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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豹子更是被她這一頓劈哩叭啦,喋喋不休的話搞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求饒的姿勢後道:「賀小姐、賀姑奶奶、賀大『美人』,你先停一停你那張『櫻桃小嘴』讓我說幾句話可不可以?」
賀如美最愛聽的就是人家說她美麗,尤其在她的心上人口中說出來更是別有一番甜蜜的感覺,也許讓愛情沖昏了頭,她根本聽不出來小豹子話中挖苦的意思。
只見她扭捏作態,拋了一個「媚眼」,差點令小豹子心跳停止,然後道:「好嘛、好嘛,有什麼話你就說好了,奴家聽著就是了。」
心裡又是一顫,小豹子簡直恨不得自己是個瞎子,卻不得不道:「我們做個朋友我不反對。」
一聽這話,賀如美慌忙道:「老公——」
小豹子立刻阻止她接著道:「你閉上嘴先聽我說。」
看樣子賀如美還真有些怕這「老公」,她見他一瞪眼,嚇得連忙閉上嘴,嚥下要說的話。
「第一、咱承認利用你混入『賀蘭山莊』,不過那是為了救人,不得不那麼做。第二、咱的事情咱自己會想辦法解決,不需要你幫忙,更不需要『賀蘭山莊』幫忙。第三、咱從沒欺驢你的感情,也從沒答應你什麼,這一切都是你們一廂情願,趕……趕鴨子上架的做法,最後請你聽好,咱不是你『老公』,拜託你以後千萬不要把這兩個字掛在嘴邊。」
小豹子的話就像晴天霹需,賀如美本來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變得更為難看,她「蹬、蹬」連退兩步,結舌了半天才說出:「你……你說……你說什麼?」
歎了一口氣,小豹子有些不忍說道:「我說我不是你的老公,求求你不要人前人後喊得那麼流暢順口。」
有一會兒的沉默,好像要仔細回想一下子小豹子所說的話。
驀然,賀如美又衝了上來抓住小豹子的衣襟,同時流著眼淚嘎聲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禮堂、洞房、媒人、證人我們全都有,你怎麼可以不承認是我的老公?天哪?你乾脆殺了我、殺了我好了……」
碰到這種事情小豹子真的慌了手腳:他哭喪著臉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位姑娘,想必你是賀見愁的女兒吧。」古塘叫了一聲道:「有什麼話咱們大家不妨慢慢說,你先不要這樣子好不?」
賀如美停止了哭鬧,她轉頭看了古塘一眼抽噎道:「你……你是誰?」
尷尬的笑了笑,「落葉刀」古塘道:「我是他的舅舅,你有什麼委屈不妨對我說。」
可找到了救星,賀如美立刻趨前襝福道:「舅舅,你……你老人家可得替我作主哇……」
真有點消受不了,古塘苦笑道:「你……你請起,我想……我想先弄清楚你和他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尤其你和他成親這檔子事到底是真是假?」
「舅舅,奴家……奴家怎麼敢騙您呢?這可關係著我一生的清白哪。」賀如美起身後道。
「你說你們成了親,請問你剛才說的物證、人證,你可提得出來?」
擦了一下眼淚,賀如美道:「禮堂、洞房都是在我家,人證就在屋裡。」
「舅舅、老舅,你……你可別聽她的……」小豹子想要解釋。
「你給我閉嘴,你這小子簡直大逆不道,居然敢私自與人成親?你眼中還有沒有雙親長輩?還遵不遵古禮家法?」古塘不禁氣道。
