美媚的笑容可愛極了:「我是看不慣雷霆劍客那副嘴臉,才出言諷
刺他的,怎敢當公子稱謝!」
  「姑娘來滁洲是遊歷?抑或辦事?」
  「我是偕家父同來滁洲的,來此看看風色,目前住在城外伍家別莊。」
  「你今夜來此是……」
  「外間傳說公子曾與不老儒生為金陵鏢局的那趟鏢,在悅賓酒樓發生衝突。不老儒生敗
在公子手下,可是真的?」
  「是有這回事。」
  「公子對那趟鏢也有興趣羅?」
  「銀子人人喜愛,誰都會有興趣的,當然在下也不例外……」
  「公子可知打鏢銀的人很多嗎?」
  「略知—二。」
  「公子知道有哪些人?」
  「這又不是天大的秘密,我巳知的有風神會,熊耳山莊、華陽山莊,當然現在又加上不
老儒生那一批人。至於貴堡是否亦有意,我就不清楚了。」
  「公子很會說話。不瞞你說,今晚我來此的目的就是要與你談談鏢銀的事。」
  「怎麼說?」
  「正如公子所說的,銀子人人喜歡,本堡也有意於這趟鏢銀,因此想與公於合作,事成
之後五五對分。」藍美媚提出了誘人的條件:「就憑公子在南京殺得熊耳山莊的人望影面
逃,以及將風神會的南京香壇搗得雞飛狗跳,所以本堡先著一鞭地來與公子合作,你意如
何?」
  「藍姑娘,我剛才話尚未說完,銀子人人喜愛,我也不例外,但要講求取之方法。」沈
野正色道:「我雖是個江湖浪人,黑吃黑的專家,但絕不會去親自劫鏢,以免壞了我的名
聲。
  你如不信,可派人去京師—帶打聽,沈混混是否曾經幹過劫鏢的事。
  但我卻可從得鏢者手中吃過來,這樣既不會壞了名聲,心中也不會對鏢局有歉疚,你懂
得我的意思嗎?」
  「這樣豈非失去了先機?如果有人能得手,他亦必有能力保住既得的鏢銀。
  到那時候再去吃過來,豈非更費手腳?甚至於他們劫得鏢銀後,立即遠走高飛,—切希
望不都落空了。」
  「藍姑娘,你怎不想想看,二十萬兩銀子需耍多少人才能運得走?要多久才能運得完?
以—個挑夫能挑—千兩銀子估計,亦需要兩百個挑夫去挑。
  劫鏢的人不可能事先準備二百個挑夫吧?縱使他們能挑得完,存放鏢銀的地方也不容易
尋找。
  咱們何不等他們劫得銀子後,暗中跟去,就可輕輕鬆鬆地不勞而獲,何必要去和保鏢及
其他劫鏢者拚老命?你說是嗎?」
  「家父的意思與公子的意思正好相反,當然公子的顧慮也是有道理的,至於鏢銀貯藏與
運送問題,本堡已有準備。
  只要公子同意直接下手劫鏢,本堡願意將條件調整—下,咱們四六分帳,我四你六,另
外並附送一件禮品……」
  「哦!什麼札晶?」
  「我。」她嬌靨一陣緋紅。但神態卻非常自若:「說明白些,我就是你的人!為妻、為
妾、為情婦、甚至為侍女。」
  沈野心中感到驚然,他實在想不到會有這種事。
  這位看似嬌美柔弱的藍美媚,天下—堡伏龍堡堡主伏龍居士的千金,居然會以這種平淡
的語氣,平靜的態度說出令人心驚的話!
  「藍姑娘,說句良心話,我很尊敬你,也很欣賞你。」他呼出了一口氣,正色道:「我
實在無法答應貴堡的條件,雖然這個條件對我非常優惠,但這是個原則問題,亦請貴堡尊重
我的原則。
  天寒地凍。滴水成冰,與姑娘同來的四位同伴,在上房的前後窗外受凍,在下於心不
忍,姑娘快帶她們走吧!
  藍美媚聞言—怔,臉色驟變,但瞬即又浮起媚笑:「假如本堡同意公子的方式,向得鏢
者黑吃黑,事成之後仍然四六分帳,外帶我這份禮品,公子是否仍然有意呢?」
  「如果是這樣,在下或可考慮,日後咱們再談吧!」
  「就此一言為定,公子、金姐姐,小妹告辭了!」她離座起身向沈野及毒狐告別,轉身
行出室外。
  目視藍美媚背影消失於廊外後,他不由搖頭歎息。
  「這位伏龍堡的千金,只能用貌美如花,心硬似鐵來形容她。
  為了該堡的利益,居然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當作禮物送給別人。」
  「爺,你錯了!伏龍堡主的算盤才精呢!別說是四六分成,就是二八分成他們也會答應
稱。但他們必定會堅持將獨生千金送給你,如果不信,咱們走著瞧!」
  「你有何根據?」
  「事情非常明顯,伏龍堡主無子嗣,僅就這麼—個寶貝女兒,嫁給你後,爺就是堡主的
半子。
  一旦他撒手西歸後,你就成了伏龍堡的主人。爺所得的八成銀子豈非回到了伏龍堡
了?」
  「伏龍居土如果真的在打這種如意算盤,我將會使他美夢成空!」他冷森地說。
  自中都(鳳陽)有兩條官道可抵畝京。
  經明光或張八嶺、滁洲,到南京。
  前者路程較近,後者較遠。但無論走哪條官道,都必須經過滁州。
  當崎嶇的小徑例外。算起來有十一條小徑可輾轉通南京,小徑都是挑夫走的,鏢車根本
無法通行。
  因此,各路人馬都群集在滁洲。他們算定了鏢車非經過滁洲不可。
  距預定鏢銀起運的時間尚有八九天,各路牛鬼蛇神以及那些較具實力的組合,均已開始
積極佈置。
  各種明爭暗鬥的手段,層出不窮。兇殺事件迭起。使知州府衙的推官大人、捕頭、捕快
忙得人仰馬翻。











第十六章 狗 屎 運
  這幾天,沈野與毒狐白天都出門打探動靜,夜晚則分赴各組合的住處秘密偵察,得到了
許多消息,做為他採取各項指施的參考。
  這天剛用完午膳,兩人正在交換上午打探所得的意見。
  突然響起店伙的叩門聲:「沈爺,有位老爺要見沈爺!」
  「哦!是誰?」他示意毒狐開門。
  「是老朽打擾沈爺。」酒狂穿著一身光鮮,站在店伙身後回答。
  「原來是老爺子,快請進!」迎進酒狂並打發店伙離店。
  酒狂落座後,毒狐立刻奉上香茗。
  「晚輩金珊姑見過老爺子,晚輩現為爺的管家,請老爺子日後多照顧。」
  酒狂起先不由一怔,但旋即恢復了瘋癲本色。
  「原來在金姑奶奶呀!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女英豪,機警、幹練,沈野怎能請得到你這位
大菩薩為管家?」
  「是我欠了爺兩條命的恩情,自願為爺的管家的。」毒狐笑說。
  「哈哈,這樣說起來,該我老酒鬼請你多多照顧才是呀!要不哪天我到沈府,你姑奶奶
一不高興,拿掃把將我趕出來,那多沒面子!」酒狂大笑地說。
  「你就別扯蛋了.快將消息先告訴我,再聊別的。」沈野接過活鋒。
  「啊喲!差點將正事忘了。」酒狂突然苦著臉說:「小伙子,又出了大紕漏了!疫魔公
母倆急得快要上吊,但怕影響了全盤大計,不敢擅離崗位,特囑老酒鬼前來傳話,勞你的大
駕。」
  沈野心中—跳,驚問:「莫非兩小又出事了?」
  「似乎比這更嚴重哩!」酒狂苦笑說:「是瑤台仙姬被人擄走了!」
  「如何發生的?」
  「事情是符家那個小丫頭闖禍惹起的。自離開南京上路開始,小丫頭就時時打主意開溜
回來找你,要你替她代報被擄之仇,好在疫魔夫婦倆看得緊而未得逞。
  抵達南京以北約二百多里的明光小鎮時,小丫頭唆使小乙陪她一齊開溜,到南京找你這
個師叔,小乙不敢,但經不起小丫頭的死纏,當晚兩人就溜走了。
  疫魔公母倆恐耽誤了咱們的大計,仍然北上,囑瑤台仙姬去追兩小,終於在明光小鎮以
南五十里外一個小市集追上了。
  正準備帶回中都時,卻不意被十餘名蒙面人圍攻,三人均失手被擒。
  適值曾在朝陽坪中出現的八位青袍人中之四人路過,他們曾見過小乙,於是出手救了兩
小,但瑤台仙姬卻被蒙面人擄走。
  老酒鬼是在明光鎮遇到四位青袍人及兩小。於是請求他們追上疫魔,將兩小交與公母,
我則南下—路追蹤,卻一無所見,在城門見到你所留的暗記,才找來客店。」
  酒狂將發生的經過情形說了—遍,最後補充道:「那些蒙面人是向南撤走的,我—路追
蹤均有蹤跡可尋,府城西南官道的小食店老闆,是老酒鬼昔年朋友,他曾表示未見到有可疑
的人物南下,因此可判定符丫頭必定被囚禁於本地某處。」
  「事情實在糟透了。」沈野憂心地說:「符姑娘被擄較兩小被擄的後果較為嚴重,問題
是不知何方神聖所為,想救援也無從著手
  「老酒鬼現在就去找當地的地頭蛇討消息,如有所得馬上通知你。」置杯而起匆匆出室
而去。
  沈野囑咐毒狐以便與酒狂聯絡,自己亦匆匆外出。
  一出店門,他就嗅到了同類的氣息,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他先在南門一帶逛了一圈後,突然鑽入一條小巷中,片刻之後他變成了—位濃眉大眼,
面目英悍的中年大漢、大搖大擺地出西門而去.
  原來在他身後蹬蹤的兩名大漢,鬼攔牆似的仍在附近巷道尋找丟失了的對象。
  他是個老江湖,行家中的行家,對事物有敏銳的觀察力,當他在城外走了一遍後,已感
到將有事情發生。
  晚膳時間已到,他步向悅賓酒樓,突然在對街的定南客棧門口發現一個非常熟悉的背
影,偕兩位同伴進入客棧。
  他隨即打消了上悅賓酒樓的原意,也不徐不疾地踱回客棧。
  傍晚時分,正是客棧忙碌的時刻,落店的旅客進進出出,非常熱鬧。
  他目前的面貌已改變,怕引起店伙的注意,因此當店伙引導一批客人往後院時,乘機跟
進。
  進了他住的三進院時,他發現那個背影熟悉的大漢偕兩個同伴,進人他所住上房對面那
棟第三間房內。剛好與毒狐的房間隔了一個院子相對。
  他立即閃身到毒狐房門口,叩門進入,並立即卸除化裝恢復本來面目,同時將狀況告訴
毒狐。
  「爺是否淮備去竊聽他們的談話?」毒狐問。
  「目前客棧內旅客進進出出,不便潛伏竊聽,我就在你的外間施功竊聽便可。」
  「這裡距對面上房約有八九丈之遠,再加上房門牆壁的隔絕,如何能聽得到?」毒狐疑
惑地問。
  「我有辦法,只不過要耗損一些原氣。」他微笑說。
  他緩緩坐在地板上,以五嶽朝天式盤腳打坐,閉上雙目。
  他全身開始放鬆,斂神內視,呼吸深長,逐漸看不到胸膛因呼吸而呈現的起伏狀態,整
個人似乎籠罩在一股無形無質的氣圍中。
  毒狐看得驚異不已,她在旁默默地看著他,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在噪雜的聲音中,沈野清晰地聽到了對面上第三間上房中三個人的交談聲。
  「錢兄,華陽夫人那潑婦今夜會不會來興師問罪?」
  一個老公鴨的聲音問。
  「你以為她是吃素念佛的人?她女兒受到了這種奇恥大辱,她怎能忍得下這口氣!她是
江湖上有名的雌老虎母大蟲,手下從未饒過惹上了華陽山莊的人。她今晚必定會來的,而且
會採取極為慘烈的手段來報復!」
  錢兄以權威姓的語氣說。
  「咱們少莊主也真是的,既然將司徒玉鳳弄到手,應該帶回阮家大院慢慢享受才是,卻
居然就在荒郊路邊的草叢中將她剝光,急急地強行上趴,好像三年沒見過女人似的。
  可是卻又倒楣地遇到那位愛管閒事的九現雲龍關山月,不但天鵝肉沒吃到,反而挨了兩
記大耳光,雙頰腫得像兩個大饅頭,這一下他該稍斂色心了吧!」另—個聲音尖細的人笑
說。
  「狗改不了吃屎的。阮家大院中還有—塊更美更媚的天鵝肉在等著他呢!這個敗家子算
是走了狗屎運,今早當時塞外飛龍如果知道那位即將被辱的少女,是他亡友之女,他不剝了
少莊主才怪呢!」
  錢兄的語氣似乎並不怎麼尊重他們的少莊主。
  「那位昨夜被送來關在大院後進地下密室的女郎,美得令人目眩,堪稱—代尤物。據說
她的武功甚為高絕,咱們莊主會同風神會兩位護法,三人聯手才將她擒下的。
  可惜兩個小鬼被四個不長眼的救走,莊主為此還大發脾氣呢!
  錢兄,那位黃衣美女究竟是何來歷?」老公鴨聲音的人問。
  「據說是某一位宇內魔頭的家屬,詳情我也不清楚。好啦,咱們別再扯了。你們兩人務
必要小心監視對房那小子及其同伴,千萬不可露出任何形跡。我這就趕回阮家大院聽候差
遣。」
  話聲寂止。,
  錢兄離房時開閉門聲隱隱尚在耳。
  沈野徐徐呼出一口長氣,睜開雙目,長身而起。
  全院死寂。
  建築宏偉的阮家大院,沒任何聲音,也沒有絲毫燈火。
  兩個身穿白衣的警哨,隱身在東跨院的瓦楞中,人與雪已凝為一體,這兩位警哨必定是
內家高手,否則怎能忍得住奇寒。
  今早——
  司徒玉風被救回七野田莊後,華陽夫人怒火中燒.氣得差一點吐血。要不是九現雲龍關
山月及其師父白髮龍女竭力阻止,她準會就在大白天殺入阮家大院。
  中午——
  華陽夫人向熊耳山莊下達最後通牒,要求熊耳山莊履行兩個條件,在申正時分辦到,否
則立即干戈相見。
  兩個條件是——
  一為交出罪魁禍首雷霆劍客。一為由熊耳山莊主天罡劍為華陽山莊披紅掛綵,當眾向華
陽山莊道歉認錯。
  天罡劍怎能答應這些條件,否則,今後就別在江湖上拍胸膛叫字號了。
  兩個條件,—個也未履行。
  阮家大院的東跨院,熊耳山莊的人早巳嚴密佈署,等待華陽山莊的高手入侵。
  阮家大院的主人翻天鶴子阮大年,也在中院及後院布下自衛性的防禦佈署,以免殃及池
魚。
  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長嘯,接著是兩聲慘叫,兩名伏在屋瓦中的警哨厲嘯著往
下滾,砰碰兩聲大震,摔落在積雪的地面上,寂然不動。
  尖銳的長嘯此起彼落,不知到底來了多少人。
  潛伏在院角的另兩名警哨,剛看到院子裡現出一個白影。
  尚未來得及發射暗器,便狂叫著從暗影中衝出,砰然倒地,白影也一閃不見。
  華陽山莊的人開始報復了。
  華陽山莊的戰術,大大出乎熊耳出莊的意外,根本不現身與敵人硬拚,專以該莊的獨門
暗器奪命飛花,交叉射殺身形暴露的敵人,以最小的犧性獲取最大效果。
  所謂奪命飛花,是一種純鋼製造的橄欖型暗器,兩頭尖削,各有四片鋼片聚合,閉鎖似
花苞。
  利用內力射入人體後,苞尖受到撞擊,控制的彈簧鬆開,閉鎖的鋼片立即向四面擴張,
就如同盛開的花瓣,分裂肌膚,會讓人痛得死雲活來,叫痛也叫不出,確是歹毒萬分。
  這種暗器由於太過歹毒,華陽山莊平時很少使用,今夜居然動用這種暗器對會熊耳山
莊,可見華陽夫人的恨意有多深。
  整個東跨院大亂,所有的人皆聞警而起,抓刀握劍紛紛向外搶,佔住有利的地形地物,
全力戒備,並伺機展開快速的追逐。
  而後院的地下密室中,燈光明亮。
  雙頰紫胂的雷霆劍客,雙手插腰,對著坐在椅子上的瑤台仙姬獰笑。
  「我的耐性已到了極點,希望你放明白些。」雷霆劍客一副強橫嘴臉:「如果你再拒
絕,休怪我要用強了。」
  「我在江湖上遨遊了五載,走遍了大半個江山,多大的場面沒見過?見過了成幹上萬自
以為是的青年才俊,而其實是—肚子草包的男人,也見過不少缺乏膽識才幹,卻又妄想雄霸
天下的蠢才。」
  我們符家的人,從未有過在人家威脅下低頭過,縱使你對我用強,你也永遠達不到目
的。」瑤台仙姬氣色雖差,但依然保持著冶艷的風韻及勾魂攝魄的無窮魅力、她神槽態鎮定
從容,不在乎他的威脅。
  「你放心,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他得意的說:「等令兄知道我已成了他的妹夫時.
也就不得不幫我完成雄霸江湖的大業了。」
  「你簡直在做夢!」
  瑤台仙姬冷笑說:「我對你這種自以為風流而其實下流,自以為懂得多而其實無知愚蠢
的人,實在厭惡萬分,你只是—個……
  「你如再說這些侮辱性的話,我會教你後悔莫及!」
  瑤台仙姬冷冷一笑,呸一聲,一口口水吐向雷霆劍客,可惜她穴道受制力道不夠,而雷
霆劍客閃身避過,一招抓住了她,按在旁邊的茶几上。
  「賤女人,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雷霆劍客獰笑:「我原來想等片刻之後,由你自己
投杯送抱的,但現在我卻改變主意了,我要讓你嘗嘗你被強暴的滋味!」
  「你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瑤台仙姬冷笑說:「我已把你看透了,你只是一個外強
中干,志大才疏的小人,永遠登不上大堂,你有什麼手段施出來好了,我不怕你。
  當瀾心小築的行疫高手展開報復時,你熊耳山莊的人畜必將俱絕……。」
  「那是日後的事,誰也管不了那麼多。」雷霆劍客淫笑的抓住她的衣襟:「現在我就要
享受你那迷死人的肉體,我要……」
  「你要的只是一副裝臭皮囊的棺材!」
  室門不知何時已打開了,門口站著穿白色夜行衣的沈野。
  雷霆劍客如遭雷轟,雙手仍抓住瑤台仙姬的衣襟,將她自茶几上拉起擋在自已身前,紫
色浮腫的臉頰,突然變成青灰色。
  「密室的三道警衛已全部死絕。」沈野舉步入室:「外面華陽山莊的人正在大開殺戒。
他們的暗器奪命飛花在大發利市。尤其是天下九大高手排名第一二三的九現雲龍、十萬游
僧、飛熊、以及華陽夫人的師尊白髮龍女等人可怕極了。大概在天亮之前,熊耳山莊住在阮
家大院的六十餘位所謂的狗屁俠義英雄,活的絕不會超過一半。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今早你在官道的草叢中強暴司徒玉鳳未遂,被九現雲龍揍得像狗一
樣夾著尾巴而逃,以致招來今晚的災禍。
  哈哈,現在他們正在上面替你賣命,你這個禍胎卻又在這裡欺侮—位失去了抵抗的女孩
子。
  閣下,你一定一點也沒感到羞恥和難過,反而包括你老爹及你師父在內的那些老不死,
多死幾個對你百利而無一害,他們如不死,你那育出頭的機會?所以你一點也不介意他們的
死活,對嗎?」
  「我……你不要過來!」雷霆劍客心虛的狂叫:「你不希望符姑娘先死吧?」
  「混蛋!你要用她威脅我嗎?」
  「隨你怎麼說!」雷霆劍客厚顏無恥地說。
  「閣下,你確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沈野嘲弄地說:「你這種人的嘴臉我見得多
了,當你得勢時,你比任何人都英雄,一旦失勢,而且到了生死關頭之際,你就變成一條
蟲.在渡口集,你就曾在大庭廣眾之前,居然要向我下跪並叫祖宗。
  所以我看透了你這種貪生怕死的人渣,假使我今晚要你必盛須挖你家祖宗的墳墓才能饒
你活命,你亦會毫不遲疑的拿起鏟子高高興興的去挖的。」
  「姓沈的,你不要欺人太甚。」雷霆劍客羞怒的大叫。
  「我從不欺人,我只是來向你索債,索還你與風神會勾結向我陰謀襲擊的債,索還你擄
劫兩小孩的債。」
  「你……」
  「但今晚我卻不忍符姑娘遭受你的傷害.雖然我與她非親非故,但碰到了總不能不管、
因此,只要你放了她,我亦放過你。
  我對你這種人很瞭解,當你還有路可走的時候,你不會走極端的,你有強烈活下去的欲
望,你會為了活下去而做出任何的事,包括挖你家的祖墳。現在你可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了,
當然你必須平平安安的釋放符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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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2:21:37 |只看該作者
  「你必須聽我的……」
  「混蛋!」沈野破口大罵:「你這狗娘養的雜種,豎起你的驢耳朵聽清了。我沈某在江
湖上遨遊了六年,從不接受別人威脅,膽敢威脅我的人都巳黃土長埋,屍骨填渠了。在南京
你們威脅我,我就將汪家大院變成血海屠場;風神會亦曾威脅我,我就將他們的南京香壇搗
得稀爛。
  這世間沒有人能威脅我的,因為我要活下去,我絕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脅。你如膽敢再以
符姑娘威脅我,看我會不會將你整成—推零碎,不信你試試?現在我給你兩息的時間,逃出
我的視線外,否則就掛了你!」
  說到最後—句話時,他的語音與神色變了,雙目也變得漆黑幽邃,放射出妖異的光芒,
整個密室已籠罩在不測的氣氛中。
  驀地,燈火搖晃,隱隱的風嘯聲在空中迴盪。
  他的衣袂在微風中搖擺,目中異光更熾盛。
  雷霆劍客打一冷顫,咬牙說:「在下卻不信……啊……」
  隨著驚叫聲,雷霆劍客的身體突然向上的斜斜飛起,手舞足蹈的摔落在牆角,掙扎難
起。
  瑤台仙姬抓住機會,急步奔向沈野.情不自禁的撲入他的懷中,剛才非常堅強的她,居
然哭了。
  沈野輕輕拍著她的雙肩以示撫慰。良久,她的情緒已穩定下來,沈野在她耳邊輕輕說了
—句,她臉紅地離開了他懷中。
  「狗東西,你接二連三的擄劫我的朋友,今晚大爺心情好.不願再打落水狗,咱們的帳
日後再找機會好好算,但你得先付—點利息,作為圖謀計算大爺的懲戒,否則大爺恨意難
消。」
  語罷,上前彎腰撕下雷霆劍容的兩隻耳朵,往地下一丟、不再理會他像殺豬般的躺在地
上慘號。
  「你知道被制的經脈與手法嗎?」他問瑤台仙姬。
  「不清楚。」她搖搖頭。
  「那只好回客店再替你檢查疏解了。」
  他抱起了瑤台仙姬步向門口。
  「上面的兩道密門如果閉上了……」她嬌靨緋紅的低聲說。
  「放心啦,門都閉不上了,而且外面東跨院現在已成了殺人的屠場,不會有人來注意地
下密室的事了。」
  阮家大院的東跨院,的確成了一處可怕的屠場。
  入侵的華陽山莊群雄,揚棄了俠義道人傳統的面對面挑戰方式,與熊耳山莊的人比鬥,
這是熊耳山莊的人做夢也想不到的。
  他們盡可能避免露面,盡可能避免與對方拚搏,只用暗器射殺出現的人。
  他們飄忽如鬼魅,乍隱乍現出沒無常,一擊即走絕不貪功。
  不攻則已,攻則必中。
  雙方都沒有人出聲,都在打悶仗。要不是入侵的人使用奪命飛花暗器,還真搞不清是華
陽山莊的人手入侵呢?
