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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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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江湖雙響炮][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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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3:22:36 |只看該作者
  自滁州劫鏢風雲後,風神會業已發覺天香盟的實力頗為強大,如假以時日,不難可與該
會抗衡,因此已將該盟列為頭號的假想敵。
  而如今天香盟態度暖昧,動向難測,誰敢保證當風神會劫鏢時或劫得鏢銀後。該盟不來
扯後腿或黑吃黑?與其養養虎貽患,不如及早剷除。
  會主見眾人久久無言,於是斷然說:「本座決定以殺手奇襲雲仙別墅,奇襲的方式與時
間,請總護法主持研商。」語罷長身而起,邁步行向牆壁,身形消失於暗門中。
  潛入竊聽的白影亦迅速返身而去,潛伏於屋脊間,準備乘機跟蹤。
  久久未見蒙面會主出現,心中連呼上當,地下密室必有地道通向宅院外面。
  計算時間蒙面會主恐怕已遠出十里以外了,於是他又重新潛入地下密室。
  密室中正在商討擊出的方案,但每個人都抓不住商討的重點,拚命在小枝節上爭論不
休,眾說紛紜,使總護法難下決心。
  最後還是由執行人林護法提出先行偵察敵情後再策定行動計劃之建議。始結束這場毫無
結果的研討會。
  白影見討論已結束,迅速退身而出,這次他聰明了,飛身躍上附近一棵大樹,監視四
周。
  片刻,發到距大院的半里處之東北方,有黑影一閃即逝,他急似流光般破空飛射,到達
剛才黑影出沒處搜索。
  沒有發現可疑的地道出口,於是默記四周地形後,身形乍動。驀地消失無蹤。
  清晨---萬里無雲,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在這隆冬季節確是難得一見的。
  農莊的老夫婦正在廚房舉炊,由於無風,煙囪中吐出的炊煙,極有韻律地升上晴空,連
三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但令人奇怪的是,炊煙是斷斷續續上升的。
  早膳時,毒狐噘起紅艷艷的小嘴,道:「咱們自住入農莊後,就一直窩在莊內孵小雞,
悶都悶死了,難得有個好天氣,出去走走嘛!」
  「孵小雞?你真會形容呀!你要去何處玩?」沈野笑問。
  「南京名勝古跡數不勝數。隨便去那裡都行。」毒狐說。
  「幕府山最近,亦是名勝區,咱們何不去那兒,你您說好嗎?」郁靜雯以企求的語氣
說。
  「既然你們有興,午後就去幕府山吧!」沈野笑說。
  午後,擎天手駕著租來的一輛馬車,權充車伕載著三人出發。
  幕府山是當地的名勝區之一,山上奇巖怪石很多,到處有古跡,處處有園林別墅。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沿途遊人很多,乘車馬有之,扶老攜幼步行者亦不少。
  擎天杵駕著輕車,由山峽進人山道,在山腰的一塊台地停下馬車。他們應算是晚到的游
客,因為台地上已停了十餘輛華麗的輕車。
  他們四人的穿著艷鮮極了,沈野穿寶藍夾袍,外罩白狐裘;兩女均著碧綠衫裙,亦外披
白狐裘;男的英偉不群,女的嬌媚美艷,成熟撩人,成了矚目的焦點。
  甚至連扮隨從的擎天杵也外罩烏雲豹皮祆,配上他那付環目虯鬚,顯得特別威武,他手
上提著盛了降魔杵的皮套,亦步亦趨地跟在三人身後,真像一個稱職的隨從保鏢。
  四人沿山道漫步遊覽,轉過一個彎道,一幢形似堡壘的白色別墅出現在眼前,大門上方
書有雲仙別墅四個大字。
  別墅圍牆邊的碎石坪上,有一群紅男綠女在賞景,十幾個孩童在用戲,為嚴寒的冬天憑
添了許多生氣。
  看了這幅景象,沈野不由微微歎息。
  「爺,您怎麼了,為何歎氣?」毒狐惑然地問。
  「你看這幅景象多美好,而我們這些人,卻整天在策劃著殺人,或是防止被人所殺,究
竟是為了什麼?」
  這個既簡單又十分複雜的問題,把眾人都難住了,或許每個人都會有理由,但那些理由
能為別人或他自己接受,則又另當別論了。
  江湖人的生活,全然不同於一般人的生活形態,可是它有它的規則,它有它的一套行為
準則。
  這也就是為什麼一件平常倫理原則下,一般人難以容忍的生活。而居然有無數人,願以
生命為賭注投身江湖的原因。
  碎石上的遊人對他們的出現,均投以羨慕的目光,認為是哪家的世家公子攜眷出遊呢!
  「爺,這座雲仙別墅好別緻呀,還可以俯臥整個南京城呢!不知是那位官大人或仕紳所
有?」毒狐羨慕地說。
  「不是什麼官大人,是天香盟所有。」沈野笑說。
  「啊!是那位既美艷又嬌媚的女盟主啊!爺怎知他們住在此地?」毒狐難以置信地輕呼
說。
  『我與天香盟是敵亦是友,當然要注意她們的行蹤。」沈野神情如謎地說。
  「對對,我差點忘了,她曾表示無條件地要與您共掌天香盟呢!」毒狐微有醋意地說。
  「你胡說什麼?就是你會挑毛病,郁姑娘就不像你有那麼多心眼。」沈野笑罵。
  『當然啦,郁姐是武林名門閨秀,我只不過是個江湖女混混,怎能與她比呀?難怪爺這
些天一不理我了,成天藉故忙這忙那的。』毒狐噘起小嘴說。
  「姍妹,我可沒惹你呀!」郁靜雯媚笑地捏地一把。
  「你已惹上我了,自你來農莊後,爺似乎對我這個女光棍愈來愈煩了。」
  「哎喲!你怎可紅口白牙地亂說話?小心將來會下拔舌地獄呀!」郁靜雯嬌面緋紅地嬌
嗔,那雙媚目卻流盼生姿地落在凝目遠眺的沈野身上。
  「女人將來死後大多會拔舌下地獄的。」毒狐嬌笑說:「因為女人話多嘛!這不算什麼
稀奇之事。」
  「姍妹別鬧了,瞧爺在看什麼?」郁靜雯阻止毒狐笑鬧。
  毒狐低聲說:「主人好像發現這座別墅有古怪。」
  沈野收回目光,向三人低聲道:「這座別墅外表看似無備,其實裡面警戒森嚴,對外面
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為免發生誤會,咱們走吧!」
  他率先轉身離開,漫步轉人一條小徑,沿著蜿蜒的山徑上行。
  片刻,他們步上一塊大台地,見到一座規模頗大的茶居,那是有名的凝春園。
  這是一座花木扶疏的建築,頗為雅致,茶座散設在九間八角亭型式小閣內,每間亭閣設
有五付座頭,成梅花形排列。
  九間茶亭相隔都不大遠,一條花徑連貫其間,中間有假山設置,但仍可隱約看到鄰亭的
景況。
  每間亭閣都有客人,沈野等在第二間亭閣落坐,店伙在毒狐的交代下,泡來四壺好茶,
八碟精巧清淡的茶點。
  在亭閣中可鳥瞰整座雲仙別墅,雖然別墅內靜悄悄地一無動靜,郁靜雯及毒狐仍興趣盎
然地指指點點。
  沈野則與擎天杵在閒談,突然於無意中,隱約看到不遠處第三間亭閣內,坐了四位他不
算陌生的茶客。
  他們正在凝神注視雲仙別墅,並不時交頭接耳密談。
  真是鬼使神差,冤家路窄。
  是花面閻羅、荊山煞神、紅衣觀音以及曾在江浦官道上向他偷襲的武林俠義名宿拂雲手
等四人。
  四個人都未改裝。因此他一眼就看出,尤其是花面閻羅那張債主臉就是活招牌。
  他趕忙與擎天杵換了座位,側面相向、暗中留了神。
  郁靜雯與毒狐興正濃,此刻正漫步走向中間的假山觀賞噴泉。
  正在低聲交談的花面閻羅等人。被郁靜雯及毒狐所發出的笑聲所引。均轉頭向笑聲處張
望。
  這一看,花面閻羅目瞪口呆。
  兩個美得令人目眩的女郎,正裊裊娜娜地漫步在假山旁,那嬌艷動人的面龐,與隆胸細
腰豐臀的撩人體態,惹得他慾念急速上升。
  紅衣觀音見花面閻羅這付失魂落魄的神情,不由在他大腿上捏了一把,嬌嗔道:「看您
這樣子,莫非是想……咦!怎會是她?」
  「是毒狐那潑婦,沈小輩的情婦!」荊山煞神低聲驚呼。
  「你說兩個女的中,有一個是毒狐?」花面閻羅驚喜地問。
  「右邊的那位就是,另一位不知是誰!」荊山煞神說。
  「另一位似乎比毒狐更出色,咱們快將她倆弄到手,就可要脅沈小輩了。」花面閻羅興
奮地說。
  「這不大好吧!會主曾有令不准惹沈小輩,毒狐既然現身,沈小輩諒必在附近。萬一驚
動了他,咱們誰也跑不掉!」荊山煞神提醒他們的副會主。
  「胡執事說得是,咱們的確不可輕舉妄動。」紅衣觀音也勸道。
  荊山煞神與紅衣觀音是喪了膽的人,聽到沈野的名字都會心驚膽顫,這一輩子都不希望
再見到沈野,而見沈野的情婦在凝春園現身,沈野豈會不在左近?
  可是花面閻羅出身綠林,當強盜的人一向聲大氣粗,狂妄自大,只看眼前,不計後果,
怎會想到那麼多。
  「管他娘的,機會難得,干了再說。」他斷然地下令動手。
  在一陣人影疾閃中,四人已將兩女圍住了。
  紅衣觀音想起在琅牙山,在沈野與毒狐面前束手就縛之恨,頓忘利害拔劍搶出,神氣萬
分地向毒狐衝去。
  「我要將你這頭狐狸精弄到手!」紅衣觀音微笑著遞劍。
  這一劍攻勢極為兇猛。長驅直人,一看便知是致命的一劍。
  如果一劍中的,人豈不是死了?死了又怎能算是弄到手?毒狐對是老江湖,而且是個精
明的女殺手,怎會上她的洋當?
  憑紅衣觀者這塊料,居族也大言不慚地說要將她弄到手,並且敢主動遞劍,明擺著是在
放煙幕,誘使她將注意力放在劍招上,另玩其他陰謀。
  因此,她根本不在意紅衣觀音的劍招,左手微揚,淡灰色的虛影一閃即逝,同時身形退
一步。
  突覺後背脊一震,身形一僵。立時倒地。
  「哈哈哈!捉到這頭狐狸了。」身後響起拂雲手得意的笑聲。
  毒狐仍然上了大當,她防得了紅衣觀音,卻防不了拂雲手在背後的暗算。
  一個專門以機謀殺人的精明機警女殺手,居然栽在別人的機謀之下。這笑話可鬧大了。
  在毒狐倒地的同時,紅衣觀音亦哎唷一聲,挫身摔倒,是中了毒狐的一枚七步追魂針。
  「哈哈哈哈……」花面閻羅仰天長笑,十分得意。
  「好一個天生尤物,回頭老夫要好好享用,你的功夫一定不錯,不然沈小輩怎會將你當
寶貝地養著?」他將被制住經脈的郁靜雯擁人懷內。雙手在她高聳的酥胸上不斷揉撫。
  由於經脈被制,郁靜雯全身動彈不得,任由花面閻羅恣意地輕薄。他銀牙咬緊,嬌面浮
現羞怒及惶急神色,美目中噴射出萬丈怒火。
  荊山煞神見紅衣觀音中針倒地,立即彎腰封住她的穴道,以免毒氣攻心,並準備將她抱
至茶亭施救。
  「沈小輩的兩個情婦雙雙就擒,咱們中了頭彩……」他一面抱起紅衣觀音,一面得意地
大叫。
  「哈哈哈……」身後花面閻羅得意的狂笑聲震耳欲聾。
  驀地,荊山煞神吃驚地收回已跨出的腳步。
  他看到了走近毒狐身邊的拂雲手,陡然止住了伸向她的右手,張口結舌,驚駭地向笑聲
傳來處注視,像是見了鬼。
  人的神情如突然出現反常的現象,一定是有某種因素促成的。
  荊山煞神正抱著紅衣觀者舉步欲行,也本能地倏然中止腳步,好奇地轉身回顧。
  荊山煞神如雷殲,感到一陣冷流起自尾閭,瞬即上升遍佈全身,不由自主打一冷戰。
  花面閻羅渾身發僵,但並沒有死,張開血盆大口,似乎剛才大聲耗氣過多,一時回不過
氣來。
  沈野一手挽住郁靜雯,一手抓住花面閻羅的髮髻,將花面閻羅向前施來,像是拖一條死
狗。
  「是誰……誰偷……偷襲老夫……」花面閻羅終於叫出聲音了,聲如狼嚎。
  「荊山煞神,你好大的狗膽,居然聚眾計算太爺的人。」沈野大聲叫,拖著人大踏步接
近:「還有你這個狗娘養的拂雲手,又重施故技卑鄙偷襲手段,太爺一定要廢掉你的一雙
手。」
  荊山煞神膽都快嚇破了,發抖地抱著紅衣觀音往後退。」不……不要過來,不要……過
來……」荊山煞神一面顫抖著後退,一面向接近的沈野說:「不……不是我……我的主
意……是……副會主下……下令捉她們的……」
  「你敢走?給我站在一旁等候發落!」沈野沉叱。
  荊山煞神乖乖聽話地站在一旁。
  此刻,每個茶亭內的茶客都湧來看熱鬧,有不少是江湖人士。其中居然有伏龍居士父
女,那位身份神秘的風神會少會主莫子安,以及華陽夫人等一干人。
  皆用驚懼而又困惑的目光,向右手挽著郁靜雯,左手拖著花面閻羅的沈野注視。
  他們看到他拖著半死的花面閻羅,像拖死狗一樣毫不費勁,這位江湖朋友聞名喪膽的風
神會副會主,嘎聲喊叫手腳動彈不得,真像一殺死狗。
  而凶名卓著的荊山煞神,卻表現得像個喪了膽的可憐蟲,又像待宰的老牛,乖乖地抱著
紅衣觀音站在一邊發抖,難怪看熱鬧的人看得莫名奇妙。
  拂雲手上次在江浦官道偷襲沈野不成反挨了一掌,心中恨死了他,他本是個桀傲不馴的
人,且是武林名宿,在大庭廣眾之下,怎拉得下臉來乖乖地站在一旁等候發落?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他乘沈野不注意時,急忙跨步上前,欲先將躺在地上的毒狐弄到手,作為護身符。
  他的手剛觸及毒狐的衣襟,突感左右雙肩井為一雙大手扣住,接著傳出骨碎的聲,在一
聲修號中,被擎天杵摔出幾丈之外,躺在地上掙扎呻吟。
  「你一個堂堂的俠義名宿,投入風神會後,就把無所不為的壞習慣都學會了,居然卑鄙
地在別人背後暗算,今後你的手再也拂不了雲,可悲!」擎天杵冷冷地說。
  沈野將花面閻羅丟在地上,先在他雙肩踢了兩腳,然後自他腰間拔出閻王令,壓在他的
右肩窩,用腳踏住握把。只消用力向下一踏,便會削下花面閻羅的右臂。
  「這可是你們先惹上我的。」沈野一面為郁靜雯疏解經脈,一面冷笑說:「你一個堂堂
的風神會副會主,以暗算的手法制住我的女伴不算,還在光天化日下向她輕薄,狗都比你高
三級!