他是從小就知道小豹子調皮搗蛋是出了名的,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他這回居然會荒唐到這種地步,竟然蹦出這麼一個醜得能把人嚇死的女人,說她和他成了親,「千里尋夫」尋到這。
「什麼人證?」小豹子快讓她給搞瘋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大廳裡慢慢行出「皮條花」蕭燕。
「姐姐——?」乍見「皮條花」小豹子有種久別親人的感覺,他迎了上去。
「皮條花」蕭燕亦熱烈的握著小豹子的手,然後含笑的與「賭尊」黃千與古塘二人點頭為禮。
「這位該是名動江湖的女俠『皮條花』蕭燕蕭姑娘吧,呵呵……老夫這『六粒骰』今兒個可真是熱鬧啊,走、走,大伙屋裡談,不管是『騙婚』也好,『尋夫』也罷,總不成就在這站著談吧。」「賭尊」黃千是主人,他帶領著大家進入廳中。
再經過一番介紹與寒暄,大家入了座。
「落葉刀」古塘心裡急著想明白小豹子和賀如美之間的關係,他首先開口道:「蕭姑娘,剛才賀家千金曾道及她和小豹子成親之事而你是證人,我想請問你可有此事?她所說的可是真的?」
「皮條花」當初也曾假冒小豹子的表姐混入「賀蘭山莊」,她當然知道小豹子他們之間的一筆爛賬。
於是她點頭道:「古壯士,這……這當初也是權宜之計,雖然賀家一切都已準備停當,不過他們還沒拜堂。」
「喂,你這女人說話可得憑良心,就算我們沒有拜堂,可是咱們『賀蘭山莊』全莊上下,以及附近的居民可全知道這件事,這……這和拜不拜堂又有什麼關係?難道非要同房同床後才能算是夫妻嗎?」賀如美一聽「皮條花」的話不禁急道。
「皮條花」是何許人,她怎會理會賀如美的小姐脾氣?她斜睥了賀如美一眼道:「賀大小姐你最好弄清楚我可不是當初在你們莊裡的鄉下女人,這兒更不是你們『賀蘭山莊』,你要再不收起你那頤指氣使的小姐脾氣,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到時候可別說我沒給你警告。」
「人的名樹的影」,「皮條花」的氣度與語氣倒真讓賀如美不敢再說話沒有分寸。
「對呀,姐姐說得對,咱們一沒拜堂、二沒入洞房、三更沒上床,這哪裡算是成親?我看這簡直是『搶親』嘛,老舅,你現在該明白了吧。」小豹子眼見有人為自己說話,聲音也大了些道。
「我不管,反正所有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事發突然的話,我們早已是夫妻了,你也別想賴,你這老公我是喊定了,怎麼樣?」賀如美近乎刁蠻的道。
「你……你講不講道理?就算你將來不想嫁人,咱可是還得再娶,你……」小豹子碰到這種女人,他沒轍了,他也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再娶?你休想,誰要敢嫁給你我就殺了誰。」賀如美有點失去理智道。
笑不出來了,這回小豹子可是知道人家絕對不是說著玩的。
不只他,再座的每一個人也都看得出來賀如美真的是說得出也做得到。
「賀小姐,據我目前的瞭解,這一切似乎都是個誤會,這個婚配嘛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入洞房,你們這些都沒完成怎麼能算夫妻呢?別忘了你可是『賀蘭山莊』的大小姐,自己的名節可不能不顧及,這件事我看就這麼算了,日後『四瘋堂』一定會踵門賠禮,有關我這外甥混入貴莊冒犯之處必會對賀莊主有個交待,如何?」古塘已然明瞭事情的大部份經過,他想了想後娓娓而道。
看了看在場諸人,賀如美發現她似乎找不到一個支持者,每個人都用一種同情及些許看笑話的眼神望著自己。
