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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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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暗器高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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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43:44 |只看該作者
 黃圓圓忽而哈哈暢笑:「好個道義補償,好吧,看在你們誠心上,我想辦法盡量擺平便是。」
  「多謝夫人。」唐小山含笑拜謝。
  黃圓圓這才握著銀票,扇了幾下,但覺實在許多,隨又抽出一張,交予唐小山,笑眼快瞇成一線:「不管如何,我很欣賞你。」
  唐小山怔詫:「這……」
  「沒了它,你用什麼付酒錢?」
  「呃……呃……好吧,多謝夫人!」唐小山終也收下。
  兩人相視而笑,盡在不言中,已將銀票塞入懷中,然後虛情假意相互敬酒,裝出一副相處融洽模樣。
  唐小山敬過幾杯美酒,便心存套話,笑道:「現在終於可坦誠相交啦,不知夫人從何處得知有關暗器消息?」
  黃圓圓皺眉道:「暗器?什麼暗器?我記不得了!」
  「可是……」
  「記不得,全忘光不是更好嗎?」
  唐小山恍然,她此番話已表明不再提起,雖然無法再從她口中套出什麼,但大吉莊之事亦告擺平。
  如此也好,總能交差,當下不再套問,放開心情陪喝幾杯便是。
  黃圓圓酒量甚佳,足足喝去三大缸花彫,方自盡興而去。
 唐小山發現銀票足足百兩銀子,便用它付帳,找回五十餘兩,倒讓他覺得這些銀子已甚重,千兩黃金自也不輕啊!
  若非莊主一直想息事人,他實在捨不得平白送人。
  此事已擺平,他也就樂得輕鬆,取路回莊。
  申劍吉聞知一切迎刃而解,難得露出笑容。
  他道:「黃夫人已收下這筆錢,看來已沒什麼問題,只是,她是否會食髓知味,又回來向我們敲詐?」
  唐小山道:「這我就不清楚啦!你在付這筆錢時,沒考慮清楚麼?」
  申劍吉道:「是想過,可是……」
  「可是還是付了!」唐小山笑道:「看她模樣,應該不會啦,我想她也是在毫無把握制住我們之下,才會息事寧人,你現在想她,根本毫無作用,不是麼?」
  申劍吉輕歎:「只有希望她良心仍在了……不談此事,再過幾天,鑄劍大師李巧先生將來此,你安排一下,那天可能要開桌歡迎。」
  唐小山登時眼睛發亮,父親說過,龍吟寶劍線索可能出在李巧身上,那豈非兩事同辦,何樂不為。
  當下猛拍胸脯道:「此事交給我便行了。」
  申劍吉露出滿意笑容:「這幾天不必打造東酉,去張羅一切吧!」
  自從擺平黃圓圓之事後,他已對唐小山特別倚重,甚至有意栽培接管大吉莊,對他自是親切許多。
  唐小山早知大吉莊本就是自家產業,當然當仁不讓,一肩挑起重任,含笑拜禮之後,已退去!
  他急往住處奔去,準備炫吹偉大事跡。
  屋裡只有於雙兒在家,她發現唐小山酒氣甚濃,原想責備,但聞及他已擺平暗器傷人之事,終也替他高興。
  兩人甚至再開酒罈暢飲以慶祝。未久,神貓苗多財亦趕回,不問原委,先湊上酒桌,喝它幾杯再說。「今天我請客。」
  唐小山好不容易嫌了五十餘兩銀子,迫不及待想炫誑,當下領著於雙兒、錢多財往街道奔去。
  他本想回到品香樓,以表現行家,但想想一天吃兩頓同樣東酉,實是浪費,遂改變主意,找了江浙南方口味酒樓,照樣吃得津津有味。
  三人喝到二更天,才意盡興致回到住處,倒頭呼呼大睡。
  次日醒來。
  雖覺頭沉,但洗過冷水澡,一切已恢復正常。
  待洗澡完畢,於雙兒弄來可口早點,三人同桌飲用。
  唐小山這才一副得意情狀,宣佈說道:「近幾天將有大事發生。」
  於雙兒瞄眼:「該不會又是暗器出問題,被人勒索更慘吧?」
  唐小山乾笑:「不是這碼事啦!告訴你們,再幾天,鑄劍大師李巧即將來大吉莊,稀不稀奇?」
  於雙兒、苗多財同是瞄眼,兩人似乎對此事興趣缺缺。
  大概不知另有龍吟寶劍之關係吧!
  唐小山瞧兩人反應,不由一愣:「你們……」
  於雙兒道:「大師來了,你想幫他引火煉爐不成?那工作倒挺適合你。」
  苗多財笑道:「他雖有名,但總是在鑄劍上,我們又不缺兵刃,你幹嘛如此大驚小怪。」
  「呃呃呃……」
  唐小山這才明白兩人未抓狂原因,已自呵呵神秘笑起:「你們不懂,真的不懂!」考慮是否要說出有關龍吟寶劍之事。
  苗多財弄笑道:「不懂什麼?難道那傢伙家財萬貫?若真如此,我一定相當看中他的。」
  唐小山笑道:「你眼裡除了錢,還有什麼存在?」
  苗多財笑道:「金銀珠寶也行。」
  唐小山呵呵笑道:「說你貪狼,還真的貪到底。」
  苗多財道:「已改為神貓啦!什麼懂不懂?到底有何名堂?」
  唐小山心念轉了又轉,終於決定說出。
  他暖昧一笑,道:「李巧未必家財萬貫,卻是寶劍一大堆,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知不知?」
  苗多財道:「是聽過,可是卻未聞及他手上有何名貴寶劍,你有內幕消息?」
  唐小山自得一笑:「不錯!」
  「當真?是何寶劍?」
  「龍吟寶劍。」
  「龍吟寶劍!」苗多財不由睜大眼珠:「百年前,天下無敵的寶劍?」
  「正是。」
  苗多財乾聲直打哈哈,實在難以相信,道:「怎麼可能?此劍消失百年之久,怎會在他身上?」
  唐小山道:「我可沒說在他身上。」
  苗多財一愣:「別耍了吧,一次說明,老賣關子,想吊死人胃口麼?」
  唐小山神秘一笑,道:「據我得知可靠情報,李巧可能知道此劍下落,這或許和他終日鑄劍有關吧!」
  苗多財道:「該有此可能,若找到龍吟寶劍,可以賣不少錢呢。」
  唐小山敲他腦袋斥笑道:「除了錢,你什麼都能賣麼?也不怕掉頭!」
  苗多財乾笑,搔搔腦袋:「說著玩的,有此寶劍,我才捨不得給人,你消息確定可靠?」
  唐小山道:「八九不離十,不過此事得秘密進行,以免消息洩露,徒增麻煩。」
  苗多財笑道:「別的不行,守財奴的功夫,我一向不落人後。」
  於雙兒道:「卻不知此劍是何模樣。」
  唐小山道:「恐怕無人見過吧?不過它既能削鐵如泥,必定鋒利無比,說不定和冰雪一樣通體透明呢!」
  於雙兒笑道:「甚想一睹廬山真面目。」
  唐小山笑道:「快啦,我有預感,一定找得出來。」
  苗多財附和道:「我也有預感,那把劍離我已相當近了。」
  三人相視而笑,似覺寶劍已在手中。
  苗多財笑了幾聲,始問及正事:「現在該如何進行?我全力配合。」
  唐小山道:「第一步當然是把人接到大吉莊,然後再伺機探消息。」
  苗多財道:「那好,我負責暗中行動?」
  唐小山道:「既然你那麼主動,便讓你先去探路,只要大師一來,咱們便來個風風光光接人,讓他倍感虛榮。」
  苗多財一口答應沒問題。
  隨後三人再談些自我陶醉話題。
  唐小山看看夭色,知道該辦事,這才告別兩人,自行離去。
  其實只是歡迎任務,唐小山根本毋需花多少精神去準備。
  他和申劍吉商量之後,決定先發帖子,也好邀來名家,共囊盛事。
  唐小山自知得先接到人之後,才是歡迎宴會,故而帖子隨意發放,較遠或較難找者,留待以後再說。
  次日。
  傳信回來,大師已過淮陽,大約三日之內將抵京城。
  大吉莊上下同自欣喜。
  復過三日。
  苗多財傳回一個消息。
  他親自向唐小山說道:「來啦!午時左右,永定門見!我已跟車伕說好,到時熱烈歡迎。」
  唐小山自是欣甚,依樣傳向申劍吉。
  他登時下令所有員工放假。回去盥洗,換上新衣,一同前去接人。員工有假可休,一聲歡呼,各自散去。
  午時將近。
  一大群員工再次會合,百餘人浩浩蕩蕩前往永定門行去。
  「若大師見及此場面,大概會慟哭流涕吧!」唐小山沾沾自喜這麼說。
  他和申劍吉一馬當先,行至永定門。
  鎮守大門官兵見及人群,亦自戒備,申劍吉立即前去說明,大吉莊在京城有聲名,守衛這才放心,讓大吉莊弟子出城,靠著城門散立兩旁,等待佳客到來。
  時間拿捏頗為準確。
  不多時,只見黑衣人苗多財先行奔來,指著後頭黃馬車,笑道:「大師便在車廂中。」
  眾人欣喜,迎目望去,果然見及黃馬車緩緩行來。
  那車伕似受到好處,不斷和苗多財引目相交。
  終於馬車已近。
  車伕笑道:「李師傅,有人來接你了!」
  車內傳來呢聲,門簾一掀,一位白髮蒼蒼,滿臉皺紋老頭出現窗口,稍帶疲累眼神,難得露出喜悅,欣笑直道:「誰來接我?」
  「是大吉莊的人!」唐小山替莊主回答。
  並說道:「歡迎大師光臨,快鼓掌!」
  百餘大吉莊弟子登時鼓掌熱烈歡迎。
  這本是件好事,豈知掌聲過巨,嚇著黃馬,它驚慌唏聿聿人立而起,揚蹄即往前奔,嚇得車伕急喝不准跑,慌馬仍逃,車廂顛撞,大師悶皺眉頭。
  申劍吉驚叫大師受驚了?急追過去。
  唐小山見狀驚叫:「快住手,別拍啦!」
  大吉莊弟子這才知道拍得過火,趕忙停掌。
  現場幾乎一片混亂。
  看城守衛雖不斷叫著別亂,按秩序進城,卻因知道全是大吉莊弟子,也樂得袖手一旁,瞧瞧難得有趣場面。
  馬車奔行較急,已衝在前頭,唐小山和苗多財又不敢展現武功,只好任其奔去。
  反正己進城,除了大吉莊,還能去哪兒?
  何況馬車前頭,仍有後來街上三人引路,唐小山這才噓噓大氣,呵呵笑道:「總算還接著尾巴,不算完全失敗啦!」
  那些人果然腳程了得,已將馬車接往另一街道,轉眼即失。
  申劍吉叫道:「快別讓大師落單了。」快步奔去。
  雖然出此差錯,但終見大師,他仍欣喜不已,自是原諒所有人。
  於是眾人浩浩蕩蕩往大吉莊奔回。
  足足奔行半刻鐘,才回到地頭。
  不少人已累得熱汗直冒,此行可比鑄造利劍更累幾分。不少人已寬衣露身,讓自己涼快些。
  留守弟子見大批人馬返回,自也立於大門笑迎眾人,不斷問道:「接駕如何?大師何在?」
  申劍吉聞聲笑道:「坐在馬車裡的那位便是。」扇著臉面,想把氣吁吁咻給撫平再去見人。
  留守弟子不解:「馬車?哪來馬車?」東張西望。
  唐小山聞言驚道:「你沒看到馬車?黃色馬匹,車廂坐個白髮老頭?」
  留守弟子搖頭:「若有馬車,不就該在廣場?」
  眾人亦覺不妙,四處探瞧,哪來馬車?