  在江浦是我主動找上你們,所以我刀下留情放過你,今天卻是你們主動暗算我的人,你
說,我該怎樣整治你?」
  花面閻羅凶不起來了,躺在地上不敢亂動,怕肩骨受創。
  像他這種凶暴的人,對死亡看得甚淡,換言之,是不怕死;但如果缺一條胳膊,變成殘
廢,讓他在江湖上活現世,他將感到比死還難受。
  在看熱鬧的那位風神會少會主,幾次欲衝出救人,但均為伏龍居士父女所阻。
  沈野將他的舉動瞧得清清楚楚,以為他是急於義憤,或是基於他與熊耳山莊的關係,而
欲入場救人,做夢也沒想到他是風神會的少會主,根本懶得理會。
  這個場合的人際關係甚為微妙,只有郁靜雯心中最清楚。
  莫子安是她丈夫的門徒,她當然知道他的身份,但莫子安卻不認識這位師娘。
  因為他學藝時,師你及師娘均以蒙面相見。
  花面閻羅最可憐了,他雖貴為副會主,卻非權力中心人物,因此既不認識莫子安,亦不
認識會主夫人,否則縱使老天爺借膽給他,他亦不敢向郁靜雯輕薄。
  郁靜雯的經脈經沈野解開了,但沈野心中明白並未完全疏通,因為他發覺一條以脈有
異,可是郁靜雯卻未能覺察。
  自被花面閻羅輕薄後,她將花面閻羅恨得要死,縱使她個性再豪放,亦難以忍受在眾目
之下被侮辱,何況侮辱她的是她丈夫的屬下,而又當著沈野的面前。
  於是經脈一解開,她就提起有鋼尖的蓮足,狠狠地朝躺在地下的花面閻羅大腿上狠狠地
踢了一腳,立時皮綻血流,痛得花面閻羅鬼叫連天。
  莫子安看得眼都紅了,不由怒叫:「姓沈的,你居然任由你的情婦凌辱一個失去抵抗力
的人,而不加阻攔,這是大丈夫的行徑嗎?」
  沈野伸手挽過身形不穩的郁靜雯之嬌軀,朝莫子安冷冷一笑。」姓莫的,這老狗制住我
的同伴,並施以輕薄時,你為什麼不說話?」沈野冷冷地說:「對付卑鄙無恥之徒,我一向
是不擇手段的,何況我與他是死對頭,今天沒有分了他的屍,算是他走了狗屎運。我不知是
不是大丈夫,但絕不會像你這種貨色一般,專門用無恥的手段,在背後暗算別人的。看你一
付情急的樣子,莫非你與他是同夥?是風神會佈置在江湖的暗棋?但願你不是,否則下次碰
面,你將是我下一個屠殺的目標。」
  莫子安剛才衝動欲出只是直覺反應,被伏龍居士父女阻攔後,已冷靜下來,憑花面閻羅
的武功修為,尚且被沈野擺佈得像條死狗,他又怎比得上花面閻羅?
  「本太爺不與你這小子計較……」莫子安心虛地說。
  「小子,你敢在嘴上討便宜,老夫將打掉你滿嘴狗牙!不信你試試,但你最好不要
試。」擎天杵虎目中殺機怒湧,臉罩寒霜地說。
  莫子安被擎天杵冷森的神態鎮住了,果然噤若寒蟬。
  沈野見毒狐已被擎天杵解開穴道,安然無恙地站在一旁,於是放了心。
  「小姍,請將七步追魂針解藥給他們,紅衣觀音是小角色,這次姑且饒過她。」沈野
說。
  毒狐自革囊中取出一粒豆大丹丸,拋給呆立一邊的荊山煞神,道:「以溫水沖服,半個
時辰後毒性自消。」
  沈野擁著郁靜雯俯視著花面閻羅,道:「姓瞿的,你給我聽清楚,咱們本是死對頭,碰
面時兵刃相向是情理中事,但我卻絕對不再容忍你們的暗算手段。
  今天我心情好,再放過你—次,下次碰面就是你死我活了,你要給我牢牢記住!」
  他用腳踢開架在花面閻羅右肩骨的閻王令,並將其身軀踢翻,在他背上加踢了三下,花
面閻羅手腳可以活動了。
  「從背後偷襲,你算什麼人物?」花面閻羅坐起活動手腳,悻悻地說。
  「哈哈!這是跟你學的呀!你剛才不是也以偷襲的手段制住我的女伴嗎?」沈野摟著郁
靜雯站在一旁大笑:「何況我是存心想饒你一命,才在背後制住你,要是當面動手,你早就
沒命了,你別不知好歹。」
  花面閻羅突然抓起身旁的閻王令,飛快地一蹦而起,運足了全力,向沈野腰背揮去,咬
牙切齒神情獰惡已極。
  看熱鬧的大多數人,都是行家,以行家的眼光看來,這記出其不意的猝然襲擊,沈野是
死定了,尤其是華陽山莊眾女,不由同時驚叫出聲。
  莫子安及伏龍居士心中狂喜。
  揮出的閻王令落了空,沈野就在閻王令及體時,右手一送將郁靜雯推出丈外,雙腳貼地
前滑,閃電似的絞住了花面閻羅的雙腳,奮身急滾。
  砰然大震中,花面閻羅倒了,閻王令也拋出兩丈外。
  沈野一躍而起,冷哼一聲,先踢了花面閻羅幾腳,踢得他鬼叫連天。
  接著是一連串凶狠的打擊,像是暴雨打殘花,花面閻羅似乎成了練拳的沙袋,或像是一
塊頑鐵,被擱在鐵砧上錘打,掀起、翻轉,不停被痛打。成了一堆爛肉。
  花面閻羅的厲叫聲漸弱,渾身衣褲破裂,五官流血,臉部青腫,躺在地上呻吟。像頭快
死的病狗。
  「你是頭豬。」沈野站在一旁輕鬆地拍拍手:「如果我沒有制你的把握,會把你的閻王
令擺在你旁邊,讓你來暗算?你白活了那麼大的年歲,真是為你悲哀。」
  「你……好陰險……」花面閻羅語不成聲地咒罵。
  簡直是挖了餡阱坑人,製造機會揍人嘛!這一頓揍挨得真冤。」
  「哈哈哈!你覺得很冤是不是?」沈野邪笑:「你該知道我不是阿彌陀佛,你暗算我的
女伴並向她非禮,要我白白放過你,實在不甘心。
  所以只好設計陷阱誘你上當,你居然眼睜睜地往裡跳,這只怪你太貪太狠了,怨不得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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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3:24: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以牙還牙
  「這是小小的警告,希望你記取經驗教訓,不再犯同樣的錯,避免犯錯的最好方法,就
是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否則我會將你弄成殘廢,讓你在江湖上活現世。好好保重,再見!哈
哈哈哈……」
  在大笑聲中他摟著郁靜雯偕擎天杵及毒狐返回茶亭。
  花面閻羅掙扎著爬起,拖了自己的閻王令,在荊山煞神的挽扶下,偕同針毒初解的紅衣
觀音及雙肩骨碎裂了的拂雲手,蹣跚地走了。
  荊山煞神等三人,以及莫子安與伏天居土父女,目擊這場瘋狂的打擊,驚得渾身冒冷
汗,張口結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白髮龍女向驚魂甫定的華陽夫人道:「為師要你別擔心沒錯吧!小伙子精得像個鬼,老
閻羅怎能暗算得了他?翟老鬼真是走了亥時運,注定要在江湖除名。」
  「我是氣他身處險境居然還摟著女人,真是不知死活。」華陽夫人語氣中有責怪的味
道。
  「那是他們之間的事,與你何干?」白髮龍女怪笑道。
  華陽夫人的三妹與司徒玉鳳皆以怪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似有所覺,不由臉上一熱。
  郁靜雯的靜脈未經完全疏解,因此精神顯得不濟,沈野決定提前返回農莊。
  毒狐留下了十兩銀子作為茶資及花木折損賠償,由沈野扶著郁靜雯,循原路下山。
  擎天杵要準備車馬,快步先走了,毒狐表示要幫擎天杵整備,亦快步隨擎天杵下山,沈
野只好扶著郁靜雯慢步而行。
  「你是否感到尚有不適之處?」沈野關心地問。
  「腰背無力,昏昏欲睡。」郁靜雯以微弱的語聲說。
  「當時為你疏解時就發現有一條經脈未通,本想命翟老鬼替你疏解的,但我不願讓老鬼
的髒手再碰你,而且我有把握回去後可替你解開,所以末逼他。」沈野柔聲地說。
  郁靜雯聞言美目陡現異采,道:「縱使終生成殘,我也不願讓那個老色鬼再碰觸我—
下。」
  「真沒想到,他一個堂堂的副會主居然做出這種事,可見風神會那些人都是垃圾組合,
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沈野搖頭歎息說。
  沈野當時目睹郁靜雯被輕薄時,表現出來的羞憤神色似非假裝,因此不放過煽火披風的
機會,特地重擔此事,以加深她心中對花面閻羅的恨意,以利分化。
  「這老狗根本不是人,日後我絕不放過他!」郁靜雯果然咬牙切齒地說,她突然仰起螓
首問:「爺,您是否對這件事很在意?」
  「你為何有這種想法?」
  「因為我已是爺的人了,我怕爺會因此而不高興。」她嬌羞地說,她將嬌軀緊倚著他。
  沈野嗅到一陣心為之醉的幽香,心中頓感一蕩,情不自禁地改扶為摟。
  她見狀說話.於是繼續道:「我要像姍妹一樣,在您身邊伺候您。」話說得夠露骨了。
  「你知道姍姑的身份嗎?」
  「據傳說是您的情……情婦。」
  「你既然曉得她的身份,為何仍要如此?日後你會後悔的。」
  「我是當真的,您既能要一個女殺手為情婦,為何不願要我?莫非是嫌棄我?」她乾脆
將話點明,夠豪放。
  「嫌你?你太抬舉我了。我一個江湖浪子會嫌你這位名門閨秀?我是為你好,日後你會
明白的。」
  「明白什麼?」
  「沒什麼,咱們走得太慢了,要趕緊—步。」
  他右臂—緊摟住她的纖腰,一提勁身形頓時如浮光掠影,瞬間即抵停車坪,擎天杵與毒
狐業已候在車旁。
  毒狐急忙過來扶郁靜雯上車。
  擎天杵一聲吆喝,馬車輕快地下山,回到農莊已近傍晚時分。
  晚膳後,郁靜雯先浴罷回房,等沈野為她疏通經脈。
  「她真提被制住經脈?」擎天杵問。
  「是的,並且手法很重,很惡毒,如延誤施救,她下半身將永久成殘,等會兒恐怕將要
費兩倍,甚至三倍的時間為她疏解。」沈野說。
  「依據發生的情形來看,翟老鬼的確是不知她的身份。」毒狐說。
  「應該是不知道,否則怎敢下此重手,並且百無禁忌地向她輕薄?」沈野堅定的語氣
說。
  「咱們應把握機會放出消息,讓他們窩裡反。」毒狐雀躍地說。
  「花面閻羅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為這,恐怕收效不大。」沈野搖頭說:「至於放出消息
一節,用不著咱們,旁觀的江湖朋友會替我們做,她亦會將消息傳出。」
  「她是如何將消息傳出的?」毒狐問。
  「在木片上刻字,投入莊內的水溝中飄出莊外,有專人等候拾取,我也是昨天才發
現,」沈野苦笑說。
  「你靈巧的心思,她是個密諜的人才。」擎天杵讚歎說。
  「時間已不早了,你們先去歇息,我要過去了。」他邊說邊長身而起,緩步踱向室外。
  郁靜雯已在床上歇著,但心中卻非常紊亂,糾纏著各種情結,暫不斷、理還亂。
  來農莊雖僅短短五日,卻使她感受到有生以來未曾有過的寧靜。這裡沒有殺伐,沒有爭
鬥,溫馨的人情令她迷醉。想到沈野等人對她的關愛,再看到室內的燈光,她心中竟莫名其
妙地泛起—種溫暖的感覺,就好像已回到自己的家一樣。
  一個人回到家裡關起門,就好像可以將所有的痛苦隔絕在門外,這就是家的好處之一。
  但這裡真是她的家嗎?
  這種日子又能維持多久?
  她亦有個家,但她卻認為那只是房子,因為沒有愛。家,應該是有愛的地方。
  沈野已入室,她仍冥想,面上表情變幻萬千。
  —聲輕咳,將她拉回現實。
  沈野阻止其掙扎欲起後,隨即脫靴上床盤膝而坐,將她半倚半扶地置於身前,潛心檢查
半晌他長吁一口氣。
  「花面閻羅居然練有移經絕脈之絕技,真難以置信,可是他不該向一個無辜的人下毒
手,當時真該殺了他。」他冷森地說。
  「能疏解嗎?」郁靜雯神色一變地問。
  「既已知道了這種手法,當然能疏解,不過要多費雙倍的工夫而已。」沈野自信地說:
「假如有延誤一個時辰,縱使能解開禁制,但你的下半身將永成癱瘓。可見翟老鬼存心惡
毒,早存制你於死命之心,我感到非常抱歉,累你遭此危難。」
  「這老鬼怎可用這種手段對付我?我與他是……無怨無仇……」郁靜雯目蘊怒火地說。
  「這就是豪強的嘴臉,不需任何理由。」他雙目中射出令人寒慄的光芒:「風神會這些
狗東酉太無法無天,倚仗人多勢眾胡作非為,自以為可以把持別人的生死。這段期間那些狗
東西已連續暗算我好幾次,而今居然向我的同伴下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發誓要以牙
還牙,今後對那些雜種,見一個廢—個,絕不留情,必要時剷除他們的根,以作為向我沈某
人挑畔者戒。」
  這一番話聽得郁靜雯心驚膽顫,她很明白沈野有能力辦得到,萬一真的發生這種狀況,
她該怎麼辦?
  沈野取出兩顆丹丸讓郁靜雯服下,為她除去上身衣衫開始用灼熱的雙掌為她疏通經脈。
  艷媚的臉蛋、羊脂白玉般誘人的胴體,足以令人感到心旌搖蕩。她的確是天生尤物,是
男人一見便升起慾火的尤物。
  沈野強抑住心猿意馬,深吸了口氣凝神行功,半個時辰後終於大功告成。
  「何處尚感不適?」沈野滿頭大汗地問。
  郁靜雯睜開了那雙令人想入非非的媚眼,柔媚地道:「神清氣爽,全身經脈似比平時更
為順暢。」
  她從床頭取出一條絲巾,替沈野拭去額頭汗水,動作溫柔輕巧。
  「您躺著歇會兒吧!」她低聲說。
  燈光下,她流露出誘惑性的笑容,令沈野幾乎不克自持。
  「不……我……」
  他話才出口,兩條羊脂白玉般的手臂,突然像蛇一般纏住他的脖子,火熱柔軟半裸的胴
體亦緊貼著他,同時—條柔軟的香舌亦伸入他口中,塔住了他尚未出口的話。
  強抑住的慾火急劇地升起,像火山爆發。
  室內燈光突然熄滅,傳出一陣陣令人血脈膨脹的聲浪,以及如癡如醉的呻吟……
  一夜的激情,一夜的迷醉,醒來時已天明。
  兩人枕畔默默相對無言。
  「你後悔了?沈野凝視淚水盈眼的她,輕聲說。
  「不,絕不後悔!」
  「為何流淚呢?」
  「這是興奮的淚水。」
  不錯,人在興奮時也會流淚的。
  「經此—夜,爺使我找回自我。」
  「怎麼說?」
  「六年前,我以感恩的心態嫁給—個人。未幾,他因不能人道而性格大變,興起了稱霸
天下的慾望,我就淪為他利用的工具。這段日子裡,我好像活在—個奇怪而迷離的夢中,夢
裡糾纏著無知、虛謊、狂妄和悲痛。我實在受不了,終於抓住一個機會脫出了束縛,但卻遭
到追殺,要不是您義伸援手,這世間已沒有我這個人存在了。我在那個圈中,看盡了人性的
醜惡與冷酷無情,而您卻毫不猶豫地收留我。來此短短數日,宋叔及姍妹給予我的關懷,使
我感受到人情的溫馨,怎使我興奮而流淚呢?郁靜雯以來自天外的聲音娓娓道來。
  「我之所以讓你留下來,是因為你實在無處可去,凡人都是有同情心的,是嗎?」沈野
溫柔地為她拭去淚水。
  「恭喜你獲得新生,希望你將那段惡夢忘掉,人總不能成天活在仇恨與痛苦中,放開胸
懷吧!這世間雖然有太多齷齪,但亦有不少至真、至善及至美之處。」
  「但你們卻從未問過我的底細,而極度信任我。」
  「我與宋叔及姍妹雖非正人君子,但一向以誠待人,除非有人以陰謀手段傷害我們。」
沈野誠懇地說:「一個人對於自身以外的人,是無從知其苦樂的,笑顏後面,滿貯煩惱悲哀
的人,這世上真是太多了,又何必去挖別人痛苦的瘡疤呢,尤其是江湖人,幾乎都有一段傷
心往事,只要知道對方於自己無害就好了。」
  沈野這番感性的話,使郁靜雯心潮洶湧。
  她自淪為風神會色武林高手的工具以來,曾接觸過不少才貌雙全的武林俊彥,從未讓她
心動過,甚至包括那位文采風流的沈侯爺在內。談容貌,沈野甚至比不上某些青年才俊俊
美.缺少那種風流倜儻的風度。可是她卻為沈野那種玩世不羈的態度,以及略帶邪氣的氣質
而動了心弦。
  當然沈野先後兩次救她並為她療傷亦是主因,雖然第一次是她刻意安排的。
  想歸想,現實終歸是現實,她真能脫離這個奇怪而迷離夢境的桎梏嗎?
