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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驚愣他為何如此出手。
突然間,公孫斷又發難。
掌影如飄魂,飛掠如雷擊,快得令人難以置信,此時才明白,他的身手似乎高出秋
月寒許多。
秋月寒、無光和三名和尚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就被他擊倒於地,不動了。
公孫斷狠毒如狼,一步步走向小刀兒,冷笑不己:「你的運氣實在不太好!活不到
三十,就得再去投胎!」
小刀兒倚在牆角,說話都有點費力:「你好狠,連親兄弟都敢下毒手。」
「什麼親兄弟!」公孫斷狂吼,有若瘋子,咬牙撩肉,整個人都變了形:「不是他,
我也不會躲在此而名不經傳!不是他,我公孫斷早就揚名武林,不是他,我早就接管公
孫世家!不是他,我兒飛雲也不會失去武功,不是他,我早就殺了你!他是什麼兄弟?
兄弟有如此絕情絕義的?我要他別趟此事,他偏偏相信你的話,我在他心目中算什麼份
量?他竟然要在別人面前拆我的台子?這是什麼兄弟?什麼兄弟——啊——」
他忍不住已劈砸花園,碎花破葉,紛紛飛起。
稍微發洩,他又獰牙道:「若非你這個雜種,我們兄弟也不會反目成仇!一切都是
你造成的!今天我要慢慢折磨你,讓你死不瞑目。」
小刀兒歎口氣道:「就是我不回來,幾年前,你就暗中餵藥給大爺吃,你又何須將
罪過都推在我身上!」
「那是你!就是為了你!」公孫斷吼道:「二十年前他就該殺了你們母子,他卻下
不了手!二十年前,我的武功就該贏他,為汁麼他要接管公孫世家?憑什麼他要代表公
孫世家和人比武?給他藥吃。是要讓他知難而退,免得死無葬身之地!他該讓我接位置,
他不該獨佔。」
原來百里奇診斷治療公孫秋月之毒,竟然是他下的,難怪數年來秋月寒都未察覺。
小刀兒十分替他惋惜,如此偏激而青紅不分:「可是你又何須要飛燕受那種侮辱?
你要我走,我能留在府中嗎?」
「廢話!誰不知道我大哥暗中傳你武功?就是趕走你,你們仍然會藕斷絲連。」公
孫斷怒道:「飛燕這丫頭,為爹犧牲一些又算得了什麼?她卻將一切告訴你!如此作
賤!」
小刀兒道:「她沒說,你別怪她。」
「那是誰說的?」
「駝子。」
公孫斷瞪向駝子屍首,冷笑不已:「你背鈑我,我只有殺了你。還有你們!」他指
向地面八具屍體和秋月寒,殘酷道:「知道我秘密的人都得死!你們死後,我會厚厚地
葬了你們!」
小刀兒冷笑:「恐怕你無法向天下人交代。」
公孫斷突然大笑:「有你在,我放心得很。你既然殺得了圓空,殺死他們綽綽有餘。
這道理天下人都知,我不必解釋,說不定別人還會將功勞歸在我身上呢!」
小刀兒想了一下道:「不錯!只要你將我交給少林派,人家會感激你。」
公孫斷長笑不已,今天的收穫。比他頇料中還要好得多。
小刀兒等他笑完,才道:「只怕知道這件事的不只你一人,你不怕陰謀外洩?」
「笑話!」公孫斷冷酷叫道:「此地除了我,巳沒有其他人,怎會外洩?」
小刀兒精神突然好轉,笑容也溫和多了:「奇怪!在公孫府,怎會只有你一人?」
「是我要他們別過來……」
是啊!為什麼沒人?人呢?他只叫飛霧、東院的人別過來,那西院的人呢?難道他
們也聽見了?他們也都躲起來?公孫斷胃在收縮、皮在收縮,眼瞳在收縮,神經也在收
縮。
這是陷阱,是個天大的陷阱!為什麼沒人?他們也聽了公孫秋月的話,早就躲起來
了?秋月寒早就等我?等我上鉤?