她滿腔興奮的心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愈來愈濃的羞辱感。
最後她把眼光停在小豹子的身上,她發現面前的這個人己和以前有了很大的改變;他似乎成熟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稚氣。
她後退了數步,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怎麼說?」
真正的歎了一口氣,小豹子歎聲道:「賀小姐,賀姐姐,你應該明白的很那……那只是一場鬧劇,我……我真的沒有一點想要和你成親的意思。真的,真的沒有。」
「很好……」又退了數步賀如美的眼中升起了怒火連聲道:「很好,好得很。」
退到大廳門口,她停了下來用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道:「我明白了,你……你一直在利用我是不?可笑的是我竟然一廂情願的付出了我全部的感情,為了你我遭人擄掠,為了你我更遭人恥笑,現在我又任你們這般踐踏我的自尊,你……你等著我的報復,我對自己發誓,這一輩子我將傾畢生之力也不會讓你有稱心的日子。」
話完她立刻掉頭而去,望著她逝去的背影,每個人都知道這個仇恨恐怕已不是一件普通的麻煩事。
因為這個醜女人可是「賀蘭山莊」的大小姐,賀見愁視若命根子的「掌上明珠」。
最重要的是「賀蘭山莊」不僅勢力寵大,而賀見愁那個人可是睚皆必報,不折不扣的是個人人頭疼的人物。
看樣子小豹子所屬的「四瘋堂」,終必有一天會和「賀蘭山莊」引發正面的衝突,而打破多年來對峙的假像和平。
「你這小子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看看你幹的好事,如今堂口內元兇末除,居然又給你惹出了那麼大的麻煩,唉,大當家的現在生死未卜,要不然光是這一樁恐怕就要剝掉你一層皮。」古塘憂心的數落著小豹子道。
彷彿也感覺到自己是有些錯了,小豹子這回可哼也不敢哼一聲。
「皮條花」蕭燕咳嗽一聲,來到小豹子身旁問:「你可有『糊塗蛋』的消息?」
回過神,小豹子這才想起回道:「姐姐,怎麼『糊塗蛋』那天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我們走失了。」「皮條花」接著便把那日的事情說給小豹子聽。
原來當官府趕至現場後,「皮條花」便與「糊塗蛋」匆忙間一路搜尋小豹子的行蹤,卻遍尋不著,最後兩人便商量分兩路約好會面地點與時間,結果「皮條花」到時間後卻也不見了「糊塗蛋」來到,在苦候不至下「皮條花」便連日多方打聽。當聽到小豹子與人在金陵約賭的消息後就趕了來。
於是小豹子也把近日來所發生之事簡略的對「皮條花」述及一遍,以及目前和甄老闆的種種。
「老前輩。」「皮條花」瞭解所有事情經過後對「賭尊」黃千道:「實不相瞞,晚輩的職責就是一路安全護送小豹子至洛陽王處,沒想到一件原本極其簡單的事情居然會發生了那麼多意外的變化,照說我應該不顧其他只帶小豹子安然到達目地就可,然而我卻答應了他,待解決『四瘋堂』謀反事情再說,關於此間之事我已上稟『洛陽王』,近日亦接獲消息,『洛陽王』在朝中頗受當年政敵多方攻擊,他唯恐當今聖上知道昔日小豹子逃過抄斬,有欺君蒙上的嫌疑,繼之令我暫緩帶他認祖歸宗,並囑全力幫他平定『四瘋堂』內的謀反。在我們這一行裡木不應該介入幫派之間的家務事,奈何晚輩一家曾受『洛陽王』之恩,因此亦顧不得行規,這點尚請前輩有所瞭解。」