  熊耳山莊的群雄似已知道懷情勢惡劣,因此均在屋內利用地勢地物死守,入侵的人必須
逐屋冒險襲擊。
  方法固然不錯,但卻失去了主動,完全陷入了挨打的局面,無法相互支持策應,甚至連
入侵的人究竟有多少也搞不清楚,只能眼巴巴地等天亮。天亮之後,入侵的人就會撤走了。
  院子裡、走廊上,散佈著十幾具死屍,這些人都是死在奪命飛花暗器之下,有些人連敵
人在何處都不知道就遭了毒手。
  有些人受了傷尚未斃命,躺在雪地中呻吟掙扎。
  沒有人敢出來搶救傷者,似乎守在屋中的人已嚇得不敢出來了。
  尖銳的嘯聲此起彼落,淒成刺耳動人心魄,到底有多少人死了,屋內人無法估計,反正
原先擔任警戒的人都死了.出去支持的人也無人回來。
  四更天。
  入侵的人終於撤走了,好漫長的—夜。
  好—場奇異的大屠殺。
  阮家大院主人翻天鷂子阮大年,與天罡劍交情深厚自不在話下,更不是怎會提供東跨院
供熊耳山莊的人住宿。
  但他與華陽山莊前莊主子母劍司徒嵩亦有點頭之情。因此,當兩莊發生衝突時,他表示
中立。
  實際上他還是暗中偏袒熊耳山莊的,由提供地下密室供熊耳山莊囚人,並配六名親信弟
兄擔任警衛—節,即可資證明。
  他目前正憂心忡仲,同時亦暗中怒火焚燒。
  不知何人居然連斃了六個警衛,進入密室將人救走.並撕了熊耳山莊少莊主兩隻耳朵,
豈不是向他阮大年的尊嚴挑戰?
  但他又想到來人既具有如此高絕的身手,萬一再來興師問罪,阮家大院可能又要成為血
海屠場了。
  因此他的心情既羞怒、又驚怕。
  沈野抱著被制了經脈的瑤台仙姬,展開輕功向客店飛奔。
  途中他已感到胸懷內的她,胴體漸漸發熱,嬌靨亦開始泛紅。
  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裡,出現這種不尋常的現象,其中必有古怪,於是他提盡功力施展輕
功身法疾馳。
  越過三進院圍牆,衝進房間將瑤台仙姬平放在床上,招呼毒狐過來照應,但卻未獲回
音。
  此際瑤台仙姬已開始呻吟,媚眼如絲,聞之令人血脈賁張。
  沈野此刻亦感到心旌搖蕩,體熱難耐,但他就不在意,脫下了瑤台仙姬的外衣,為她檢
查。
  經過—陣摸索之後,他終於找到被制的經脈。
  當他剛才脫下她的外衣時,—個小香囊自她衣襟內彈出,落在床上,起初他末予在意。
  此際,小香囊中散發出來一股似、似麝非麝的香氣,愈來愈濃,直往他的鼻內沖。
  他的全身已燠熱異常,身體的某一部份亦已起了異常的變化,對一個修習玄功的人來
說,是不該有此現象。
  他加緊用功,片刻,大功告成。
  睜開雙目為她掩回衣襟。目光無意中露在床上的小香囊上,腦中靈光一閃,立即將小香
囊拾起丟向外間地上。
  「玉露銷……銷魂香……」
  話聲未落,下體突然升起一股熱流,同時身體亦被瑤台仙姬像八爪魚般地緊緊纏
住……。
  此際虛掩的外間房門被推開,閃身進來了毒狐。
  「爺,你回來了……啊……」她發現了地上的小香囊,立好閉氣彎腰拾起.並用腰巾包
好放入懷中。
  她在原地屏息靜聽。
  約半盞茶之後,她進入內間,分別點了兩人睡穴.並蓋好錦被後退出。
  她泡了壺熱茶,就在外面守待通宵。
  翌晨。
  沈野獨在外間用早膳。
  輕盈的腳步聲響起,瑤台仙姬與毒狐相偕自內室出來。
  瑤台仙姬今天看起來似乎比往日更美、更艷、更媚、更動人。
  「公子早!」瑤合仙姬嬌羞的說:「感謝公子施救,使賤妄得免成為廢人。」
  「姑娘如此說,在下更無地自容了,都怪在下閱歷不廣,居然未聞出是那種媚藥.致委
屈姑娘了。」沈野歉然的說。
  「好啦好啦,你們兩人還滿口公子姑娘的,該改改稱呼了吧!」毒狐笑著看了看沈野:
「爺,該你表示了!」
  「咱們都不是世俗之人,只要姑娘不嫌棄,此事就此決定了,在下目前身無長物,暫以
此玉珮作為信物以示誠心。」他自懷中掏出那枚欽賜玉珮,交給瑤台仙姬:「等處理完鏢銀
事件之後,再請地府雙魔及在下義兄出面,向令兄提親。」
  瑤台仙姬又嬌羞又欣喜的接過玉珮,見玉珮上有條黃龍浮雕,栩栩如生,以為是他家傳
避邪之物。
  她似乎愛不釋手地撫摸玩賞,當手指觸及反面有收錄凹痕時,不由翻轉一看,只見刻有
「祟禎玉珮,如聯親臨」八字時,驚得目瞪口呆。
  沈野見狀,怕引起誤會,立即將得到這枚玉珮的前因後果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以釋兩
女之疑慮。
  「哈哈!真是妙事!」毒狐嬌笑道:「我這個江湖女光棍,居然做了侯府的總管,誰也
不會相信的。」
  「你想做也做不成。」沈野笑道:「事情辦完之後,就將玉珮及威武侯爵的頭銜退還給
皇帝老兒,仍然做我的江湖浪子,去他的什麼威武侯!」
  「大哥的義兄是誰?」瑤台仙姬已改口叫他大哥:「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他就是南京總督李士傑,他的督府在鎮江,日後你一定會見得到他的。」
  「總督是武將,他是否長得身高丈二,眼如銅鈴……」瑤台仙姬嬌笑的問。
  「你大概看戲看多了,以為將軍都是這副模祥,他可是一位儒將,長得一副好身材,人
又英俊瀟灑,又有幽默感,見到他後你一定會喜歡的。」
  「爺,你剛才好像提到地府雙魔?」毒狐問。
  「是啊!」
  「江湖中究競有幾對綽號叫地府雙魔的人?」
  「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沒錯!」
  「他倆不是爺的對頭哩?剛才爺怎麼說要請他們出面……」
  「我什麼時候說過他們是我的對頭了?」
  「他們不是一直在追殺你嗎?何況那夜我親眼見到你們在拚鬥……」
  「金姐,你不知內情。」瑤台仙姬道:「難怪你會感到奇怪,地府雙魔是家兄的結拜兄
弟,也是大哥的僕役,是大哥派他倆去風神會臥底的,他們的拚鬥當然是假的了。」
  「我的天!爺真厲害。」毒狐驚歎的說:「難怪你能將胡家宅院摸得—清二楚,地府雙
魔的行動實在太逼真了,凶暴、貪婪、不講理……」
  「今後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些事需要告訴你們,沈野只是我的化名,我真正名字叫沈中
宇,另個身份是……」
  「是神愁鬼厭的報應使者,是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神秘殺手。」
  隨著聲落,仁紳打扮的酒狂推門而入。
  一見瑤台仙姬在場,不由高興萬分。「阿彌陀佛,符丫頭你可安然回來了.你兄嫂急得
差點上吊呢!老酒鬼在外忙了一夜,一點頭緒都沒有,是否小伙子將你救回來的?」
  瑤台仙姬將被救的情形向酒狂說了一遍,竟然瞞住了那段香艷的經過。
  酒狂聽得直搖頭,不以為然的道:「為什麼不乘機將雷霆劍容那個禍胎殺了,留著他當
寶嗎?」
  「目前千萬不能殺了他,留著他作用可大著啦!」沈野哈哈一笑說:「熊耳山莊與華陽
山莊巳交惡,留著他可以讓他有施展陰謀詭計的機會,讓他們火拚,製造更多的暴亂,如此
牽涉的範圍越廣.陷入這場漩渦的人亦越多,使他們的力量相互牽制,豈非減少了護鏢的壓
力。」
  「老酒鬼的確沒有想到那麼深遠,這著棋非常的高明。但你得乘機會多在旁煽風撥火才
是。讓事情鬧得越大越好,最好鬧得烈火焚天,乘機將那些貪心鬼全部打人十八層地獄!」
酒狂出主意。
  「老爺子!」毒狐疑惑的說:「剛才有人好像將我家爺與報應使者扯在一起,這是怎麼
回事?」
  「什麼扯在一起,他就是那個殺千刀的報應使者!」酒狂一瞪雙目,沒好氣的說。
  「啊!你說我家爺是那個神秘殺手!」毒狐驚喜的說。
  瑤台仙姬更是張口結舌。
  她好似在做夢,這個未來托付終身的人,原是江湖浪人,後來變為朝廷命官,現在居然
又成了江湖上最富傳奇的人物,神秘殺手報應使者。
  「老爺子,你難道不知道報應使者等於是正義的化身嗎,我可對他敬佩得很呢!你怎能
說他是什麼神愁鬼厭,又是什麼殺千刀的?」毒狐不平的說。
  「鬼的正義使者,他專門欺侮弱小倒是真的。」
  「誰是弱小?」毒狐笑問。
  「我老酒鬼師徒。」
  「哈哈、老爺子真會說笑話」毒狐嬌笑說:「在江湖上誰不知道您是難惹難纏的人物
呀!居然自稱弱小?真笑死人!」
  「一點也不好笑。」酒狂氣沖沖的說:「在南京平安賓館,小伙子突然以報應使者的面
目出現在我們面前,把我的寶貝徒兒的尿都嚇出來了;另外還有四個丫頭也被嚇得滿身冷
汗,你說可不可惡呢?」
  酒狂將當時情形詳述了一遍,聽得瑤台仙姬及毒狐笑彎了腰。
  「這就要怪您的不對了,誰叫你喜歡在背後挖別人的根底?」瑤台仙姬也在數落他的不
是。
  「問題是我沒有挖出他的根來呀!現在我連他的師承都還不知道呢!」
  「你可別昧著良心說話,我不是告訴過你,家師不是叫天孤丹士嗎?是你自己少見識,
沒聽過這名字,怎怨得了別人?」沈野笑道。
  「小妹倒是看出大哥的師承!」瑤台仙姬笑說。
  「真的?」酒狂忙道:「符丫頭,快告訴我!」
  瑤台仙姬先看看沈野,見他點頭示意,正要開口。
  「且慢!」酒狂閃身到門邊,拉開房門伸頭四處望了一遍,始回來就座。
  「你緊張兮兮地幹嘛?」沈野笑問。
  「看看是否有人在竊聽呀。」酒狂得意的說:「這就是江湖經驗。你們千萬要記住,無
論談話或做事,都要隨時提高警覺,防備隔牆有耳。」
  瑤台仙姬態度認真的點頭表示受教。
  但毒狐卻在偷笑,面上表情十分豐富。
  「咦!姑奶奶,老酒鬼說錯了嗎?」
  「沒錯,沒錯」毒狐的笑容非常暖昧:「道理是沒錯,但今天有爺在場就不一樣了。假
如我說爺早已知道這方圓十五丈內,沒有人走動,你相信嗎?」
  「這……」
  「假如我再說,爺在此房內可聽清楚對面上房內有人談話的內容,您更不會相信了!」
毒狐的神情相當可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小伙子,這是真的嗎」酒狂懷疑的問。
  「我就是聽到對房三個熊耳山莊的弟兄談話,才知小玲被囚之處,人不是被我救回來了
嗎?」
  「唉!和你這種人在—起,簡直是沒有個人隱私了,今後要離你遠一些。」酒狂神情誇
張的說:「符丫頭,快將這小子的根底說出來!」
  「天絕銀魔!」瑤台仙姬笑說:「我是在大哥以銀魔手擊斃風神會的三位護法後才猜到
的,不知是否猜對了?」
  酒狂及毒狐心中不由一驚。
  「原來是這位老祖宗!」酒狂呼出一口長氣:「難怪在朝陽坪將宇內三仙每人留下—些
零碎,莫非你是刀使劍招,用上了天絕劍法?」
  「只用一招。』
  「我的天!只用了一招就分別使三仙斷臂、斷掌、丟耳,這種劍法太高絕了!」酒狂驚
歎的說。
  「好啦,別再鬼扯了,你準備何時北上?」
  「說走就走,免得我們符老兄夫婦在牽腸掛肚的,早點給他們報佳音。」
  「別報什麼佳音了,小玲與你—道北上!」
  「我不走,我要留下來!」瑤台仙姬堅決表示。
  「你留下來我不放心,目前此地群魔亂舞,我怕照應不過來。」
  「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瑤台仙姬恨恨的說:「以往我遵守師訓,不敢輕易使用絕
學,現在我已想開了,對那些不按江湖規矩的假仁假義偽君子,必要時我會用絕學送他們下
地獄!」
  酒狂人老成精,似乎已看出一些端倪。
  「小伙子.就讓符丫頭留下來好啦!她會是一個好助手的,就此說定了,諸位,再
見!」他好像逃避瘟疫—樣地匆匆出房而去。
  毒狐見狀起身道:「我送老爺子。」也跟著出房。
  「大哥,你怎麼不高興我留下?」瑤台仙姬柔聲問。
  「怎會不高興?我只是怕你留下有危險。要知道自現在起,對你我就多了—份責任,我
是不願意見到你受到任何傷害,否則我會心疼的!」
  瑤台仙姬將嬌軀緩緩偎入他懷中,閉上雙目,享受片刻的溫馨。
  「我會非常小心,避免受到傷害的,以免讓你掛心」她將頭緊貼在他胸前,用夢幻般的
聲音說。
  片刻,門外響起輕盈的腳步聲,瑤台仙姬極不情願的離開他的胸懷。
  毒狐送酒狂離開後返房。
  「爺,老爺子臨走時交代—件事」毒氯興沖沖地說:「據悉.司徒玉鳳受到玉露銷魂香
毒害甚重,目前仍癱瘓在床上,爺所修習的玄門神功即可克制毒害,老爺子請爺考慮可否為
她療毒?或許因而多—個華陽山莊的朋友,相對亦少了—個企圖劫鏢的敵人。」
  「大哥,此事似乎可以考慮,華陽山莊雖有稱霸武林之野心,但他們所用的手段尚稱正
當。由昨夜他們攻擊阮家大院所顯示的實力,確是不容忽視,假如能將他們拉過來,對你目
前所進行的大事而言,雖不一定能增加你的助力,但—定可減少阻力。何況你尚欠司徒玉鳳
—份人情呢!」瑤台仙姬也提出她的看法。
  「此事我會考慮,明天再做決定」他信口說,心中亦有所動。
  沈野與兩女在悅賓酒樓用完午餐,返回客店時,就感到氣氛有異。
  他們三人心中有數,事情遲早會來的,故均不以為意。
  毒狐招來店伙,在門廊上擺上一張小茶几及三張木椅子,沏了—壺好茶,他們就在廊上
品茗清談。
  他們是在誘魚上鉤,是等那些對鏢銀有興趣的貪心鬼來找他,來找他合作或將他打入十
八層地獄。
  欲想誘魚上鉤,必須要有一個香噴噴的餌,他就是那塊餌。
  未牌正。
  來了三個相貌威嚴的中年人,站在院中的雪地上,似乎不是他們所期望等等的人。
  他們三人神色自若的交談,對三位光顧的不速之客毫不在意,臉色恬靜,似乎不知來人
是衝著他而來的。
  「沈老弟,在下是太丘山莊丘一鳴。」為首穿白袍的中年人陰笑著抱拳行禮:「有兩位
朋友前來拜會,容在下為老弟引見。」
  「不敢當,諸位坐!」他口說的客氣,身子卻坐而不動,口說請人坐.沒椅子坐哪裡?
  太丘山莊為武林五大莊的第五莊,位於琅牙山南麓,莊主水火無情丘一鳴,武功雖僅能
列為—流高手之林,但手中的一支水火棍卻令特等高手都害伯.那支純銅打製的銅棍,僅有
兩尺四寸長,表面上毫不起眼,但棍的兩頭可分別噴出有毒的磷火和毒水,惡毒異常。
  由他使用的兵器,就可知其為人了。
  這人是標準的笑面虎,表面上對任何人都嘻嘻哈哈的.實際上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武
林中五大山莊,他僅與熊耳山莊的莊主天罡劍交情莫逆,暗中往來頻繁,但表面上卻故示淡
漠,以障耳目。
  在這些高手名宿面前,沈野年紀最輕。
  要不是他近期與風神會及熊耳山莊先後發生幾次衝突,江湖道上人將他捧上風雲人物之
林.之前誰也不知道他沈野是老幾。過去的六年中,知道他沈野是報應使者的,決不會活著
向旁人胡說八道。
  三個人都有點不悅,並隱現怒容。
  太丘山莊莊主水火無情忍住不悅,替雙方引見,另外兩人是一手遮天徐淮揚,睛天霹靂
范長林。
  他心中一動,一手遮天與睛天霹靂,皆是天下九大高手排名第七八名的名宿,是白道中
的代表人物,這些白道人物巳與那些假俠義人士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了。
  晴天霹靂早年曾幹過蘇州府捕頭,聲勢遠播,上了年紀,依然自負而暴躁,首先感到不
耐。
  「沈老弟昨夜冷血地謀殺了阮家大院六個兄弟,進出大院如入無人之境,確實是武功高
絕,心狠手辣。」晴天霹靂陰森森地說:「據聞老弟前些日子接二連三地向熊耳山莊挑畔,
並殘忍的屠殺該山莊設在南京下莊近百名弟兄.老弟手段之殘酷,可說空前絕後,但不知貴
師尊姓大名?」
  「我從不抬出師門來唬人。」
  沈野冷冷的接著說:「我承認心狠手辣。對付那些想要我老命的人,我的宗旨是以牙還
牙,以血還血。因為我只是孤家寡人一個,如不採取霹靂手段,豈非被那些組幫結派的豪強
吃定了?我要生存,所以我必須揮刀!范前輩是否同意我的說法?」
  「老弟的這種說法及行為.確實是標準魔道人物的作風.難怪為宇內五魔中的疫魔出
力。」
  「怎麼說?」
  「你昨晚進入阮家大院,擊斃六位警衛並救走疫魔之妹就是明證。」
  「范前輩,你是前來與我說理呢?抑或是來指責我的罪狀?」
  「當然老夫是來說理的。」
  「范前輩你是白道英雄中的代表性人物,並且曾吃過公門飯,我相信你—定會秉公主持
正義的。」
  「那是當然。」
  「好。范前輩可知道熊耳山莊的莊主天罡劍及其兒子雷霆劍客的所作所為嗎?」
  「老夫並非神仙,那能知悉別人的所有行動?」
  「那就讓我告訴你,一個堂堂武林五大莊的莊主,居然會同風神會的兩名護法及十餘名
手下,扮裝為蒙面人,在官道上擄劫與該莊毫無絲毫恩怨的疫魔之妹,囚禁在阮家大院的地
下密室,其目的不外是要威脅疫魔及在下為該莊效功。
  而其兒子雷霆劍客,卻在當夜於地下密室中對符姑娘企圖非禮,之前,這位為熊耳山莊
憑添光彩的雷霆劍客、曾以武林中不齒的玉露銷魂香媚紅,迷昏華陽夫人的千金司徒玉鳳姑
娘,於光天化日之下在官道旁的野地企圖強暴,適遇九現雲龍關大俠路過予以施教,方倖免
於難,目前司徒姑娘因受媚藥之毒害,仍癱瘓在床上待救。
  以上事實均有人證物證,我要看前輩如何說理?」
  「這是正邪間之爭……」
  「噢,前輩是說熊耳山莊是正道,凡是與熊耳山莊對立的是邪道?」
  「這……」
  「范前輩你不是來說理的。」他冷笑。
  「老夫……」
  「范前輩,我敢說連你都不相信自己說的是真心話。」
  沈野冷森的說:「何謂正?何謂邪?正邪之分並不是光憑某一些人的主觀就可認定的;
也不是憑表面的言行就可判定的。你以為白道及俠義道就是正?魔道及邪道就是邪?
  老實說,現今武林中打著俠義道的招牌,在暗中卻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實在太多了。遠
的不去說它,就以眼前的事來說吧!熊耳山莊你認為是正道,對不對?但他們卻與風神會這
個血腥組合暗中勾結,訂下了見不得人的協議。少莊主雷霆劍容受該會指使,公然在客店擄
劫兩個無辜的小孩,要脅在下加入風神會未果,復又以財色誑誘俠義名宿天王刀追殺在下。
  請問,熊耳山莊與風神會勾結,甘冒大不諱在在客店公然擄人,這是俠義道該做的事
嗎?在下營救人質及保命,屠殺風神會與熊耳山莊的人,就該列為邪道嗎?
  熊耳山莊的少莊主連續企圖強暴兩位姑娘,這是俠義人士該做的,在下為營救符姑娘,
夜闖阮家密室而殺人.就該稱為邪魔?
  這些,就是你們出來此地要說的理?是嗎?」
  「好!好一番正義之聲,日月經天之論!」
  聲音發自對面上房看熱鬧的人群,是一位面貌清奇,體型修長的中年人,左脅下挾了一
具漁鼓,旁邊倚立一個面貌清秀的女郎。
  沈野的一番話,說用晴天霹靂啞口無言。
  「住口!」一手遮天越聽越火,面上已掛不住了,忍不住怒叱。
  「你少在我面前擺威風,你憑什麼能名列天下九大高手之中?你只是一個欺善怕惡,是
非不分的老混蛋,你有什麼好叫的!」沈野大聲說:「像你這種狗屁高手,在我眼中根本不
值一文,居然喪心病狂的為熊耳山莊及風神會出頭,你究竟拿了人家多少黑心錢?」
  「小輩,你也狂夠了!」一手遮天厲聲說:「你下來,看大爺如何消遣你!」
  沈野置杯而起,脫下白狐裘放在椅子上,緩步走下廂廊,在一手遮天面前一站,嘴角含
—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這兒是客店,所以你們今天走了狗屎運,否則我一定屠光你們這些混蛋。」他雙臂自
然下垂,虎目中殺機怒湧:「我已下來了,你要如何消遣我?」
  一手遮天神色頗為猙獰,雙掌上提至胸,手腕以下突然變為青灰色,一聲怒叱,神奇的
掌勁驟然像山洪爆發般湧向沈野。
  「好!乙木腐經掌,難怪你敢說大話。」
  一雙突然變為爛銀色的手掌,輕輕上下左右交拂,隨著一連串像撕裂布帛的輕響之後,
淡談的輕影一閃切人。
  「噗!」一聲響,如擊敗革。
  一手遮天身體往後斜斜飛起,口中鮮血狂噴,摔倒在丈外的雪地上。
  「憑你這點修為,居然排名為天下九大高手第七,果真是浪得虛名,可恥可悲!」沈野
冷冷的說:「你可好好地在床上做半年的俠義人士的夢了。」
  這輕描淡寫的一擊,把晴天霹靂及水火無情兩人,嚇得臉色蒼白僵了面孔。
  水火無情的右手,情不自禁伸入衣襟內。
  「姓丘的,你千萬小心,當你的手再繼續伸入衣襟,我就會整得你半死不活,替你在江
湖除名,快將你的手慢慢抽出來!」他陰森森的說:「你的水火棍很討厭,我以後絕不會讓
你有施展的機會。」
  水火無情的手僵住了,真的不敢再往裡伸,乖乖地將手慢慢的自衣襟內抽出來。
  「姓范的,你還有機會拔劍。」他冷冷的向晴天霹靂說:「可以抽冷子給我致命一擊.