駝子呢?怎麼房角下找不到人?他去了哪裡?莫非是人扮的?
奠非他們都沒死?
公孫斷不停地往後縮。往後退,兩眼瞪大,佈滿血絲,他不要相信這些,他不要看
到這些。
小刀兒站起來了,他的傷呢?怎麼完好如初?他服了仙丹?
秋月寒也坐起,他顯得更老多了?他不願碰上此事,卻又不能躲開。
無光和尚和七名手下也站了起來,全部都復活了。
這些都是假的?
秋月寒開了口:「二弟,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他的語氣充滿感情和悲傷,畢竟公孫斷還是他親弟弟。
「不!你們全是騙子!惡鬼!惡魔——」
公孫斷髮瘋般地吼叫,人已騰空而起,追向高樓,追向黑夜。
秋月寒想追,卻有所不能,雖然是扮演,但公孫斷最後一掌,打得也不輕。
無光和尚突然扯下長眉、假須,什麼無光?正是沒了,他正吟吟笑著。
「我混在少林四十五年,從來就沒聽過無心掌門還有一位無光師弟?」
一名和尚抱拳道:「老大,此種小事怎能漏氣?下次有機會別忘了咱們兄弟,對了,
挨了七八拳,也該加點小賞吧!」
沒了叫道:「下次碰上了再給!」
「有老大一句話,楊家班自是受用,告辭了!」
一個騰身,七名和尚一同掠出公孫府。
「別忘了留起頭髮,洩了底,死的可是你們!」沒了追了幾句話,方拍手笑道:
「真絕!楊家十要。」
楊家十要,扮什麼像什麼,手底下又有真功夫,沒了花了兩百兩銀子,並沒白費。
「什麼都好!就是八卦陣差了點!什麼玩意兒!」
沒了吃吃直笑,沉醉於方纔那亂七八糟的陣法,也唯有如此而嚇住了公孫斷。
公孫秋月歎道:「沒想到以前下毒的真是他……」
小刀兒也悵然:「二爺行為太偏激了。」
秋月寒無奈道:「事已至此,實在讓人寒心,還好,洗刷了你的清白。」
小刀兒問:「二爺他……他將會如何?」自己清白他倒不在乎,如今逼走公孫斷,
心中又有些不忍。尤其看秋月寒如此頹唐,更是過意不去。
「也許他會回來……也許會另找地方……」秋月寒棖然道:「只希望他別一錯再
錯!」
小刀兒默默無語,竟然拆散人家家庭,也是如許之難過。
秋月寒長歎過後,方想到小刀兒心中難受,立時安慰道:「別難過,比事很多是無
可奈何的,如果不如此,又能如何?只要他不再錯下去,公孫府仍然容得下他。這事本
該就要如此,如此不再拆穿他,他將會拖累更多的人。」
他認為,就算公孫斷悔改,也比現在偽裝來得讓人能夠防範,為害程度自然減低。
小刀兒苦笑道:「要是我不存在,也許就沒有此事發生了。」
秋月寒淡笑道,「既然存在,還談這些幹嘛!你們得走了,因為此事必定很快傳出,
你的行蹤很快就會暴露!不宜再留此。」
沒了點頭道:「也對!對了……」他想到駝子,轉身望去,駝子早就走了,他問:
「那駝子是誰?」
敢情他並未參與所有計劃。
小刀兒笑道:「請來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沒了又問:「先前在府外攔我的女人,可是蘇喬?」
小刀急道:「怎麼?你碰上了?」
沒了點頭:「我還給了她一掌!現在被元悟困著!」
「糟了!」小刀兒急忙道別公孫秋月:「老爺,我有事,得先行離去。」
秋月寒道:「快去,有事再聯絡,自己保重!」
小刀兒和沒了已追出公孫府。
明月依然清光閃耀,大地一片清白分明。
追向山徑,小刀兒道:「大和尚,你不夠意思,我已和你說過,蘇喬不是你想的那
樣,你卻傷了她!」
沒了叫道:「紅顏多半長刺,我看你是被她迷住了。」
