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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暗器高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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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秘圖招災       
第02章 逼婚       
第03章 驚天決
第04章 極樂神宮       
第05章 大吉劍莊       
第06章 正義使者
第07章 深夜盜人       
第08章 明查暗訪       
第09章 魔鬼天使
第10章 艷遇       
第11章 活寶師徒       
第12章 霧陣
第13章 藏寶圖       
第14章 迷魂婆婆       
第15章 與狼為伍
第16章 計中計       
第17章 暗器逞威       
第18章 賭約
第19章 不死神仙       
第20章 巧竊龍椅       
第21章 寶劍現形
第22章 美男計       
第23章 餓狼大陣       
第24章 桃花劫
第25章 血戰毒龍       
第26章 情孽纏身       
第27章 二女之間難為夫
第28章 針脫牢籠       
第29章 攝心魔功       
第30章 醒獅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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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秘圖招災
  蜀道難行。
  然而蜀中卻是臥虎藏龍之地。
  除了峨嵋派之外,另有坐落於嘉陵江上劍門山下之唐門。
  唐門雖不及峨媚派出名,但其火器、暗器、機關佈陣堪稱武林一絕,多少年來,總能傲立江湖,聲名不墜。
  雖然唐門真功夫或許較弱,然而,說不定有一天,稱絕武林已非真功夫,而是巧奪天工之暗器高手時,那將會是什麼局面?
  劍門山東麓有座潛龍潭,潭寬數百丈,清澈見底,潭中游魚遍處,偶而掠高搶食,或又相戲斗耍,映在野花、碧林中,儼然一幅世外桃源。
  忽見一名十八上下青衣男子掠於潭邊高巖。
  游魚乍見此人,似遇凶神惡煞般,全部墜沉水底,震得水面圈圈波紋撞開來,匯成另一股奇景。
  那人見狀,已呵呵笑起:「怕什麼?又不會要你命,只不過教你們識識字,認點兒數目而已。」
  他笑的甚邪,瞄著潭面,儘是露著促狹、得意神情。
  他正是唐門獨子唐小山,年約十八歲出頭,長得身強體壯,卻不能說是玉樹臨風,卻也面目挺秀,自有格調。
  尤其那副靈動眼眸,更充滿著無盡智慧與狡黠意味,未滿二十,已盡得家傳功夫,不但暗器、火器、霹雷彈、機關佈陣等等樣樣精通,且玩得出神入化,甚至還負責改良之責。
  他之所以常到此潭,那是在試驗一種叫水底針之暗器。
  由於針細,且水厚,復有暗流,故而想打中深水魚並不容易。
  然而幾次試驗下來,成果似乎不錯。
  唐小山君臨天下地瞄了潭面一眼,隨即喊了一句:「七加五是多少?」
  話音似含內勁,穿入水底,只見魚群引起騷動,不久一條手臂粗蹲魚竄出水面,驚懼地游晃著,才轉一圈,復見另一魚兒躥出。
  唐小山見狀呵呵笑道:「你們倒未忘記自己是幾號?」
  仔細瞧來,那魚背上不知何時已被刺上號碼,這兩魚浮出者正是七和五字,難怪會現身。
  唐小山等不及另一隻躥出,又喝著,「那個答案怎不見了,難道要我刮你們的鱗不成。」
  那魚群似乎不敢惹他,想躲,卻又懼畏地左右打轉。
  唐小山好不容易找出那刺有十二的短肥魚兒,一手探抓過去,並浮出水面,那短肥魚兒已吱吱叫饒,那意思大概忘記自己是幾號。
  唐小山斥叫:「七加五即是十二,你不懂嗎?」魚兒吱吱叫著,不知懂或不懂。
  唐小山瞧它可憐,斥笑一聲算了,把它放回水中,笑道,「好男不跟魚鬥,教你們是想提升你們智慧!你們老是不長進,我也沒辦法!今天我要練的是水底針,去吧!」
  他似乎已練過多次,一聲水底針喊出,魚兒立即四處散開。
  他則反手一扣,多出一把銀光閃閃,卻呈彎型細針,相著目標,猛地打出。
  那銀針落水,似會轉彎,各自往奇特目標射去。
  唐小山特別注意一處目標,眼看細針已失,猛地潛入水中觀瞧,只見那針穿入百孔千瘡巖洞,復往裡頭極細白點射去,果真命中目標。
  唐小山為之欣喜叫好,力道拿捏之準,已有幾分火候。
  他輕輕擊掌,魚兒立即分工,將那銀針銜了回來。
  唐小山接過手,複試了幾次。
  隨後找向源頭,那個流較急,試起來效果自然較差,他卻不斷研究巧勁,總想突破困境。
  如此一試下來,已是近午時分。
  他正待要抽身休息,忽聞遠處傳來轟然炸聲,轟得地動山搖,兩耳隆隆。
  他怔愣道:「哪來爆炸聲。」
  復又想及方位,臉面登時大變,「千萬別是咱家火藥庫才好!」
  直覺有變,他猛地掠出潭面,抓起衣衫,直往山下奔去。
  掠出數里,方自穿出林區,望向自家宅院,他不由傻了眼,偌大四合院,竟然塌得亂七八槽。
  「爹!」
  唐小山驚惶中,拚命往廢墟衝去,想找出父親身在何處,然而他又何等忌諱找到什麼,那將是人間大不幸啊!
  還好,轉了一圈,根本未見屍體,他心中稍安。
  然而屋倒牆塌,不挖掘,又怎知有無傷亡?他開始挖掘。
  然而挖遍前廳後室,哪見著人蹤。
  唐小山怔然不解,如若意外,或是敵人偷襲,該有屍體啊?難道會是棄家而逃?
  若真如此,爹怎會一聲不響?這事透著不尋常。
  唐小山忽而想及前幾日父親曾說過:「唐家門前那塊木匾也該換了,有空兒把它拆下來,免得掛久便塌了……」
  這分明暗示什麼。
  唐小山忙找到塊黑木匾,仔細找尋,果然在夾層中找到一張羊皮紙,另有張新宇條,裡頭寫著:「帶它快走,天涯海角自有會面之日。」
  唐小山一眼即已看出是父親字跡沒錯,父親仍在人世。
  他再張開羊皮,裡頭畫了不少的秘圖,他直覺這是一張藏寶圖,父親甚可能因它而走避。
  唐小山立即將秘圖藏入懷中,並把字條毀去,輕輕一歎:「爹您何苦呢?唐家其實也過得去了……」
  縱使未能練得絕世武功,但唐家的絕活,仍讓人忌諱幾分,只不過吃虧者總會說些「用此手法不入流」之言語,但他一點兒都不在乎。
  因為他知道,只要能打倒敵人,其他都是次要的,何況他還想把自家絕活發揚光大。
  他怔愣瞧著家園,感觸良多,早上它還聳立山林間,誰知一眨眼已毀於一旦,自己卻變成無家可歸。
  看來,得四處流浪,打探消息去了。
  唐小山苦笑直歎,找向原是藏著暗器之秘室,挖出那秘道,還好,此秘室經過特別設計不懼強震,仍完好如初。
  他找些平日常用之暗器以及霹雷彈裝在一件特製軟甲中,並穿在身上,隨又將秘窒封好,想想,退入山林,準備再觀察一陣。
  他想,如果爹涉及某種陰謀,必定會有人找上門,到時自可逮人問罪。
  就此,他靜守林區。
  時間分秒流逝,直到黃昏時刻
  忽見一道灰影掠向廢墟。
  唐小山一眼瞧及乃是留了鬍子年約五旬的清矍老人,便自小心翼翼盯瞧過去。
  只見那人凝目瞧著廢區,輕輕說道:「晚了一步!」隨又四下搜尋,想找蛛絲馬跡。
  唐小山聞其說話,暗自冷笑,這傢伙敢情有陰謀而來,說不定即是逼迫父親之人,不逮他問罪,實是說不過去,於是暗運真勁,準備逮著機會便出手。
  那老頭繞了一圈兒,喃喃說道,「不見屍首,且又被挖過,難道另有人知道秘密而前來挖掘?」
  唐小山心頭稍愣,那秘密會是這張藏寶圖?
  尚未想出答案,那老頭已動身搜往山區,看來該想找出蛛絲馬跡。
  唐小山正是求之不得,見他掠來,心下冷笑:「到我地頭,有你好受。」
  當下一轉身子,潛入林中,隨又偶露怪音,引得那老頭疑神疑鬼暗追其後。
  唐小山自有陰謀,故意引至一處隱秘山洞,此洞名為九鬼洞、裡頭漆黑一片,冷風颼颼。唐小山一潛即入。
  那老頭追近此洞,眉頭稍皺,但覺此洞陰森,不知該否進入,但自覺武功不差,何懼之有,已運起功力,亦步亦趨潛行進去。
  唐小山躲在暗處,見及此人闖入,暗道一聲好狗膽。
  當下手中一翻,多出十數支水底針,相準來人,見機即打,但見水底針有若流散螢蟲四散飛射過來。
  那老頭忽見銀光,登時運勁戒備,逢光即打,豈知那銀光竟然會轉彎,輕而易舉閃過掌勁,四面八方罩剌過來。
  老頭驚覺不妙,跟看暗器迫身,他想躲,卻不知如何躲閃,只好運用內家真勁想震落暗器。
  豈知此暗器刁鑽,方被震及,即已旋轉反噬過來,竟然剌中肌膚,使得他悶哼痛叫,再次發勁,始將利針震盪。
  唐小山豈肯給他機會,猛地又是一把銀針射去。
  那老頭怔道:「請住手,老夫有事相請!」話末說完,見勢不對,趕忙開溜。
  唐小山豈能讓他走脫,冷喝一聲,唐家有名霹雷彈射打出。去,轟然一響,炸得入口塌陷,攔住老頭退路。
  那老頭驚覺再叫:「住手,我是友非敵。」發掌震石,想迫出退路。
  唐小山冷斥:「是友,先束手就縛,我或可放你一命!」
  那老頭聞言驚笑:「是唐公子嗎?」
  「不必叫的這麼肉麻,再不束手,且看我如何炸得你粉身碎骨。」唐小山冷笑:「唐家的霹靂彈一向不含糊。」
  那老頭驚叫:「千萬別亂來,老夫束手就是!你且住手。」
  唐小山冷道:「束手還不夠,還得自封穴道。」
  那老頭遲疑道:「這……」「不封就吃我霹靂彈。」
  「可是……」「你別無選擇。」
  唐小山喝地一聲,作勢欲打暗器,嚇得老頭驚叫:「別射,我自封穴道。」說著,伸手封住穴道:「已封住,你可安心了吧!」
  唐小山冷斥:「安心才怪,誰知道你是真封還是假封!」
  那老頭暗道:「傳言唐家公子鬼靈精怪,今日相逢,果然名不虛傳。」
  他道:「已經封穴,你卻不信,那待要如何?」
  唐小山冷笑:「站著別動,別做出任何舉止,然後乖乖回答我的問話。」
  那老頭道:「你問吧!」
  唐小山道:「你是誰?」「老夫江天林。」
  「何人門下?」
  「呃……」
  「不說,難道見不得人。」
  「老夫無門無派。」
  「騙鬼!」
  「真的。」
  唐小山邪邪一笑:「真的才怪,不過你既然不說,我也似得知道,我倒想聽聽,你找到這裡,所為何來?」
  江天林道,「為了找你。」
  「找我?」唐小山稍詫:「我跟你素昧平生,竟然找我?我看另有原因吧?」
  江天林道:「少俠可否借一步說話?」
  唐小山冷道,「不必了,我看你有所為而來,找我,只是個幌子,不說實話,休想離開這裡。」
  江天林道:「老夫真是為少俠而來,同想到卻遇上貴門驚變,才產生誤會,還請少俠給老夫個機會,以免誤會越結越深。」
  唐小山冷道:「如果想解開誤會,你最好把來此目的說清楚,當然,我非笨蛋,你想鬼扯矇騙,休檉我翻臉不認人。」
  江天林猶豫一陣,終於點頭:「好吧,看來此誤會不易解開,老夫便實話實說。」抿抿嘴唇:「老夫前來確想找少俠,抑或令尊亦可。」
  唐小山冷道:「這話已說過,你找我到底有何用意?」
  江天林道:「想請少俠找尋一本武功秘籍。」
  唐小山心頭一楞,莫非這人亦為父親所得秘圖而來?可得小心應付為是。
  他道:「是何秘籍?」
  江天林道,「驚天訣,它乃數百年前一位異人所創。」
  「驚天訣?」唐小山心念一閃,他倒是聽父親說過,數百年前有位驚天老人憑此神功打遍夭下無敵手。
  隨後即消失武林,且留有秘籍一部,留待有緣人,父親每說於此,似知秘籍在何處?
  莫非自己身上寶圖即和秘籍有關?
  得小心為是,以免引來麻煩。
  他邪冷一笑:「你搞錯沒有?既是絕世武功,自己獨吞都來不及,還想找人代尋?不怕被我獨吞?」
  江天林道:「你我可以共享此秘籍。」
  唐小山訕笑道:「笑話,我找到那是我的,哪還跟你分享,有沒有搞錯。」
  江天林道:「沒有我的指引,你根本找不到,何況,老夫也不怕你獨吞。」
  想及這傢伙己身落險處,還口出狂言,倒是夠囂張。
  唐小山冷邪地道:「你不怕我不講信用?」
  江天林轉為淡笑:「少俠又豈是失信之人?只要說好條件,老夫信得過你。」
  唐小山邪邪暗笑:「竟然用仁義套我?那也得看看我是不是仁義之人?」遂問道:「驚天訣現在何處?」
  江天林道:「在絕情谷中。」
  「絕情谷?」唐小山不由眉頭掀挑。
  傳言江湖兩大險地:「莫入絕情谷,有命歸不得,或入極樂宮,一步登天化神仙。」
  絕情谷與極樂神宮一向神秘莫測,江湖不斷傳出種種怪力亂神事跡,倒讓人聞言即泛起神鬼殿堂之意,避之猶恐不及,哪還敢說長論短?
  唐小山道:「世上真有絕情谷?」
  江天林道:「不錯,那秘籍即在此谷之中。」
  唐小山道:「既然知道,自己何不去取?難道想找我去送死不成?」
  「這……」
  「你在找替死鬼!」
  「呃…-並非如此。憑少俠機智-…」
  唐小山冷笑:「碰上魔鬼,機智有個屁用,我看你是詛咒讓他人死,還懂得談正義?倒不如現在炸死你算了。」
  說完手一揚,一顆東西已射出。
  江天林但見勁風射來,嚇得掌勁亂打,猛閃左側,急切叫道:「少俠住手,不瞞你,我便是極樂宮弟子……」
  掌勁過處,打得那東西閃撞亂彈,始終未炸,原是塊岩石而已。
  江天林已知受騙。
  唐小山乍驚:「你是極樂宮弟子?」一時之間,猝聞兩神秘門派,復見人蹤,讓他驚詫不己。
  江天林為防被炸,情急說出,此時只好承認:「不錯,老夫的確是極樂神宮弟子。」煞住衝勢,以免撞牆受損。
  唐小山邪聲說道:「素聞極樂宮弟子武功深不可沆,我看未必吧?」
  江天林有苦說不出,若非受困洞中,且被暗器威脅,他豈會搞得如此灰頭土臉?
  他輕歎:「是少俠機智過人,困住老夫,否則老夫不會如此不濟……」這倒是實情。
  唐小山冷邪一笑,雖想放人一搏,卻又覺得不安。
  冷道:「既然是極樂宮之人,素聞你們功力通玄,可為所欲為,難道還怕絕情谷?竟然不敢自行去取秘笈。」
  江天林乾聲道:「極樂宮和絕情谷素來是對頭,弄個不好,將會火拚,故而宮主想請少俠代為出面……」
  唐小山冷笑:「我何德何能被宮主看中?」
  江天林道:「破解機關秘陣,唐門堪稱武林一絕,此行非少俠不可。絕情谷充滿機關秘陣,常人根本越不了雷池一步。」
  唐小山道:「就算如此,可是極樂宮武功已深不可測,縱使奪得驚天訣,又有何用處?」
  江天林道:「本門想多研究幾樣絕學,何況像驚天訣如此神功落入絕情谷手中,本門自是顧忌萬分。」
  唐小山覺得他這次倒說了實話。
  便道:「縱使秘籍在絕情谷人手中,我為何要聽你差譴?你我根本風馬牛不相干。」
  江天林道:「我可以幫你找回你爹!」
  唐小山目光一閃:「你怎知我爹失蹤?」江天林呃了一聲。
  唐小山立即逼問:「是你派人追殺我爹?」又想攻招。
  江天林急急說道:「別誤會,極樂宮有求於唐門,怎會自砸手腳,老夫是見及唐門已經毀了,少俠又隱身於此,故做此惟斷,你別誤會,若你覺得這條件不妥,可另定條件。」
  唐小山不知他說得是真是假?然而父親的確失蹤,且毫無頭緒,或而該借助極樂宮之力加以找尋。
  最重要的乃是自己身上另有藏寶圖,何不利用此機會印證一番,若得機緣,找出秘籍,想練即練,不想練,也算是對父親有個交代吧!
  他冷道:「我父親下落是該找尋,不過,這未免太空洞,我看來點兒真實交易,我幫你找秘笈,你得找個時間把極樂宮秘功拿來交換,如此,誰都不吃虧。」
  「這……」江天林不禁猶豫。
  唐小山冷道:「怎麼?我冒性命危險,只換你們一本秘笈,還不值嗎?」
  江天林道:「不是不值,只是此事未經宮主同意,老夫不敢冒然答應……」
  唐小山冷道:「這麼說,你是宮中無名小卒?那找個夠份量的人前來說話,省得浪費時間。」
  江天林忽而心下一橫:「好,老夫答應你,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完成此交易。」
  唐小山挑眉說道:「你該不會放馬後炮,說說而已,到時全不認帳吧?」
  江天林正色道:「老夫願以性命做賭注,少俠大可放心。」
  唐小山道:「那也得看你身份地位再說。」
  江天林道:「老夫司職總管,份量夠嗎?」
  「總管?」唐小山想瞄他幾眼,然在黑洞中,瞄不出名堂,只好作罷,道:「即是總管,份量當然夠,只希望你我一言,到時別反悔才是。」
  江天林道:「絕不反悔。」
  唐小山暗道:「在這世上,只有我坑人,哪容得人坑我,屆時你若反悔,想從我手上得到秘籍,那是做夢。」
  其實他想,若真能得到驚天訣,他未必心甘情願交出,一切狀況且待日後發展再說吧!
  江天林暢然一笑,道:「事已談妥,少俠可以引路出洞,找個地方暢飲一番吧?」
  唐小山道:「有此必要嗎?你還是先說出絕情谷地頭,我去尋找便是,待事成再慶祝不遲。」
  江天林道:「絕情谷神秘難尋、非得有人引路,少俠何必急於一時?」
  唐小山道:「原來還要有人引路?實是麻煩,好吧,暫且聽你便是,你走在後頭二十丈,不准靠近,否則我翻臉不認人。」
  江天林淡笑:「少俠多心了……」直覺對方太過於小心。
  唐小山邪笑:「不然你先走,我在你後面,看你走的多瀟灑。」
  江天林一愣,隨即乾笑:「我不識此洞,怎能走在前面?還是少俠引路吧?老夫聽你指示便是。」老實說,他也怕被暗算。
  唐小山這才訕笑,引著他,繞行一陣,終於穿出秘洞,月光迎來但覺暢快,可是再瞧及山腳下自家家園被毀,心頭不免慼慼焉。
  江天林跟在後頭,始終保持二十丈距離。
  仔細瞧及唐小山,見他身體強壯,目露精智,倒是不可多得,不禁讚賞幾句,英雄果真出少年。
  兩人方自行往塌屋處,忽見人影閃動。唐小山怔道:「有人?」急於躲藏。
  江天林卻已見及那白影,淡聲一笑,道:「少俠莫驚,她是我跟班,名喚雙兒。」那雙兒見了人影,訣速掠來。
  淡弱月光下,仍見及她一副姣美臉容,身軀更是凹凸畢現,胖瘦適中,直覺是個美人胚。
  唐小山眉頭直跳,邪聲笑道:「沒想到你跟班還是個女的……」那句老不修倒笑罵於心。
  雙兒掠近,忽見唐小山,亦覺意外,仍自拱手拜禮。
  江天林爽朗一笑,道,「這便是我們要找的唐公子。」笑容淡露。
  她雖顯得落落大方,然對唐小山那樣眼神,仍覺不自在。
  唐小山乍見美人,笑的甚邪:「江老頭你該不會是用美人計吧?」
  雙兒聞言,臉容稍紅,雖想強作不在乎,然那句美人仍讓她甜笑於心,淺淺酒渦亦露了出來。
  江天林哈哈一笑:「她是美人沒錯,卻非用美人計,她乃我入門弟子,此事緊要,只有她能差遣,還希望少俠多多照顧她。」
  唐小山目露邪樣,笑道:「照顧,當然照顧,姑娘十六歲不到吧?」
  雙兒淡聲道:「小看我嗎?我二十歲了。」
  「二十?」唐小山皺眉:「真的二十?一點兒都不像。」
  雙兒只顧暗笑,不作回答。
  江天林笑道:「她幾歲我也弄不清,少俠有興趣倒可自己去證明。雙兒,你乃負責引他到絕情谷,一路上得聽唐少俠指揮,知道嗎?」雙兒頷首:「徒兒知曉。」唐小山呵呵笑道:「江老頭,你倒是有心人,大概打探過,我還沒娶老婆吧?」
  雙兒聞言更窘,她斜眼一挑,大概想討回便宜,然師父在場,不便說什麼,江天林呵呵笑道:「男女婚嫁,自是正常,且看是否有緣,老夫只能祝你們沿途一切順利。」當然此話表明樂觀其成之態。唐小山帶邪笑聲不斷,曖昧暗示總讓人聯想他心懷不軌。
  雙兒從尷尬中亦強自鎮定,且不甘示弱瞄眼過來,大有較量一番之態。
  兩人就此眉斗眼挑一陣,各懷鬼胎,瞧在江天林眼裡,不由暗暗呼句:「果真絕配!」
  時辰已晚。
  唐小山看在交易分上,也就當起主人,帶兩人到附近小鎮進食。隨後,三人住進客棧。
  唐小山倒是念念不忘家園被毀之事,徹夜難眠。
  他好不容易挨到四更天,方始睡去。次日醒來,己日上三竿。
  於雙兒早就倚門而立,陽光下,她更顯得清新脫俗,肌膚嫩中透紅,果真是大美人一個。
  唐小山不由瞧得兩眼貪婪,還是於雙兒喊醒他:「該盥洗啦!再睡下去,想吃晚餐不成?」
  唐小山一楞,乾笑道:「是天亮了,怎不早點兒叫醒我?」
  於雙兒道,「要是叫得醒,就無人稱得上大睡豬了。」
  「哦?我真的那麼嚴重嗎?」
  唐小山自嘲笑著,昨夜或許太過勞累,反被人當豬看待。
  他末敢多說,立即奔往井邊盥洗一番,隨即進入食堂,這才。發現江天林已不在。
  他問,「你師父呢?」
  雙兒道:「有事先走了,他要我帶你到絕情谷。」
  唐小山會意。隨又邪笑:「有你做伴,這一行將是多彩多姿吧!」
  雙兒睨眼道:「天下男人,你好像是最不正經的一個。」
  唐小山瞄眼:「縱使如此,也是你自找的,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不必挖苦我,極樂神宮的人,還沒有被嚇著的。」
  唐小山笑的甚邪:「透露一點兒神宮事如何?」
  雙兒道:「事成之後,你自然會瞭解一切。」
  「一點兒都不行?」
  雙兒笑而不答。
  唐小山無奈一笑道:「看來極樂神宮就像你的衣服,露一點兒都不行。」笑聲中,大有找機會較量,把人脫得精光之意。
  雙兒但覺困窘,卻仍不甘示弱冷笑著。
  這一行,她得小心應付為是,直覺眼前這人就像一頭狡猾的色狼。
  唐小山未再逼問,帶邪中,已將早餐吃完,才問道,「絕情谷在何處?」
  「往北走,到了,自然會告訴你。」
  雙兒語氣回答暖昧,唐小山知道問不出名堂,心想反正時間多的是,遲早仍會知曉,不再逼問。
  回到房間,收拾一些隨身東西,也就跟著雙兒一路往北行去。
  一連三天,已行往北方鳳翔附近。
  唐小山照行程判斷,大概猜及絕情谷可能藏在塞外,甚至可能坐落大漠,行程看來並不輕鬆。
  三天之間,或多或少有人跟蹤,但雙兒似乎不在意,總在必要關頭之際,技巧地將人甩去。
  是夜。
  兩人住進鳳翔鎮吉寶客棧。
  照例,兩人各睡一房,以免引來麻煩。
  唐小山當然感到失望,但雙兒總是堅持,他自覺詭計無法得逞,也就隨遇而安。
  三更時分。
  唐小山正準備熄燈而睡。
  忽聞貓叫聲淡淡傳來。
  他直覺耳熟。
  「這貓叫聲聽來貪婪又淫蕩,會是什麼貓?」
  他想從記億找出蛛絲馬跡,貓叫聲卻越來越急,忽見一顆石塊射窗而入,卡卡掉落地面。
  唐小山一愣:「誰敢暗算我老人家?」
  貓聲叫得更凶,突然往北逃去。
  唐小山突地想到什麼,立即穿窗而出,屋頂上果然見及黑影,冷笑一聲,急起直追。
  那黑影掠往鎮西一棟業已荒廢宅院,猛地鑽身入內,貓叫聲即出他口,唐小山更自加勁追掠進去。
  鬼屋似的大廳,突然亮出火光,一位身軀瘦小,臉面長著兩撮貓也似鬍子的小老頭,一副君臨天下地站立當場準備迎接某人。
  唐小山笑道:「原來是你這個貪狼苗多財,何時懂得優雅?難道真的發財不成?」
  苗多財苦笑,「算啦!現在的守財奴越來越賊,想和他們分點兒財產可不容易,我要是發了財,豈還會三更半夜在此學貓叫?」唐小山笑聲不斷。
  原來三年前,苗多財偷偷光臨唐門,想盜一件暗器,卻被唐小山逮個正著,苗多財苦苦哀求,唐小山其實也無傷他之意,在他說出他乃俠盜,專門劫富濟貧,唐小山登時亮眼,立即追問他闖過多少機關秘室?