  —個人不論做了多麼可怕的夢,最後都會醒來,只是她的夢,恐怕永遠不會醒。
  普通人的夢,只會做到天明,她的夢卻必須一直做到生命的盡頭。
  不過,幸面地做的是一個不會醒的夢,如果夢醒了,也許更痛苦。
  「不管怎麼說事實上你們賜予我的,是我有生以來曾擁有過的。
  不論你們的出發點是同情或是憐憫?將使我終身感激。」郁靜雯幽幽地說.美目中有痛
苦的光芒。
  沈野已察覺她目中痛苦的神色,不由緊抱她的嬌軀,親吻她的淚水。
  「小雯,你已脫出惡夢的桎桔,應該放開胸懷才是,你仍年輕,日後歲月悠長,正在等
待你自己去迫尋開創呢?」他以鼓勵的語氣說。
  他當然知道郁靜雯目前內心為什麼感到痛苦。因為人在痛苦煎熬著,常會感到痛苦,等
到碰到不痛苦的事,才覺得那痛苦的深沉與悠長。郁靜雯目前正是如此。
  她過去六年中,雖然貴為會主夫人,但為了會主丈夫的霸業.卻不得不喪失自尊與靈
魂,去充當色誘武林人士的工具。內心的艱苦是難以宣言的,但時日一次,就變得麻木了。
  而她在農莊短短的五天中,感受到真誠,溫馨的人情,與寧靜的生活,因而激發出人類
先天追求幸福日子的慾望,及抑壓了六年的深沉與悠長的痛苦。所以她流出了淚水,那是懺
悔、興奮,以及對未來歲月茫然的淚水。
  軍方鳳台密站的廳堂中,花面閻羅坐在大環椅中,拉下了債主臉,經過一夜的療傷調息
後,氣色比昨天好得太多了。但是臉上那—塊塊紫腫及兩個烏青的黑眼圈仍然未消。留下了
挨揍的標誌。
  昨天下午他們四人返回密站,那種狼狽相,可把其他的人嚇了一跳,不曉得遭了什麼禍
事?
  經向荊山煞神打聽始知事情經過,心中最高興的莫過於宇內三仙了。
  自朝陽坪栽在沈野後中後,受盡了花面閻羅的窩囊氣,如今見他亦被沈野整得像條死
狗,三人在心理上得到了補償作用,當然樂歪了。
  廳堂中坐了不少人,執事以上人員都到齊了。
  花面閻羅在大發雷霆。
  「他娘的混蛋加三級。」花面閻羅搦著荊山煞神拍案大罵:「你居然聽從沈小輩的話乖
乖在—旁等候發落,任令本座被他狠揍而不加援手,你是否存心在看我的笑話?還有那些散
布在圍外的那些弟兄更是混帳,混在圍觀人群中看熱鬧,使本座在大庭廣眾之前丟盡顏面,
本座—定以會規論處。」
  「副會主明察。」荊山煞神辯道:「當時你已被沈小輩制住,我能不顧你的生命而不聽
他的警告嗎?何況蘇姑娘毒發需人救治。再說以副會主的高絕身手,尚且被沈小輩整得七葷
八素,我這幾乎三腳貓的功夫.上去也是白搭。」荊山煞神雖說得平談,但卻滿含譏諷意
味。
  林護法亦適時提出申訴,道:「屬下奉命秘密偵察雲仙別墅情勢,縱使發生天大的事,
也不敢暴露身份,這是會主三令五申交代的,因此不敢抗違。何況屬下看出沈小輩並沒有制
你於死的心,所以屬下就更不敢妄動了。」
  林護法亦是厲害的角色,不但以會主的諭令作擋箭牌,並且話中帶刺地刺了花面閻羅—
下。
  「你們都在為自己的膽怯行為狡辯。」花面閻羅怒吼:「本座對會主那道諭令實在無法
理解,對沈小輩只能逃避不准打擊,豈非自縛手腳?我不知會主是在何種心態下,下達這項
諭令的。昨天發生那椿事,本座喪失顏面事小,而本會聲威損失卻大,難道會主對此亦無動
於衷?」
  「副會主請注意會規及體制。」計婆子阻止他說下去:「會主的諭令,不容下屬有任何
懷疑及批評,他既下達此諭令,必有他的用意。昨日的事件誠然會影響本會的聲威,咱們仍
須遵諭不可向沈小輩報復。但如果改變方式,向沈小輩的盟友下手,既可打擊沉小輩挽回顏
面,又不違背會主的策略。他那些盟友死黨,本座均有詳細資料,並已掌握他們的活動情
形,下去後咱們好好研究,挑些有利的對象下手。」
  花面閻羅對計婆子所提的方法探表同意,當即與計婆子離開廳堂轉入後院,共商大計去
了。
  塞北屠手與荊山煞神頗有交情,他對荊山煞神受委屈甚為同情。
  「胡說.別難過了,錯不在你,他絕不敢以會規來議處的。」塞北屠手安慰說。
  「這是個狂傲自大的人。」天風真人以嘲諷的口氣說:「自滁州劫鏢迄今,他自己捅出
了不少紕漏,卻都將責任推給別人。你們等著瞧,他與計婆婆商議出來的辦法,絕不是好點
子,搞不好又將會捅出大漏子來。沈小輩的盟友及同伴豈是那麼好惹的?惹了他們等於是惹
了沈小輩,到時候看他如何收場!」
  「那小輩既凶狠又陰險,經常挖好陷阱讓人向裡跳。副會主昨天在幕府山就是上了他的
當,結果被他揍得像一堆爛肉。老天爺,想起當時的情景,我的冷汗又冒出來了。」荊山煞
神悚然地說。
  「假如當時本會那些在暗中偵察的弟兄一擁而上,或施展暗算,難道不能擺平沈小
輩?」地府雙魔的老大說。
  「擺平他?那是在說夢話,縱使再加上十倍的人手,也不夠他宰割。何況品當時在場看
熱鬧的人群中,有華陽山莊那批雌老虎在場,怎會讓咱們如意?」林護法搖頭苦笑說。
  「咱們自求多福吧!希望日後別再與他照面,—想起他那種整治人的手段,我仍然心嫁
肉跳,這小輩太缺德了,喜歡將人弄成殘廢,讓他們在江湖上活現世。」曾被沈野傷了胸膛
的劍神用近乎虛脫的聲音說。
  南京地區的賬災銀籌募完成,—並遠往武昌,那些仗義相助的武林名宿大多住在鏢局,
實力空前強大,誰也不敢打鏢銀的主意。
  企圖打鏢銀主意的那些牛鬼蛇神,包括風神會在內.皆已轉入地下活動,府城內外格外
顯得平靜。
  酒狂這些日子忙得不可開交,他是金陵鏢局與督府之間的聯絡人,擔任協調工作,經常
改變面目在各地奔走,由於行動過於頻繁,終於難逃某些有心人的監視網。
  沈野等人在農莊又安靜地渡過了十幾天,沒有發現有人來踩探,亦沒有仇家找上門來。
  他這幾天足不出戶像個潛修隱土,至於夜間是否外出,誰也無法察知。倒是擎天杵及毒
狐經常外出。
  午後.擎天杵及毒狐赴府城採購,沈野與郁靜雯泡了一壺好茶.在廳堂相對品茗閒談。
  「小雯這幾天你愁眉不展,是否有心事?」沈野問。
  「是有—點.自脫離風神會後,迄今尚未向家父報平安,我想去府城一趟,托朋友傳
訊,以免家父懸念。」
  「這是應該的,你為何遲到今天才提起?」
  「我要先徵求爺的同意,因我已是爺的人。」
  「你真的承認是我的人馮?不後悔?」沈野似笑非笑地說,話中有話。
  「我是當真的,難道您不認為?」郁靜雯似未聽出沈野別有所指。
  「好好,就算是我的人吧!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我想明天或後天去。」
  「好,路上可要小心些,千萬勿被風神會的人盯上,如果落入他們手中麻煩就大了。」
  「我會特別小心的,必要時化裝後再出去。」
  「對,小心駛得萬年船,一步走錯遺恨終身。」沈野語意探長地說。
  郁靜雯聞言心中—動,一雙美目奇光一閃即逝。
  「您說—步走錯遺恨終身,是否意有所指?」她神色怪異地況。
  「是指你萬一不小心落入他們手中.必將遭到辱身或喪生之恨,而這些結果均非我所願
見的,豈非遺恨終身?」沈野關心地說:「同樣地,這句話亦可適用任何事物上,因為在人
生的過程中每個人往往會在無意中造成許多不自知的過失,如果這些過失不被發覺,他的一
生仍是平安的,但發覺而所有補償,亦不會為這過失感到太痛苦。不幸的是,一經發覺自己
的過失,而已是不容許他有補償時,就遺恨終身了。」
  郁靜雯神情有些不自然,雙目凝視著手中的茶杯.信口道:「我想我可能曾看錯及做錯
了某些事……」
  「既知錯了,就別再讓它錯下去,否則錯誤愈大,痛苦愈深。」沈野感性的說。
  「假如真的錯了,我—定會照您所說的去做。」郁靜雯神情玄迷的說:「爺年紀輕輕,
為何對事物的看法以及對人生的體驗如此這般深刻呢?」
  「套用一句老話,少年弟子江湖老。這是不能以年歲的大小來論定的,年歲大並不表示
對人生的體驗必然深刻。」沈野用似乎來自天外的語氣說:「書店的店員每天『看』書,卻
並非從書中得到最多的人;風塵女子打滾過各種生活,卻不是對生命體會最深刻的人,這就
是最明顯的例子。」
  郁靜雯正待說話,募地農莊門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人影頻現,先後擁進了擎
天杵、毒狐,以及村夫打扮的塞外飛龍與酒狂。
  酒狂神色萎靡,臉色青灰,—臉晦氣,雙目無神,好像即將屍解。
  「老天爺!」沈野吃驚地說:「你怎麼啦?好像出了什麼禍事?你的氣色壞透啦!」
  「你說對了,我是遭了禍事。」酒狂有氣無力地說:「不小心被毒蛇咬了,要不是及時
遇到宋大鬍子及金丫頭,急病亂投醫,給我服下了飛魚毒刺的解藥,我早就見閻王。他娘
的,時衰鬼弄人,栽得真冤!」
  「我看你是完蛋了。」沈野搖頭苦笑:「你一個風塵怪傑,大名鼎鼎的武林名宿,先栽
在血手神魔的偷襲之下,尚有話可說,而今居然又裁在—條蛇口中,你何不找一根麵條來上
吊,以免話現世!」
  「你知道個屁!」酒狂氣得口不擇言:「我是在混亂中被計老鴇婆放出的毒蛇咬傷,你
想到那裡去了,以為我是學叫化子玩蛇呀!」
  酒狂在氣急之下,根本未想到郁靜雯等兩女在場,一開口就葷素齊來。
  塞外飛龍見酒狂出言無忌,不由急忙阻止:「風範風範,老酒你也不看看有什麼人在
場,直人是愈活愈回去了。」
  沈野倒是毫不在意,他疑惑地道:「計老鴇婆?誰是計老鴇婆?」
  「是風神會的計婆子呀」酒狂氣苦地說:「事情是這樣的,我與龍老鬼及其兩位屬下,
經過上元門時,突被隱身於附近樹林中的青狼天王,計婆子及三個面目冷森的中年人堵住。
這些雜種二話不說地一擁而上,兵刃暗器齊飛,忙亂中被計婆子放出的小白蛇咬中小腿,剎
時全身麻痺,雙目模糊,要不是金丫頭他們來得巧,我恐怕早已升天了。」
  「對方人呢?」沈野問。
  「那三個面目冷森的中年人被龍老鬼的屬下宰了,青狼天子及計婆子則跑啦!」
  「這就是咬中老酒鬼的小白蛇。」塞外飛龍拿出一個布包:「普通指力傷不了它分塞,
在下是以三昧真火捏死它的。」
  打開布包後,現出一條長有六寸,頭呈三角形的純白色小蛇,令人驚奇的是長有一對紅
色的眼睛,極為罕見。
  郁靜雯一見那條白色小蛇,粉臉劇變,嬌軀顫抖,媚目中射出極為複雜的光芒,由於眾
人的注意力皆集中於蛇身上,因此無人發現她神色變化。
  「對蛇毒我是外行,但我馬上請高明的人來為你檢查診療,好在解藥對症,一時當可無
礙。」沈野放了心,轉著向擎天杵說:「煩前輩發出緊急信號,請吳盟主來一趟。」
  擎天杵應聲進入內院,片刻即返回,沈野取出兩顆丹九交酒狂服下,以增強其抵抗力,
同時為郁靜雯與眾人引見。
  不到盞茶時間,吳瑛就抵農莊。
  眾人起身而迎,沈野為眾人引見畢,吳瑛立即為酒狂檢查,並察看桌上那條小白蛇。
  「楚老真是大幸!」吳瑛以權威性的語氣說:「賤妾雖未見過此蛇,但卻聽家父提過,
它叫白勝蝮,產於長白冰原,鱗甲堅硬如鐵,會飛騰嚙人,出現時雌雄成對。被咬後立感全
身麻痺,視力模糊,百天就弊命,屍體呈青灰色並捲縮成團,縱使能及時施救,亦必雙目失
明,下腳癱瘓。楚老所服之飛魚刺解藥非常對症,而且在時限以內,只要再三服就可痊癒,
由此可知飛魚毒刺上之毒,必取自白勝蝮蛇毒。」
  「請問吳姐,如因中蛇毒而雙目失明達六年之久,是否有希望復明?」郁靜雯信口問。
  她信口提出問題,除塞外飛龍及酒狂外,沈野等三人心中均不由一動。
  「郁姐,恐怕太難了,除非找到一個修為已達到地行仙之境,且身具玄功之人,疏滌被
毒浸蝕之筋脈,並配以解藥,或許可能依復部份視力。但世間達地行仙之境的人猶如鳳毛膦
角,說了也等於白說。」吳瑛苦笑說。
  郁靜雯道了謝,神色黯然.但當她的目光掠過沈野時,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神色又轉憂
為喜。
  吳瑛見酒狂已無礙,表示有要事待辦,遂靠辭而去。
  晚膳時,兩女嘴甜,喚塞外飛龍為龍伯伯,頻頻敬酒,樂得塞外飛龍心花怒放,看得酒
狂心中冒火。
  「我說郁姑娘,你是名門閨秀,可千萬別學金丫頭那雙勢利眼,願多與我老酒鬼親近,
包管你好處無窮。」酒狂話中有濃重酸味:「別看龍老鬼一付神氣模樣,對小伙子,他仍是
尊稱一聲爺或主人。而老酒鬼卻與小伙子稱兄道弟,老酒鬼的門徒稱他為師叔,你想想這種
關係就可分出親疏輕重了。」
  擎天桿及毒狐差點將剛喝入嘴中的酒噴了出來,拚命忍住笑。