你瞧,我身上沒帶刀劍,正是你的大好機會。」
  晴天霹靂面色百變.右手握住劍把,掌背青筋突起,始終沒勇氣將劍拔出。
  他呼出一口長氣,右手鬆開劍把,向水火無情打一手式,抬起了躺在雪地上掙扎的一手
遮天,倉惶退走。
  「好走,不送啦!」沈野高聲送客。
  沈野、瑤台仙姬及毒狐眾人突然造訪七野田莊,確使華陽夫人疑慮萬分,但當他道出來
意後,卻使華陽夫人驚喜交集。
  為司徒玉鳳排除媚藥之遺毒後,三人以有急事待辦為由,堅拒華陽夫人為他們所設的午
宴,匆匆告辭退回客店。
  午牌初。
  沈野等三人準備赴悅賓酒樓午餐,剛走出門口,又發現來了不速之客。
  原來是府衙的捕頭神爪冷如冰,帶了三名捕快來到,後面又跟了四位像貌威嚴,年屆花
甲的人。
  沈野獸三人就在房門口冷然屹立,目迎這八位不速之客,氣氛—緊。
  「你們要找誰?」沈野搶先問,語氣並不友好。
  「咱們要找的人就是你,本人姓……」
  「我知道你,神爪冷如冰冷捕頭。」沈野的嗓門大得像打雷般,有些先聲奪人的味道。
  「在下要來查問……」
  「你查問個屁,昨天你就該來查問的!」
  他不怒而威:「冷捕頭,你那些欺世盜名的俠義朋友,簡直卑賤得不值半文錢,在人多
勢眾時,個個都是不可一世的英雄,殺人擄人無所不為,一旦勢窮力弱,大禍臨頭時,每個
人都變成狗熊,反而向你這個執法的人求援,讓你出面替他們擋災。你居然亦閉起眼睛,鑽
入他們做好的圈套中,你怎會笨到這種地步?你還有什麼好查的,符姑娘是在下從阮家大院
後進地下密室中救出來的,符姑娘是大戶人家的千金,你能替她捉拿擄劫她的兇犯嗎?我沈
野是個道道地地的本份秀才,在南京受到熊耳山莊這些俠義狗熊偷襲暗算,幾乎送命,他們
現在正住在阮家大院,你要替我查兇手嗎?」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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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2:23:13 |只看該作者
  「冷捕頭,千萬別上那些假俠義雜種的當了,快脫身事外吧,前晚有人夜襲阮家大院,
住在該大院的熊耳山莊那些假俠義雜碎,可能死了不少人,但熊耳山莊的林莊主及阮大爺不
可能會去報案的,你查什麼?查我乘亂進入阮家大院救回符站娘?有苦主嗎?是林莊主抑或
是阮大爺?他們控告我什麼罪名?是不該搶救他們不擇手段、無法無天擄劫來的人質?別讓
天下人笑話了,冷捕頭,不是我瞧不起你們這些公門中人,這些事你們管不了的,如果我控
告他們擄人,你敢去抓那些欺世盜名的俠義英雄繩之以法?你何必上他們的當強出頭呢?南
京府城的鐵金鋼就比你聰明,他不恥這些狗屁的俠義英雄所為、所以就撒手不管了」










第十七章 塞北屠手
  長著一對山羊眼,留著一束山羊鬍的老人,哼了一聲,踏前兩步,雙目如電地瞪著沈
野。
  「你這位朋友牙尖嘴利,語利如刀,目中無人。」山羊鬍老人怒聲說:「居然說出這些
不堪入耳的話……」
  「且慢!老傢伙,你是公人?」他立即阻止山羊鬍老人說下去。
  「老夫不是公人,但……」
  「那你是什麼東西?」
  「混帳!老夫……」
  「你才混帳!」他冷笑的挖苦山羊鬍老人:「冷捕頭在辦案,怎輪得到你這非公人在旁
胡說八道?冷捕頭,你不轟走這個目無王法的老混帳嗎?」
  山羊鬍老者被罵得羞憤有加,頓忘利害,顧不了什麼王法,突然近身變掌排空直入,如
山的掌勁襲向沈野胸腹。
  沈野身影一晃,已從掌左側方閃電似的切入,右掌輕貼在山羊鬍老者的小腹,沒發出任
何聲音,但見老者的身軀卻往後飛起跌在兩丈外的雪地上,雙手抱腹呻吟。
  四周看熱鬧的人很多。
  所有的人都張口結舌,大吃—驚。
  「老天爺!」昨天那位大聲叫好的面貌清奇、體型修長的中年人,大聲驚呼:「你把名
列武林三怪的羊怪公孫羊,輕輕一掌就擺平了,而這位老怪氣功蓋世,縱使寶刀寶劍也難傷
得了他,這可能嗎?」
  「怎麼不可能?他不是被擺平了嗎?」沈野輕輕鬆鬆的拍拍手:「什麼氣功蓋世,不過
浪得虛名而已,這年頭像這種頂著昔日老招牌,在江湖上活現世的人太多了,閣下未免太少
見多怪!冷捕頭,你是否要將在下當作鬥毆的現行犯逮捕法辦?」
  同來的另三個老人,已現怯意。
  「老弟似乎練得了某種奇功,但不知師承何人?說不定是老朽的舊識?」那位黑臉膛的
老人驚問。
  「在下是家傳武技,你也不可能是我家長輩的舊識。」沈野冷冷的說:「冷捕頭,你如
不走,休怪在下放肆了。」
  沈野不再理會黑臉老者:「在下宰了你雖然落了案,在我們這種江湖人而言,根本算不
了一回事,明天改一個名字,換—種身份,依然可以在江湖上逍遙,至於你呢?假使得到了
什麼好處,也無福享用,何不放聰明些?」
  冷捕頭不由打了一個冷戰,領了三位捕快狼狽而走。三個老人也扶了羊怪,一言不發地
溜之大吉。
  三進院接二連三地有人鬧事,打打殺殺,可把一般正當的旅客嚇壞了,許多客人均提前
結帳離去。
  三進院共有北西東三棟上房,每棟有六個房間。沈野住的是西棟第三間,瑤台仙姬及毒
狐住第四間。
  第一二五六四個房間的客人要求換房或結賬離去。
  店東周東主不由叫苦連天,同時吩咐店伙,如果沒聽到招呼,便不到西揀客記張羅,來
住店的客人,皆被安頓在西棟以外的各處客房。
  事實上,西棟的客房已被孤立了。
  天一黑,三進院的西棟客房走廊連燈籠都未點。
  沈野的房中卻有燈光外洩。
  瑤台仙姬與毒狐的房間一片漆黑。
  三更天。
  院子裡出現了六個高矮不等的黑影,他們的出現十分突然,無聲無息的突然現身,站在
雪地上像鬼魅。
  沈野房中外間桌上點了一盞燈,內間則未點燈。蟻帳是放下的,因此看不到床上是否有
人睡覺,必須掀開蚊帳才知是否有人。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沒發出絲毫聲響。原來房門沒上鎖。
  一個蒙面人當門而立,一雙陰森森的怪眼,冷靜的掃視了外間一遍,緩步進入內間,目
光落在掛了蚊帳的床上。
  「在下知道你不曾睡著。」蒙面人用陰冷的聲音說:「以你超人身手來說,應該知道有
人進房,何不起來開城布公地談淡。」
  蚊帳深垂的床上毫無動靜,聲息全無。
  「沈兄弟,談談對你是有利的。」蒙面人似乎有些不耐煩:「在下今晚來此是抱著誠意
來的,請勿拒人於千里之外。」
  床上仍無動靜。
  久久,蒙面人猶豫不決,幾次忍不住想上前撩起蚊帳,但最後卻忍住了。
  「人好像不在床上。」蒙面人扭頭向外間隨後進入的同伴招呼:「很可能他故佈疑陣溜
出去辦事了!」
  說完,回首向房內,猛然一震,眼中有驚容。
  沈野衣履齊全,端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桌上的油燈不知什麼時候已點亮,凳上斜放著一
把連鞘長劍,泰然自若地看著蒙面人,似乎他早已坐那兒等候的。
  「咦!」蒙面人訝然驚呼。
  沈野伸手向桌旁另一張長凳虛引:「我要所聽閣下究竟要談什麼?聊談的是否真的對我
有利,我是很好客的,你何不將外間的五位同伴一起請進來?」
  蒙面人舉手向外面的人打手勢,緩緩走近桌旁,但未坐下。
  陰森的目光帶有警成的神色,仍在搜視房中可能藏匿的地方,對沈野不可思議的出現,
深感驚訝困感。
  連床底也藏不住人,床上蚊帳也不曾移動,可知沈野先前不是躲在床上的。
  那麼,他從何處出現的?如果躲在房中,又怎知外面有五個人?五個在外間待命的蒙面
人,冷然魚貫進入內間,五人兩面一分,兩人把住窗戶,兩人把住門口,另一人則站在為首
蒙面人的右側。
  「沈兄願意談,這是好現象,亦是沈兄的明智之舉,對你我雙方都有好處。」為首蒙面
人的怪眼死盯著沈野。
  「不一定吧!閣下。」沈野臉上有令人難測的笑意:「你閣下蒙了臉,又有五位同伴把
守門窗,在下很難相信能談出個什麼結果來,既然沒有結果,在下又能得到什麼好處?不
過,你們既然來了,在下仍然給你們談的機會,談不攏時再兵刃相向。
  在咱們談判期間,你們的處境是安全的,有什麼話,你就開門見山的說好了,因為在下
與諸位素昧平生,又看不到你的真面目,根本不瞭解你們的來意,所以無話可說.只有聽你
們說羅!」
  「沈兄不愧為爽快的人……」
  「呵呵!不爽快行嗎?」他搶著說:「你們擺出一副欲陳兵相見的態勢,在這種惡劣的
情況下,我還能說什麼?說吧!在下洗耳恭聽呢!對了,在下該如何稱呼你們呀?」
  「稱呼無關緊急,沈兄不妨叫我蒙面老兄好了。」
  「好,蒙面老兄,閣下代表那一方面的大菩薩說話?」
  「代表某一些令江湖朋友尊敬的人。」
  「所謂尊敬,也就是害怕了!」
  「可以這麼說,尊敬與害怕,只是每個人的解釋不同而巳,何必去計較呢!」
  「你們的要求是什麼?」他單刀直人的問。
  「對你有兩個要求。」
  「請教。」
  「第一,請沈兄加入我們,因為沈兄廢了我們的副首領,所以請沈兄遞補他的位置。第
二,以五千兩銀子,請沈兄離開滁州及南京地區一個月,以免影響咱們辦事。兩個要求,請
沈兄任選其一。」
  「你們副首領是誰,我什麼時候將他廢了?」
  「不老書生童無忌。」
  「噢!你們的首領呢?是何方神聖?」
  「只要沈兄應第—個要求,沈兄就可以知道咱們的首領是誰?」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倒是可告訴你的,咱們的目的是金陵鏢局的那趟鏢銀。」
  「其實在下與你們的目的並無衝突,在下對下手劫鏢銀毫無興趣,你們又何必向我提出
如此的要求呢?」
  「咱們是奉上命所差,來此傳話而已,至於為何要提出此兩項要求,非在下兄弟所能了
解的。」
  「你們是否要立刻答覆?」
  「是的。」
  「假如你們得不到答覆……」
  「恐怕沈兄你非答覆不可了!」
  「你說什麼?」沈野臉色一沉:「你在威脅我?」
  「沈兄,你總該知道在下說了些什麼!」為首蒙面人語氣轉厲:「你所面對的是江湖最
神秘最有實力的一個組合,在下誠心地勸告你,千萬別與咱們為敵。」
  「你們是代表風神會?假如是的話,咱們就沒什麼好說的。」
  「在下可以告訴你,咱們絕不是風神會。別以為風神會人多勢眾,他們只能嚇噓一般武
林高手而已,論根基的精實,老實說他們比不上本組合,過個一年半載,本組合定可凌駕該
會之上!」
  「在下明白你所說的最神秘最有實力的意思。但貴組合目前必是仍在暗中發展,所以急
須人手與經費,這是任何一個組合壯大的兩大必要條件。」他鄭重的說:「按理,在下應該
識時務的。但在下必須考慮一些問題,假如在下答應了你們第二個要求,所期當可平安無
事。因為你們的實力尚未發展到某一階段,所以要用斧底抽薪的方法打發在下離開,一旦你
們在此辦完了事,實力也達到臨界點,你們會甘心讓我白白得了五千兩銀子嗎?我既不能為
貴組合所用,貴組合必定會不死不休的剷除我這個禍害,以免我被別的組合所吸收,這是每
個組幫結合的豪強們之金科玉律,在下的判斷對嗎?」
  「這點沈兄請放心。」
  「在下能放心嗎?」
  沈野冷笑著又說:「在南京時,風神會曾對在下提出與貴組合相同的條件,送在下萬兩
金珠,並聘在下為該會副會主。在下尚在考慮期間,該會就迫不及待地對在下展開襲擊。那
時在下對該會可說毫無絲毫恩怨呢!目前在下因不老儒生已與貴組合有了怨仇,貴組合日後
豈能放過我?」
  「沈兄之意……」
  「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入貴組合,但在下既不知貴組合的名稱與性質,也不知貴組
合的首領是誰,在下不可能答應的。」
  他表明態度:「最好解決的方法,就是貴組合當作沒有我這個人存在,在下也不會干涉
貴組合的任何行動,這就是我的態度,我想老兄該不至於誤解吧?」
  「你……」
  「在下再聲明一點,請你老兄記住。在下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們辦你們
的事,我辦我的,彼此互不相干,保持和平共存,對雙方都有利。假如你們一定要以武相
向,那將是非常可悲的一件事,雙方都會蒙受其害,老兄,在下表示得夠明白了嗎?」
  「閣下的決定,可知道後果嗎?」
  「知道,在下剛才不是已說得非常清楚了嗎?」他神色嚴肅的說:「老實說,你們所提
的要求根本沒有誠意,今晚你們也不是公平談判而來的,在下剛才已說得夠明白了。現在,
你們走吧,請向貴長上致意,請勿再來打擾,如想用武力威迫,所付的代價將會十分慘
重。」
  「閣下,你這是逼咱們走極端!」
  「你這話公平嗎?」
  「你……」
  「應該說是你們逼在下走極端。」
  「你廢了咱們的人,妨礙了咱們的行動……」
  「是貴組合的副首領不老儒生先向在下挑釁的,相打無好手,怎怪在下廢了他,假如被
廢的是在下呢?這又怎麼說?」
  他的臉色遂漸在變:「閣下帶了蒙面陳兵相脅,誠意就令人懷疑,何況一直不肯表示身
份,你教我如何相信你所說的一切,居然反說在下逼著你們走極端,真是豈有此理!」
  「這可是你自找的!」為首蒙面人沉聲說,他的手搭上了劍柄,怪眼冷電四射,湧起懾
人劍氣。
  劍吟聲起,六支長劍在同一瞬間同時出鞘。
  「你們不要逼我動劍!」他沉聲說,居然安坐不動。
  六支劍以他為中心,他成了劍勢聚合點。
  劍氣開始迸發,六支劍皆發出龍吟虎嘯似的震鳴,可見六個人皆是內家御劍高手,六人
聚力一擊,勢將石破天驚。
  劍勢已罩住了他,他的任何舉動,皆可誘發劍勢的聚合,他巳失去了抓劍撥劍的機會。
  森森的劍氣,流骨奇寒,強大的劍勢向他集中壓迫,室內流動著死亡的氣息。
  桌上油燈火餡閃動了數次,最後終於被劍氣的流湧所熄滅。
  「不要逼我拔劍,你們最好就此退走,否則我的反擊將會令你們做惡夢!」他第二次沉
聲提出警告。
  沒有人理會他的警告,殺氣充滿全室。
  —聲沉叱,六劍驟變,劍光電射,雷霆似地向他聚合。
  同一時刻,木桌前飛,左右兩張長凳砸向兩側,油燈也急速飛迎另—支來劍,而本來擱
在凳上的連鞘長劍,巳不可思議的到了他手中,並巳拔劍出鞘,突然閃電似的向左右後三方
連閃。
  一連串霹靂雷鳴響起,激光四射。
  黑暗中連續傳出三聲忍耐不住的慘叫。
  黑暗中接二連三地急退而六個人都退出來了。
  退出了內外間,圍堵在門口的走廊上。
  「我的右……右手……不見了……」有人大聲驚呼,然後發出強忍住痛楚的呻吟。
  一個蒙面人取下廊柱上掛著未點燃的燈籠,快速的用火摺子點燃。
  「堵住,快去後窗,用暗器將他斃在房內。」點燈的蒙面人厲叫,偕兩個蒙面人重新進
外間,閃身在門邊將燈籠提高到內間房門口,照亮了內間。
  內間室內沒有人,地面上散佈著被劍擊碎了的桌凳,另有三支劍,還有三條人的手臂,
是被齊肘砍斷的,鮮血灑了一地。
  「人呢?」為首的蒙面人駭然驚呼。
  房中一覽無遺,沈野似乎平空消失了。
  「可能躲在床下。」另一個蒙面人急聲說:「快進去用暗器向床下招呼!」
  靠南邊的第一間上房突然踱出一個年約半百的中年人,發出一蘆冷笑。
  「你們少臭美,六個人傷了三個,他用得著扮孬種躲到床下?」
  中年人冷笑說:「你們快走吧!連武林三怪中的羊怪及九大高手之—的一手遮天都接不
下他一招,你們中條六劍能比羊怪及一手遮天強多少?六合劍陣在院子裡及空礦的地方或可
派上用場,在窄小的室內根本發揮不了劍陣的威力,丟掉了手臂,真是你們走運了!」
  「你是誰?」為首的蒙面人驚叫。
  「你們該不會以六合劍陣對付在下吧?六合劍陣少了三合,威力能發揮五成嗎?」
  為首的蒙面人舉手—揮,一言不發扭頭就走,六個人匆匆狼狽而去。
  塞北屠手衝著六人消失的背影冷冷一笑,背著手轉身注視著沈野的房內。
  西棟第二間上房,亦就是沈野隔鄰的上房,原來緊閉著的房間突然無聲啟開,並出現燈
光。
  此際,塞北屠手進入沈野上房的外間,並未發現隔鄰房間出現的燈光。
  「沈老弟,能聽得進老朽的忠言嗎?」塞北屠手面向內間泰然的說。
  房中漆黑,聲息全無,空聞裡卻流動看濃濃的血腥味。
  他拿起外間被中條六劍棄置在地,已熄滅的燈籠,擦亮了火摺子將燈籠點燃,緩步舉燈
籠到內間房門口。
  「咦!」這位凶名卓著,威震江湖的塞北屠手訝然輕呼出聲。
  室中沒有人,沈野的確不在房內。
  「怎麼可能憑空消失的?」塞北屠手自語,真的感到驚訝。
  蚊帳已撕裂了,床上空空。
  再低頭看看床下,也沒有人。
  「閣下找什麼?」沈野的聲音響自內房門口:「是不是走錯了房間?」
  塞北屠手迅速轉身,將手中的燈籠放置於地上。
  沈野當門而立,左手拿著—盞油燈。
  「咦?你怎麼從外面進來?你根本沒有出去呀!」塞北屠手用難以置信的口吻說:「在
下一直在廊外旁觀,任何人出入決難逃過在下的夜眼,你究竟躲在房內什麼地方?」
  「這盞燈是從隔鄰房間借來的。」沈野—面說一面步入室內:「鄰房有兩位仁兄似乎有
所等待,不知在打些什麼鬼主意。一人手上有暗器,一人手上卻持著施放迷神藥物的噴具,
躲在房內鬼鬼祟祟的,因此,在下暫時將他倆弄昏了過去,再慢慢設法搞清楚。」
  他將燈放在壁架上,伸腳將三截斷臂及三把長劍拔至牆邊。
  「你把他們制住了?」塞北屠手變色的問。
  「沒錯,因為我一向對迷香及暗器敏感,我可不願有人在我背後弄鬼,這兩位仁兄半夜
不上床睡覺,卻躲在門後,豈非怪事?」他淡淡的說:「烏前輩深夜光臨,恕在下無法盛情
招待,休嫌簡慢!」
  「老弟,你是怎樣出去的?」
  塞北屠手口中在問,目光卻向後窗及上面瞧。
  後窗的窗栓上得好好的,人不可能自窗中出去。
  上面有承塵,也不可能穿過房頂溜走。因為承塵亦是完好的。
  「從房間走出去的。」沈野指指房門。
  「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六個人中沒有你。」塞北屠手說。
  「烏前輩,人的眼睛有時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在黑夜中,一時眼花,就會疏忽過去了。
六個人在暴亂中狼狽退出,旁觀的人很可能只看到三個或四個,縱使再厲害的夜眼,也會產
生盲點呀!」
  他語中有挪揄的味道。
  「晤!就算我塞北屠手一時眼花好了!」塞北屠手冷冷一笑說:「也許在下的確是老
了!」
  「烏煎輩半百年紀,自是江湖人物登峰造極的盛年,怎可言老?剛才前輩所說的忠言,
意指何事?尚請明示。」
  「老弟盛名業已傳遍江湖,可見老弟的真才實學確實高絕,但目下江湖倩勢,已與往日
有異,單槍匹馬闖蕩江湖的歲月已經過時了。目前講求的是組幫結會壯大聲勢,人越多越有
力量,如果老弟不改弦更張,遲早會在江湖寸步難行的。」
  「有這麼嚴重?那中條六劍……」
  「他們的確是某一神秘組織中的人,那個組合專門以黑吃黑,以及運用各種手段敲許勒
索為宗旨,都是暗中進行的。老弟如今已拒絕與他們合作,他們一定會在暗中向你報復的,
因此,你必須另找勢力強大的靠山才能自保,否則日後必將步步荊棘。」
  「在下明白了,你所謂的靠山,就是指前輩的—群人,那鄰房兩位仁兄,想必亦是前輩
的人了?」
  「不錯。」
  「前輩是否也是有備而來?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在下不想問前輩是哪個勢力的人,我縱使問了,前輩也不可能會說的。」他淡淡一
笑:「在下只問前輩一句話,前輩的那個勢力能抵抗得了中條六劍的那個組合嗎?」
  「那個組合雖然神秘難纏,但如比實力,他們仍然差了一大截。」
  「前輩可知那個組合是何名稱?首領是誰?」
  「這點倒是尚未查出來,實際上這些並不重要。」
  「那前輩憑什麼認為他們的實力較你們為弱呢?」
  「是憑雙方活動情形、勢力範圍、行事的手段等等各方面綜合所得。」
  「前輩也能聽得進忠言嗎?」
  「但說無妨。」
  「請不要在沈某身上打主意。」他鄭重的說:「在下此次踏入江湖是辦一件私務的,事
情辦妥之後,將立即回家做學問,因此,無暇周旋於江湖群豪之間,也無意在江湖闖蕩,更
對效忠於某一個組會毫無興趣。前輩明白在下的意思嗎?」
  「但你已踏人江湖。」
  「在下隨時都可退出。」
  「你沒聽說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嗎?」
  「那是對別人,對在下並不適用這句話。」
  「縱使我不找你,別的勢力也會找你的,你能應付得了那些人嗎?」
  「我絕對可以應付,必要時我會揮劍的,如果殺他個血流成河呢?我就不相信他們仍然
不怕。
  烏前輩,我可以向你保證,從現在開始,那些意圖算計我的人,我絕不讓他存在於世.