「你胡扯,她明明救過我們!若非她,說不定我們早就困往少林寺!你還說她壞!」
「哎呀!很多江湖事都是真真假假!」沒了直搖頭:「我也有我的道理。像你這樣
的呆子,武功又高,能多幾個豈不更好?她來救你,可以理解作恩情比海深,也可以說
她能多救就多救,救不了,只不過少了一個呆子,對她一點害處都沒有,何樂不為?」
「你又在強詞奪理!」小刀兒瞄向他:「你以為少林那些人都是酒囊飯袋?少林寺
是說去就去,說走就走的?她還不是一樣冒了生命的危險!你太固執了!」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早知道也不介紹你認識她!」沒了歎出似悲傷又陶醉
的氣息,有點後悔又有點得意,心思真難叫人捉摸。
「你真是!就不能再相信人家一次?」
沒了瞇眼聳肩,一副老奸樣:「要不是相信她一半,那掌早就讓她躺在地上了!」
小刀兒叫道:「打傷她已夠嚴重,你明知元悟他們的武功……」
沒了輕輕揮手道:「算了吧!元悟能傷得了她,駝子也沒人演了。」
小刀兒突然頓住腳步,停了下來,恍然道:「對呀!若她被捉,就沒駝子了……」
心情稍安,方瞪向沒了,叫道:「你怎麼知道駝子是她所扮?」
沒了得意晃晃肩頭,道:「你以為你的朋友很多?充其量也只不過三個,一個我,
一個公孫秋月,剩一個就是壞朋友蘇喬,你還能找誰?」
小刀兒笑了一下,叫道:「朋友就是朋友,還分什麼好壞?」
「分喔!」沒了裝出嚴重模樣:「壞朋友會害得你慘兮兮的!」他用力道:「慘不
忍睹!」
小刀兒笑道:「你可聽過壞朋友會捨命救人的?」
沒了老油條了,對這種話,他是對答如流:「如果有利用價值,她會冒險一試,不
過她一定不會把命給賠上去就是了。」
「偏見!」
「偏見往往才會有獨特的發現!」
小刀兒瞄向他,也想不出什麼話可以改變他對蘇喬的看法,他問:「你當真打傷他
了?」
「我敢?只是踢她一個小屁股而已。」沒了得意一笑,又道:「她那身功夫還真有
點門道。」
小刀問:「她怎麼會找上你?當時並沒說好如此的?」
沒了想了一下道:「也許她發現元悟他們也聞鳳趕來了。因為柳源的風聲不只傳至
我們耳中,而她一個人恐怕對付不了,所以想引我們過去,以不趕元悟。」
小刀兒覺得這解釋十分合理。
沒了曖昧一笑,拿出黑巾,如飲美酒般,一臉饞樣。
小刀兒搶過絲巾,叫道:「人家的東西,豈能如此對付!」
「唷!看你還真心的樣子!」沒了瞄向他,調侃道:「發展得那麼快?追上了?」
小刀兒有些困窘叫道:「你說到哪去了?人家對我有恩,我不能褻瀆她!」
「好吧!自古多情空遺恨!年輕人總喜歡來這一套!想起當年我的阿花……」沒了
回味過去,突然淺笑不已。
「你的阿花怎麼了?」小刀打趣地問。
「嫁人了!怎麼了?」沒了不是味道地苦笑:「說什麼海誓山盟?她的海,只有一
臉盆的水,她的山,我一下可以拉它幾十堆!什麼玩意兒!」
小刀兒也被他逗笑了。
沒了直搖頭:「這都是命!我師父早就說過,我一生唯獨沒有女色劫難,是吃光頭
飯的料子。」
小刀兒笑道:「你吃得還過得去吧?」
「還好!」沒了慶幸道:「差點當上掌門人,要真如此,一切都完了。」
小刀看看絲巾,不再扯遠,問:「你怎會摘下她面巾?」
沒了神色為之一震,道:「她一來,我就猜想她一定是蘇喬,趁她不注意就扯下它,
蘇喬也很機警,趕忙回頭就跑,當時我並沒著清她的面貌,本來不追,卻又覺得她知道
此事,該不會沒事前來打岔,反正還有時間,就追了下去。結果就發現元悟他們了。」