  「我走遍了大明江山,見過不少厚臉皮的人,但如比起你來,不啻小巫見大巫。」塞外
飛龍挪揄說:「剛撿回一條老命就開始作怪了,你除了酒葫蘆外什麼都沒有,連唯一的徒弟
都留不住,而改投在我家爺門下,你居然拿這件事來獻寶?你自己不覺丟人,我卻為你臉紅
呢!」
  郁靜雯見兩老鬥上了,她不便插嘴,只是在旁微笑著。
  「唷!老爺子,我可是一向對您很孝順呀!您傷未癒禁酒,所以就多敬龍伯伯幾杯,怎
能說我是勢利眼呢?連說話都帶醋味!等您痊癒後,我再多敬您幾杯就是。」毒狐可不是省
油之燈,嬌笑著倒打—耙。
  「喂!你怎不說話?」酒狂被挪揄得哭笑不得,見沈野像沒事人般自斟自酌,不由沒好
氣地說。
  「我的說什麼?」沈野古並不波地說:「他們說的都是實情,我總不能昧著良心幫你強
辭奪理吧?」
  酒狂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別氣了,生氣會影響你復原的速度。」沈野笑說:「小乙的進境如何了?好久沒有測
試他,不知已達何種境界?」
  「你是個不負責任的師叔,人交給你後沒好好琢磨他就撒手一走了之。」酒狂抱怨地
說。
  「老天!虧你說得出口?」塞外飛龍怪叫:「前天你給他喂招時,難道忘了他將你衣襟
撕下來的事了?」
  「嗯!不錯不錯!他業已心領神會了!」沈野自語。
  「你教他的是什麼鬼手法呀?」酒狂老臉泛紅地問。
  「反手黑刀十三式。」沈野淡淡地說。
  「一聽就知不是什麼正大光明招式。」酒狂恨聲說。
  「但卻能撕下你衣襟,再過幾天準能摔你個狗吃尿!徒弟打師父,可列為武林新紀錄。
哈哈哈!」塞外飛龍幸災樂禍地大笑。
  晚膳就在笑聲中結束。
  晌午,郁靜雯神情釋然地返回農莊。
  「辦妥了?」沈野關心地問。
  「辦妥了,朋友已首途蘇州。」郁靜雯愉悅地說:「宋叔及姍妹護送楚老爺子到鎮江尚
未返回嗎?」
  「早呢!恐伯要到傍晚時才能回來。」沈野笑說:「我想去府城走走,你去不去?」
  「好呀!咱們這就走。」郁靜雯興奮地嬌叫。
  從城北郊到南郊,足有三四十里,但兩人繞奪外疾走,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風凰台。
  逛遍了風台山,及至傍晚始下山進入通濟門,直抵平安賓館。
  櫃台內的胖彌勒一見,迅即趨步迎入。
  「咱們來用膳的。」沈野微笑說:「這些日子府城相當平靜,黃東主你也該少擔些心事
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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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3:25:15 |只看該作者
 「不瞞您說,表面平靜,暗中卻波濤洶湧呢!」胖彌勒低聲說:「本店就住有不少身份
不明的人物,而且都是難惹的角色。」
  「哦!看樣子密雲不雨的情勢維持不了多久,暴風雨就要來臨了。」沈野語意深長地
說:「黃東主,請聽我的忠告,那些惹不得的角色,千萬別去惹他,遠離災禍是江湖人的金
科玉律。記住!你現在是平安賓館的店東,而不是昔日威震大江兩岸的胖彌勒,彆扭心生財
工具損失,到時自會有人賠償的。」
  「是是,沈爺說得是。」胖彌勒邊說邊將兩人往時請,並親自領進食廳,在靠窗的一副
座頭落坐,店伙很快地送上他們所點的酒菜。
  兩人泰然低語小酌,無視於眾酒客射來的複雜目光。
  郁靜雯已看出沈野來府城,絕不是為了遊覽鳳凰台,更不是為了來平安賓館的食廳吃上
一頓,而是為了某種特定目的而來的,至於目的為何?大概只有沈野自己清楚。
  沈野的確是有為而來,當他進入食堂之際,就很技巧地將所有食客攝入眼底。發現除了
他欲獵的目標外,尚有許多身份不明的人物在座,於是他好整以暇地等待機會來臨。
  「小雯,等會兒萬一我與人發生拚鬥,你切勿插手,並且要離我一丈以外,抱元守一,
護住元神,以求自保,我恐無暇顧及你。」沈野低聲說。
  「看您說得這麼嚴重,對方究競是誰?」郁靜雯也低聲地問,神情有些緊張。
  「現在尚不知對方身份,但我卻知對方功力與道術兩者高絕,我有把握收拾他們,別
怕!」沈野自信地說。
  與沈爺相隔兩張食桌的一副座頭。坐著四個人,是伏龍堡的藍美媚,風神會少會主莫子
安,以及兩個年約六旬開外長相獰惡的老道。
  自沈野及郁靜雯兩人入座後,四個人就一直向兩人指指點點著,旁若無人地高聲談笑
著。
  「莫少會主,你的確有眼光光,那小輩的女伴果然艷絕塵環,為最佳的情婦人選。要不
是你莫少會主屬意在先,本天師一定會收她這鼎護。」左首那個鷹目老道百無禁忌地大聲
說。
  「神雷老前輩,請勿高聲張揚,晚輩的身份目前不宜公開,否則後果十分嚴重。」莫子
安情急地說。
  「莫老弟,你是堂堂的風神會少會主,根本用不著秘匿身份在暗中活動,憑貴會在江湖
中的聲威,以及少會主一身所學,你將很快地坐上武林風雲人物的寶座。如果你隱起身份,
縱使你打遍天下無敵手.又能得到什麼利益?誰知道你是老幾?能增加多少威望?」那位嘴
角長痔的老道以前輩的口吻說。
  「這……這……」莫子安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
  食廳中的酒客一聽那位英俊的藍衣勁裝青年,竟然是風神會的少會主,不由大感驚訝,
並且震驚,連沈野也不例外。
  風神會雖然是個半公開的組合,其所屬成員之身份卻是隱密的,行動也是秘密的,從未
有過在公開場合亮子號。
  莫子安被兩個老道亮了字號,身份曝光,難怪他情急地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但事已至
此,只好認了。
  「莫老弟.你別怪本天師洩了你的底,本天師其實是在成全你。」嘴角長痔的老道獰笑
說:「具備桃花眼水蛇腰的女人,十有之九虛榮心大,喜攀龍附鳳。別看她是那小輩的情
婦,但你已亮了名號,堂堂的風神會少會主就是你的本錢,只要你稍示心意,她必定會毫不
猶豫地投入你懷內。」
  「晚輩感謝前輩成全,但晚輩卻……」
  「飛雷道友說的對。」神雷老前輩也獰笑說:「男人要闖,女人要浪。你既然對他的女
伴有意,就應該像男子漢般挺起胸膛上去表示!」
  郁靜雯總算聽出他們所說的女人是誰了,一時急怒交加,美目中殺機怒湧,但卻被沈野
以眼色制止,始忍氣沒有發作。
  「老前輩明察,沈小輩身手相當高絕,晚輩恐怕拾奪不下他。」莫少會主嚅嚅地說,總
算說出心中的話。
  「男人爭風,為了女人打破頭是極為正常之事,何況是—個艷媚無雙的絕代尤物,更值
得以性命去爭取!你放心大膽地去吧,有我神雷天師為你作後盾,你還有什麼好怕的?」嘴
角長痔的老道獰笑說。
  神雷天師四個字,立時震驚全廳酒客。
  四十年前,江西金蛇洞天師道的大本營,出了兩個邪惡的道士,—稱飛雷天師,—稱神
雷天師,無論道術武功均極為高絕,但性卻極為狠毒邪惡,堪稱神避鬼厭。而這兩個邪中之
邪,魔中之魔的老道,今天居然雙雙了同現在府城,全儀乎與風神會及妖龍堡關係密切,在
劫鏢風聲日緊之際兩個老魔的出現,不啻像投下兩顆威力強大的炸彈,怎不使人震驚?
  莫少會主似乎突然堅強起來了,他—挺胸膛長身而起,邁開大步行向沈野與郁靜雯。
  「姓沈的,她是你的什麼人?」莫少會主雖是向沈野說話,但那雙色眼卻在郁靜雯令人
想入非非的嬌艷臉蛋上打轉。















第二十九章 天道無憑
  「當然是我的情婦。」沈野似笑非笑地說:「原來你這個未來武林風雲人物是風神會的
少會主呀!什麼時候膽子變大了,敢以這種口氣對我說話?莫非是仗著那邊的兩個狗都不吃
的老廢物為後盾?嗯?」
  「姓沈的,你說話可要小心了,得罪了兩位老神仙,你將死無葬身之地!」莫少會主傲
然地提出警告。
  「莫少會主,我替你悲衷。」沈野冷然說。
  「再怎麼說,你總算是風神會的少主人,為何將兩個老廢物當作祖宗般地看待呢?其實
她們已是屍居餘氣,背著四十年前那兩塊已發霉的招牌在江湖活現世而已,如果我決意出
手,誰也救不了你。
  現在你已擺足威風了,應見好即收,你快回去吧!在我殺機末動之前。」
  兩老道被沈野—罵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但自持身份,不得不忍下一口惡氣。
  適時莫少會主正以請示及求援的目光看著他倆,飛雷大師向莫子安做了個手勢,並以眼
色鼓其勇氣。
  「姓沈的,本少會主看中了你這位情婦,希望你識相地讓給本少會主!」莫少會主咄咄
副人地說。
  沈野再次制止即將發威的郁靜雯。
  「好,有種。」沈野邪笑說:「但我給你一個忠告,你最好先回去向問你那會主師父,
看他是否准你搶我沈某人的女伴?除非他不怕招致飛災橫禍!」
  沈野話中有話,把郁靜雯嚇了一跳,心中驚疑萬分,莫非他已知道自己的身份?
  「本少會主看中的女人,縱使是皇帝老子的公主。也非將她弄到手不可,何況是已被你
享用過的情婦?我耐性有限,你是甘願讓呢?抑或要我以武力奪取?」莫子安的態度越來越
強硬,有飛雷及神雷兩個老凶魔作靠山,他當然膽大包天了。
  「你這下流的賤種也配說這種大話?我現在給你—個佔便宜的機會,你只要接得下一
招,不但可得到這位美絕人環的艷姬,而且還可以安穩地坐上武林風雲人物的寶座。」沈野
轉身向郁靜雯道:「小雯,你同意我的辦法嗎?我要以他的血來洗清加諸於你的侮辱!」
  原本臉罩寒露,滿腹怒火的郁靜雯,一見沈野動問,馬上以柔媚的語氣道:「—切但憑
爺做主,但這是公共場所,為免替黃東主增加困擾,廢了他就好啦!」
  嬌艷如花的面龐,曲線玲瓏的體態,以及柔媚悅耳的語音引發了莫子安的熊熊慾火。
  但沈野與郁靜雯的話,卻刺得他怒火沖天,頓時忘了沈野的厲害以及會主的告誡。
  他身形微沉,深吸了一口長氣,雙盤手功架,手掌漸漸變成血紅色,腥味四溢,雙目凶
光熾盛死盯著沈野。
  沈野安坐如故,僅緩緩伸出左手,五指半屈半伸,掌心隱現出淡淡的料銀色光圈,像漣
漪般向四周擴散,重現,雙目瞳孔漸漸放大,妖異懾人。
  暴喝聲中,紅光與罡風並發,腥臭味潮湧,淡淡的銀光倏現倏隱。驀然響起一聲淒厲的
慘號及骨折聲,莫子安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出兩丈開外,雙腕骨折,手指全部斷裂。
  「你這個未來的江湖風雲人物,剛向寶座挪動屁股就完蛋大吉,而且也無福消受美人恩
澤了,可悲!」沈野以嘲諷的語氣說。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一開始便已結束,沒人能看清雙方動手的情形,旁觀的人—個個張
口結舌發不出叫聲。
  「你……你好狠……還不如殺了我……」被藍美媚扶回座位上的莫子安,向沈野發狂似
的大叫,聲如狼嚎。
  「我才不屑殺你,你如不想活可以自殺。」沈野冷冷地說:「廢了你示眾江湖,以為向
我挑畔並辱及我女伴者戒!你不是自誇計謀百出嗎?在渡口集的客棧中,你與雷霆劍客兩個
色鬼曾密謀計算司徒玉鳳及藍美媚姑娘,而且成功了。日後你也可用計謀來暗算我呀!或者
現在就請出你們兩個
  靠山為你雪恨。」
  他的一番話,使在場的敵我眾人起了不同的反應。
  藍美媚面色百變,飛雷及神雷兩老道目中殺機怒湧,郁靜雯則心驚肉跳。
  「爺!千萬勿惹上這兩個邪魔,否則就會招來一場不測的災禍!」郁靜雯倒抽一口冷氣
說。
  「你別擔心,我不做沒把握的事。」沈野語氣充滿信心:「這兩個邪惡的混蛋從未饒過
人,自咱們入廳開始就有了麻煩,不然他們怎會說出要收你作鼎爐的話?縱使沒有今晚的
事,日後我也要找他們的。」
  「您說什麼?為何要找他們?」郁靜雯奇怪地問道。
  「我什麼也沒說。」沈野拍拍她的香肩,以安其心。
  「小輩,你已狂夠了。」神雷天師怒容滿面地出現在沈野的對面:「本天師曾聽說過你
在府城與滁州的事,強橫霸道,企圖絕江湖同道的生路,巳成為江湖公敵,今晚本天師要為
江湖除害。
  看熱鬧的江湖朋友暗暗稱奇,神雷天師個性凶暴,不是—個大度的人,今晚面對冒犯他
的年輕人,居然耐住性子先來上一段廢話而未立即出手,豈非異數?