—個人算計我,我就殺掉這個人,如果一個組合算計我,我就屠光那個組合,連根剷除,絕
不讓—個人漏網。」
  沈野說得聲色俱厲,虎目中殺機怒湧,冷電四射,彷彿他不是—個凡人.而是天上下凡
的報應神。
  凶名卓著,殺人如屠狗的塞北屠手,居然所得渾身汗毛森立,連打冷顫。
  「你……你居然比我塞北屠手的殺氣更重。」塞北屠手悚然的說,竟然不敢接觸他那懾
人的眼神,真是異數。
  「夜巳探了.恕我不招待前輩。」他冷然的下逐客令:「請前輩轉告貴組合的主事人,
千萬別對沈某打主意了,就此一別,但願相見無期,前輩好走!」
  塞北屠手不是—般武林高手,而是名震天下,凶名滿江湖的高手中的高手,是與地府雙
魔等量其觀,其功力之精湛足可比擬風神會的四大天神。
  凡武林中沒有一個不自負的。
  只要練過幾年武功,就以為自己是了不起的高手,英雄是捧出來的,尤其那些已在江湖
上闖出名號的半吊子,更自以為自已是高手中的高手。
  塞北屠手與地府雙魔為同一代魔道中的人物,自認武功就比地府雙魔高上一籌,所以才
敢來找沈野,準備以恩威並濟的方法逼沈野就範。
  但當他目擊沈野在片刻間就使中條六劍鎩羽,與就如鬼的行動,以及具有超人的膽氣與
濃重的殺氣後,他心中油然生起戒心,原先的勇氣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得不忍氣吞聲的退
走。
  這種膽怯的現象與行動,居然會出現在老凶魔身上,實在是不可思議。
  他與兩個同伴是越牆而走的,穿過兩條街後,他示意同伴先返回覆命。
  他自己則慢騰騰的穿越過了官道,折入一條小路,一面走一面低頭在沉思,他似乎心事
重重。
  在他身後,有一個黑影已經跟在他身後約有半盞茶時分,腳下無聲無息,像個無實質的
幽靈。
  「烏兄,你似乎心事重重,究竟有什麼解不開的難題?」跟在他身後的黑影問。
  「這個問題的確讓人想不透,江湖中怎會平空冒出這一個既年輕,而武功卻深不可測的
高手?」
  塞北屠手信口地說著頭也不回,似乎早知道身後有人在跟蹤他。
  「你與他交過手了?」
  「沒有。」
  「那你又怎知他武功深不可測?」
  「憑觀察、憑感覺。」
  「哈哈,你老兄就憑觀察及感應,居然就認定他是功臻化境,深不可測的高手,居然不
敢出手相試!居然就此默默退走!你的膽子何時變小了?」
  毫無何徽候,電芒乍現,塞北屠手倏然轉身、以令人目眩的速度拔劍出鞘。
  接著冷叱聲起,迅疾如電的劍芒破空而出。
  跟蹤的人似乎早巳算定會有這種狀況發生,亦在同一瞬間撤劍發招,封住來劍。
  「鏘!」一聲震鳴。
  雙方同時暴退,距離相等。
  塞北屠手未待身形站穩;強擔真力重薪狂野的撲上,長劍閃電般的刺出。
  跟蹤的黑影也迎著再次撲來的塞北屠手,出劍硬對。
  「鏘!」又—聲震鳴,雙劍再次接實。
  雙方仍然同時暴退,但塞北屠手卻後退一丈,黑影僅後退八尺。
  塞北屠手心中一震,他收斂心情不再急躁,用陰冷的雙目注視黑影。
  此時,他才發現黑影是用一塊黑布蒙住面孔的,只露出一雙如冷電般的雙目看著自己,
不言也不動。
  「閣下,聽我的忠告吧,別再去惹那個年輕人了。」
  黑影的語氣突然變得如冷烈的寒冰:「凡事可一而不可再,如果你們再去惑他,那就是
你們的不幸了!」
  「閣下何人?」塞北屠手問。
  「不必問,你只要記住在下的忠告就是了。在下沒空再陪你玩下去,就此告辭!」
  黑影不待塞北屠手的回答,身形向後斜拔升空,落地後即以浮光掠影,冉冉而去,瞬即
無蹤。
  塞北屠手佇立良久,面色百變,最後恨恨的轉身走了。
  小徑巳盡,前面出現一片竹林,轉過竹林前緣,有一棟大屋迎立。如不轉過林緣,想難
發現這棟木屋的。
  塞北屠手上前以手指在門上叩出—連串的暗號。
  未幾大門開啟出現—個中年大漢,一見是塞北屠手,立即躬身往裡請。
  「計婆子在嗎?」塞北屠手問。
  「上山去了。」
  「何時可返?」
  「這……不太清楚。」
  「這裡目前由誰主持?」
  「胡執事。」
  「哦!也好,我找他。」
  「烏前輩請坐,在下去喚他。」
  未幾,客廳門口出現了荊山煞神的身影。
  「烏老,結果如何?」目光冷峻的荊山煞神,語音森冷地說:「聽七殺婆子汁老太說,
你今晚是自告奮勇去當說客的。」
  「和你—洋,時運不佳。」塞北屠手有點沮喪:「恰巧碰上中條六劍前往示威,把姓沈
的惹火了。」
  「哦!結果如何?」
  「今後中條六劍,只能稱為中條三劍了。」
  「死了三個,這年輕人的確厲害!」
  「死倒沒死,但比死更難堪,每人斷了右小臂,今後只能降為三流人物,在江湖上活現
世了.計老婆子不在.我只好找你傳話了。」
  「傳什麼話?」
  「今後如要對付姓沈的只能以智取為上策,以免枉送兄弟們的性命.那小於業藝深不可
測,人去少了,有如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人去多了,形同打混仗,咱們不—定能佔到便
宜。萬—不能擺平他,打蛇不死反成仇,本會未蒙其利,反而先受其害,實乃得不償失。
  自南京伊始至今,他擊敗了不少高手名宿,業巳登上武林風雲人物之林,成為各方爭相
網羅的對象。本會如再不速圖謀,萬一他投人某方,將是本會最可怕的勁敵。」
  「副會主不會同意的。」荊山煞神苦笑說。
  「你怎知道?」
  「副會主堅決主張先擒住他,能用則用,不能用則殺之永絕後患,他根本就反對向—個
初出道的小輩假以辭色,認為沒有人敢不向本會低頭臣服的。」
  「糟!他仍主張來硬的?」
  「是啊!副會主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他決定的事,任何人也改變不了.除非是會主親
臨,但會主目前的行蹤誰也不知,此地的事就由副會主獨斷專行,他的決定沒有人能左
右。」
  「這就非常不妙了!」塞北屠手不安的說。
  「怎麼啦?」
  「姓沈的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下一個招惹他的人,將會受到他無情的反擊,胡兄,千
萬要小心!」
  「烏老,你的意思是……」
  「副會主的功力難說已達爐火純青之境,但他身為主事人,為了身份和名頭,不可能親
自出馬的,而咱們這些人.任何人也制不了姓沈的,甚至包括星主在內,想想,例霉的人會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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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2:24:25 |只看該作者
 「烏老也不是他的敵手?」
  「老實說,我塞北屠手闖蕩江湖三十餘裁,一向心高氣傲,目無餘子,說沒將他放在限
裡,但是在姓沈的面前,我確實有點心膽俱寒。」
  「為什麼呢?」
  「我也說不出究竟怎麼一回事。」塞北屠手苦笑地說:「那小子不時流露出一股懾人心
魄的氣勢,似乎有一種無形的無可抗拒的壓力,壓得我渾身不自在,在氣魄上我便輸了一
著,想想看,我獲勝的機率有多少?」
  「這小子的確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平日一副江湖混混模樣,發起威來真的使人膽寒,
我在南京奉命去找他時,就被他那鬼樣子愚弄了,想起來都還會流冷汗……」
  「所以這種人才是最具危險性的可怕人物,日後見到他千萬別激怒他,否則將會被他一
一在江湖除名。」塞北屠手好意的提醒。
  「好在這小子發威的日子也不久了,等武昌的來人抵達以後,就有他好看的。」荊山煞
神寬心的說。
  「武昌來人?什麼武昌來人?」
  「是七殺婆子中午透露的,副會主特地自武昌調一批超等高手來此,專門對付沈小輩,
約在明後天可到。」
  「我看事情不樂觀,假如副會主不改變他的觀念的話,目前對付沈小輩只有兩個辦法,
一是懷柔,—是全力埋葬他。如想以威脅的手段對付他,其結果必將與你我的結果相同,不
信可拭目以待。」塞北屠手以權威性的語氣又說:「荊兄,七殺婆子回來時,請代為轉告,
說我失敗了,後天回山時,我將詳情向副會主面呈,我走了!」
  「烏老,快四更了,何不在此地歇歇,等候七殺婆子回來,荊山煞神誠懇留客。
  「不必了,許家兄弟需要照顧,我得回去看看!」
  「咦!他們受了傷?」荊山煞神忙問。
  「沒有,但比受傷更難堪。」塞北屠手搖頭長歎:「論武功,許家兄弟是江湖上高手中
的高手,真才實學並不比我塞北屠手差多少,可是,兩人在全神戒備之際,神不知鬼不覺的
被人制了睡穴.醒來時竟然不相信是被人所制,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咦!」
  隨著一聲驚咦,身形突然閃電般穿窗而出,速度奇快絕倫。
  荊山煞神也有所覺,身形貼地下挫,虛掩的大門無風自開,但見一抹虛影掠出門外的小
廣場。
  遊目小顧,見竹林前緣有兩個白影與塞北屠手面面相對。
  塞北屠手在屋內正準備起身告辭時,突然聞到一絲異味,始發出驚咦聲,並穿窗而出。
  他身形在半空中時,即已發現兩個白影佇立在竹林前線.似乎有所期待。他一個起落,
已停身在兩個白影面前。
  「兩位為何來此窺探?」他語氣雖平淡,但語音卻冷森。
  「是來看看大名鼎鼎的塞北屠手,為何在深夜鬼鬼祟祟的跑到荒郊野外來?」左邊的那
個白影嬌聲說。
  「姑娘,偷窺別人隱私是會送命的,請問姑娘芳名?」
  「不必問名究姓,為人不做虧心事,何必怕人偷聽。」
  「你們偷聽了多久?」
  「反正你們對談的我們都已聽到了。」
  「既然兩位聽到了咱們全部的談話,那兩位今晚就別想回去了,我要……」
  「你什麼都別想要,你要的是離開那位沈公子遠遠的,千萬別再打他的主意,這是警
告,你記住了!」白影的口氣甚為托大,未將塞北屠手放在眼裡。
  塞北屠手今晚的脾氣似乎出奇的好,居然毫不生氣,真是奇跡。
  「閣下的口氣非常托大,該是當代武林名宿,但在下卻要伸量伸量你,看看你手上的功
夫是否能與你的口氣相稱?」
  塞北屠手聲出掌發,平空掌力疾吐,異聲乍起,就如晴天霹靂。
  「大霹靂掌,好,霹靂神功已達八成火候!」白影聲落,緩提右手,亦—掌向前虛印。
  勁道先掌接觸,澈骨冷流的洶湧,而剛猛的大霹靂掌力卻排空直入,無可克當。
  可是,雙掌接實的剎那聞,霹靂聲突然消散。
  塞北屠手大叫—聲,像是碰在牆上的皮球,兇猛的被反彈而回,砰—聲大震,仰面摔倒
在丈外雪地上。
  白影似也未佔盡優勢,倒退了四五步,腳下一亂,要不是另一個白影挾住他,將會屈膝
坐在雪地上。
  塞北屠手狼狽的爬起,右手抬不起來了,半身酸麻。
  「玄陰掌,原來是華陽山莊的潑婦!再拚一掌,休走!」
  叫聲末落,兩條白影已冉冉遠去,瞬間消逝無蹤。
  塞北屠手恨恨的望著兩條白影消失處,面色百變。
  陽月(農曆十月)十一日。
  中都(鳳陽)縣城的外城南城門右側一座大院廣場上,停了十五部金陵鏢局的鏢車。
  離原預定起鏢的日期尚有五天。
  十多位掌鞭的夥計,正忙著對十五部鏢車做細緻的檢查,並給每部車的輪軸上油。
  大冷天,依然忙得滿頭大汗。
  這座大院的主人,是府衙捕頭神鷹何奇的宅院,廣場兩端入口.各有一名捕快站崗,禁
止閒雜人進入廣場。
  晌午。
  當地的富商巨賈推派五位代表,在南大街的狀元樓宴請金陵鏢局總鏢頭金刀司徒燕及副
總鏢頭摩雲手劉三全,捕頭神鷹何奇是陪客。
  狀元樓是外城首屈一指的酒樓。今午居然坐了八成以上的酒客,真是生意興隆。
  或許由於這幾天準備工作過於勞累,兩位正副鏢頭的雙目微露疲色,不似往日那樣炯炯
有神。
  酒過三巡.席間各人互找對象敬酒。
  「司徒老爺子,您此次義務護送這趟賑災鏢,可說開了天下鏢局的先例。您的大仁大
義,業已傳遍中都官民,希望這趟鏢在江湖仁義之士仗義護送下,能順利到達目的地.」一
位身材矮胖,皮膚白暫的富商說。
  「商大爺謬讚了,老朽一介武夫,只能出力為陝西災民盡一體心意,真正大仁大義的
人,應該是諸位才是。」金刀司徒燕謙虛的說。
  「老爺子,這趟鏢銀有不少的武林高手名宿來仗義護送.在安全上應該無慮了吧!」何
捕頭問。
  「何老弟,這很難說,強中自有強中手,白花花的銀子誰不愛呀?」金刀正色說:「好
在有乾坤劍姚大俠,追魂筆騰大俠,七星劍杜莊主等人陸續趕來義助,另太湖山莊莊主昊天
神劍亦將於明晚抵達,在實力上言,的確空前強大,但老朽仍然不敢大意。」
  「老爺子可能多慮了,當災荒時期為了生存去做強盜,尚情有可原,如果去搶劫賑災的
銀子,那就天地不容了,這些人一定會遭到上天報應的。」另一位吳姓富商說。
  「吳大爺,這個年頭相信上天會報應的人太少了,假如上天真的會報應.為何世間的惡
人仍然那麼多?」摩雲手搶過話頭說。
  「我倒是聽到—個傳聞,據說江湖中最神秘、最可伯的報應使者已在南京現身。這位神
秘人物,的確像是上天派來凡間的果報神,假如傳言屬實,他一定會拔刀相助你們護鏢的,
這趟銀就可安全抵達南京了。」何捕頭既希冀又興奮的說。
  他們的談話聲非常高,酒酣耳熱,嗓門高乃必然之事,不足為奇。
  突然一陣嘈雜的車馬聲自樓下的大街上傳來,好奇的食客都湧向窗口張望。
  是一列由十—輛篷車,兩輛騾馬高車組成的車隊。
  押車的是由甘門名王府的衛軍,戴頭盔穿戰襖,腰佩燕翎刀,馬鞍旁掛著一張弓和一壺
箭。
  車是好車,馬是好馬,但那些押運的護軍,卻像游雜部隊,身材高矮不一,尤其是每個
人的精神均不濟,要死不活的,像是一支吃了敗仗退下來的隊伍。
  吳姓富商自窗口回座,不由搖頭歎氣。
  眾人問其何故,他將所看到的情形說出來。
  「這些王府的衛軍,平時太平飯吃的太久了,亂七八糟的,那個像軍人。」他最後歎息
的說。
  「哈哈哈,那些護軍被派到這種倒霉差事,精神如何好得過來呢?」何捕頭大笑說。
  「究競是怎麼回事兒?他們運的是什麼?」金刀司徒燕問。
  「這種事我最清楚,因為昨夜我就在中護衛府洽公,他們每個人都忙得團團轉,牢騷滿
腹。」何捕頭的嗓門大得全樓的人都聽得到:「這些馬車運的是南京及兩江總督的軍需品。
本來他們的軍需是由湖廣供應的,因那些物資臨時調作賑災,所以臨時改由王府支援。
  這些官兵都是由中護衛派出,平日享受慣了,突然被派押車任務,沿途車馬勞頓不說,
遍地的風雪就夠他們受了,這些官兵如何高興得起來,當然就沒精神了。」











第十八章 得寸進尺
  「最後兩輛駟馬車內坐的是什麼人?」
  「那是王府的幾位內眷,她們是乘便去南京遊玩的,另一位是王府的幕客,負責軍需品
的交接手續。」
  車轅轅,馬蕭蕭,車隊出了南城門,漸去漸遠。
  他們這酒席亦巳接近尾聲了。
  塞北屠手無力留下兩個白彤,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冉冉而去。
  他失神的望著兩個白影消失的方向,面上神色百變。半晌,始與剛出屋的荊山煞神重回
屋內。
  「烏老,來人是誰?」荊山煞神問。
  「華陽山莊的潑婦。」
  「是華陽夫人?」
  「他用的是玄陰掌,可能是她。」塞北屠手面帶憂色:「胡兄,她們已聽去了咱們的談
話內容,天明之後,請立即派弟兄嚴密監視七野田莊,注意華陽夫人是否會派人通知沈小
輩。同時請將今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七殺婆子,盡快通知山上以利因應。我走了!」
  他轉身走向大門準備離開,臨出門扭頭道:「此處據點已暴露,應隨時作撤離準備。」
  毒狐—早就外出打探消息。
  要想瞭解敵情,必須要與敵人隨時保持接觸。
  響午,毒狐尚未返店。
  因此,沈野與瑤台仙姬就在房中用午膳。
  店伙送來茶水並收走餐具。
  瑤台仙姬倒了一杯熱茶,送到正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沈野身邊,放在茶几上。
  「爺,請用茶。」她柔媚嬌聲說。
  「好甜的小嘴,讓我嘗嘗看,是否真的甜!」
  纖腰已被一雙大手挽住往懷中拉,尚未回過神來,她的櫻唇已被一張火熱的嘴唇封住。
  久久,兩人的嘴大唇始分開。
  「告訴我,你是否與小娜與小波也曾如此……」她臉上浮起兩朵嬌艷的紅暈。
  「別胡說,你以為我是個到處留情的浪子嗎?」也用手捏捏她的鼻笑說。
  「日後見到她們時,你怎麼向她倆說?」
  「說什麼?」
  「說我們的事呀!」她嬌羞的說。
  「用不著我去解釋,尤其是小娜,我與她之間並無任何約定。」他正色的說:「小波面
前自有姍姑去說,她應該會諒解的。」
  「與小波是否有婚約?」
  「是的,雖然我與她未面對面談過,但家師及家父均有諭命,小波也知道內情,等於已
有婚約。」
  「小波是否是朝廷某大員的千金?」
  「她的遠房親威是內閣大學士,她本人倒是京師炙手可熱的人物.」
  「是什麼大官?」
  「不是大官,但卻比一班大宮更具權勢。」沈野笑著說:「她是名震天下的鷹揚衛副統
領。」
  「啊!真沒想到她是鷹揚衛的副統領!她這麼—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居然能統御手下那
此粗獷的勇士,實在太不簡單了。」瑤台仙姬驚歎的說。
  「所以她在京師不得不裝成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被京師的人封為冰美人。」
  「小娜與你確無婚約?」
  「的確沒有,我們是在南京才認識的,你以為我是誰呀?要討那麼多老婆幹嘛?」沈野
嘻笑的說。
  「可是她對你卻是真心的,我看得出來,相信小波也看得出,你不可負人家。」
  「婚姻是講求緣份的,縱使現在感情最好也無濟於事,這種事千萬不可勉強,否則將來
會造成悲劇的。」
  「我同意你的看法,就以我來說吧,我就從未為婚姻擔過心,不會去刻意追求它.但兄
嫂都急死了,曾經給我介紹數位親朋的佳子弟,可是我似乎覺得他們均非我心目中的對象,
及至在渡口集遇見你,心……」她嬌羞的說:「我的心弦起了被動,尤其是當你懲治雷霆劍
客全程的舉止,充份顯示出剛膽、沉著、機智、勇悍的成熟的男人氣質,及一股令人又愛又
恨的邪意。因此,就……
  就……」
  「就追到南京府城來了.是不?」他邪笑的搶著說。
  「你別臭美了.誰追到南京來啦!」她嬌羞地用玉手輕輕擰了他一下:「你莫非後悔
了?」
  「老天爺!我高興都來不及,怎會後梅!」他緊緊抱著她誘人的胴體:「得妻如此,尚
有何憾!小玲,你自己難道不知道你是如何的嬌媚誘人嗎?」
  「真的嗎?比那位如夫人如何?」
  「什麼那位如夫人?」他心中不由地吃了一驚,她怎會知道此事?
  「你別故意裝不懂,就是陸都指揮使那位如夫人呀!」
  「她只不過是—個普通女人,怎能和你相比呢?何況她已是別人的夫人了。」
  「既是別人的夫人,你們為何又通宵遊湖,孤男寡女的,什麼事不會發生?何況她又是
個惑火的尤物。」她雖是笑著說,但話中的醋音頗濃。
  「你可不要胡思亂想,你怎知此事?」
  「是小波及小娜說的,她們都一致認為那位如夫人,的確是風情萬種艷媚無雙的尤物,
說難聽一些是一個冶艷的蕩婦,碰上你這個江湖浪子,豈不是一拍即合。」
  「這兩個多嘴婆,真是的……」
  「你準備日後對那位如夫人如何安排?」
  「用不著安排。我是為了工作與她接近的,她也是有目的接近我,何況她已是別人的夫
人,並且站在敵對立場,將來有干戈相見的一天。」他不準備就這個問題談下去:「小玲,
咱們別談她了,我想去小息吧,大白天怎好意思陪你。」
  她嬌羞的離開他懷裡。
  沈野起身摟著她的纖腰進入內間,不待她同意,將她擁向床上。
  「你儘管放心,姍姑是故意出去的,她既然好心為咱們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咱們可不
能辜負她的美意。」
  他邊說邊上床,將她無限美好的胴體緊緊擁入懷中。
  她閉上雙目,任由那雙不規矩的手掌在嬌軀上游動,強忍住心中的酸麻。
  兩人的身體漸漸發熱,精神也十分亢奮。
  他得寸進尺,正想進一步行動。
  外間房門及時響起叩門聲。
  「是誰?」
  他緊急下床,飄身到門邊。
  「請問沈公子在嗎?有一位老爺托小的送信給公子。」
  推開房門,門外站著一位三十歲左右面貌樸實的中年漢子,一看就是普通百姓。
  「請進;多勞你了。」
  來人進入房間內,從懷中換出一個折疊成方型的方信交給沈野。
  他就地拆閱後,將方信塞入懷中。
  「小的是琅牙山的農戶,上午那位老人家來到小的家中,賜給小的五兩銀子,命小的將
信送給公子。剛才小的在櫃台問出公子住的房間,就直接進來了。」
  「謝謝你,這點小意思你拿去喝酒。」他從懷中掏出一塊五兩小金錠給對方。
  「謝謝公子。」中年人接過稱謝後出房。
  「什麼人送來的信?」瑤台仙姬自內間出來信口問。
  「是王鳳托人送來的。他說風神會的後援高手十八人已到,計劃於明天咱們前往七野田
莊赴會時,在途中向咱們襲擊。
  他們兄弟已獲該會信任,被聘為該會客卿,所以才能得知這個消息。」
  「奇怪風神會如何得知你要明天去七野田莊赴會?」瑤台仙姬不解的說。
  「清晨華陽山莊的來人送交給咱們的那封信,必定被風神會的人看過了,否則怎麼會知
道?」
  「你是說送信那個人有問題。」
  「很難說,—是送信的人是內奸,另外還有—種可能,風神會的人在途中以迷魂大法,
或離魂大法擄捉信差,搜出信件拆閱後,再放回信差身上,解除法術後信差將—無所覺的繼
續上路,我想以後者的可能性較大。」
  「這表示七野田莊已在風神會的監視之下了,」
  「—定的,當塞北屠手及荊山煞神發現談話的內容被華陽夫人竊聽後,必然會採取應變
措施,派人監視七野田莊外出的人。」
  沈野的目中又出現那種令人望之悚然的光芒:「看樣子,風神會已死了吸收我入會的心
了,要以雷霆手段對付我。這樣也好,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時機,我將更可理直氣壯向
該會大張達伐,剷除這次護鏢的最大障礙。」
  「大哥,我有一個奇怪的想法。」
  「什麼想法?」
  「伏龍堡是否會投向風神會?」
  「以目前的狀況來看,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為伏龍居士為人高傲,很難屈居人下,何況
伏龍堡到底是俠義世家,絕不會明日張膽的投向該會。該堡此次大批人手緊集滁洲,主要的
日的是鏢銀,如果投入風神會後,他能分得到幾成?但在利的大前提下,該堡與風神會暗中
勾結倒有可能,這點倒是不得不防!」
  「明天咱們是否仍於午後動身?』「時間不變,以免該地起疑,因而提高警覺,或臨時
取消埋伏襲擊的行動,因為這也是我反擊的難得良機,我要將那些增援的超等高手,—舉屠
光,讓他們聽到我的名字都會做惡夢。」
  瑤台仙姬聽了他的話後,感到—股寒流自腳底升起,直達泥宮,似乎眼前已呈現一幅血
肉屠場的畫面。
  她緩緩將嬌軀靠近沈野的胸懷,雙臂環抱住他。
  「大哥,咱們可以提前動身,繞路避過埋伏區好嗎?」她用請求的語氣說。
  「小玲,我有一個不變的原則,就是不主動惹事,一旦事情臨頭,就不拍事。假如我今
天退避躲事,日後他們仍然會向我死纏不休的,那多累人!我與你打個商量好嗎?」
  「商量什麼?」瑤台仙姬抬起臻首奇怪的問。
  「明天你與珊姑在店中等我,不要去七野田莊,好嗎?」他輕柔的說。
  「不好!」瑤台仙姬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突然離開他懷中,跳起來叫道:「你別想甩
開我與姍姑,今後你到那裡我們也到那裡!」
  「目前情勢不明,狀況並非大好,萬—你有個閃失,我怎能放心讓你跟去?」
  「你自己就不怕!」
  「我當然不怕,我有信心。」
  「既然有信心,為何又怕我們會有閃失?」
  「我怕到時候照應不過來。」
  「難道你就放心讓我們兩個女孩子留在店裡?萬一風神會的高手來突襲呢?」
  「應該不會的,他們正全力對付我,哪有餘力突襲客店?」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眼。」瑤台仙姬嬌笑道:「你想甩開我們,好與華陽夫
人重溫舊情!」
  「你胡說些什麼?這種話萬一傳出去會出大漏子的,你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他
哭笑不得的說。
  「我才沒有胡說,金姐已將事情告訴過我了,唯有女人才瞭解女人,華陽夫人看你的眼
色就非常暖昧,你別想一個人去走私!」
  「對!有我這個女管家在,主人別想去走私。」
  隨著話聲,毒狐推門入內。
  「你不是一個好管家,自今天起我將你解聘了。」沈野氣道:「誰家的管家會與主人處
處作對的。」
  「主人要解雇,我不在乎,反正有人會聘我的。」毒狐一點也不怕他生氣。
  「還有誰雇你?」
  「這位女主人會僱用我!」她指指瑤台仙姬笑說:「少奶奶,你會要我吧?」
  「當然!像你這種管家誰不搶著要呀!」瑤台仙姬臉不紅的說。
  「好,金姑奶奶,你找到好靠山了,我含糊你!」他苦笑說。
  「喂!你還要阻止我們明天跟你去嗎?」瑤台仙姬嬌嗔的問。
  「誰還敢阻止呀!」他洩氣的說:「不過到了現場,你們必須要聽我的!」
  「當然,你是主將嘛!」兩人齊聲回答。
  北上官道的兩里處,有一片約有半里方圓大小的樹林。
  樹林前緣的草坪旁,有一條碎石路南與官道銜接,北可達兩里多外的七野田莊。
  這時是襲擊往返七野田莊人員的唯一理想埋伏地點。
  十九個黑衣人分別在樹林中,以及路旁叢草作埋伏。這是風神會自湖廣緊急調來對付沈
野的十八名超等商手,與一名擔任指認任務的當地弟子。
  剛完成埋伏部署。
  突見南面有兩條黑影飛掠而來,速度急如奔馬。
  負責瞭望的人員,立即打一手勢,埋伏的人均屏息靜氣,等待目標入伏。
  來人在距樹林前之草坪三丈處停住身形,原是是塞北屠手及荊山煞神兩人。
  「你們來此幹嘛?萬一驚走了沈小輩誰來負責?」身軀魁梧老者語氣不善的說。
  「傅兄,咱們來看看,是希望瞭解你們的部署,這也是副會主的意思。憑咱們在南京多
次與沈小輩接觸的經驗,相信可以提供諸位對付那小輩的最佳方法和手段。」塞北屠手誠懇
的建議:「當沈小輩進人埋伏區後,諸位應即以暗器群突襲,成功機率較大。」
  「烏老兄,對付一個無名小輩,你已經再三的危言聳聽,業已傷害了我成家弟兄的自尊
和勇氣,你如果再說這些打擊士氣,渙散軍心的論調,休怪傅某不客氣了!」
  「傅兄,先別激動,這是副會主的意思。」塞北屠手忍住氣說:「你們從湖廣緊急調回
南京,再星夜起來此地,完全不瞭解當前的情勢……」
  「我不管這是誰的意思,縱使是會主的意思也是一樣!」
  傅姓老者冒火的說:「當老夫一聽要派來對付一個初出道的無名小輩時,已經感到一肚
子大火,及無限屈辱了,你居然還要我聽你的意見及情勢分析,還要看我的埋伏部署。縱使
你們的玄武星主但不敢對我說這些話,你是否有意要侮辱我?」
  「請別誤會……」
  「誤會?我劍神傅天華橫行江湖三十餘載,劍下的亡魂無可計數,排名天下九大高手第
二的十方游僧,也未曾在我劍下討得好處,武林五大莊居首位的昊天神劍亦僅能與敵鬥成千
手。」
  他越說火越大:「而今天卻要我帶了十八位威震江湖,名列武林超等高手的同伴,在這
裡埋伏對付一個初出道的小輩,還要你來指示我該怎麼做,這是誤會?」
  塞北屠手實在受不了對方的狂傲自大,憤怒的扭頭就走。
  「我塞北屠手烏戈也曾橫行江湖三十餘裁,殺人如屠狗,死在我劍下的人,沒有三百也
有—百。在本會中的地位與你老兄同樣是客卿。」
  塞北屠手越說越惱火,在丈外回身一字一字的說:「按理在南京朱雀星主屬下眾多人
手,加上白虎星主的南京香壇弟兄以及熊耳山莊的高手,足可翻江倒海,那會將一個初出江
湖的小輩放在眼裡?結果咱們—敗塗地!」
  「目前雖有副會主坐鎮琅牙山,但為鏢銀事不敢太早暴露實力,以免影響本會大計,所
以才十萬火急地請湖廣派來幫忙,你難道真以為咱們白虎星主所屬的是膽小鬼,有意滅自己
的威風?」
  「不管怎麼說,你們失敗了是事實,那就表示你們無能!」
  劍神的話毫不為人留情面,仍咄咄逼人的道:「敗軍之將不可言勇,將你那一套陳舊失
敗的方法收起來吧,不必再獻寶了,咱們自有咱們的—套好方法!」
  塞北屠手被氣得差點沒吐出血來。
  「好,我會睜大雙目看,拉長耳朵聽,看你老兄大發神威,聽你老兄的捷報。」塞北屠
手強忍著一腔怒火:「我會稟明副會主,在琅牙山備好慶功宴,並準備鼓號儀仗隊於山下,
迎接你老兄凱旋榮歸,你老兄千萬別讓我們失望!」
  不再理會劍神的反應,轉身拉著荊山煞神大步走了。
  「你們南京的人已被嚇破膽了。」劍神也出言諷刺:「本客卿保證你們不會失望,我會
把沈小輩的屍體抬來給你們這些人開開眼界,讓你們見識見識玄武星主座下無敵高手的神
威。」
  人影掠走如飛,塞北屠手與荊山煞神已越野而去。
  一百個武林成名高手,至少有九十九個半自以為是天下無敵的。
  俗云:「文人相輕,練武的人也不例外,甚至更相輕得厲害。
  英雄是捧出來的,只要你有辦法,就會被人捧上三十三天,自以為是諸天菩薩,別人都
是狗屎。
  其實那些已在江湖上具有聲名地位的英雄,並非都是無敵高手。天下間有多少身懷絕技
的奇人異士,一生默默地度過,他們—輩子都未曾踏入江湖。誰也不知他是何許人也。反而
是那些半吊子的英雄。—大半是靠捧起來,另一小半是堅守避強擊弱原則,專門找些比他弱
的對手耀武揚威,當然是從未遇到過對手了。
  劍神的確是具有真才實學的,他的聲威也與太湖山莊莊主昊天神劍及十方游僧可以相比
似的。
  不然,怎會被風神會禮聘為客卿呢?