  申劍吉登時焦急:「難道走丟了?真是,京城道路太多,沒人引導,他們哪知地頭?快分頭去找!」
  來不及讓他們休息,已自催令,大群員工只好再奔往街道尋人,
  申劍吉雖想前去找尋,可是想想要是大師回來,沒人照應,那多失禮,儘管緊張,仍留在莊院,兀自張頭晃腦,望穿秋水。
  唐小山則和苗多財邊奔邊笑。
  沒想到想好好接客,誰知會出此差錯?
  苗多財訕笑:「沒事豉什麼掌?嚇得亂七八糟!」
  唐小山乾笑:「歡迎不就如此?誰知那馬兒這麼膽小,看來要被扣薪水了。」
  苗多財道:「那後來接引者也真是,竟然會搞錯路?他們才真的要大扣薪水。」唐小山道:「可惜不知道是誰……」
  苗多財道:「你安排的,會不知他們是何人?」
  唐小山道:「我才沒安排他們,所有員工都擠到城門外了……」忽然想到什麼怔往苗多財瞧去。
  苗多財亦悟出什麼,急急瞧來,兩人同時驚叫:「不好,中計了!」
  此話喊出,兩人登時往城東大勝莊奔去。
  唐小山苦笑不已:「我怎沒想到大勝莊虎視眈眈,要是人被他們接走了,該如何是好?」
  苗多財自嘲道:「真是陰溝裡翻船,去搶呵!難不成還跪著求人不可!」
  情況緊急,兩入顧不得驚世駭俗,急忙掠飛屋頂、樹梢,直線飛掠。連縱十數街道,終抵那棟頗為氣派的大勝莊院。
  兩人從對街屋頂頓落大勝莊門前,嚇得兩名守衛驚叫何人?利劍已抽出。
  唐小山未加理會。
  他見及大門上金匾刻有大勝莊勁書大字,已自冷笑道:「你們幹的好事,還不把李大師交出來!」
  守衛冷喝:「這裡沒有李大師。到別處去找。」
  苗多財賊眼一閃門縫,發現什麼,急道:「快進去。他們想把馬車藏起來。」若真如此,豈非死無對證。
  唐小山聞言冷喝,雙手猛地施展驚天神功,一掌「龍搗泰山」轟出,砰地大吼巨門暴開,裡頭馬兒被嚇,唏聿聿吼叫蹬蹄,兩名壯漢制止不了。
  唐小山冷笑:「果然在此!」
  兩名守衛立即攔來:「敢闖私人禁地,抓下見官府。」
  兩把利劍狠猛疾刺,唐小山一掌甩去,打得兩人東滾西撞,跌得沒頭沒臉。
  唐小山、苗多財大步踏入大勝莊。
  苗多財忽而想及身份,趕忙抽腿,急叫:「小場面,你來解決,足足有餘,我留著,日後有用。」
  說完一閃高牆松林,再閃不見。
  唐小山自知他用意,並未責怪。
  眼看證據確鑿,他壯膽前行,冷笑不已:「大勝莊儘是用此卑鄙手法麼?」
  後頭守衛跌坐而起,已自尖喊:「快來人呵!大吉莊的人打進來了。」
  這一喊,忽見廣場鑄劍壯漢,個個拿著兵刃,蜂擁圍來,少說也有百人之多。
  唐小山喊道:「沒你們事,退開,否則有得好受。」
  有人不服,斥道:「大勝莊豈容得你撒野,大家把他收拾,看看有誰還敢闖本莊一步。」
  話聲方落,一大群人互張聲勢,哇哇大叫,一擁而上。
  唐小山冷笑:「去抓小癟三還可以。」
  眼看人馬逼近不及一丈,他始攻出「神龍化雨」,掌勁嘯如暴雨,打得大群人兵刃脫手飛震好遠,哇哇驚叫傳來,大群人跌跌撞撞,滾倒偌大一片。
  他們充其量也只是較具武力之老百姓,哪曾見過如此高手,這一兵敗如山倒,危恐之心已起,哪還敢再抓人。
  個個驚慌閃退,有人登時大叫「快找金姑娘來」,立即有人往內廳奔去。
  「不必找了,外頭誰在鬧事?」
  話聲未落,已見一位身穿雪白,且鑲著閃閃金邊之絲絹羅裙半老徐娘迎面走出。
  雖然大勝莊弟子喚她金姑娘,然她看來似已三十開外,成熟風韻隱現,哪還是個姑娘人家。
  她並不算漂亮,卻別有一股韻味,或許身材娥娜,又懂得打扮,倒像一位貴婦,只不過兩眼清亮帶神,看來精明伶俐,頗有生意人架勢。
  她已注意到唐小山,眉頭不由掀挑:「只有你一個?」
  對於他能以一敵百,感到甚是訝異。
  唐小山冷道:「一個已經夠了,還不把李大師交出來,難道要我拆了大勝莊?」
  「好大的口氣,我便會會你有多少斤兩。」
  金姑娘喝地一聲,平地面起,抽出身邊師傅利劍,疾速無比地刺殺過來。
  唐小山冷道:「是你先惹我的,怪不了誰!」右腳尖勾起地面半支斷劍,不閃不避,相準對方來劍,猛刺出去。
  鏗然一響,金姑娘驚詫翻退,這小子認位之準,出人意外,竟然能擊中自己劍尖?分明是高手。
  她訕笑道:「好功夫,難怪你狂,再看這招『有風來儀』。」
  且見那利劍飛若鳳凰掠天,突又輾轉撲若流星貫月,威力自生。
  唐小山但覺劍勢走寒,該是絕招,但他聰明絕頂,能一眼辨出劍招破綻,且又學過驚天武學,哪將此招放在眼裡。
  登時迎劍反剌,訕笑道:「你有風來儀,我就群龍歸航。」霎見斷劍幻若萬龍飛竄搗向對方。
  任對方劍勢如何靈猛,盡被擋得進寸不得。
  突又鏘然一響,金姑娘竟然抓劍不住,極欲飛出,她卻耍個手勢,做出甩劍飛去,以掩飾窘狀。
  她喝聲笑道:「好功夫,接我一掌試試。」
  霎時撲來,雙掌迫招兇猛,看似全力以赴。
  唐小山冷笑:「定要我出狠手麼?」斷劍丟去,金姑娘一彈即飛。
  待她迫近,唐小山登時引掌相迎。
  連切十數掌,打得金姑娘心驚肉跳,這小子簡直無所不能,任何招勢皆攻他不下,會是何來路?
  就此一分神,唐小山快掌一切,竟然穿破其防線,直逼胸口。
  金姑娘哎呀一聲,乾脆以胸脯頂招,唐小山怔愕,猛收回來。
  如此一來,倒成了金姑娘乃為被薄情郎非禮而叫,掩去不少落敗困境。
  她忙著掠退,冷道:「你是何人門下,膽敢欺負大勝莊,以及我女流之輩?」
  唐小山冷笑:「誰欺負誰大家心知肚明,今天若不交出李大師,我就拆了大勝莊。」
  金姑娘冷道:「誰是李大師?」
  唐小山斥道:「還想裝蒜,馬車明明在此,搞什麼鬼。」
  他當真怒火直冒。猛地轉身。見及一大銅鼎立於左近,一掌打去,銅鼎呼然飛起,滾彈十餘丈,攔向牆頭,轟出大洞,嚇得大勝莊弟子個個臉色大變,直覺此人要拆屋。無人能擋。
  金姑娘臉面冰冷,忽聞外頭聲音喊來,如見救星,趕忙喊道:「黃姐快來啊!大勝莊簡直欺人太甚,您要為我們主持正義。」
  原來她早算淮大吉莊必會找上門,故而先行告知肥婆黃圓圓,也好用來擋駕,誰知唐小山早到一步,差點兒鬧得不可收拾。
  正義使者黃肥婆跺著油肥大腿,晃晃行來,一副判官駕到姿態,說道:「啥事鬧成這場面?」
  金姑娘搶步過去,急道:「是大吉莊欺人太甚,想毀大勝莊,眼前事實俱在,您要替我們主持正義。」
  黃圓圓肥笑道:「放心,一切有我,正義即在。」
  忽見唐小山,笑臉頓失:「是你?」
  但覺失態,笑容又露:「敢情真是大吉莊的人!」
  唐小山冷道:「正義不是靠嘴巴說說,大勝莊搶走我們客人,還想狡賴,這筆帳不清不行。」
  金姑娘冷斥:「你胡說,我們根本沒搶人。」
  唐小山冷道:「馬車仍在,你還想狡賴?」
  金姑娘道:「大吉莊就沒馬車?它本就是大勝莊之物。」
  唐小山狂笑起來:「好個三八婆,想欺人太甚麼?別惹火我,否則天王老子我都不買帳。」怒目一瞪,當真殺氣現形。
  黃圓圓趕忙打圓場,笑道:「你們別吵,坐下來慢慢談,誰有理,我便幫誰。唐公子,那銅鼎可是你毀的?」
  唐小山冷道:「不錯。」
  黃圓圓道:「原來你武功不差,我走眼了……」
  唐小山冷道:「現在不是來談功夫,我要的是公道。」
  金姑娘冷道:「毀我銅鼎,恐嚇大勝莊,還敢講公道!」
  唐小山冷笑:「我還要拆了這裡,你去訴苦吧。」他實在氣之不過,卯上了。
  黃圓圓拿人錢財,自該倒向他,便道:「唐公子別生怒,有話即說,正義門一向站在正義一方。」
  唐小山冷道:「都說過了,大吉莊邀請李師傅前來,這婆娘卻用計接走,馬車還在場,任誰都賴不掉。」
  黃圓圓道:「可是她說那輛馬車是大勝莊的。」
  金姑娘趕緊接道:「對呀,他血口噴人!」唐小山道:「我還想噴死你呢!」
  黃圓圓冷道:「雙方別吵,待我問來,金姑娘你說那馬匹是你的,可有證明?」
  金姑娘道:「在場一百多人全是證明。」
  大群員工雖心虛,仍自點頭。
  唐小山哈哈大笑:「叫你兒子證明你是男的,叫誰相信?」
  金姑娘怒斥:「待要如何?你說我搶走李大師?那好,大勝莊任你搜,要是不見人,看你如何還我公道。」氣得七竅生煙。
  黃圓圓立即抓住把柄:「這話公平,唐公子,金姑娘既然願意讓你搜,那已是擺明一切,你就搜吧!」
  唐小山冷道:「誰知她把人藏在何處?」心想她敢開口,必定早有所防備,這一搜,恐怕效果不佳。
  金姑娘聞言冷笑:「怎麼,怕啦?難道我到大吉莊抓人回來交給你不成?」
  黃圓圓道:「唐公子,你若不搜,恐怕站不住腳……」
  「那又如何?搜就搜!」唐小山當下大步往大廳行去。黃圓圓道:「我陪你去。」正義凜然,跟了過去。
  金姑娘冷笑不已:「就怕你搜不出來,到時看你如何向我交待。」
  唐小山自知不易搜著,遂特別注意任何可能機關秘窒,於是轉行前廳,未見結果,復往後院搜去。
  三廂五院,許多秘室竟然被挖出來,有的甚至是金始娘放置隱私物品之處,搜得金姑娘臉面飛紅,開始後悔放人進來。
  終於剩下最後雅軒,它倚池而築,池旁有假山,唐小山一眼看去,即知毛病,奔過去,三兩下抓扣石塊,假山終現秘道。
  金姑娘登時急叫:「不准進去。」攔了過來。
  唐小山冷笑道:「怎麼,承認藏人了?」
  金姑娘斥道:「誰說裡頭有人?這是金家秘庫,沒有必要向你公開。」
  唐小山冷笑:「那還叫搜?你早認罪算了。」
  黃圓圓道:「金姑娘既已開口,任何地方都該公開。」
  金姑娘道:「你們不會在這兒叫,如果有人在裡面就會出聲。」
  唐小山冷笑:「想的美,你要是把人迷倒,裝在箱子裡,怎麼叫也沒聲音。」