  苗多財已自得意,口沫濺飛表示至少闖過數百處,而且今天還是第一次失手,唐小山於是要他證實,苗多財只好一一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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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33:36 |只看該作者
  他越談越是來勁,兩人遂開始研究種種機關之學,哪還顧得誰是賊,誰是捉賊者。
  談論至天亮,竟然成為朋友,唐小山遂把他要的暗器送給他,苗多財感激告別。
  日後,苗多財總會找時間前去探望唐小山,雖說是拜訪,相互研究機關,但苗多財感恩成份居多,每次前來,總帶了不少機關秘圖。
  唐小山始知他乃天下第一神偷,外號貪狼。
  至於是否劫富濟貧,不得而知,不過只要他所洗劫之處,必定一毛不剩,頗為讓江湖顧忌。
  唐小山對於他偷盜之功夫甚是欣賞,一有機會,總和他長談,倒讓自己獲益不少。
  前次一別至今己有半年,沒想到會在此地碰面,倒讓唐小山頗為意外。
  苗多財又道:「我現在已改名叫神貓,你不要再叫我貪狼了。」
  唐小山呵呵笑道:「為何改為神貓?貪狼也不錯嘛!」
  苗多財歎道:「算啦!又貪又狼難登大雅之堂,改成神貓,神氣多了。」
  唐小山笑道:「難怪叫聲這麼淫蕩,我要是母貓早就受不了了。」
  「會嘛?」苗多財乾笑:「會這麼淫蕩嗎?我只是把雄貓的偉大表現出來而已。」
  唐小山笑道,「這就差不多啦!」
  苗多財乾笑:「要是能勾引女人,倒挺值得……」
  「多努力叫叫看吧!」唐小山道。
  苗多財又試著叫了幾聲,可惜得不到反應。
  唐小山道:「三更半夜找我,不是為了學貓叫吧?」
  苗多財這才想到正事,收回心神,目光四下溜轉,但覺無人,始細聲道:「你要去尋寶?」
  唐小山稍驚,「你已知道!」
  苗多財帶著流氣,聳聳肩頭:「別忘了,我是幹哪一行。」
  「那你知我尋何寶物?」
  「當然是天下異寶,價值連城。」
  「原來你還沒弄清?我是去找武林秘籍。」
  「秘籍?」苗多財雖覺失望,但隨又兩眼發亮:「有的秘籍比金銀還值錢,算我一份如何?是何秘籍?連極樂神宮都看上了。」
  「大概是驚天訣吧!」
  「驚天訣!」苗多財驚心道:「難怪有人這麼動心,世上真有這東西?」
  唐小山道:「找了不就明白了。」
  苗多財目露貪婪:「我陪你去,只要分點兒湯即可,也就是說,你可以先把秘籍背下來,然後我拿去賣,保證賣好價錢,一舉數得。」
  唐小山道,「你對秘籍沒興趣?」
  苗多財乾笑道:「那是騙人,只是我已七老八老,再去學那功夫,總還得練個一二十年,到時恐怕牙齒都掉光,人生還有啥意義?還是銀錢來得實在,有得花又摸得著,你不覺得這選擇很正確嘛!」
  唐小山笑道,「我可沒你這麼現實。」
  苗多財道:「可是,你還是去換了。」
  唐小山道:「唐門已毀,我爹又失蹤,我不去行嗎?」
  「唐門己毀?」苗多財征愕:「有人敢毀唐門?」
  唐小山道,「事實俱在。」
  苗多財嗔道:「是誰?我和他拼了!」
  唐小山輕歎:「知道就好啦!所以我不得不跟極樂神宮打交道,要他們幫忙找出我爹下落。」
  苗多財道:「要找人,丐幫比較管用吧!」瞄向小山,直覺他並未多大感傷,忽有所覺:「你大概也對秘籍產生興趣吧?」
  唐小山對他之精明,投以淡淡笑意:「不錯,他們說是絕情谷地形檉異,我倒要看看能否破得了。」
  苗多財呵呵笑起:「我說嘛,能引起公子興趣者,大概只有機關秘陣啦!不覺得再加上我,力量不多幾分嘛?」
  唐小山道:「除非你知道絕情谷位置,否則我只有跟極樂宮合作。」
  「絕情谷!」苗多財眼睛一亮:「我好像探過消息,即在長白山東麓,該不會難找。」
  唐小山道:「要是找不著,豈非白費?何況我跟他們另有交易,極樂神宮你得罪得起嗎?」
  苗多財邪笑,「明的不行,來暗的總行,放心,我找東西的功夫一向不差,只要你我合作……」話末說完,突見左窗寒光一閃,奇速無比射向苗多財背脊,嚇得他歎呀滾彈屋樑,哧的一聲,背衣一角已被切落。
  唐小山驚神一瞧,竟是於雙兒趕來。
  她正舉著利劍,掠追苗多財,疾刺過去,並喝道:「何方妖孽,敢前來挑釁?」
  劍刺更猛,迫得苗多財哇哇叫,幸而憑著了得輕功,穿掠於樑柱之間,否則早被擊中倒地。
  他驚叫道:「住手住手,我是唐公子朋友。」
  於雙兒嗔斥:「獐頭鼠目,鬼鬼祟祟,絕非好人,滾,否則人頭落地。」一劍刺來,更形狠猛。
  苗多財被迫落地打滾,情急中直叫唐小山說話以表明身份。
  唐小山見狀急道:「於姑娘,他是……」
  話本說完,於雙兒嗔喝一聲,利劍直若流星射出,迫得苗多財逃躲不及。
  唰然脆響,一撮頭髮被剃飛起,冷寒劍身抹頭而過,嚇得他唉呀驚叫老命不保,哪敢再作停留,猛地掠身,破窗逃退。
  於雙兒冷笑斥喝,抓劍回手,疾追出去,大有欲置人於死地之態。
  唐小山見狀,真正焦切起來,急喝:「小丫頭你別亂來!」見人已失,急忙追去。
  一連數閃,追出古屋,己見及於雙兒白影返回,抖著利劍,冷笑道:「算他逃得快,否則更他人頭落地。」
  唐小山冷目瞪來,「你什麼意思,為何趕走我朋友?」
  於雙兒稍怔:「他是你朋友?」
  唐小山道:「別假裝,我叫那麼大聲,你會沒聽見?」
  於雙兒窘聲道:「情況較急,來不及聽清楚……」
  唐小山冷道:「少假惺惺,我看你是故意不讓我跟別人接觸。」
  於雙兒乾笑道:「事關重大,試想有多少人能禁得了誘惑,能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人,師父交代我,有保護你之責,我不得不特別小心。」
  唐小山冷道:「誰知你心裡在想什麼?」
  於雙兒乾聲道:「一切還請公子原諒,以免節外生校,畢竟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唐小山冷笑道:「這麼說,此後只要有人靠近,你就宰了誰?」
  於雙兒乾笑,「沒那麼嚴重,只是防其萬一而已,我看此處不宜久留,不如連夜趕路,較為實在。」
  唐小山冷道:「憑極樂宮也會怕事?我真是感到意外,實在有點兒後悔找錯合作對象。」
  於雙兒笑道:「錯不了,極樂宮將來自必讓你滿意。」
  唐小山冷道:「天曉得。」
  雖然責怪於雙兒從中作梗,然而任務依樣可以完成,他也不想多費唇舌,只好跟她回客棧,收拾簡單行李,終又連夜趕路,直往北方掠去。









第02章 逼婚
  足足花了五天五夜光景,終抵長自山東麓。雖然己是初春時分,長白山上仍自白雪冰封。一切白茫茫一片,若非有人引路,實不知地頭該如何尋找。於雙兒憑著記憶,帶領唐小山掠過兩座山頭,終抵一處冰筍林立,似若刀山般地形,她始噓口氣,嬌笑道:「過了這冰筍林,那頭將有斷崖,崖面有吊繩連接,過了吊繩即是絕情谷。這冰筍林聽說即是天下最厲害的冰雪陣,只要踏錯地方,保證風雪交加,冰刀冰箭亂射,不被射死,也會凍死裡頭,你可有把握?」唐小山默默注視大陣區,挑戰眼神已露,喃喃念道:「總是有門路可尋……」於雙兒又問:「你可有把握?」他們多日相處,已生情感,對他反而覺得不忍,唐小山壯膽一笑:「我要不行,天下無人能破啦!」一副信心十足摸樣。
  於雙兒稍安心,道:「可要我同行?」
  唐小山道,「不必了,破陣不比作戰,多帶人未必管用。」
  於雙兒自知道理,聞言輕歎:「那你自行小心,如果不成,別勉強,咱們再想其他法子,我在外頭等你消息,若要我支援,叫一聲便是。」
  唐小山笑道,「知道啦!有美嬌娘祝福,此去一定行。」
  於雙兒嫩臉本就被冰雪凍得泛紅,此時又生暈紅,瞧起來不由更楚楚動人,嬌窘一笑:「你好自為之,別再貧嘴啦!」
  「誰說貧嘴,我還想得寸進尺呢!」
  唐小山趁她困窘之際,突然欺前過來,猛地吻向她那迷人香唇,嚇得她哎呀愣叫,想反抗,唐小山卻急忙跳開,帶著勝利笑容往陣區奔去。邪笑不斷:「想很久啦,終於得逞。嗯!挺香的,讓人回味無窮,可惜只有一個……」
  於雙兒窘愣中驚醒,復聞此言,更形窘困,嗔斥叫著:「你敢!眼看事實具在,越說越窘,只能頓足洩窘。
  然而少女情懷總是夢,幾日相處,對於眼前男人,總有股難言魅力,她早被深深吸引。在嗔叫中,意中人已閃入筍林之中,那笑謔聲傳來,竟然震盪心靈,幻來幾許甜意,直叫人回昧無窮。
  激盪許久。小山聲音已逝,她已從甜蜜中醒神,復換來幾許感傷,輕輕一歎:「能嗎?這段情能發展下去嗎?」
  茫然心境又如天上飄雪,輕浮得不知該著落何處才好。
  此時,她只能默球替心上人祈禱,希望他能平安過關呵!
  她認真守著,準備隨時支援,一股在所不惜犧牲性命之感覺,使她又幻起幾許甜蜜。
  至於唐小山則早就陴醉戰勝香吻之中。
  他邊回昧著此味道,邊往前探去,直到一腳踩入某一界線突然引來左近三人高冰筍倒塌,差點兒壓個正著,他始醒神過來。
  暗暗自言道:「不能再分神,否則真要為女人而亡。」遂把於雙兒暫時拋開,認真探查地形。
  四處瞧來,除了大小不一冰筍之外,實在瞧不出名堂。
  他遂找尊較大冰筍,掠了上去,再瞧四面八方,始見及輪廓。
  四面除了冰山即是雲霧蒙罩,甚難瞧及邊界,而且不易辨認方向。
  幸好此時近午,天空自有陽光投下,唐小山即以此為基準,開始盤算此陣勢如何排列。
  好不容易探探瞧瞧,比比劃劃,猜出大概。
  「照陣面看來,該是九陰陣勢,外分天九宮、地九宮……」唐小山目光落於陣中心一處九尊較粗冰筍,心想毀了它,陣眼將可被去。
  正沉思中,
  忽見東方雲層開始捲動,似乎是萬條巨龍齊飛,奇怪無比捲往天空,掩去泰半陽光,唐小山自知陣勢已發作,正待尋求落身處之際,猝見無數銀光傾洩而下。
  他原以為雪花取來,然見其速度,卻快逾暗器,他頓時叫糟,正趕忙欲躲,那銀光當真如利刀蜂擁罩衝下來,打得他哎哎痛叫,沒頭沒臉躲去,
  這哪是飛雪?
  原是聚結成冰之硬塊,有圓有方,有的甚至成尖錐形,在高速下墜之下,簡直比暗器還厲害。
  幸好唐小山躲得快,幾個縱身,已鑽入冰筍底凹處,逃過不少劫難。
  儘管如此,臉面、背身,甚至手腳亦挨了不少顆,疼得他叫苦連天。
  他苦笑道,「什麼世界嘛!下的是冰塊?想打死人是不是?」
  再也不敢掉以輕心。
  經此一砸,他已明白,此陣原動力不只陣眼那九尊冰柱,它來自天地間,若真如此,可謂天然陣勢,想破去並不容易,看來還是以找出通行之法為重,免得自找麻煩。
  好不容易待那冰塊落完之後,天空已被層雲罩住,四面已自青陰一片,直若進入幽冥地府,那股寒森,足讓人打從心頭發寒。
  唐小山自知掠往冰柱,很可能再次引來冰塊襲擊,只好乖乖四下摸索。
  然而行及十效丈,復聞嘯風乍起,緊跟著怒雪掃至,那簡直掉落棉花堆中,一片白茫茫世界,莫說想辨別方向,就連張開眼睛都極為不容易。
  唐小山被掃得發白、身白,滿臉雪花,冷得他直發顫,照此下去,若再找不出破陣之法,準會被凍死當場。
  他深深吸氣,卯足精神,喝著一聲:「反九宮,進二退三,轉八封,斜七橫五,六合朝元,萬象俱開。」
  他猛地往前衝去,顧不得幾許方向,只覺踩上冰筍,立即照著方法變換位置,或許摸對門路,總能及時從暴風雪繾隙中閃過。
  好不容易擠迸百餘丈,滿心以為找到方法,豈知最後一步踏去,全身竟然往下沉,就如落人沉沙之中,淹得滿發滿臉。
  他驚叫不好,敢情已撞入內九宮位置,方法得變通才行,然而身在軟雪花中,根本使不上勁,眼看身子直往下沉,不被悶死,也會凍死,情急中,趕忙拿出霹雷彈,喝著一聲,打向底部,霹雷彈猝地炸開,偌大雪片有若火山爆發往上衝,唐小山借此得以衝出地面,甚至更沖天際。
  這一剎那,他已見及九尊冰柱在左近不及百丈處,復又喝著一聲拚了,冒著風雪往其射去。
  一連數處掠衝,頓覺通近冰柱不及二十丈,反手一揚,成猛無比之霹雷彈再次打出,相準一尊冰筍即炸,轟然一響,聲震天地,但見冰柱炸得碎屑爛飛。
  唐小山正得意陣眼將毀之際,豈知遠山突又傳來轟聲,甚且夾帶地動山搖之勢,他猛往那頭瞧去,亂雪中依稀可辨,那是雪崩所引起之震動。
  他臉面頓變:「不好,內九宮牽著外九宮,根本炸不得呵!」
  他自知每炸一尊陣眼冰筍,自會引來一座雪崩,若九座同崩,人類豈還有活命?
  幸好。他只炸一尊,然而儘管如此,那雪崩震處,連同陣勢抖功。地面不時裂出深凹,冰柱更自倒砸不少,那暴風雪登時找到缺門似地疾貫過來,直若海嘯漩渦,猛不可擋。
  唐小山見狀直是悶心苦笑,若被暴風雪捲去,不知將會吹向河處,他當機立斷,盤旋內退,斜七橫六,又如跳棋似地東掠西竄。每每方脫險,暴風雪即已捲至。好幾次己被捲入暴風雪呻,復被其衝破彈出,實是險象環生。
  然而他最擔心之雪崩,竟然迎面湧來,他本想閃躲,可是崩雪太巨,而且生門明明在此,他哪顧得閃去,又是一句擠了,猛地往那崩雪撞去,抱著頭,頑強抵擋。
  就只一閃身,暴雪轟啦啦罩衝過來,他哎哎痛叫,直覺被活埋似地壓入地底,四面一片黑暗,無數沉重東西往身上壓來,迫得他幾乎血液裂噴而出之痛苦,就連哎哎叫聲皆迫之不出。
  耳際只聞得隆隆作響,天地似乎已毀已沉。
  人類性命在此頓覺脆弱渺小得可憐。
  好不容易,一切平息,四處靜謐無聲。
  唐小山勉強抽動疼痛肌肉,還好仍有感覺,看來沒翹辮子,他始敢小心翼翼免動雪堆。
  還好,雪堆不若砂石沉重,挖掘一陣,終於挖出空隙,得以卷爬出來。
  方自探出雪地,日光照來,顯得刺眼,他閃目一陣,始能適應,再次四面瞧去,景色恢復往昔,暴風雪早已消失,至於那些冰筍是否已被雪崩毀去?
  他反身乍瞧,竟然仍自冰筍林立,一支支有若發光利劍,陰森迫人。
  他始知那雪崩不但能毀陣勢,卻也負責再造另一陣勢,如此生生不息,永不毀滅。
  他伸伸筋骨,的確被砸得百處是傷,還好,皆是皮肉之傷,該是不幸中之大幸。
  對於如此狼狽闖陣勢,他頓覺太沒面子,不禁自嘲笑起。
  「若非想在雙兒面前耍帥,突然擅入陣區,否則不會那麼慘吧……」
  回想當初更是癟笑。
  還好,小命已撿回,且再探探陣勢如何?
  他本想再往陣區探去,但又想及,好不容易穿出,難道要重冒此險?
  他自覺不值,要闖,也得辦完此事再說。
  可是掙扎一陣,此行乃以破陣為最大樂趣,豈可半途而廢?
  想著想著,終又被陣勢所吸引了。
  於是他再次打起精神,往陣勢探去。
  他亦步亦趨,小心翼翼探察此陣,遇到不明處,則以小冰塊先試,終也試出名堂。
  在深入數百丈之後,他方始理出頭緒,自得一笑:「原是反玄陰陣,也就是陰中帶陽,難怪我第一步即已搞錯。」
  試探中,他己發現此陣和日月甚有關係。就如現在,雖不見陽光,然而冰筍反射之下,地面交錯無數亮光,而那亮光照處,即是落腳之地。
  每每本是生門之地,若少了亮光投照,立即成為死穴,根本踝踩之不得,而那亮光反射又隨陽光變幻,可謂分秒在變,終於證交此點,不禁爽聲暢笑,現在可謂通行無阻矣。
  至於夜間,照他想法,該是反月光而行。亦即此時踩亮光處,到了夜晚,該踩暗處,可惜此時非夜間,無處可試,只好作罷。
  探出進出方法,可說陣勢已破,唐小山已自得意哼起小調,復往裡頭行去。
  他亦想及外頭於雙兒,暗暗想笑:「天崩地裂恐怕早嚇得她屁滾尿流了吧?」
  本想發出信號,可是傳信號何用?讓她多急些時日,這才顯出自己的重要。
  越想越得意,已自大搖大擺行往最裡頭,盡處果然發現斷崖。
  那斷崖寬逾四五百丈,居間有條臂粗繩索連接,顯得單調。
  唐小山走到繩索處,仔細摸摸,還算牢靠。然而此繩懸空,只要輕風一吹,立即擺盪不定,欲想通過,仍是危險萬分。
  他衡量深淵,不見底處,敢情深不可測,雖然危險,可是既來之又何當縮頭烏龜?
  當下打起精神,掂著斤兩,自己武功雖非絕頂,卻也非庸手,輕輕一喝,掠往繩索,就此亦步亦趨,小心翼翼踏踩而去。
  再行百丈,幸好風嘯不大,他得以平穩行之。
  當然,他最大倚靠乃是——必要時,手腳並用爬過去,保證萬無一失,至於面子,那已不是頂重要了。
  就此,再行百丈,已近中央。
  他正待慶祝走了一半之際,對崖突現聲音:「何方妖徒敢闖絕情谷?」一綠衣女子已現。
  唐小山見狀,趕忙打哈哈,「在下唐小山,想前來覲見谷主。」
  那女子斥道:「憑你也想見?」直覺他連凌空掠繩功夫都不會,如此角色,自無資格見主人,登又怒斥:「給我滾開,否則手下不留情。」
  唐小山急笑道,「在下有任務在身,還是請姑娘通告一聲。」又逼近幾步。
  那女子冷笑:「谷主十數年未曾見客,你滾,否則摔落深淵,怪不得我。」
  唐小山輕笑道:「我走得穩,摔不落的。」
  「那倒未必。」女子邪笑道:「我忘了告訴你,這繩子叫做軟絲索。只要吃力過重,隨時可斷,憑你這身肥肉,我看差不多啦!」「怎會……」
  唐小山直覺不會,但回首往下瞧之際,卻發現臂粗繩索已拉扯成手指般細長,嚇得他兩眼怔凸,急叫不妙,想退,可是那也是數百丈開外啊!
  正在掙扎,猝聞叭地脆響,繩索斷裂,唐小山驚聲尖厲大叫完蛋,欲喊救命已不及,眼看身形往下墜去,急忙伸手抓向另一頭繩索,哇哇大叫之間,人若斷線風箏墜落,幸有繩索牽引,得以往崖壁靠去。
  然而墜力甚猛,若撞上巖壁,恐怕照樣小命難保。
  尖叫中,綠衣女子亦已僵臉:「他真的武功不濟!」想救人,卻不知該如何出手。
  眼看唐小山如肉餅般撞向巖壁,叭地一響,他悶吐鮮血,整個人已往深淵墜去。
  情急中,猝見一道青影直衝下來,靈巧抓住唐小山,再一吸力,伸手扣住巖壁,一個反扯,彈高十數丈,再抓繩索,借力反彈奇速無比彈回崖面。
  唐小山得以死裡逃生。
  待唐小山甦醒,已躺在一間瞧來幽雅房間。
  兩眼方亮,即已映入一位長著淡淡雀斑的漂亮少女,她乍見小山醒神,已自驚喜叫道,「醒來了,終於醒來了,仙子,他醒來了……」奪門而出。
  唐小山怔愣中,皺眉不已,難道我被人所救?摸摸鼻息,還有氣在,全身亦覺疼痛,敢情沒死。
  「那會是誰教了我?」
  想及方纔這雀斑姑娘一身綠衣,該不會是先前絕情谷那位吧?然而此地除了她們,又有誰能進入呢?
  他苦笑不已,沒想到一進谷即栽觔斗,實是沒什麼面子。
  反正丑已出定,既來之則安之,他倒靜下心來,仔細瞧瞧四周。
  此處該是姑娘閨房,床被留有淡淡蘭花香。
  左窗外更見一面天然蘭花牆,直覺身落世外桃源。
  除此之外,只見右窗前貿著一張古木桌,桌上擺著兒本古籍。另有一面銅鏡,磨得閃閃生光,敢情此屋主人特別喜歡照鏡自憐吧!
  正在揣測那綠衣女子口中的仙子長得是何摸樣之際,屋外己傳來急促腳步聲。
  忽而房門乍開,出現三位女人,除了方纔那綠衣雀斑女子之外,另有一名青衣老嫗,她一頭灰髮,瞧著上了年紀,可是一臉姣好肌膚,仍留有半老徐娘風韻,甚容易讓人聯想她年輕時,必定是個大美女,綠衣女子又稱她一聲仙子,表明是此地主人。
  至於另一名女子年齡和雀斑姑娘差不多,相貌甚具仙子神韻,秀髮披肩,靈眉談掃,鼻挺嘴甜,且帶點兒趣青短胡格調甚是獨特,不管如何瞧她,總覺她不但是個大美人。而且是獨一無二之美女。
  唐小山目光不由發亮,若說於雙兒是人間美女,那她該是夭上仙子,甚且多了一份冷艷,足可深深吸引天下男人。
  然而就在她開口欲語之際,唐小山突然哇地驚聲尖叫。
  他做夢都沒想到,如此美女竟然一副歪嘴巴,還長了一口大爛牙,所以美感全被被壞,
  他的尖叫,登時引得三人冷目瞪來,那女子似感覺出小山在喵笑自己,目光瞪得更狠。
  唐小山自知失態,趕忙裝咳,以傷勢加以掩飾。
  仙子冷道:「你的傷還痛嗎?」
  唐小山勉強裝笑,拍拍胸口,「是有點兒,不過,我被她嚇著!」直指綠衣女子:「是她迫我下崖!」用此掩飾驚詫狀。
  仙子聞言,臉色稍寬。
  那姑娘亦自抽縮冷利目光,直覺已疑方才是否自己驚動他?
  綠衣女子冷道:「是你不聽勸告,我才沒逼你下崖!」
  唐小山冷道:「等我在半中央才暫告,分明坑人嘛!」
  綠衣女子嗔道:「私闖禁地,還敢囂張,沒看到下面石碑刻著擅入者死?」
  唐小山冷道:「你最好天天去鏟掉石碑上的冰雪。」
  「你!」綠衣女子還想反駁,仙子伸手制止妯,冷道:「香兒閉嘴,我還有事問他。」
  唐小山暗自得意,終也討點口舌之利回來。
  仙子冷目盯向他,冷道:「你是誰?膽敢闖入絕情谷,要不是先祖留有規矩,能闖日月陰陽九宮陣者,得以活命,你早葬身崖底,不過,我已救你一次,機會相抵,此時若說假話,我隨時可以殺你。」
  唐小山這才明白被救原因,當下拱手,「多謝仙子救命之恩,你該是絕情仙子了吧?」
  仙子冷目瞪來:「你還沒回答我話!」
  唐小山乾笑道:「在下唐小山,乃是四川唐門之後。」
  仙子目光一縮:「原來是唐門之後,難怪能闖此陣……」對唐小山投以欣賞目光,一斂即失,冷聲又道:「你闖此陣,有何目的?」
  唐小山道:「有兩個,其一是我想研究天下所有陣勢,故才闖它一闖,其二我乃受極樂神宮之托,準備前來尋找驚天老人的武功秘籍驚天訣。如此而已。」
  仙子聞言,不禁動容:「你乃受極樂神宮之托?」
  唐小山頷首:「正是。」
  那爛牙女子冷斥:「他們必定不懷好意。」
  仙子冷笑道:「他們終於發動攻勢了,玉兒你們先迴避,待我問個詳細。」
  「娘……」爛牙女子似乎不大願意,一張口,嘴巴即歪,實是壞相。
  仙子冷道:「娘的話,你敢不聽嗎?」
  玉兒這才不敢頂嘴,心不甘心情不願地瞄了小山一眼,這才和香兒雙雙退去。
  唐小山暗噓口氣,實沒想到這玉兒怎會長得一口爛牙?難道當真愛吃糖到此地步?
  他笑道:「她真是你女兒?」直覺上年齡差甚多,當祖母還差不多。
  絕情仙子冷道:「少說廢話,回答我所有問題,若有年句虛言,要你狗命。」
  「你問吧!」唐小山直覺,老蚌生珠亦無不可能,卻也猜起她丈夫會是誰?
  絕情仙子冷目瞪來:「極樂神宮給你什麼條件,讓你甘冒大險?」
  唐小山道:「幫我找爹嘍!」
  「你爹失蹤了?」
  「不然,我想那麼甘心答應。」
  「憑什麼你認為極樂神宮找得著?」
  「那倒未必。」唐小山道:「老實說吧,我是想探探這陣勢,至於找秘笈,倒在其次,如果找得到,我拿去和極樂神宮交換,因為他們武功也不賴,如果找不到,我就躲起來,直到他們找出我爹下落便是。」
  絕情仙子皺眉:「你不想學高強武功?」
  唐小山道:「學了又如何?說不定我一顆霹雷彈即把人炸死!」還是對自家絕活甚有信心。
  絕情仙子道:「可惜此時你卻派不上用場。」
  唐小山道:「我不是不想學,只是不強求,反正我志不在獨霸天下,想破去天下所有陣勢,如此而已。」
  絕情仙子忽而轉為有趣眼神瞧著這位奇異年輕人:「你的想法倒是十分特別……」
  唐小山道:「不是特別,是洞知先機,就像你武功再高,卻躲在這裡,像什麼人生?如果你甘心隱居倒也罷了,若是為躲強敵,何苦來哉。」
  絕情仙子不由一愣,冷道:「我無強敵。」
  唐小山道,「那你又何必聽到極樂神宮消息,即現緊張,還說什麼他們終於發動攻勢,還叫你女兒閃一邊,似乎有什麼大事要談。」
  絕情仙子不由再愣,久久說不出話。
  隨又輕輕一歎,望向窗外蘭花牆,感觸甚深,哺喃念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唐小山倒還落落自在:「說的不錯,但能進則避,所以說,我對驚天神功興趣不大,仙子若想交出即交,不想也沒關係,我不會把極樂神宮的人引來,老實說,我爹若其的想躲,天下恐怕沒人找得著。」對於父親杯有藏寶圖一事則隻字不提。
  絕情仙子突然轉身,冷目瞪來,似想著穿唐小山身上任何一寸肌膚。
  這年輕人長得人模人樣,邪中帶靈,顯然聰穎過人,怎會一副對武學毫無興趣之態?
  她冷道:「別忘了,有高強武功,可讓你被去更多陣勢,而且可獲得更長生命,就像前天,你差點兒跌落深淵,若有武功,自可化險為夷。」
  唐小山笑道:「仙子誤會我意思了,如若師父教弟子。我倒可學它幾把式,如果乃是爭奪之秘籍,學了之後,將引來一大堆麻煩,那倒不必了。」
  絕情仙子聞言,難得露出滿意笑容:「這才是真心話,你這小子果真老實,我且信你便是。」
  唐小山笑道:「多謝抬愛,人說絕情仙谷中全是絕情人,我看未必吧!」
  絕情仙子暱眼而笑:「不錯,在某些地方,我絕不留情,對你算是特別優待。」
  唐小山拱手一笑:「在下可受寵若驚了,仙子該不會想把女兒嫁給我吧?」
  「沒錯!」
  「什麼?」唐小山猛地從床上蹦起,他直覺仙子瞧來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眼神,才消遣似地如此說出,想到對方竟然爽口即劈來?
  他怔心不已,簡直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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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33:59 |只看該作者
 絕情仙子邪邪一笑:「那是你的福氣,老身我相盡天下男子,才覺得你夠資格又可靠,才勉強答應,要是別人,連瞄一眼都沒資格呢!」
  唐小山仍自苦笑:「不會吧……」想及歪嘴女,她若能嫁出去,已是萬幸,豈能輪著挑人?