  以他狂妄自大的個性.那會將沈野放在眼裡?到達南京之前,這位橫行江湖三十餘載的
武林名宿,根本不知沈野是老幾!
  埋伏的人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眼巴巴的向南望,但一直不曾發現目標獵物沈野的出
現,等得—個個心中冒煙,逐漸沉不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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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2:24:52 |只看該作者
  狂妄自大的人.心胸必然狹窄,耐性亦必有限。
  驕傲的人,見不得別人比自己更驕傲蔓的人。
  想起剛才塞北屠手的言談與態度,明明是瞧不起自己,劍神越想越冒,再加上屬下在埋
伏區已有不耐現象,頓時無名烈火熾盛上身。
  「撤除所有埋伏!」劍神怒氣沖沖的來至林前草坪上大叫:「傷們不覺得像傻蛋似的埋
伏在這地方對來人實話突襲,有辱咱們的聲望與身份嗎?咱們要堂堂正正地像個高手名宿一
樣,收拾那個姓沈的小輩,咱們出來等他!」
  十七個同伴,狂傲的程度不下於劍神。
  俗云:兵隨將轉。
  一隻老虎帶來一群綿羊,天長日久後,那群綿羊會變得像老虎一樣兇猛。
  反之,一隻綿羊來帶領一群老虎,日久之後,那群老虎就會變得像綿羊一樣馴服。
  劍神是個極端狂傲的人,他的屬下一定也是狂傲不馴的。
  本來躲在樹林中及草叢後等了半個時辰,早巳等得七竅生煙,經劍神大吼大叫一激,眾
人均不約而同的從埋伏位置躍出,散散落落地站在草坪中及路上大喊大叫。
  假如他們一到南京便仔細打聽,或者趕到本府城便設法瞭解情勢,定可知道沈野近期內
成名立萬的經過,便不會掉以輕心如此大意了。
  知已而不知彼,狂傲剛愎的決定,其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正在眾人大吼大叫,亂糟糟的時候。
  林緣的草木突然簌簌而動,出現了身穿青色夾袍,臂彎掛著白狐裘,腰帶上插著一把普
通連鞘長劍,面帶邪笑的沈野。
  他隨手將白狐裘往左後方上空的樹木橫枝上一拋,白狐裘就安安穩穩的掛在樹枝上。然
後慢條斯理的將衣袂拉起塞在腰上,輕輕的拍了拍手,斜依在樹幹上。
  「什麼人?」劍神一聲沉喝。
  沈野離開樹幹,站直身軀,緩步踱入草坪。
  「唷!你們在這裡幹嘛呀?」沈野笑吟吟的說:「吵吵鬧鬧大呼小叫,像—群亂鴉,或
者像—群鴨子。」
  「沈野!」那個負責指認的弟兄脫口驚呼:「這傢伙竟然早就藏在咱們附近了,咱們剛
才還眼巴巴地傻等呢!」
  「他就是沈野?」神劍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就是你們派人將咱們自湖廣請來要對付
的那個沈野?」
  「沒錯,就是他!」
  劍神搖搖頭又點點頭,呼出一口長氣。
  「好在本座斷然下令撤除埋伏。」劍神神色釋然的說:「否則萬—斃了這個九流混混,
咱們這些人的臉往那兒放呀!姓烏的傢伙簡直有意陷害咱們,往咱們臉上抹灰。」
  「好,不愧是武林名宿,明人不做暗事,我這個江湖九流混混尊敬你們。所以我也就正
大光明地出來了,與你們面對面比一比,不使用以陰制陰,以毒攻毒的手段對付你們。」沈
野仍一臉邪笑的說。
  「對付咱們?他娘的,憑你這種混混居然敢說要對付咱們?」劍神的自大狂又要發作
了。
  「那該怎麼說呢?」沈野愁眉苦臉的說:「就這麼說吧,請你們打發我上路好啦!」
  劍神微微點了一下頭,輕哼了一聲,表示勉強同意沈野的說法。
  「你們隨便上去一個人,把他擺平下來,咱們立刻就可返山,那邊的慶功宴及儀仗隊等
著咱們呢!」劍神輕描淡寫的說。
  劍神語音剛落,站在林緣左近的兩個黑衣人,爭先恐後的飛撲向沈野,獰惡的神情令人
心驚膽顫。
  「不要搶!」劍神怒叱道。
  沈野深深吸口長氣,臉上仍然帶著邪笑,背手而立,似乎毫無戒心.虎目泰然地迎著快
速掠到的兩個黑衣人,像個白癡。
  右邊的黑衣人到得最快,毫不遲疑的正面突入,右手急伸,五指如鉤抓向他的五官。
  「好,早死早投胎!」他大聲叫,身形一晃避開致命一爪。
  「砰!」有人倒地,是用爪攻擊的黑衣人,右手腕被沈野扣住,來—記乾淨利落的凌空
大背摔。
  左邊的那位黑衣大漢恰好到達,驚駭中無法收勢,雙手箕張,已近身來了。
  上盤手崩開雙爪,起右腳來一記招式較低的懷心腿,沈野接招反擊乾淨俐落,從容不
迫,看似不快,但卻一氣呵成,配合得緊湊周密,天衣無縫。
  內家高手近身均以內力打擊,兇猛沉重自不待言,這腳恰好踢在自左邊撲來大漢的小腹
處,功臻化境的高手也支待不住。
  「砰!」這名大漢向後跌出尋丈,雙手掩腹揉動,擲縮如暇,臉色冷灰,冷汗如雨,呻
吟之聲若斷若續。
  「哎……喲……」剛才第—位被凌空大背摔的大漢,痛苦的叫聲令人悚然,在地下掙
扎,右腕骨碎,全身骨頭像被摔散了。
  「你們不聽領隊的命令,急著往上搶,互相撞成這個樣子,這可不能怪我呀!」沈野仍
然邪笑著。
  站在遠處的劍神,雙目中露出驚疑神色,感到萬分不解。
  因為兩位大漢撲上的時間,先後相差無幾,站在劍神這個角度上看,似乎兩人不慎相
撞,第二名大漢撞上第一名大漢,使他無法穩住身形,變成凌空背摔。而第—名大漢於背摔
時,雙腿誤踢中隨後跟遇的第二名大漢之小腹。
  正因為發生得太快,而且非常自然,再聽到沈野這樣一說,所以劍神僅表示驚疑,而不
是驚震。
  草坪西側的兩名中年大漢,不待劍神示意就獰笑的並肩走向沈野。
  「唉!剛才我說你們像—群亂鴉,一點都沒冤枉你們。你們的頭兒已明示出來—位打發
我就可以了,你們兩個卻偏偏違命上陣,豈不是將你們的頭兒的話當成耳邊風?」沈野諷譏
的說。
  劍神聽他一說,面色微微—變。
  「翻天掌上去試他—下,王毅退下!」劍神怒喝。
  右邊的中年大漢聞聲,立即止步退回原位。
  左邊被稱為翻天掌的中年人,聞言後加快步伐衝上。
  沈野也同時—閃身快步相對前進。
  沒有交代任何場面話,也沒有主客定位的規矩。
  翻天掌見沈野快速接近八尺之內,早已蓄勁以持的雙掌,電光石火般的擊向沈野胸腹,
掌末到勁已及體。
  沈野的身形—晃再晃,似乎形同一瞬間,巳退回原立之處,恰好正是翻天掌勢已盡,而
身形將停未停之際。
  兩人相隔太近了,出乎翻天掌意料之外,巳來不及作任何的反應.沈野的掌巳貼近了他
的小腹。
  沒傳出打擊的聲音.但翻天掌卻突然向後倒飛而退,砰然大震中,撞倒在丈外的雪泥雜
污的草坪上,手腳朝天,繼續滑出丈外掙扎難起,抱住肚子,捲縮成一團,呻吟不已。
  這輕描淡寫,不帶絲毫火氣的—擊,擊醒了劍神的迷夢驚得他目瞪口呆。
  三個武林名宿,超等高手,都是—照面便倒下去了,而且均失去了再交手的能力。
  「這小子在扮豬吃老虎,大家—起上去分他的屍!」不待劍神下令,所屬的同伴已大吼
的圍上去了。
  「我要—個個擺平你們,替你們在江湖上除名。」沈野也怪叫。
  於是—場混亂的爛仗展開了。
  十六個人開始八方追逐,像是一個大池塘裡白手撈魚。
  沈野在十六名超等高手追逐下,似乎很自在的八方遊走,始終避免與劍神接觸。
  反正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都是敵人,他的手腳並用,在人群中隨意揮踢,都會碰到人
體。
  一場暴亂.一場爛仗,哪像是武林超等高手的生死搏,倒像是在玩走馬燈遊戲。
  斥喝聲與狂叫聲連續響起,人體連續四處拋擲、滾動、摔跌片刻間十幾個人倒下了七
個,倒下了便掙扎難起,幾乎都受到了重創。
  白手澇魚的結果,不但魚溜走了,連魚鱗都撈不到一片,撈魚的人反而被魚鱗刺傷了近
半人數。
  劍神終於看出了危機,冷靜下來了。
  「大家不要亂,快退下!」劍神一面大吼,一面拔劍出鞘:「穩下來,還亂個鳥!快用
兵刃分他的屍,不准爭功,不准各自為戰就因為剛才人人想爭功,所以反被沈野乘亂上下其
手擺平了七個人,在暴亂中誰也冷靜不了;等到醒悟時人幾乎已少了一半,九個人形成扇形
包圍,刀劍出鞘;臉上驚容未消。
  劍神傲氣全消,臉色變綠,片刻間人已幾乎少了一半,臉怎能不變綠?
  「老天爺,在這片刻之間,你……你就擺平了我帶來的一半超等高手……」劍神狂傲的
神態早巳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喪考妣的狂號。
  沈野的神態突然變得森冷,江湖浪子的形態消失無影無蹤,虎目中精光四射,無視於面
前九個超等高手的存在。
  「這是自我闖蕩江湖以來.對我圍攻的敵人最輕的懲罰,你仍有九個完整的人,應該感
到滿足才是。現在,咱們還要繼續玩下去嗎?」他的語氣森冷如寒冰。
  經過千錘百煉的武林名宿,在一陣激動之後,就會慢慢恢復自信。
  九個人都是武林名宿,而且是超等高手,每個人都已漸漸恢復自信,尤其是兵刃在手,
信心恢復得更快。
  「沈小輩,別以為你剛才乘亂擺平了我們一半的人,就以為勝定了。大爺仍不信邪,咱
們就繼續下去吧!」劍神神色嚴正的說。
  「好!有種。」沈野鄭重的說:「姓傅的,說老實話,你為人雖然狂傲自負,但仍不失
為—個具有風格的武林名宿。因此,我均未下煞手,只傷人而未殺人。」
  話;先說在前面,等會交手,你們如仍保持正大光明的態度,不管多少人我都願意接
下。假如你們不遵守武林規矩,在暗中使用暗器、迷香等偷襲,我會毫不猶豫的屠光你們。
現在咱們就開始玩罷,早結束早好,華陽夫人亦為我設一慶功宴在等呢!咱們賭賭運氣,看
看誰有機會回去喝慶功酒。」
  劍神轉首向左邊第三個持蛇紋杖的老者點頭示意。
  老者立即邁步行至沈野面前。
  「在下領教!」持蛇紋杖老者,雙目神光炯炯地注視著他。
  劍吟聲起,沈野長劍出鞘。
  他的神色變為莊嚴肅穆,與剛才打爛仗的神情截然不同。
  一劍在手,有我無敵。
  「請!」
  他微退半步,劍垂身側。
  持杖老者見狀,怒火驟升,認為他這種不設防的起手式是一種漠視。
  老者雙目殺機怒湧,突然身杖合一滑近,杖山怒發,勁風乍起。杖自中空切入,勢如雷
霆。
  一縷劍光驀地切入老者中宮,迎著杖勢以詭異的小角度閃爍而入。
  老者大吃一驚,蛇紋杖一振,迅速封架迎面射來的炫目劍光。
  很可惜;劍光射入的速度不是平均的,半途突然有—剎那的停頓,杖呼—過,立即以更
快的速度射入,劍尖已無情的射入老者左肩並。
  劍光一擊暴退,蛇紋仗卻收不回來,連人帶杖前左前方斜衝,遠出丈外,跌倒在地。
  「繼續上!」沈野站在原地輕拂長劍叫道,似乎剛才他不曾與人交手,神態自若。對跌
倒在地上的老者也不看—眼。
  —劍傷人,速度太快,誰也沒看清雙方出招的變化。
  他們所能看到的景象,是持仗老者前衝出去,寒芒—閃,老者向左前方繼續前衝倒地。
  「千萬小……小心……他的劍……劍勢有……有鬼……」持杖老者掙扎著站起,以右手
掩住左肩井,如見鬼魅般大步後退,蛇紋杖也不要了。
  —名持雁翎刀的粗壯大漢邁步而出。
  沈野仍然劍垂身側,目光冷然地盯著壯漢。
  驀地,刀光驟發,罡風震耳,刀勢迎面插入,無可克當。
  一聲震天長嘯,劍光疾閃,無儔的罡風驟發,搏擊的勁道在刀勢的誘發下,突然迸爆,
激烈閃爍的劍光驚心動魄;無畏地切入強烈的刀勢中.「錚錚……」金鐵交鳴,火星飛濺,
壯漢步步後退。
  雁翎刀在閃爍流瀉的劍光中逐漸萎縮,迸爆的異勁;令草坪上的積雪泥污向四外飛射。
  「錚……」
  「哎……」壯漢跟著踉蹌向後退、勉強穩住身形。
  噹一聲,雁翎刀落地,彎腰直喘氣,像拖了一天車快斷氣的老牛。
  壯漢的衣衫幾無一處完整的,身上多處地方隱現出大塊血漬,令人觸目驚心。
  「扶我……我回去……」壯漢無力的號叫。
  一名黑衣中年人上前將壯漢扶回。
  「再上!」沈野面無表情的叫。
  兩上兩下,乾淨俐落。
  第一次進招系以輕靈快速取勝,第二次是以雷霆之勢猛攻,招式雖然有異,結果卻是相
同。
  劍神及其他同伴嚇壞了,這是什麼劍術?
  劍是以刺擊為主,而沈野的劍招居然能砍劈,氣勢之雄揮尤勝刀招。他們怎能不驚?怎
能不怕?
  但驚怕又有何用?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劍神環顧六位同伴,臉上有明顯的驚容。
  「我先上,你們視狀況再加入策應,生死榮辱在此一舉!」他低聲向同伴交代。
  他邁步上前面對沈野,手中劍發出了龍吟虎嘯,氣勢懾人,氣勢不凡,的確像是一代劍
神。
  「你—個人上?」沈野泰然的問。
  「我先上,他們會視情況加入的。很抱歉,我們不能再以一對一與你交手。」
  「我早巳聲明過,只要你們不玩花樣,而以正大光明地與我交手,不管你們多少人一起
上;我都會接受的。注意;我先出招了!」
  聲落劍出,發起搶攻。
  驀地劍吟與電光齊發,速度似乎比先前快了兩倍。
  「錚!」劍神狂亂的封住了這一招,他實在難以置信,劍上居然會傳來如此強大的壓
力,這是他闖道以來第一次遇到。
  「錚!吱嘎……」雙劍交擊的震鳴;以及金屬相刮的怪異銳聲,使人頭皮發麻,心脈抽
搐。
  劍神內力修為深厚踏實,內勁悠長,御劍的真力勢如潮湧,劍氣已可外發傷人。
  剛才這招他已聚力—擊,期以深厚的內力震偏沈野的長劍,後便排空直人。
  可惜事與願違,沈野御劍的內力出乎意料的渾厚。
  他的長劍反被沈野震偏,劍鋒強行貫入,鋒尖毫無阻滯地在他胸腹刷了兩處—尺多長的
傷口,一擊得手後人劍疾退如風。
  沈野剛站穩,背後已光臨三支長劍。
  身體突然像泥人見水般萎縮於地,身形化不可能為可能,側滾翻起,如電般的劍光切入
自後衝來的三人懷中。
  「哎喲……哎……」三聲短促的痛呼同時響起。
  人影飛翻中,刺目的晶虹已射向側面而來的其他三位中年人。
  「錚錚錚……」
  連續的金鐵交鳴聲中,三支劍分三個不同的方向飛出三丈以外。
  三個中年人每人用左手抱著小臂同時暴退;來得快退得也快。
  每個中年人的右小臂,均被劍刺了一道尺餘長的深口。深可及骨,鮮血怒湧如潮,染紅
了立身地面處的積雪。
  從連續的搏擊中,可看出沈野的劍術極為詭奇辛辣,勁道更是雷霆萬鈞,且能劍使刀
招;讓人防不勝防。
  假如今天他大開殺戒,在場的人以及包括先前受傷的人沒有人能逃得了死亡的命運。
  他對風神會毫無好感;尤其恨透了他們那些陰謀詭計:擄人、暗算、以及以藥物控制別
人。
  來此這前,他本已下定決心屠盡埋伏之人,但後來見劍神那種狂傲自大英雄式表現,於
是消除殺心,只將他們擊傷,使他們短期內無法為惡。
  刀劍撒了一地,傷者也躺了一地,真正能站立在場內的僅有五人,當然這五個人也是受
了傷的。
  劍神是站立者之一,雙手掩住胸腹的傷口,血仍繼續向外湧,傷口實在太長了,傷口根
本掩不住,搖搖欲倒。
  「你的劍……真的有……有鬼……」劍神的嗓門完全走了樣,驚怖欲絕的說:「不……
不到一刻時……辰……你就將咱……
  咱們十九個人全……全都擺平了……我……我如何回去交……
  交代……天啊……」
  沈野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俯身撿起劍鞘收劍,神色泰然。
  「那是你的事!」
  他坦然的說:「老實說,今天在下已是手下留情了。你可回去打聽,貴會的襲殺小組在
南京也曾埋伏向我突襲,我幾乎屠光他們。因此你應該值得慶幸才是,至少你們十九人都活
著,仍可享受美麗的人生。但如想日後再稱霸道雄的賺那些血腥錢,恐怕機會就不多了。」
  十九人,不是胸腔受了傷就是四肢掛了重彩,胸腹之創傷;縱然醫治好了,體內的組織
傷口很難復原,這些受傷的人,都已傷到筋骨,必然成殘。
  也就是說,這十九個高手,已經在江湖除名,這對一個武林名宿來說,是非常悲慘的一
件事。
  離此北方的半里之處的小高地上,站著一男四女五個人。
  自搏戰開始他們就已站在那兒,因此,自開始到結束的全程,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此際他們見事已平息,五人立即施展輕功奔來鬥場,眨眼間已置身草坪前,是毒狐、瑤
台仙姬、華陽夫人與三妹,男的是名列天下九大高手第一的九現雲龍關山月。
  他們剛才—雖巳目睹經過情形,但見到現場那種淒慘景象,仍不由觸目驚心。
  沈野上前招呼見禮。
  「非常抱歉,這裡因有點事故耽誤,勞動前輩及夫人及賢姐妹前來,在下甚感不安。」
沈野表情歉然的道。
  「愚姐妹等見公子於約定時向仍未駕臨,猜想可能於途中發生了事故,因此由關大俠陪
同沿途前來接駕,在途中遇上符金兩位妹子,始知公子在此,公子無恙否?」華陽夫人媚笑
的說。
  「公子你真了得,關某人歎為觀止!」九現雲龍態度誠懇的說。
  他的讚美的確出於內心,他認識躺在地上呻吟的六個人,劍神當然更不必說了,那地上
六位仁兄,確是名震江湖的超等高手,他九現雲龍與六人中任何—人—對—相搏,亦不可能
在片刻間擺平對方。
  而沈野僅在一照面就將對方擺平了,的確使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此刻,那位負責招認沈野的黑衣大漢,已掙扎站了起來。當他見到華陽夫人居然在此出
現,心中大吃一驚。
  「你……你怎麼可能漏……漏網逃出七……七野田莊的!」
  沈野反應特快,身影一晃,立即自五丈開外幻現在黑衣大漢身邊,雙目神光暴射。
  「你們難道派人攻擊七野田莊?說!」他的語音森冷,尤其最後那個說字,聲若沉雷。
  「不是本會派……派人偷襲,只是知州大……大人派推官周大人前往捉……捉人……」
  沈野飛躍回到眾人站立處。
  「趕快回七野田莊應變!你們先走,我會很快跟上。」他急聲說:「小玲,將欽賜玉珮
交我一用。」
  他接過玉珮藏好,華陽夫人等人已施展輕功疾奔而去。
  「咱們快趕上!」
  他雙手各抓住瑤台仙姬及毒狐玉臂,身影一動。驀地形影俱消,再現身時,已在五十丈
以外。
  他這一施展身法,可將劍神等人看得目登口呆。
  「老天!這是五行遁術……」劍神用近乎呻吟的聲音說道:「他如要殺人,根本用不著
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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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2:26:3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笨手笨腳玩花樣
  七野田莊門前突然了同現大批公人。
  他們這州府衙的推官大人率捕頭捕快以及三個便衣老者來此辦案。
  敲開了莊門,不持門子詢問,眾人如狼似虎地往裡闖,直達前廳大院門口。
  「推官周大人前來辦案,本田莊主人劉七野速來答話!」冷捕頭在大廳台階下大叫。
  其廳內一陣忙亂;出來了主人劉七野以及名列天下九大高手第三位的飛熊韋正南。
  「周大人蒞臨,草民劉七野未曾遠迎,罪甚。請大人入廳上座!」
  「不必了,本官是前來緝拿罪犯的。」推官周大人面容冷肅:「你將寄宿於田莊的一於
男女叫出來,由本官帶走!」
  「大人明鑒,草民一向奉公守法,莊內賓客均是良民,絕非罪犯!」
  「大膽!本官事實已有明證,你還敢狡辯?」周大人臉色一沉:「五日前的夜晚,住在
位田莊內的一干男女惡徒,侵入阮家大院,殺死該大院弟兄六人,賓客十七人,本官業已調
查清清楚楚。」
  你這田莊已家能上能下五十名兵勇的包圍,希望你們不要妄動。現在你可叫他們出來
了,否則本官要將你以窩藏罪犯之罪名拘捕。」
  「請問大人,可有苦主及原因?」劉莊主冷靜的問。
  他不相信熊耳山莊及阮家大院會報官,不但會貽笑武林而且最早錯在該山莊,怎敢報官?