這是「皮條花」懂禮知理之處。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雖然「賭尊」黃千並不是她這一系統中人,她仍然把自己的立場先表明白。
頓了一頓,「皮條花」接著又道:「既然前輩肯鼎力為小豹子之事相助,晚輩自當以前輩馬首是瞻,聽您差遣,也竭盡所知為眼下之事做一分析。」
「賭尊」黃千一面聽著,一面心中不覺為「皮條花」喝彩。
固然「皮條花」懂得江湖禮數,坦誠一片是原因,主要的是他沒想到這麼一個名動江湖的「殺手」,會是這麼知恩圖報,難得的是不怕壞了規矩遭受同行的制裁。
小豹子不懂其間厲害,但古塘和其他「六粒骰」的門人卻全知道「皮條花」這麼做可是犯了他們那一行的大忌。因為行有行規,尤其被江湖人視為「殺手」的那一行裡,第一戒就是在任何情形下均不得介入武林幫派的鬥爭中。他們也更知道雖然「殺手」沒有什麼特定的組織,但是行行均有前輩耆老。像賭行裡「賭尊」黃千就是前輩耆老,任何有關賭行裡的事情,他都能說得上話,亦可出面對某一不肖之徒通令江湖人給予制裁。
露出欽佩之色,「賭尊」黃千微笑道:「蕭姑娘,你太抬舉老夫了,羞夫老矣,再者就算有心想幫這小子清理門戶也力不從心,我看這以後還得靠你才行羅,我只能出出主意,提供點意見,或者憑老夫這張老臉去讓一些會幫東方起雲的人打消原意,有沒有買賬的人,有多大成效我可就不敢說了。」
「皮條花」還不知道「賭尊」所說力不從心是真的,她只當人家是敷衍話,卻不知「賭尊」為小豹子通脈行功可已經大大傷了本身修為。
臉上顏色稍變,「皮條花」不快之意立刻被古塘看出,他可是善於察言觀色,一琢磨馬上明白「皮條花」心中不痛快的地方。
於是他不著痕跡的道:「蕭姑娘,黃老前輩可是早已不問江湖中事已有多年了,再者前些日子他老人家為了造就咱這不成材的外甥,幾乎耗盡本身真元為他打通血脈,希望你不要誤會才好。」
練武之人豈有不知這種為人通脈行功最損真元,若非特殊關係,至親好友也不見得會有誰願意這麼做。
所以一聽完「落葉刀」古塘這麼一說,「皮條花」不但消除了心中的不快,並且欽敬恭謹的襝福道:「老前輩您讓晚輩愧煞,日後這『四瘋堂』若能趕走那鵲巢鳩佔的奸人,前輩當居首功。」
「哈、哈,蕭姑娘你扯遠啦,那小子年紀還不,要想成事還得自己勤加磨練,老夫可不敢居功。其實說句老實話,為他打通血脈這大半卻是私心,因為老夫還得靠他替我退卻仇家吶。」「賭尊」笑道。
「老爺子,蕭姐姐你二位幫個忙好不?」
「賭尊」與「皮條花」奇怪小豹子為什麼插嘴。
故意清了清喉嚨小豹子方道:「你們全是咱的大恩人,小豹子可是瞎子吃『餃子』自己最清楚,有朝一日咱要是發了,噢,不、不是發了,咱是說有朝一日咱要是恢復了『四瘋堂』的正統後,咱一定論功行賞,嘿嘿,論功行賞……」
這是什麼和什麼,小豹子的老毛病可又犯了。當然大家全都知道他的意思,他只是想用文表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罷了。
於是大伙全笑了,只是小豹子的腦袋瓜子卻掛上了「落葉刀」一記。
「你這臭小子可真有學問,什麼瞎子吃『餃子』?亂七八糟的。你還以為你是誰?論功行賞?我行你個頭,這裡的任何人如果要貪圖你那行賞,那倒還不如把你給拎了出去,要知道東方起雲那叛逆出的賞銀可是令得許多人眼紅哪。」
古塘這一記敲得小豹子嘰歪亂叫,卻也讓「皮條花」嬌靨為之一變。
因為她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小豹子如今在金陵約賭東洋人的事情怕不已轟動了附近百里。那麼像「四瘋堂」這麼大的一個幫會,就算東方起雲帶著人追那「辣手」賈裕祖去了,恐怕也會得知這消息。那麼一來這豈不是明白的告訴了人家他的行蹤?