  絕情仙子臉面突然一拉,冷道:「你不願意?你嫌她嘴歪、牙爛?」
  唐小山急道:「不不不,男女相處,貴在知心,如此冒昧,未免太那個……說不定會傷到你女兒……」
  絕情仙子冷道:「你不娶她,才是傷害她,你明知她歪嘴嫁不出去,還敢挑她毛病?」
  「不不不!」唐小山哭喪著臉,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答應了,豈非違背良心,不答應又傷害對方,一個腦袋漲得快裂開。
  絕情仙子冷笑幾聲,語氣轉邪,道:「雖然她有些缺陷,但除此之外,她幾乎完美無缺,你娶了她,我保證你絕不後悔。」
  唐小山暗道一聲「才怪」,乾笑道,「還是看緣分吧!」
  絕情仙子邪笑:「母女連心,我看上的,妯豈會不□歡,恭喜你啦!」
  唐小山哭笑不得:「仙子玩笑開得過大了吧!」
  「我可認真得很。」絕情仙子邪聲道:「只要你娶她,我立即把天下第一神功傳給你。」
  「那是利誘?」
  「隨便你怎麼想。」
  「什麼神功?」
  「就是驚天神功。」
  「驚天神功?」唐小山不禁動容:「它當真在你手中。」
  「不錯!」絕情仙子道,「老實告訴你,驚天老人即是我師祖,那秘籍即留在絕情谷中。」
  唐小山桄然:「原來如此,看來這趟沒白走了……」
  絕情仙子道:「那得等你答應這門親事再說。」
  唐小山皺眉:「一定要扯上男女關係嗎?」
  絕情仙子冷道:「不然,我會平白送給陌生人?別忘了,驚天訣乃武林至寶,除了自家人之外,我根本不可能傳與別人,何況我又只這麼一個女兒,你考慮清楚,你可是人、寶兩得,若非看你老實,我才懶得讓你佔盡便宜。」
  唐小山皺眉道:「既然你損失這麼慘重,應該從長計議吧,大家坐下來好好商量如何?」
  絕情仙子突然冷斥:「有何好商量,說來說去,你就是嫌我女兒嘴歪,全是以貌取人膚淺傢伙,我改變主意,不嫁女兒了。來人,把他關入地牢,讓他想個透徹,再閹了他。」
  說完,氣沖沖走人。
  唐小山急急叫道:「仙子,有話好說……」
  香兒卻已謔笑奔入:「沒什麼好說,你認命吧!」
  趁唐小山慌張之際,一指將他穴道封住,扣抓掠出雅居。
  唐小山仍自掙扎,哪知丫環香兒武功竟然不俗,硬是扣得死死,將人抓往山徑,一路仍訕言不斷,惹得唐小山悔不當初未把武功練好。
  或許絕情谷從來沒關過人,竟然找不出地牢,香兒轉了一陣,只好找向平常用來閉關之山洞,將人丟了進去,並我來繩索綁其手腳,勉強當作牢房使用。
  香兒怕他掙開脫逃,遂出言恐嚇:「你還是認命留在此洞,別忘了絕情谷四面全是斷崖,你逃了,除非跳崖一途,否則遲早會被抓回,到時……嗯嗯嗯,剝皮剮肉,那是常有的事。」
  唐小山苦笑不已:「沒想到仙子翻臉像翻書,真是在劫難逃。」
  香兒冷斥:「誰叫你說話不長眼睛,我們小姐哪點不好,真不識相,整死活該。」
  唐小山一愣:「你全聽到了?」
  香兒稍愣,隨即斥道:「你叫的那麼大聲,誰沒聽見,實在可惡。」
  其實,當時她和小姐怎肯甘心離去?兩人乃躲在門外竊聽,忽聞仙子說媒,玉兒但覺窘困,先行進去,香兒卻繼續聽下去,沒想到事倩變化如此之大,一時氣忿,當然對小山不懷好意,抓捉中總故意拉捏幾把以替小姐報仇。至於玉兒雖未聽及後半段,但見著事情發展到小山被囚,大概能猜出真實狀況,卻不知她心頭如何想法?
  唐小山頗有悔意,道:「其實,我並非看輕你家小姐,只是男女之間,總該心靈相通,這事未免來得太突然了,如若傳到小姐耳中,該如何是好……」
  香兒斥道,「少假悝珵,你根本以貌取人。仙子已說過,沒你的份,所以你也不必再多想此事,你安心地當階下囚吧,真是不長眼睛的傢伙。」
  一氣之下,又敲他二記響頭,方始悻悻而去。
  唐小山哭笑不得,突如其來的轉變,實讓他應接不瑕。
  還好要命的丫環已去,他好靜下心來仔細想想,也好擬出對策,莫要當真一輩子受困於此才好。
  想及一輩子受困,他心頭不由怔愕:「難道真會如此?若真是如此,我該如何應付?」
  他想及絕情仙子既是驚天老人徒孫,武功當然非自己所能抗衡,何況次處說不定當真四面全是斷崖,自己縱使想逃,亦無去路,處境可謂奇慘無比。
  如若答應這門親事呢?
  顯然絕情仙子拂袖而去,自己若苦苦哀求,她或許會回心轉意。
  但若真如此,豈非出賣自己一生幸福?
  他實在想不透,好端端一個大美人,怎會長的一副歪嘴,甚至還滿口爛牙,實在可惜。
  能矯正嗎?牙齒或可換副假牙,可是歪嘴呢?難道能矯正?唐小山不敢多想。雖然他在意她容貌,但他更在意她個性。這個大小姐脾氣可不小,誰娶她,准吃不完兜著走。想及玉兒脾氣,唐小山再也不敢心存奢望,還是別沾為妙兔得一輩子倒霉。
  然而若不答應,該如何走人?
  唐小山想了許久,仍未理出答案,不得不狠下心來,乾聲苦笑道:「看來得先答應再說,反正是老太婆先逼人太甚,待我能脫困,只要離開之後不說,該不至於對她名聲有所受損,其他種種優待條件,我看就別沾吧!免得多欠一份情,更難還幾分。」
  他想著,如若老太婆免費贈送驚天訣武功,那該如何拒絕?
  然而怎麼想都難,若拒絕如此絕世神功,豈非擺明有詐!憑老太婆智慧,豈會相信一切?
  唐小山為此頭疼不已,想了又想,仍未理出頭緒,不知不覺中,已自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忽聞聲音傳來:「吃晚餐啦!」
  唐小山愣醒過來,一眼瞧去,竟是大小姐親自光臨,做賊心虛使他征詫不已,張著嘴想笑、想言,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大小姐換來一身乾淨淡青衣衫,不開口,的確清新脫俗,然她就是閉不了口,說道:「吃吧!毒不死你!」目光卻死盯對方不放。
  唐小山但覺困窘。本想說聲不必,卻覺肚子正餓,遂道聲謝謝。
  手腳受捆,只能坐跳移來。
  大小姐見他狼狽,始將竹籃端前。一陣淡淡蘭花香氣襲來,使得小山直覺白天躺的的確是她的床。心頭不禁百味交雜。
  大小姐見他雙手被捆,甚是不便,想想,終替他解去。
  唐小山仍覺困窘,道聲謝謝,打開竹籃,四菜一湯,煮得色香昧俱全,他不由脾胃大開,立即狼香虎嚥起來。
  大小姐冷目盯著他,總覺他人模人樣,鼻挺、臉俏,雖非風度翩翩,卻也別具格調,尤其那眼神,本是靈動帶神,但忽轉之間,又變得足智多謀,甚且可說黠中帶邪,甚是特殊,讓人實是不易猜出他心頭在想什麼。
  唐小山直覺有人冷目直逼,感覺甚不自在,一顆腦袋壓得快貼上碗盤,以掩窘境。
  一邊卻揣測大小姐為何獨自前來?她似乎並末受到任何打擊,仍自一副漠不在乎,待唐小山吃的差不多,她始冷道:「你很在意我的長相?」
  「呃……」唐小山一楞,不知如何回答。
  大小姐冷聲,「老實回答我。」
  「呃……我是覺得,大小姐要能完好如初,那該多好……」
  「你是說我現在很醜了。」大小姐怒聲道。
  唐小山急忙解釋:「我沒其他意思,只是想說,若是花朵,總覺不能缺了花辮,如此而已……」
  大小姐輕輕一歎:「可惜,我本就是缺了花瓣的花朵,沒有人會欣賞我的……」
  唐小山一時不忍:「大小姐多心了,其實你的條件也不差……」
  大小姐冷斥:「你卻拒絕我娘所提。」
  唐小山為之語拙。
  急道:「我沒有,我只是覺得,男女交往,總該有所交情吧,你娘如此,未免太突然了……」
  大小姐冷目更刺:「你可想過,那樣會刺傷我?」
  「呃……若真如此,在此向您道歉,我沒那種意思……」唐小山真心道歉。
  大小姐冷目盯了許久,終於歎口氣:「好好養傷吧,養好了,才有心情應付我娘,我的事,不必你操心!」
  說完,收拾碗盤,逕自走人。
  唐小山怔坐當場,此時的大小姐看來並非潑辣女,自己種種強烈反應似乎傷到她,心頭頓時內疚萬分。
  然而事已成真,又如何挽收回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連三天,兩人幾乎未聊幾旬,或許大小姐自卑,而唐小山內疚的關係吧!
  他頗為惋惜。
  第四天清早。
  唐小山早已酲來,活動筋骨,但覺傷勢好了七八分,雖然受困,想掙脫並不困難,但他並末這麼做,以免觸怒對方,自討沒趣。
  活動不久,忽聞腳步聲,
  唐小急忙跳回睡處而放作假眠。
  他每以為是安玉人到來,豈知卻傳出冷沉喝聲:「起來,睡得可好嗎!」
  唐小山暗驚,怎會是絕情仙子安玉雪?
  她為何一大早現身,看來又有大麻煩了……
  他故作幽幽醒神狀,忽見仙子,怔詫坐起:「是您……」
  「難道是鬼不成!」絕情仙子依樣冷漠:「混得挺自在,吃定絕情谷不成?」
  唐小山急急苦笑道:「不不不,在下不敢,其實……綁著並不好受……」
  絕情仙子冷笑:「不好受?天天有人送飯菜還不好受?現在就受不了,接下來日子怎麼熬?」
  唐小山怔急道:「仙子待要把在下如何?」
  絕情仙子邪笑:「很簡單,山谷後面有座山,我看得甚礙眼,你去給我挖開,每天一千擔,少一擔抽一鞭,直到那座山挖平為止,自然放你離去。」
  唐小山詫聲叫道:「一千擔?半刻鐘一擔,日夜不停工作,也只不過幾百擔而已啊……」
  絕情仙子冷笑:「不錯,也就是你準備每天挨三百鞭吧!」
  唐小山苦笑:「這豈非生不如死!」
  「那你就自殺吧!」
  「呃……呃……仙子,能不能寬待些……」
  「廢話少說,你以為絕情谷三字喊著玩的!」
  唐小山苦笑不已:「卻不知那座山有多大?」
  絕情仙子朝洞外望去,順手一指:「跟那座差不多。」
  那座山峰足足可衝向天際,雄偉已極。
  唐小山見狀更驚:「這麼大?挖一百年恐怕也挖不完。」苦笑開來。
  絕情仙子冷笑:「所以你應該改名唐大山,一輩子努力,也是值得。」
  唐小山苦笑道,「仙子饒命吧,其實我對玉兒己暗生情愫,對於她的外表已不在意,仙子能不能讓我娶她?」
  絕情仙子斥道:「虛情假意,太慢了,當初你不要,現在沒什麼好談,走!」
  她猛地抓起唐小山衣領,提小狗似地往外拖去。
  唐小山急急苦叫,「仙子誤會了,在下完全真心真意,我敢向天發誓。若有半句虛言,必道天打雷劈!」
  絕情仙子冷笑:「你這種人,發誓像放屁,若閃電劈得死,也不會活到現在。」
  「在下從未發過如此重誓。」
  「鬼才相信。」「仙子一定要信。」
  絕情仙子冷哼,乾脆抓著他,掠飛而去。
  唐小山眼看厄運難逃,更是苦求,誓言再起:「不然,我若背棄誓言,願遭大小姐亂箭穿心。」
  這話果然引得絕情仙子身形稍顫,腳步終於放緩,隨即把唐小山丟落地面,冷目直瞪著。
  唐小山一副乞柃模樣道:「在下真的願讓大小姐亂箭穿心,仙子該明白在下心意了吧!」
  絕情仙子冷目再瞪,終也開口:「你當真願意以性命當賭注?」
  唐小山哈巴狗似地謅媚笑道:「誓言已了,天地可證,絕對真心。」
  絕情仙子冷道:「這可是你自找的,絕情谷一向對付絕情漢有一套。」
  她驀地欺身過去,一手掐開唐小山嘴巴,猛地射入一丸東西,咕嘟一聲,吞入小山腹中,她始鬆手。
  唐小山哎呀一聲,猛抓喉嚨,急道:「你給我吃下什麼?」
  絕情仙子淡聲笑道:「沒什麼,只不過是絕情谷中最厲害的絕情蠱而已。」
  「什麼?你在我身上下蠱毒?」
  「不然,你以為鬧著玩的。」絕情仙子冷笑:「我等這誓言已等很久了……」
  唐小山猛想嘔出什麼。急道:「可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絕情仙子突地道,「既然都是死,亂箭穿心和萬蠱蝕心有何不同?除非你存心欺騙,那你就準備慘死吧!」
  唐小山急道:「我沒這意思,只是,那是在違背誓言後之事。你卻現在就叫我天天受毒蠱之煎熬,這不公平吧!」
  絕情仙子訕笑:「放心,這蠱蟲只對負心漢起作用,你只要不負心,它根本起不了作用的。」
  「可是它的確存在啊!」
  「你可學習忘掉它的存在。」
  「任何人發現自己肚子有條蟲隨時會打轉,他還爽得起來嗎?」唐小山苦笑不已。
  絕情仙子訕笑:「那又如何?反正都已進你腹中,根本無法取出,除非開膛破肚,你反悔不成?那我替你剖腹取出便是。」說著便欲動作。
  唐小山哪敢想像肚腹被切之慘狀,急忙退閃:「等等,不必急。待我想想……這太可怕了……」
  絕情仙子喝道:「你待要如何?發誓不算數,要幫你取出又拖拖拉拉,你在耍我是不是?難道要我先抽你三百鞭才甘心。」
  唐小山見到她動怒,一時也沒了主意,急忙陪笑:「仙子別誤會,我只是突遭蠱蟲,一時無法接受而已。」
  絕情仙子冷喝:「那你要如何?」
  唐小山暗暗一歎,沒想到受此重擊,看來只好走一走算一步了,勉強打起精神,裝笑道:「或許仙子有所顧忌,但蠱毒都已下了。這比發誓更管用,現在仙子信我的誠心了吧?」
  絕情仙子又哼一聲:「還不知玉兒願不願嫁你呢!」
  唐小山道:「要是她不願,您會幫我取出蠱蟲?」
  絕情仙子斥道:「早就說過取不出,她不嫁,你只有死路一條,否則就開膛破肚。」
  唐小山聞言,臉色又變。
  急忙裝笑:「玉兒會的,我跟她已有某種默契存在了。」
  絕情仙子冷笑:「最好如此,否則後果自行負責。」轉瞧左前萬谷底那座大山,捉黠一笑:「可惜這座山何時才能挖去?」
  唐小山移目過去,瞧了幾眼,暗自慶幸未挖著,否則可能一輩子都挖不完。
  然而這付之代價也不算小啊!絕情仙子猛地伸手。幾指點落手腳繩索,並解開他穴道,唐小山得以恢復自由之身。
  「走吧!去求你未來妻子,前途會光明些!」
  絕情仙子甩頭即走,恨本不怕某人逃走。
  唐小山松揉腕臂,此時雖除去禁制,然而他卻顯不出喜悅,其腹中蠱蟲,讓他困歎不已。
  看來只有安玉人可解這咒了……
  他不得不跟在仙子後面,往雅居行去。
  邊走。他邊想,或許他也可以找到名醫替安玉人換牙。並矯正嘴型,說不定因禍得福呢!
  幻想歸幻想,他卻不存多大希望。
  邊轉邊行之間,已見及清幽古宅院。
  絕情仙子冷目瞧來,直指左側山泉處,唐小山自知安玉人在那頭,也就移步過去。
  轉行百餘丈,山泉清池已近。
  安玉人正在池邊替一叢叢長得枝茂葉盛的蘭花修枝理葉。
  蘭花正盛開,或許她身上香氣即是如此傳來。
  唐小山方近十丈,安玉人自有所覺,轉身過來,第一眼充滿五味雜陳意味,隨又恢復冷靜。
  她道:「我娘放你出來了?」
  唐小山乾笑:「正是……」總忍不住瞧向她那張歪嘴,暗道若能擺正,那該多好啊!
  安玉人道,「她為何放你?」
  「呃……」唐小山掙扎,還是說了:「我想娶你,她就放了我。」
  「娶我?」安玉人怔詫不已,嘴巴張大,爛牙盡露,奇醜無比。
  唐小山默笑點頭,表示決心。
  安玉人但覺困窘,卻有意更露醜態以掩飾,「你當真要娶我?」
  「不然,我就不會來找你……」
  「你不嫌我破相?」
  「我知道你很善良。」
  「我不信這天下有男人能包容我的醜態。」安玉人冷目逼人:「你是不是跟她交換條件?」
  「沒有。」
  「一定有,你想借用我,得以離開這裡。」
  「大小姐別多心,我是真心的。」
  「我不信。」安玉人冷道:「娶了我,不准離開這裡半步,你根本不會願意,對不對?」
  唐小山歎道:「一定要想那麼多難題來否定我的誠心麼?為了你,我已服下你娘的絕情蠱蟲,還不夠?」
  「絕情蠱蟲?」安玉人怔詫。
  唐小山道:「是你們家傳用來控制人的法寶,你該心滿意足了吧!」
  安玉人呢呢笑了開來:「你當真服下了……」難得露出開心笑意。突又一斂,冷道:「是不是我娘逼你服下的?」「這很重要嗎?」
  「不錯!如果你自願,那還有話說,如果你是被逼,根本是虛情假意。」
  唐小山自知此事恐怕瞞不了,遂道:「我發誓若違背你,將亂箭穿心,她突然塞我服下絕情蠱,就如此,最重要是我先發誓。」
  安玉人冷目更逼:「一定另有原因,是不是我娘要整你,你才發誓?」
  唐小山突然叫道:「你怕什麼?怕我譏笑你歪嘴嗎?哪個男人不願娶個好老婆?你有缺陷,就一定要逼我完全不在乎地接受你,那才是真愛你嗎?」
  「你怎不想想,我已克服困難,準備試著接受你,準備試著忘記你的缺點,雖有點兒同情,可是那根本不是戲弄,是真心想如此做。」
  「我當然也想過,如何能把你弄得缺點盡失,漂亮出眾,你難道一定要說,我只喜歡你漂亮的臉嗎?你怎不想想,我要是歪嘴缺眼,你會不經過掙扎就愛上我?難道試著發現你另外可愛之處,就不是真心的?為什麼一定要想些莫名其妙之事來考驗我?就連逼我服下毒蠱還不算數,那我算什麼?」越說越氣,竟然甩頭即走。
  安玉人不由被說得呆愣當場。
  是了,她本就有缺陷,若有誰不在乎這缺陷,那根本是違心之論。
  是可貴者何嘗不是在掙扎後能包涵、能接受,而試著去瞭解自己另外可愛一面,如此情操已是難能可貴。
  自己又何苦一定要找到一個剛見面即完全不在乎缺陷之人?或許這除了聖人之外,大概只剩下有企圖者吧!
  安玉人不由暗暗落下淚水,畢竟唐小山這番話已點酲她自卑而無知一面。
  最重要是她發現唐小山並非鬧著玩,他的確有心試著接受自己,那樣已經夠了,這情操讓人想來可貴,已經感動她。
  忽而背後傳出聲音:「玉兒,你覺得他是真心。」
  不知何時,絕情仙子已現身。
  安玉人乍聞聲音,趕忙抹去淚痕,轉身過來,勉強擠出笑意:「我們太苛求了,他已試著接受我這張臉,這已不容易。」
  絕情仙子輕歎:「我只怕他出了這裡便變心了……」
  安玉人道:「若真如此,也是命……」輕歎中,又道:「不過,我覺得他並非絕情之人……」
  仙子道,「若非看出此點,娘怎會如此做,只是……他智慧太高,娘就怕鬥不過他而被他蒙蔽了。」
  安玉人道:「娘怎知他智慧甚高?」
  仙子輕歎:「觀察吧!試想,外頭那日月陰陽九宮陣,何等神奧,他卻能安然破去,而且又如此年輕,若非有過人才智,恐怕行不通,何況他還口出狂言,要破去天下所有奇陣,沒有三兩三,又怎能說得這般自信滿滿。」
  安玉人道:「若真如此,他怎會沒看出懸崖上那條繩子有問題,差點兒摔死深淵?」
  仙子道:「大概得意忘形吧……他還年輕,不失童真一面,若非如此,我還不敢大膽跟他接觸,但如果他以身犯險,不顧性命往崖下跳。為的即在取得我的信任,那未免太可怕了!」
  安玉人道:「我猜他是前者,否則他大可見著我時,表現出不生乎神情,那樣,他很容易可得到想要的東西。」
  仙子摸摸女兒秀髮:「娘也希望如此……」輕輕一歎,道:「既然我們都選擇了,日後一切後果都要自己承擔啦!」
  安玉人稍窘一笑:「娘也真是,還怕我嫁不出去麼?太便宜那小子了。」
  仙子笑道:「哪有這麼便宜他,進了安家的門,他一輩子都跑不掉,現在就讓我們考考他到底聰明絕頂到何程度。」
  丈母娘耍女婿心情,讓她笑的甚開心。
  不久,丫鬟香兒已經返回,拱手即道:「他已經找到崖邊,正在設法接上繩索,準備離開。」
  絕情仙子笑道:「倒是挺有骨氣,去看看,免得讓他溜了。」
  三人於是帶著玩謔之心,趕往斷崖那頭行去。
  掠轉幾條隱秘曲徑之後,終於穿出懸崖區。
  只見得唐小山正在斷繩旁,剝著什麼東西。
  絕情仙子見狀,皺眉道,「他在做啥?」
  香兒道:「在剝斷繩,那繩索本是三條較細長繩所纏繞而成,他剝開,連接之後,長度可增加三倍。」
  絕情仙子冷笑:「他難道不知此繩易斷?」
  香兒道:「應該明白,不過,他卻仍剝得如此認真。」
  仙子訕笑:「真是狗急跳牆。你們留在此,我去把他抓回來。」說完,逕自掠飛而去。唐小山果然認真解拆細繩。
  直到仙子逼近不及幾丈,他始發現,猛一轉頭,見及仙子,頓覺怔詫,乾聲即笑:「仙子好雅興,遊玩至此。」
  仙子訕笑:「想看你如何逃走?」
  「我?呃……我哪敢!」縱使唐小山有此想法,卻怎敢讓老凶婆知道,計劃豈非泡湯?他笑道,「我只是在研究,這是什麼繩子?說軟不軟,說硬不硬。」
  「它叫軟絲索,是一種特別山麻製成,這麼細,縱使攀上對崖,也支持不到幾分鐘,你死了心吧!」
  「呃,我只是研究研究而已。」
  其實,唐小山早有盤算,此繩雖軟,但若引來冰雪凍結,自成硬棒,到時自可支撐許久,自己將能借此脫逃,如此秘密,他怎肯輕易透露。
  絕情仙子並未猜透,訕笑幾聲,道:「不必拆了,你要是開溜,不怕腹中毒蠱發作死於非命。」
  唐不山聞言為之暗愣:「對啊,怎沒想到此點,當時實在氣昏了,看來仍是走不了……」
  只好放棄剝繩,乾笑起身道:「在下根本沒開溜,我只是跟大小姐聊過,給她一點兒時間考慮而已。」
  「不必考慮,她已答應,算你走運。」
  「她答應了!」唐小山一股欣喜,心頭卻想,不知好運抑或衰運:「我就知道,我們心靈相通……」
  絕情仙子冷目瞄來:「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否則日後有你好受,回去吧!你已成為安家一份子,我沒必要再保留驚天神功。」
  唐小山一愣,「你要傳我神功?」
  絕情仙子斥道,「否則你拿什麼保護我女兒。」
  練武之人,不想學絕頂神功,那是騙人,唐小山不由喜容直露,直道當真當真?哪還顧得學過之後是否有副作用。
  絕情仙子冷道:「你看我像在開玩笑。」
  唐小山呃地一聲,乾笑不已,急忙拱手,「多謝仙子恩賜,在下感激不盡。」
  仙子瞄眼,「少在那裡唱腔,要學此功,還得拿出功夫才行。」
  唐小山一愣,「還要考試?」直覺又是難題。
  仙子道:「驚天神功,天下至寶,師祖當年為考慮其安全,以免任意落入壞人手中,故將其秘藏起來,我雖學了皮毛,卻末窺全貌。也就是說,真正正本秘籍仍藏在此山中,你得有本事挖它出來才行。」
  唐小山聞言,稍稍欣慰,這考驗並非什麼故意刁難,他自願接受,問道:「仙子也不知秘籍藏在何處?」
  安玉雪道:「沒有必要,我懶得找,不過我知在五玉峰中。」
  「就這樣?可有暗示?」
  「一句話:五玉迎光,利劍開天,只要解開,自得秘籍。」
  唐小山念了幾遍,道:「這得到了五玉峰才能悟出什麼……仙子可否帶路?」
  安玉雪驀地叫聲走,掠身而起,引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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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35:20 |只看該作者
第03章 驚天決
  唐小山沒想到她動作如此快速,怔愕中,仍自追跟過去。安玉雪知道他武功並不高,掠行之間,專找較平坦之路徑,唐小山追來並未吃力。
  兩人一前一後,已追奔數百丈。
  後頭安玉人及香兒但覺好玩,亦追掠過去。一行四人,連縱兩座山頭,終於抵及一處群峰聳天地形之中。
  絕情仙子已頓足,伸手指向前方一座奇異山峰,道:「那即五玉峰,秘籍藏在一處秘洞中。」
  唐小山迎目瞧去,此峰的確怪異,就像疊寶塔似的,最前方近處,乃為五堆較矮山巒,再遠處,則是較高較瘦山峰,算算,大約亦有五尋,更遠則被雲層掩去,但依稀可見數座峰尖,整體看來,直若羅漢塔似的聳向天際。
  唐小山直覺有點兒眼熟,卻想不起曾在何處見過。
  他道,「大大小小山峰想起來也有十來座,並不好找啊!」
  絕情仙子含邪一笑:「所以說,得靠點兒運氣,只要解開『五玉迎光,利劍開天』秘語,自然能找到。」
  唐小山不禁苦思:「五玉迎光……分明是見光……這些山峰頂端皆有雪,該是全見了光,利劍開天又是何解?」
  他苦思良久,悟不出利劍開天含意,就是五玉迎光亦讓人捉摸不定。
  絕情仙子不斷露出神秘笑容,她卻故作不解伏,喃喃思考。
  唐小猜之不出,然而他總覺得對此山峰似曾相識,甚且映出一處特別明顯。
  反正在毫無頭緒之下,乾脆以靈感猜猜便是。
  他突然裝出頓悟狀,猛地往第二層山峰右側指去:「一定在那裡。」
  此置正是第二、三峰之間,這一指,剛好雲霧輕散,山峰之間露出並不明顯之令一小峰。唐小山凝目乍見,更自欣喜:「就是它,找到了,秘密山峰就是它。」絕情仙子眉頭不由跳動:「你確定!」
  唐小山喝笑道:「八九不離十,仙子可曾想到五玉迎光何解?原是『五』跟『玉』和『王』字忒有關係。而這山峰下一排,中一排,上又一排,雖然大小不一,但仔細看,也可稱得上是三字形排列,只要中間山峰再串連,則為王宇。然後再看五字和玉字,都在右側加一橫或一點,尤其玉宇那點,不就擺明地指出那座小山峰?您看它峰頂白雪迎光,不就迎證了秘語?它只不過較小,且偶被雲霧掩去,故被忽略罷了!」他越想越肯定,登時一馬當先掠去:「準沒錯,咱們過去看看便知。」絕情仙子不由怔愣。
  雖然她早知地頭,但那也是經過三月思考,另加師父暗示方悟通,沒想到這傢伙照個幾眼即已猜出,而且甚有把握地奔掠過去,果然是個厲害傢伙。
  她不由暗暗欽佩,邊追邊道,「你當真一眼即看穿?」
  唐小山呵呵笑道:「天分很重要,第六感也很重要,有時候,我還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神探,隨便指指,不論什麼名堂,立即無所遁形呢!」
  絕情仙子雖滿意他所表現之靈智,然卻對他狂妄不以為然,瞄眼道:「你最好靈,否則我把你綁在山頂,凍個三天三夜。」
  唐小山聞言,呃了一聲,狂態頓斂,乾笑道:「說著玩啦!大家消遣消遣,別當真,咱們去看看便知。」
  絕情仙於暗笑於心,暗罵一句「膽小鬼」,瞧他奔掠更快,也就緊追其後,以免有聽失閃。連縱數里,果然逼近此山區,迎眼望去,那山峰原是另一山峰分脈出來的小峰,仔細瞧來,倒像一顆雌伏龍頭。那小峰則為延伸出去之龍鬚,然後在須尾結了一座圓塔。
  若想至此塔,得經過險蛸龍鬚不可,且此處雲煙迷濛,深淵處處,凶險倍增。
  唐小山見其地形,越發相信找對地頭,欣喜道:「看來沒錯,只是,地形險了點兒……」絕情仙子道:「只要正確,我陪你走一趟。」
  當下扣住唐小山,登時展開絕頂輕功飛攀掠於險壁、斷崖之間,唐小山直覺險象環生,頭皮直緊,幸好仙子輕功的確不俗,總是化險為夷。
  不到半個時辰,兩人已掠過如恐龍背脊之險徑,終抵那冰雪纏罩的奇異山峰。
  此蜂乍看雖小,然近瞧,仍大得足夠填平大海。
  尤其其陡峭如劍,唐小山不由想起那句「利劍開天」秘語,於是往較高處攀尋。然而雪地茫茫,何處覓洞穴?