因此,他反問有無苦主及原因。
  「本官身後三位老者就是原告。」
  「原告?他們是原告?」劉莊主以懷疑的口吻道:「草民對阮家大院的情形相當瞭解,
人頭亦相當熟,怎麼未貝過他們三位?」
  「他們是阮家大院的代表。」冷捕頭接口記:「劉莊主,你快叫他們出來吧!躲是躲不
掉的。」
  冷捕頭的話語一落,大廳內已步出沈野、華陽夫人母女等人。
  「冷捕頭,難道你忘了我在四天前對你的警告了7」沈野邪笑:「今天你來此又要調查
什麼?抓化麼人呀?」
  「我……我是陪隨推官周大人來此辦案的,阮家大院告此地窩藏殺人囚犯。」冷捕頭似
乎怕定了他,語氣非常不自然。
  「哈哈哈……」沈野目中無人的大笑:「阮大年他真有辦法,自己窩藏擄人兇犯;居然
交通官府反誣人為兇手。而你們這些公人居然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甘願為虎作悵;簡直沒
有天理。冷捕頭;你與這位推宮大入到底拿了阮大年多少好處?在下記得曾對你說過;假如
連命都沒有了;就是給你千萬珠寶;你也無法享受的是不是?」
  冷捕頭聽得依然一驚,不敢回話。
  混帳!大膽!」推官大人發威了:「你這個刁民是誰?居然敢公然侮辱本大人。」
  「嘖嘖!我說周大人;您是地方的父母官,怎可信口開河的說我是刁民?在下可是清清
白白的秀才公呢!」
  「混賬!居然敢頂撞本官,你們先替我拿下;他們一定是兇手的同夥。」
  一陣腰刀出鞘及鐵練抖動聲;如狡似虎的出來四名捕快;準備上去拿人。
  「且慢!」沈野呤。「周大人;我勸你千萬別拿雞毛當令箭;在案情還未調查清楚前切
勿妄動。另外;我要警告你;你已先後兩次罵我混帳;擺足了官威;希望不會有第三次;否則
後果你自己去想好了!」
  「混……你敢威脅本官;難道你不怕王法?」周推官真被沈野的神態及口氣嚇住了,心
中感到涼涼的。
  「周大人,你好險啊!」沈野陰笑說「假如剛才那個帳字出口,我保證上你見不到明天
的太陽。不信你就試試,但最好不要試了。」
  「你究竟是誰?為何阻止本官拘拿兇手?」「、
  「你別管我是誰?你也不夠資格問我是誰!」沈野森冷的說:。本來我是一向尊敏公門
中人的;但看你這種辦案態度與方式,不由我不想到你們是官匪勾結、誣害良民的把戲,你
真的對這件案子瞭解嗎?「
  d當然瞭解。阮家大院東跨院停屍十七具,後院停屍六具,現場另有華陽山莊的奪命神花
暗器,證物俱全。本官可曾冤枉他們?」
  「奪命神花上可有華陽山莊的字樣?」、
  「雖無刻有字樣,但江湖上都知道該山莊的獨門暗器是它。」
  「難道不會有人仿製嫁禍?何況阮家大院並末當場捉住入侵的人,怎能就此認定是華陽
山莊所為呢?」
  「本官身後三位就是人證。」周推官指著三名老者:「他們可以證明那夜入侵阮家大院
殺人者,就是華陽山莊的人。」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沈野大笑:「他們三人既是原,告,又是證人,你是如
此辦案的?」
  「小輩,你不要狂,老夫本來就是目擊證人。一個勾鼻老者冷喝。
  「閣下貴姓呀?。」
  「你別管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是證人就可以了。沈野不再理會勾鼻老者:他仍找上周
推官。
  「周大人,你可知那些人為何入侵阮家大院?」
  「本官勿需知道原因!」
  「讓我告訴你吧!」他將雷霆劍客擄人企圖強暴,以及熊耳山莊主林照廷擄劫瑤台仙
姬,阮大年提供密室禁閉人質等詳細說了一遍。
  「請問大人,假如兩位被害的人大家千金提出控告,你是不是受理?」
  「可以受理,但要有人證。」周推官遲疑了一下說。
  「好,現在我身邊這位符姑娘提出告訴,熊耳山莊莊主林照廷擄人,阮大年助紂為虐提
供密室關人;以及林照廷之子林景祥企圖強暴。我是證人,請大人受理。」
  「本官不知你是以何身份為證人?」
  「證人還耍區分身份?這可是第一次聽過。好吧!我就說出身份,我是符姑娘的未婚
夫。」
  「擄人並末目擊;但卻目擊符姑娘被關在密室;以及林景祥企圖施暴。」
  「如何證實你就是目擊者?」
  「周大人;你的確很厲害。」沈野冷笑說:「我敢說你就沒有向你身後三人求證過。但
我仍原提出證據;證明我是目擊者。第一個證據;符姑娘是我救出來的。第二個證據是我將
林景祥的兩隻耳朵撕碎了。夠了嗎?周大人;稱是否也要以傷害罪名將我拘捕?」
  周推官尚未表示;勾鼻老者即發出一聲怒罵。
  「好小輩;原來是你割了林賢侄的一雙耳朵;你今天別想活了!」勾鼻老者大聲叫道。
  瑤台仙姬突然在沈野耳邊低語一陣。
  「老混蛋:這是什麼場合,由得你在此胡說人道?」沈野怒罵:「周大人你難道任何這
個傢伙在旁擾亂你辦案,而不將他拘捕起來?」
  台階上傳來幾聲壓制不住的笑聲。
  「符姑娘的控告;我暫先受理,等本大人返衙後就會展開調查的。」周推官他不得不表
示受理。
  「還有,周大人。」沈野步步進逼:「現在我進一步擔出指控,剛才說話的那位,就是
擄劫符姑娘的匪徒之一,你如何處理」
  「且慢,你無憑無據,怎可隨便指控這位周大俠是匪徒之
  「符姑娘是苦主;我是證人,這還不夠?你不也是帶了三個證人,就來拘擄華陽山莊的
人嗎7」
  「這「。。。
  「假如周大人不敢拘捕他,就讓我來代勞如何?」
  「你們不可以擅自拘捕,等本官調查清楚後再處理,何況周大俠為俠義名宿,怎會做出
擄人的事來?」
  沈野的面色突然一沉,虎目中神光四射,冷肅的看著周推官。
  「你說的不是人話!」沈野破口大罵:「誰告訴你俠義名宿就不會做壞事的?你又怎知
這個姓周的混蛋是俠義名宿?你都是這樣辦辦的嗎?從剛才處理事件的態度,我敢說你不是
拿了阮大年的某些好處,就是屈服於他的惡勢力之下,你一個小小的推官居然敢玩那種官匪
勾結的把戲,那知州大人豈不是更會翻雲覆雨了。我給我最後一個機會,希望你立即放,不
要再被那些人利用,否則你將後悔莫及。」
  沈野這一發威,可將周推官鎮住了,聽口氣,沈野似乎對官場的事務非常熟悉,而且這
種口氣經常出現於大官,看沈野的神態及風標,有一種自然的威嚴,絕不是裝作的,這種氣
質亦只有在朝廷那些王公大臣身上才看得到。
  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推官,沒見過幾個王公大臣,但他卻是一個老官場,善於看風
色,能知進退。
  「這個案子可是知州大人交辦的,本官如放手不辦,如何向知州大人交代?」他將燙手
山芋丟給他的頂頭上司,為自己留了退路。
  華陽山莊諸人及劉莊主,聽了周推官的話後都鬆了口氣。
  他們剛才見沈野咄咄逼人,並怒罵周推官,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萬一觸怒了他,就會遭到
破家的命運。俗云:「不怕官,只怕管。」推官為一地方的治安首長,官雖不大,但權力卻
極大。觸怒了他;不但七野田莊半會在世間消失,華陽山莊恐怕也不會有好的下場」
  「好。既然你受命辦事,不敢也不能放手,咱們就以公言公,公事公辦吧。」沈野正色
說「先給你看一樣東西,你看過後再決定是否放手。」
  周推官聞言一怔,心中隱隱感到事情不妙。
  沈野自懷中掏出一個黃色絲質錦囊,交給毒狐,並在他耳邊低聲交代幾句話。
  毒狐接過錦囊後,蓮步輕移的下了台階,來到周推官面前。
  「周大人,你要很小心,很仔細的看。」毒狐媚笑如花,但口氣卻異常森冷「如果你事
後洩出絲毫風聲,我敢保證你及知州大人,甚至於更多的人都會掉腦袋。記住!我己警告過
你了!」
  周推官一看那黃色絲質錦囊,就知那是非凡之物。
  那年頭,只有皇家使用黃色,一般百姓及官員都是禁用的,再一所毒狐的口氣,他有大
難臨頭之感。
  往前走了五步,非常小心地打開錦囊,低頭往裡頭看了一眼;他怔了一下,用衣袖擦擦
眼後,再仔細的瞧了一眼。
  突然,他的面色變為青灰,渾身顫抖,額上冒出一顆顆黃豆大的冷汗。
  他謹慎的繫好囊口,用發抖的雙手將錦囊恭恭敬敬地送還給毒狐,肅立躬身,兩條腿好
像在彈琵琶。
  「你已知道我家爺的身份了嗎?」毒狐拎冷的問。
  「下……下官知道了。」
  「你還要昧著良心將本案辦下去嗎?」
  「下官不敢!」
  「好,你們在旁候著,等我家爺辦完事後再說。」
  「下官遵命。」
  他抖著聲音,交代冷捕頭將補快帶往牆邊,自己也抖著雙腿前往。神色凝重,心中忐忑不
安,等待大禍臨頭。
  這一戲劇性的轉變,令在場所有人看得張目結舌。也使華陽山莊的人及劉莊主都心花怒
放。知道今天的災難已經過去了,而且今後七野田莊也不會再有災難了。
  院中那三位老者的心情卻剛好相反,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如此的轉變。他三人神情變
得異常緊張,三雙大眼四處亂瞄,似在打主意主溜走。
  靠山倒了,再不設法溜走,豈非是天下一等的大傻!
  「三位,你們別想打主意溜走了,你們看看四周吧!」
  他仍身後不知何時已站著九現雲龍及十方游僧;大院中四周亦散佈著不少中年大漢及妙
齡少女;他們都雙掌微握;雙手自然下垂;目光皆集中三人身上。
  沈野向華陽夫人點點頭。
  「目前狀況業已控制住了;下面就諸夫人出面解決吧。」
  「不!還是繼續勞公子的駕吧。賤妾不擅言辭,也不便出面,公子就幫個忙嘛!」華陽
夫人柔媚的笑笑推辭。
  成熟婦人的風華與媚態;使他心中一蕩。
  「那就僭越了。」
  他緩緩步下台階;走到三位老者面前。
  「在下沈野,再次請教諸位效名。」他又恢復浪子形象;臉上浮起邪笑。
  「沈公子,剛才說話的那位;是名震江湖的神掌周東風;天罡劍林照廷的拜見;他的開
碑掌力十分厲害。」台階上的飛熊韋正南叫出勾鼻老者的身份。
  「哈哈;在下的運氣實在太好了,之前在途中碰上了劍神;現在又遇到神掌。沈野的臉
色漸漸變得森冷:「閣下;你是武林俠義名宿;我想你應該不會說假話;請問你曾否參與擄
劫符姑娘的行動?」
  「本人拒絕透露這個問題。」神掌冷笑:「小輩,你剛才曾說遇上劍神?」
  「我本人也想拒絕答覆你的,因你拒絕答覆問題在先,」他臉上浮現邪笑:「不過我尊
稱是前輩,所以願意答覆這個問題。不錯,我是在離此兩里地的樹林邊遇過他的。」
  「你只見過他一個人?」
  「除了他以外,尚有十八名超等高手。」
  「你是否在暗中見到他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如果是面對面見到他們,你不可能活著來到此處!」
  「你以為他們是吃人的老虎呀,他們會吃掉我?」
  「你八成是沒碰上他們,算你走運!他們本是專程來對付你的。」
  「哦?你怎麼曉得他們是專程來對付我的?」
  「這……」
  「閣下,別瞞了,我早就曉得你們熊耳山莊與風神會勾結做狗屁事了,你還以為是天大
秘密呢!」
  「小輩,先別得意,劍神那些人雖未能在途中堵到你,但馬上就會趕來七野田莊的,那
時候你們就有得受了!」神掌得意的說。
  「那是以後的事;等他們來了再說。」沈野邪笑說:「你將他們說得那麼厲害,他們真
能吃得住華陽山莊及天下九大高手中排名前三位人物?」
  「那是一定的。十九名超等高手足可將七野田莊夷為平地!」
  「閣下與劍神相較誰強?」沈野笑問。
  「咱們沒機會較量過。但老夫自信不會輸;他也不會贏,」神掌自信的說:「你問這干
嘛7」
  「你馬上就曉得。」
  他不再理會神掌;轉首向瑤台仙姬招手。
  「小玲,你下來。」
  瑤台仙姬微微一笑,微提衣裙自台階走下來;行到沈野身邊。
  「你確能證實他是擄劫你的人之一?」他正色問。
  「錯不了;那天他的蒙面巾是被我抓來的;所以才認得他。」
  「好。他是你的了,」沈野微笑說:「但咱們今天是來作客的;何況尚有推官周大人等
治安人員在場;切勿知法犯法。因此,你千萬不可下手擊斃他。」
  沈野說畢往邊上一讓,剛好站在另兩名老者面前。他對兩人一笑。
  「兩位,他們在清算舊賬,希望兩位安份些,切勿在旁毛手毛腳玩花樣。假如你們手
癢;等他們算完賬後,咱們再玩玩,記住!我已警告過你們了。」
  說完雙手一背,一派悠閒看熱鬧的姿態。
  瑤台仙姬美目凝視神掌半天。此刻粉臉一沉,動人的笑容消失了。
  「閣下,你是堂堂俠義名宿,居然助紂為虐,做出擄人之事,事後又不敢承認,真是標
准的懦夫,污了俠義之名,我真的為你悲哀。」瑤台仙姬冷冷的說。
  「你想如何?」
  「我討回公道,要懲罰你這種天地不容的行為,夠了嗎?」
  「憑你?憑你一個人?」
  「對,就憑我一個人!」她冷笑說:「我雖非武林名宿。但絕不會像你們一樣,以十九
個高手聯手對付我,現在你可出手了。」
  「姑娘,難道除了拚鬥之外,就不能以別的方式解決問題嗎?」
  神掌已看出情勢對他十分不利,原以為憑藉官方力量壓制對方的,可是想不到出了意
外,官方已撒手不敢管了。推官大人猶如待宰羔羊。再看看四周狀況,如果劍神等人無法及
時趕來支援,他自己及另兩個同伴連脫身都有問題。所以他採取低姿態,先以如簧之舌說動
對方,待對方暫不採取行動,以爭取時間待援。或俟機擒住對方為人質,以獲得脫身。」
  「你以為還有什麼方式可以代替?」瑤台仙姬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早已看出他的企圖。
  「方法總是有的,慢慢的就可想出。」
  「閣下,你別拖時間了,你准道要與我鬥嘴皮子鬥到天黑嗎?快動手吧。」
  「老朽的意思是……」
  他漫不經心的上前一步,臉上掛滿笑容。
  「你的意思是乘機玩花樣……」
  她話未說完。
  神掌驚地右手暴伸,大袖一抖,罡風乍起,像狂飆般向她湧。
  瑤台仙姬雙手一拂一抖,身形突然疾退,袖風刮得裙袂飄揚。像凌風上撲,纖掌閃電似
的光臨神掌面門,食指與無名指微屈,扣向對方雙目。
  奇異的勁氣及體,神掌吃了一驚,強勁的袖風無功,他已感到驚訝了,幸而早懷戒心,
否則瑤台仙姬這一掌很可能得手。
  一聲沉喝,他挫低身形雙手上絞,金絞剪耍硬接到了眼前的纖手,雙手成了堅如金石的
鐵手。
  可是瑤台仙姬攻出的右掌突然停頓,左掌已趁隙往小下方吐出。
  神奇的掌力驟然像是山洪爆發,好快好猛烈,掌勁及體方發出令人心驚的怪響,令人防
不勝防。
  砰然一聲怪響,神掌腰腹挨了沉重一擊,馬步一亂,踉踉蹌蹌地倒退丈外,臉色突然變
為蒼白泛青。
  「憑你這點點修為,居然改稱神掌。」瑤台仙姬冷冷地說:「果真是浪得虛名,可恥可
惡!要不是我大哥囑咐不可下煞手,你早已是個死人了。」
  瑤台仙姬這輕描淡寫的一擊,看得華陽夫人心中一跳。一向以女強人自居的她,看了兩
人交手情形,以及神掌所展現的功力,縱使她下場,也不可能在片刻間擊敗對方。瑤台佡姬
卻能一招就擊傷神掌,而且功力似有保留。
  神掌真走了背時運,不但擒人計畫成了泡影,而且腰腹上又挨了怪異的掌力一擊。他已
感到下半經脈漸漸的大僵化現象,不由得大驚,但他目前又處於劣勢,徒喚奈何。
  沈野轉身看看媚笑如花的瑤台仙姬迎面而來。
  「小玲,你沒事吧?」他關心的問。
  「沒事。啊……」
  人影急閃;倏隱倏現,接著手掌著肉聲連續響起。
  「哎……」
  「呃——」
  「砰!砰!……」
  乘機在背後偷襲的兩個老者,分別飛跌出丈外,雙手抱住腹部捲縮成團;在地上呻吟。
  「你……你好陰險……背向我……我們……挖好陷阱讓我……我們往裡跳……」那位斗
雞眼老者用了走了漾的嗓音在地上嘶叫。
  「你說的不錯,我是故意背向你們引誘你們來偷襲的,因為我早就看透你們這些俠義名
宿的嘴臉,算定你們會偷襲的。唯有如此,才有藉口廢了你們,可惜你們知道得太遲了!」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來到周推官面前。
  撲通一聲,周推官雙膝跪地,上身爬伏,渾身顫抖不已。
  後面的冷捕頭及捕快跟著跪下一片。
  「周大人,你認為我如此處理,尚稱允當嗎?」他低頭目視周推官。
  「下官該死!下官知罪!請大人開恩。」周推官連頭都不敢抬。
  「我有兩件事請你辦理。第一件是由你轉告知州大人,立即與阮家大院的主人阮大年停
止勾結,如被我查出他陽奉陰違,我要猜下他的頂子。第二是不准洩露我的身份,如傳出絲
毫風聲,後果你自己去想好了。另外,這三位狗屁俠義英雄,由你們負責送回阮家大院。好
了,你們可以走了。」
  「下官尊命!」周推官連磕了三個頭後爬起身子。
  他立即交代冷捕頭派了六名捕快,兩人一個架起三個老者狼狽而去。
  出了莊門後,召回田莊四周的兵勇,急急忙忙趕回衙門。
  周推宮面謁知州大人後,回到辦公處所,神色仍未恢復正常。
  大人,那位沈野究竟是什麼身份?」冷捕頭問。
  「提起這件事,周推官猶有餘悸,感到冷汗又濕透內衣了。
  你給我牢牢記住。」他臉色不自然的說:「忘了今天在七野田莊的一切。咱們今天沒有
去過七野田莊,也沒見到任何人,並立即曉諭你那些手下,千萬勿在外胡說人道,如果走漏
一絲風聲,就會有天大禍事!」
  是,是。卑職遵辦。」冷捕頭打了一個寒顫「卑職今天根本沒有出城,一整天都在衙內
處理瑣事……」
  「還有,放下手邊的一切大小事務,全力維護定南客店的安全,尤其是這位爺所住的三
進院。凡是該客店內有前科的旅客,全部抓起來關進牢裡,對身份或行跡可疑的旅客,予以
嚴密的監視,直到這位爺及他的同伴離開為止。在執行技術上要講求技巧,千萬勿讓這位爺
知道。」
  傍晚時分,定南客店裡裡外外佈滿了喬裝成各種身份的治安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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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浪妞毒狐
  酒席是設在花廳,十個人坐了一張大圓桌。
  沈野成了敬酒的對象。
  對沈野感激最深的是莊主劉七野與華陽夫人兩人。今天耍不是沈野在場,後果真不堪設
想。
  推官大人為州府治安首長,掌控人民生死大權,如果他橫下心來,劉莊主的家是破定
了,華陽山莊也不會有好下場,屆時行文湖廣,兵臨山莊,將會走上破莊的命運。
  席間唯一聞悶不樂的是司徒玉鳳,自開席後,除了向沈野敬了-杯酒之後,-直默默無
言。
  或許席上她是唯一的晚輩,聊以不便多話,或許是受到雷霆劍客施暴未遂的影響,導致
身心不平衡,總之現在的她,巳消失了昔日的自傲,嬌蠻的個姓,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
的。她一直注意其母與沈野說話時的神態,似乎看出了某種傲慢,這是她難以想像,以及極
不願意看到的現象。
  最後眾人談到了此次賑災鏢銀的問題。
  「公子,據傳聞伏龍堡曾派人與您接觸,希望與公子合作劫鏢,並提出極為優厚的條
件,但被公子拒絕,是否具有此事?」華陽夫人笑問。
  「的確有這件事。」
  「該堡提出如此的條件,公子為何拒絕呢?」
  「這是個人原則的問題,在下行道江湖六年,什麼壞事都做。就是不劫鏢銀,縱使鏢銀
是地方官員的貪贓之物,我也不會親自下手去搶劫,何況這是賑災銀子?」「伏龍堡提出的
條件太優厚了,優厚得令人伯怕,除非是白癡才會提出如此的條件,但該堡堡主伏龍居士絕
非是白癡,其中必有陰謀我怎會笨得往陷阱裡跳呢?「據說伏龍堡主要將他那獨生女兒許配
給您,怎會是陰謀呢?"就因為附加這個條件,才使人害怕。他為了鏢銀居然犧牲自己親生女
兒,嫁給一個身世不明的混混騙棍。那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公子是混混騙棍嗎?"華陽
夫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神情如謎"南京及此地的江湖朋友都知道在下是混混騙棍。敲詐勒
索,混吃騙喝,擅打爛仗,身邊經常有情婦陪伴。他邪笑地說:「目前就有事實在眼前,這
位毒狐是艷名滿江湖的女余手,符姑娘是邪道人物,她們都心甘情願地當我的情婦,這就是
物以類聚的最佳證明。伏龍堡是武林俠義世家,伏龍居士明知道我是個混混,居然紓尊降貴
地找我合作並將千金許配給我,怎會沒目的?何況…
  「何況怎樣?」華陽夫人笑問。
  "何況那位千金小姐雖然貌美如花,但卻心硬如鐵,我怎敢將她在身邊,不知那天她發
了千金小姐的脾氣,來個謀殺親夫,我豈非倒了大楣。"「你說的話,我-個字都不相
信!」華陽夫人嬌笑地說:你故意裝出浪子的形象,以免引起別人注意而已,你在這胡說八
道,小心回去後,金姑娘及符姑娘饒不了你!」
  「夫人,我家爺說的都是真的。」毒狐笑說:『在南京水西橋附近夫人不是親自目見
嗎?那時我家爺還要殺我呢『就因為我自願為情婦始倖免於難。
  像我這種江湖女光棍誰家良家子弟會要我,所以只能做到情婦的命,能有這樣的歸宿,
我就很滿意了。」
  「好,姑且相信你們所說的。」華陽夫人笑笑說。
  「公子剛才是以什麼東西將周推官嚇走的?」
  「哈哈,說穿了不值一笑。」沈野笑說:「在下年前在京師混口食時,撿到一法寶試一
試,想不到居然嚇住了周推官,真是僥倖。
  "華陽夫人笑笑不語。
  「在下很冒昧地請問公子的師門,公子可否方便賜告?」九現雲龍笑問。
  「前輩太客氣了,家師自號天孤丹士,修真於宛平龍飛峰。」
  「天孤丹士?」九現動龍頗感惑然地說:「請恕老朽弧陋寡聞,想必令師定是隱世高
人。」
  連九現雲龍這個老江湖都未聽過天孤丹士的名號,其他的人更不用說了。
  沈野不多作解釋,就讓他們去疑惑好了,老實說,他對俠義豪強並無好感,如果不是為
了維護這趟賑災鏢銀,他才懶得與他們打交道呢!「請問夫人,貴山莊是否亦對這趟鏢銀有
興趣?」沈野正色地問。
  「公子以為呢?」華陽夫人媚笑地反問。
  「在下的看法是貴山莊來看風色的,憑貴山莊的雄厚家財,怎會將區區鏢銀放在眼中?