  其實神雷天師是心有顧忌,堂堂風神會少會主在有備的狀況下,竟然接不下沉野輕描淡
寫的—招,怎不使信心驚?這就是他未曾冒然出手的原因。
  「神雷老雜毛,你說的不是人話。」沈野長身而起,冷森地說:「是你們幾個雜種見色
起意。先以污言侮辱太爺女伴,繼則唆使那個虛有其表的風神會少會主,出面向太爺擺出一
付豪強的嘴臉強奪,你竟然顛倒黑白說我狂?你如不是白癡,就是想蓄意製造江湖風暴!你
與飛雷天師肆虐江湖期間,身上所背的血案數不勝數,尤以去年初春,你們兩個老畜牲夜劫
揚州百萬宅院,殺人放不算,猶姦殺其兩妾兩女,所作所為人種共憤,名列天下各地衙門海
捕公文中頭號要犯。你說,究竟誰是江湖公敵?你倆作惡多端,迄今仍末遭報,可見天道無
憑。但天不報我報,今夜鬼使神差地讓我遇到你們。就讓我充當
  一次報應神吧!」
  神雷天師眼神立變,警覺地問道:「你究競是誰?你威脅我嗎?」
  「你就叫我沈野好了,我是為弱小作不平鳴的人。」沈野離開座位緩步行向神雷天師,
冷然說:「不是威脅你,而是將以實際的霹靂手段叫你受報,你準備為保命而奮戰吧!」
  沈野左足踏前半步,虎目中湧現奇異的光芒,雙手自小臂以下突然變成爛銀色,像是銀
制的手。
  神雷天師渾身一震,如中雷殲。急切間,雙掌發如排山倒海,連拍三掌之多,每出一掌
即響起—聲霹靂,威猛的霹靂神掌勁道如山,掌勢籠罩住丈內方圓,聲勢懾人心魄。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他抓住了先下手的契機。
  沈野雙掌—張。雙掌為爪,身形微一扭曲,像無形質的幽靈般切入,神奇的勁流突然迸
發。
  噗地一聲,如擊敗革。
  「啊……」慘叫聲起。
  神雷天師倒飛而起,「砰!」一聲摔在一張食桌上,再一斜滾落地,雙手緊抱小腹無力
地呻吟。
  「老天有限,報應臨頭,你已是廢人一個,今後你得日夜提防你的仇家上門要你的殘
命!」沈野冷冷地說。
  突然,他猛地向下一伏,貼地仰身,銀魔手向上疾吐,玄天神罡似怒潮進發,與來自上
方的—股無形可怕勁流,在六尺上空接觸,發出一聲勁氣迸暴的異鳴,像是午夜的風濤。
  自他身後騰空偷襲的飛雷天師,響起半聲慘號,躺體像斷線的風箏般在空中翻滾,每滾
動一次,口中四噴出大量鮮血,最後
  「砰!」一聲摔落在兩丈外地上,微弱地呻吟。
  「銀魔手?報應使者的傲世奇技……」藍美媚驚怖地尖叫。
  沈野不理會眾人反應,趕忙就地坐下,定下心神運氣行功。
  他剛才攻出的兩掌,是匆忙中聚勁急發的,所以耗費真力甚大,必須及早調息。
  郁靜雯急切間施展絕頂身法,突然幻現於沈野身勞為他護法。
  她那雙媚目中神光閃爍,神色百變,嬌軀微微顫抖,似乎心中正在劇烈交戰。
  這兩場猛若雷霆快如閃電的打擊,再—次使觀戰的人,驚得直冒冷汗,心跳加速。
  連身懷魔功絕技的郁靜雯,也粉臉變色,美目中露出驚疑的神情,被這兩場在窄小空間
的生死相搏驚呆了,要不是沈野就地坐下行功的舉動驚醒了她,恐伯她仍在發呆。
  突然,自觀戰人場中踱出三位神態沉著年約四旬的佩刀青袍人,直向飛雷及神雷兩人躺
臥處行去。
  當三人快要接近沈野打坐處時,郁靜雯迅即跨步擋住了三人:「站住!」郁靜雯冷然嬌
喝,同時雙掌微微上提,艷媚的面龐罩上一層濃霜:「你們如再踏前一步,—切後果自行負
責。」
  一個艷媚無雙,風華絕代的美女,—旦發起威來,可就不怎麼動人了,而且令人心寒可
怕。
  「我是府衙總捕頭李文星。」為首青袍人傲然地說:「我要將這兩個滿手血腥的妖道帶
走,沈夫人同意嗎?」
  「當然不同意。」郁靜雯不明沈野的心意,並看不慣李文星的傲態,故強硬地拒絕:
「未經我家爺的允准,誰也休想將人帶走,包括你八臂靈官李總捕在內。」
  八臂靈官李文星,天下兩大名捕之—,功力高絕,威震天下,名列武林白道名宿,難免
自大。
  由於藍美媚適才叫破了沈野的身份,因此客氣地稱郁靜雯
  一聲沈夫人,並徵詢意見,在他來說已感萬分委屈,誰知竟遭對方—口回絕,深覺老臉
無光。
  「沈夫人。你要阻撓我辦案嗎?那可是犯法的,並且罪名不小。」八臂靈官沉聲說。
  「辦案?辦什麼案?」郁靜雯不屑地說:「當雙雷天師亮出身份時,你就該速逮捕他們
的,為何當時按兵不動?現在兩妖道已栽在我爺手中,你卻神氣萬分地要逮捕他們歸案,世
間那有如此便宜之事?
  他們的命運必須由我爺決定!話我已說得夠清楚了,你該聽得懂吧!你要指控什麼罪名
呀?」
  「我當時之所以未采逮捕行動,是要讓你們先火並,反正你們這些江湖人都是目無王法
的亡命,拚死一個就少一個禍害。」八臂靈宮強辯說:「而今事情已有結果,沈夫人如果堅
持阻撓,本人會指控你與兩妖道系同夥,並以公然鬥毆傷人的罪名逮捕沈公子!」
  「朝廷養你仍這些庸才,簡直是浪費糧食。」郁靜雯美目中殺機怒湧:「我鄭重警告
你。千萬別拿根雞毛當令箭,觸怒了我,你將後悔莫及,不信你試試。」
  「哈哈哈……」站在觀戰人群前排的塞外飛龍發出一陣震天長笑:「高論高論,你八臂
靈官可把天下的江湖人罵慘了!你就不怕犯眾怒?別忘了你也是江湖人出身。
  你先前膽怯不敢面對身背數十件血案的兩妖道,現在竟然有勇氣要逮捕擊潰兩妖道的報
應使者,並且任意指控其夫人與兩妖道是同夥,你的辦案方法和勇氣,使老夫佩服得五體投
地。
  但老夫勸你還是聽沈夫人的好,別輕舉妄動,等沈公子行功完畢後再說。我這是為你
好,不忍讓你毀在沈夫人手中,你該不會亦以妨害公務罪名逮捕老夫吧?」
  塞外飛龍口說佩服,但神色上卻無絲毫佩服的樣子,反而話含諷刺,以八臂靈官的個性
怎受得了?
  「老鬼住口,本官在辦案,怎容得你在旁胡說八道!」八臂靈官怒聲斥責。
  「大膽!」塞外飛龍身邊一位龍驤勇士怒叱:「你一個小小的總捕頭竟敢作威作福!你
是什麼官?只不過是個役官罷了,如敢再出言不遜,我要打爛你的嘴!」
  八臂靈宮心中—驚,對方竟然熟悉官方體制,再看對方的神態氣度有異於一般江湖人,
心中起了戒心,不敢再發威了,但他卻將目標轉移到郁靜雯身上。:「沈夫人,你真的要與
官府作對嗎?」他怒聲問。
  「你不是說江湖人都是目無王法嗎?這是我的答覆。」郁靜雯冷冷地說,雙目中殺機仍
然熾盛。
  「滾開!」八臂靈官發威了,一聲怒叱,突然虛空一掌拍出,無儔的劈空掌勁疾吐而
出。
  郁靜雯艷媚的面龐,驀然變成色如水晶,變掌為爪,—在上,一在下,十指半屈半伸,
分向左右輕拂,看不出用勁的現象。
  但八臂靈官無儔的劈空掌勁,一近她身邊就勁道自消。
  嬌哼一聲,她半屈半伸的五指,遙向八臂靈官作勢欲抓,媚目中殺機怒湧。
  「夫人請手下留情!」塞外飛龍急聲叫道。
  「小雯住手!」沈野也同時急叫。
  郁靜雯聞聲收勢散功。欣喜地問:「爺,您不礙事了?」
  「已完全恢復了,這兩個妖道的確厲害,尤其是飛雷妖道的偷襲,幾乎撼動了我的氣
機!」沈野低聲說:「八臂靈宮雖然為人自負,但不失為好人,所以我不願你毀了他,你不
怪我吧!再說你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擺出—付凶霸霸的樣了,不怕嚇跑了仰慕你的男士
嗎?」
  郁靜雯低頭一笑,順從地說,
  「我怎會怪您呢?但誰又會仰慕我呢?」
  。「是那位風神會少會主呀!他的目光他死盯著你呢!」沈野指指莫子安笑笑說。
  一提起莫子安,郁靜雯恨得要死,不由咒罵道:「這畜牲該死,該打入十八層地獄,永
世不得超生。」
  沈野心中在暗笑,他已認定郁靜雯是會主夫人,只是無法確定會主是誰,會主的門徒竟
然對師娘起了邪念,豈非天大笑話?
  莫子安正在凝視郁靜雯,但雙目中已無色慾之火,而是充滿驚震之色。
  因為他剛才看出郁靜雯亮的功架,正是師門絕技,除了師父及師娘,並無第三人會此爪
功,連他也尚未習得此技。
  「這位艷媚的女郎莫非是師父的那位繼室?想到剛才自己的惡劣德行,嚇得混身顫抖,
冷汗濕透了內衣,連手指及手腕骨折的痛都忘了。
  另一面,塞外飛龍正怒容滿面地站在八臂靈官面前,身後肅立著五位神態冷森的龍驤勇
士。
  「林文星,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以劈空掌力突襲我家夫人,要不是夫人手下留情,你早
就沒命了。」塞外飛龍厲聲叱道:「神雷飛雷兩妖道暗中巳與風神會勾結,但願你真的是緝
捕他們歸案,而不是假緝捕之名而行救援之實,否則你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你究竟是誰?怎敢對我如此無禮?」八臂靈官有些心虛地說。
  「龍老,你告訴他你的身份吧,免得他回去無法交代,飛雷神雷兩妖道巳成廢人,就交
給他處理吧!」沈野朗聲說。
  塞外飛龍應了聲是後,轉身自懷中掏出—樣東西,朝八臂靈官眼前亮了亮,即收回放入
懷內。
  眾人但見金光—閃,根本未看清是何物,但八臂靈宮的臉色卻領時變為蒼白,額上冒
汗,態度突變為恭謹。
  「老夫的身份如外洩,我必定送你上法場,快帶著妖道回衙,以免打擾了客人的酒
興。」塞外飛龍冷厲地說。
  八臂靈官暴聲應命,帶了手下抱著兩妖道出店而去。
  沈野與郁靜雯走向驚魂未定的莫於安及藍美媚。
  「姓莫的,以你剛才的作為,僅廢了你雙手實在太便宜你了,希望下次咱們別再碰頭,
否則你的兩條腿亦將會被廢掉。現在你可以走了,回去可以向令師哭訴,派遣大批殺手來埋
葬我。
  好走,不送了!」沈野陰森森地說。
  莫子安鐵青著臉,強抑著滿腹怒火狠狠地瞪了沈野一跟,再以怪異的目光看了看郁靜雯
後,神情木然地出廳而去。
  沈野以冷然團目光看著藍美媚,道:「貴堡名列武林俠義道,在下實在想不透怎會步熊
耳山莊後塵,與風神會訂下了同盟,難道不怕毀了數十年的聲譽嗎?」
  「本堡有本堡的苦衷………」藍美媚低聲說。
  「貴堡的苦衷是欲得金陵的賑災鏢銀而力有不逮,因此與風神會勾結共謀,是嗎?」沈
野打斷了藍美媚的話鋒,冷然地說:「難道你們不知災區的百姓正在嗷嗷待救嗎?縱使你們
劫得這批鏢銀,難道貴堡就能稱霸天下?難道你們確信該會真的會將鏢銀與貴堡均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們不伯虧心嗎?姑娘,請聽我的忠告。回去告訴令尊,快打消
與風神會合作,否則貴堡很可能將會自江湖除名!」
  「公於這是警告?」藍美媚臉色一變,咬牙說。
  「你如當作警告未嘗不可。在下與姑娘及令尊總算有數面之緣,實在不願看到貴堡遭到
危難。」沈野用沉靜的嗓音說,但眼中卻有令人寒慄的光芒,
  「我會將公子的意思轉達家父的,公於是否將是使敝堡除名江湖的人?」藍美媚沉聲地
說。
  「我不會告訴姑娘的,但願下次相見你我不是敵對的仇人。姑娘保重,在下告辭!」沈
野淡淡地說,攜郁靜雯離店而去。
  江湖中最神秘的報應使者終於曝了光,不啻在南京地區投下了一枚威力強大的炸彈,不
少曾在暗中幹過不見天日勾當的江湖朋友,深恐被報應使者找上門來,於當晚就偷偷溜走
了。
  遠離災禍是江湖中人的金科玉律,鏢銀固然令人眼紅心動,但如連命都沒有了,如何去
享受?