  就在絕望之際,唐小山忽見深崖傳來飛鳥叫聲,他登時目光發亮:「有了,雪地傳鳥聲,必是佳音,山洞一定在崖邊。」
  他往山崖瞧去,果然發現下頭百丈深處,凸出一塊如劍鍔似的崖層,飛鳥似乎從此飛出,他欣喜不已,又道地頭在那裡。絕情仙子冷道:「就憑飛鳥?」
  唐小山道:「不然冰天雪地,它們非凍死不可。」「那可能只是一個小洞。」
  「不可能,若是小洞,它們在靠近時,速度必定放慢,下頭一定是個大洞。」
  絕情仙子暗暗佩服:「那就下去看看吧!」說完,拉著唐小山右手,逕往下頭墜去。
  一落百丈,已抵凸崖,只見凹洞頗大,正感欣喜,大群飛鳥受驚,疾衝飛出,嚇得兩人左有躲閃,待鳥兒飛盡,兩人始想掠入,卻又發現鳥便味道甚濃,兩人不由皺起眉頭。
  唐小山率先跨步入內,裡頭味道更濃,他不得不捏起鼻子,正待表示受不了,此處無秘籍可尋之際,忽又見及左內洞另有秘石封道似的,他登時欣喜,奔向該處,伸手推落石塊,果然出現秘洞,
  他更欣喜叫道:「秘籍快出爐啦!」一馬當先鑽了進去。
  秘道是天然,卻彎曲難行,但唐小山似發現寶藏,當然尋來特別帶勁。穿穿繞繞數百丈之遠,突又亮光投來,竟然已抵另一洞穴。
  此洞仍倚崖而立,比起方纔那洞,更大許多,卻不見野鳥棲息,乾淨許多。
  「該是這裡了……」唐小山這麼想,往四壁搜去。絕情仙子穿出秘道,冷聲道:「是不是又要穿到某個洞穴才算數!」唐小山乾笑:「該不會吧,您看!」
  他指著內壁一處稀稀落落刻著淡淡奇異痕跡,道:「這是古老秘陣圖,用來鎖門,我只要破解它,自能找出秘籍。」絕情仙子道聲當真,亦湊上去瞧瞧。
  唐小山邊摸索邊解釋:「這叫文王鎖,相傳是姜子牙所創,要解它並不難,通常只要將紫微星君生辰八字排印上去即可……」
  他照典籍所記載,按向秘鎖,可惜並不開。
  不由皺眉:「敢情變了……得仔細再研究才是……本來該用上驚天老人生辰八字,然不可得,只好用其他破解之法……用倒轉紫微數試試!」
  他喃喃念著數宇,不停擊掌石壁,一連數掌劈下驀見石壁轟然陷入,一條秘道終於現形。
  他自欣喜:「找對門了,仙子跟我來!」魚貫而入。
  絕情仙子終於相信,唐小山的確是天下第一把機關手,就連如此機密的文王鎖,他竟然花不到幾分鐘即解開,實是叫人詫訝。佩服中,她亦踏步入內。
  裡頭陰暗,卻看得出甚是乾淨,尤其地板,似青石磨亮,反射淡談人影,顯得特殊。
  方行五十丈,眼前又有石門擋路,門頂則刻著「藏龍洞」,署名「驚天老人」。
  唐小山不敢確定,亮出火折子再瞧,登時欣喜萬分,叫道:「看啊!當真是驚天老人洞穴,我們找到地頭了。」絕情仙子已跪下膜拜。
  喃喃念道:「弟子玉雪,遵照師祖指示,此人自行解破種種秘語,始窺仙洞,今將尊諭,傳其驚天訣武學,還請師祖多多照應。」言罷再拜,忽見唐小山怔愣當場,遂喝道:「還不跪下,叩拜太師祖!」
  唐小山愣腦一晃,立即下跪,三叩九拜,倒是虔誠。
  隨後。絕情仙子先起身,再喚他起來,指向石門,道:「最後一關,你自行開啟吧!」
  唐小山興致沖沖,探向石門,想瞧出名堂,可是瞧了老半天,卻未見端倪,不由皺眉:「這是什麼鎖?怎無跡可尋?」
  絕情仙子斥笑道:「大頭呆鎖,推它不就得了。」
  唐小山一愣,伸手推去,石門迎力而開。
  他不禁失笑:「原來沒鎖,難怪我解不了。」話未說完,他已被裡頭奇異景象給吸引。
  原來裡頭諾大石室呈倒碗圓形,石壁上刻了九條栩栩如生巨龍,龍眼則嵌著閃閃夜明珠,光亮透處,不但將巨龍點化得神靈活現,更將石室照得如同白晝。
  唐小山嘩然驚歎,果真是巧奪天工,讓人歎為觀止。不知不覺中已踏入裡頭,繞著頂空龍形圖案打轉。
  絕情仙子至此,總算認定他是自家人。語氣變柔,道:「驚天訣分九龍式,照順序為內功心法,然後是拳、劍、暗器等外功兵刃武學,只要練得全部,且融會貫通,自能天下無敵。你好好研究,我幫不上什麼忙,因為許多地方,我也無法悟通。」
  唐小山已深深被圖案吸引,聞言喃喃欣笑:「不懂之事,交給我即可啦!這些圖,我好像看過……」
  絕情仙子怔楞:「你看過?在哪兒看過?」唐小山一愣,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他這才想起,自始至終似曾相識,原來全是父親所留下那張藏玉圖所曾經繪下之圖案,若非那圖上標明五峰之間之另一小峰特別白亮,自己又怎一猜即中?
  她猛伸手,掐著唐小山脖子,必要時,掐斷它。
  畢竟她對唐小山聰穎才智,甚是忌諱。唐小山被掐疼,急叫放手。
  眼看對方逼急,復又想及她已將驚天訣公開於自己,足可表示交情,自己再瞞她,似乎太多心了。
  當下立即說道:「我是從一張藏寶圖上看到的!」
  「藏寶圖?」「嗯!」「圖在何處?」「在……在我身上……」
  「拿出來!」絕情仙子放手,卻戒備式地逼迫過來。
  唐小山窘疼一笑,卻邊揉脖子,邊解腰帶。絕情仙子見狀嗔斥:「你想幹什麼?」
  唐小山乾笑:「拿寶圖啊!它藏在腰帶上,我怕遺失或被搶,把它縫在腰帶上。」邊說邊把腰帶解下
  仙子搶過手,仔細瞧來,果真見及五玉蜂之圖案,此峰在上角則畫了一副九龍圖,分明是指藏龍洞之圖沒錯。
  仙子急道:「此圖得自何處?」
  唐小山道:「是我爹留下的,真正原因,該問他才明白,可惜他也失蹤,不過此寶圖既然這麼真實,必定是太師祖或相關人留下的。問我爹,恐怕也隔數代,問不出名堂,仙子何不想想,太師祖等人可曾留下秘閣。」
  仙子沉吟著沒有答話,仔細瞧著手中藏寶圖,她甚且比對壁上刻鑿文字跡,越是比對,越是覺得出自同一人手筆。
  她不得不相信這張秘圖的確是師祖所留。
  「怪了,師祖留此秘圖何用?」
  唐小山道:「該是等待有緣人吧?要是你們……」以下「如若不存在」等不吉利之話,他並末說出,以免觸人霉頭。「或許有這可能……」
  絕情仙子仔細再瞧寶圖,忽而發現左上角幾乎已被磨平之處。竟也刻著著「龍吟嘯天」四字
  她頓有所悟,登時往石壁尋去,找向傳劍招之龍紋圖上,終於見及一段寫著「龍吟劍法配上龍吟劍,更能發揮功力」等字。
  她忽而恍然道:「對了,師父不是曾說過,師祖曾遺失一把龍吟寶劍,終身引以為憾,要我有機會將其尋得,他還說過,龍吟劍上刻有三招劍訣,那是師祖心血來潮所創,威力恐怕不比龍吟劍法差,師祖老是擔心落入歹徒手中,照此看來,那把龍吟劍當真還在江湖了。」
  唐小山道:「原來太師祖仍有遺憾,我看將來有空兒,替他完成心願便是。」
  絕情仙子冷道:「不是有空兒,而是我命令你務必找到龍吟劍,否則立即給我滾出藏龍洞!」
  唐小山一愣:「這麼殘酷?你的師門對你有此威脅嗎?」
  絕情仙子斥道:「那是我不懂機關秘陣,又沒你賊,自是不易尋得,你可不同,你不是自認為天下第一神探?若找不出來,你還有臉見太師祖?四川唐門招牌也砸了。」
  唐小苦笑:「一定要說的如此嚴重嘛?我盡力便是……」
  絕情仙子忽而想到什麼:「難道你的靈感是假的?當時你猜出五玉迎光,原是寶圖之暗示。」對唐小山才智未免大打折扣。
  唐小山乾笑:「是有一點兒,但靈感卻假不了,比如說尋找龍吟劍一事,我的靈感即跟你一樣——除了我,再也沒人找得著啦!」
  「希望你靈感很準!」絕情仙子冷道:「驚天訣在此,給我好好練,要是不行,只有廢了你,以免侮辱師祖威名。」說完甩頭欲走。
  唐小山急道:「那寶圖……」
  仙子斥道:「都已找到地頭,要它何用?」「可是我拿什麼向爹交代?」
  仙子想想,終把寶圖丟還他,冷道:「練好武學,哪還要啥寶圖,早晚兩餐,我會派人送來。」
  說完。關上石門,逕自離去。
  唐小山腦袋一時抽白,幾天變化,實是讓他措手不及,先是闖入絕情谷,隨又被逼婚,現在又莫名獲得驚天訣,人生際遇,簡直難以頇料。
  此時一切沉靜無聲,九條巨龍栩栩如生盤於壁頂,那透亮眼珠似在引誘逼迫什麼。
  唐小山不知不覺已被吸引。他終於開始細讀口訣,越讀,他越是來勁。
  沒想到驚天訣記載武學方式的確大異常理,每每甲穴必經乙穴之運氣心法,它總能閃過。
  唐小山只要稍稍一試,勁道即源源迫來,這無異讓人趨之若鶩。
  他終如蜜蜂見及花朵似地粘上武功秘訣,開始練得昏天暗地。
  這之間,大小姐總會按時送來飯菜,然而唐小山已入迷,總在想到時才進食。
  大小姐雖想勸她,可是又伯他受到干擾,只好作罷。
  還好,他多少總吃點兒東西,讓人覺得還算正常,也就稍稍安下心來。
  就此晨昏流轉,不知不覺中已過兩月光景。
  唐小果然聰穎過人,竟然已將九龍秘圖上功夫全給記下,甚且能演練純熟,進步的確神速。
  唯一稍差的該是內功,然這門功夫全靠苦修,若無靈丹妙藥,恐怕得有段日子才行。這之間,他最感興趣的還是輕身功夫龍騰九天。但見施展開來,簡直如若飛龍盤天,不但快捷,甚且霸氣,她想假以時日,必能一縱數百丈,屆時,再也不怕外頭那道深淵了。
  可惜秘洞不算寬廣,他不知進展如何?
  今晨心血來潮,霎時溜出洞外。準備一試身手。
  然行至洞口,見及上頭崖頂相距至少百丈。若縱身不及,恐怕得摔落深淵而亡,然而他豈肯放棄。
  「笑話!我唐小山不如女的?」
  但覺香兒及安玉人都比他高明,臉面實在掛不住。
  於是我來尖長石塊,心想要是縱身不高,用岩塊打洞穩身便是。
  想定之後,他算準落腳處,猛地運勁,全身逼出一股強勁,猛往上衝。這——掠衝,競如沖天炮,直射上頭,那快速騰雲駕霧之感覺。直叫唐小山受喜若驚,哇哇大叫,怎會如此過癮?
  然叫聲未落,縱勢已弱,他卻忘了找尋落腳處,整個身形立即往下摔墜,嚇得他又是叫,雙手若瘋子胡亂抓扣,墜二十餘丈,他抓扣住岩塊,得以穩身。
  他喑呼要命,死裡逃生感覺讓他快慰不少。
  他探頭往下瞧去,離洞口足足二十餘丈,再加上滑墜距離,這一縱豈非四五十丈之高?
  他怦動不已:「這麼高?豈非要取名沖天炮了?」
  欣喜中,猛又運起真力,再展「蟠龍彈峰」功夫,四肢並用,果真如蛟龍,猛攀十數丈,一連三數攀,竟也掠向崖面。
  輕鬆落地,不屑地拋去手中石塊,瀟灑拍拍手,一副不可一世神情:「看來大功生成啦!」
  喝地一聲,人若飛龍,躥掠於冰天雪地之中,或見冰筍擋前,一踩即過,或遇兩壁交夾,斜身照樣穿射而過。
  忽有冰雪滾落,興之所及,讓它追趕,復又喝地一聲。反掌打得冰雪四射,他早若幻龍閃失,眨眼峰頭峰尾閃現不斷。
  他終於感覺出,練得絕世神功,的確過癮!
  猝地一喝,再展神龍步法,躥掠於雪地間。
  驀有青影閃來,奇袂無比沖劈唐小山。
  那勁風過處,唐小山乍驚,哎呀一聲,腳踩奇步,閃退數丈,那青影如影隨形追撲過來,喝著:「好步法,且看我驚天掌試試!」
  猝見無數掌影疊湧而至。
  唐小山乍見即知門道,喝道:「驚天掌第七招十二式『龍幻千影』,我就以第九招六式『群龍罩天』相迎!」
  他掌勢化開,雙臂揮動。果真幻化無數強龍似地掠跳數丈方圓,每見對方掌影劈至,必定及時反擊,砰砰叭叭之中,竟然連封四十八掌,絲毫不見下風。
  那青影正是絕情仙子,乍見唐小山能封住自己掌法,又驚又喜,急道:「你已學會驚天掌法。」
  唐小山喝笑:「小意思,試我這招『龍毀天地』看看!」那是驚天掌法中最犀利一招,就連絕情仙子都只能學樣劃招,仍未悟出其中奧妙,如今見他施展,自己也就化展開來。
  雙方交錯,驟見兩道人影有若狂龍廝殺,人形忽上忽下,掌影亂飛亂切,砰砰叭叭,直若鞭炮開響。戰至狂處,早巴不見雙方身形,只見青、灰雙影絞成一團,難分難解。就在絞動之際,驀見唐小山一聲驚喝:「錯了,左掌探高半寸。欲切頭頇。實取雙目!」猝見他左掌突然穿透封鎖,直取仙子頭頂,及至近處,復取眼珠。其勢甚抉。仙子竟然無所閃進。眼看眼珠將受損,唐小山登時想及她是未來丈母娘呵!猛地散去招式。豈知仙子武功甚高,情急中自然反擊內功登時運極,猛往前胸轟出。唐小山又自散招,一個不察,被掃個正著,哎呀一聲,迫彈數丈,他急忙喝著「神龍化雨」身形扭扭閃閃,終能安然落地。
  仙子一時焦切追來:「傷著你了?」
  唐小山檢查傷勢,只不過胸口稍悶而已,自是爽聲輕笑:「還好,化開啦!驚天神功果然了得。」仙子稍安,面帶喜色收招,急道:「你已經把九龍壁上功夫全學會了?」
  唐小山笑道:「一字不差,一式不減,只差火候而已。」
  仙子甚驚:「怎麼可能?就連師父也學了三年餘……」
  唐小山笑道:「各人天資不同,學習方法亦有別,何況我還有過目不忘之能呢!」
  「當真?」
  「不然,方纔那招『龍毀天地』,我怎看出你露了半寸空隙?」唐小山還想說她並末悟通,但面對未來丈母娘,怎可太囂張,話到嘴中,又收了回來。
  絕情仙子已不敢相信地瞧著這位怪異少年,他當真厲害到僅花兩月時間即把驚天神功學得?
  若說他耍花樣,可是那招「龍毀天地」的確不假呵——這得完全悟通之人,方能瞧出破綻,他卻做到了。
  「你當真完全學會?」「仙子可以試試呵!」
  安玉雪驚中帶喜,驚者乃是這小子若真學會,其才智之高恐天下無人能及,這種人總讓人覺得像個幽靈。根本無法捉摸而心生忌意。喜者——他卻是自己未來女婿,實是不可多得。
  她還想證實什麼,登時又耍測幾招,唐小山照樣應付得體,且有青出於藍之態,她不得不完全相信,這傢伙已經學會驚天訣上面所有功夫。
  她目露淡淡欣笑道:「你果然學會了,可惜功力、火候仍差,將來可要多多練習,方能成為絕頂高手。」
  唐小山雖對絕頂高手名銜無啥興趣,卻仍應付式地頷首:「那可得慢慢來嘍,可惜太師祖沒留下什麼靈丹妙藥,否則我豈不爽死了!」
  絕情仙子瞄眼:「少貪心不足!你太師祖就是怕有人年輕得志,胡亂非為才故意不留靈藥,好讓弟子苦修武功,待心智成熟再成正果,免得定力不夠受不了引誘,而失了俠義之心。」
  唐小山喃喃道:「七老八老才成名,那還有什麼意思……」
  絕情仙子斥:「豈可亂批評師訓,你想天打雷劈不成!」
  唐小山聞言急道:「不是這意思,我是說其他人,這跟在下毫無關係。」
  「不必口是心非,你敢胡作非為,自有報應。」絕情仙子冷道:「既然你已學會所有武學,留在洞中已無作用,我該把一切告訴你了。」
  唐小山怔愣:「仙子另有秘密?」
  絕情仙子冷道:「不然,那麼便宜你,即可練得神功。」
  唐小山不說話了,他只能苦笑,沒想到這老太婆也是厲害角色。竟然另藏秘密,此時武功也練了,又許了她女兒婚約,自己看來只有任她擺佈之命矣!
  絕情仙子瞧他一副苦臉反應,已自憐道:「綮張什麼,又非要你命。這只不過是你任務延伸罷了!」
  唐小山乾笑道:「希望如此啦……」
  「回去再說!」
  絕情仙子遂掠往崖下,把藏龍洞給封閉,以免洩蹤,隨又掠回崖面,領著唐小山徑往住處奔去。
  唐小山輕功已大迸,數里路,眨眼即至。
  此時仍是清晨,香兒、玉人正趕著弄早餐,沒想到卻見及仙子將小山帶回。驚詫中,兩人更露欣喜,今晨終可吃頓團圓飯了。
  安玉人特地煮鍋魚香藕蓮粥,吃得唐小山直叫可口可口,差點兒把鍋子也吞了。
  好不容易一頓飯吃完,香兒收拾殘局,仙子始將唐小山及女兒帶注清泉附近雅屋,準備說出心中話。
  幾月相處,安玉人似已死心塌地愛上唐小山,舉手投足之間,總對男人露以含情眼神。
  然而小山雖對她有所感情,但卻因練武而耽擱其發展,他只要見及安玉人,心念閃起,必定是如何方能將其歪嘴矯正過來,兩月來,始終未想出好方法。
  這對安玉人稍殘忍,但或許相處久些,情況會改善吧!
  話又說回,若能治癒其缺陷,何嘗又非一種愛意之表現呢?
  難得空閒,唐小山竟也懂得問及安玉人近況可好?
  惹得安玉人甜笑於心,不斷表示不錯,一有機會,亦誇未來丈夫武功大有進展,實是了得。
  唐小山聞言,總覺虛榮式地笑意不斷。
  絕情仙子看在眼裡,心頭亦覺欣慰不少。
  她仍未忘記正事,埋了頭緒之後,已說道:「你可知極樂神宮和絕情谷有何關係?」
  唐小山道:「不是死對頭?江湖大概有此傳言。」
  絕情仙子道:「那是好事者加油添醋,事實上,極樂宮主是我哥哥,我們關係匪淺。」
  唐小山似被抽了一鞭:「極樂宮主是你哥哥?」
  絕情仙子頷首:「不錯,親生兄妹。」
  唐小山不覺怪笑起來,搞了老半天,兩派竟然一家親,那還談什麼恩怨仇恨?
  看來傳言果然一塌糊塗:「既然如此,為何當時我剛來之際,你們一臉挑釁地說,他們已經發動攻勢,難道你跟哥哥早就不和?」
  絕情仙子冷道:「沒那回事。」
  安玉人道:「其實舅舅和娘一向親和,只是……人隔兩地,極少見面而已。」
  唐小山道:「我糊塗啦!既然是一家親,當然也學過驚天訣,又怎要我前來取經?」
  他的確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絕情仙子道:「他雖是我哥哥,卻沒學過驚天訣,因為師父只傳我一人。」
  唐小山道:「可是他能當上極樂宮主,武功當然不是胡亂唬人的。」
  絕情仙子道:「師父雖未傳他驚天訣上功夫,卻也另創一套功夫傳予他,哥哥天資亦不差,在學得絕學後,復又吸收數家之長,得以發展另套武學,自創極樂神宮,可謂頗有成就。」
  唐小山桄然:「原來如此那他既然另有所長,怎又想再奪驚天神功?」
  絕情仙子輕歎:「問題便出在此……」輕歎中已陷入回億,不久。理了精神,又道:「已是二數十年前之事,哥哥在草創極樂神宮之時,曾說過,如果成功將一帆風順,如果遭遇困難,只有請找出面幫忙。」
  「他的幫忙,當然是指——驚天神功,後來我陸續去了幾次。他總能順利經營神宮,唯有三年前最後一次。哥哥終於面露愁容,說及神宮弟子似有人心存野心,不斷製造紛爭想奪權,可惜事跡未明,根本不知何人搗鬼。
  「我則替他擔心,沒想到三年後,他終於輾轉派你前來求取驚天訣,一定是遭受重大困境,需要再修神功以擺平。」
  唐小山恍然:「難怪你們同時感到緊張,原是極樂神宮出了亂子,卻不知那真正目的如何?我是說宮主為何要成立神宮?」
  絕情仙子道:「其實哥哥並非好權之人,他設立神宮是想讓厭卷江湖之人,得以躲入神宮之中,從此過著無憂生活,故而取名『極樂』之意,誰知總有野心分子滲入,想興風作浪,看來想維持沒樂、無憂境界實在太難了。」
  唐小山笑道:「不錯,誰不想多偉大一點兒,何況,聽說到了極樂神宮,還可學得高強武功?一些好武之人,可就有所企圖啦!」
  安玉人道:「壞就壞在此點,我想陰謀者目的即在想利用那些高手做壞事。」
  唐小山頷首:「說的有理,那些高手要是鬧出江湖,可就麻煩多多……」
  絕情仙子道:「所以你有責任去擺平此事。」「我?」唐小山怔詫。
  他本是極不願意涉入江湖之人:「我行嗎?」
  絕情仙子睨眼道:「學了驚天訣,哪還不行!」
  「那只是練個把式而已,真正動手,還差得遠。」「我對你有信心。」
  唐小山癟笑:「我對仙子也有信心,那您去不去。」
  暗想:一句「有信心」就叫人送死,那未免太偉大了。
  絕情仙子突地斥道:「難不成你還想溜掉?我只要向武林說,驚天訣在你身上,你從此一輩子吃不完兜著走。」
  唐小山一愣,這招可厲害,已自苦笑不己:「如此一來,您女兒只有當寡婦的分了。」
  安玉人聞言不禁泛紅臉容。
  絕情仙子斥道:「我會替她再物色他人,不必你多操心。」
  「真是絕情啊!」
  「你說什麼?」
  「呃……」唐小山被斥得不敢再哼聲。
  安玉人於心不忍,道:「娘只要你去找出元兇,其他之事,宮主仍有能力解,如此而已。」
  唐小山聞言恍喜:「就這樣,早說嘛!我還以為要打打殺殺呢!」登時笑起,拱手拜禮:「多謝丈母娘抬愛,照顧如此周到。」
  絕情仙子被逗得輕輕笑起,隨又極力斂住笑意,「真是馬屁精,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唐小山笑道:「在下這是由衷感激之話啊!卻不知仙子要在下如何去做?您將交代我什麼任務?」
  絕情仙子從身上拿出一本秘籍,道:「把它交給極樂宮主,他自會運用,然後再幫他找出元兇,你不是自以為大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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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38:06 |只看該作者
  唐小山乾笑道:「神探是不錯,可是也不能亂探呵!」絕情仙子斥道:「難道你學了武功,佔盡好處,一點兒回報都不肯。」「呃呃……」唐小山一時答不上口。雖然這些幾乎全是被逼之事,但事實上卻頗有受益啊!絕情仙子更斥:「這是命令,不遵,只有殺了你。」伸手一揚,就想點他穴道。
  唐小山急忙說道:「您別動怒,我接令便是。」趕忙接過秘籍,笑臉迎人道:「這是驚天訣吧?您已抄下,為何還要我去挖山洞?」
  絕情仙子斥道:「它哪是驚天訣,它乃是極樂武學的另一招,是你師祖所創,足可破去極樂神功,比起驚天訣,實用不少。」
  唐小山恍然:「原來如此,宮主要是有了它。再也不怕誰造反了……」偷偷翻了幾頁,全是零散招式,想來大概需配合極樂神功加以研究吧?遂揣入懷中,想到什麼,便道:「要是宮主要我交出驚天訣呢?」
  「他不會!」絕情仙子斷然回答。但想想,又道:「你可以說沒學到。不過。若有機會可以送他幾招。」
  唐小山頻頻點頭:「保密對我來說太重要啦!」為免不必要麻煩,他決定守口如瓶。
  絕情仙子忽而想到什麼,冷道:「別忘了,另有一任務,給我找回龍吟寶劍,否則無臉見你太師祖。」
  唐小山頷首:「知道啦!」他並未忘記此事,甚且把它當成神探代表作:「寶劍該削鐵如泥吧?它長相如何?」
  絕情仙子道:「不清楚,只知刻有龍紋,大概可以削鐵如泥,那龍紋很可能是秘密武學。」
  唐小山道:「只有這點兒消息,恐怕不易找尋啊!」
  絕情仙子道:「縱使翻遍天下也要找出來。」
  唐小山乾笑著,他只能視為堅強挑戰,全力以赴了。接下來,仙子又說些有關極樂神宮瑣事。隨後說道:「宮主既然求助,恐怕已甚危急,他可能急病了,我看你稍作收拾,午後即走。剩下時間不多,你多跟玉兒聊聊,我先走了。「說完,起身退去。
  雅屋霎時靜默下來。
  兩口子面面相視,雖然平時能坦然相處,有說有笑,然此時真正可談心之際,卻又顯得乾窘,難以自在。
  還是唐小山先打破僵局,淡談說道:「我要走啦!這一段……好奇怪……」
  安玉人窘紅臉容道:「你嫌我?」
  唐小山趕忙截口:「不要說那些,都說包容了,你何苦老掛心頭,放心,我一定找來神醫,替你恢復美貌。」
  「要是恢復不了呢?」
  「要有信心。」
  「我是說。萬一……」
  「那還要活呵……」唐小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心想跟一個缺陷女子度過漫長一生,實在不容易。
  他怕安玉人多想,伸手拍拍她肩頭,笑道:「至少你的爛牙可以修正一番吧,它可以讓人出色不少。」
  安玉人窘聲道:「是病的,我可不愛吃糖。」
  唐小山道:「看得出來。」
  「我努力修理它便是……」安王人想及別離,感傷上心頭:「離開之後,要記得有人在此等你……」
  「我會啦!你怕什麼?我連蠱毒都服下,跑不了的。」
  「那蠱毒是假的。」
  「假的?」唐小山怔詫萬分。
  「不錯。」安玉人銳利目光盯來,想瞧出心上人真正心意:「它只不過是一顆丹丸,我娘故意拿來逼迫你而已。」
  「假的,呵呵!我被耍得好苦啊!」唐小山如釋重負,差點兒手舞足蹈。心中那條蟲終於不見啦!
  安玉人瞧他得意忘形表情,不由暗暗傷神,少了蠱蟲,他似乎並不在意自己。
  唐小山忘形一陣,忽見她感傷表情,頓覺失態,趕忙調整過來,乾笑道:「你別多心,我沒其它薏思,我只是覺得肚子裡少了一條蟲,那值得高興,就像你脖子上纏著一條毒蛇,本是讓人不自在,現在卻不見了,自然高興,這是自然反應,跟感情無關。」
  安玉人勉強裝出無所謂,輕輕一歎:「希望你別忘了便是。」
  唐小山直道不會,安玉人不想多說什麼,遂走回房間,拿出他那件裝著稀奇古怪東西之軟甲,交還給他。
  唐小山乍見軟甲,欣喜接過手,謝聲不斷。這可是唐家被毀之後所剩下的傳家寶嘍!
  他小心翼翼穿回身上,精神更壯三分,再次感謝安玉人把它保存如此之好。
  安玉人不想多說,陪他四處走走,做最後緬懷,直到中午,香兒喚及用餐,四人再次團圓進食。
  安玉人甚且拿出自釀的冰雪露,它乃新鮮花瓣加上萬仞高峰上之冰雪清泉水所釀成,味道特別芬芳甘美,讓人一飲成癮,回味無窮。
  玉兒本想在大喜之日再開封,但此時也算差不多,一時激情,終也拿出與心上人分享。
  美酒雖醇,亦有飯盡時刻。
  直到杯空、酒盡,絕情仙子方自催告上路。
  唐小山帶著三分醉意,終也被送往懸崖。
  崖上早就綁妥長繩,此時以他輕功,自可安然渡過。
  他再次感激拜禮:「多謝三位殷切招待,沒齒難忘。」
  絕情仙子雖是常以絕情姿態出現,此時亦兩眼含淚,直道保重。
  安玉人則離別心重,勉強想裝笑,卻又愁苦難捨,表情變化不定。
  還是香兒自在些,淡笑道:「別忘了大小姐還在等你啊!」
  唐小山媚情一笑:「當然記得,我一定回來,尤其那冰雪露,真叫人垂涎三尺啊!我迷上它了。」
  安玉人聞言稍感欣慰,擠出笑容道:「你去吧。有什麼需要,帶消息回來,我們會去幫忙。」
  唐小山哈哈笑道:「我還會有什麼麻煩,你們且等我佳音便是。」
  告別聲中,絕情仙子遂催他上路,唐小山這才收起心神,凝聚功力,施展龍騰九天功夫,一掠數十丈,點向繩索,得以借力飛掠而去,仙子見他身形利落,滿心讚賞,這廝果然天資過人,學有所成,假以時亂必可繼承祖學矣!