小刀追問:「然後呢?」
沒了興高采烈,「然後我耍了一計,跳入陣圈,讓陣勢混亂,蘇喬趁此傷了三名手
下,如此她就可以應付自如。我不能就此收手,因為我是少林高僧,必定知道陣勢之理,
胡亂闖,定會讓人起疑,只好出掌打傷蘇喬,也好有個借口。」
第13章 春神
小刀兒聽得十分開心,原來他打傷蘇喬,不是為了偏見,而另有原因。更加將沒了
當做好友,能瞭解自己心情,相信自己的話。
沒了繼續道:「我當然不敢傷她太重,只是意思一下,她卻藉機裝成受傷頗重,也
好讓我脫身。」他突然笑了起來,「元悟被我耍得團團轉,根本就沒有什麼無光師叔
嘛!」
小刀兒笑道:「無光是沒有,師叔可是真實的,你沒佔多大便宜!」
「對喔……」沒了突然想到,自己原本就是他們師叔,有點兒洩氣。
小刀兒想起當時情況,道:「還好,蘇喬能及時趕來,否則此計可能有了缺陷。」
沒了問:「你還沒告訴我全部計劃經過。」
小刀兒淡然一笑,道:「多虧蘇喬替我出的主意。」他解釋:「本來我只想告知秋
月寒即可,但蘇喬認為該讓公孫斷現原形才好。」
「不錯!這種人本就不能讓他掛著面具。」
小刀兒繼續道:「後來,我潛入公孫府,告訴秋月寒,經過他再三考慮,才答應。」
要是他不答應,怎麼進行?
小刀兒道:「還是一樣,不過地點可能改在東院,先出場的是我。再來是駝子,見
著駝子,公孫斷一定會殺他滅口,而且秋月寒也一定會趕過去,拆穿公孫斷面具,你們
要對付的就是公孫斷。而不是我和秋月寒了。」
沒了沉思半晌道:「還是這個方法比較過癮,又打又殺,又裝死。」
小刀兒道:「當時我潛入公孫府,先說出原因,並未說明計劃,然後秋月寒一定會
找公孫斷說明真象,要他還我公道,公孫斷必定不肯承認,而會懷疑消息來源而派人調
查,等到中午,我才將全部計劃告訴秋月寒。」
沒了道:「為什麼不一見面就說出計劃?」
小刀兒道:「我臨時改變的,一方面我覺得能說動公孫斷,未嘗不是件好事,再則
我認為秋月寒不善假裝、做作,萬一出什麼漏子,計劃就砸了。還好有此安排。秋月寒
看公孫斷如此執迷,才答應,否則我也不知如何向他遊說,畢竟他是我長輩。」
沒了頻頻點頭,猜道:「後來你們故意透露行蹤給柳源,接下來就是我們這邊的把
戲。」他問,「你又怎麼知道公孫斷會派人出來找少林弟子,而要我們等在附近?」
小刀兒道:「一半是賭運氣,一半推理,因為我是少林緝拿要犯,公孫斷可能會用
上此點,若是不用,蘇喬會通知你們三更闖入府中,結果他用了,正合計劃進行。至於
在附近等候的問題,一方面是為了支援方便,另一方面則認為公孫斷心裡一定很急,能
就近找到幫手,他不會捨近求遠,如此而已。」
沒了讚道:「雖說沒有天衣無縫,卻也面面俱到,好計!」他猛地鼓掌。
突然遠處有聲音傳來:「那邊有動靜,咱們過去瞧瞧!」
小刀兒和沒了趕忙躲入林木較密處,神態緊張。
沒了低聲道:「元悟他們回來了……」
小刀兒道:「我們快溜!」
「不!」沒了道:「你先走,我引他們一陣!走脫後就照上次的方法聯絡!」
小刀兒點頭,已先行離去。
沒了故意弄出聲響,引著一群和尚往反方向奔去。
追出山頂,遠望鳳翔鎮,如紫木刻成之小茅屋。
沒了停下腳步,轉向背面,負手而立,等待那些師侄,因為他想到了有事待辦。
元悟忽見追逐之人停了下來,自己也煞住身形,這一瞄,他早已拉長嘴巴,遲遲說
不出話來。「師叔……」
沒了不高興道:「我實在搞不懂,你們緊跟在我後面追,是什麼意思?」
「我們……」