  沈野和郁靜雯回到農莊已是起更時分。
  擎天杵早巳返回,他向沈野表示,毒狐因有要事需在鎮江停留數日,沈野也將在府城發
生的事核略地說了。
  「伏龍居士恐怕不理會您的警告。」擎天杵語氣有隱優:「這是一個城府很深野心甚大
的人,在與風神會合作前,必已考慮將有與您為敵的可能性,但他卻仍與該會合作,業已暴
露了企圖,如今兩股勢力合而為一,將增咱們不少壓力。
  「敵勢雖強,但咱們仍然可以扭轉形勢。『沈野充滿信心說:「咱們可采避實擊虛、逐
次蠶食,再由於我的身份曝光,報應使者是為弱小作不平鳴的殺手,可放開手大幹,以剷除
那些禍胎,伏龍居士如果執迷不悟,我會毫不猶豫地向他揮刀。
  夜巳夜,擎天杵告辭回房歇息。
  郁靜雯很自然地留在沈野房中,她與沈野的關係已半公開化,無所顧忌。
  今晚她顯得特別亢奮,沈野亦有些反常。
  火熱的胴體,泥濘的小徑,狹窄的關隘,她具備了作為一個情婦每—個不可缺少的條
件。激情已過,彼此仍在相互愛撫。
  「我做夢都未想到你會是江翻上最神秘,最驃悍的報應使者,難怪風神會的人被你殺得
望影而逃!」
  「你是否認為不值?或是感到委屈?我是指你我的關係而言。」
  「怎會呢?我只認您的人,不管您的身份。」
  「至死不悔?」
  「至死不誨!」
  「我想你該看出我有一批人在暗中活動,難道你從未想過要問?」
  「不錯,我己看出龍伯伯及其同伴,都是在暗中活動的特等高手,今晚更發現他們另具
有特殊身份,儘管您對他們很客氣,但他們卻對您非常尊敬,我想他們該是您的屬下。爺如
能說的自然會說;爺如不說,自然有不說的原因,我又何必問呢?」郁靜雯坦率地說。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與諒解。」沈野誠摯地說:「有一點必須澄清,他們不是我的屬
下。我與他們只是臨時合作關係,辦完事情之後就各奔東西。不瞞你說,咱們所辦之事就是
耍剷除風神會,至於為何耍剷除他,不久的將來你就會明白。
  凡是與風神會有宿仇的個人或組合,都是我的盟友,像天香盟就是一個例子,吳盟主就
是與該會某一重要人物有仇,因此我與該盟就訂下了攻守同盟,你與該會亦有不共戴天之
仇,願與我共進退嗎?」
  「事情巳非常明朗化了,我想應該與你共進退的!」郁靜雯喃喃低聲說。像自言自語,
又像是回答。
  沈野似未聽到前一句話,激動地緊抱住她的嬌軀,道:「自今而後咱們就像同坐—條
船,必須同舟共濟了!睡吧,明天該是一個好日子。」
  今天確是個好日子,是打擊風神會的好日子。
  中午消息傳來,風神會將對去仙別墅的天香盟採取行動,天香盟吳盟主親派其妹專程來
農莊,商討策劃內外夾擊的戰術,準備給風神會來一次重大的打擊。
  提前用完晚膳後,沈野向郁靜雯道:。
  「入夜後我與宋前輩往雲仙別墅,你獨自留在農莊可要特別小心,隨時提高警覺。」
  「我要與你們同去,我不要留下。」郁靜雯拒絕說。
  「你曉得有多危險嗎?我不放心。」
  「將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留下您就放心?我一定要去,我是當真的!」郁靜雯態度堅決地
說:「昨夜您還說要我與您同進退,同仇敵愾,現在又不讓我同去,難道您所說的都是騙我
的?」
  「爺,就讓小雯同去好了,將她一個人留在農莊,的確有安全顧慮。」擎天杵為郁靜雯
說話。
  「好吧!」沈野無奈地說:「但你得聽我的話行事,以免發生意外。」
  「好嘛!」她只要能去就行,所以滿口答應。
  三人均換穿白色勁裝,外披白狐裘,兵刃暗器佩帶齊全。郁靜雯帶著沈野那把備用長
劍,並將毒狐留在房中的那包飛魚毒刺全部帶著。
  她平常均著衫裙,這一換穿月白色勁裝,將原本美好的嬌軀呈現得更曲線玲瓏,走起路
來水蛇腰極為韻律地款擺,極為醉人,縱使是道學之士亦為感到心旌搖蕩。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5 13:2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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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3:27:56 |只看該作者
  天色剛暗,三人即自農莊後門潛行而出。
  剛起更,幕府山北固陝出現了四十餘名白衣人,向雲仙別墅潛進,當接近別墅十丈距離
時,為首者突然打出停止前進手式。
  「林護法,為何停止不進?」為首者身旁的一個白衣人低聲問。
  「陳兄,情況似乎有些反常,咱們已接近目標十丈了,對方外圍警哨為何未曾發出警訊
呢?」林護法惑然說。
  「本會連日派出的眼線偵察所得,對方通常是在二更正派出警哨的,目前才起更,當然
沒有警哨示警!」陳兄不以為然地說。
  「既然才起更,但別墅內卻一片漆黑,聲息全無,我始終感到有點不對勁。」林護法警
覺地說。
  「你是領隊,可別疑神經鬼,讓在暗中壓陣的凌雲仙姑她們看笑話。」陳兄提醒林護
法:「何況目前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能下令空手回頭嗎?」
  林護法沉吟片刻後,突然高舉右手—揮,身後十二名佩刀白衣人越眾而出,挫低身形撲
向別墅,中途三個起落越牆投人別墅內。
  久久,別墅內未曾出現林護法預期的反應,十二個白衣人進去後就如泥牛入海,毫無聲
息及影蹤。
  一咬牙,林護法再舉手—揮,又有十二個白衣人越牆而入。
  這次有聲息傳出,是數響機簧聲與悶哼。「糟了,他們事先有備。」陳兄悚然地驚呼。
  「霹靂彈攻擊!」林護法雙目噴火地沉叱。
  八名白衣人藏身飛上牆頭,八雙手向別墅內齊揚,剎時響起連串爆炸聲,火光進射。
  正當他們投出露房彈的同時,牆外三丈處的雪地中,突然升起五個臂纏黑巾的白袍人,
手中匣弩連響,在牆頭的八個白衣人,突然像中箭的雁般摔落在圍牆內雪地上。
  一聲長嘯響起,集結在牆外的人侵的白衣人後方,突然自雪地中冒出二十餘名臂纏黑巾
的袍人,左手持木盾,右手持匣弩,徐徐向入侵的白衣人進逼。
  「丟下兵刃暗器,否則匣弩齊發,你們將無一人能倖免!」夜空中響起天香盟主冷然的
嬌喝。
  被包圍的十五個白衣人沒有人出聲,突然狂風似的向附近亂石堆及樹林中飛掠。
  半空中,十五雙大手在飛掠中急速連揚,暗灰色的飛魚毒刺如雨般向進逼的白袍人人群
攢射。
  同時,匣弩機簧聲亦暴響,慘叫連連,在半空發射飛魚毒刺的白衣人,有十一個像中箭
的雁般自半空中摔落。
  僅五人躍入亂石堆中隱身,包圍的白袍人員有木盾護身,但亦似有四人中了毒刺,躺在
地上掙命。
  「找出那五個傢伙來,—個不留!」天香盟主發令。
  八個白袍人持匣弩,迅即分向三方向亂石堆包圍接近。
  同一剎那,淡淡的兩縷流光疾射八個持弩的白袍人。
  「側倒,伏地!」
  與喝聲同時,沈野人刀合一,有如電火流光破空疾射兩縷流光。
  人與刀融為一體,太快了,難以看到實影,只見到虛影,只見到如虛似幻的光彤,排空
馭雲而至。
  「老天!馭刀飛行……」有人駭然驚呼。
  三個人影乍合,刀光劍影,陡然迸爆。
  沒有人能看清三個人到底是如何接觸的,剎那間發生、幻變、結束。
  當旁觀的人仍陷在驚怖駭絕的狀態中,就結束了。
  激光倏滅,人影乍現,撼人心魄的金鐵交鳴,猶隱隱在耳,餘音裊裊不絕。
  沈野倒翻出丈外,站正身軀,虎目中神光暴射,秋水冷焰刀斜指待發。
  對手是兩位盛裝的美姑娘,正踉蹌地向後退出兩丈,勉強
  站穩了身形,手中之劍均折,頭上的風帽也不見了,呼吸急仍,嬌靨色變
  八位應聲側倒的白袍人,迅即躍身而起,繼續撲向亂石堆後,半空中匣弩狂鳴,箭雨疾
射石後,慘叫聲起。
  五個躲在石後的白衣入四個中箭倒地,一人受傷逃逸。
  此刻,雪地上突然亮起了數十枝火炬,將積雪的草坪照耀得猶如白晝。沈野向剛走近身
邊的郁靜雯以刀易劍,緩步走向兩個美道姑面前九尺處。
  在火把照耀下,兩位道姑由於是盛妝,所以看不出實際年齡,但臉蛋卻美得令人想入非
非,流露在外的妖治風韻極為誘人。
  「雙雷天師的鼎爐,果然艷絕群芳。」沈野冷諷說:「你們投入風神會沒幾天,就把卑
劣的偷襲的手段學會了,真是難得,可惜事與願違!」
  「小輩,你是誰呀?」左首美道姑嫵媚地問。
  「認出你們凌雲凌波兩仙姑,並不能增添我的光采,接下你們一招,亦並不是什麼大不
了的事。」沈野輕拂著長劍冷笑,
  「你仍就將我當作無名之輩好啦!現在我以普通長劍再接你們的雷霆絕招,免得說我憑
持寶刀佔便宜。」
  他轉乎向身後喝道:。
  「借兩把劍給她們!」
  「接著!」隨著喝聲,兩把長劍把前尖後地飛向兩道姑。
  凌雲凌波兩道姑迅即丟掉斷劍,輕拿玉手接往來劍後,卻並未有動手的樣子。」
  「瞧你一表人才,武功又高絕,競然不敢自報名號,莫非自認是膽小鬼?」凌雲道姑媚
笑地激將。
  「雖然明知你的激將法,但用得恰到好處。好吧,我告訴你們,我叫沈野。」
  「報應使者?」兩道姑異口同聲驚呼。
  「正是區區。是我廢了飛雷神雷兩天師,現在你們可以為他們報仇了!」
  「我姐妹為何替他們報仇?」
  「咦!你們不是他倆的情婦嗎?」沈野驚詫地說
  「你真俗!」凌波道姑毫不臉紅地說:「俗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分飛。夫
妻尚如此,何況情婦?如今我姐抹又是無主名花、你若有意,我姐妹願跟你,必可助你在江
湖上開創一番局面。」
  「我又不開妓院,要你們幹什麼?」沈野惡毒地說。
  「你該死!」
  怒罵聲與劍鳴同時響起,兩道匹練似的劍光急射而至,勢若驚虹。
  一聲冷叱從沈野口中發出,劍光陡然迸發。
  劍動人動,揮出的劍已經不具劍的形態,幻化為一道圓柱形白濛濛的激光,迎向急射而
來的兩道驚虹。
  好快的—剎那,時空似乎在這剎那間消失了。
  兩道急射而來的驚虹,在圓桶形白濛濛的激光中萎縮、幻滅。
  沈野出現在側方丈餘處,屹立如山,額頭汗光隱隱
  「呃………」
  凌雲凌波兩道姑雙雙摔倒,發出驚怖的悶叫,兩人胸腔間各有一道尺餘長劍口,鮮血怒
湧。
  卡一聲輕響,沈野擲劍入鞘。
  向天香盟主打了個招呼,即偕郁靜雯擎天杵離去。
  華陽山莊的人馬,系由金刀司徒燕安排住宿於距金陵鏢局兩條街的李家大院
  二更立,華陽夫人與司徒玉鳳仍在燈下對談。
  「你不可任性胡為。」華陽夫人面色嚴肅地告誡女兒:「咱們必須配合全盤計劃,以免
影響整體行動,何況那小輩自失雙耳後,就深居簡出,行蹤如謎,如何去找?你先別急?他
逃不出咱們掌心的。」。
  「那狗賊企圖非禮女兒之事已成為江湖笑柄,女兒恨比天高,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如
何不急?司徒玉鳳雙目噴火,咬牙切齒地說。
  「娘知道你受了莫大委屈,但大勢如此,咱們不得不顧全大局,暫將私仇擱在—邊以全
公義………」
  驀地,外面傳來數聲慘叫及叱喝,打斷了她的話。
  「有人入侵!」司徒玉鳳低喝,玉手輕揚滅了燈火,母女倆迅即離房應變。
  入侵院中的是二十餘名身手高絕的白袍人及三個黑袍蒙面人,正與九現雲龍、十方游
僧、飛熊以及華陽山莊的九個青袍中年人激鬥。
  刀光劍影閃爍,飛魚毒刺與奪命神花迸射,除了兵刃的交擊聲及偶而的低叱聲外,雙方
均默不出聲地以命搏命。
  那些白袍人個個像是來自地獄的厲鬼,與對手相搏一味搶攻,完全是與敵皆亡的打法,
狹長的彎刀招式怪異,並不時發射飛魚毒刺,令人防不勝防。
  時間一久,華陽山莊方面的人就大感吃力,除了九現雲龍及十方游僧外,其他的人巳岌
岌可危。
  「呃………」。
  飛熊的左手齊肘而斷,身形斜傾,森森的刀光再度臨頭,眼看無法倖免。
  瞬間,匹練似的劍光疾射,拂過白袍人的右臂,白袍人握劍的手齊肩而斷,「噗!」地
一聲,跌在腳下,匹練疾繞而回,白袍人的腦袋落地。
  是司徒玉鳳出手急襲,擊斃白袍人救了飛熊。,
  驀地,—聲短促的低嘯響起,正與入侵白袍人相搏的華陽山莊眾人,突然同時快速脫離
斗揚,緊接著院中四周角落出現十數位青袍人,十幾雙手齊揚,成群的奪命神花似飛蝗般射
向院中的眾白袍人。
  神花的爆裂聲和慘號,令人聞之悚然,好一場奇異的屠殺。
  「撤!」始終未曾動手的三個黑袍蒙面人中有人發現出撤退口令。
  倖存的白袍人聞聲迅即隨三個蒙面人越牆而出。院中陳屍十四具,十一具是入侵的白袍
人。
  鳳台密站的風神會徒眾正在用午膳。
  大白天,人的警覺性比較差,這是必然的想像。何況密站地處僻野偽裝良好,不易引入
注意,縱使不意被有心人偵知,也不會在大白天找上門來。
  但偏偏有人敢在大白天來犯,而且速度之快,使站內的人措手不及。當發現警訊時,來
人已直達門前廣場。
  農莊大門敞開,花面聞羅在眾人擁簇下氣急地快步踏入廣場,一看來人並非是心目中的
敵人時,立刻面色一沉,傲態又要發作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瞎著眼亂闖,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花面閻羅氣沖牛斗地怒
喝。
  來人是兩個老者,一為身軀魁梧,長相威猛;一為身材高瘦,面貌陰沉;
  兩人對花面閻羅的怒喝根本不予理會,僅以兩雙精光懾人的怪眼,掃視花面閻羅等人,
像猛獸審視爪下的羔羊,不言不動卻有強大懾人心魄的氣勢。
  花面聞羅冒火啦,是被對方的態度激怒的。
  「混賬!你們難道是啞巴?」花面閻羅怒罵道:「再不開口,本座必教稱們永遠開不了
口。」
  兩老者仍聽若無聞,那位威猛老者突然抬手向上。
  驀地,十餘丈外的積雪樹林中,傳采一聲露天長嘯。枝頭的積雪紛紛下墜,聲勢諒人。
  花面閻羅臉色倏變;怒喝:「什麼人鬼話連天?給我滾出來!」
  人影倏現,樹林中出來了二十四人。一式白勁裝,反穿皮襖,所佩的雁匆刀鞘卻是黑
色,黑白相映極為醒目。
  二十四個白衣人三人一組,步伐整齊舉動如一,氣勢懾人心魄,望之令人心寒。
  二十四個人,在兩個老者後成雁翅列陣,二十四雙怪眼泛出陰森的寒光。
  最後,瘦出一個佩劍的白袍蒙面人,昂然闊步而來。
  兩位老者向蒙面人欠身為禮,並退至蒙面人身後,三雙精光懾人的怪眼,狠視著花面閻
羅。
  花面閻羅有些心虛了,一打手式,身後三十餘人迅即結陣戒備,但氣勢卻比對方差遠