  唐小山幾個起落,已掠向那頭崖邊,本是吊高嗓子喊著道謝,可是聲音方起,四周冰蜂突然雪塊滾落,嚇得他趕忙閉聲,以免引起雪崩,招招手,終於鑽入日月陰陽九宮陣區,身形頓失。
  絕情仙子輕輕一歎:「希望他真的能回來……」
  香兒道:「不回來,是他失去福氣。」
  安玉人感傷道:「如若他都成為負心漢,天下男人還有誰靠得住?」
  香兒邪狠道:「要是他敢負心,宰了他。」手掌一切,決心更重。
  然而此時三人除了等待,又能如何?
  天空開始飄雪,三人同是祈禱,希望一切順利吧……
  至於唐小山則帶著絕學離開絕情谷。
  這日月陰陽九宮陣,他已闖過一次,自知門路,輕而易舉得以穿過。
  離開絕情谷雖無再世為人感覺,但重出江湖快感仍讓他心沖暢快,喝喝有聲地施展絕世輕功,奔馳於冰天雪地之中。
  他直往山下掠去。
  脫韁野馬,奔來特且嘯聲震百峰,儼然天下第一人。
  就在他奔出冰雪區,正往山下林區掠去之濼。忽覺背後有人跟蹤,
  他猛轉頭喝道:「何方傢伙敢大膽跟蹤大爺。」
  正準備賞他一顆霹靂彈之際,那白影已掠近,清甜聲音傳來:「唐公子你忘了我嗎?」
  唐小山定睛瞧去,詫聲驚叫:「是你?於雙兒!」
  瞧她那靈秀容顏,婀娜身軀,笑起來迷人酒渦淺露的妙齡少女,不是於雙兒是誰?
  於雙兒追上小山,已自噓氣喘笑:「公子輕功倒是大有進步,害我追得氣喘吁吁。」
  唐小山呵呵笑起,立足當場,邪笑道:「你還沒走?」
  於雙兒道:「怎走得了?看你一入陣區,接下來雪崩地裂,還以為你死了,急得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淡淡笑起:「還好,吉人天相。你終於脫困而出,這我可放心啦!」
  唐小山邪笑道:「你怕我死了就沒老公啦!」想及於雙兒靈中帶媚,女人味甚是迷人,他總泛起一股一親芳澤心念,說話間總帶調情,或許更過癮吧!
  於雙兒嫩臉稍紅:「不錯,想當我老公,得認命些,否則,吃不完兜著走。」
  唐小山邪笑道:「這一劫,通過考驗了吧?咱們結婚去如何?」
  說著即欲擁人入懷,嚇得於雙兒趕忙跳開,斥道:「少不正經,別忘了你的任務,驚天訣可到手了。」
  唐小山聞言,眉頭抽縮,暗道:「莫非她的虛情假意乃另有目的。」戒備之心油然而起。
  忽又想及安玉人,雖然於雙兒的確比她動人許多,但婚約誓言總仍存在,且別亂來,免得中了美人計。
  他心頭雖有了戒備,外表卻不露痕跡,邪笑道:「當然到手了,只不過……嘿嘿嘿……」笑得更邪。
  於雙兒窘紅臉面道:「只不過如何?」
  唐小山邪笑道:「當然是要你嫁給我,才能換得秘籍啦!」
  於雙兒聞言更窘,斥道:「少動歪念頭,秘籍之事,我根本做不了主,也不會答應你條件,別忘了,還有你爹……」
  「我爹?」唐小山登時緊張:「你們當真找到我爹,拿他來威脅我。」
  於雙兒笑道:「別緊張,我們沒那麼卑鄙,我只是說,你爹都沒找著就想結婚,未免太不孝了吧!」
  唐小山聞言,方自噓氣,邪笑再起:「到時,也管不了這麼多啦!走吧,快帶我到極樂神宮,也好交差。」
  於雙兒聞言,忽而升起忌意,不知該如何處置。
  唐小山道:「你不願意?」
  於雙兒輕歎:「自會帶你去,可是極樂神宮此時危機重重,你去了,若有閃失叫我如何是好?」
  唐小山笑道:「難得你關心,那正是愛的開始,放心,我有備而來,誰想擺我道兒,誰准吃不完兜著走。」
  於雙兒瞄眼:「老想佔人便宜,還是小心點兒吧!」
  唐小山笑道:「會啦!走吧!」
  於雙兒自知別無選擇,輕輕一歎,只好道聲:「自己多小心。」於是領路前行,下山去了。










第04章 極樂神宮
  極樂神宮原來築於川境巫山十二峰中。
  經過半月趕路,兩人終抵巫山山脈。
  在於雙兒引導之下,立即登上雲層密佈的山區。
  不知轉行多久,似乎在半山蜂之間,雲層驀地散去,忽見十二峰四列開來,其中一山終見樓閣宮殿,浮在陡崖峭壁之間,綴以幾朵白雲繞纏,直若天庭仙宮似的,果真仙味十足。
  在於雙兒口中得知極樂神宮位於凌霄峰中,那宮殿即是凌霄寶殿。
  別瞧它遠觀小巧,實則三殿十二宮,浩巨工程,恐怕不比當今帝王宮差。
  於雙兒見及宮殿,心頭隨即沉重不少,感傷說道:「回到神宮,我輩分太低,恐怕無法再跟你碰面,一切你好自為之了。」
  幾月相處,說是無情,那是騙人。
  唐小山道:「要是我要求你陪我呢?」
  於雙兒帶喜目光瞧來:「那自另當別論……不過……唉,到時再說吧……」
  唐小山道:「你有困難?」
  「呃……」
  「不敢說?」於雙兒在掙扎。「不說,我豈非危機重重!」
  於雙兒終於歎息說道:「也罷,誰叫我碰上你。」對於唐小山,她說不出是何感覺,只知道極不願意讓他受到傷害。
  當下理理情緒,便道:「老實說,極樂神宮此時已危機四伏,今天明明是好友,明天可能變為仇人,也就是說,縱使最親信之人,也不能完全信任他。」
  唐小山皺眉:「這麼嚴重?那你也不敢信任你師父了?」
  於雙兒道:「不能這麼說,師父一手將我帶大。我不信他信誰?若真的被他出賣,我也無話可說。」
  唐小山道:「聽你如此語氣,倒是危機重重。我會小心應付便是。」
  於雙兒淡聲一笑:「走吧,碰上了,你就知道啦!」
  說完。引領唐小山取道掠往神宮。
  奔過山林、險崖,登上萬階梯,繞行落鷹澗。終抵神宮。放眼瞧去,巨紅宮門口聳高入天,霸氣隱現,門頂題有桌大金體「凌霄寶殿」四字,讓人感覺直若進入南天門,裡頭將是仙殿神宮。必定另行一番奇境吧!
  兩人方自現身,已見四名守衛衝來。
  於雙兒立即高舉令脾:「總管令,帶此人入宮。」
  守衛立即檢查令牌真偽,在確定後,拱手道聲「請」字。
  於雙兒立即帶人進入。
  裡頭果真宮殿林立,倚山而築,更見不少白梯、石階連接其間。大有步步高陞之意。
  於雙兒似怕被人發現,方進內宮,立即躲入幽徑中,轉轉折折,終抵一棟古普雅居,雙兒小心翼翼帶人閃了進去。
  唐小山經過一陣打轉,已看出極樂神宮建築形態,除了外頭較正式之宮殿外,延伸而來不少山林曲徑,更有亭台幽居散落其間,它該是修身養性之處,和那極樂神宮初創,乃聚集出塵俠士隱居於此,不謀而合。
  他想如若未涉及野心之爭,此處倒是個極佳隱居之地。
  於雙兒好不容易引帶唐小山穿過雅居,抵達後院松林間。忽見一清矍老者正在石椅打坐。
  於雙兒見及此人,欣聲喊道:「師父,唐小山回來了!」
  那人正是總管江天林,忽聞聲音,雙目急張,見及女徒和唐小山。驚喜立起,笑得滿臉皺紋,急道:「回來就好,快,快裡面說話。」
  他深怕讓人發現,引帶女徒及唐小山,復往左近廂房行入,並帶上門窗。
  唐小山四處瞧來,原是書房一間,佈置清雅,頗有品味。
  江天林急打哈哈,本想立即追問有關秘籍之事,卻又怕唐小山誤會太過現實,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於雙兒自知師父為難,已含笑說道:「唐少俠已把秘籍尋回了。」
  「當真!」江天林欣笑不已:「這太好了,太好了,絕情仙子沒為難你吧?」
  唐小山苦笑道:「差點兒被整死而已。」
  江天林歎笑:「辛苦你啦,在此替宮主向您道謝。」
  唐小山爽聲道:「不必客氣啦……」往杯中抓去,復想交出秘籍,可是又起猶豫之心。
  江天林自知他想法,笑道:「還是你親自交給宮主吧!」
  唐小山乾笑道:「卻不知宮主在何處?」
  算來宮主亦是一家親,他亦想瞧瞧廬山真面目。
  江天林頷首直笑:「事不宜遲,老朽這就帶你前去見宮主。」
  說完正待行動,外頭忽有聲音傳來:「江總管何在?」三人同是怔詫!
  江天林登時要兩人別動,自行推門而出,見及來人身穿玄衫,粗眉大眼,身軀魁梧,若長眉毛,倒像個殺豬者。
  他怔笑:「原來是刁護法,不知突來造訪,所為何事?」
  那人正是極樂神宮右護法刁元,他笑道:「令徒帶來外人,他是誰?我特地過來瞧瞧。」
  需知護法自有維護神宮安全之責,但如此做,未免太過明顯。
  江天林心神不由一緊,故作雅態:「他乃我徒未婚夫,私下前來玩玩,並不為過吧!」
  裡頭於雙兒聞言,臉面飛紅,唐小山卻露出佔盡便宜之笑容。
  刁元聞言暢聲一笑:「有總管擔保,在下當然放心,只是他是何來歷,總管可清楚?」
  若是不清楚,自該查清,若是清楚,又得說明。
  總管心念一閃:「他非武林中人,說了你也不知,這樣好了。待他回來,我帶他去見你如何?」
  心想待見宮主之後,一切己無所謂。
  如此一說,刁元倒無話應付,問道:「他不在嗎?」
  總管道:「剛來此,凡事透著新鮮,吾徒已帶他四處走走,或許你找找,可以碰上。」
  刁元瞄向書房,瞧不出破綻,只好拱手說道:「既然如此,不便打擾,這就告辭,待他們回來,希望通知一聲便是。」
  總管回禮答應,刁元始拜禮離去。
  總管見他走遠,才敢返回書房。
  唐小山道:「這麼快!這裡眼線特多!」
  總管歎道:「極樂神宮人人自危,被盯上,自是平常,你且跟我去見宮主吧!」
  唐小山道:「就這樣出去?那傢伙豈非隨時會發現?倒不如總管去把宮主找來,可能較為隱秘。」
  總管認為言之有理,遂前去請宮主。
  唐小山道:「你們為什麼不把宮中可惡分子清除,任他們作威作福?」
  於雙兒輕歎:「談何容易,對方勢力未必弱於我們,冒然清理。傷之必定慘重。」
  唐小山喃喃說道:「我倒未想及此點,看來只有智取,不能力敵了……」
  他開始動腦筋,如何能把幕後主使者揪出來,在群龍無首之下,危機自可解除。
  於雙兒則趁此機會說及宮內有可能叛變之徒。
  唐小山道:「我看那護法就有問題,他急著想知道某些事,必定別有用心。」
  於雙兒歎聲道:「幾乎每個人皆有問題,你何嘗不能說他為本宮而盡心盡責?」
  「這種人已經不多啦!」
  兩人遂在討論右護法行徑到底是真是假。
  唐小山表示,要是當時跟蹤下去,說不定會有結果呢!
  然而機會已失,多說無益,一切只有看以後努力了。
  說話間已過盞茶光景,忽見總管返回,方推開房門即傳聲道:「宮主已到雅廳,唐少俠快請。」
  唐小山怔詫:「這麼快?」
  於雙兒道:「盞茶已過,不快啦,你去吧,別讓宮主久等了。」她輩分低,不便跟隨。
  唐小山在總管催促下,也就落落大方步門而出,笑道:「見見大人物,也好增廣見聞。」
  江天林甚快領人進入雅廳,並將門帶上,裡頭一位灰髮童顏。長得一副仙風道骨有若呂洞賓之青衣老者,正以慈祥眼神瞧唐小山,那淡笑聲隱含感激。
  江天林拱手拜禮:「稟宮主,唐少俠已至。」
  宮主含笑點頭:「你就是唐門之後?好,果然英雄出少年。」
  唐小山乍瞧官主,只覺其眉眼之間和絕情仙子果然有幾分相似,尤其挺拔鼻尖,更如出一人,倒讓他感覺出兄妹關係。
  他拜禮:「唐小山拜見宮主。」
  宮主淡聲笑道:「免禮免禮,聽說你已替總管完成任務?老夫代表極樂神宮謝你大恩。」
  唐小山乾笑:「不必了,其實,都是一家人……」正考慮是否說出和絕情仙子之事。
  宮主聞言,笑聲更慈樣:「只要少俠願意,極樂神宮永遠歡迎你加入。」轉向江天林:「總管你作個安排,只要他願意,立刻派他重要職責。」
  江天林立即洪手應是。
  對於唐小山方見面即被賞賜,他頗為高興。
  唐小山笑道:「有機會再說吧!」已拿出秘籍,笑道:「這是宮主要的東西,您請收回。」
  江天林立即接過手,交予宮主。
  宮主見狀甚是驚喜:「秘籍已到手?當真是驚天訣?」如獲至寶地翻閱不斷。
  唐小山笑道:「宮主看過之後,該知其用處不小。」
  「那是當然!」宮主忍不住哈哈暢笑,似乎一切心願將可達成矣?
  江天林拜禮說道:「屬下曾許諾唐小俠,若他送來秘籍,便以本門功夫交換,不知宮主意下如何?」
  唐小山聞言哎呀輕叫,自己倒忘了此事,沒想到江天林還記得,可見他乃可信之人。
  宮主哈哈暢笑:「有何不可,他都肯把絕世武功奉上,咱們又何吝於傳授本門武學?這一切事交予你處理便可。」
  江天林欣喜不已,拱手再拜:「多謝宮主成全。」
  他示意唐小山拜禮,但唐小山早學得正統武學,又知極樂神宮出自驚天訣分支,興趣已不大。
  然見及江天林一副誠心,在不願拂逆之下,也就拜禮告謝便是。
  宮主更是暢笑道:「你好好表現,日後本宮必定重用你!多謝你送來秘籍,本該重謝,只是此時老夫另有要事得先去處理,就讓總管先陪你,待晚上,老夫再設宴謝你如何?」
  唐小山拱手道:「宮主您忙吧,有空兒再約見便可。」
  「那老夫先告辭了!」
  宮主淡笑起身,禮貌回禮,且交代總管好好招待,始歉然退身離去。
  唐小山甚是滿意說道:「宮主果然平易近人,一點兒架子都沒有。」
  江天林道:「就因如此,我才死心塌地跟他,可惜好人易欺,竟然引來野心分子想對抗他,實是老天無眼。」
  說及傷心處,他輕歎不已。
  唐小山一副正義凜然笑道:「現在不一樣啦!那些叛徒開始要倒霉了。」
  江天林輕歎:「希望如此……」
  但覺失態,趕忙打理精神,笑道:「宮主既然答應傳你武學,我這就傳你,咱們到外頭庭園如何?」
  唐小山笑道:「不必客氣,我武功也不差啊!」
  他想,趁此瞭解極樂武學也好,遂跟江天林步返庭園,於雙兒亦迎上來,問及結果,欣喜表示任務已成,實不簡單。
  在得知兩人將練功,她也就退於一旁,自我練劍。
  就在江天林傳授唐小山極樂武學之際,忽見外頭守衛奔來,供手即拜禮,說道:「宮主有請總管前去一晤,他還交待,事關重要,必要之人亦可隨行。」
  總管一愣:「宮主不是方才才來過?」
  守衛道:「屬下不知。」
  「回去吧,我隨後即到。」
  守衛拜禮後,立即退出。
  總管百思不解:「宮主為何如此之快即來喚人?莫非又出何事?」
  唐小山道:「會不會看不懂秘籍?守衛說過,必要時可帶相關之人,分明指我嘛!」
  總管當機立斷,頷首道:「咱們過去看看,雙兒留守便是。」
  於雙兒頷首:「徒兒知曉,你們快去。」
  總管立即領著唐小山直奔後殿。
  情況似乎緊急,他也懶得閃人,大步直趨九陽宮。
  轉過三廳七院,來到一棟屋頂嵌有九條金龍,龍頭頂著九顆太陽之莊嚴殿廳,它正是宮主所居之九陽宮。
  八名守衛看著大門,忽見總管,已自拜禮。
  總管問及宮主可在,守衛回答在裡頭,總管立即引帶著唐小山入內。
  裡頭寬廣清幽,四處立有九尊龍雕,所雕龍紋,栩栩如生。
  最裡頭,則設九龍壁一幅,龍壁前則置有五張太師椅,居中那張特大,灰髮宮主即坐其上。
  見及總管,他已焦切起身,急道:「江總管回來,怎未及時向我回報?」
  江天林聞言乍驚:「屬下不是前來回報過了?」
  宮主道:「有麼?我一直在此等人。」
  唐小山聞盲,心頭一直往下沉,直覺上,似乎不大妙矣……
  江天林更驚:「宮主並未前往屬下住處?」
  宮主道:「以前倒去過。」
  「宮主未見過這位唐少俠?」
  宮主瞄向唐小山道:「第一次見著。」
  江天林更驚:「怎麼可能,方才宮主明明見過他。」
  宮主道:「你恐怕誤會了。」
  唐小山急道:「宮主未得秘籍?」
  「什麼秘籍?」
  「從我手中拿去的秘籍?那是從絕情谷尋來的秘籍。」
  「沒有。」宮主先是不解。突然驚叫:「什麼?你們把絕情谷弄來之秘籍搞丟了?」
  唐小山苦笑:「恐怕是了,如若您方才未到總管家中的話。」
  宮主急道:「我哪裡都沒去。」
  江天林怔詫道:「這是怎麼回事?」
  唐小山苦笑道:「如果他是真宮主,又沒出門,那就表示另有人假冒宮主,騙走我手中的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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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換來江天林驚詫大叫。
  宮主更驚:「有人假冒我?他竟然取走重要秘籍!」
  江天林登時下跪:「屬下該死,屬下該死!」沒想到栽在最後一著棋,他恨得想自殺。
  宮主焦切不安道:「怎麼辦?秘籍已失,極樂宮完了,怎麼辦?」
  唐小山急道:「下令呵!此時此刻,不准任何人出宮,防止他脫逃。」
  宮主頓醒,猛地喚來守衛,喝道:「傳金令,任何人不得出宮,所有人立刻會集凌霄殿前廣場,違者立刻逮捕。」
  扯下身上金令,丟予守衛,守衛立即拜退,緊接著戰鼓乍響,四處人聲焦切。山雨已來,草木皆兵。
  宮主一時傷心過度,眼角已下淚水,他急忙別過頭去,掩飾地拭去淚痕,剎那間似乎老了許多。
  江天林內疚萬分,直道屬下該死,卻不甘心就此死去,便宜那假冒傢伙。
  唐小山想到什麼,瞪向宮主,冷道:「怨在下無禮,宮主得證明身份才行。」
  他想,既然有人假冒,此人不知是真是假。
  宮主冷目掃來:「你杯疑我身份?」
  唐小山道:「不敢,只是此時,宮主有義務證實自己。」
  宮主為之輕歎:「你又怎知真正宮主是誰?」
  唐小山冷道:「我知,但問宮主貴姓?」
  宮主道:「老夫姓安,名玉樓,這名字已數十年未用了。」
  唐小山道:「就因如此,才好證明。」
  他想宮主姓安,果真和絕情仙子同姓,不過,這並非不能查,他得進一步證明,遂道:「宮主移步,在下想再印證。」
  此乃關係絕情谷秘事,他不想公開。
  宮主瞧瞧江天林,似乎不想瞞他什麼,江天林早已兩眼含淚,急道:「屬下不能知,那是重罪!」宮主輕歎:「起來吧!事出突然,防不勝防,為今之計,乃想辦法把秘籍搶回便是。」
  江天林感激萬分,拜禮過後,始待罪立於遠處一角。
  宮主這才轉向唐小山,道:「你問吧!」
  唐小山冷道:「你要取的秘籍是什麼?」
  宮主道:「驚天訣。」
  唐小山稜道:「胡說,絕情仙子都說了,請老實回答。」
  宮主稍愣:「你並非取回驚天訣……那該是極樂神宮另篇了,它足以克制正篇武學,可對?」
  唐小山已知正確,他卻不說,反問:「宮主跟絕情谷為何結仇?」
  宮主道:「根本無仇,若有仇,她怎肯出手相助,老實說,她乃我親妹妹,不知仙子是否告知過你?」
  唐小山此時才露出滿意笑容:「還好說了,否則此時不知如何收拾。」當下拜禮:「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宮主輕歎:「證明又有何用?秘籍已失……」
  唐小山道:「再搶回來不就得了?搶不了,騙也要把它騙回。」
  宮主歎道:「總有法子可想……」
  腦筋不由直打轉,或許不易搶回,若行騙……倒是打草驚蛇了……
  江天林道:「所有門徒已經聚集廣場,也許可一一搜身……」
  唐小山道:「他若有意隱瞞,必有防備,如何搜得著!」
  忽而靈機一動:「有了。」
  登時向宮主耳語幾句。
  宮主聞言後輕歎:「看來只有試他一試了……」
  唐小山道:「那就快快進行吧,免得錯失良機。」
  宮主會意,輕歎一聲,立即告退,直往前殿行去。
  唐小山轉同江天林,安慰道:「總管放心,此人必定貪婪,遲早會中計,咱們去演這場戲吧!」
  江天林感傷一歎:「希望如此,否則如何面對宮主,只有自絕謝罪矣!」
  感傷中,已領著唐小山默默離去。
  宮主既然怒下金令,總管自不能違抗,他跟著唐小山往凌霄殿前廣場行去。
  及近地頭,廣場已萬頭亂竄,足足上千人之多,然能進此門者,幾乎在江湖上皆叫得出名號,修為亦有數十年之功力,當然不像小伙子吵吵鬧鬧偌大一群人,頂多交頭接耳,詢問發生何事。未見大聲喧鬧。
  總管進場之後,已向唐小山介紹,立於台階上八位,乃是長老級人物,六男兩女。最右側那名短髯中年漢子,面目冷森,卻見豪氣,江湖名號冷面天神,一手快刀幾乎難逢敵手,七年前進入神宮,司左護法之職。
  他身旁則是半老徐娘裝束之綵衣女子,乃是神宮女殿主姓英名若花,劍術頗為獨到。靠其左側是位白髮老太婆,手執龍頭拐。她乃副執法堂主。
  再右則為矮胖半禿老頭,乃司正執法一職,江湖名為鐵筆判官官星河。
  更右那瘦高灰髮老頭,乃是刑堂堂主青三平。另一名光頭和尚則為總掌事,其實可說為副宮主,權勢頗大,某身邊乃一名道人裝束,乃司職總教頭,功夫甚是了得。
  最右邊的則是那位已見過面的右護法刁元。
  唐小山瞧及八人一副忠心耿耿摸樣,實猜不出誰有背叛之心。
  總管職位並不低,江天林遂帶著唐小山往台階行去,他本想站上台階,卻又覺得不妥,乾脆陪小山站立階下便是。
  忽而聞及戰鼓再響,只見得宮主怒氣沖沖走出,立於台階中央,森冷即喝:「本門出現叛徒,竟敢假冒本宮,騙走驚天訣秘籍。」
  此語一出,眾人嘩然,不是叛徒使人驚,而那是驚天訣讓人怦然心動。
  總掌事乾坤和尚道:「宮主何來驚天秘籍?」
  宮主道:「本宮派人千辛萬苦方取得,沒想到剛送回宮中,立即被假宮主給騙走,實是可惡至極。」
  正執法官星河道:「此事何時發生?」
  宮主道:「一刻鐘以前,是以本宮下金令封鎖全宮,他必定仍在場,勸你快快現身,饒你一命,否則事後查出,絕不寬容。」
  此語一出,眾人面面相視,各有猜忌。
  總管見狀,立即迎前拱手拜禮:「稟宮主,屬下有秘事相告。」
  眾人聞言,目光頓時投來。
  宮主冷道:「莫非你知何人盜走秘籍?」
  總管道:「不,唐公子另有要事相告。」目光落於一臉希冀之唐小山。宮主先是一頓,隨即冷道:「你說吧,別誤了我緝兇工作。」
  唐小山乾笑,憨然頷首,已自行去,向宮主傳過一張字條。
  宮主接瞧字樣,忽露喜色,隨又斂住,冷道:「你的意見不差,待我考慮再說,退下吧!」
  唐小山應是,拱手拜禮,恭敬退回原地,神態卻是從容,根本未見失寶急切之態,不由引起眾人猜疑,他到底說些什麼?
  宮主很快將字條毀去,隨即向眾人說道:「此事嚴重性你我皆知,但互相猜忌,亦損及同門情誼,我且寬容三日,讓那盜寶之人自動投案,否則受嚴懲。你們退下吧,為了避嫌,還是別出神宮一步為是,我在九陽宮隨時等任何消息,尤其是投案之人。」
  說完,尋視在場眾人一眼,便退去。
  此後三天,一直沒有假宮主的動靜。
  神宮仍戒備森嚴,不准任何人離開。
  至於宮主,竟然對於追查假宮主取回秘籍之事不再熱衷。他甚至躲在後山練功坪中,暗暗練起某種神功,而那唐小山總有意無意出現其中,雙方敢情在研究什麼?