「哦?是不是掌門人要你們捉我回去?是不是?」沒了推出雙手:「來呀!要綁就
綁,說一聲就可以了,何必大花時間跟蹤?」
元悟怎知追來追去會追上這玩世不恭的師叔?看來他好像不怎麼高興,弄不好,今
晚可就有罪受了。
「不是如此!師叔誤會了……」
「誤會?」沒了叫道:「為什麼我一轉身就看到你出現在我眼前?這不是跟蹤,是
什麼?」
「是跟蹤,呃!不是跟蹤師叔……是跟蹤……跟蹤另一個可疑的人。」元悟吶吶地
低頭,鬼扯的話,他可十分拗口。「不是我,是誰?」
「一名黑衣女子……聽另一位師叔說,她是劫走人犯的人……」
「少林派哪有許多師叔,他如何稱呼?」
「無光師叔……」元悟也沒聽過,吶吶無言。
沒了叫道:「笑話!少林有無心、無量、無慾、無色、無沉,就是沒有無光,你怎
麼可以隨便亂認師叔?不怕損及少林聲譽?」
他所要辦的事,就是此事——消遣元悟。
「元靜、元威、元悟,你們三人聽過沒有?」三人同口回答沒有,但聲音十分畏縮
而細小。
「這就是了!」沒了瞪向元悟:「沒了會變成無光。你想想看無光?沒光,前途暗
淡,多麼不吉利?我怎麼會取那種法號?」
元悟結巴道:「可是……師侄真有見過那人……」元靜也道:「那人白眉、長鬚,
輩份似乎很高……」
沒了暗中竊笑,卻一臉正經:「你們是看花了眼,還是聽錯了名?最好給我查清楚
再告訴掌門,否則實在太丟人,連自家長輩都搞不清?」他沉聲道:「我再說一遍,少
林派沒有無光這麼一號人物,是與不是,自己去查明。」
四名和尚異口同聲道:「師叔教訓得是。」
沒了這才有了笑意:「以後小心點。千萬別將此事看得太輕,否則容易影響少林威
名,甚而誤事!」
元悟他們此時才想到,若是無光是假的,那麼就有可能串通黑衣女子,如此,事情
可不謂不重,但他們又想不通,無光怎的又打傷那女人?想了想真以為自己聽錯了名號,
白挨一頓罵。
沒了又道,「至於這女子,我也在追!現在被你們一攪和,看來她是溜定了。」
元悟他們立時告罪:「師侄誤事,請師叔教訓。」
「少來這一套,我煩!」沒了揮揮手道:「其實也不能怪你們,追敵之事,時有誤
差,誰也保證不了追得上,為今……」他認真道,「那女人據說跟公孫小刀,有牽連,
方纔我追蹤她時,似乎聽到她和一名年輕人……」他問:「你們為何到此地?」
「師侄傳聞公孫小刀在此,是以趕了過來。」元悟回答。
「那就錯不了了。」沒了道:「他們在天華山分手,當時我不敢確定那人是公孫小
刀,只好追這名女的,因為她十分狡猾,正合我的胃口。現在你們來了,可以分頭去
追。」
「師叔請指示。」元悟道。
沒了問:「你們聽過公孫小刀有一陣子住在關外?」
「此事掌門曾提及。」
沒了滿意笑道:「看來我判斷得不會錯,當時那人說要回老家,他可能就是出關躲
避風頭!你們願意就追向關外,我則追向江南,但江南人多,他可不會那麼傻,我只是
以那女人為主。」
他存心將四人騙出關,也省去不少麻煩。
元悟他們也認為沒了說得有理,江南人多,差他們幾個,起不了多少作用,倒是關
外,能追去的可就不多,甚至於沒有,自己不追,何人追?他們紛紛同意。
沒了頻頻點頭道,「如果關外找不到,或許長白山也去一趟,那裡也可能是他的
家。」
元悟道:「遵師叔指示。」
事不宜遲,他們已掉頭,當真追向關外。
「如此一來,再逛個長白山,三兩個月是夠你們玩了!」
沒了對自己傑作感到十分滿意,一路輕笑,邁出大步,晃向即將睡醒的風翔鎮。
這兩天憋死他了,酒葫蘆還丟在鎮上的關老爺廟呢!