了。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意欲為何?」花面閻羅不得不廢話,因為對方似乎不想廢話打交
道。
  蒙面人突然拉掉蒙面巾,現出真面目,並一打手式。
  二十四把雁翎刀突然同時出鞘,三人一組狂衝而上。
  花面閻羅一見是沈野,並看到刀陣的氣勢,大吃一驚。
  「是沈小輩及在雙連坡襲殺白虎星主與疾風小組的可怕刀客!快撤!快………」花面閻
羅急叫。
  聲出人急退入莊,如飛而遁。其他的人心膽俱寒,亦亡命向莊內飛逃。
  其中八人身法較慢,便被六名刀客追及,刀發似雷霆,左右分割,刀出人裂。











第三十章 百變小情魔
  逃得快的人並不幸運,剛逃抵前院,四周牆角突然出現十數名白衣人,匣弩狂鳴,箭雨
向人群捲射,慘叫聲中,躺下了十餘人。
  箭雨剛歇,白衣刀客已蜂湧而至,先向人群突入,再向兩側席捲,又有十數人喪生。
  好一場雷霆快速的大屠殺,慘!真慘!極樂僧、坐山虎及三陰書生等始作蛹者,均喪身
於刀弩之下。
  僥倖得以脫逃的十一個人,有七個是帶傷的。
  花面閻羅、青狼天王及塞北屠手腿部中弩;地府雙魔、紅衣觀音及荊山煞神手臂刀傷。
  宇內三仙及另一面目猙獰老道,由於見機以遁形術脫逃,因此毫髮無損。
  十—個人怨天恨地,從莊後狼狽逃命。
  「天殺的!這些刀客究竟是何來路?沈小輩似乎是他們的首領呢!」花面閻羅大聲咒
罵。
  「之前怎末聽說過沈小輩有手下?這小子不簡單,除了報應使者的身份外,恐伯另有不
為人知的秘密身份。」塞北屠手愁眉苦臉地說:「再說,他原本可將咱們趕盡殺絕的,為何
雷聲大雨滴小,輕易地放過了咱們這些人?」
  「不錯,沈小輩不是吃素念佛的人,他一定是故意放咱們逃走的,可別中了他的陰
謀。」荊山煞神悚然地說。
  「能撿回命就不錯了,去他的陰謀,那是日後的事。」地府雙魔老二王雲大發牢騷地
說。
  距林家大院不到五里的一座小農莊內,花面閻羅等人經裹傷並歇息了兩個時辰後,精神
已大部恢復。
  傍晚,戴黑頭罩黑袍施地的總護法蒞臨小農莊。
  他聽取了事情發生經過情形報告後,不由惑然道:「事情的確有蹊蹺,他故意放過你們
的目的何在?」
  「可能是想引會主出面吧!」花面閻羅信口說。
  「恐怕不會這麼簡單。」總護法說:「他盡可先屠光你們,難道還怕會主不出面嗎?又
何必多此—舉?你們來此途中,的確未曾發現對方跟蹤?」
  「咱們是繞道迂迴來此,途中一直未曾發現有入跟蹤。」花面閻羅肯定地說。
  「好。二更正將有人來引你們赴香壇,記住!一切行動均應聽從來人安排.不可擅自行
動。」總護法以嚴肅的語氣交代後,長身而起,在眾人恭送下出莊而去。
  地府雙魔飛快地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色。
  這是風台密站被挑後第三天的早晨。
  鵝毛般的雪花漫天飛舞,天宇陰沉,能見度極低。
  一群內穿一式白勁裝,外面反穿皮襖,白色反皮風帽的刀客,像幽靈般靜寂無聲地出現
在林家大院前廣場上。
  二十餘人面時院門成雁翅列陣。
  為首者是—位身軀魁梧的人,一雙怪眼精光四射,有—股強大懾人心魄的氣勢。
  「報應使者光臨!岳壇主,你不打算迎客嗎?」為首之人聲如洪鐘地喝道。
  「本會與貴使者無任何瓜葛,閣下為何一再率眾向本會挑畔?」院內傳來一陣清冷的語
音。
  「報應使者代天索報,這是江湖上盡人皆知的事,貴會在江湖中所作之孽馨竹難書,制
造血勝,擄人勒索,當然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傷天害理之事。你心裡應該明自我來此的目
的,貴壇可盡可精銳,在下去給你們—個搏命的機會。」為首白衣人冷冽地說。
  「閣下,你大言了。」清冷的語音轉厲:「別人怕你的果報手段,本會並不在乎你那—
套,要不是會主諭令避免與你發生衝突,本壇主倒要試試你的手段。」
  為首白衣人—打手式,雁翅列陣的白衣刀客迅即以三人為一組,對大院展開包圍態勢。
  半晌,院中末見任何動靜。
  為首白衣人嘴角浮現出令人難以理解的笑容。
  「岳壇主,你如果以為躲進地下密室咱們就無可奈何,那就錯得離譜了。」為首白衣人
宏聲說:「天香盟及華陽山莊的,以及南京地區俠義道人士,片刻即可來到,縱使依們躲入
九地黃泉,也會將你們挖出來!」
  大院中仍無絲毫反應,剛才發話的岳壇主似已隱入密處。
  一個身材纖長的白衣人來到為首身旁。
  「關敘叔,事情發展似乎未如咱們所料,下一步該如何做?」是華陽夫人的聲音,她在
問九現雲龍。
  「對方的反應是正常的,並已在沈公子預料中,咱們仍繼續虛張聲勢,施加壓力,沈公
子會合,完成狙擊部署。
  大院的地下密室中,戴頭罩的總護法正在指揮眾人進行滅跡及準備撤退事宜。
  「岳壇主,派人通知偏院地下室的副會主等人,先在地道會合點待命。」總護法鎮定地
說:「貯存金銀,盔甲與弓箭的密庫暗門,全部予以封死,除重要秘密文件外,其餘均留置
現場。」
  「為何不予銷毀,以免落入敵手?」岳壇主問。
  「保留現場完整,是使對方誤以為咱們是在匆促中撤離的,彼等必將循跡追蹤,無暇想
及密室中另有密室。」總護法用很沉靜的語音說:「如銷毀室內物件,那表示咱們是在從容
的狀況下遁走,既然迫已不及,對方必然會在密室中找線索,很可能發現密庫中的盔甲弓
箭,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岳壇主聽得一震,暗想這位總護法心機深沉得可怕。
  密室中人來到地道會合處,花面閻羅等人已在等候。
  「總座,咱們目前的實力相當強大,應可與對方—拼,為何一定要示弱撤離?」岳壇主
極不清願地說:「本香壇屬下投下了無數心血,費了年餘始籌建而成,就如此白白放棄,實
在不甘心。」
  「拼?你拿什麼去和他們拼?」總護法冷冷地說:
  「以往沈小輩單人獨劍就殺得本會許多超等高手望影而逃,連武功道術皆精絕的雙雷天
師及凌雲凌波兩仙姑也栽在他手中。目下他正式亮出了報應使者的名號,率領了一大群高手
來犯,誰也經不起他以及那些無敵刀客—擊,我能不撤走?你不甘心又如何,莫非你比雙雷
天師等人更強?」
  「屬下之意……是……」岳壇主期期艾艾地說。
  「岳壇主,總護法的顧慮是對的。」青狼天王苦笑地說:「本座曾與副會主聯手,亦僅
能勉強接下沉小輩一招,並且均負了傷,如果沈小輩真是報應使者,說句洩氣話,本座真沒
有勇氣再向他遞刀劍。」
  「時機緊迫,別再在此耽擱時間了。」總護法斷然下令撤走。
  林家大院東北方半里處,是一大片荒地,積雪覆蓋著亂石與野草,不見任何生物,顯得
特別寂靜。
  一堆積雪的亂石後,突然轉出了三十二名男女,向百步外的樹林疾走。走在前面的,是
戴黑頭罩黑袍拖地的風神會總護法,佩劍掛囊,鷹目寒光閃爍。花面閻羅等十一名雲台密站
倖存高手,則左右相伴。走在中央的是岳壇主手下香主及八名美麗少女。最後是林護法及腰
佩奇形彎刀的十名白衣殺手。
  眾人已行至距樹林約五十步左右。
  「哈哈哈……」林中突然響起一陣狂笑,聲震九霄,震得遠在五十步外的風神會眾人腦
門發炸。
  笑聲中,沈野似幽靈般突然平空幻現在眾人三十步前,接著林中又快速掠出塞外飛龍與
孤客兩人。
  除了總護法因頭罩蒙面,無法看清面上表情外,其餘的人皆面色大變,尤其曾吃過沈野
苦頭的人,更嚇了個膽裂魂飛。
  「哈哈!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等到諸位了。」沈野邪笑地看著總護法:
  「由身材上辨識,這位該是總護法了,久仰久仰。」
  「在下正是。」總護法語氣陰沉地說:
  「閣下擺出這等陣仗,莫非是相攔路打劫?」
  「畢竟是讀書人,說出來的話銳利無比。」沈野虎目緊盯著他:
  「你不要說不認識我,當然你更清楚我為何等在此地。閣下,別想逃了!單打獨鬥或一
湧而上燈爛仗,在下一概接著就是。」
  當沈野說出畢竟是讀書人這句話時,總護法的身形曾輕微地震動一下,當然逃不過沈野
神目。
  「姓沈的,你真是報應使者?」總護法驚疑地問。
  「我有說過我是嗎?」沈野反問。
  「就算你是報應使者吧,但總不能師出無名吧!」
  「閣下,你一個堂堂的總護法,竟然毫無擔當地說出如此沒種的話來。」沈野冷笑地
說:「你負責訓練冷血殺手殘害江湖同道;那位岳壇主則以各種卑劣的手段找人勒索,今天
我是專為你兩人而來的。」
  「就憑你們三個人?你禁得起咱們眾多……」
  「哈哈哈……」沈野狂笑如沉雷:「你們這三十多人中,三成是我手下敗將,喪了膽的
可憐蟲,算得了什麼?今天我要找的是你及姓岳的,其他的人只要不向我遞爪子,是安全
的。如果敢卑鄙地發起瘋狗式的目攻,我保證你們活的人不會超過三成。你與姓岳的願跟我
走嗎?」
  總護法怎會願意?他在風神會中是兩人之下,千百人之上的人物,怎會乖乖地束手跟沈
野走。別說是他,連岳壇主不會願意。但他這番話聽在其他曾裁在沈野手中的耳中,卻感受
不一樣,他們知道沈野確有能力辦到,個個心驚膽顫。
  「你吹牛也該有個譜!」總護法暗暗打了個手式:「這些日子你屠殺了本會不少會眾,
今日難得相逢,舊恨新怨就在此一併結算吧!」
  三十二個人,個個兵刃出鞘,緩緩對沈野等三人形成包圍,殺氣騰騰。
  「我再次警告你們,誰要是向我遞兵刃,必定殺無赦!」沈野字字鏗鏘如沉雷,並扭頭
向塞外飛龍說:「娃岳的交給你們,要活的!」
  「斃了他們,上!」總護法憤怒如狂。
  十個面目陰沉的白衣殺手,首先超越眾人邁步而出。花面閻羅等人由於心虛,反而落在
白衣殺手之後。
  十個白衣人彎刀高舉作勢攻擊,十支左手則已先一殺那齊揚,飛魚毒刺出手。
  低嘯聲中,激光排空而至,罡烈的劍氣突穿、席捲。
  「下地獄吧!」喝聲同時到達。
  沒有人看清沈野是如何避過飛魚毒刺的猝襲而撲上的,但見光動人到,聲到劍到。
  沒發出慘號聲,但見十顆人頭同時離頭飛跌落地,鮮血狂噴,染紅了雪地。
  人影倏現倏隱,沈野在原地重現。
  「老天!這是什麼劍式?」塞北屠手狂呼。眾人被沈野這種殺人方式驚得的目瞪口呆。
  就在眾人驚呆之時,林中大踏步行出為數二十四名白衣刀客,手中的雁翎刀寒光閃閃,
狂野地衝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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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3:28:16 |只看該作者
  「老天爺!又是那批無敵刀客!」
  花面閻羅、地府雙魔及塞北屠手迅即自西南角逸走,宇內三仙也見機行法遁走。
  沈野一人他們已吃不消了,再加上這些無敵刀客那有命在?不逃才是笨瓜。
  總護法,岳壇主及其他的人走不了啦。
  於是,一場大屠殺又展開了,以有備攻無備,尤其是那些喪了膽的人,結局是不想可知
的。
  岳壇主已被塞外飛龍擊傷後擒住,躺在地上像死狗。
  總護法瘋狂地向沈野搶攻,沈野起先僅採守勢,當目賭白衣刀客已主宰戰場後,立即易
守為攻,壓力—劍比—劍重。
  「錚!錚錚錚……」雙方都快逾閃電,強攻硬搶氣勢如虹,每—劍都是生死間不容髮的
絕學。
  沈野第一次碰到如此高明的劍術高手,但基於某種原因,他不能施展絕學秘技弊了他,
僅以普通劍術以神御劍與他相搏,由於速度太快,連人影也難以分辨。
  突然,總護法的攻勢慢下來,手中劍發出了虎嘯龍吟的異鳴。
  長嘯聲中,人與劍似乎突然幻合為一,只見一道耀目的奇光,以驚人的眩目奇速射向沈
野。
  募地迸發出一陣金鐵交鳴,激光陡然迸射。
  人影乍分,激光乍斂。
  總護法飛縱出兩丈外,右肩血流如注.黑袍破裂如絲,站穩身形後,突然向西南方疾
射,去勢似流光,瞬間形影懼消。
  一場大屠殺結束了,雪地上遺屍二十五具。
  午正,沈野在農莊接待來自鎮江的總督、酒狂、瑤台仙姬、凌雲凌波等人。
  「時機既已成熟,何不及時行動?總督熱切地問。
  「急不得,大哥。」沈野凝重地說:「主謀的身份特殊,擁有兵權.萬一他橫下心來蠻
干,事情就難以收拾了.再說他見機不妙,一溜了之,咱們豈非功虧了蕢?我已布下—著
棋,很快會有消息,屆時可在不驚動軍方的情況下,將他一舉成擒或予搏殺。」
  「既然你已胸有成竹,為兄就整備以待好啦。」總督釋然說:「韓姑娘不辭而別之事,
為兄實在想不出什麼原因,或許是……」
  「別為此事煩惱了。」沈野接口道:「每個人都有不足為人道之事,但可確定的,她之
不辭而別絕不是督府虧待她,其原因恐是來自她的家人。」
  「你知道她的家世?」酒狂插口問。
  「不清楚,但卻看出了些端倪。」沈野鎮靜地說:
  「各位該記得曾出現於朝陽坪的八位青袍人吧!他們與小娜似有密切關係。以前聽小娜
隱約提及她家在某某谷.諸位可知江湖上以谷為名的有那些武林世家?」
  「當今江湖上並以谷為名的世家,但三十年前倒是有,就是絕魂神君韓一之的四川絕魂
谷。」酒狂不愧為老江湖,對江湖軼事知道不少。
  『黑魅姑娘也拄韓,莫非與絕魂谷有關!」寒外飛龍說。
  「不會那麼巧吧?」酒狂搖頭道:「絕魂神君成名與三十年前,他與師弟百變神魔均是
易容專家,因此在江湖中行走期間,誰也未見過他們的真面目。二十五年前,百變神魔涉及
勾結安南亂民寇邊,遭官府抄家,他僅以身免,自此,師兄弟就再未現身江湖了。」
  「百變神魔……精於易容……」沈野低聲自語,眼神百變。
  「你在說什麼?」瑤台仙姬關切地問。
  「沒有沒有,我只是想到—件奇怪的事。」沈野信口說:「小娜在離開督府前,言行上
有何特殊之處?」
  「並無明顯示特殊之處。」凌寒波接口說:「只是有一次發現她在暗中長吁短歎,小妹
曾問原因,她表示心煩,因此當時未曾在意,現在想起的確有些反常。」
  「哦!」沈野腦中靈光—閃,突然環視眾人,道:「諸位,此處可能即將發生不測之
變,現在所有的人迅速離此返鎮江,我要求證—件事。」
  「讓龍統領離屬下勇士留下協助應變。其他的人跟我回督府。」總督沉聲說。
  「不。」沈野斷然拒絕:「來人可能是道術高手,人留下再多也是枉然,何況農莊已布
下死亡陷阱,來上三五十個敵方高手亦攻不破,大哥別急,我會小心的。」
  凌雲波及瑤台仙姬符黛玲正欲開口,卻被毒狐以眼色阻止。
  總督長身而起,率眾人行向後院,在進人密道前,突然握住沈野的雙肩,道:「兄弟保
重!」
  語畢,轉身進入地道,眾人魚貫而入。