  黃圓圓道:「不錯,金姑娘你還是先進去,把必要東西先收起來,我們只搜人。」
  金姑娘怒斥:「那是寶庫,以及秘密開發資料,他又是大吉莊的人,怎可讓他進入?」
  黃圓圓道:「我進去如何?」
  「你?」有所思考。
  唐小山冷道:「算了吧!她開機關功夫差得遠,誰知道裡頭是否另有機關?你說不行便不行麼?」
  他猝然一閃身,施展龍形九步身法,奇快無比衝入裡頭。
  金姑娘眼睛一花,待醒神過來已不見人蹤,嚇得她尖叫,沒命衝入裡頭。
  黃圓圓但覺好戲上場,亦自奔入。
  裡頭全是石室,微弱燭光下,勉強可瞧清四周。
  唐小山打開第一間秘室,果然是藏寶洞,堆了十幾箱,算來挺有油水。
  他正持開啟第二間,金姑娘沒命衝來,甚且用殺招,欲置人於死地,迫得唐小山引掌相抗。
  豈知她卻虛晃一招,身形猛往秘門撞去,跌入裡頭,忽見她雙掌亂打,毀去裡頭所有東西。
  唐小山怔愣中已看出許許多多紙張、衣布亂飛。心頭猜想,那該是記載一些秘事之類東西,難怪她如此緊張。
  就在金姑娘怒毀東西時,唐小山猝聞淡淡卡砰聲,登時敏感有異,猛往門口掠去,驀見雅軒人影閃動。
  他喝地欲追出,豈知石門突地關閉,秘洞霎時昏暗。
  唐小山喝道:「好個調虎離山之計!」想解開秘門機關,卻因突然變黑,視線無法瞧清。
  他當機立斷,反往內壁掠去,照他方才記億,另有秘道,幾掌劈按,秘道突然開啟,他大喝一聲,疾追入內。
  金姑娘見狀罵道:「天殺的,什麼秘門都瞞不了你。」急追跟去。
  黃圓圓直皺眉,看來這位金姑娘亦非簡單人物,大吉、大勝兩莊之爭,將來恐怕好戲連場,她得小心應付為是。
  心念雖閃,動作未停,疾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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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深夜盜人
  唐小山志在追那人影,方入秘道,猛追數十丈,連破兩道秘門,終於從一軟床下撞出,看來此處該是金湘蘭秘密閨房,除了香味,且扔了一地內衫肚兜,他無暇多想,追出去,雅軒外庭園空空蕩蕩,哪還見蹤影。
  他甚懊惱,金湘蘭的確是個狡猾傢伙。
  金湘蘭穿出閨房,窘心自得一笑,趕忙三兩下收拾內衣,藏於一角,始自往外頭。唐小山立在當場,冷笑道:「你比狐狸還精明!」
  金湘蘭冷道:「我不知你說什麼。你毀了我不少東西,看你如何交代!」
  「交代個屁!」唐小山口氣甚硬,「是誰理虧,大家心知肚明!」此時黃圓圓已奔出。
  金湘蘭立即訴苦:「黃姐您看到了,他根本搜不出人,分明是誣告,您要替我主持公道!」黃圓圓呃一聲,不知該如何收拾局面。
  唐小山冷道:「黃夫人你也看見種種情況,她分明有鬼!」
  金湘蘭斥道:「我維護本莊機密,難道不行嗎?搜不著人就是誣告,看你什麼理由搪塞!」
  唐小山邪邪笑起:「對付你,不必什麼理由,咱們走著瞧!」
  說完猛掠屋頂,一閃即失。兀自留下金湘蘭哇哇斥罵之聲。
  黃圓圓輕輕一歎:「他的來路恐怕不簡單,金姑娘似乎低估他了!」
  金湘蘭嗔道:「你到底在幫誰?」
  黃圓圓道:「幫誰,你心理有數,偷吃腥也要擦嘴,沒事留什麼馬車?」
  金湘蘭嗔道:「你也相信我搶人?」
  黃圓圓瞄眼道:「不是嗎?你認為我智商只有八十分?」
  金湘蘭臉面變幻莫洳,終於苦笑:「大勝莊的確需要李大師造勢,我不得不出此下策。」黃圓圓道:「你和大吉莊如何鬥法,我管不著,可是總不能露了尾巴,叫我出來主持正義,你想整死我不成?」
  金湘蘭乾窘道:「抱歉,我本無此意,只是那傢伙簡直太賊,差點兒壞了大事!大吉莊怎會有此角色?武功不但怪異,甚至機關秘陣功力簡直嚇人,大勝被他一抄,恐怕也像脫光衣服的女人,絲毫藏不住了。」
  黃圓圓道:「你卻把人藏得很好!」金湘蘭驚笑道:「若非方才來個調虎入穴,我非穿幫不可。」黃圓圓道:「你把人藏在閨房?」
  金湘蘭道:「閨房的床下。若非機關能手,根本查不出,後來我看罩不住了才用計叫人趕緊移走,的確險極!」
  黃圓圓道:「別忘了唐小山那句走著瞧,他可能隨時會回來。」
  金湘蘭乾笑道:「多謝警告,我自會小心:卻不知他是何角色?」
  黃圓圓道:「我跟你一樣一片空白,你自行好自為之,下次別弄成這樣,否則我只有幫他的分,畢竟正義門還要撐下去,我走了,免得停留太久惹人非議。」說完,稍作拱手,大步踏去。
  話已說明,到時倒幫唐小山。金湘蘭自是不知其中玄機。
  金湘蘭送走黃肥婆後,便自叫弟兄們整理恢復一切,她則躲入秘室沉思,下一步該怎麼走。且說唐小山嗔恨掠出大勝莊,才奔過轉角街道,苗多財已追過來,見人急問消息。唐小山據實回答。苗多財怔愕不已:「這婆娘竟然如此厲害!」唐小山道:「不但厲害,而且是非常厲害!」
  苗多財道:「她到底把人藏在哪裡?」「這得問你了。」「問我?」「不錯!」「何解?」
  「如果你方才看見有人掠出大勝莊,那李大師可能已被帶走,如果沒看見,人一定還在裡頭。」
  「沒看見,我盯得緊,十分肯定。」「四面八方?」
  「雖沒有,但有人掠高,抑或繞行,我一定會發現。」
  唐小山這才邪笑:「諒她也不敢把人移到他處,看來我們還有機會扳回一城。」
  苗多財道:「你不是搜過了?」
  唐小山黠笑道:「就是因為搜過,她才會把人留下,我本想再翻一遍,可是只有一人,難免在捉迷藏,何況搜到了,李大師未必跟著走。」
  苗多財不解:「為什麼?」唐小山道:「李大師並不認得我,如何肯跟我走。」
  苗多財道:「那該如何進行?」
  唐小山邪笑道:「如法炮製,她敢攔路劫人,咱們也來個深夜擄人,只要把李大師帶回大吉莊,可省去許多解釋,就算金三八想興師問罪,也師出無名,她是啞巴吃黃蓮,只能苦在心頭!」
  苗多財猛地擊掌:「好極!咱們去準備大麻袋吧!」兩人相視暢笑,立即隱入街巷中。此時大吉莊弟兄仍自四處尋人,唐小山並未出面相告,因為如此一來,金湘蘭自會暗笑於心,因此鬆懈防範。
  好不容易等到夜晚。華燈初上,映出繁華街景,別具一番風情。
  唐小山無意欣賞,和苗多財小心翼翼潛回大勝莊附近。
  兩人找及街巷一株古楓,掠藏其中,從此處自可瞧清大勝莊大部分地區,勉強可監視裡頭活動。
  未久,果然見及後院雅軒燈火通明,不斷傳出金湘蘭敬酒聲,該是設筵招待某人。
  苗多財道:「會是李巧師傅?」唐小山道:「可能是吧!」
  苗多財道:「現在下手搶人?」
  唐小山道:「不是說好秘密行事?待散宴再說,來個神不知鬼不覺,讓那金三八搞不清楚,然後像瘋子一樣鬼叫。」
  苗多財呵呵笑道:「這也不差,等她便是……」目光四下瞄去:「卻不知她家藏金窟在哪裡?」
  唐小山道:「後院假山中,好幾箱!」苗多財道:「你不心動?」
  唐小山道:「怎麼動?鬧大了,大吉莊豈非永無寧日?要偷,也得過了這風潮後。」
  苗多財頷首,「有道理,這三八若太可惡,遲早讓她吃不完兜著走!」
  兩人相視而笑,開始計劃如何修理這三八婆娘。
  不知不覺,二更己至。那宴客室終有變化。
  且見人影晃動,謝聲連連,隨後見及金湘蘭引著一群人走往附近住處,可惜過遠,唐小山只能從林樹縫中一窺即失,瞧不出名堂。
  但可感覺出正是目標沒錯,心緒不由興奮不少。
  待金湘蘭將人送回屋中,並派出守衛嚴密看守,這才甘心離去。
  未久,一切漸漸平靜,該是行動良機。
  苗多財道:「靜得很,金三八可能灌了不少酒。」
  唐小山笑道:「那可就方便我們了,走吧!」
  說完,使出龍騰九天輕功一閃數十丈,藉點高牆瓦梢,復又騰落屋頂。
  如此純熟輕功,瞧得苗多財眼睛發直,急急追來,問道:「這是什麼花招?當真沒得到驚天訣?」
  唐小山笑道:「極樂宮主教的,滿意了吧?現在還談這些?走啦!」先行去。
  苗多財呃地一聲,呵呵暗笑,說著是極是極,便自跟了過去。
  掠過前廳屋頂,及近目標,那是廂房尾端獨立雅房,坐落花園中。
  然而此時瞧來,竟然有兩棟一模一樣雅房,相隔不及三十丈,當時在莊外窺探,甚易混淆。
  苗多財皺眉:「好像有機關,兩邊都守了人,你猜哪一邊?」
  唐小山邪邪笑起:「好個金三八,連住處都動了手腳,這叫天廳房,也就是一邊有動靜,另一邊必然知道,它的秘密在兩屋之間有一空水管相連接,所以能互相傳音。」
  苗多財桄然笑道:「天下真是無奇不有,還好碰上你這無奇不知之人,現你猜,他是在哪間?」
  「馬上便知!」
  唐小山隨手捏起屋上瓦片,往右側雅房打去,叭地脆響傳來。守衛急聲叫道:「誰?」四下張望,不見動靜。
  一名守衛低聲道:「會不會是……」
  另一名守衛斥道:「別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三更半夜最忌談鬼。」
  那名守衛反斥:「你知道什麼?我是說會不會是鳥屎滴到屋子,老想邪東西!」
  另一名守衛呃地一聲,斥笑起來:「什麼鳥屎,這麼准、這麼脆?真是!」
  幾名守衛弄笑一陣,隨又告平靜。
  唐小山道:「人在左邊。」「怎麼說?」苗多財問。
  唐小山自得一笑:「要是人在右邊,出了狀況,左邊豈會毫無反應?可見人在左邊。」
  苗多財道:「會嗎?要是錯了,怎麼辦?」
  唐小山斥莫:「錯了,便把你囚在這裡吧!我去切斷相連管子。」說完,潛落地面,伏行而去。
  守衛根本毫無一流能手,哪能發現什麼?