小刀兒走過一條清澈見底小溪,逆流而上,忽見一棟樸舊木造房屋,方輕笑兩聲,
直奔而去。
蘇喬早就在屋內等他。
卸下黑衫的她,換下一件青衣素裙,就如清新蓮花托扶了晶瑩潔淨綠葉,更加嬌美
動人了。
桌上的菜還熱著,米飯燉在加了紅炭的爐子上,冒著陣陣白氣。
很靜,好像是空屋。
蘇喬靠桌發呆,兩眼空洞洞的。直到腳步聲傳來,她才露出一絲笑意,趕忙整容一
番。
就往此時,小刀兒已跨進門:「你沒事吧?」他一直擔心,蘇喬挨了沒了和孫斷兩
掌。
蘇喬嫣然一笑,俏言道:「有事還會站在這和你說話?沒事,只是有點酸,不礙事
的!飯快涼了,你先吃了它。」
小刀兒感激地吃了這頓等過頭的飯。心中在想,十幾年都沒這麼安詳吃過人家做好
的飯,現在吃起來,真是舒服極了。
蘇喬收拾完畢,坐在小刀對面椅子,隔著一張桌,相互默視。
「我想,我該回去了。」
「回哪裡?」小刀兒問。
「春神師父那裡。」蘇喬道:「為了你的事,我已快一個月沒回去,不知她老人家
如何了。」
小刀兒道:「其實,春神武功那麼高……該不會有事!」
蘇喬有點悵然地站起來,走向窗口。窗外小溪流水依舊,綠葉的陰影似乎濃了點。
小刀兒已感到後悔說出那句話,活在世上又有誰難保不出事?尤其是武林中人,縱
使是武功高強。
「春神還在那霧山中?」「她很少出來。」
「我跟你回去好嗎?」「真的?」
蘇喬驚愕而喜悅的臉容,呈現一股期盼,她所憂慮的除了不知春神如何之外,最重
要的還是放不下小刀兒。現在小刀兒要跟她回去,那股雀躍心情,真如小女孩如願以償
得到了心愛的禮物般。
小刀兒點頭:「我不能常去,會打擾了春神的安靜!」
「不會的!她最善良,最喜歡你了!就算你永遠住在那裡,春神師父也會歡迎你
的!」
蘇喬突然間好像變成了可愛的小女孩,純真臉眸叫人喜愛。
他們走了,回到那既神秘而又漂亮的霧山。
霧中,不見五指,好像世上沒有一樣東兩存在似的,茫茫然。
霧只會拂人臉,帶過一絲清新涼意,在黑亮的髮梢凝成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小水珠。
霧中有琴音。
音如湧泉而湍急,就像要扯斷扭拉的弦。「不好了!」
蘇喬臉色大變,顧不得在霧中,猛拉起小刀兒的手。就往裡邊更深處沖。
春神在彈琴,那美麗的臉容已泛白。額前汗珠直往頸部流。
手指青筋都已浮起,在顫動,琴弦如暴風中的柳條,甩蕩、翻騰,繃得極緊,就要
斷裂。
無塵居好像起了狂風驟雨,平常靜狀的霧,現也翻掠不已。
琴音交錯,還有沉沉的吼聲,像喉嚨被阻塞而呼出沙啞頗似鼾聲的聲音。
吼聲漸漸急促,琴音更急,似乎兩者在拚鬥,誰壓過誰,則准就得勝。
瘋老頭坐在那棟房屋旁,屋前花草已被弄得一塌糊塗,想必他的病又犯了。
他不停地顫抖,整個人像在對抗萬斤石頭滾撞而來的沉重壓力,肌肉一條條浮現,
四肢百骸,連頭髮都像似通了電,直豎而起。
吼聲正從他流有泡沫口水的嘴巴逼出,有時張開眼睛,兩道青光閃閃射出,兩顆眼
珠充滿血絲,脹得大大,似乎就要爆裂。
春神臉色更白,指甲已勾斷三指,鮮嫩的肉已磨破表皮,開始淌血,染紅了琴弦。
吼聲更急,更大。
琴音雖再加強,似乎已到了極限。
瘋子抖得更厲害,雙目已張開,駭人青光像要戳穿整座巖崖。
「錚」地琴已斷一弦。
春神更急,十指化作火花般撥動。琴弦又斷!