  何況夫人深具俠義胸懷,更不會打這趟賑災鏢銀的主意。」
  "公子,你未免將賤妾形容得太好了!"華陽夫人那雙媚目斜睨著他笑說。"說老實話,本
莊確曾對此趟鏢銀感興趣。假如公子認為本莊不應該,只要公子放句話出來,賤妾一定會尊
重公子的意見,立即打消原意。"她含笑著望著沈野。沈野的腦筋在飛快地轉動,心想這位華
陽夫人的確是厲害的角色,這是明擺著要賣他的交情,假如他開了口,等於是欠了華陽山莊
一份大人情,這是他極不願意的。
  但為了減輕護鏢的壓力,卻又不得不開口。
  他長長呼出口氣,面色變為嚴肅。"在下原為陜西千千萬萬的災民請命。墾請夫人高抬
貴手打消原意!"他鄭重的請求,態度十分誠墾,虎目中神光炯炯凝視著華陽夫人。
  席上諸人亦屏氣靜息地看著華陽夫人。華陽夫人嬌靨上神色百變,美目掃視了眾人一
眼。
  "公子有此菩薩心腸,為千萬災民請命,賤妾縱使再貪心的人,也不會再喪心病狂地去勢那
趟西銀。
  賤妾定當遵命打消原意。」華陽夫人正色地說。
  沈野聞言站起,舉起手中酒杯。"非常感謝夫人!在下盡此一杯申謝隆情事誼。」舉杯一
飲而盡。
  華陽夫人亦盈盈起立干了-杯。
  "不敢當公子申謝。賤妾如此決定,其實也是為本山莊打算。
  「夫人的話似乎有某種含意。」毒狐奇怪的問。
  「金大妹子,我縱使再笨,亦已看出沈公子在這次劫鏢事件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華
陽夫人笑道:「從公子的言談舉止以及公子的氣質風度,予以綜合研判,賤妾敢大膽地下個
結論,公子不是要劫鏢,也不是黑吃黑,而是在護鏢。
  公子對本莊有天大的恩德,假如賤妾再不識相地改變主意,不但對不起公於,而且我華
陽山莊將會有天大禍事,就憑公子已修至世間罕見的元神御劍絕技,一旦大開殺戒,我華陽
山莊豈非煙飛灰滅!」
  「夫人言重了!」沈野苦笑說。
  「沈公子,假如小妹對熊耳山莊實施報復,是否會影響公子的護鏢大計?」司徒玉鳳首
次開口,她雙目中蘊滿怒火。
  「姑娘,你絕對有權向他們報復的,但你們必須要先瞭解敵情,那夜貴山莊夜襲阮家大
院時,據在下瞭解,雷霆劍客的師父血手神魔恰巧因事他去,否則貴山莊能否全身而退,尚
在未知之數呢!因此,你們千萬要小心從事,以免發生遺憾之事。
  在下字字由衷,句句發自肺腑,請姑娘勿以逆耳之言為怪。」
  「公子何作此言?」華陽夫人接口說:「我們感激都來不及,怎敢見怪!同時賤妾有個請
求,盼公子能應允。"「夫人有何囑咐,但請直言。」
  "本山莊既無意於鏢銀,閒著也是閒著,因此欲想跟著公子,為陝西災民盡-份心力,
願追隨公子護鏢,未知尊意如何?該不會嫌棄吧!」
  沈野不由一怔,繼則大喜。『在下真是求之不得,能得夫人大力相助,相信這趟鏢銀必
能順利達到目的地,在下在此先謝了。"沈野真誠地說。
  "哈哈哈,這一下老朽可放心了。」九現雲龍大笑說:"沈公於,你那裡曉得,自從來到
徐州後,老朽與老禿驢及大狗熊三人,每天食不知味。
  因為我這位弟妹對這趟鏢銀有興趣,我們三人不得不撕下臉皮扮演一次劫鏢者。因為老
朽等與司徒總鏢間都有一面之緣,在良心上確是不安。
  現在我等亦耍將功抵罪,願追隨公子為護鏢盡-份力,公子該不會拒絕我們這三個老廢
物吧!"沈野一聽,立即起身抱拳致謝。
  "有前輩等三位拔刀相助,此趟鏢銀定可十拿九穩到達南京,晚輩先在此代金刀老前輩謝
過。」沈野大喜。
  九現雲龍正想謙虛幾句,炯未開口……。
  花廳外面必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大笑。
  眾人正在驚疑之際,已進來兩位身穿挑夫服裝的老者。『孽龍,算你走了狗屎運,轉變
得快,否則有人會剝了你的龍板,抽了你的龍筋。""我逆是誰?原來是你這條野龍及獨孤老
鬼,你倆未免跑得太遠了吧!滁州可沒有企圖造反的叛逆,只有企圖劫鏢的牛鬼蛇神,怎會
驚動你們兩位大菩薩呢!」
  「孽龍,等老朽先見過公子爺後再敘舊!"塞外龍與孤客邁步走到沈野面前,肅立躬身。
  "卑職龍千里,獨孤長風叩見侯…」公子爺!"說罷就要行大禮。沈野立即施了個眼色,並
阻止他們行大禮。雖然三人應變得快,但華陽夫人及九現雲龍等人,卻驚得三人張口結舌。
名震天下,權傾王公的龍驤,鷹揚兩衛統領居然對沈野執禮甚恭,怎不使他震驚。
  「龍老及獨孤老前輩辛苦了。快請入座。」
  塞外飛龍及獨孤長風酉人未立即就座。他倆橫跨-步到了瑤台仙姬面前。
  「龍千里,獨孤長風見過少夫人。」
  兩老對瑤台仙姬肅立躬身。
  瑤台仙姬肅立恭身。瑤台仙姬心中大吃一驚,但她總算見過大場面。
  「賤妾不敢當兩位老人家如此大禮2」她離座向二老撿衽說,嬌靨浮起紅暈。
  劉莊主立即命人重整酒席,恭請二老入席。
  兩人謝罪及入席,目注毒狐微笑。
  毒狐機伶得很,曉得二老在想什麼。
  「晚輩金姍姑見過兩位老前輩,晚輩目前是沈府總管,今後請兩位前輩多多照顧。""哈
哈哈,公子爺居然能請到你這位名震江湖的女殺手為管家,今後沈府將穩如泰山!"」
  塞外飛龍大笑說。
  沈野為兩老替眾人引見。九現雲龍,十方游僧及飛熊等與二老原舊識。
  華陽夫人及其三妹李瀾君則為初識。
  「司徒夫人,劉莊主,請恕老朽等檀自越牆闖席,事非得已,請多包涵。」塞外飛龍表
示歉意。
  「兩位老爺子太客氣了,我等想請也請不到大駕呢!賤妾等甚感榮幸老爺子等光臨。」
  華陽夫人謙虛地說。
  「龍老等-行是否很順利?」沈野問。
  「非常順利,一點也未引起別人注意,公子的計策實在太妙塞外飛龍笑笑地說。
  『沈野問:"獨孤老人家是什麼時趕到的?你那邊的事放得下嗎?」
  「卑職是接到督爺的諭示星夜趕來的,因督爺基於滁州的牛鬼蛇神太多,恐發生意外,
故命卑職率二十個勇士為此以加強實刀。
  風神會在湖廣的人手,均已分批趕來南京,因此,我們也將力量集中於此,以應付突發
情況。」
  沈野點點頭,轉頭看看塞外飛龍。
  「東西都安置好了嗎?安全上有無顧慮?」
  。應該沒有顧虜,一來不顯眼,二來由符大俠布下了雙重的疫毒,並由兩衛勇士暗中維
護,安全措施異常嚴密。」
  塞外飛龍很有信心地說;沈野掃視了眾人一眼,低聲道:。諸位,不瞞你們說,這趟鏢
銀已運抵此地,當然是以偽裝方式秘密運達的。依據兩位前輩剛才所述,雖尚未被人發現,
但我們不得不作最壞的打算。
  因此在下擬勞駕夫人所囑,派人秘密監視伏龍堡人員的行動,-旦有所發現可疑跡象,
務請立即通知在下。
  在下今晚將赴琅牙山風神會駐地,實施擾亂性地襲擊,以製造暴亂,吸引住各路劫鏢者
的注意力。
  只要能熬過幾天,鏢銀即可平安抵達南京。"「沈公子,需否我與十方游僧及飛熊等人
陪同前往琅牙山襲襲?」九現雲龍問。
  「目前暫時不便勞駕三位前輩,人去多了反而不便。
  何況七野田莊尚需前輩等坐鎮,以免熊耳山莊的人鋌而走險來報復。
  沈野誠懇地說。
  華陽夫人問:「公子,萬一伏龍堡的人公然表示劫鏢,公子是否已有對付他們的腹
案?」
  「伏龍堡雖然為武林豪強,但平日並無多大惡跡,能勸則勸。
  假如他們仍冥頑不靈,只好以雷霆手段對付他們了。
  至於風神會及熊耳山莊,他們對鏢銀是勢在必得,我對他們就不會留情了。
  一莊一會業已公開地勾結,日後必是肆虐江湖,所以我要乘機剷除他們,以免許多無辜
的人受到毒害。」
  :「公子爺,卑職剛抵府城時,聞悉公子爺中午擊潰了風神會十九個超等高手,可有此
事?"孤客問。
  「哈哈哈,獨孤老兒,此事應該問我才對,我是全程的目擊者。」九現雲龍得意地笑
說:「今天我總算開了眼界,你曉得十九個超等高手的領隊是誰嗎?他就是你老兒昔日的死
對頭劍神傅天華。
  他們好可憐,十九個超等高手,居然在片刻之間就被沈公子擺平了。
  劍神居然接不下沉公子-招,他已身負重傷,日後只能在三流人物中爭一席之地了。」
  孤客聞言一怔,他真不敢相信,相真不敢相信沈野-招就重創了功力與他不差上下的劍
神,但他表面上卻不露絲毫神色。
  塞外飛龍見孤客的表情,心中不由冷笑。
  塞外飛龍笑問:「老孤鬼,我向你-個問題,功力與道術兩皆高娓的宇內三仙,你我兩
人聯手能否接得下來?」
  "你別在我們臉上貼金了。
  我們如一對-,或許可以戰成平手運氣好的話可能會佔上風。
  假如他們施展道術,老實不客氣地說,我們只好任其宰割了。
  』何況三人聯手?你是否吃錯藥了?」孤客揶揄地說。
  "我告訴你-件事實,這是我以及你那位副統領在場目擊的事實。"塞外飛龍語音怪怪
地;「在南京時公子爺獨鬥宇內三仙,既斗武功又鬥道術,公子爺以刀使劍招,僅僅一招,
就砍下了三仙一條手臂,一隻手掌及一隻耳朵。
  看了那場打鬥的人,沒有一個人不是汗濕衣衫的,可借你沒福份目睹這場奇異的比鬥。』
聽了塞外飛龍的描述,不但孤客驚得目登口呆,廳中除了瑤台仙姬外;每個人都震驚萬分。
  驀地聽沈野冷哼一聲,人影突然幻滅,待眾人遊目四顧時,見沈野已幻現在離花廳約有
三十文外的前院圍牆邊,正截住來人的去路,眾人不由毛骨悚然。
  縱使是鬼魅也不可能有那麼快?』一隱一現;一眨眼間,居然遠出三十丈外,根本不知
他是如何出去,以及從何處出去;廳內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變成了呆瓜。
  「老孤鬼,你與野龍坐在他身旁。」九現雲龍關山月以變了調的嗓音問:『"你們兩人
有無注意到他是如何在貶眼間,將空間及時間同時消失的?」「你不也是坐在他斜對面?應該
瞧得更清楚,你問我,我又去問誰?」
  孤客面有餘悸,沒好氣地說。
  「這是五行遁術,他是借土遁走的。」華陽夫人臉色不正常地說:「三妹,好險呀!那
夜在水西橋畔的土地廟,他是在逗我們玩的,假如存心耍殺我們,真是不費吹灰之力…"九
現雲龍急聲說:「我們快出去接應!」
  「不要去!以免他礙手礙腳,我們就在廳門口開開眼界吧。"塞外飛龍是親身目睹朝陽坪
之戰,深知沈野的造詣,因此阻止眾人出去。
  眾人於是都走到大門口觀戰。
  「來人究竟是誰?沈公子居然在三十丈外就發現了他,並且將他截住。」華陽夫人的三
妹李瀾君驚奇地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問眾人。
  「是一個灰髮披肩,面色紅潤的老人。」塞外飛龍目力非常銳利,一眼就看出來人的模
樣。
  「啊!原來是這個老凶魔!」瑤台仙姬輕聲驚叫。
  "少夫人,究竟是那位老凶魔呀?」毒狐也改口稱瑤台仙姬為少夫人。「是血手神魔,他
是熊耳山莊少莊主雷霆劍客之師。」
  此時血手神魔已發起始攻,玄陰腐心掌發出厲嘯,陰風寒氣迫人,觸體生寒。
  沈野身形乍動,業已自掌勢的空隙切入,右掌銀光一閃,輕貼在血手神魔小腹上。
  未聞打擊聲傳出,但血手神魔突然向後飛躍出尋丈,躺在地上抱腹呻吟。
  沈野低頭目視了一會,伸手抓起他的右腳往前廳施,像是拖一條死狗。
  將血手神魔靠坐牆角的地上,沈野在他胸腹處飛快地點了五指於是他停止了呻吟,並張
開雙目。
  十方游僧排眾走近老凶魔身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咦!你不是那個神愁鬼厭的血手凶魔嗎?怎會坐在此處涼起來。」游僧的神情得意極
了;「你還記得去年在河南的事嗎?你這老鬼帶著一批牛鬼蛇神,逼佛爺投效熊耳山莊,佛爺
不答應,卻被你們追得上天入地,最後啕河才逃出你們的追殺。
  他娘的,今天你可撞上了鐵板了吧,這叫做報應。阿彌陀佛,佛爺怎的開口罵人了,真
是罪過!」
  十方游僧一面說,一面還對老凶魔擠眉弄眼,惹得廳中諸女吃吃嬌笑不止。
  十方游僧雖為天下九大高手排名第二位,位高輩尊,但卻生性詼諧,平日不拘小節,酒
肉不忌。
  他表示是修心不修身,酒肉穿腸過,佛自在心頭,與酒狂是同類,事實上兩人私交甚為
篤,真是物以類聚。
  自沈野來到七野田莊後,他似乎有些懾於沈野的一股無形氣質與威嚴,加之初次見面,
因此收斂了瘋瘋癲癲的狂態,幾乎快將他憋死了。
  如今見到這個死對頭栽於沈野之手,於是老毛病復發,揶揄了老凶魔-頓。血手神魔平
息一下心情,遊目四面,見眾人的神表沒有一個是友好的,於是他心中一動,擺出了低姿
勢。「沈老弟,老朽是抱著極大的誠意來的。」他拉下了一張苦瓜「想不到引起老弟的誤
會,下重手將老朽擊傷…"「唷!你這老凶魔倒會豬八戒的戰術,向在下倒打-粑。"沈野邪
笑說:「既然是抱著誠意而來,為何不請門子通報求見,而越牆而進?為何又不分青紅皂白
地以玄陰腐心掌向我突襲?」
  「是老朽一時情急,而作出了自然的反應,好在未對老弟造成任何傷害,我想老弟會諒
解的。"「你來七野田莊何事?"「老朽來此有兩個目的。」血手神魔仍採取低姿勢說:『第
-個目的是代表熊耳山莊來與華陽山莊和好,少莊主將親來向華陽夫人及其千金道歉,如能獲
得夫人諒解,林莊主將欲進一步提出擬與華陽山莊結為兒女親家。
  第二個目的是請老弟高抬貴手放過熊耳山莊,雙方本無怨仇大恨,何必逼人太甚,總耍
留-條活路給別人走。
  熊耳山莊將會致贈一份非常貴重及奇異的禮物示誠。」
  「好。既然依們有誠意和談,這是非常好的現象,」沈野的邪笑更深了:「第一件事,
等會兒你與華陽夫人談,我們先來談第二件事。
  在下與貴出莊本無恩怨,縱使在南京與令徒發生-些小誤會,我想貴莊亦不會大張旗鼓
來聲討的。
  可是貴莊受風神會的唆使,竟然在客棧擄劫兩個小孩為人質,要脅我為風神會及貴莊效
力未果,不但不放人質,並且派人接二連三地向我埋伏襲擊。
  這是貴莊逼人太甚、怎能反咬一口,說在下不給你們留活路呢?我希望你能提出讓我滿
意的答覆,再談其他。假如無法使我滿意,我會將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砍下來。"沈野向毒狐-
招手,毒狐含笑地走到血手神魔的身邊,,自懷中拔出一把晶光四射的小匕首,比擬著血手
神魔。血手神魔看得心中一跳。
  「熊耳山莊前往客店擄人,目標是你,因你外出,只好退而求其次,將兩小擄來,在囚
禁期間兩小絲毫無損,足見是有誠心地禮聘老弟的。
  何況老弟先後發威屠殺了該莊弟兄幾近百人,兩小又被你救走,雙方的仇恨理應就此消
除才是。」"嗯!你雖有些強辯,但聽起來似有道理,你的一根手指總算暫時保住了。」沈野
淡淡地笑道:「另外我曾命大力金鍘通知你們在通濟橋釋放人質,你們不但不放,反而由風
神會三個護法在橋頭埋伏向我偷襲,這點你如何解釋?」
  「劣徒接到通知後準備答應故人,但風神會的客卿反對,並暗中在橋頭設伏,這非劣徒
的能力所能阻止,實在是無可奈何。
  「好。這個答覆也尚稱滿意,希望以後的問題都能有滿意的答覆。」沈野冷笑說:「熊
耳山莊主林昭廷,會同風神會兩位護法率領十餘個走狗,在明光鎮以南官道上擄劫符姑娘,
關在阮家大院密室,任由雷霆劍客這畜牲侮辱,並企圖強暴,這件事如何解釋?"「林莊主擄
劫符姑娘的目的,是想請疫魔投效該莊或風神會。此乃應與老弟無關才是啊!"「怎麼說與我
無關,符姑娘是在下的未婚妻。該山莊已再次侵犯到我的權益,你說我會不介意嗎?」沈野
向毒狐施了個眼色。
  刀光一閃即收。
  「哎…。」血手神魔右手大拇指斷落地下,痛得老凶魔臉色變白。
  「在南京下江船行附近竹林內,你這個位高輩尊的老凶魔,居然不聲不響地在背後向酒
狂偷襲,丟盡武林人士的臉面,好在酒狂逃得快,而且醫治得快,否則屍骨早已無存,這點
你如何解釋?」「這是老夫與老酒鬼之間的恩怨,與你何干?」
  「老酒鬼的徒弟管小乙,有一半是我的,他叫我師叔,你說有沒有關係?」
  「這……酒狂在竹林中鬼鬼祟祟地偷窺下江船行人員進出「他是否侵入船行中?」
  「這倒沒有,但他跟蹤船行的夥計到汪家大院附近。」
  「哦!他越牆進了汪家大院?」
  「沒有…」
  他既沒侵入下江船行及汪家大院,也未對船行的夥計採取敵對行動,他處身立處亦非汪
家的私產,你憑什麼在背後偷偷打了他一記惡毒的玄陰腐心掌?你還有什麼好的理由嗎?"