  唐小山甚是順利找到管子,先挖開泥土,然後弄個小洞,他並未大力切去,只不過抓來泥土,往小洞灌去,只要管子塞滿,自然無法再相通。因為大意切斷兩邊通風聲音必亂容易被人察覺。
  待管子塞滿,唐小山始向苗多財招手,示意行了,便先行潛往左側守衛,三兩下放倒七八人,輕巧無比潛入雅房。
  苗多財立即跟入。
  雅房沒有小廳,經查無人,兩人便往房間探去。這一潛入,赫然發現兩張床,兩個人。
  一名白髮蒼蒼,自是李巧大師,另一名卻是長髮紅衣,嚇得兩人閃向暗處——那女子莫非是金湘蘭?
  然而瞧她幾眼,唐小山但覺她年輕太多,臉型根本不像,便自竊笑:「會是……呵呵,這個老不修!」
  苗多財笑道:「不會吧,她看來清清純純……」
  「誰知道,這年頭,很事不能預料。」
  「可是她也醉啦!而且李老頭該不會那麼色吧……」
  苗多財發現什麼,直往女子床前包袱抓去,捏了幾下,便道:「我們恐怕誤會了,這女子遠行而來,所以仍有包袱,而且李老頭並未帶包袱,所以他們應該共用,也就是共同來到京城。」
  「真有此事?」唐小山不由多瞧女子幾眼。
  苗多財不多言,解開包袱,果然抓出李老頭常用外袍。
  唐小山終也信了:「可是咱們當時怎沒看見?」
  苗多財道:「她躲在車廂,若不想見人,誰也看不到。」
  「倒也是了,當時若非李師傅掀開車簾,咱們也見不著他面貌……」唐小山道:「卻不知他倆是何關係?」
  兩人開始注意這女子相貌,看來十八上下,長得花容月貌,漂亮可人,似是富家姑娘,只是嘴唇稍薄,感覺上或許嬌生慣養吧!
  苗多謝道:「會是李老頭親人?兩人眉毛稍粗,耳垂亦圓,大概差不了。」對於相人術,他頗有自信。唐小山道:「就算不是,亦有關係。」苗多財道:「你的意思是……」「一起帶走!」
  「可是布袋只有一個。」「哪管得了這麼多,你套李大師,她交給我好了。」
  「為什麼不把她交給我?」苗多財露出佔便宜邪笑。唐小山瞄眼:「她要是發現被你這種老頭扛過,不自殺才怪!」
  「真是,說這話,叫人信心受挫!」
  「事實勝於一切!」唐小山笑道:「為她性命安全,我只有犧牲了。」
  苗多財自嘲一笑:「你不怕我告訴雙兒?」
  唐小山瞄眼:「說啊!將來自殺的可能是你!」
  苗多財皺眉:「這麼嚴重!」呵呵笑起:「算啦!不必冒這個險,我扛便是!」說完,行向李大師,開始套布袋。
  唐小山則先把包袱套在肩上,隨又抱向長髮姑娘,可是方抱及身,一股淡淡體香襲來,讓他窘澀。
  尤其那尖聳胸脯壓了過來,柔中帶軟,簡直讓人想入非非。
  他不禁猶豫,把人放下,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
  苗多財則已扛起李老頭,轉瞧此景,捉笑道:「你很棘手是不是?叫你讓我扛,你偏不要,想佔人便宜又不敢!拿棉被捲上吧!耽擱太久,該走啦!」
  唐小山恍然,乾笑直點頭:「是極是極!」趕忙抓來棉被,將女子裹上,再扛起,呵呵笑道:「現在感覺像在扛肥豬肉,差那麼多!」
  兩人相視而笑。
  時間不多,兩人隨即探出門口,但覺毫無動靜便潛出帶上隨後潛掠屋頂,逃之夭夭。
  憑兩人上乘輕功之絕妙,果然走得毫無聲息。
  直到掠往西域街道,忍不住放聲大笑,卻引來狗吠連連。兩人不敢再笑,時取道掠回大吉莊。
  此時大吉莊一片沉靜,唯有東廂燈火未熄,唐小山猜出那大概申劍吉為失去李巧而食睡難安吧!
  他甚快掠去,然後撞門而入。
  書軒前,果然見及一臉樵悴的申劍吉倒在書桌旁。忽聞聲音,嚇得他驚叫誰?一邊急抓金邊眼鏡,一邊想找武器防衛。
  唐小山呵呵笑道:「是我,唐小山!」站立當場,將姑娘置於椅上。
  申劍吉怔叫:「你?」
  戴上眼鏡,這才瞧清,驚心方去,焦心又起:「你混到哪兒去?不是要你去找李大師?你卻中途開溜,到現在才回來!」
  唐小山笑道:「我們正是去找李大師啊!」
  申劍吉道,「找到哪兒去?人可找到了?」
  唐小山笑道:「當然找到,看!」把棉被扯下一角,笑聲更得意。
  申劍吉急急瞧去,嚇得哭笑不得:「李大師會是女的?你神經有毛病到處抓人。」
  唐小山呃地一聲已發現錯誤,自己一直以為扛的是李大師,卻忘了另有女子,乾笑道:「誤會誤會,大師在那裡,這是他的女人。」
  說完指向苗多財。
  苗多財已將布袋置於太師椅上,呵呵笑道:「正品貨在此,請看!」拉下布袋,大師臉面現形。
  申劍吉見及,怔嚇當場,「怎會?怎會?真是大師?哪裡找得?大師在上受小弟一拜!」說著當真喜極欲拜。
  唐小山笑道:「莊主別急,他已被點昏穴,暫時難醒,你拜他無用,還是先安排地方讓他住下吧。」
  申劍吉這才發現失態,窘喜而笑:「我太高興了,竟然失態,抱歉抱歉,是該安排住處,你們怎會找到他?傳言是被大勝莊劫走,可有此事?你還去鬧過了?」
  唐小山笑道:「不錯!金三八不承認,我只好趁夜把人扛回,讓她陰謀失敗!」
  申劍吉欣笑道:「多謝幫忙,終於人歸原主。」忽又擔心,「金姑娘會找來或搶人吧?」
  唐小山道:「恐伯會,但她師出無名,只要大師不走,誰也搶不走!」
  「是極是極!」申劍吉這才又欣笑起來:「大師乃受我們邀請,自是請之不走,放心,我會好好招待他!」
  唐小山道:「那我就放心了。」
  「該安排到何客房呢?」申劍吉打轉著,忽而想及那女子,急問:「這是……」
  唐小山笑道:「他的親人,要住在一塊兒,免得大師不快,也就是一間房,兩張床之意。」
  申劍吉恍然而笑,「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呸呸呸,不該有此想法,我自會安排,加床便是!」
  說完已想出住何處,便引領兩人往清幽庭院行去,找到一間坐落池邊雅屋,這本是行館,老實說平常乃為唐小山父親唐大祥所準備,畢竟唐家佔有大吉莊一半股權,留此行館,亦自應該。
  行館分兩層,唐小山考慮過後,也就讓李師父及那女子各住一間,省得搬床麻煩,畢竟同住一棟已交代得過去。
  安頓妥善之後,申劍吉復找來家丁看管。
  唐小山但覺或有被擄走可能,遂決定擺下陣勢。
  於是走出行館瞧去,竟然發現四周庭園、石燈、古樹,早被設置於陣眼之中,這分明自成陣勢,只是並未引動而已。
  他仔細探瞧,終也發現出自唐家手筆。看來這行館是唐家前來查帳,關心大吉莊事業時所住之所吧!他遂把陣勢發動。
  瞧及哪株古松枝幹該砍,便摘下,復在石燈裡頭倒入冷水,說也奇怪,竟然冒起淡淡霧氣,十餘盞石燈這一冒氣,四周登時變得朦朦朧朧,果然具有保護偽裝功能。至於屋後全是水池,分隔空間,可省去不少防範。
  如此一來,縱使敵人闖入,恐怕也得費上不少時間吧!
  苗多財瞧在眼裡,嘖嘖稱奇,道:「我要是搞懂了,天下已無我偷不著之東西了。」
  唐小山自得一笑:「你慢慢學吧!將來有一天自會如願以償!」
  苗多財乾笑:「可惜老啦,學到出師,說不定已迸棺材矣!」
  唐小山笑道:「給自己一點兒信心嘛!」
  錢多財笑道:「我當然有信心,我的方法更聰明,即是找你合作,省去數十年努力。」
  唐小山道:「不過如此,你得分出一半甜頭給我哩!」
  「值得!」苗多財笑道:「一定值得!有了你,我的營業額一定不只高出一倍,說來太划算!」
  申劍吉這才注意到苗多財,拱手笑道:「敢問俠士是……」
  苗多財呃地一聲,笑道:「在下苗多財啦!人稱神貓,專捉老鼠,唐兄弟想找李大師,便把我找來,幸不辱命!」
  唐小山笑道:「他找東西著實厲害,就算莊主把元寶吞入肚子,他照樣能挖出來。」暗示著死要錢。
  申劍吉驚笑道:「這麼厲害!實是奇俠,在下感激您把李大師找回,實在太感激!」說完伸入口袋,拿出銀票,就要給賞:「小小意思,請您收下。」
  苗多財一愣:「這是……」
  申劍吉笑:「小小意思,請您收下!」倒是一臉虜誠。
  苗多財窘聲笑道:「不必了,我本義務幫唐兄弟之忙……」
  唐小山見及銀票有百兩之多,便伸手接下,笑道:「我先收下,待他後悔時,再賞他不遲。」收得心安理得。
  苗多財一愣,心頭直道:「這是什麼名堂?謙虛又反吃大虧!」
  申劍吉對於打賞之事從不心疼,見狀自也笑道:「如此甚好,能盡心意,實是快慰不少,俠士有空兒不妨多到大吉莊做客,也好讓在下盡地主之誼。」
  苗多財乾笑道:「有空兒一定來!」心道:「可千萬別帶唐小子來,否則似乎分不到什麼好處。」
  唐小山笑道:「銀子都賞了,莊主可安心啦,已是三更過頭,該回去休息啦!也好有精神好好招待大師。」
  申劍吉猛頭:「是極是極!得好好睡一覺,明兒才有精神。」
  唐小山笑道:「如果霧多,進來時得點火把或燭燈,否則不小心掉入水中,我可管不著!」
  申劍吉欣笑,「我懂!」忽想到什麼,便道:「小唐呵!我看你便住在莊內,明兒也好幫忙接待大師,我怕一人應付不來!」
  自從唐小山連辦幾件棘手事之後,申劍吉已對他器重到變成倚賴程度,少了他,似乎毫無頭緒,始會有此言。
  他又道:「我看你們乾脆搬到這裡住下,這裡空房不少。」
  唐小山笑道:「在下會考慮,至於明天之事我會趕來,現在還得回去辦些瑣事,明兒見如何?」
  如此一說,申劍吉亦不便久留,直道快去快回,房子隨時騰出等等真心話,聽得唐小山頗為受重用而倍感虛榮直笑。
  隨後,唐小山告別,領著苗多財返回住處,於雙兒早就倚門而望,忽見心上人歸來自是高興,便要兩人吃頓消夜。
  唐小山難撩得意傑作,便邊吃邊說,聽得於雙兒頷首叫好,直道哪天也該換她表演一番。
  唐小山滿口答應,樂得她鮮湯、美酒一一送來,吃得兩個男人不亦快哉。
  已快天亮,自該休息以應付清晨事。
  兩人遂匆匆盥洗,隨後和衣而眠。
  唐小山仍想著李巧師傅及那名女孩,不易入睡,乾脆盤坐床上,運起驚天神功,慢慢調養。
  功行三周天後,東方已吐白,他已精神百倍,遂收功,準備返往大吉莊。
  於雙兒亦跟著醒來,想弄早餐,唐小山卻說不必,大吉莊仍有事,於雙兒只好作罷。
  唐小山忽地想欺身吻人,嚇得於雙兒趕忙躲閃,沒被親著,下巴卻被勾了一下,心頭泛窘但甜,輕斥道:「色狼嗎?」
  唐小山轉笑著:「是又如何?」於雙兒斥道:「那我就打!」
  唐小山黠笑:「我先逃,回來收拾你!」說完他這才閃身出門,逃之夭夭。
  於雙兒追前幾步,呵呵笑起,摸摸下巴,那甜味仍上心頭,自從跟了唐小山,她從無悔意,甚且今生今世將滿足矣。
  唐小山亦似乎漸漸忘記仍有個未婚妻安玉人,而把心思全放在雙兒身上,誰知將來會是何局面?