瘋子如野獸般咆哮。啪然,琴弦全斷,連琴身也裂了。
瘋子狂吼,突然騰身電射霧區,消失霧中。
春神氣息急促而亂,倚伏於桌。
「你何苦呢……」她長歎,己落下淚珠。
蘇喬也如發了瘋般地衝向無塵居,不能自制地撞向春神。
「春神前輩——」小刀兒也追上。
春神趕忙拭去淚痕,強裝鎮定,苦笑道:「你們來晚了……」
她為何流淚?難道為了瘋子脫逃?還是她多愁善感看不得世間悲哀事?
蘇喬抓起春神雙手,急出眼淚:「您痛不痛!為什麼不叫我呢?」
她很快撕下衣角,替春神擦拭傷口,並敷上藥,還好,只有食指和中指受傷。
春神仍慈祥一笑,「沒關係,一會兒就會好的。」
「看您,累成這個樣子。」
蘇喬悲慼地替她拭去額頭汗珠,春神此時看起來,就像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她撫著蘇喬秀髮,歎道:「你回來晚了。」
這句話她已說不兩遍,心情相當沉重。
蘇喬如孝順慈母般在照顧春神:「您不須如此的!您該叫我……」
她卻沒想到,當時她還在路中,如何叫得到。
小刀兒內疚感更深,若不是為了他,蘇喬可能會留在此,春神也許就不會受傷。
春神恢復幾許元氣,才道:「也許這都是天意!只是太悲慘了!」
「嗯!」春神點頭:「我的琴音已無法制住他。」
蘇喬問:「他發病多久?」「快一天了!」
「一天……」蘇喬心疼地瞧向春神。
她不就挨了一天的折磨?
春神悵然一笑:「後來,他功力過高,終於壓過了我的琴音。」
她無奈而希冀道:「你必須再把他找回來。」
蘇喬深深點頭:「我會的。」
「現在就去,好麼?」春神道:「我怕他在外面傷了人或受到人傷害。」
「可是您……」蘇喬猶豫不定,她仍擔心春神的傷勢。
春神看著手指,敷的藥已凝結,淡然笑道:「這傷難不倒我,你別擔心,現在就去
好麼?」
蘇喬仍不放心。
小刀兒道:「春神前輩,此事就由晚輩處理好了,蘇姑娘留下來,對您也有個照
顧。」
「不!」蘇喬急道:「你制止不了他!」
她心靈十分矛盾,好像除了她自己,己無人能制服瘋子。然而,連春神的功力都不
行,他成嗎?
小刀兒道:「我會盡量小心,至少可以纏他一段時間。」
「這不是辦法!還是由我去好了。」
「可是,你要照顧春神前輩。」
蘇喬望著春神,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春神仍表示自己沒關係,然而蘇喬又怎能放下心?
事情總該有個結果,小刀兒道:「還是我先去,你過一兩天再去,如何?」
蘇喬考慮一下,點頭道:「也只有如此了,不過你千萬別逞強,瘋子功力很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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