  沈野凝視眾人背影消失後,仍屹立不動,連凌雲婆等三女臨走時投射過來關切的目光,
也視若無睹。
  強敵來得較預期快。
  剛起更,農莊前院出現三個戴黑頭罩的黑袍人。
  手提連鞘長劍的沈野,自廳堂中緩緩踱出,在台階上凝視來人。
  各房的火全熄,唯一的光源是農莊大門旁的一盞氣死風燈,由於燈蕊並不大,所以光度
不大明亮。
  「閣下姓沈?」中間的黑袍人用尖銳由嗓音問。
  「正是。」沈野泰然說:「在下已久候閣下多時了,總算有所願得償。」
  「本座亦有同感,本會所屬不少高手蒙閣下慈悲,因此不得不親臨受教。」黑袍人語氣
冷厲地說。
  「情勢使然,不得不爾。」沈野冷冷地說:「要不是在下運氣好,早巳被貴會打入十八
層地獄了。」
  「閣下究竟要到何時才肯手收手?」黑袍人語音怪怪地說:「本會承天之命,風雲際
會,你不自量力與本會為敵,智者不為。你難道不覺得力不從心,身心皆疲?放棄吧!你己
無力回天,不若……」
  「你那分神大法功力尚淺,別再獻寶了,拿出真正的絕活來吧!」沈野沉靜地說。
  為首黑袍人聞言—怔,對方的確未曾受制,這是他施展分神大法以來首次遭到失敗。
  「這小輩功力深厚,道基堅實。」左首黑袍人向為首黑袍人低聲說:「會主,咱們必須
聯手行法制住他,以絕後患。」
  會主微一點首,拔劊叫道:「三煞天殛,神魂俱滅!」三把冷電四射的長劍,分從三方
旋舞而至。
  三人為口中唸唸有詞,劍每一揮舞,便湧出澈骨裂膚的強勁劍罡,呼嘯聲宛若九天殷
雷,似乎連屋宇也在撼動。
  沈野突然變為半蹲姿勢,右手劍斜舉,左手在身前左拂右推,衣袂獵豬作響,似欲乘風
而飛。
  他同時雙目怒睜,瞳孔放大,口中發出低嘯,充滿妖異氣氛。
  四支劍接觸了,暴震聲中,廓柱搖晃,瓦片紛飛,人影激射,聲勢懾人心魄。
  風神會主與另兩個黑袍人直飛出五丈外,背都撞在牆上,黑袍破碎零落,碎劍破片灑落
一地,雪地上血跡殷然。
  兩黑袍人跌落牆角雪地上後,即寂然不動,會主則強提真力,在厲嘯聲中越牆而逃。
  沈野緩緩站直身軀.額上汗漬已然,仰天喃喃低語:「你跑不了的……」
  末時初.陸都指揮使率隨員在衙門前恭迎沈侯爺與總督蒞臨。
  隨行的護衛共二十一名,個個神態彪悍,與上次那十二名護衛迥然不同,看得都指揮使
及柳師爺微微—怔。
  化裝為護衛的塞外飛龍、孤客及擎天杵等三人,隨沈侯爺及總督進入衙內貴賓廳,侍立
在侯爺身後。
  主客客套畢分別就座。
  募然.門外中央委員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摟著香風襲人,都指揮使的如夫人領著一位
手捧托盤的老僕婦入廳。如夫人自老僕婦手上盤中,端出白瓷茶盅,親自奉給沈爺及總督。
  如夫人媚笑如花地說:「侯爺南巡辛苦了,期間可曾碰到什麼有趣的事?」
  「名雖巡視.實則是遊覽各地名勝。」沈野微笑說:「江南繁華似錦,風光秀麗,本爵
幾乎流連忘返,在我這北方老眼中,一切的事物皆感新鮮有趣。」
  沈野雖然在回答如夫人,但目光部落在那位老僕婦面上,虎目中有異采一閃即逝。
  按理,僕掃持送茶水完畢後應立即退出,但這位老僕婦居然未退出,反面侍立在如夫人
身邊。
  「侯爺此次南巡。曾至陸大人故里—游,並曾遇到陸大人的一位故人呢?」總督信口地
說。
  「真的!侯爺遇見下官的故人是誰?」陸炎奎驚問。
  「是曾在大人府上擔任兩席的范長青范老夫子。」沈野泰然地說:「他目前隱居在西淨
慈寺附近,長年吃素,此老滿腹經論,才學不遜於當朝幾位大儒呢!」
  「您原來遇見他老人家,他的確滿腹才學,惜懷才不遇,終老於野。」陸炎奎扼腕歎
息。
  「人的機運非常重耍,像貴官的文案柳夫子,得貴官賞識能發揮長才。」沈野笑指柳師
爺,突然輕呼:「咦!柳夫子的右肩為何如此粗腫,莫非受了傷?」
  柳夫子聞言面色一變,但倏忽恢復正常。
  「目前學生不慎摔倒跌傷,有勞侯爺垂詢。」柳夫子惶恐地回答。
  「我看陸大人氣色並不佳,大人為當地年高首長,要多多保重才是。」總督插口笑笑
說。
  「督爺真是神目如電,下官亦適於昨夜感受風寒,有勞關注。」陸炎奎有些不自然地
說。
  沈野與總督交會了一個眼色後,緩緩長身而起。麵包轉為肅穆。
  「陸大人,本爵今日來此是為求證一事。」沈野的眼中突然射出令人寒慄的光芒:「有
人指證你的身份是假的,你真正的身份是風神會會主,那位柳夫子則是貴會的總護法,你們
可有說乎?」
  這—爆炸性的問話,驚得陸炎奎、柳夫子及那位老僕婦心中狂跳。
  「侯爺明鑒,這真正從何說起!」陸炎奎迅即離座躬身說:「下官投身軍旅二十多載,
經歷均有案可查,柳夫子跟隨下官亦有十載,怎可能是江湖組合中人之化身呢?這可能是某
些有心人誣告,居心惡毒。」
  「本爵亦不相信是真的。」沈野毫不激動:「但各種征侯顯示,卻又不得不使我相信你
絕非陸炎奎本人。」
  「你如何證明?」陸炎奎的神態及語氣變了。
  「西湖淨慈寺附近並無范長青其人,是我杜撰的,此其—。這個老僕婦雖經巧手化裝,
但我認出她是風神會主親信計婆於,此其二。柳師爺的其實身份是落拓書生柳不弟,他右肩
上的傷,是在下造成的,至於你面帶病色的原因,亦是拜我之賜,現在你該知道我是誰了
嗎?岳會主!」沈野緩緩而說,猶如與知友話家常。
  「原來你是沈小輩!」風神會主大吃一驚,旋即得意狂笑:「哈哈哈!小輩,你不該貪
功逞能闖入此地,不但送了你條小命,而且還拖著這位總督赴地獄……」
  「就憑你們這幾個人?」沈野指著對方四人。淡淡地說:「不客氣地說,你們這四個
人,在片刻間我就可屠光你們!」
  「我相信你可做得到。」風神會主得意地說:「但你別忘了。我屬下前軍都督的官兵就
在鄰近,你能擋得
  住數千官兵衝殺?」
  「哦!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片刻之前,鷹揚衛的副統領持欽賜玉珮前往前軍都督府,
解除督都的職務.取回兵符……」
  風神會主等人心中涼了半截,希望成了泡影。
  計婆子突然自懷中掏出一個玉盒打開,但見一縷白線飛向沈野,並大叫:「會主快
撤!」
  沈野扣指向飛來的白線輕彈,「噗!」一聲白線落地,是一條白騰蝮毒蛇,頭部被指力
擊得稀爛。
  「啊……。」計婆子滿口噴血地飛跌出一丈,在地上掙命,是被如夫人玉掌擊飛的。
  「原來真的是你們設計以由騰蝮暗算我爹娘,並故意示恩,強騙家父入會及我委身下嫁
這個禽獸!」如夫人咬牙切齒怒罵。
  塞外飛龍疾撲柳夫子,片刻即予擊倒擒住。
  但風神會主卻乘計婆子放出毒蛇之際,乘機逃走了。
  「遭了!這下被他逃了,日後將大費手腳了。」總督跌足長歎。
  「大哥放心,他逃不了的。」沈野自信地說:
  「他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何況尚有屬下替他賣命,我有九成把握可找到他。
  傍晚時分,林家大院被團團包圍住。
  「百變神魔岳漢中,地道出口已被千斤大石堵死,後院地下密室入口亦已裝妥炸藥。你
們如再不出來,我就炸毀密室讓你們長埋地下。」沈野在院中大叫,聲如沉雷。
  片刻,後院廳門啟處.出來了將近五十多人。其中居然有伏龍居士父女及天罡劍父子與
徒眾。
  百變神魔仍以陸炎奎面目出現,他環目四顧,看清了敵我形勢,臉色大變。
  「姓沈的,你真的要趕盡殺絕?」百變神魔驚怒叫道。
  「岳會主,今晚不是與你清算個人恩怨,而是奉旨緝拿你這位殺官謀反的惡徒!」沈野
沉靜地說。
  「你憑什麼指證本會主謀反?」
  「貴會的總監督親口告訴我你的陰謀.同時你那位壇主侄子亦已招供.大院地下密室的
寶庫中儲藏了大量弓箭與盔甲,就是你謀反的鐵證,你還想狡賴嗎?」沈野沉聲舉證,同時
並向風神會眾人揚聲說:「在下奉旨緝拿謀反匪徒,無關之人站開—邊.否則視為同謀。除
主謀者外,其他徒從如願束手就縛,將從輕發落,否則格殺勿淪。」
  伏龍堡主及熊耳山莊莊主,皆是見風轉舵之輩,立即率眾退向東西兩側牆邊,與風神會
劃清界限。
  因利害而結合的人,必會因利害而分開,何況謀反是要誅連九族的。
  宇內三仙同時身形倏隱,瞬間就現身在沈野左側三丈處,擲劍於地,背手待縛.他們是
怕定了沈野。
  他三人這一舉動,引起了一陣騷動,塞北屠手就利用這機會準備棄械投降,剛踏出一
步,就被花面閻羅—掌擊在後胸,嘴角噴血跌在雪地上。
  「都是些膽小鬼!」花面閻羅怒叫:「誰敢再膽怯投降,—律殺無赦!」
  沈野見情,虎目中殺機怒湧,臉罩寒霜,沉喝道:「制住他,送他上法場!」
  地府雙魔突然雙雙出手,制了范面閻羅的身柱穴,並挾著他迅四奔向沈野背後的陣勢
中。
  這一幕戲劇性的變化,全場嘩然,誰也料想不到地府雙魔居然是臥底之人。
  尤其是伏龍居士及天罡劍與雷霆劍客父子,更驚得手心冒汗,口才自己如未退出是非
圈,萬一地府雙魔也向自己下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卑鄙……」百變神魔驚怒地叫,目前他身邊唯一可用的人手就是身後的三十二名冷血
殺手了。
  他向後打—手式.三十二名殺手的狹長彎刀同時出鞘,無畏地撲向沈野。
  「屠光他們!」沈野冷森的喝道。
  塞外飛龍及孤客迅即率二十七名兩衛勇士,大踏步而出,三人為一組,迎向衝來的那些
冷血殺手。
  於是,叱喝聲與叫吼聲陪視著兵刃接觸的震鳴,令人聞之驚心動魄,一場空前的慘烈大
屠殺展開了。
  沈野左手捏著連鞘長劍,大踏步走到百變神魔面前一丈處,虎目死盯著百變神魔。
  「你願束手就縛嗎?」沈野冷然地問。
  「你在做白日夢!」百變神魔睜著一雙充滿血絲的大眼,厲吼:「本會主霸業成空,恨
比天高,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小輩,你敢憑真功夫與老夫相搏嗎?」
  「好,我成全你。」沈野冷森地說。拔劍踏上兩步。
  「錚!」一聲,百變神魔拔劍出鞘,神態變得冷厲。
  沈野的氣勢就差多了,舉劍的手似乎鬆軟無力,全身肌肉也是鬆垮垮的,那像是即將與
敵生死相搏的模樣?
  百變神魔突然迸發出懾人氣勢,一聲沉叱,搶先發動攻擊,風雷乍起中,長劍灑出虛虛
實實難辨的銀星,速度已到達極限。
  沈野虎目中突然神光湛湛,嘴角噙著冷酷的冷笑線條,長劍輕起,人化流光撲上,以攻
還攻,速度亦十分驚人,劍氣迸發,傳出隱隱風雷,銳不可當。
  雙方的人與劍似乎突然幻合為一,只看到耀目的光和淡淡如虛幻的朦朧人影,以驚人的
眩目奇速在閃動。
  兩人都是每一次碰到如此高明的劍術高手,以神御劍相搏,每一劍都是生死間不容髮的
絕著。
  「錚!」一聲大震,火星直冒,兩人分向飛身丈外。
  沈野落地後立即穩住身形,額上汗光閃閃,呼吸悠長。
  百變神魔落地後再踉踉蹌蹌退三步,始穩住腳步,呼吸急促,持劍的右手衣袖被沈野的
劍氣削落在地。
  全場寂靜,龍驤鷹揚勇士與風神會殺手間之搏殺似已結束了,場中遺屍三十多具,狹長
彎刀散滿雪地。
  百變神魔調順了呼吸,猙獰的神色消失了,卻突然轉為肅穆。
  他以左手托住持劍的右手腕,雙目中神光暴射,手中之劍發出了龍吟虎嘯及刺目寒光,
遙指待擊。
  沈野仍然全身鬆懈,右手的長劍垂地,但眼神漸變,虎目中射出一種令人心悸令人奇異
的光芒。
  長劍徐徐舉起了,就在這瞬向,出現了無法解釋的異象。似乎劍身消失了,僅可看到模
糊的光影,並發出有如九地龍吟似的異鳴。
  殺氣在三丈方園中迷漫,到了臨界點,終於爆發了。
  雙方以臨空虛渡的身法相對而追,劍光連閃,擊破勁流的嘯聲,有若天風激盪,午夜風
濤。
  無儔的凌厲劍氣相接,寒濤怒湧,隱雷殷殷。
  在一聲震天暴響中,百變神魔的身軀像是狂風中的落葉,狂旋、打轉,最後跌落於三丈
外的空地上。
  他極力地掙扎著站起,口角流血,面色蒼白如紙,雙目茫然地直視相距八尺外的沈
野。」
  「元神御劍……傳言不虛,天絕我也!」他喃喃自語,語氣中充滿無奈與哀傷。
  「為了使你上法場,我收回真力。」沈野冷然說。
  「劍下留情.勿傷我爹!」遠處傳來嬌喝聲,人影來勢如電。瞬間,黑魅幻現在沈野與
百變神魔之間。
  「他不是你爹。」對黑魅的出現,沈野絲毫不感意外:「我不會殺他的,我要送他上法
場!」
  「他是……」黑魅神色黯然。
  「不錯,我不是你爹。」百變神魔啞聲說:「我孤家寡人—個,不怕誅滅九族,而且誰
也無法送我上法場,哈哈哈……」狂笑聲中一掌拍碎自己的天靈蓋。
  黑魅撫屍哭倒於地……
  人都散了。
  尤其那些心中有鬼的人,走得更快。
  熊耳山莊莊主天罡劍及其子雷霆劍客兩人,不管屬下的死活首先開溜,出了林家大院兩
邊圍寺,正待進入一片矮叢林時,突然悚然止步。
  「你們不……不可以這樣……」雷霆劍客面無人色地向現身林緣的華陽夫人等的嚎叫。
  「可以的。」華陽夫人淡淡地說,玉手—揮。
  成群的奪命神花飛舞、爆炸,好像新春燃放爆竹。
  酒狂將小乙交給沈野後,即順道陪金刀司徒燕護送賬災鏢銀去武昌,他是個閒不住的
人。
  疫魔夫婦本欲攜女繼續遊歷江湖,但愛女小惠堅欲跟著瑤台仙姬及沈野,兩夫婦樂得將
這闖禍精丟給他們,離督府飄然而去。
  「兄弟,你將這隻玉配交給我,豈非令我為難?」總督苦著臉說:「何不等你北返時,
親自交給陳閣老。」
  「那是你的事。」沈野輕鬆地說:「我還是要在江湖積修外功,並且要替人辦一件事,
明天就要南下呢!」
  「你還要辦什麼事?」總督不解地問。
  「爺要為郁靜雯的爹疏解蛇毒!」毒狐笑著接口。
  「哦!」總督不懷好意地瞟了瑤台仙姬及凌寒波一眼:「你要小心日後她對你死纏不
休,你就有罪受了!」
  「你少在旁煽風點火!」沈野泰然說:「此次案件結束後,沈野這個人就會在江湖中消
失,她上那兒找呀!」
  「侯爺,屬下等日後在何處可找到您?」塞外飛龍以期待的語氣問。
  「龍老,此刻起我已不是侯爺了!」沈野認真地說:「我來自江湖,當然也返回江湖,
日後江湖上見吧!」
  「屬下與龍老兒此趟南來最大的收穫,就是見到了江湖上最神秘最驃悍的報應使者,真
是不虛此行!」孤客獨孤長風仍然改不了口。
  「你們個個都不虛此行,我卻遭了大災難。」總督指著眾人,苦笑說:「報應使者,見
者遭殃,此言真是不虛.這塊玉珮可將我害苦了!」
  眾人聞言,不由哈哈大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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