  原來這一切全在計劃之中。
  自從假宮主騙走秘籍之後,想將它找回並不容易,唐小山遂心生一計,即是故意裝出不在乎狀,以表示失去之秘籍無關緊要。
  此第一步驟即在當時大廳廣場前,唐小山一個字條,輕而易舉改變宮主追查到底之決心。如若假宮主在場,想不疑心都難。
  第二步驟則是宮主不再熱衷追查兇手,那該表示無所謂了。
  第三步驟則是唐小山偷偷傳宮主幾招驚天訣上之武功,好讓那假官主探知,自必覺得受騙——真正正本該是現在所傳之功夫才對。
  在貪婪心靈逼迫下,他甚可能再現身騙取真本。如此一來,自可將他逮個正著。
  此計劃可謂天衣無縫,而且對貪婪者特別有效。
  果然——
  唐小山和宮主改在夜間秘密練功之後,總覺有某人在窺探,這正是引敵第一步,接下來該製造機會了。
  在傳授一星期之後,唐小山已不再出現練功坪,反倒是宮主,卻練得更勤。
  如此又過了三天,仍無消息。
  是夜,快至三更天,唐小山忽而接到宮主傳令,只好潛去練功坪。
  月光下,松林間,宮主仍自苦練那招「群龍罩天」掌法。
  唐小山仔細瞧及掌法,果真是出自驚天訣之上武功,始肯定他乃真宮主,這才大步迎去,拱手拜禮道:「不知宮主深夜召見,有何要事相商?」
  宮主聞聲,立即收招,見及小山,含笑道:「不好意思,深夜把你吵醒。」
  「在下並未入睡。」
  「不管如何,總是歉意。」
  「宮主不用客氣,您有話直說無妨。」
  宮主淡笑後,語聲已轉感傷:「還不是為了那假冒者,這麼多天,消息全無,他該不會已溜出神宮了吧?」
  唐小山道:「不大可能,當時咱們封鎖甚快,何況進出神宮之路只有一條,除非他能爬下萬丈深淵,但經查後,仍無人出此凌霄峰,不是嗎?」
  宮主輕歎:「話是不錯,可是萬一意外……」
  唐小山道:「若真如此,我也無能為力,盡人事,聽天命吧!」
  宮主笑得滄涼:「沒想到極樂神宮會淪落如此地步……要是當時你未失去秘籍,那該多好?」
  唐小山歉聲道:「是在下失誤,不過有此驚天武學,哪怕他興風作浪!」
  宮主但覺不該責怪他,乾聲說道:「我只是遺憾,並未責怪你,何況你傳我驚天神功……」突而爽朗笑道:「不談這些,你傳我這招叫什麼來的?」比劃開來。
  唐小山笑道:「群龍破天!」
  「正是群龍破天!」宮主笑道:「有幾處,我老是轉折不過來,是否和運氣心法有差別?還請少俠多多指點。」
  唐小山頷首:「你練一遍,我看看。」
  宮主立即開練,只見雙手有若群龍飛舞,動氣頓生,可惜未學全,出現不少漏洞。
  唐小山見狀,皺眉道:「宮主果然勁氣未調和,該是掌發氣縮。勁起招至,才難以發揮此招神妙,咱們來對掌試試。」
  他登時掠身戰區,照樣耍出那招「群龍破天」,雙方對上,直見掌影勁飛,有若猛龍嘯天,砰砰叭叭,霎是好看。
  耍掌其間,唐小山不斷指點錯誤,宮主自是謹記心頭。
  猝見唐小山攻勢一變,數掌迫切過來,宮主竟然封架不住,叭然一響,左臉挨了一記,嚇得唐小山詫愣當場,不知所措。
  急急叫道:「宮主恕罪,屬下一時失手……」
  宮主雖感詫訝,但隨又興奮:「好招,果然好招,少俠掌法果然了得,老夫技不如人,何來怪罪之有?別客氣,該打就打啊!」摸摸臉頰,笑聲仍起,當真不以為意:「不過,打了之後,可別忘了傳予老夫,如此我才不致失臉於他人啊!」
  唐小山乾笑:「在下自想傳您,此招名為『龍劈龜甲』,在下倒是把它取成『龍劈龜蛋』,那樣較易劈開之故。」
  宮主笑道:「還是龜甲好,龜甲硬,能劈開,足見功力,它共有幾式?」
  唐小山道:「七式十式訣,您看清楚了!」
  他登時耍開,果真如神龍擺尾,每每一有機會,立即劈向宮主臉面,宮主本可以他對招相抗,但為求真實,亦即跟著比劃,甚至和小山對掌,豈知這一對掌,唐小山竟然無法收招,叭叭叭叭,竟然連破對方防線,打得宮主臉面頻頻受擊。
  宮主當真老臉接之不住,想翻臉,卻又想及風度,勉強捺了下來,急叫著別再以臉當目標。
  唐小山直道:「省得,您先左掌護前不就得了!」
  宮主頓梧,恍然笑開,直道「是極是極」,復見唐小山攻來,他趕忙掩手護臉,豈知那招簡直神奧,竟然又穿透左掌,摑中臉頰,宮主直覺小山頗為故意,正待翻臉。
  豈知唐小山突然一拳打向其左掌,那掌面自往臉部衝去,叭地脆響,打得鼻歪腿疼,宮主已自發怒,唐小山卻捧腹暴笑,急忙跳開。
  他謔笑說道:「什麼王八羔子假宮主,連挨七八個巴掌還不覺悟麼?」
  宮主聞言更怒:「你敢當我是假,還戲弄我?留你不得!」
  猝見他身形如電欺射過來,絕招盡展,欲置人於死地。
  唐小山自知他厲害,趕忙踩著龍騰九步想躲。
  然而他功力畢竟相差太多,仍被追著,眼看就要挨掌受擒,突見青影飛射而來,迫得宮主回身自救,雙方砰砰連對十餘掌,各自散開落地。
  先前那位宮主乍見來人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先是一驚,隨即哈哈大笑:「好一個假冒傢伙,還不束手就擒。」
  另一位宮主冷笑:「今夜,我倒想看看你廬山真面目!」
  話聲末落,復見四周突然冒出不少高手,將此練功坪團團困住。領隊者正是總管江天林,看來他們早就有備而來。
  先前那名宮主見狀哈哈大笑:「你們來得正好,他才是假宮主,快把他拿下。」
  唐小山訕笑道:「少吹啦,你才是假的,別以為我們全是呆子,今夜看你往哪逃?」
  那人冷斥:「你敢做偽證?本宮請你過來切磋武學,你卻吃裡扒外,簡直恩將仇報,還不把他拿下?」
  沒人肯動。
  唐小山訕笑:「發飆何用?你早中計,告訴你,就在你請我來此之際,我早就看出你是假的,意外嗎?很簡單,我早和宮主說好,不管何時,當見面時,必將右手抓左耳。你這笨蛋根本未察覺。再則我傳的是『群龍罩天』,我故意說成『群龍破天』,你也依樣打迷糊仗,想唬誰?你只不過是在一旁偷窺,學了幾把式就想再騙我絕學?簡直做夢!」
  那假宮主聞及此,已知洩了底,突然哈哈大笑:「臭小子果然有了套,可惜你忽略我和他——模一樣。只要相互打轉一陣再分開,任你多厲害。照樣分辨不出誰是誰!」
  唐小山聞言驚叫:「糟了,我連秘密手勢都說了!」
  那假宮主更是謔笑:「那是你自找麻煩,再見!」
  他猝然撲向真宮主,謔吼道:「來啊!看誰才是真正極樂宮主人。」話聲未落,怒掌猛擊。
  兩人登時扭打開來,但見人影飛舞,終至混成偌大青團,分不出誰真誰假。
  唐小山卻急得直叫別混在一起,可惜無力回天,雙方仍自打成一片。
  猝地砰聲大作,雙方擊掌彈開,各自退落地面,左邊那人冷笑:「好功夫!」
  右邊那人冷道:「你也不差!」
  兩人同樣恢復冷默神情,根本分不出誰真誰假。
  唐小山直叫糟:「怎麼辦?哪個才是真宮主?」
  眾人目光全往左邊那人瞧去,那人森聲道:「把他擒下,金令在此。」他伸手抓出金令。
  唐小山糟聲亂叫,突然捧腹大笑,直指左邊那人,笑淚直流:「你還裝?任你如何混,別忘了照照鏡子,哈哈!對不起,打你巴掌,對不起,我的手沒洗乾淨,打得你一臉黑,哈哈……」快笑滾地面。
  眾人亦笑意不斷。
  左邊那人聞言怔詫不已:「你?」趕忙伸手往臉上抹去,再瞧手指。竟然發黑,身軀不由氣得顫抖。
  唐小山更自笑岔真氣,極盡戲謔指指點點。
  那假宮主已忍受不了,怒火大熾,厲吼一聲:「你找死!」竟然不攻安玉樓,直撲唐小山,顯然欲置其於死地而後始暢快。
  宮主見狀,登時斜切欲攔,然已過慢。
  不得不大喝:「唐公子快閃。」
  唐小山嚇醒,那人不及丈遠,他復哎呀退逃。假宮主厲笑拿命來,一掌即欲劈死人,豈知唐小山突然轉身,喝聲「拿你個頭」。
  同時猛一揚手,打出黑丸,那正是唐家有名霹雷彈,假宮主哪知厲害,謔喊:「彫蟲小技!」竟然伸手擊去。
  唐小山哎呀撲倒地面之際,驀傳轟聲大作。炸得假宮主悶哼倒栽空中。
  他連翻七八觔斗勉強落地,已是一臉焦黑,滿身爛衣,還好神功護體,傷得較輕。
  他哇哇欲吼,驀見唐小山伸手再揚:「看我蝴蝶鏢!」
  只見掌動處,忽然飛出三隻奇異暗器,那飛掠躥射之間,當真如蝴蝶飛行般,飄忽莫測。
  假宮主見非黑丸,為搶顏面,猛地即探即劈,豈知蝴蝶鏢突遭掌力,頓時四散,迴旋再轉,竟然全往對方頭頂落去,假宮主還想震碎,暗器竟然爆出火花,猛濺灰白頭髮,霎時火勢更猛。
  假宮主大駭,猛地打地欲滾,仍無法消去火苗,急得他扯下那頭白髮,拋丟地面,眾人一陣詫呼,宮主更愣:「是你,陰曲弦?」那人露出灰頭散發,左額頭留有三寸長禿丑傷疤,正是平常以道士帽子掩飾的總教頭外號陰陽道長之陰曲弦。
  陰曲弦眼看身份己露,忽而狂笑:「不錯,正是大爺,你這極樂宮遲早不保,勸你快快投降,否則魔鬼天使饒不了你們。」
  宮主痛心:「當年你落難太行山,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吃裡扒外!」
  陰曲弦謔笑斥道:「能者為王,你的時代已過去,勸你下台是給你面子,難道要見棺材才落淚?」
  江天林根本聽不下去,怒斥:「放屁,你搗得本門生亂不夠,還敢騙走秘籍,簡直禽獸不如!」
  唐小山則冷道:「往事已矣!只要你交出秘籍,宮主或許留你一條生路……」心想把秘籍先騙回再說。
  「秘籍?」陰曲弦突然緊張地往胸口摸去,卻抓出一本百孔千瘡爛本子,他怔愕,秘籍竟然被炸得一團亂。
  唐小山皺眉癟笑,怎生炸槽了?
  陰曲弦越瞧越怒,終於爆發開來,怒將秘籍扯碎,厲吼:「你敢毀我秘籍,看我砸爛你腦袋。」雙掌猛探,瘋狂再次撲來。
  唐小山冷斥:「沒有秘籍,留你無用。」伸手猛打,又是霹雷彈。
  那陰曲弦衝力過猛,想閃已是不及,復被炸得連退數步,身肉裂開不少,鮮血為之滲流,卻仍哇哇大吼,反撲過來。
  唐小山則自怔愣,唐家霹雷彈威力何等兇猛,一般人吃上一顆,早已四分五裂,這傢伙連吃兩顆,竟然還能反擊?
  這一怔詫,陰曲弦殺招己迫近不及七盡,唐小山根本無法閃避,他驚叫糟,趕忙想抓暗器,卻已過慢。
  情急中,復見江天林喝著手下射來利劍,猛刺其肩背大腿,陰曲弦一時被逼住,反手猛擊,可惜左大腿射中一劍,他狂吼,反掌突擊江天林。
  宮主衝勢已至,一上手即是驚天訣上之武學「群龍罩天」,只見掌影幻化千百隻,奇速無此地打向陰曲弦胸口,砰砰砰砰,打得他口吐狂血,連退十數丈,撞倒松幹下。
  宮主冷道:「束手吧,自廢武功,留你一命!」
  陰曲弦哈哈厲笑:「憑你也想支使我?做你春秋大夢,魔鬼天使永遠不死,極樂神宮遲早滅亡。」
  說完,他突然往後狂奔,眾人不明企圖,及至懸崖,他竟然狂笑跳下,嚇得人怔駭不已!他竟然瘋狂到連自殺都能狂笑自得?
  唐小山怔笑道:「像吸了鴉片,快快樂樂死了都不知道?」
  宮主輕輕長歎:「沒想到他這麼瘋狂……」
  江天林立即交代手下繞路前往深淵搜索屍體,他一直對魔鬼天使永遠不死有所顧忌。
  眨眼間,極樂神宮長老、護法等人全部趕來,問及狀況,皆甚不信,尤其總掌事乾坤和尚,他和陰曲弦或許是僧道的關係,走得較近,沒想到他竟然心存不軌,想暗中篡奪極樂神宮?
  他追問:「何者是魔鬼天使?」
  總管道:「那是南武林最近常傳言的殺手組織,沒想到他們早已混進極樂神宮,實是無孔不入。」
  刑堂堂主青三平道:「他跟極樂宮有仇?」
  宮主道:「本宮從未跟任何人結仇。」
  執法官星河道:「若是殺手。不必仇恨,只要有人出價,他們連親人都出賣。」
  宮主道:「卻不知他是否受人收買……目的何在?」
  總管道:「說不定是為了驚天秘籍而來。」
  青三平道:「也有可能前來吸收手下……」
  宮主一愣!
  隨即轉向眾人道:「你們都看見了,陰曲弦原是名殺手,他或是主腦,但既是殺手組織,行徑必定走邪,他或曾會給你們什麼諾言、美景,你們或許有人動心,然而現在真相大白,你們該知道結果是什麼。如果你們回心轉意,極樂門永遠歡迎,如若你們另有想法,那就自動離開,看在本門與世無爭分上,還請你們別來騷擾,而且我保證不興師問罪,恩怨就勾銷,希望諸位知我苦心才好。」
  這番話乃對已往蠢蠢欲動之人所言。
  眾人聞知之後,多少面面相視,或想找出曾有動心之人。
  然而宮主寬大為懷,以及對陰曲弦徹底失敗之下,終見眾人出言表示支持極樂宮一切,使得宮主聞聲備感欣慰。
  宮主道:「壞事者已查出,今後大家又可坦誠相處,實是好事。現已快天亮,已無其他要事,諸位回去吧,待明兒,共聚話長短便是。」
  眾人聞言,這才各自拜禮離去。
  宮主則把江天林及唐小山引接雅軒,親自道謝,計劃成功。得以逼出兇手。
  唐小山笑道:「還好那笨蛋果然貪婪。否則還真無計可施,我現在頭疼的是秘籍已失,宮主該不會要我另抄一份吧?」
  雖然他可能記清楚,但抄寫工作實是無聊。
  宮主笑道:「留待以後再說,你傳的幾招,實是管用,本宮只要加以融會使用,該足可應付一切了。」
  唐小山欣喜一笑:「如此,我該解脫啦!」
  江天林道:「原來少俠早研究本門功夫?」
  宮主笑道:「他是學了更厲害功夫,所以不必再學本門功夫啦!」
  江天林道:「是不是驚天訣之功夫?」
  唐小山急忙噓聲,乾笑道:「只學一兩招,總管可別傳出去,否則我今生麻煩了。」
  江天林會意直笑,總覺得這小子一定不只學幾招,年輕人,如此的深思熟慮,倒是少見。
  再聊幾句,唐小山道:「看來任務已完成,我得走了……」
  宮主怔詫:「這麼急?極樂宮,你可能只去過幾處,何不逛完再走?何況老夫尚未盡地主之誼呢,有事麼?沒事即留下吧!」
  唐小山乾笑道:「我爹失蹤已多日,我得去找他……」
  「你爹失蹤?」宮主亦感驚訝。
  江天林忽然想及,道:「對呀,還有此條件,少俠放心,老朽這些日子派人打聽,你爹似乎已躲到京城,好像隱身於一間鑄劍莊。真實情況未親自前去,不得而知。」
  唐小山怔道:「他隱身鑄劍莊?」
  他直覺,莫非和尋找龍吟寶劍有關?
  不管如何,有老爹消息,總是好事。
  江天林笑道:「這是找丐幫一位好友打探,消息大概可靠,只是後來無瑕再進一步查證,聽說那劍莊名為大吉,少俠或可走一遭。」
  「大吉劍莊……」唐小山喃喃點頭道:「那我多謝你了。」
  江天林道:「如此區區小事,怎能回報少俠大恩。」
  唐小山笑道:「不必客氣,彼此彼此。」
  宮主笑道:「既然已有你爹消息,多留三日,不為過吧?」
  「呃……好啊!雙兒說這裡透著好玩,我早嚮往哩!」
  對於雙兒嬌美、爽朗、豐滿、迷人種種,唐小山早就心動,怎願中途放棄呢!
  老實說,留下三天多半是於雙兒主意。
  宮主、江天林乍知其企圖,自也樂觀其成,一口答應下來,樂得唐小山笑瞇雙眼。
  走一道極樂神宮,果然暢快無比。
  此後三天,雙兒果然寸步不離唐小山,照顧他起居飲食,並陪他遊覽風光景致,兩人淡笑風聲,簡直己如情侶,相差者大慨只是尚未同睡一席罷了。
  第三天,唐小山大膽說聲「跟我走」,於雙兒竟也大膽回答「好啊」,隨後滿臉飛紅。卻強自鎮定。
  唐小山當然樂翻天,猛地欺身上去,在她嫩臉吻了一記,揚長而去。
  此吻讓於雙兒怦然心動,滿腦子幻想男歡女愛情景,雖覺窘熱,卻甜得迷醉。
  唐小山甚快向總管表明,江天林直表示年輕人該出去闖闖,何況宮主亦大力支持。
  他只暗示一句:「多多照顧吾徒啊!」態度暖昧,唐小山拍胸脯打包票,江天林終自將雙兒交付小山。
  臨行,宮主、總管親自送至巫山山下,倒讓唐小山消受不起,猛行大禮後,始將兩人送回。
  就次,他和於雙兒自由自在取道北上。
  說是尋找父親下落,卻若鄉下佬進城,隨興逛著稀奇地區,玩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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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大吉劍莊
  一月之後,終抵京城。
  見及偌大都城,簡直比海天還寬,街道穿若蛛網,且不知盡頭,兩人已自欣喜且沉淪其間。
  他倆足足逛至夕陽西落,方自找尋落腳處,終於住進一清雅之佳賓客棧。
  此時於雙兒並不堅持獨居一房,何況一月揮霍,所剩已不多。
  兩人只好同住一室。
  雖然如此,兩人仍分床而眠,不是唐小山不敢,而是他每每想一親芳澤之際,總會想及那莫名訂終身的安玉人,良心讓他不敢逾越一寸,然而良心卻正在慢慢消失之中。
  盥洗過後,兩人覺得清爽。
  肚腹已餓,該是進食時刻。
  然而唐小山摸摸腰際,不由皺眉,乾笑道:「好像空了,你呢?」
  於雙兒亦自苦笑:「一路亂花,師父給的十兩銀子也花得差不多,大概只剩……」把小布包拿出,算算子兒,只剩八錢。
  唐小山怔道:「只八錢?」
  於雙兒笑道:「不然,還能變成八兩不成?改吃饅頭啦,還可過個三天。」
  唐小山苦笑:「不成不成,連房租都不夠,可憐我唐小山堂堂一門之主,現在也被金錢所困……難不成要拿霹雷彈去賣?」
  於雙兒歉聲笑道:「我一直在極樂宮,對銀兩沒概念,否則會存多些,咱們明兒去擺攤子耍功夫,大概可賺些餬口吧!」
  唐小山擺擺手:「不成不成,堂堂一門之主,淪落擺地攤,要是傳出武林,四川唐門可就出醜了。」
  於雙兒瞄眼:「死要面子,我去擺好了。」
  唐小山乾笑:「我怎忍心,不急不急,待我想想辦法。」
  於雙兒瞄他一眼,閃在一旁不語。
  唐小山不由續盡腦汁。
  此時他最想碰上的是貪狼苗多財,他對找錢功夫似有一套。
  可惜一別數月,卻不知他在何處?
  難道如他所言,抄下驚天秘籍拿去賣?
  如此一來。豈非全天下知道自己學了神功?
  劫富濟貧?這倒是好方法,可是臨時到哪兒去打探誰為富不仁?何況人生地不熟,甚是容易出差錯!
  他繼而想及父親曾出現大吉鑄劍莊,鑄劍和鑄暗器該是同行,說不定有所交情,或可前往一探,問問父親下落,可能的話,借點兒銀子便是。
  想定後,他乾笑道:「我出去轉轉,該無問題。」
  於雙兒瞄眼:「你想打劫?」
  唐小山笑道:「沒那麼嚴重,只是想起遠門親戚,想去借點兒銀子而已。」
  於雙兒道:「我跟你去。」
  「呃……」
  「不肯,即表示有鬼!」
  「好吧!」唐小山看是勸不了,便答應。
  於雙兒心頭生甜,也就跟他後頭走出客棧。
  臨穿過食堂,香味襲來,兩人猛吞口水,掌櫃直呼佳餚美酒,兩人恨得磨牙,又怕被發現空心大佬棺,急忙走人。
  穿出街道,於雙兒不忍,還是花兩文錢買幾個饅頭,先填肚子再說。
  唐小山雖癟,仍吃個精光。
  隨後,他開始打探大吉鑄劍莊,或許老字號,甚快探出在城西,兩人遂趕去。
  乃至城西一條古老街道,見及坐落街尾一間頗大古宅院,其門前聳立一座石砌劍塔,正是標記。
  於雙兒這才桄然:「哪是什麼親戚?你想碰碰運氣而已……」
  唐小山乾笑道:「刀劍一家親,說不定真的有牽連,你且在附近走走,我去去就來。」
  於雙兒不願看他出醜,輕斥「真是」一聲,也就隨他去了。
  唐小山如釋重負,當下打理精神,大步行去。
  及近古宅前,已見圍牆斑駁,顯出一副老字號摸樣。
  大門敞開,門頂石匝嵌鑿「大吉」兩字,勾劃了了,氣勢不凡,該是名家手筆。
  裡頭不時傳來敲敲打打聲音,頗為熱鬧。
  唐小山輕輕探頭,偌大廣場四周設有數座煉鐵爐,不少師父光著上身,認真鑄劍敲鐵。
  廣場散亂許多鐵砂、煤堆、鐵條,及成形、未成形之刀槍劍棍。
  雖已華燈初上,他們似意猶未盡,拚命工作。
  唐小山不知該找誰,遂輕敲大門,喊道:「有人在嗎?」
  第一次,沒人回答。
  他更大聲喊道:「有人在嗎?」
  一名似是工頭壯漢轉頭過來,斥道:「這麼多人,豈會沒有人在?你要買劍、鑄劍還是找工作?自行進來。」
  唐小山呃地乾笑:「我想找貴東家……」
  「老闆在裡頭,自己去找!」工頭仍自敲鑄一把利劍,他似乎甚想練出名劍,然後把名字刻上去,未再理唐小山。「真是奇怪一群……」
  唐小山喃喃說著,還是大膽走往前廳。
  其實,說它是廳,倒不如說是刀劍鋪來得恰當,從門外屋據直到裡頭,兵器架上不知擺了多少把各式各樣兵刃,就連裡頭四面牆上都掛滿刀劍。
  裡頭只見一冬錦衣員外打扮之中年人,正在一張巨大桌前,翻著一大堆刀劍設計圖,另又騰出右手,直撥算盤,不知是在估算刀劍尺碼,抑或算及銀兩。
  其專心程度,並未發現來人。
  唐小山想套交情,不免禮數周到,仍自敲門:「可是店東家?」
  那員外郎擺擺手:「要什麼自己挑,最好再拿來估價即可。」兀自認真算著。
  唐小山乾笑:「在下想和店東家談談。」故意走前幾步,讓對方無法拒絕。
  那員外郎始驚覺,抬頭瞧來,掛了一副金邊眼鏡,瘦中帶儒,倒非市儈長相。
  瞧及唐小山,復抓眼鏡,再瞧清楚:「我認識你?想找我談什麼?」
  唐小山拱手道:「不知店東家可曾聽過四川唐門?」
  那員外聞言,動作煞停,先是一楞,卻又極力想掩飾,冷眼瞄來:「你想幹什麼?」
  或許唐門被毀消息已傳開,他得提防。
  唐小山但覺似乎問對路子,然他卻考慮是否該說出自己身份,心念一轉,道:「在下是唐門遠親,聽說唐老曾經來此,我是來找他的。」
  那員外冷道:「我是認識唐大祥,卻沒聽過他來過此地。」
  「可是我聽到消息……」
  「傳言一向有誤。」那員外道:「你若想找他,可能會失望,或許你留下地址,我一有消息即通知你如何?」
  唐小山輕歎:「我剛從川境來此,不知該落身何處……」
  那員外目光更冷:「你專程來找他?」
  唐小山道:「不瞞東家,此次全是唐家介紹在下前來此地謀生。」
  他想打探事情似乎不易,倒不如留下來,先支些銀兩過活,隨再找機會探其他消息不遲。
  那員外目光一亮:「你會打造暗器?」
  唐小山頷首:「在唐家待過。」
  「這可好,我試試。」
  那員外隨即往後邊較隱秘櫃子翻找,拿出一口盒子,交予唐小山,問道:「它是何暗器?」
  唐小山一見即知是仿唐家作品,道:「它叫開口笑,可射細針,三把三次十二針,共三十六針,不過這非正品,不知是否有此功能?」
  那員外欣笑:「果然識貨,你打得開?裝得了?」
  唐小山當場表演,三兩下已把它拆開,那員外瞧得頻頻點頭,果真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此暗器難在裝填,尤其是彈簧強勁且細小,不易收拾,唐小山卻輕而易舉把它裝回。
  那員外頻頻點頭:「好好,你就留下來吧,每月三兩銀子。」
  唐小山乾笑道:「我還有家眷,能不能多加點兒!」
  那員外皺眉,終仍點頭:「好吧,多加一兩半,不過你得更認真才行,否則別的師父知道,又要鬧意見。」
  數目雖小,卻也暫時解難,唐小山自拱手拜禮:「多謝東家收錄。」
  「別客氣,我姓申名劍吉,大概想把造吉劍吧!」申員外笑道:「以後叫我劍王便可啦,明天來上班吧!」
  唐小山拱手:「多謝劍王……」「好極好極!」
  那劍王讓申員外聽來倍感虛榮,笑道:「現在鑄劍競爭厲害,哪天說不定要改名暗器王呢!」
  呵呵笑中,可猜知他為何如此重視唐小山,該是看到前景吧!
  唐小山不斷陪笑,仍在等什麼。
  「你還不回去?」通常「明天來上班」即表示可以走人之意。
  唐小山尷尬一笑:「能不能先支薪水?在下盤纏已盡……」
  「呃……」申劍吉想笑:「你倒是特別急?」忽又想到什麼:「該不會騙了錢就溜吧?」
  唐小山窘困一笑:「在下一向守信用,我住在南大街佳賓客棧,東家要是不信……」
  「算啦!」申劍吉道:「先支三兩,剩下日後再付,就信你一次。」
  唐小山登時拜謝:「多謝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申劍吉邊挑銀子邊道:「不必那麼大言鑿鑿,明兒準時上班便是。」
  好不容易從口袋掃出三塊白銀,交予唐小山,樂得他躬身連連,幾乎三叩九拜,方自退去。
  申劍吉看在眼裡,皺眉想笑:「倒是一副知恩圖報模樣,卻不知是真是假?」
  且等明就知分曉了。
  至於唐小山興高采烈拿著銀子奔出申家之際,於雙兒已急切迎來。
  唐小山示威地耍著銀子:「看,油水可活了。」
  於雙兒怔喜道:「唐東家當真借了?」
  唐小山苦笑:「也可以說是從我身上炸出來的油水。」
  於雙兒道:「怎麼說?」
  唐小山歎道:「淪落江湖,賣勞力討生活啦!明兒一大早就要去做苦工,實是越混越回去了。」
  於雙兒不忍,道:「我幫你。」
  唐小山擺擺手:「算了,你不適合。」
  於雙兒道:「誰說的,我內力不比你弱呢!」
  唐小山道:「不比內力,比外表,那裡全是男人,你這騷姑娘一去,豈非弄得豬哥處處,我殺他們都累死,還討什麼生活。」
  於雙兒聞言,笑的甚是心甜,畢竟心上人如此間接讚美,自己頓覺光彩不少。
  她笑道:「怕什麼,大不了蒙著臉便是。」
  唐小山瞄眼:「你難道也要把胸脯壓扁麼?老說些不切實際的話。」
  於雙兒登時窘紅臉面,斥道:「人家是真心幫你,怎生如此說我。」
  唐小山邪笑道:「要幫我,便是現在好好吃頓大餐,然後替我捶背,好讓我過個舒舒服服夜晚。」
  於雙兒窘斥:「休想!」
  兩人笑鬧中,果真找家像樣飯館吃它一頓,然後再逛夜市,直到二更天,方自回房。兩人已累,早忘了捏背捶肩一事,倒頭便睡,
  次日醒來,已日上三竿。
  唐小山哎呀驚叫已遲到,趕忙盥洗,丟下銀子,要雙兒付帳,並抽時間租間房子,他即匆匆趕往大吉鑄劍莊。
  連轉十數街,終抵劍莊,大群人已開工,他困窘走往大廳,見及老闆威風凜凜立在桌前接客。
  申劍吉見著來人,邪笑道:「我還以為三兩銀子溜了呢!」
  唐小山乾窘道:「在下睡過頭,大概首日到京城,貪玩了些,小的多做幾時辰補回便是。」
  申劍吉道:「這才像人話,以後可別錯把太陽當月亮啦!」
  唐小山急道:「不會不會,不知在下做何工作?」
  申劍吉拿出昨天那名為開口笑暗器盒,道:「你看有啥好改良,一天弄兩個,沒問題吧?」
  唐小山頷首:「只裝兩個,很簡單。」自以為撿便宜。
  申劍吉卻道:「不只裝,還要打造。」
  唐小山大驚:「什麼?一天打造兩具?簡直壓搾勞力,唐門頂多是十天弄一具,你想整死我不成?」
  申劍吉淡笑道:「放心,有人幫你,到左邊那鑄造房吧,別洩氣,我說你是大師。」
  唐小山聞及另有助手,心頭稍安。
  他不便多說,拿了盒子,直往左廂房奔去。
  那廂房中,置有較小型火爐,已有一老一少兩個師傅等候,唐小山熱切打招呼,方知兩人乃父子,父親袁水金大約五旬年紀,兒子袁火旺二十出頭,世代皆靠打磨兵刃為生,身強體壯,雙手沾長不少創痕,可見辛勞。
  唐小山瞧瞧兩人一臉憨厚,總覺可能造暗器麼?