  唐小山根本忘記此問題,他只想弄清李巧師傳和那女人關係,快馬加鞭,奔返大吉莊。
  此時朝陽己爬升山頭,清晨更顯清朗。
  唐小山趕往行館那頭,只見得霧氣更濃,托得雅樸行館勉強見及形貌而已。
  他立即奔往石燈,倒出裡頭水液,霧氣漸散,終能見及四周輪廓,蒼松乍現,更顯清新。
  守衛已知唐小山光臨,便告知莊主睡在客廳,唐小山但覺想笑,終也推門進入,果真見及申劍吉四平八穩躺在兩張太師椅合併之間。
  他前去叫人,嚇得申劍吉倉皇醒來,見及唐小山怔叫著天亮了?復見窗口光線射來,便自乾笑,果真天亮了:「失態失態,大師醒來沒有?我得快去盥洗,你先照顧一下!」說完,匆匆趕去。
  唐小山自也落得輕鬆自在,本想前去探探大師,但想想,還是作罷,免得誤闖姑娘閨房,引來誤會。
  大約盞茶光景,樓上傳來乾咳聲,敢情李大師已清醒,他怔聲便道:「奇怪,房子怎不大一樣?難道醉酒,看錯了?欣兒呢?欣欣你可在?」
  他急忙穿出房門,隨又敲向另一房間。
  姑娘聲音果然傳來:「起來啦!哇,昨晚喝了什麼酒?到現在還暈著呢?」
  李巧聞聲欣笑:「沒事便好,金姑娘太熱情了,實叫人無法婉拒,看看,真是服侍周到,連盥洗清水都弄來了,快起來盥洗吧,別讓人看笑話啦!都已太陽照床頭哩!」
  「知道啦!爺爺就是愛管人!」
  那女子亦推開窗,笑聲傳來,接著盥洗聲已傳出,該不會再倒頭睡去了吧!
  唐小山聞及兩人談話,恍然暗道:「原來是祖孫,難怪如此獻依為命。卻不知他家人是否安在?」
  心念方起,復又覺得此事太遙遠,自不在思考範圍,暫且放棄便是。
  他想著要如何把金姑娘之事解釋清楚?
  說金姑娘只不過是大吉莊派出來的司客姑娘?可是將來碰上了,豈非穿幫?
  隱瞞可能留下不好印象。
  如若說是金姑娘接錯客人,事後又送回?
  這也不妥吧?哪有三更半夜送回之理?而且要是金姑娘找來,照樣穿幫。
  想著想著,忽聞樓梯響聲,傳來姑娘欣喜聲:「爺爺你看,外面有湖還有白霧,好美哩,我去看看!」腳步聲快急,帶著俏皮。
  只見淡紅人影一閃,美麗姑娘已現樓梯,唐小山已笑臉而立,等在那裡。
  姑娘忽見奇異男子,甜俏笑容頓僵,唉呀想鈐躲,復又覺不該認輸,挺胸斥來:「你是誰,膽敢攔我去路?」
  唐小山但覺她果然帶有富家女子潑辣勁,便拱手笑道:「路在那邊,我可不敢擋,姑娘誤會了。」
  那女子這才發現他立於左側,乃是自己面向他,方覺去路被擋,雖是理虧,卻仍斥道:「不管,嚇到我,就是有罪!」
  「那在下向您賠罪便是!」「隨便說說就算賠罪?」
  「那姑娘待要小的如何?」「跪下,磕三個響頭!」「是,遵命!」
  唐小山當真雄赳赳,面帶光榮跪了下來,就要叩拜。此舉嚇得紅衣姑娘驚惶失措:「等等!你當真要跪?」
  唐小山恭敬道:「心甘情願已極!」當真仍跪。
  那姑娘突被逗得呵呵笑起,「算啦!真是奴才。連下跪都那麼光榮偉大,真是氣人!」
  唐小山恭敬笑道:「能為姑娘做任何事情,乃是在下光榮。」
  直覺上,對付李巧大師,倒不如對付這嫩姑娘來得容易多——尤其想探出龍吟寶劍下落,對她更是馬虎不得。
  那姑娘斥笑道:「看你人模人樣,怎會一副奴才心性?」
  唐小山道:「狗兒盡忠亦值得尊敬,人能盡忠,更可貴,這便是我的奴才想法。」
  那姑娘更笑得快掉淚水,斥道:「好吧,你想當就當個夠,叫何名字,在這裡是幹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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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45:04 |只看該作者
 唐小山道:「在下唐小山,未來會變成大山,在此司職寶劍設計師,暫時派來招呼姑娘及令爺爺,李師傅早就是小的偶像,在下以侍候大師為榮!」
  那姑娘呵呵笑起,「原來是打鐵的?不簡單,這麼小就當上師傅了!」
  唐小山笑道:「在下已不小,比姑娘大了呢!」
  那姑娘笑道:「會嗎?我看不見得吧!」
  此時大師李巧已慢步走下樓梯。
  雖然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看來七旬開外,他仍目光帶神,神韻含勁,未若想像中老態,適中身軀亦未發福,兩隻手掌特大,掛著不少疤痕,讓人想像得出,那是鑄造無數寶劍後所付出之代價。
  他方現身,唐小山立即大禮拜來:「在下唐小山,久仰大師大名,能隨身侍奉實是與有榮焉。」
  李巧大師淡聲笑道:「免了吧!聽說你亦是鑄劍師?」顯然他已聽及方才談話。
  唐小山拱手道:「不敢當,和大師相比簡直班門弄斧,茌下自該向大師多多學習。」
  李巧淡笑道:「你太抬舉我啦,老巧只不過平庸之徒而已。」
  唐小山道:「大師別客氣,您若自稱平庸,那在下豈非笨蛋一個?天下誰人不知大師所鑄之劍,簡直神兵利器!」
  李巧淡笑:「過獎了!」對唐小山馬屁功夫已領教,不敢再多扯,便問:「不知金姑娘可起來了?」
  唐小山道:「金姑娘已睡在天邊。」「睡在天邊?」李巧祖孫同感驚訝。
  唐小山暗笑於心,表情仍認真說道:「不錯,她一向如此。」
  那姑娘急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過她隨便耍一招便走了?」
  唐小山道:「她一向如此。」
  李巧道:「能不能說明白些?」
  唐小山道:「其實也沒什麼,老實說,大師要見大吉莊邀請之人對不對?」
  李巧頷首:「沒錯,還是四川唐掌門介紹,老夫始來此。」
  「這就是了。」唐小山笑道:「可是大師卻跑錯地方,溜到大勝莊,還好我們發現得早,才把大師給接了回來。」
  李巧怔愣:「這是什麼意思?你說我們跑到大勝莊?金姑娘便是大勝莊莊主?」
  唐小山頷首:「正是。」
  李巧更愣:「怎會?怎會如此?金姑娘為何一點兒不吭聲?」
  唐小山道:「大勝莊和大吉莊一向死對頭,他們哪肯讓師傅知道一切,老實說,還是大勝莊派人把大師劫到他們那兒,手段卑鄙。」
  李巧怔愕:「怎會?金姑娘看來一點兒都不像壞人……」
  唐小山道:「要是她長著一張壞臉,大師豈會上當?」
  李巧道:「呃,說的也是……」
  那姑娘忽然想到什麼,嗔叫道:「她把我們劫去,你又如何把我們弄回來?也是用劫持的?趁我們酒醉之際劫回?」
  想及可能被抱過,不禁窘紅且嗔怒。
  唐小山早有準備,笑道:「在下請了個姑娘,小心翼翼才把您接回。」
  那姑娘斥道:「我不信!」
  唐小山笑道:「在下隨時可以帶您去見她,我們知道您是大師掌上明珠,怎可能任意污損呢!」
  如此一說,那姑娘安心不少,然仍見怒氣:「偷偷把我們帶來就是不對!」李巧亦顯意見。
  唐小山輕歎道:「還請兩位原諒難處,時下大吉莊若明目張膽要人,自必引起鬥毆,若有傷亡何等不幸,故只能暗中和金姑娘談判,然後把兩位接回,畢竟大師乃是我們遨請之人,如若大師覺得大吉莊不夠資格,那大吉莊又怎敢褻瀆兩位呢?」
  如此一說,倒見嚴重,李巧雖覺此法不妥,然金湘蘭已錯誤在先,或許只有如此,才能將事情傷害消弭到最低程度。
  他本是鑄劍工作者,心性較純樸,怎肯讓大吉莊下不了台,便歎聲道:「罷了,若非誤會在先,也就不會發生此事,欣兒何苦再責備人家?」那姑娘還想再斥,唐小山便說:「在下跪行大禮,難道還不足以贖此罪嗎?」
  那姑娘想及唐小山方才趣態,已自呵呵笑起道:「暫時原諒你,要是讓我發現什麼。到時就算跪斷腿也饒了不了你!」
  唐小山見已擺平此事,樂於心頭,又自拱手道:「在下隨時願意為姑娘跪斷腿!」
  那姑娘呵呵笑斥:「真是一副奴才樣!」李巧道:「欣兒怎可如此說人?」
  那姑娘笑道:「爺爺有所不知,他以當奴才為榮哩!」
  唐小山欣笑:「是忠心的奴僕,在下樂意為兩位服務。」
  李巧聞言亦覺想笑,對於唐小山之忠心,已然升起好感,輕輕一歎道:「有此忠僕,大吉有福了。」
  唐小山神態光榮道:「兩位不嫌棄,在下帶您去見莊主便是,老實說,他昨夜一直睡在這裡,只是方才被在下喚醒,急急前去盥洗,以免失禮,他應該馬上過來才是。」
  光聞及莊主親自睡於此,李巧又自輕歎:「莊主太抬舉在下了,實是罪過,快去快去,老夫得親自謝他便是。」
  正待催促,唐小山已指向門外,笑道:「敝莊主已來了,戴金邊眼鏡,滿斯文地。」
  只見得申劍吉一臉慌喜,快步奔來。
  李巧見狀,極欲出門相迎。申劍吉乍見此景,嚇得更慌,快奔過來,乾聲直笑,「大師傅請裡邊坐!」
  李巧笑道:「莊主多禮了,莫折煞老夫矣!」
  申劍吉怔笑:「哪敢哪敢,若得大師抬愛,乃是大吉莊無上光榮!」
  直覺似乎一切誤會已解釋清楚,想了一夜說詞恐怕用不上了吧?