看出了「皮條花」心中的不安,「落葉刀」古塘笑著道:「蕭姑娘,你是否覺得我們這麼做有什麼不妥?」
「皮條花」不得不把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
「其實我們這麼招搖也有我們的目的,第一、這是金陵也是黃老爺子的地盤兒,就算有那些不開眼的傢伙想要有什麼圖謀,恐怕也不敢在這出狀況。第二、我們就想引出東方起雲來,看看這狼心狗肺的混蛋是不是真的對小豹子有什麼不利的舉動。如果有,那也證明了大當家的失蹤以及『四瘋堂』的謀反,他想掩飾罪行也無從掩飾了。第三、就算東方起雲不敢親自出面,而另派他人,我們也正好可揪出那為虎作倀的鼠輩是哪些人物。」古塘解釋著道。
「怕就怕小豹子真的有什麼意外。」「皮條花」職責所在,雖然她也明白江湖上有人敢捋「賭尊」虎鬚的人已不太多,但還是有些不放心的道。
「當然任何事情都有風險,不過這小子今非昔比,他雖然無法對付像東方起雲那樣的梟雄,但是一般尋常的江湖人物我敢說已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他手上還握有『擎天弓』,你不知道,他現在已能把『擎天弓』的特性和厲害處發揮得淋漓盡至,不但準頭有了,更主要的是我已替他配好了藥丸,那種藥丸你該知道威力有多大。」古塘接著又道。
「哦,這可是真的?」「皮條花」不禁喜道。
「當然是真的,姐姐你可要我試試?」小豹子得意非凡的插嘴道:「這些還得歸力老爺子替我打通經脈,否則充其量我還是和以前一樣,最多準頭比較夠些。」
「不要了,姐姐我可不想變成『烤鴨』一隻,等以後你還怕我沒機會看嗎?」「皮條花」的心理壓力消失了大半。
畢竟小豹子有了防身的利器後,她可放心得多了。
大約黃昏後。
小豹子和蘋兒又並肩坐在鼓樓裡。
雖然侷促在這麼一個小小的空間裡,他們兩個人卻海闊天空的聊著。一點也不覺得地方狹窄。這就是一般少男少女當互相吸引的時候,才會有的一種感覺。
地方夠隱密,他們絕不怕有人會看到;只見他們自己的依偎,不時輕言淺笑。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小豹子深深嗅著她的髮香。
「什麼好消息?」蘋兒抬頭深情的望著他。
「咱的計劃已成功了一大半,今天有個驢蛋跑到『六和堂』居然買一百萬兩買我獨贏。」
「有這種事?」蘋兒嚇了一跳,坐直身子簡直難以相信道。
她當然無法相信,因為這許多銀子可以買下好幾條大街,也難怪她圓睜著眼睛,慌忙追問。
「妙的是那個傢伙竟然又輸了咱將近一百萬的珠寶,你說這不是天助我也是什麼?」
「你……你別哄我,該不是……該不是哄我高興吧。」蘋兒簡直無法控制激動的情緒道。
「騙你是小狗,再說這種事我怎麼敢騙你,這可關係到咱的終身大事吶。」有點賣著關子,小豹子道。
「討厭,你……你快說嘛……」輕捶了他一拳,蘋兒急著道。
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最後小豹子道:「如果這種凱子多來上兩個,不但你老爹回東洋的銀子有了著落,咱的老婆本更不用愁啦。」
「凱……凱子?」像蘋兒這種女孩她又怎麼聽得懂小豹子隨時冒出來的古怪名詞。
歎了一口氣,小豹子發現他和她之間的確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好好的溝通。
「凱子就是……就是冤大頭,有錢的冤大頭,幫個忙咱未來的老婆,這往後幾十年的歲月如果你不肯花腦筋去聽我講話,那我可有得累羅。」
「人……人家會……會用心學……」蘋兒一付委屈得要哭道。
女人就是這樣,別看她一付凶狠潑辣,刁蠻霸道,那只是對別人。只要一旦情驚滋生,那可完全變了樣。
小豹子想到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形,再看看眼前,他發覺她簡直是判若兩人。心中不覺感觸良深,伸過手握了握她那曾經要了自己小命的柔荑。
「好啦、好啦,看你一付小媳婦的樣子,我也沒說什麼,幹嘛擺出這一付可憐相,怪只怪咱從小野慣了,滿口儘是鄉野粗話,江湖僵語,以……以後在你面前我盡量少說就是了。」
心裡掠過一絲甜蜜,蘋兒幽怨道:「我……我沒怪你的意思,你也別改,我……我喜歡的就是真實的你。」
好熟悉的話,好熟悉的感覺。
小豹子突然想起了小星星,他不知道她現在在哪?也不知道她的氣消了沒有?