  他再問及開口笑何物,兩大不知。
  唐小山不禁叫苦,看來申劍吉只不過塞了兩人便了事。
  然而銀兩都花了,有何話說?無奈之下,只好做吧!累死算了。
  他先將暗器拆開,要兩父子想辦法鑄造同一型式盒子。
  兩父子瞧上幾眼,憨笑之後,立即燃火鑄造。
  唐小山則另外打造較細弱之彈簧等東西。
  他想,一天要鑄造兩具,恐怕相當困難,今夜看來甭想回去了。
  誰知那兩父子只瞄盒子幾眼之後,便逕自打造,根本未再量過尺寸,而且只花一時辰,父子各鑄一口完全一模一樣盒子。
  唐小山驚詫不已,拿來樣本比較,分毫不差。
  他終於知磽,兩父子可全是高手,當下欣喜不己,立即讓兩人鑄造彈簧。
  兩父子自是樂意,當然,那老頭亦想測測唐小山斤兩。唐小山指出煉鑄彈簧,必須用精鋼鑄砂,嚴格要求火候,煉燒時間之拿捏。
  這一指導煉鑄之下,煉出之彈簧果然彈性更佳,且不易損斷。
  袁老頭不由驚為天才,頓時尊敬如師,便要兒子多多學習,以期能獲訣竅,畢竟江湖一點訣,師父不說穿,徒兒說不定摸索一輩子亦未必能悟通,然唐小山所言,全是寶貴訣竅啊!
  受尊敬之下,唐小山果然輕鬆不少,可是由於遲到,自必趕工,待兩口鑄成,己是初更時分。
  他先讓袁氏父子下班,自己則拿了東西交差,申劍吉瞧及成果,頻頻點頭誇讚。
  唐小山虛應一番,這才告退。
  及出大門,於雙兒已焦切迎來:「怎這麼久?老頭在壓搾勞力!」
  唐小山苦笑:「一半啦!遲到也該算,走吧,今兒夠累了,房子可租到?」
  於雙兒領首:「在前三條街,小巷中,不過挺乾淨。是一位夫婦出遠門托人暫時租繪我們的。」
  唐小山道:「有即好,走吧!」
  他果真累著,於雙兒不忍,立即引路,穿過街道,步入巷中,抵達一棟木造平房,推門入內,雖顯空蕩,卻見清雅,窗口還養山花。頗為鬧中取靜。
  唐小山甚為滿意,問及租金,每月只八錢。亦算合理。
  由於太累,便匆匆進食,隨後盥洗之後,便懶躺床上,於雙兒本想替他按摩,豈知他已然呼呼睡去。
  於雙兒實是不忍。堂堂少門主,怎淪落京城當苦工?她想幫忙,卻一點兒辦法皆無。
  一連三天,唐小山方自調適如此早出晚歸苦力生活。
  今夜,他已有雅興陪雙兒喝兩杯。
  然而酒興方起,忽見大門射入東西,唐小山驚愕欲閃,於雙兒已自抓於手中,原是包著石塊之字條。
  唐小山見狀驚叫:「怎會是他?」
  搶過紙張再瞧,怔喜不已道:「沒錯沒錯,太可惡了,雙兒你留下看守,我去去便是。」
  他迫不及待,連頓飯皆來不及吃,登時掠衝而去。
  雙兒怔楞他反應如此激烈,那信分明特別重要,為顧及心上人安危,急叫一聲,亦自追出。
  唐小山似得了失心瘋,只管疾奔西郊,哪顧得驚世駭俗,輕功直展,身形如電飛掠而去。
  雙兒一時追失目標,但她知相約地點,便尋路追去。
  唐小山穿出城門,已找至西郊,忽見一道青影招手,他更追過去,青影引人掠入一片松林,終抵一處古宅,他閃了進去。
  唐小山前後腳之差,亦自追□,大廳忽而亮燈,青衣夜行裝束漢子已挺立當中,笑迎小山到來。
  唐小山乍見此人,驚詫大叫:「爹,真是你!」
  青衣漢子含笑點頭:「不是我,難道是你兒子不成?」
  唐小山激情不已,沒想到散失數月,遍尋不著的父親,竟然會突然現身。那心頭重鉛登時崩落,喝著一聲「可惡!」兩拳即攻。
  青衣漢子呵呵暢笑,疾閃開來,笑道:「不急不急,我可有事。」
  「我才有事呢!」唐小山一副興師問罪:「你敢毀家逃家,遺棄親生骨肉,太狠毒了吧!」
  唐大祥苦笑:「情非得已,還請見諒!」
  唐小山瞪眼:「到底何事,快說吧。」
  唐大祥笑道:「自該說明,你火氣過了吧?」
  「那得看你說出什麼鬼名堂,才決定消不消。」
  唐大祥淡聲一笑,撫著鬍鬚,他本是一副書生雅士模樣,只不過近日勞累,顯得清瘦許多:「爹也是被逼,才不得不毀家而逃。」
  唐小山道:「誰敢逼你?」
  唐大祥道:「南武林不少高手。最可怕還是魔鬼天使。」
  「又是魔鬼天使?」
  「怎麼,你也碰上?」「是碰過,頂厲害。」「不錯,他們本是冷酷殺手組織。」「爹怎會惹上他們?」
  「還不是為了那張藏寶圖。」唐大祥又得意復後悔:「為了它,唐家可惹了不少麻煩啊!」
  唐小山道:「何苦如此,連命都快賠上!」
  唐大祥乾笑:「沒辦法,人總該有個目標,嗜好,只是爹的嗜好較危險而已。」
  唐小山不想責備,只想知道狀況,道:「所以你千方百計尋得秘圖,可是又為何那麼不小心被人發現?」
  唐大祥乾笑:「我是盜取而來。」隱現得意:「聽過江南有個天神幫?我即從不死天神仇天雕手中盜來。他當然憤怒,四處追探,後來又用出魔鬼天使,而直幾乎已確定盜圖之人即是我,是以爹乾脆毀家以掩行蹤,當時來不及通知你,還請見諒。」
  唐小山瞄眼:「既然如此,何又把寶圖留在家中?」
  唐大祥道:「爹已複製一份,留下真本,是要你相信真有寶圖一事。」想及如此周到思考,他露出得意笑容:「何況你比爹聰明,聽說你已找到驚天訣?」
  「沒有!」唐小山嘔氣說出,哪有這麼便宜讓他得去?
  唐大祥笑道:「那沒關係,我已查出,驚天訣似是刻在一把龍吟劍上,只要找到此劍,自能獲得秘籍。」
  唐小山驚道:「你如何得知?」
  唐大祥自得一笑:「秘圖上寫有龍吟嘯天四字,後來我探出當年確有一把龍吟劍,串連起來該差不多啦!」
  唐小山對父親智慧亦頗有讚賞。
  他道:「所以你才找到大吉鑄劍莊打探消息?」
  唐大祥頷首:「設錯,我已探出當年鑄造此龍吟劍的後代,他名李巧,亦是當今鑄劍一等高手,我已請申劍吉聘他到京城,從他身上或可找出龍吟劍下落。」
  唐小山暗道:「這可好,找及此劍,不就可向絕情仙子,或說是太師祖交代。」
  唐大祥道:「你既然來了,咱們父子就來個明查暗訪如何?」
  「不這樣行嗎?你一躲,連個影子都不見。」
  唐大祥乾聲笑道:「爹是萬不得已,其實找出龍吟劍。能獲得武學秘籍,只是其中之一目的,最重要的是它能削鐵如泥,正可借來對付魔鬼天使。你要記住,虎鬼天使不知服用什麼。全身幾乎不怕刀劍,就算砍斷三大肢,剩下一隻手,照樣能行動,能要人命。」
  唐小山想及陰陽道長那事,餘悸猶在:「他們到底如何練的?」
  唐大祥道:「鐵定不是正當手法,我今夜冒著被發現危險前來,即是要告知你此點,並要你找出龍吟寶劍,另外,聽說你在大吉鑄劍莊當苦工?」
  唐小山瞄眼:「都是你,害我淪落京城,差點兒當乞丐。」
  唐大祥呵呵笑道:「別洩氣,反正都是自家生意,不瞞你說,大吉鑄劍莊一半是咱們唐家的。」
  「什麼?」唐小山怔詫,以為聽錯,
  唐大祥笑道:「別忘了,唐家鑄造功夫可說獨步天下,大吉鑄劍莊能名聞天下,絕大多數是唐家的功勞,當年申家祖先亦出自唐門,後來你爹乾脆技術支援,條件是一半股份,申家當然同意,這些年,唐家開銷絕大部分來自鑄劍莊。爹本想在你接掌唐門時再說出,但你都來了,告知你亦無妨。」
  唐小山不禁呵呵笑起:「搞了老半天,還是替自家人打理生意呵!真是高潮迭起。」
  唐大祥道:「看你做苦力,該是未露身份,這樣也好,鑄劍莊一直讓申家經營,且利潤不錯,你大可不必干涉,如若呆不了,自動辭職便是。除非你另有經營之術,當然,你得保證賺大錢,而且還是百年賺,不是三兩年壓搾即倒之方法。」
  唐小山爽聲道:「我省得啦,只是最近申老頭老是不斷動暗器腦筋,好像生意遭受壓力。」
  唐大祥道:「不錯,前幾年,城東另開一間大勝鑄劍莊,有意跟大吉莊拼,申老當然頭疼,發展暗器,或許能出奇致勝。」
  唐小山輕笑:「難怪聽到我是唐家出身,立即錄用,真是用心良苦。」
  唐大祥道:「你可要專心幫忙,別毀了大吉莊,唐家家園還得靠它重建呢!」
  「知道啦!」唐小山頗有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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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40:07 |只看該作者
  唐大祥這才滿意笑道:「不久,鑄劍大師李巧將臨,你一方面幫助大吉莊照顧他,一方面暗中打探龍吟劍消息,一切但求保密。我得走了,免得引起不必要麻煩,你好自為之。一有機會,咱們再見面。」說完拍拍兒子肩頭,就要離去。
  「爹!」唐小山突然叫住他。
  唐大祥怔愣:「還有事?」
  唐小山乾笑:「缺盤纏,給點兒什麼吧!」
  「你也有今天!」唐大祥訕笑,掏著口袋:「臨急,爹也沒帶多少,何況還有你娘及家丁要養……」
  「還不是都為了你,沒事貪圖什麼秘籍?」唐小山斥了一聲,問道:「娘她們可安全?」
  唐大祥笑道:「甚安全,你不必掛心,一有機會,自帶你去見她。只有七八兩,省著用啦!」將銀子交手過來。
  唐小山聞及還有人要養,也不敢貪多,收下之後,想想說道:「你等等,我學了幾招口訣,傳給你。」
  唐大祥問道:「是什麼武功的口訣?」
  「學了再說!」「好吧,你說便是。」
  唐小山遂把較筒易之口訣傳給父親,心想他多學幾招,多幾分安全。
  唐大祥亦是行家,聞及口訣,已知非普通功夫,也就用心學它。
  好不容易傳了兩招,忽聞外頭有所動靜,唐大祥機警吹滅燭火,低聲道:「日後再見。」已自先行潛溜。
  唐小山仍自交代多練此功,已得不到父親答覆,只好收回心神,準備對付入侵者。
  他運起內勁,漸漸潛出,忽見淡影閃動,現出來人模樣,他怔詫道:「雙兒,怎是你?」
  此人原是隨後趕來之於雙兒,她聞及心上人聲音,已自欣喜:「莽莽撞撞即跑走,誰知道你出何事,不趕來瞧瞧行嗎?」
  唐小山現身,乾笑道:「情勢太急,來不及說啦!」
  於雙兒睨眼道:「他是誰?」
  唐小想想,道:「我爹。」
  「你爹?」於雙兒忽有撞見公婆之窘喜:「他現身了?他安然無恙?」
  「不錯。」
  「那可好了,你大可放心啦!」於雙兒欣笑:「他怎也畫一座山?」
  唐小山自得一笑:「那是我們父子秘密信號,我叫小山,他畫座大山不就得了。」
  於雙兒笑道:「令尊真叫大山?」
  「叫大祥!」唐小山道:「吉祥的祥,多多指教。」
  於雙兒弄笑:「真是大小通吃!」
  唐小山笑的更形得意:「這麼說,你的漢字是將來要生雙胞胎了!」
  於雙兒為之窘困,斥笑道:「老不正經,如何?你爹交代什麼?」
  唐小山捉笑道:「他問我們何時結婚,他好現身。」
  於雙兒更窘,斥道:「胡扯,可惡!」登時攻招過來,迫得小山急急跳閃奔去。
  兩人霎時追逐郊野,直往城區奔來。
  追累了,方自放聲暢笑,心靈喜悅,不能言喻。
  回到家中,酒席仍在,雖已冷去,兩人照樣開杯暢飲,逕至醉倒三更天。
  次日。
  唐小山差點兒又遲到。
  但在得知大吉莊有一半股權乃被唐家擁有之後,他更是來勁。
  他甚至開始注意四周環境,種種工作流程,準備加以改良,也好讓大吉莊更發達。
  然而,他發現來此交易著,一天頂多十來位,且買價不高,就算賺個一二十兩,又怎夠支付師傅薪資?
  大吉莊到底賺什麼?
  好不容易問及一位老師傅,始知若有寶劍出爐,有的甚至可賣上千兩黃金。當然,這並不多見,最主要利潤來自客戶訂製,一把利劍賣上十兩金子,自屬平常。
  唐小山終於明白經營狀況,看來還是以煉劍技術力量主要了,難怪鑄劍大師前來之事,申劍吉如此著重。
  如此邊工作邊探查之間,又過三日。
  唐小山不知訂做狀況如何,但他想,唐門等著復幫立派,若無十萬兩銀子恐怕不夠,那要鑄多少把劍啊?或許自己該想想其他門路吧!
  好不容易挨至傍晚下班,他收拾過後,己步出大門。
  為省麻煩,他叫於雙兒不必再來接人,他始可偷得片刻閒情,正準備逛街之際,忽聞巷角傳來賣劍聲。
  唐小山驚詫瞧去,怔叫道:「貪狼阿財!」
  來者正是索有神偷之稱的苗多財,他仍一副嬌小敏捷,有若貓鼠般跳來,呵呵笑道:「賣把寶劍呵!可嫌多少錢?我已改名神貓,別再叫錯啦!」貓也似鬍子抽了幾下。
  唐小山斥笑道:「少損我,你來的正好,我正想找你!」
  苗多財促狹一笑:「找我幫你賣寶劍。」
  唐小山笑道:「可以這麼說,有何發財方法?你不是專門劫富濟貧?」
  苗多財欣笑:「怎麼,窮怕了?當初要你把驚天訣秘籍拿來賣,你偏不要,現在還來得及。」
  唐小山斥道:「我哪來秘籍?」
  苗多財道:「你不是去了絕情谷還安然回來!」
  唐小山道:「是帶些東西,不過全被極樂宮主拿去啦!」
  苗多財道:「可惜啊!就為了換那凶女人?」指於雙兒。
  當初於雙兒曾阻止他和唐小山交易,他自認為她心性頗凶。
  唐小山斥道:「少說她,否則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苗多財呃了一聲,驚覺到若要和唐小山做生意,終必碰上於雙兒,還是留點口德為佳。當下立即改口:「其實她也滿不錯,既漂亮又聰明,不可多得。」
  唐小山道:「少拍馬屁,你分明是在跟蹤我,有何發財路子?」
  苗多財輕歎:「跟你是想找出秘籍拿去當,不過此時看來已泡湯,至於其他財路,恐怕難啦!劫富濟貧,你恐怕不幹,正當門路,少之又少……」
  唐小山道:「想啊!還虧你取名多財!」
  「正在想啦!這多財之名已害了我上半輩子,看來下半輩子也逃不過此劫……」苗多財雖輕歎,但似乎並無後悔,甚且感到幾許得意,想了又想,道:「或許唐家暗器可以多賣幾個錢……」
  唐小山搖頭道:「這個路子行不通。」
  苗多財邪笑道:「那麼你去當午夜牛郎如何?保證財源滾滾來。」
  唐小山斥道:「要我出賣肉體?」
  苗多財邪笑:「現在頂流行午夜牛郎,看你是塊好料子,賺錢又容易。」
  唐小山斥笑:「莫非你撈過了?現在只剩皮包骨!」
  「我哪有此福氣?」苗多財歎聲道:「我夢想已久,可惜到現在還沒開張過,只好淪為小偷啦!」
  唐小山笑道:「待我物色一個給你便是。」
  苗多財笑道:「算啦!都已七老八老,哪有精神應付。」
  唐小山道:「千萬別隨便放棄你的夢想。」
  苗多財道:「我夢想已轉到你身上!」
  唐小山斥道:「少胡扯啦!當午夜午郎,乾脆找個有錢人家女兒入贅算了!」
  苗多財桄然大悟:「對呵!這可是大發利市絕活,我看你就這麼辦吧!」
  唐小山斥道:「若真如此,何必你想,你混那麼久,難道只知出賣靈肉的方式賺錢嗎?」
  苗多財乾笑:「那是一勞永逸方法,如果你不願意,只有想其他方式啦……」
  心念不斷轉著:「這個不做,那個不做,要發可就不容易了……除非再找到稀世寶物,或者……當保鏢吧!」目光忽而一亮:「開鏢局,完全無本生意,而且還可撈到油水!」
  唐小山道:「怎麼撈?」
  苗多財道:「接人家不敢接之生意啊!一趟就發了。」
  唐小山瞄眼:「一趟也把命丟了!」
  「呵呵,我看你並非短命相!何況開鏢局,可以先探出有何寶物,到時……呵呵呵,捷足先登,那是常有之事。」
  「我看先登的是你吧!」唐小山知他喜歡盜取特別之寶物。
  苗多財乾笑著,直道:「豈敢豈敢,其實這行已是萬無一失,不知你意下如何?」
  唐小山道:「又能如何,走一步算一步,只是沒有門面,如何攬生意?」
  苗多財呵呵笑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你同意,我轉他幾圈,不必門面,照樣將生意搶過來,到時……呵呵,利潤怎麼分?一人一半如何?」
  唐小山道:「隨你,不過,別真的接那種死去活來之買賣。」
  苗多財喜道:「生意談成,走,現在我們去吃香的喝辣的,慶祝一下。」
  唐小山道:「哪來銀兩吃香的喝辣的?」
  苗多財笑道:「這頓我請!」
  「正等你這句話。」唐小山登時欣笑:「聽說第一樓不錯,走吧!」
  「第一樓?有名的貴啊!」
  「你請不起?」
  「笑話,神偷錢多多,會請不起合夥人?走!」
  苗多財登時大搖大擺行前,唐小山立即跟上,兩人爽聲暢笑,許久未如此快活過。
  第一樓乃貴族貴樓,料理自是不差,價錢當然更高。小二本對兩位布衣傢伙感到杯疑,但在苗多財晃出一綻金元寶後,終改態度,奉為上賓,躬身哈腰請人入座。這一席,足足喝到三更,兩人暢飲數罈美酒後,方自盡興。
  也不知花了多少,苗多財把元寶一丟,問聲夠不夠?小二笑例嘴巴,直道夠了夠了。
  其實這桌大概花個二十兩銀子,那金元寶卻足足十餘兩之多,換算成銀子,恐怕超過五十兩,難怪小二笑歪嘴,神仙般把人送走。
  一路上,兩人仍稱兄道弟,猛祝生意興隆,鴻圖大展。
  待逛至巷口楠樹前之際,忽見白影一閃,逼了過來,那人喝道:「鼠輩,敢計算人家麼?」一掌擊去。
  來者正是於雙兒,她等,心上人不著,已出來找尋,好不容易尋及,復見苗多財,她想起幾月前,苗多財亦計算唐小山吞秘籍之事,此時自認為他把唐小山灌醉,有所企圖,一個照面,登時開打。
  那掌勁殺來,竟然擊中苗多財肩頭,嚇得他哎呀一聲尖叫,閃退一旁,一臉驚駭,酒醒不少:「是你?」
  於雙兒喝斥,強招又自攻來。
  苗多財趕忙逃躲閃進,急叫道:「姑娘別誤會,我們是朋友……」
  「你是專坑朋友的傢伙!」
  於雙兒武學出處極樂神宮,自是了得,而那苗多財除了輕功之外,其他功夫糟得很,他又不想逃,已被打得四處亂轉,急成唐小山:「老弟快說話呵!否則我老命休矣,生意也甭談啦!」
  聞及生意,唐小山登時瞪亮醉眼,急道:「誰說不談生意?誰?」
  「是你身邊的女人!」
  「我身邊……」唐小山轉頭瞧及,驚道:「雙兒?快住手,他是我生意夥伴。」
  甩甩頭,醒神不少。
  於雙兒見他沒事,這才住手,冷道:「獐頭鼠目,會是什麼好路數?」
  苗多財困裡逃生,乾笑道:「人不可貌相,姑娘日後會瞭解一切。」
  於雙兒冷道:「我才懶得瞭解。」轉向唐小山,嗔道:「你敢跟他前去花天酒地,忘了我的存在!」
  唐小山急笑道:「我是跟他談生意去,大生意,不久,我們就要發了。」
  於雙兒冷道:「什麼生意?偷搶拐騙?」
  唐小山笑道:「保鏢,保非常之鏢,利潤自豐厚。」
  於雙兒冷道:「我看他別有用心,說不定又想煽動你落入他圈套之中。」
  苗多財乾笑:「誤會誤會,我可還沒接到生意,老實說,這還是他提起,我只是協助幫忙而已,你若是他朋友,不應該這麼排斥吧!」
  「是他提起?」於雙兒怔詫中,態度有所轉變:「他想保什麼鏢?」
  苗多財道:「生意尚未開張呵,不過你若有意見,將來要保何鏢,先找你談如何?我是真心想化解你我誤會。」
  於雙兒聞言,終露笑容,斥道:「這還差不多,你敢搞鬼,我第一個修理你,看在他面子上,暫時不跟你計較,不過,今晚花天酒地,給我睡在外面。」
  說完冷哼一聲,甩頭即走。
  唐小山、苗多財見她離去,方始噓喘大氣,暗道好險,死裡逃生。
  苗多財惹嘲一笑:「你真行,找個母老虎在身邊。」
  唐小山苦笑:「是她自己跟來的,不過只是暫時性,過了今夜即好啦。誰叫咱們花天酒地沒帶她去?女人嘛,總是喜歡吃醋。」
  苗多財忽有所感,呵呵笑道:「對啊,下次你得一定帶她去,如此一來,雖說同樂,但咱們把她當成陪酒女郎不就得了?呵呵,有此絕世美女陪酒,不知要羨煞多少人,而且免費呢!」
  唐小山亦覺有理,登時點頭:「一定,下次一定帶她去。」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不亦快哉。
  可憐於雙兒突然變成陪酒女郎而不自知,倒讓兩人大大消遣作樂,終因酒力不勝,兀自倚靠樹幹,呼呼大睡矣!
  第二天。
  未待於雙兒前來叫人。
  忽見大吉莊年輕師傅袁火旺匆匆趕來找人。
  見及唐小山躺在樹下,他急忙搖醒,道:「唐師父,您快起來,老闆有急事,想請您過去一趟。」
  「老闆,什麼老闆?我就是老闆。」唐小山仍沉醉鏢局美夢之中。瞇著笑眼喃喃直道:「保個鏢,賺它一萬兩便是……」
  袁火旺不知他所言何物,復又急道:「是劍王老闆有請。」
  「劍王老闆?」唐小山猛被劍王兩字嚇醒,急目望去,終於認出袁火旺,睡意全失,急問:「這個鬼老闆找我何事?」
  袁火旺乾笑:「您得親自前去方知,他找您甚急,似有要事。」
  「會是何事?」唐小山從未被如此重用過,聞知必有事,登時抹把臉,醒醒神,說道:「走吧!」
  於是己跟袁火旺奔去。
  臨行,復又丟來石塊,打醒苗多財,遠遠說道:「老闆有急事找我,你自行料理啦!」說完,飛奔而去。
  苗多財怔仲中喃喃念道:「像找到寶似的……能賺什麼錢……」自覺疲累,照樣倒地再睡。
  唐小山則跟袁火旺急急奔回大吉莊。
  袁火旺要他直接進入後院廳堂,唐小山照辦。
  待穿過棄滿刀劍前廳,後院庭園已現,唐小山發現申劍吉站在雅廳那頭,焦切揮手示意,唐小山立即奔去。
  申劍吉欲言又止,臉色不佳,道:「進去再說吧!」返身進入雅廳。唐小山跟進。
  方入雅廳,忽見一名四十上下中年胖女人像座巨熊擋於前頭。
  這女子不但胖得離譜,臉圓、肚圓、手圓、腿圓,渾身上下似若大小圓球連結而成。
  她卻濃施脂粉,精於打扮,本就胖得發丑,卻想扮出花技招展,忒顯粗俗,她仍眉笑眼瞇,似想勾人似的。
  還好,除了那身較華麗黃衫裙外,她並未戴上珠光寶器首飾,否則准像吃了無數油水的妓院老鴇子。
  唐小山從未見過如此奇特女子,不禁想笑,又捺笑意,拱手便拜:「可是夫人麼?」
  那肥胖女子淡笑:「是夫人,不過不是大吉莊的夫人。」聲音並未如想像粗肥,看似經過甚久訓練,倒含媚挑。
  她目光犀利,開始遊走唐小山,似在鑒定什麼。
  唐小山笑道:「能當夫人,挺不容易啊……」
  那女子總是風度翩翩:「你說我嫁不出去?」
  唐小山暗道她並不笨,乾聲道:「哪有,夫人可說國色天香,身份貴重,必定許多男士追求。」
  那女子淡笑:「就差你一人。」
  唐小山邪笑著,還想說什麼。
  申劍吉已冷道:「不可對黃夫人無禮,她乃正義使者,一向受人尊敬。」
  「正義使者?」唐小山聽來想笑,通常主持正義之人,應該沒這麼癡肥吧?
  那胖女子瞄眼:「怎麼,我看來不夠正義?」
  唐小山呵呵笑道:「怎會,您看來中厚老實,不可多得。」直往她腰際那厚厚肥肉瞧去,笑意更起。
  那胖女子淡笑:「你怎不說我懷胎已十月?」
  唐小山笑道:「看不出來啊!真是神奇。」
  那胖女子淡笑:「好一副伶牙俐齒,申莊主,你可找對人了。」
  申劍吉趕忙拜禮:「不敢,得罪之處,還請見諒。」轉向唐小山,冷道:「要你來不是說廢話,還不向黃夫人道歉?」
  唐小山倒是落落大方,拱手道:「夫人大人大量,請原諒小的吧!」說是道歉,態度全然看不出。
  那胖女子淡笑:「何怪之有,大概我取名圓圓取壞了,老是想吃東西,不胖行嗎?」說完,忍不住又從口袋拿出一片綠豆糕,如品佳珍似地吃起來。
  唐小山忍笑不斷,聽及圓圓兩字,直覺再恰當不過了。
  申劍吉趁那胖女子吃東西之際,拿出一包東西,交予唐小山,冷道:「看看這是不是唐門暗器?」
  唐小山立即瞧看,其中三把細針,一把尖勾,另有三樣似是螺絲狀暗器。他一眼即看出,頷首道:「是唐門的七星扣暗器所發出來的吧!」
  申劍吉冷喝:「確定才可說,事關重大。」
  被他這麼一喝,唐小山頓有所覺,語氣已自猶豫:「應該像吧……可是又不像,我好久沒看過這門暗器,記之不清啦……」
  申劍吉聞盲,臉色稍寬。
  那胖女子黃圓圓淡笑道:「怎麼,瞧一眼即會沒事?申莊主你想的太簡單了,那人來告狀,說用了你打造之暗器,結果反把自己射死,盒子還留在正義門,難道要我一併拿來算個清楚?」
  唐小山皺眉:「怎會把自己射死?」
  胖女子道:「把喑器裝反,當然如此。」
  唐小山道:「不可能吧……」
  胖女子道:「事實如此,人已死去,我只想查明這是否出自大吉莊,然後,一切後果自行負責。」又把綠豆糕丟入嘴中大嚼,似吃定某人之態。
  申劍吉趕忙打哈哈:「夫人有話好說……」
  胖女子冷道:「正義門一向公事公辦,如果你們理虧,對不起,我只有實話實說。」
  申劍吉仍不斷想安撫胖女人。
  唐小山覺得奇怪,道:「用暗器,難免出錯,莊主為何如此苦苦哀求?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吧!」
  申劍吉冷斥:「你不懂,胡說什麼,大吉莊百年信譽一向可靠,現在暗器出了問題,若是宣傳開來,只這麼一句——大吉莊暗器不可靠,用了會殺死自己,以後誰敢再上門?他們必定轉往大勝莊鑄造,大吉莊豈非要關門!」
  唐小山聞言,登時知道問題嚴重,不禁咋咋舌,往那女子瞧去,她始終露出正義無敵姿態,果真得理不饒人!