  唐小山則笑道:「稟莊主,大師已知誤入大勝莊之事,他已諒解一切,至於這位乃是大師孫女兒,長得實在漂亮動人!」
  這麼一誇,那姑娘已甜笑於心,暗自斥了一聲「馬屁精」卻甘受人拍馬屁。
  申劍吉聞言欣笑不已,復又一臉歉意:「冒犯大師、小姐了,還請見諒。」
  李巧笑道:「老朽才汗顏,竟然走錯地方仍不自知。」
  兩人不斷客套自責,隨又相互喧寒問暖,並介紹那姑娘,始知她叫李欣欣,對鑄劍功夫一竅不通,卻喜歡舞兩招,可惜劍法更差。
  申劍吉直道唐小山招式不錯,倒讓李欣欣斜目相看,似有掂掂斤兩之意,唐小山只能謙虛表示爛得很,未敢當場示範。早膳即在行館食用。
  唐小山破例獲准共同進食。
  此間,申劍吉大略說及將招開宴會,邀來名人俠客為李大師接風洗塵,大師雖說不必如此,但在申劍吉堅持下,他也就順其自然。
  他最關心仍是李欣欣,便向申劍吉表示孫女剛到京城,凡事透著新鮮,有空兒不妨派人帶她出外走走,申劍吉目光落向唐小山,他欣然笑稱沒問題,李欣欣余眼瞄來,雖說不願,但看她笑意仍濃,恐怕求之不得。
  申劍吉乾脆好人做到底,笑道:「唐世侄,你現在就帶李姑娘前去走走,天橋、八大胡同都是極佳地區,李姑娘必定會大開眼界。」
  唐小山一楞:「這麼快?」
  李欣欣嫩臉一拉:「怎麼?你還以為我願意?」
  唐小山心念一轉,立即笑道:「姑娘誤會,在下是說要去也得等您吃飽再說,在下一向以服務姑娘為榮。」露出一副盡心盡命模樣。
  李欣欣瞧不出真假,露出戰勝笑容。
  方至街道,李欣欣果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凡事透著新鮮,除了走馬看花瀏覽外,甚且東問西問。
  唐小山乾笑回答,他知道的也不多,李欣欣這才明白他原來比自己多來十天半月,土包子遇上土包子情境使她暢笑不已。
  就此,她反而露出少女純真一面,逛得更為自在開心。
  唐小山亦自陪她四游。
  現在,他就怕遇上於雙兒,到時又將如何解釋?如若解釋不了,回去該不會跪算盤吧?
  花了一個早上,足足狂遍西城區,或許艷陽高照,李欣欣已顯疲備,遂要找間茶館休息。
  唐小山不知何處有名茶,便在附近江記茶行坐了下來。
  他有模有樣叫壺鐵觀音。
  茶行另有小菜,順便點個幾樣就算中餐啦。
  他想這女人看來任性,若到酒樓,說不定來個大吃大喝,不陪死才怪。雖說回去可報公帳,但申老頭的錢一半亦是唐家的,怎麼算都划不來。
  李欣欣喝過涼茶,舒服許多,便找話題聊開。
  她道:「你可曾聽說京城有個正義門?」
  唐小山稍愣:「你怎知這種事?」
  李欣欣笑道:「消息可多呢。前幾天,有個中年婦人搭我爺爺便車,她即說受了一位大戶人家欺負,硬把她家女兒強娶過門。後來她向正義使者申冤,立即得到協助,她女兒也安全嫁人,她說我們要是有冤屈,亦可找正義門申冤,我聽得有意思便記下啦!」
  唐小山暗斥:「什麼正義門?還不是紅包進、正義失!」淡笑道:「不錯,你喜歡可去喊冤。」
  李欣欣笑道:「真有此事?那我可要擾機會瞧瞧了!」
  唐小山道:「要不要我打你一拳?」
  李欣欣一愣:「什麼意思?」
  唐小山訕笑道:「打了你才有機會申冤啊!腫在臉上最為敏感!」
  李欣欣忽而嗔斥:「你敢?不必申冤我必收拾你!」
  唐小山笑的曖昧:「我哪敢,說著玩的,別在意。」
  李欣欣這才笑起:「別的不扯,扯到我頭上,實在討打。」
  唐小山笑道:「我是有問必答嘛。」
  李欣欣道:「既然有問必答,那你說說看,京城最近有何精彩故事?例如說,哪裡有人火拚死了不少人之類……」
  唐小山皺眉,「你好像對江湖事特別感興趣?」
  李欣欣笑道:「誰叫我爺爺是鑄劍的,他總會說出某把劍曾經經什麼戰役,死了多少人。我雖然不特別感興趣,可是爺爺年事已高,不再涉入江湖——我是說打探江湖消息,這責任只好落在我身上,如若我知道了也好跟他閒聊,否則他人生已無多大樂趣可言了。」
  唐小山道:「原來你另有用心啊!可惜我來京城不久,知道不多,倒是你爺爺必定說過許多名劍事跡,說些聽聽如何?」
  他有意套及龍吟劍之消息,若能問出這才夠好。
  可惜李欣欣說了不少名劍故事,就是未談及龍吟劍,他好生失望。
  唐小山道:「你爺爺可曾說過百年前的寶劍,例如……紅伶劍、青霜劍……就是不敢說出龍吟劍,免得露出痕跡。
  李欣欣笑道:「紅伶劍才不是百年前的名劍,它乃三百年前紅伶仙子所鑄青霜劍更久,大概在五百年前鑄成,兩劍已沉入澗中,恐怕永遠無法見天日,百年前大概只有一把龍吟劍叱吒武林,結果亦消失無蹤,可惜得緊。」
  唐小山但聞消息,暗自欣喜,問道:「卻不知龍吟劍是何模樣?有何威力?」
  李欣欣道:「當然是削鐵如泥,至於是何形狀恐怕無人見過。」
  唐小山道:「連你爺爺也沒見過?」
  李欣欣道,「大概吧!爺爺常說如若見著龍吟劍,說不定鑄造功夫會更進一層,可惜他未曾見過。」
  唐小山雖感失望,但想及此事較為神秘,李巧就算知道,也未必會告訴孫女,待日後再行打探便是。
  他顧忌談劍太多,徒起疑心,便將話題轉向鑄劍方面,李欣欣卻不愛聽,有一句沒一句搭唱著,她無聊啜飲名茶,目光注視街道。
  突然發現穿著鑲金衣衫女子,已自欣喜叫道:「金阿姨!」竟然還起身招手。
  唐小山聞言瞧去,果真見及大勝莊主金湘蘭,她似早就知人在此,態度訕牙欲笑般行來,唐小山暗道可麻煩了。
  金湘蘭忽見李欣欣,亦自高興招手:「李姑娘你可把我急死了!」急奔過來:「你怎會在此?」
  李欣欣嬌笑道:「他帶我來的啊!」
  「他?」金湘蘭冷目盯向唐小山,邪邪一笑:「又是你!」
  唐小山謔笑道,「今早沒哭死吧?」
  金湘蘭行入茶鋪,冷斥道:「你敢闖入大勝莊偷人!」
  唐小山冷笑道:「是嗎?他們在大勝莊嗎?你金姑娘不是說明人不做暗事,還找正義使者前來證明你的清白,原來全是演戲啊!」
  金湘蘭一愣,隨即惱羞成怒:「那又如何?對付你這個小人,不用點兒手段行嗎?」
  唐小山訕笑:「事實證明你還是不行,還有臉來此見人。」
  金湘蘭冷斥,「還好,我見的不是你,否則會吐血,李姑娘,你說是嗎?」
  唐小山道:「李姑娘,別忘了她曾經騙過你和你爺爺!」
  「我……」金湘蘭冷斥,「那是讓你和你爺爺知道大吉莊的人有多狡猾!」
  唐小山冷笑起來:「金三八,你別逼我生氣,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金湘蘭又反斥:「怎麼,敢恐嚇我?大家走著瞧,李姑娘又不是你的人質,她愛跟誰就跟誰,你管不著!」
  轉向李欣欣,笑道:「李姑娘你不是想逛京城?我帶你去,保證比他好玩一百倍。」
  李欣欣怔喜:「當真?」躍躍欲試。
  唐小山急道:「李姑娘別忘了你爺爺己受大吉莊聘請,你不該再跟大勝莊往來,這不是威脅,而是道義上問題。」
  李欣欣道:「可是,我覺得金阿姨為人很好啊!」
  唐小山道:「老鴇子對剛進門小姑娘一向不錯,等到她要逼小姑娘接客時,猙獰面目立即露出來,你千萬別上她的當。」
  金湘蘭不由嗔斥:「你說我是老鴇子!」
  唐小山訕笑道:「你要承認我也沒話講!」
  「可惡!」
  金湘蘭猛地一拳搗去。
  她怒極而發,威力非同小可。
  唐小山根本不閃不避,眼看那拳將要搗中胸口,他才使出驚天武學「神龍探爪」,那速度簡直匪夷所思,明明見及怒拳已沾肌膚,照樣被扣得死死,
  金湘蘭唉呀驚叫,想抽回,卻無能為力,急得尖叫:「非禮啊!」四處食客盡往此處瞧來。
  唐小山根本不理,邪邪一笑,「我非禮你?你的手腳在我胸口,到底誰在非禮誰?」
  此語一出,食客哄然笑開,金湘蘭己窘得滿臉通紅。抽又抽不回,喊又喊不出,尷尬已極。
  李欣欣突然嗔喝:「你還不放手,難道你一向如此對待女人嗎?」氣沖沖站立而起,直往外頭行去。
  唐小山一愣,已自鬆手,急道:「李姑娘!」想追卻急著付帳。
  李欣欣怒斥:「不准過來,我沒你這朋友!」
  金湘蘭藉機奔向她,拱手道:「多謝姑娘解危。」
  李欣欣竟然含笑回禮:「不必客氣,我沒想到他那麼粗魯,否則死也不會跟他出來。」
  金湘蘭笑道:「沒錯,他不但粗魯,而且狡猾、噁心,甚至無賴到家,你離開他是正確選擇。」
  唐小山好不容易付帳完畢,急追出來:「李姑娘你請留步……」
  李欣欣怒斥,「別過來,否則我連爺爺都帶走,我不想再跟你一起,你滾吧!」
  她催著金湘蘭,兩人奔行更快。
  唐小山怔愣當場,沒想到李欣欣任性到這種地步,難道為了對方是女性,就可是非不分嗎?
  他雖然顧及李欣欣安危,亦考慮過李師傅,然而對於李欣欣任性、毫不講理行徑,根本無法接受,再跟下去恐怕仍自找難堪,不禁心下一橫:「去吧!吃了苦頭,可別回來找我!」
  他決心不跟去,可是,如此一來又如何向李巧師傅交代?
  為了李欣欣,李大師說不定當真會倒戈投靠大勝莊,到時大吉莊豈非落入下風?
  「難道世上全是些不守信用之人嗎?」
  唐小山當真橫了心,他己決定,如若李巧跟去大勝莊就讓他去吧!反正無情無義,留他無用。至於大吉莊所有損失,他會想辦法從大勝莊弄來,甚至盜光對方寶庫也在所不惜!誰叫對方用的全是卑鄙手段。
  李欣欣已不在身邊,唐小山一時交不了差,只能流浪街頭,心想混晚些再回去,說不定李巧已經睡著,倒省了種種解釋。
  不知不覺中己夕陽西下。
  唐小山這才知道,計算著時間過日子竟然如此難煞,雖只過半天,卻如三日之久,實在不易打發。
  好幾次,他將走入大吉莊,卻又中途抽身離去,畢竟找不到好理由喟!