更不知道一個從小和自己長大的玩伴,為什麼突然間會對自己產生那麼大的恨意。
她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也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曾幾何時她的眼中竟然充滿了令自己為之悚然的怕人眼光?
是她變了?還是自己真的已傷了她的心?
他好不願意造成這種局面,可是她卻是東方起雲的女兒。
長歎一聲回過頭小豹子看到蘋兒清澈的目光。
「想起了她是不?她叫小星星對不?她很美,美得真像一顆天上的星星。」
這個善體人意的女孩,她竟然連自己心裡想什麼都能知道。
「她是我仇人的女兒。」小豹子痛苦的道。
「我知道,我也看得出你內心的哀傷。」
甩了甩頭,小豹子道:「算了,咱們不談她了。」
「不要怪她,或許她也和你一樣痛苦。」
「我現在只希望以後在我面對她爹的時候,她能置身事外。」
皎月當空。
長街寂然。
小豹子和蘋兒拖著兩道長長的身影來到這條長街的街心。
他們看到了幢幢黑影,也看到了閃閃刀光。
這些人就像來自地獄的幽靈一樣,無聲無息的就出現在他們的前後左右。
「他……他們想幹什麼?」蘋兒有些訝異卻毫不慌張的道。
「當然是衝著咱們而來。」小豹子停了下來,拿出了「擎天弓」戒備的回道。
「奇怪,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會經過這裡?」
小豹子也不知道,不過他卻聽到了一聲狗吠。
「『尼克森』?」小豹子驀然驚道。
「不錯,是你那條狗找到你的。」
一個高大的黑衣人越眾而出,語氣森冷,冷得讓人彷彿置身冰窯。
藉著月光,小豹子打量來人,他發現他不認識對方,不但不認識,甚至連一面也沒見過。
「你們找我?」
經過那許多苦難的經歷,渡過無數次的風險,小豹子不再是以前的小豹子。
他不優不懼,現在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成名多年的江湖人般,一點也看不出來還只是個大孩子。
「你是小豹子?趙威武的兒子?」對方明知找對了人,卻仍然想要進一步的證實道。
「可不可以先放了我的狗?」小豹子看到遠處兩個人按住「尼克森」,並且在它的嘴上套上套子,不覺心痛的道。
「可以,不過你們必須跟我們走。」那高大的黑衣人沉聲道。
「你們是誰?說吧,到底你們想怎麼樣?只要一切說得過去,我想我會考慮的。」看到「尼克森」已經讓人用繩子捆綁了起來,小豹子心痛如絞,面上卻不露痕跡的平淡道。
陰沉的笑了一聲,那黑衣人道:「我們是誰你倒無須知道,我只問你你是乖乖就擒呢?還是要我們用強的?」
看了看周過的環境,小豹子發現這些人簡直對自己是勢在必得,他們不但前後包圍住自己,並且在長街兩旁的屋脊上都埋伏的有人,而且他們手中全都拿著弓箭,箭簇在月光下泛起森冷的白光。
再看看他們,他也發現到這些人全都是隸屬同一個組織;
最後他明白他碰上了什麼人。
小豹子雖然以前只是個貪玩的孩子,但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走路,在「四瘋堂」裡聽多了許多幫派的特徵及表記。
「你們是『黃綢鋼刀會』?」看著他們手中的鋼刀,以及鋼刀上繫著的黃綢,小豹子淡然道。
似乎愕了一下,對面高大的黑衣人冷笑道:「好聰明的孩子,難怪這些日子那麼多人都找不到你。」
「我很奇怪,奇怪你們怎麼有那麼大的膽子?我希望閣下還不至於糊塗到忘了『四瘋堂』在淮中的地位,而你們——『黃綢鋼刀會』卻一向是庇蔭在『四瘋堂』的勢力下生存的。」
心裡一驚,臉上倏然升起一股怒容,對面的黑衣人火道:「好刁的小子,你簡直和你那混蛋老子是一個模子出來的,自大咱狂、目中無人。不錯,『黃綢鋼刀會』以前是個不入流的幫會,但是現在情況已經改變了,莫忘了『鐵獅子』現在恐怕已經成了只死獅子了,而你這隻小豹子也即將跟進。」
「我想我明白了,『四瘋堂』當日之變恐怕你們脫不了關係。」小豹子一直在試探。