「老朽…」
  沈野又施了個眼色示意毒狐。「慢慢割,別一下子就將它切下來!」沈野又交代一句。
  毒狐抓起老凶魔的右手,用刀首在他的食指上像拉據一般地慢慢切割。
  十指連心,用快刀切下已夠痛楚了,何況慢慢切割?老凶魔痛得額上冒出汗珠,一顆顆
往下掉,原來已變成蒼白的臉色,漸漸變成青灰,口中發出像殺豬般地慘叫。
  「老凶魔!為免我將你劃成零碎,以及屠光那些所謂的狗屁俠義名宿,我先給你一個機
會,快發訊號讓埋伏在莊外的那些人離開,除非你要他們給你陪葬。」沈野目光炯炯地等著
老凶魔表態「在我懷內有兩支旗花,請代為放出藍色的那支,他們就會撤走。」他用微弱的
聲音說。
  毒狐聞言,百無禁忌地將手伸入老凶魔懷中,一陣亂掏,果然摸出一紅一藍兩支旗花。 
「你該不會弄錯了吧!萬一錯放,不但你帶來的人會全軍覆沒,你也必將被凌遲,我家爺是
說一不二的。」毒狐陰森地說。
  「不會錯,不會錯!」血手神魔急聲說。
  毒狐拿了藍色旗花走出了前廳,就在台階上將旗花放出。
  但見一縷藍色的火焰直入半空,砰一聲爆裂,分射出千百顆藍色的流星向四周擴散。
  隨即田莊外面隱隱傳出腳步聲,愈去愈遠,終至無聲。
  「你非常合作,這是好現象。」沈野笑說:「現在我們談談熊耳山莊將送我什麼樣的貴
重與奇異的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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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2:28:53 |只看該作者
  沈野已示意毒狐替老凶魔止血,並封住經脈,因此他已消除了疼痛,精神也好多了「假
如你不再找熊耳山莊報復,林莊主除了致贈五萬金寶;另外致送十位色藝雙全的美女,給你
作妾作婢……。」
  沈野直有些哭笑不得,無論風神會也好,中條六劍那個神秘組合也好,伏龍堡也是如
此,都以財色來相誘,現在熊耳山莊居然也來這一套。
  「他娘的,林昭廷這個老混蛋真會出些好主意。"沈野邪笑更濃了:「老實告訴你,我個
人的私蓄並不比熊耳山莊少,像我目前這樣花費,八輩子也用不完,我要那麼多金銀幹嗎?再
說他要送我十個色藝雙全的美女,他以為我是誰?我又不是龜公?要那麼多女人幹嗎!讓他自
己留著慢慢享受吧!娘的,我又不是垃圾收藏家!」
  他滿口贓話,一付潑皮形象,可將廳內幾位女孩子羞紅了臉,幾位武林名宿則拚命忍住
笑,臉孔漲得通紅。
  「沈老弟,你難道不再考慮考慮?」
  「本人敬謝一敏。」沈野淡淡地說:「我們的事到此告一段落。下面的事由華陽山莊的
人來接手,祝你好運。」
  華陽夫人緩步上前,俯視著坐在牆角地方的血手神魔。
  「你所提的條件,我剛才已聽清楚,你不必再重覆。」華陽夫人冷森地說:「我現在就
答覆你兩個問題,欲想兩個山莊和好,非常簡單,本夫人只要雷霆劍客兩隻沾過我女兒的手
掌,其他的事一切免談,你記住了嗎?」
  華陽夫人說完之後,掉頭就走回原處,再也不看老凶魔一眼。
  毒狐過去踢了血手神魔-腳。
  「你還不快走,萬一我家爺及華陽夫人改變了主意,你就走不掉了!」
  血手神魔心中一緊,勉強站了起來,一步步往廳外走,走一步喘口氣,像是拖了-天車
的老牛。
  他慢步通過前院,終於出了莊門,消失於門外。
  「公子爺,剛才我們在廳中的談話,會不會被老凶魔聽去了?」十方游僧雖然瘋瘋癲
癲,卻是非常小心。
  「絕對不會!」他斬釘截鐵地說:「他是在三十丈外越牆進來時被我截住的,而非竊聽
後遁出。何況在二十五丈的方圓中,任何人在暗中發出稍重的呼吸聲,也難逃過在下的耳
目。"「公子莫非已練成了天耳通?"飛熊問道「那是地行仙的境界,晚輩的功力距此炯遠
呢!"沈野謙虛地說。
  「公子,看了你今天表現的功力,我等所練的武功簡直成了兒戲。」九現雲龍態度誠懇
地說:「你可能不知這老凶魔的凶威當這個老凶魔出現某地時,當地的江湖人物莫不掩耳繞
道而走好像是逃避瘟疫。今天他卻接不下公子-招,如消息傳出,必定震驚江湖,保險會嚇
壞了許多對你心懷鬼胎的人。」「前輩謬讚了。實際上老凶魔確具真才實學,只不過他吃虧
在知彼,而晚輩卻已認出是他,在這種狀況下,他當然會吃虧了。」沈野笑笑說。
  「公子今天放了他,似非上策,這凶魔心狠手辣,睚眺必報,日後要小心他弄鬼。」華
陽夫人憂心地說。
  「夫人請安心,我已暗中破了他的血手陰魔,目前他尚無所覺;等他與入交手時,他就
會曉得了,換句話說,他已在超等高手中除名,今後只能在三流人物中混口食了。再說,我
放他回去是有用意的……"「小妹知道大哥放他回去的用意。"瑤台仙姬笑著接口道。
  「什麼用意?」沈野笑問。
  「殺雞儆猴。讓他回去如此這般地一說,熊耳山莊就會人人自危,再也不敢來挑戰了。
  對嗎?但這是金姐告訴我的,只不過由小妹嘴中說出來而已。」瑤台他姬嬌笑道。
  「金姑奶奶,千萬拜託。」沈野苦笑說『「地府雙魔教小玲心狠心手辣已夠糟,你又教她
玩弄心機,這如何得了」
  「爺,你的想法我不敢苟同,在江湖上闖每個人必須要有心機才不會吃虧,只要不害人
就可以了,何況爺的事忙,總不能一天到晚保護著她呀!」毒狐笑說。
  「大哥,你怎麼說王大哥及王二哥教我心狠手辣呢?"瑤台仙姬笑問。
  「你以為我不知他們在背後傳授你天魔十三式的功夫呀!之前你攻擊神掌的那式飛魔在
天,業已洩露了底子,賴不掉了吧!」沈野笑問。
  「王大哥說我家傳的武功重於防守,恐怕無法與您配合,因此,他主動傳我飛魔十三
式,何況他們也曾……」
  「他們也曾偷傷傳給了小波及小娜,對嗎?」沈野笑著接過話來。
  瑤台仙姬笑著點點頭。
  華陽夫人拉著瑤台仙姬走到角落,毒狐也自動跟去。
  「符大妹子,公子剛才提到的地府雙魔,是否位在四川鐵風山地府谷的王氏兄弟?」華
陽夫人低聲問。『是呀」「他兄弟不是風神會的客卿嗎?怎會傳授你他們的傲世絕技呢?」
  「他們是家兄的結拜兄弟,也是沈大哥的僕役,是沈大哥派他們打人風神會的。夫人你
可不耍洩出去呀?」
  「我怎會呢!我姓喬,叫喬姍姍,今後你就叫我喬大姐,別夫人夫人的,聽了怪不順耳
的。」
  「好,今後小妹叫你喬大姐。」
  華陽夫人樂得在瑤台仙姬嬌靨上親了一下,親得她嬌靨緋紅此際,塞外飛龍及孤客向沈
野表示要提早告辭回去。
  沈野點頭同意後,他倆即向眾人告辭,自莊院後門出去。
  沈野見天色也不早了,遂召來瑤台仙姬及毒狐兩入,會談了老半天,幾經爭議,終於說
動瑤台仙姬留在七野田莊。
  用過晚餐後,天色已轉黑,沈野與毒狐兩人利用夜暗潛出七野田莊,返回定南客店。
  一踏進客店他就感到氣氛有些異祥,店內外多了許多陌生人,三進院西轉上房原來只有
他與兩女住了兩間上房,今晚卻均住滿了客人。而且幾乎都是單身旅客。
  他提了驚覺,並不緊張為了毒狐的安全,他招呼店伙在他的上房內間,臨時架了張床
鋪,供毒狐使用。
  都是江湖兒女,只要心地光明,縱使同床共枕也不在乎,因此,毒狐欣然應允,但毒狐
的那間上房則未亡,讓它留著,以便隨時使用。定南客店周東主,受到了冷捕頭的嚴厲警
告,不准洩露官方的安全部署,三進院不准留客住宿,所有的上房全由安全人員進住,以便
暗中保護沈野。
  二更初。
  沈野與毒狐在房內換穿了白色緊身夜行衣,外面套上一件白色披風,白色頭罩則收入懷
中備用,兩人都攜帶一個革囊,但式樣不一樣,毒狐的是方型的,沈野的卻是長形的。
  「姍姑,我今晚去踩采,是以秘密行動為主,主要的目標是雷霆小組,其他的人員尚在
其次。揚棄那些一對一比鬥的笨辦法,實際上他們也不會與我們與英雄式的決鬥。暗算、暗
襲是今晚主要的攻擊方式。
  因此,你要帶上全部暗器,不要憐憫,殺死他們-人,就減少個禍害,放開手來幹,一切
後果均由我來負責。
  如果敵勢過強,形成對面相峙時,切記靠近我身邊,以便視狀況轉進,或是撤退,我想
以我的五行遁術,他們絕對追不上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們必要可用火攻,豈非省事多多。"毒狐建議。
  「這也是個好辦法,我們視狀況再決定是否放火。」
  「您除了帶弓箭外,是否還帶有別的暗器?」
  「我本來是不用暗器的,所謂不用是指平常不使用,並非是絕對不用。因此,來此之前
曾向龍驤降的副統領借來了十二牧霹靂神梭,專門應付群毆時使用,這種暗器威力非常驚
人,一枚金梭在人群中爆炸時,一次至少可炸死五個人,但我會謹慎使用,以免殺傷太多有
失天和。」
  「公子爺,有一個問題始終縈繞在我心中,您可否為我解說?」毒狐問。「什麼問題?""
你在江湖上積修外功六年,-定會遇到過許多奇奇怪怪的事物與各種不同的人。"毒狐態度
認真地說:「譬如拿這次劫鏢的事件來說吧,除了風神會,華陽山莊及伏龍堡等各組合外,
尚有許多三三兩兩跑單幫的人,對鏢銀都有興越,公子為何獨向風神會、熊耳山莊開刀,而
不理其他的人呢?是否因為這兩個組合與你有過節,所以你就特別照應他們?「「姍姑,你錯
了。我這個人或許很壞,但絕不會公報私仇。」沈野正色說:「開鏢局的人,是為了個人及
家人生活,才去賺這種賣命錢。黑道及綠林強盜也是為了生存,才鋌而走險去鏢銀,這是天
經地義的事,是值得諒解與同情的。說露骨些,這是生存競爭。
  這與有賭場就有賭徒,有酒店就有酒客,有楷杷門巷就有照客的道理相同。因為世間的
事,都是相對的。
  熊耳山莊及風神會劫鏢的動機,與一般黑道及綠林強不同,他們並非是饑寒起盜心,而是
為陰謀而打劫熊耳山莊是俠義豪強,金銀財寶盈庫,他們劫鏢的目的,是要作為擴張勢力的資
本,稱霸江湖的本錢,何況要劫的是賑災鏢因此他們的罪行絕對不可以原諒。
  而風神會之所以劫鏢,是想將鏢銀作為造反的軍費,假如他們一旦得手,乘目前天下動亂
之機,起來造反,這要犧牲多少生命?所以我必須破壞他們的陰謀。」
  「爺的意思是指那些綠林強盜劫鏢,是生存競爭?有理乎?毒狐疑式地問。「我認為天生
萬物,都有求生存的權利,自然界的生存競爭是必然的現象,就像狼與羊來說吧。
  世人只知道可憐羊,同情羊;絕少有人會知道狼的痛苦,狼的寂寞。
  世人只看到狼在吃羊時的殘忍,卻看不到它忍受孤獨和飢餓在冰天雪地中流浪的情景,
羊餓了該吃草,狼餓了呢?難道就該餓死嗎?假如你在寒風刺骨的冰天雪地的荒原上流浪了好
幾天,滴水未拈,粒米未進,你若看到了一條羊,你會不會吃它?毒狐無言。
  她心中認同他說法,這個天下本是弱肉強食的,尤其是生長於亂世,誰強誰就能生存;誰
有勢力,誰就能主宰一切。
  安份守已沒有實力的小民,注定是被宰割的對象,這種現象自有人類以來即已存在,以
前如此,而今亦然,將來更會繼續下去。
  沈野見毒狐默默無言,只是怔怔地在冥想。
  "姍姑,你是否覺得我說的有些偏激?"「不。爺說的都是真實的現象。就以我來說吧,也
不是為求生存而受酬殺人?」毒狐有些落寞地說。
  「這就是天心,也是天道不公平之處。每個人在人生旅途上,永遠無法照著自己所想的
去走;必須照著人為或天然的法則走下去,不能稍加更改。這就是做人的悲哀,更是無權無
劫的人的悲哀。」
  「爺你年紀輕輕,卻對人生看得那麼透徹,我很欽佩你,亦慶幸跟對了-個好主人!」
  毒弧真誠地說。
  「你這只妖孤的嘴真甜死人!」沈野惡作劇地捏了毒狐的嬌靨一把:「我什麼時候將你
當作下人看了。」
  「那你將我當作什麼人,情婦?」毒狐美目中有奇異的光彩:「你說我嘴甜,要不要嘗
嘗?」
  「好啦好啦,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別再扯下去,該動身了。」沈野轉變了話題,催促著
她準備動身。
  琅牙山東面山腰一聲台地上,有一座外型像堡壘的白色建築物,據悉是南京某大員的避
暑別墅。
  三更時分。別墅中的中堂燈火明亮如晝客廳中一張大師椅上,坐著一個臉上佈滿暗青色
花紋,滿臉淇肉的壯碩老者。
  他,就是風神會的副會主,花面閻羅瞿笑天。
  他正對著-大群瓜牙,咬牙切齒地大發雷霆。
  隔壁一間小廂房中,或坐或躺著劍神等十九名受了重傷的超等高手。
  這麼一等一的高手,不但未能襲殺得了沈野,反被沈野將十九個人整得七葷八素,還像
話嗎?難怪花面閻羅大發雷霆,怒火沖天。
  「你們真他娘的混蛋加十八級!"他拍著椅子的扶手破口大罵:「平時-個個自命不凡真
正辦起事來,卻全是些飯桶。十九個超級高手埋伏突襲,不但拾奪不下-個初出道的小輩,
反而被他殺得潰不成軍。
  還有那些待命支援的二十多個高手是幹什麼吃的,莫非都在睡覺或看熱鬧?這下可好,
風聲已傳遍了大江南北兩岸,我風神會的威名敢非一落千丈?那引進原本對本會不友好的江
湖人土,也半會在我們背後抽冷子放暗箭,我明他們暗,那有好日子過?豈不是會影響目前
的劫鏢大事?你們都給我滾!全力搜殺沈小輩,如果達不到任務,我給你們沒完沒了。」
  「這都是劍客傅客卿的錯,他狂傲自責,不肯聽屬下的建議。」塞外飛龍在旁燒野火:
『之前屬下前往傳達副座的諭令時,他不但不接受,罵我是膽小鬼。
  並且撤除了埋伏。將人手集中起來,要與沈小輩面對面來幹,以表示他是武林名宿,不
屑干埋伏暗襲的事。
  等到連續被擺平了三四個人後,始覺得狀況不對,可惜覺醒太遲了。倉卒間一擁而上,
無法發揮劍陣威力,形同打爛仗,我們的人在混亂中只好各自為戰,一陣暴亂下來,就被對
方擺平了「那我們負責接應的人呢?胡執事,你怎麼說?」花面聞羅愈聽愈火,找上了荊山煞
神:「當你們發現狀況變化時,就應立即馳援,為何竟按兵不動?」
  荊山煞神是怕定了沈野的,當他被指定擔任領隊率二十多人負責策應劍神時,心中就忐
忑不安,就若大禍臨頭。
  他帶人在距離現場約半里處之林中待命,負責支援及阻截任務。
  他-直在暗昱祈禱沈疇能死在劍神那人的暗器陣中或劍陣中,千萬勿突圍出來,以免面
對沈野。
  可措事與願違,劍神那些人不但未能襲殺了沈野,反被沈野擺平了一地,最後和華陽夫
人等人揚長而去。
  以劍神為首等十九個超等高手,都落得傷殘的下場,他荊山煞神算老幾?怎敢率眾去阻
截?憑他率領的二十多個-流高手,給沈野塞牙縫都不夠!他是聰明人,怎會做笨事?他一聽
副會主找上了他;感到極度的不安。「稟副座,屬下奉命率人在距鬥場約半里處埋伏待命。
由於狀況發生得大快,等屬下率人趕到現場,事情業已結束了,沈小輩與華陽夫人等人已遠
去。
  欲想支援阻截,亦已不及,屬下所能做的只是清理鬥場與救授傷患。"荊山煞神苦著臉
說。
  「宇內三仙呢?」花面閻羅大聲問。
  「啟稟副座,他們已漏夜趕往定南客店,希望設法將沈小輩及其兩位情婦擄來?。一個
花甲老人回答。
  「希望個屁!這麼多的超等高手都奈何不了沈小輩,他們去有什麼希望?何況他們還是沈
小輩的手下敗將!滾!快滾!你們這些酒囊飯袋!"眾人垂頭喪氣急急出廳,分頭去休息,整整忙
了一天一夜,又不是鐵打的,不休息明天怎有精神辦事。
  荊山煞神是位在別墅東邊的那幢房屋第一間,他是最後離開大廳的。
  像其他同伴-樣,他-面走一面低頭沉思;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到了房門口正想推門
進入房中,後腦就挨了一下,隨即陷入昏迷。
  當他醒來時,發現躺在林內的雪地上,正想掙扎爬起,背上被一隻大靴踩住了,全身動彈
不得。他勉力地抬頭四顧,只見面前站著一個身材矮小的白衣人,白色頭罩掩蓋了臉面,只
能看到兩個布洞中的冷森目光對用腳踩住他的那個人,根本無法看到。
  『你「--你們是-一是誰?"荊山煞神啞聲問。
  "你別管我們是誰,我問你,你想死呢?還是想活?。
  「當然想」」-想活---」
  「好,有兩個問題請你回答。""請……說……"「你們的玄武星主何時可達滁州?」
  「南京傳來急報,明天就可抵達此地。」荊山煞神已定下了心情,說話也流暢了。
  『青狼天王不是早在-旬前就到達此地嗎?為何未見他的影蹤?」
  "他率部份人手赴中都,監視金陵鏢局的動靜。"「他所屬的雷霆小組呢,是否跟去中
都?」
  "雷霆小組仍駐守在別墅內,並未跟去。」
  「他們住在別墅內何處?」
  『這……」
  「你不肯說?」
  「他們住在別墅後靠牆邊的那棟房子內。"「你可以胡說八道,反正命是你的。"「我可
以發誓,說的都是真的!」
  「好,姑且相信你。假如你騙了我,後果你自己去想好了。」
  語音一落,荊山煞神感到腦後一震,就不省人事了。
  三更末。
  別墅中突然有四處地方同時起火。
  救火的鑼聲中,眾人衣衫不整地紛紛離房外出,準備待命集中救火以及防範敵人入侵聚
集的人群,正好成為亂箭的目標。一時慘叫聲四起,混亂中紛紛找地方掩蔽,但已有二十多
人中箭躺在空曠的院子中,有些尚在呻吟掙扎,但誰也不敢暴露身形去搶救傷息。誰是入侵
者?有多少人入侵?誰也不知道。
  等到主事人花面閻羅披衣外出,入侵的人早已退走。經派人查問警哨,均一致否認未曾
見有人進出。
  花面閻羅暴跳如雷,把那些爪牙罵得狗血淋漓。
  稍頃,手下來稟報,住在後進牆邊的五十二個雷霆小組成員,每個人的雙肩均在熟睡中
被入侵之人捏碎。
  花面閻羅驚呆了,曉得事態嚴重,慢慢地熄了怒火,冷靜地思考。
  顯然,來人的目標就是雷霆小組那些神箭手,他立即召集有關人員研判,但卻未見荊山
煞神來到。
  雷霆小組的毀滅,對何者最有利?一為金陵鏢局,一為其他企圖劫鏢的人。
  金陵鏢局目前正在中都忙著明天起鏢事宜,不可能遠至滁州來毀滅雷霆小組,而且金刀
司徒燕的親朋好友中,也無此高絕身手的人物,能躲開七道埋伏而直達中樞。
  至於那些企圖劫鏢的同行中,只有不老書生那個組合中某些人,可能有此能耐,華陽山
莊中僅華陽夫人的師父白髮龍女有此功力,但她已於日前離此赴蘇州,應非此老所為,何況
華陽山莊對劫鏢的態度,並不非常熱衷。
  他最後想到的是伏龍堡,該堡堡主伏龍居士,自來到滁州後,就一直未曾露面,不知他
在暗中搞些什麼花樣。
  所以判斷伏龍居士比不老書生那個組合嫌疑最大。
  其實花面閻羅的研判並不完全正確,在五莊一堡中,一般人都以為太湖山莊吳大神劍功
力最深,武功最高,其次是伏龍堡主伏龍居士,花面聞羅也是如此認定的。實際上,五莊一
堡的主事人,無論內功武技均以華陽夫人為最高。江湖上恐怕只有沈野一人清楚。因為他在
南京曾與華陽夫人交過手,知道她功力的深強。
  眾人正在議論紛紛之際,荊山煞神被人發現昏倒在別墅外的樹林中,予以救回來了。
  老煞神見事情鬧得那麼大,怎敢將實際的遭遇情形說出來,花面閻羅不剝了他才怪。
  他表示於回房之際,突然發現牆頭有人影一閃,於是越牆察看,就被人擊昏,至於擊昏
他的人是何模樣,他根本未看清楚。
  七殺婆子計婆婆。據說是會主的遠親,她在會中的地位非常特殊,雖然只是執事身份,
但四大星主對她都很尊敬,連狂傲自大的花面閣羅,亦不得不對她維持表面上的客氣。
  「我想一定是沈野那小於干的。」七殺婆於一張債主臉毫無表情:「只有他才具有來無
形去無蹤的身手,也只有他才有對本會的弟兄下毒手的理由。"恐怕不會是他!」塞外飛龍苦
笑說:「如果真是他,雷霆小組那些人那有命在?不活剝了他們才怪!何況在他們喉上劃一刀
多省事,何必還要費勁捏碎他們的雙肩骨?"屬下猜測是某一俠義的名宿干的。"-位花甲老
人說:"他只傷人而不下毒手殺人,這是那些俠義人士的典型作風,他的目的是在削滅滅我
們劫鏢的實力……""好啦好啦,不必再討論這些了。」花面閻羅被眾人你-句,我-句搞得
頭昏腦脹的:「自現在起,加派雙倍警哨,不准再有類似事件發生。
  五天後鏢銀就會到達此地,在此期間務必要將那個暗中下毒手的王八蛋找出來,以除後
患。
  尤其特別注意伏龍堡及不老書生那個神秘組合的行動,如發現彼等對本會有不良企圖,
立即予以剷除,以滅少競爭對手。"華陽山莊的人,突然於清晨離開七野田莊,繞過城外向
南面去,由於人數達五十之眾,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分為兩個梯次而行。
  第一梯次,四頂軟轎,及二十餘個少女,以不徐不疾的速度向南京方向行進。
  第二梯次是九現雲龍,十方游僧,飛熊,以及二十多個華陽山莊的中年大漢,預定於俟
第-梯次起程後-個時辰出發。
  華陽山莊在離開的前-天傍晚,公開表示無意於鏢銀,因此那些有心人對他們的離去,
並不感到奇怪。
  反而心中暗喜,至少已去了-個競爭的對手。
  就在華陽夫人等第一批人離開後的-劇,昨夜住宿於官方招待所,由中都王府派出的軍
需運輸車隊,也恰好啟程出城門南行所以九現雲龍等第二梯次人員出發南行時,就只好跟在
軍方運輸車隊後面的半里之遙行進。
  原本想超越軍方車隊的飛熊,亦因怕引起軍方誤會而作罷。
  行行復行行,華陽山莊的人連續兩晚均與軍方車隊同時投宿於兩個小城鎮。那此護車的
衛軍,真不像話,精神散慢得教人直播頭,簡直是毫無軍紀的散步游勇。再有一天的行程,
就可抵目的地南京了。
  這一夜,歇宿於-個叫山石岱的小鎮,由於此地未設官方招待所,因此,運輸車隊就借
宿於當地的糧紳宅院,滿載軍輸的車輛及兩輛駟馬車,停放於莊院前門的廣場。
  除了派四個衛軍看守外,其餘人員均進入糧紳的宅院歇宿。
  晚膳完畢後,那位隨車負責點交的師爺,在十三部車輛四周巡視了一遍後,始返回宅院
內,倒是挺負責的。
  華陽山莊的人卻倒了楣。
  這個叫山岱的小鎮,說小還真小,全鎮兩條街,只有兩家食堂,沒有旅店。
  鎮中唯一較大的住宅,就是當地糧紳的宅院。
  但卻已被押運軍需車隊的衛軍先借住了。
  糧紳姓張,是個殷實的地主。
  由飛熊出面幾經與主人交涉,並取得衛軍領隊的諒解,同意讓華陽山莊的-眾女性,擠
在前院大廳中打地鋪;九現雲龍等一眾男人,剛使用借自鄰近農村遮蓋稻彀用的帆布,就在
停放軍需車的廣場一角,捲起蓬帳,勉強棲身一宿。
  男人闖蕩江湖,大多視雨雪風霜為家常使飯,根本不以為苦,何況尚有帆布蓬帳可擋風
寒,因此每人都處之泰然。
  可是那些嬌滴滴的姑娘們,二十多人擠在大廳中,則個個心中叫苦連天。女人外出麻煩
事本就比男人多,她們怎能不叫苦呢?等華陽山莊的人用完晚膳後,已是一更正。
  趕了一天的路,各人均提早休息華陽山莊眾人的離去,最高興的莫過於熊耳山莊莊主天
罡劍林昭廷及其雷霆劍客林景祥了。
  當神掌等三人被送回阮家大院時,天罡劍知道欲想藉官府的力量來壓迫華陽山莊已經無
望。
  所以立即商請血手神魔率人前往,欲以威脅利誘手段迫沈野就範,使華陽山莊孤立,再
謀求他法對付她們。
  誰知老凶魔亦同樣鎩羽而歸,並帶回華陽夫人所授要雷霆劍容兩隻手掌的條件,一時人
心惶惶,伯華陽山莊再來一次突襲。
  而今華陽山莊眾人突然離去,天罡劍就放下大半的心事。
  至於沈野,天罡劍並未太在意,縱使他武功再高絕,強煞也只是一個人,雙拳難敵眾
手,熊耳山莊有的是金銀,招募而來為該山莊效命的高手一大堆,一人一口也可以將他咬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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