  越近夜晚,他越是心焦。
  正待找向小餐館,先填飽肚子再說。
  忽見紅影一閃,有人喊道:「喂!」
  唐小山回頭望去,怔詫不已,「是你?」竟然是蠻橫離去的李欣欣,此時還有臉面笑首迎來了
  他冷道:「你不是得道升天,現又回人間幹嘛!」
  李欣欣嬌聲一笑:「怎麼,你生氣了?」奔得更近。
  唐小山冷道:「不敢,粗魯之人不會生氣,只會非禮女人!」
  李欣欣笑道,「唉呀!當時我只不過臨機應變而已,你別在意,我向你道歉,沒那個意思!」
  唐小山瞄著她,不知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當時明明劃地絕交而去,現在又奔回道歉,其中轉變實非常人所及。
  「你的金阿姨沒有把你帶去勾攔院花天酒地,爽它三天三夜?」
  李欣欣斥笑,「我是女的,哪來這套!」
  「找午夜牛郎啊!」
  「神經病!」李欣欣斥笑道:「別再挖苦我,我是真心回來向你解釋,當時你若跟金湘蘭打起來,事情鬧開,對大吉莊自是不利,至少是雙方受損,她的目只是我,所以我才決定跟她走,再則,我也想逛逛京城,而且她昨天對我不錯,我總不能不理她吧!」
  唐小山皺眉,這傢伙看來一臉任性會想那麼多?冷道:「你明知她是大吉莊死對頭,還跟她走。」
  李欣欣笑道:「那是你跟大勝莊之事,和我並無多大關係,也就是說,我和她是私交,不會妨礙大吉莊任何事情,我現在回來就是證明,你不會連我的私生活。也要干涉吧!」
  唐小山訕笑道:「一副自以為老江湖模樣,希望你永遠罩得住!」
  暗想憑她也要跟狐狸精金三八斗,恐怕遲早被收拾都搞不清。
  李欣欣斥道,「不然,你以為我混那麼多年是假的?我早和金阿姨說好,不管兩莊怎麼爭,不要給我和爺爺添麻煩,她已答應,所以這件事也不必告訴我爺爺。」
  唐小山瞄眼:「好厲害的交際手腕,我該多向你學習!」
  李欣欣嬌笑:「少損我啦!你功夫好像很高,改天教我幾招如何?」
  唐小山冷道:「再高也是跑腿的,你可找錯人了,我勸你要學真功夫到峨媚山去吧!那裡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李欣欣笑道:「你要我當尼姑!」
  唐小山道,「不敢,學功夫不一定要當尼姑,不過你喜歡我也支持!」
  李欣欣笑道:「你這人就是壞,不跟你扯了,天色已晚,爺爺一定掛心我,不管你原不原諒,總得帶我回去吧。」
  唐小山瞄眼邪邪笑起:「看來你倒是只小狐狸,早就在計算我了!」
  李欣欣笑道:「隨你怎麼想啦!走呵!」
  唐小山終於引路回行。
  然滿腦子卻對這位看來天真驕橫,實則詭計多斷的傢伙百思不解,燭到底是何種人?怎生喜歡江湖事。
  他想不透,只好把人原原本本帶回大吉莊。
  大師李巧見及孫女回來,已自安心不少。
  祖孫倆隨即聊得津津有味,李欣欣除了遇上金湘蘭一事未說之外,其他全盤說出,果真讓李巧心懷大開。
  唐小山則移步行館外頭,準備再把石燈加水,發動陣勢。
  申劍吉隨後行來,先是道謝唐小山盡日招待李欣欣,唐小山直道別客氣,心想收了百兩銀票,怎麼說都是值得。
  申劍吉隨後又說:「其實大師傅此次入京,除了幫助大吉莊鑄劍之外,他另有一樁心願未了。」
  唐小山道:「是何心願?想把孫女嫁掉?」
  申劍吉笑道:「倒非此事,而是……他想找一個人。」
  「找人!」唐小山道:「他曾來過京城?他想找誰?」
  申劍吉道:「一位救命恩人,傍晚時分我跟他聊天,他始說出一段過去。原來是在二十年前,他曾在五台山過到歹徒搶劫,後來有位俠士出現相救,他使能活命至今,事隔二十年,他對此事仍耿耿於杯,不斷想報答此恩。」
  唐小山道,「他倒是知恩圖報之人……那人是誰?可有名號?或可幫他找找。」
  申劍吉道:「難處即在此,他只知那人姓常,長有粗鬍子,如此而已。」
  唐小山想笑:「這是什麼線索?要我把全天下長鬍子姓常的傢伙全找來?」
  申劍吉乾笑:「我也摸不著邊,我想你出自唐門,可能對江湖事較瞭解,或許你跟大師談談能找出線索,可能的話,就替他完成心思吧!」
  唐小山癟笑:「簡直大海撈針呵!」
  然而他想若答應此事,大師自必更對大吉莊有所向心力,較不易被大勝莊挖走,也就欣然接受。加滿石燈水液之後,已和申劍吉再返行館。
  此時李欣欣卻已發現石燈開始冒出水氣成霧,驚喜叫道,「怎會如此?你們在石燈裡頭加了什麼,怎會冒出霧氣?」
  唐小山道:「加水而已,百燈下有熱炭,就冒氣了,有空兒你可以去煮蛋。」
  李欣欣呢地一聲:「原來如此……」有些失望,
  唐小山並未客氣,立即拜向太師椅上的李巧,道:「聽莊主說大師傅正在找一位常姓俠士?」
  李巧稍怔:「申莊主您說了?」
  申劍吉洪手笑道:「只要能替大師分擔之事,大吉莊必定全力以赴。」
  李巧感恩道:「實在給您添麻煩了。」
  申劍吉笑道:「哪裡,為大師服務,與有榮焉。」
  唐小山再問:「那姓常俠士,大師怎會想到在京城?」
  李巧緬懷過去,道:「當時在五台山……我受了難,那俠士前來搭救,事後我極欲報答,他卻說路見不平不足掛齒,便離去,我急問他姓氏,他則說出姓常。我再問何名,他卻笑而不答,逕往京城方向行去,我復追問俠士可是京城人士或住在京城,他則頷首說聲『大概吧』,雖是大概兩字,但我認為他並無欺騙之必要,所以才認定他住在京城沒錯。」
  唐小山皺眉:「可是事過二十年,說不定他已搬走了呢?」
  李巧輕歎:「如此只有全憑運氣了……」一副失望模樣。
  唐小山見狀不忍,笑道:「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他就在附近呢!大師且說說他有何待征?除了一把鬍子,人有多大?身材如何?臉上可有記號?」
  李巧回憶道:「當時他看來三十上下,如今大概五十開外,身軀適中,肌肉結實,至於臉面嘛……可惜時間甚短,根本無法認真辨識,只見得他滿腮粗胡,如此而已。」
  「就這樣?」唐小山倍感棘手道:「他用何兵刃?大師該對兵刃甚內行吧!」
  李巧道:「是峨媚分水茨,我記得,那是彎勾的雙兵刃。」
  唐小山頷首:「這還好辦些,有了兵刃,自可縮小範圍……」
  大師輕歎:「就怕他把兵刃給換了!」
  唐小山道:「大概不會吧,當時他已三十歲,且把兵刃帶在身邊,可能是慣用兵刃,只要練武人習慣之後,便甚難再改變了。」
  申劍吉欣聲笑道,「如此該能找出那人啦!大師儘管放心便是。」
  唐小山道:「如若把人找來,大師能辨認他嗎?」
  李巧道:「該可辨認吧!我對他神韻記憶甚深。」
  唐小山道:「那就好,否則找錯人豈非鬧笑話!這件事就交給在下辦理,一有狀況立即回大師消息。」
  李巧拱手道,「多謝幫忙。」
  唐小山笑道,「哪裡,為大師服務,甚是光榮!」
  接著,唐小山又問些似是而非問題,李巧並未能回答任何有用線索,倒是李欣欣對此頗感興趣,說了一大堆,照樣不管用。
  她的目的大概想和唐小山共同出尋,唐小山察覺,送把話題引開,免得惹來麻煩。
  隨後,晚餐已開宴,唐小山受邀,但他吃個幾口已起身告辭,匆匆趕回住處,那裡還有雙兒大餐等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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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明查暗訪
  及進住處,雙兒和苗多財斜眼瞧人,大有興師問罪之態。
  唐小山乾笑道:「有事嗎?」總覺不妙。
  於雙兒冷道:「你今天幹啥去了?」
  唐小山恍然:「你見著了?」
  於雙兒冷道:「不必見著也有人會說。」
  唐小山瞄向苗多財,「你說的?」
  苗多財乾笑:「雙兒逼問,我只好說啦!我覺得那只不過是應酬罷了,雙兒卻很在意!」
  於雙兒冷道:「一大早就去應酬?」
  唐小山乾笑:「她可是大師傅孫女,我不陪她行嗎?可惜神貓未見著後半段,否則不可能引起誤會。」
  苗多財湊趣道:「後段如何?把誤會變成事實,所以不必再誤會?」
  他一副看著生米煮成熟飯表情。
  唐小山斥笑:「老是想歪,後半段是她拋我而去,投向金三八懷抱,真是氣人!」
  苗多財、於雙兒同時一楞。
  苗多財征道:「她真的不識抬舉?」
  唐小山自嘲一笑:「說她不識抬舉也不對,到了傍晚,她又跑回來,說什麼只是去應付金三八,她的事和她爺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她也不想涉入兩莊恩怨,她和金三八交往,純屬個人行為。」
  苗多財一臉不解:「她到底在想什麼?」
  唐小山道:「天知道,或許她本就是任性女孩吧!」瞄向於雙兒,邪邪笑起:「所以啊,以後你該放心啦,她根本看不上我。」
  於雙兒不禁窘困,反斥道:「誰管你死活!開飯啦!老是不回家餓死算了!」
  說完,她趕忙清到廚房端萊去了,以掩飾窘境。
  唐小山看在眼裡,逗笑不斷。
  苗多財笑道:「女人啊!毛病忒成多,所以我才不上當!」
  唐小山笑道:「我就不相信你想當一輩子打光棍!」
  苗多財笑道:「那也得找到適合者再說。」
  兩人相視而笑,開始討論何者較適合,結果苗多財條件太簡單——只要是女人,而且會撒嬌便成。
  唐小山聞言呵呵笑起,直道:「那豈非到勾欄院去找就有了?」
  苗多財竟然不否認,板板點頭直道是極是極,追問之下,方知他以前有個老相好,陪他度過一段快樂時光,可惜等不及便從良嫁人,他好生悔恨,卻也暗暗以那老相好為標準,難怪提出此條件。
  兩人聊得津津有味,於雙兒卻不愛聽,喝著開飯,還不去盥洗,兩人始打住話題,逕自盥洗去了,待回來便自開飯。
  未久,肚腹己飽。
  唐小山這才提及正事:「其實大師信此次進京,最大心思是想找一個恩人……」便將種種狀況說明。
  他想苗多財混遍江湖,或許有所線索。
  苗多財皺眉直笑,「神經病,光憑這些就要找人?京城雖不大,但人口何只千百萬,怎麼打聽?這無異大海撈針!」