黑衣人也發覺到了對方的用意,他心裡一驚暗道:「這個孩子果然精明到了家,今日不除將來必定是一大患。」
「有一句話你一定聽過,那就是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也越快。很可惜,像你這麼一個聰明的孩子實在不該這麼早就天折,因為當日『四瘋堂』的事情,的確是件秘密。」
鋼刀泛起刀光,黑衣人已一步步的逼近。
「等一等。」小豹子突然道。
「小子,本來你可以多活些日子,奈何你己有了非死不可的理由。問吧,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我想你一定不想做個糊塗鬼。」停了下來,黑衣人殺機未滅道。
「我想知道勾結外人,出賣『四瘋堂』的人,是不是我心中所想的人。」小豹子慎重的問。
「你真的知道的不少,居然猜得到『四瘋堂』出了內奸,你倒說說看你必中所想的人是誰?」對方真心佩服的道。
「東方起雲?」小豹子心痛的問。
「這可是你說的。」黑衣人舉起了刀陰笑道。
「閣下何必心急,我想你們早已查清楚了咱的一切,也知道咱是什麼也不會的孩子,何況你們又布下了這麼一個天羅地網,難道還怕我會插翅飛了嗎?」小豹子退了一步道。
「你還有什麼問題?」黑衣人已經把小豹子看成了一個死人,他有些不耐煩,卻又不忍的道。
「我……我想知道我的狗怎麼會落入你們的手中,還有『糊塗蛋』呢?據我知道他應該和我的狗是在一塊的。」
「你還真是嚕嗦,死到臨頭居然還關心別人,也罷,我就讓你做個明白鬼,那個吳必發想必就是你說的『糊塗蛋』他現在還沒死;我們找不到你,找他卻容易的很,很不巧的是你的狗和他在一塊,最後再讓你的狗找到你可就簡單得多了是不?
不過你放心,用不了多久,那離不開女人的傢伙很快就會跟著你了。」
這個「糊塗蛋」,總有一天奶奶的他非死在女人肚子上不可,八成又是搞什麼「馬殺雞」時被人逮著了。小豹子恨不得宰了「糊塗蛋」,心裡面暗自罵道。
他可猜得一點也不錯,「糊塗蛋」被人逮著的時候還他媽的真是在一個叫什麼「萬人迷」的肚皮上。
「你問完了?」黑衣人眼中露出怕人的凶芒道。
歎了一口氣,小豹子一付慘然的樣子說:「我……我問完了,最後一個請求,可不可以放了我那條狗?」
嘿嘿笑了二聲,黑衣人道:「可以,不過要在你死後。」
閉上了眼又倏然睜開,小豹子道:「這位大叔,我想咱身旁的這位姑娘是局外人,她……」
「你已求得太多,而且我們才說過,知道秘密越多的人死的越快,我很抱歉。」
「唉,你這個人真不通情理。」小豹子側頭對蘋兒眨了一下眼睛道。
笑了笑,蘋兒慢條斯理的拿出了她隨身的兵刃——姑且叫它「鐮刀流星錘」吧。因為她那兵器在中原可從沒有人使用過。
怔了一下,黑農人已感覺出什麼不對來;雖然他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女駭子居然會有兵器在身,卻不十分在意。他只是奇怪對方的兵器怎麼會那麼怪而已。
「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大叔?」蘋兒竟然學著小豹子的語氣問。
「嘿,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小豹子不顧強敵當前,他笑著對蘋兒道。
「謝謝,你們不是有句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看樣子我已受到了你的感染了。」蘋兒回了一個甜美的笑容道。
他們喊對方「大叔」當然絕沒有一點尊敬的意思,當黑衣人也明白到這點後他驀然沉聲道:「姑娘你聽好,我叫葛義重,到了閻羅王那千萬要告對人——」
月冷、夜冷、刀更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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