  唐小山不禁打哈哈:「夫人或許有誤會吧……單憑一口暗器,即說是大吉莊所造,這不公平。」
  胖女子冷道:「要是喑器上刻著大吉兩字呢?」
  唐小山道:「這也可能是大勝莊所故意陷害,畢竟他們想搶大吉莊生意已經很久了,用這招,非常狠毒。」
  胖女子目光直縮:「照你這麼說,你們反而是被冤枉,一點兒事都沒有了?」
  唐小山笑道:「大吉莊不敢說完全沒責任,但本莊已有百年信譽,這是不能抹煞的事實,夫人似乎該多查清楚此事,以免正義不張,反而被奸人所用。」
  胖女子突然想笑而笑起:「好一張利嘴,明明是你家出事,你卻能扯得頭頭是道,好像錯事全沒了!」
  唐小山乾笑道:「這非我嘴利,而是沾了理宇,若無理,任在下舌燦蓮花,又有何用?」
  胖女子道:「可惜出了人命,這事恐怕善罷不了?」
  唐小山道:「這更該查清,夫人何不說出死者何人,暗器又在何處?本莊派人去查,如此一來,自必甚快水落石出。」
  他想,必要時。先毀證據,到時死無對證,自能免去麻煩。
  然而胖女子似知他用意,冷冷一笑,道:「不必了,查辦之事,正義門一向在行,既然你們如此說,我就查個水落石出,到時誰是誰非,保證狡賴不掉。一大早打擾,過意不去,就此告辭!」
  說完,她已邪笑,往外行去。
  申劍吉急忙迎去,奉承道:「夫人不留下吃飯?」
  胖女子笑道:「免了,多吃一頓,多軟一分,正義門從不做此事。」
  唐小山笑道:「那也非要你軟,申家請客,乃是對您尊敬,這年頭,維護正義者已不多。」
  胖女子瞄眼向他,瞇笑起來:「你實在嘴利,腦袋瓜子又不錯,正義門正需你這種人才,有興趣麼?歡迎加入正義行列。」
  唐小山猛打哈哈:「在下當然想成為正義化身,不過也得等此事擺平再說,否則難免徒增嫌疑,不是嗎?」
  胖女子淡笑:「虧你設想周到,就等此事落幕再說吧,不必送了,事實便是事實,禮多也沒用。」
  說完,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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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42:09 |只看該作者
第06章 正義使者
  唐小山見及一隻狂妄巨熊搖搖擺擺走出大門。
  送走胖女子之後,申劍吉目標轉向唐小山,嗔道:「什麼唐門暗器,竟然會殺死了自己,簡直太離譜,現在好了,出此紕漏,說不定大吉莊就此被毀!」
  唐小山道:「話也不能這麼說,要是那人使用錯誤,把暗器孔對準自己,就像利劍一樣,劍尖往自己一送,你能說鑄劍出了問題?」
  他當然要替唐家暗器辯護。
  申劍吉一時語拙,自己似乎急得理智盡失,抓下眼鏡,不斷擦拭,想平撫情緒。
  他道:「得想個法子解決才行……」
  唐小山道:「正義門是何玩意?」
  申劍吉道:「不大清楚,只知他們曾替不少百姓申冤,在京城風評不錯。」
  唐小山道:「那就是專門多管閒事之人了?莊主可知那暗器賣給誰?只要找到買主,說不定問題可迎刃而解。」
  申劍吉輕歎:「是一名陌生人下訂金買去,並未留下姓名、住址,無法追查。」唐小山道:「不知來路,還賣給他。」
  申劍吉道:「幹我們這行,這種事多的是,不足為奇。」
  唐小山稍愣,但想想,終也明白,想使用兵刃、暗器者,幾乎全是江湖中人,自是涉及黑道人物,不留線索,那自平常。
  他歎道:「既然如此,只有從正義門下手了。」
  申劍吉道:「你看黃圓圓意思如何?」
  唐小山道:「剛碰上,看不出來,還需查探。」
  申劍吉道:「她似乎對你甚感興趣,你去探探看吧,薪水照給,記住千萬別自作主張,把事情鬧大。」
  唐小山淡笑:「知道啦,我也是大吉莊一份子,自該為本門效力。」
  申劍吉聽來頗為欣慰,含笑道:「只要擺平此事,我加你薪水。」
  唐小山笑道:「希望能擺平,時不宜遲,我去探探便是。」
  說完,拜別申劍吉,逕往外頭行去。
  他想追蹤黃圓圓卻不見蹤影,心念一轉,便打聽正義門地址,準備先摸摸底子再說。
  大吉莊原就是唐家產業之一,遇此重事,他當然得盡全力解決,否則豈能向父親交代?
  未久,行及目的地。
  只見得一座似廟宇般古宅。
  門前置有一雙石獅,虎虎生威,除此之外,瞧不出有何幫派味道。
  「難道只是分舵?」
  唐小山若非見及門匾題有正義門三字,還以為走錯地方呢!
  既然已來,便進去探探情景吧!於是欲敲門,卻發現大門未鎖,他推開,裡頭出現小小天井,左右各置不少長椅,大概常有布道、開講之聚會吧。
  再入裡頭,則為正廳,門頂題有正義千秋四字,仔細一看,廳內供有一尊關老爺。看來此處的確是廟宇改裝,連神明皆是現成。
  唐小山剛欲進入大廳,已見及門前走出一名中年信生,手執筆、薄,似想記錄什麼。
  唐小山瞧他雖其貌不揚,卻也隱生一股讀書人傲氣,正符合正義之士。便拱手笑道:「可是正義門?」
  那儒生瞄眼:「外頭不是寫著?你有何冤屈要伸張?」
  敢情見過官場,問話官味十足。
  唐小山一時想不出有何冤屈,呃了一聲,乾笑道:「難道來此,一定要伸屈?」
  那書生道:「倒未必,那你所為何來?」
  唐小山道:「慕名,想前來看看……」
  「那你看吧……」
  儒生說完,逕往內廳書桌行去,放下薄子,開始記錄。
  唐小山這才噓口氣,四下瞧瞧。
  然除了神像及那桌子外,已找不出其他特殊東西,看來想偷回暗器,恐怕無處可尋了。
  他忽而走近儒生,笑問:「正義門,真的可替百姓伸張正義?」
  儒生道:「本門結合朝庭正官,及江湖正義之士,目的即在伸張老百姓冤屈,你有苦處?可以試試。」
  唐小山道:「當真?你記錄的全是伸冤屈之人?」
  儒生道:「不錯,這個月足足百餘人,成績差強人意!」翻翻記事薄,稍見得意笑容。
  唐小山欣聲一笑:「如果我被老婆罰跪,能不能來此伸張正義?」
  儒生挑眉瞧來,想笑,道:「你老婆這麼凶?你結婚了?看你不是甘於被罰之人吧?」
  唐小山乾笑:「只是比喻,要真如此,你們如何處理?」
  「從來未碰及此事發生,這對男人,的確甚沒面子……」儒生終於笑起,道:「若真如此,我們當然先查他為何被罰跪?如若夫妻一般吵嘴,也就勸合,如若妻子太凶悍,那就……」一時想不出方法。「那就如何?抓起修理?」
  「本門不以暴制暴。」儒生道:「該是公佈她惡行,讓輿論制裁吧!」
  「就這樣?」唐小山但覺不夠味,邪邪一笑,道:「我會把她丈夫殺了。」
  「你?這想法……有何用意?」
  唐小山笑道:「讓她變成寡婦,然後替她立貞節碑!」
  儒生終於被逗笑而呵呵笑起:「好個貞節碑呵!這可是對那凶婦最佳報復,不過,只是說說而已,殺人之事不能做。」
  唐小山輕歎:「所以說理想跟現實,總還差一段距離,母老虎總是威風凜凜。」
  儒生笑道:「你似乎感觸良深!」
  唐小山驚覺,笑道:「哪有,我的感觸是時代在變,母老虎反而習慣成自然了。」
  儒生笑道:「希望不會有這麼一天才好。」
  唐小山道:「貴派不也有一隻?胖胖的……」
  「你說的是黃夫人!」儒生笑道:「她怎能算,她只是執法甚嚴,如此而已,你受過她的教訓?」
  「沒有!只是在路上看到她查案,似乎跟一宗暗器命案有關……她凶得很。」
  「命案?」儒生稍驚:「有麼?如若命案,已非我們能力所及,該是官府之事了……」
  唐小山道:「你薄上沒登記?」
  儒生翻著薄子,根本未見此案,道:「你確定是命案?」
  唐小山呃了一聲,乾笑道:「或許看錯啦!你們查案,都要經過登記?」
  儒生道:「當然,否則有人胡亂報案,我們不就累死?」
  唐小山笑道:「懂了,你實是正義之士,不知貴姓?我若有冤屈,必定找您申冤。」
  「在下姓梁名光平,乃正義門執事。」書生道:「不過,還是希望你無冤屈才好。」
  唐小山笑道:「在下自當努力便是。呃,打擾你工作,不好意思,這就自行遊覽便是。」
  說完含笑施禮,已自告退。
  儒生或許習慣於客來客去,亦自目送唐小山走出大門,始自工作。
  他笑意不斷,似乎對貞節碑之事回味無窮。
  唐小山則另有所思。
  看來黃圓圓並未把此案做成記錄,她目的何在?
  難道事情只是空穴來風?
  抑或他們早有防範?在時機未成之前,絲毫不露半點風聲,待時機成熟,立即給予大吉莊痛擊?
  還是她根本就跟大勝莊串通好,想收拾大吉莊?
  他想出許多可能性,卻因狀況不明,絲毫不能確定什麼。
  「看來有必要找她談談了……」
  他不自覺地往城東行去,似乎也探探大勝莊底子吧……
  轉過三條大街,來到一處市集,人漸多,沿街叫賣小販更如過江之鯽。
  忽有聲音傳來:「糖葫蘆等等!」
  這聲音甚熟,唐小山轉頭過去,果然見及肥胖如熊的黃圓圓。
  她正貪婪買了三支糖葫蘆,津津有味吃著。
  唐小山猛地欣喜招手:「黃夫人,咱們又見面了!」急步奔去。
  黃圓圓乍見這小子,目光一閃,笑的甚是迷人:「京城果然小地方,到處碰上熟人,你也來買糖葫蘆?邱老頭的特別純甜,像蜜也似的,甜而不膩,百吃不厭。」
  說得是津津有味,卻哪肯送人一枝。
  唐小山看那邱老頭已走遠,想買來嘗嘗已不可得,只好猛吞口水,直叫好吃。
  黃圓圓瞄眼道:「你想通了,想加入正義門了吧?看你也非真正大吉莊之人吧?」
  唐小山淡笑道:「那夫人認為我該是什麼人?」
  黃圓圓上下瞄著:「外地來的,鄉音甚重,一時想不起來是何地方人士,有名字麼?」「在下唐小山。」
  「唐小山?姓唐的?你是四川唐家之人?對了,申老頭要你檢查暗器,你分明內行,原是出自唐家,果然人才輩出!」
  黃圓圓笑的甚甜,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唐小山道:「只是唐家遠房親戚,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黃圓圓道:「怎麼,想談暗器?」
  唐小山乾笑:「正是,為此事,我被釘得滿頭包。」
  「那暗器是你所設計?」
  「我才來不久,不過它可能是唐家之物。」
  「好吧,誰叫我看你順眼,就到街尾那陳老久茶坊,他的鐵觀音京城出了名。」
  黃圓圓已移動龐然身軀往街尾行去,唐小山立即跟上。
  陳老久茶鋪落於桶樹下,延伸至古宅區,擺了二十餘桌,或許出了名,生意不差,通常坐有七分滿。
  陳老頭認得黃圓圓,見她來到,便自招呼,還自動沏上鐵觀音。
  黃圓圓含笑寒暄之後,選了較清淨之內窗口,坐了下來。
  椅子發響,唐小山趕忙欲扶椅子,黃圓圓瞪瞄眼:「少動作,這椅子,我坐了十幾年,從來也沒跨過,你這麼一抓,准讓人見笑。」
  果然,不少茶客已笑出聲音。
  唐小山當然有意消遣,方始做出此動作,表情卻乾窘:「抱歉,在下失察!」
  「坐吧,你想聊什麼?」
  唐小山坐妥,道:「有關暗器一事,夫人不知從何得來消息?」
  黃圓圓道:「你在懷疑我?」
  唐小山道:「不敢。」
  黃圓圓道:「當然是人家告到正義門,本門有義務查明此事。」
  唐小山道:「可是,他們為何不直接找大吉莊算帳?」
  黃圓圓邪邪一笑,瞄眼道:「通常這種情況,不是以大吃小,即是你們花錢擺平,正義何在?」張著大口,吞下糖葫蘆。
  唐小山道:「事實上,若當事人願意和解,大吉莊當然在人道立場上會給予補償,我是說,如果其是大吉莊暗器出問題的話。」
  黃圓圓瞇眼邪笑:「你在向我賄賂?」
  唐小山笑道:「夫人可能沒聽清楚,那得在事實真相明瞭之後,我們才可能人道補償。」
  黃圓圓淡笑:「我看事實已相當明顯,只是遲早問題而已。」
  唐小山道:「夫人能否告知受害人是誰?」
  黃圓圓道:「對不起,本門有保密責任,誰都知道有些人可能採取暗殺手法,這對當事人太危險,當然,我不是針對大吉莊。」
  唐小山笑道:「大吉莊也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黃圓圓睨眼而笑,輕舔糖葫蘆,態度曖昧,似想瞧穿對方心意。
  唐小山淡聲笑道:「加入正義門,月薪不少吧?」
  黃圓圓笑道:「不比你多。」「那……夫人過得清苦了!」
  「怎麼,你想捐資給正義門?」黃圓圓笑道:「你該聽過,正義門資金,大都是伸張冤屈後所捐出吧!」
  唐小山笑道:「那真不容易,看來正義門辦事效率甚高,才能維持至今!」
  黃圓圓笑道:「那該歸於世上太多冤屈要伸張,就像今日暗器一案。你不覺得理虧在你們嗎?」
  唐小山道:「人道上,我們是有些感覺,總想補償什麼……」
  黃圓圓道:「這還得問苦主才明白,不過,我會查明,到底是你們出差錯,還是有人故意栽贓,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唐小山拱手笑道:「多謝夫人幫忙……」
  黃圓圓笑道:「我誰都不幫,只幫正義一方,這是本門辦事原則。」
  「還是要多謝夫人。」
  唐小山道:「此事不知多久才會有消息?」
  黃圓圓道:「三天吧!我只是要再問明苦主,大吉莊只要坐得正,不必怕什麼!」喝杯鐵觀音,媚笑而去。
  唐小山則獨坐發愣,他得把黃圓圓所說過所有的話做一個整理,然後擬定下一步如可進行。
  正思考中,忽見黑影閃動,苗多財走了迸來,一付興師問罪之狀:「你為什麼一聲不響就溜走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唐小山道:「當然有事情了。」
  苗多財斥道:「有事也說明白些,你突然溜走,害我被於雙兒審得好慘,只好偷偷開溜。看來我跟她之間的代溝又加大不少啦!」抓著椅子即坐。
  唐小山苦笑道:「你還有抱怨,我可訴苦無門哩!」
  苗多財皺眉:「誰敢惹你?給他幾針不就得了!」
  唐小山輕歎:「問題就在連動她一根汗毛都不行!」
  苗多財道:「啥事這麼嚴重?」
  「聽過正義門吧!」唐小山道:「不知哪個傢伙買了大吉莊暗器,竟然亂七八糟使用,結果把命玩掉,大概是他的親人拿到正義門喊冤,結果來只大肥豬,準備把大吉莊搞得身敗名裂,簡直叫人頭疼死了。」
  苗多財道:「有何好頭疼?你一個月才領幾兩銀子,乾脆趁此機會辭職,專心開鏢局,啥事也不關你的事了。」
  「開你個頭!」唐小山突然敲他腦爨,嚇得他莫名不解。
  唐小山斥道:「大吉莊有一半股權是唐家的,你敢叫我丟下不管。」
  「真有此事?呃,早說嘛!」苗多財乾笑不已:「早說不就對了?既然如此,該管了!呵呵,原來你身價還不差嘛!說來聽聽看!」
  唐小山遂將狀況仔細說清楚。
  苗多皺眉道:「我看十有八九是大勝莊派人栽贓。」
  唐小山道:「我也這麼想。」
  苗多財道:「若真如此,正義門那肥婆也不怎麼正義,我看她想索賄。」
  唐小山道:「要是花錢能擺平,或可一試,可是就伯沾上大勝莊,如此一來自必麻煩不少!」
  苗多財冷笑:「要是大勝莊敢耍花招,咱們一夜之間,把它搬個精光,也不看惹了誰。」唐小山道:「如此一來,大吉莊也就毀了。」
  苗多財道:「怎會?」
  高小山道:「怎不會,節骨眼裡,大勝莊突然出事,大吉莊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苗多財恍然:「這倒是了,看來只有延後進行啦。」
  唐小山道:「能延多久?大吉莊只要三天後,可能信譽全毀。」
  苗多財道:「果真棘手,我看,不如先跟蹤肥婆,逮到什麼把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唐小山笑道:「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苗多財驚道:「你要我跟蹤?」
  唐小山邪邪一笑:「不然神偷幹假的?何況她並不認得你,你工作將能更順利。」
  苗多財困笑:「你倒頂會計算,我薪水可高得很吶!」
  唐小山笑道:「有多高,記多高,待我發了,多賞你都沒關係!」
  苗多財道:「要是沒發呢?」
  唐小山道:「你看我是那種人嗎?別忘是你來找我,如果不發,也是你有眼無珠,還敢要錢?」
  苗多財癟笑不已:「看來是上了賊船,好吧,看在合夥分上,先吃點兒虧又何妨?事不宜遲,我走了。」
  說完,猛閃窗口不見,露了手高強輕功。
  唐小山這才寬心不少,付了茶錢,甚快奔往大吉莊,想將事情稟報申劍吉。及至大吉莊。
  申劍吉早焦切地等候消息,見及唐小山回來,立即引人內廳問明情況。唐小山甚快將經過說一遍。
  申劍吉怕遺漏什麼,問道:「你是說此案正義門並未登記!」
  唐小山道:「沒錯,我查過了。」
  申劍吉喃喃道:「那該是她私下接的案子吧……照你所說,她提到正義門所有花費,全是百姓捐贈,她似在暗示什麼。」
  唐小山道:「她會是那種人?」
  申劍吉道:「希望是。」
  唐小山道:「莊主要花錢擺平?」「如果能的話。」「那豈非承認自己錯誤?」
  「總比鬧開好。」申劍吉道:「何況那暗器極可能出自大吉莊。」
  唐小山皺眉:「要是唐門,就不會這麼做。」
  申劍吉輕歎:「你不懂,生意場合,不比江湖,信譽一毀,生意立即全毀,有些事能擺平,總比傳出去好。」
  唐小山不說話了,畢竟他說的亦有道理。
  申劍吉輕歎道:「再過幾天,鑄劍大師李巧前輩即將到京城,我不希望鬧得太難看,你找個時間,拿一千兩黃金去見黃圓圓,看她怎麼說。」
  「一千兩黃金!」唐小山直覺數目太大。
  申劍吉道:「得考慮她後面是否另有黑手,不多些,恐怕塞不住。」
  唐小山乾笑道:「這麼好賺啊!」心想多要幾次,豈非發了:「要是她不收呢?說不定她已跟大勝莊合夥了呢?」
  申劍吉輕歎道:「希望並非如此才好……此事無法多想,走一步,算一步,務必最快解決。」
  唐小山只好配合,畢竟生意經驗申劍吉較為豐富。
  再談些瑣事之後,唐小山已告別離去。
  他本想前去找尋苗多財,可惜已不知蹤影,只好回家等消息。
  於雙兒見他回來,立即追問發生何事。
  唐小山不想瞞她,便照實說出,於雙兒幫不上忙,只好安慰必將沒事。
  她倒對苗多財自告奮勇前去查探,升起些許原諒式好感,不再對他那麼排斥。
  兩人等至夜晚初更,苗多財方自現身。
  唐小山要他先用餐,然後邊問他:「可有結果?」
  苗多財呵呵笑道:「神貓出場,必有結果,這是千古不破的定律。」
  他吃起雙兒所熬鮮魚湯,自在許多。
  唐小山笑道:「光吃,也要說呵!」
  「我看見她跟一個女的碰頭。」苗多財道:「在隱秘的閣樓,當然是談秘事。」
  「你聽到她們在談什麼?」
  「聽不到,大白天,根本近不了身,只從窗口看見兩人有說有笑,態度曖昧。」
  唐小山道:「什麼神貓?我看是無膽貓。」
  苗多財自得一笑:「不急,後來我跟蹤那女的,竟然消失在大勝莊附近。」
  唐小山怔詫:「她是大勝莊的人?」
  苗多財神秘一笑:「我打聽之後,探出大勝莊有位金小姐,幾乎全權掌握一切,金小姐喜歡穿鑲金衣衫,那女的正是穿此衣。」
  唐小山道:「黃肥婆當真和大勝莊有所掛勾。」
  苗多財道:「看來不假!」
  於雙兒道:「乾脆把肥婆抓來對質,不怕她不說。」
  唐小山稍頓,似乎可考慮此方法,道:「你難道一句話都沒聽清楚?」
  苗多財道:「沒有,我看逮人不適合,畢竟毫無證據,大肥婆縱使跟大勝莊碰頭,她也可以說是查案,我們根本拿她沒辦法。」
  苗多財道:「只有繼續監視,總會我出線索。」
  唐小山道:「可是時間不多……」心想幾天期限,未必夠用,然除了此招無其他計策可用,他遂同意。
  待苗多財吃飽後,唐小山又催他動身,兩人遂再探消息。
  直到三更,仍是空手返回,只好睡去,明兒起來再說。
  一夜無事,次日醒來,唐小山要苗多財再探消息,自己則往大吉莊奔去,好告知申劍吉最近發展。
  申劍吉一見唐小山便塞給他一打東西。
  唐小山不解道:「這是……」
  「銀票。」
  「銀票?」
  「不錯!」申劍吉道:「捐給黃圓圓的。」
  「莊主當真這麼做?」
  「我已經做了。」
  「可是,您該再考慮一下,我有最新消息,昨天,大肥婆曾跟大勝莊的人碰頭。」
  「跟誰?」
  「是跟金小姐,有說有笑。」「難道真會是大勝莊設下的陷阱?」「若真如此錢也沒用。」
  申劍吉陷入兩難,不斷歎息:「事情怎會如此棘手!」
  唐小山默然不語,畢竟,他仍未想出辦法。
  申劍吉不斷長歎,終於開口:「還是給她吧!」
  唐小山道:「你不怕失效?」
  申劍吉道:「有時做生意就像押寶,若不押,一點兒機會都沒有,她若收了一切好辦,她若不收,咱們立即採取另一步驟。」
  唐小山道:「好吧,不怕她黑吃黑,到時……」
  申劍吉急道:「千萬別鬧翻,有任何事,得跟我商量才行。」
  他倆擔心事倩若是鬧大,百害無一利。
  唐小山自知他苦處,只好點頭答應,心想若報復,來暗的便是。
  他道:「銀票為何這麼多張?一張不就得了?」
  申劍吉道:「本莊不適合開出銀票,散一點兒,也好運用。」如此將不留痕跡。
  唐小山自知意思,不再多問,將銀票塞入杯中,已自告退。
  申劍吉補了一句:「你敢吞銀稟,我立刻會叫錢莊止付,然後捉你回來,保證很慘。」裝出一副凶相。
  唐小山這才想到銀票數目不少,然而它本就自家錢,吞它何用?
  便笑道:「放心,我若吞了,你饒我,四川唐門未必饒得了我呢!」
  申劍吉道:「有此想法最好,去吧!」
  唐小山這才含笑離去。
  不多時,已尋往街道。
  黃圓圓似乎居無定址,並不好找,唐小山只好盡往賣有美食攤販尋去。
  及至近午,果然發現大肥婆出現狗不理鮮肉包子攤旁。
  唐小山立即湊上去,此次他已學乖,先買幾個包子吃吃看,果然味道頗佳。
  此次倒是黃圓圓先發現唐小山,即刻笑舉肥手,打起招呼:「小兄弟何時學會吃東西?不簡單啊!」
  唐小山笑道:「跟你學的。」
  「你該不會跟蹤我吧?」
  「你說呢?」
  黃圓圓笑得肥肉輕顫:「我看差不多,怎麼,又有何要事想說?」
  「那得請夫人借一步說話,隱秘點兒如何?」
  「敢情大事嘍!」黃圓圓笑道:「好吧,應你要求,品香樓正合你意。」說完,移步而去。
  那品香樓原是酒樓,古色古香外觀,可見其歷史悠久。
  它只有內行人知曉,故而顧客較一般酒樓清靜不少,位置寬且大,必要時另可加屏風,自有隱秘性。
  唐小山想要求加上屏風,黃圓圓卻制止,笑道:「光天化日之下,這麼做不是太明顯麼?」
  這對她正義使者身份有所損傷。
  唐小山心想人潮不多,且距離頗遠,若談妥,銀票一塞便成,也就不再堅持。
  黃圓圓點了幾道有名之醉鵝、蒸魚、五味拼盤、鴨掌……等美食,亦自津津有味吃起來。
  唐小山急問:「這幾道菜值多少錢?」
  黃圓圓笑道:「不多,一道大概五兩銀子。」
  「什麼?五兩?」唐小山見及六七道,不就三四十兩?自己根本不夠付帳,那大把銀票又不能動用,難道叫這大肥婆付帳?那豈非什麼都甭談?
  黃圓圓瞧他表情,淡聲笑道:「別急,就算我請你好啦!」
  唐小山心緒始寬鬆:「那怎麼可以?」
  黃圓圓道:「你有更好方法?」
  唐小山道:「或許,可叫我老闆送錢來。」
  黃圓圓道:「如此,豈非在賄賂我?」
  唐小山乾笑:「怎敢,只是對夫人一種尊敬心意罷了。」
  「我有何好讓人尊敬?」
  「維護正義者,人人敬仰。」
  「你很會說話,不過,我的確不能受你恩惠。」
  唐小山感到失望,若她接受請客,當然有所暗示了,沒想到她竟然堅持,看來甚是棘手,不過,他仍未死心,笑道:「那各付各的,以免引起誤會。」
  「好個各付各的。」黃圓圓笑道:「這詞句很好,只是少了人情味而已。」
  唐小山天奈一笑道:「其實你我皆是充滿人情味之人,只是被現實所逼而而已,不是麼!」
  黃圓圓亦自感歎:「不錯,現實往往殘酷無情,吃吧,邊吃邊說,感覺上好些。」抓著大塊醉鵝,一口啃得津津有味。
  唐小山亦自進食,感覺上,的確不差。
  黃圓圓邊吃邊笑道:「找我來,不是有要事相談?可以說了吧!」
  唐小山正考慮如何表達心意。
  然而此時任何言語試探似乎都是枉然,他決定用最直接方式,把銀票抓出道:「這有幾張紙,你看了就會明白。」
  銀票捲成一堆,復有絹紙包著,通常不易引人起疑。
  何況唐小山注意四周,那些客人自命清高者多,根本未曾直眼瞧這肥婆一眼,唐小山始敢大方拿出。
  「這是什麼?」黃圓圓打開它,發現銀票,目光猛地抽縮,表情卻不變。
  唐小山笑道:「幾個數字,幾個印而已,加起來是一千,和你份量差不多吧。」
  黃圓圓目光更冷:「這是什麼意思?」
  唐小山淡笑:「你該明白。」
  黃圓圓冷道:「你想封住我的嘴巴!」
  唐小山笑道:「不敢,只是想聊表心意罷了。」
  黃圓圓忽而邪笑起來,故作冷靜地端起美酒,淺淺啜著,斜眼瞧來:「我不喜歡你這種作風。」
  唐小山但覺她未一口拒絕,左手且扣著銀票不放,看來有所進展了,淡淡道:「嫌它縐麼?要不要我拿熨斗將它熨平?」
  黃圓圓忽而發出神經放蕩之笑聲:「這是申劍吉的意思吧?」
  「我哪有這麼多錢。」
  「你好像不喜歡這麼做?」
  「沒這回事,我也希望大吉莊相安無事。」
  「你似承認錯誤了。」
  唐小山急道:「沒這回事,大吉莊只是想息事寧人,要知道,生意上的對手往往不擇手段。」
  黃圓圓淡笑:「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即付我一千兩?好大手筆!當然,這也許對大吉莊只是個小數目。」
  唐小山苦笑:「大吉莊有了競爭對象,最近生意並不好。」
  「或許吧,不過,也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收下吧,留在桌上不好看。」
  黃圓圓瞄眼,笑的甚邪:「我還沒決定怎麼做。」
  唐小山道:「聽說,昨天你跟大勝莊的人碰頭?」
  黃圓圓臉色抽變:「你敢打聽我!」
  唐小山道:「不敢!只是朋友看見而已。」「我是去查案。」
  「看起來很開心,有說有笑。」
  黃圓圓再瞪幾眼,終於邪邪笑起:「你果然很精明,不錯,我是去談案子,他們希望我不要放手,我可未答應他們。」
  唐小山笑道:「其實,整個事情仍未明朗,何況有可能是那使暗器者用錯方式,錯不在大吉莊,這些錢是道義補償,剩下的,即捐給正義門,這是大吉莊最大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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