  唐小山道:「連使用分水刺這線索都派不上用場?」
  苗多財道:「不是派不上用場。而是地廣人多,想找出,恐怕三月五月,甚至三年五年。說不定那人己搬走,豈非等於零,難道我們要傻乎乎找下去?其他生意不必做了?」
  唐小山道:「這倒是了……不知有何快速方法可用?」
  於雙兒道:「貼告示喁!把他通緝,官府不也都如此抓逃犯。」
  苗多財眼睛一亮:「這倒是好方法。」
  唐小山皺眉:「行嗎?把他當逃犯,豈非讓大師傅責罪!」
  於雙兒笑道:「又非一定要說他是逃犯,說明我們在尋人,只要懸賞夠的話。照樣線索不斷。」
  唐小山恍然:「對啊!的確好方法!卻不知要多少賞銀才會打動人心?」
  想及銀子,難免英雄氣短。
  苗多財道:「要立即造成轟動,我看得懸賞百兩以上。」
  「百兩以上?」唐小山怔愣:「那豈非要我全部家當!」
  苗多財道:「百兩己算小數目啦!那只是找到後的酬勞,如若要線索只要報消息或找到大鬍子娃常的便給十兩銀子,保證生意興隆。」
  唐小山更詫:「就憑消息便給錢?我豈非立即破產?」
  苗多財笑道:「大鬍子又姓常並不多,很可能是正主,你可考慮,反正大吉莊並非花不起這個錢。如果覺得太多換個方式,給個五兩,不必非得姓常,畢竟對方可能隱姓埋名,如此將萬無一失。」
  唐小山仍自心疼:「這得花不少錢啊!」
  於雙兒道:「或可另有計策,金湘蘭不是想拉攏李大師?咱們暗中傳她消息,她必定肯花大錢,到時我們跟蹤她照樣可得消息,只要先前一步截住她一切將無問題。」
  苗多財猛擊掌:「妙招!就這麼辦,既省錢又省力!」
  唐小山道:「要是真的被她捷足先登呢?一切豈非泡湯!」
  苗多財道:「連這點兒信心都沒有?」
  唐小山道:「別忘了,金三八是狐狸精一隻,她若暗槓消息,我們可能完全失敗。」
  苗多財道:「既然如此說,你就自己花錢吧,反正一定划得來。」
  唐小山輕輕一歎:「誰叫咱們有求於他!只要能從他身上找出龍吟劍,一切犧牲都值得啦!」
  苗多財猛地一笑:「對啊!龍吟劍何只值千萬兩!花!該花!若不夠我去大勝莊搬銀子,一定要弄得它轟轟烈烈!」
  於雙兒道:「不必要那麼轟轟烈烈吧!如此一來,必定引來太多人起疑,日後豈非自找麻煩!」
  苗多財又是一愣,乾笑道:「說的也是,那就小轟小烈,照舊一百兩找人,傳消息給五兩如何?」
  商量之下,全無異議,於雙兒遂在食後,找來筆墨開始書寫告示。
  直到二更天,足足寫了百餘張,三人分頭貼往全城,三更天一過,始回來就寢。
  次日一大早,竟然敲門聲不斷。
  全是急著前來告消息。
  東城常二麻子麵館正合告示,西域牛員外就是鬍子一大把,南街天帝廟廟祝便是要尋之人……忙得於雙兒不斷記錄。
  眨眼一百兩銀子去了一半。
  唐小山忽覺不對,便更正得找到確定長鬍子再給錢,後來者雖抱怨,卻也莫可奈何仍是說了。
  其報案名堂無奇不有,光是賣面者即有數位,問及可會武功,那人便說刀削面武功一流。
  問及可用分水刺?便說常常用,連麵條都切成分水刺模樣,惹得眾人哭笑不得,還是一一記下。
  這還小事,竟然還有大鬍子者親自找來,劈口便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一大把鬍子,五十上下,姓常,叫登天,亦即常常登天之意,武功了得,還會使分水刺,你們看!」
  那人露出滿口黃牙直笑,分水剌猛地施展開來,一個不小心喝地釘向門板,竟然揪不下來。
  唐小山見狀笑道:「你的分水刺,一向用來刺門板的嗎?」
  那人喝喝笑道:「這只是開端,只要百兩銀子奉上,莫說門板,就連牆壁,我照樣戳穿讓你們看!」
  敢情他仍未察覺唐小山在笑他拔不出分水刺,卻自得把木門戮了洞。
  眾人聞言,更自想笑。
  苗多財道:「你知道我們懸賞用意何在?」
  那人道:「不是在尋找恩人嗎?」
  苗多財道:「是嗎?找恩人何必那麼認真?老實說我們是在找殺父仇人,你來的正好。是大鬍子又是姓常還會用分水刺,一定沒錯,來啊,抓下他。先給他一百兩,然後做了他!」
  那人怔愣:「不會吧?」
  他仍在猶豫之際,唐小山喝地欺撲過來,揪按桌面,扯下分水刺便砍,怒喝:「殺父仇人,納命來!」
  這一砍『叭然』一響,切面而過,嚇得那人魂飛魄散,大叫,「我不是常登天,是常阿發!饒命饒命!」掙扎中已被唐小山放開。
  他沒命搶逃,急道:「我不是你們殺父仇人,鬍子也是假的!」趕忙扯掉。以為後有追兵逃得更快。
  唐小山、於雙兒、苗多財已呵呵笑起,其他排隊仍想告密者,不禁摸摸脖子,再也不見方才瀟灑。
  唐小山揮揮分水刺,笑道:「哪個還想領一百兩的殺父仇人,請借一步說話。」
  此語一出,復有三數名大鬍子者驚惶乾笑,急忙甩頭開溜,直道他們從不殺人,當然不值一百兩,逃得既快且急。
  其他剩下者雖感受威脅,但只是報消息也就留下來,小心翼翼說出某人,由於恩人變仇人,告密者己自提心吊膽,有的甚且後悔起來。
  唐小山見狀,再次笑道:「其實我們的確在尋恩人,方才只不過嚇嚇搗鬼者,你們大可放心便是!」
  苗多財笑道:「我就是他父親,所以你們不必怕!」
  群眾怔詫,貓頭貓臉的傢伙會生出如此兒子?
  但在唐小山並未否認之下也就放心許多,開懷心情又起,一一說出心中人選,始暢快離去。
  這一波,再記錄十餘人,始落得清閒。
  待人走光之後,苗多財始呵呵笑起,「沒事多個兒子也不錯哩!」
  唐小山瞄眼一笑,「通常當我爹的,現在都已經很習慣把眉毛剃掉!」
  苗多財不解:「為什麼?」
  唐小山道,「他自覺很倒霉,所以把眉毛剃掉改運,你覺得如何?」
  分水剌突然一抖,利光乍閃,苗多財唉呀驚叫,趕忙抽退,摸向眉毛,還好仍在。
  唐小山卻把利刃收回,輕輕吹去,黑毛飛落。
  苗多財見狀復又唉呀一聲:「我的毛?」
  抓向鬍子,卻已少了半截,嚇得他苦笑不已:「老弟你剃了神貓鬍子,叫我如何捉老鼠?」
  唐小山笑道:「抱歉,那我再把它種回去便是。」分水刺利尖便欲挖去。
  苗多財唉呀再逃,窘笑道:「不必了,還好沒剃光,夠用啦!我看算了,當爹的確危險萬分。」實是後悔方才說過那句話。
  唐小山呵呵笑道:「不會吧!久了大概就習慣啦!」
  苗多財急搖手:「半刻鐘即受不了,哪還敢久候?你另找別人吧!」立即轉開話題:「得了不少線索,辦正事要緊不是嗎?」
  唐小山這才收回兵刃,道:「是該辦正事,可惜賠了不少錢,得回去跟莊主商量商量,我看你先替我跑吧!」
  苗多財求之不得,立即頷道:「沒問題,我立刻去收拾那些傢伙。」
  說完,抓起名單便往街道行去,先避開再說,免得唐小山不小心又把利刃剃來,那可得不償失。
  於雙兒道:「我呢?」
  唐小山道:「留在這裡接待前來告秘者如何?當然,如果想不開,四下溜轉也行。」
  於雙兒淡聲一笑:「快去快回吧!我再不動,當真會變成黃臉婆呢!」
  唐小山笑道:「怎會?你是越來越漂亮,我快被你迷死啦!」又想欺身揩油。
  於雙兒趕忙閃開,斥笑道:「少來!快去辦事,再胡言亂語小心我塞你嘴巴!」
  「我句句由衷!」
  唐小山虜誠拜禮,這才甘心離去,惹得於雙兒甜笑於心,暗道著了什麼魔,竟然死心塌地跟他到此當個煮飯的?更氣人的是竟然毫無怨言。
  唐小山自是懷著戰勝一切心靈,快步奔往大吉莊。
  他本想高高興興大肆邀功。
  豈知莊主申劍吉卻焦切趕來迎人,開口即道:「唐兄弟你把事情鬧大了,為何貼那告示?惹得李大師極度不安正在那裡發愁呢!」
  唐小山一愣:「怎會?如此正可加速找出那人啊!」
  申劍吉道:「我也這麼想,大師卻說那是私下恩怨,他不願公開,你去聽他怎麼說吧!」
  唐小山立即跟他步入後院行館中。
  方入行館,已見及他不安地來回踱步,李欣欣則特別喜歡窗外石燈冒白霧,盯得出神。忽見唐小山進門,李巧驚神迎來,急道:「唐少俠可貼了告示?千萬使不得,如此一來,豈非把他當著通緝犯!」
  唐小山道,「不會啊!我已寫出尋找恩人,對他將是甚為光榮之事。」
  李巧輕歎:「你不懂!需知我們上了年紀之人最怕莫名干擾,雖然此法或許可能較容易把他找出來,可是鬧得全城皆知,他日後生活豈能安寧?何況他本不願張揚為善之事,這麼做,他可能根本不會出面啊!」
  唐小山一愣,暗道:「沒想到事情還真複雜?」
  李欣欣轉頭回來,笑道:「我爺爺意思是希望你以暗訪方式探查,不要太過張揚,不知你意下如何?」
  唐小山乾笑,拱手道:「既然大師有令,在下只好照辦啦!」
  李巧這才露出欣慰笑容:「老朽無理要求,尚請見諒。」
  唐小山直道哪裡哪裡,卻嘀咕著,五十兩銀子看是要不回了。
  李欣欣笑道:「既然如此,別忘了把那些告示取下,免得讓人不安哩!」
  唐小山只好點頭:「這就去辦。」
  李欣欣笑道:「要我幫忙嗎?」
  「不必了!」唐小山委婉拒絕。
  在她堅持下,申劍吉只好開口要求唐小山帶人出去,唐小山哪敢再拒絕,便自答應。
  時不宜遲,他倆告別李巧、申劍吉便又往外頭行去。
  在轉過大街道後,李欣欣始呵呵笑起:「你好天才想出此法,我連做夢都想不出呢!」
  唐小山冷道:「少挖苦人,是不是你要求你爺爺如此做的?」
  李欣欣道:「誤會,這次我完全沒意見,我也意外爺爺會反應如此激烈,我發誓不關我事。」
  唐小山瞧她一臉認真,所言大概不假,輕輕一歎,不再追究,忽見對街牆上紅告示,便行過去準備撕下。
  李欣欣急忙追去,道:「你不再陪我逛街了?」
  唐小山道:「紅告示百餘張,你高興便跟著逛來吧!」
  說完,他撕下紅告示,復尋往他處。
  李欣欣對他冷漠,先是一愣,隨又想及自己一個淑女,跟著他四處撕告示,未免不雅。
  她便歎聲道:「算了!你不愛我跟,我便不跟,反正大吉莊我已認得,不會迷路啦,你好好撕吧,我逍遙去了!」說完,揚長而去。
  唐小山本想喚她回來。以免因人生地不熟受到傷害,可是總無法喊出聲音,畢竟她想法忒異,莫要再碰釘子便是。
  眼看李欣欣已走遠,唐小山輕輕一歎道:「反正她一向詭計多端,什麼都不怕,自己又何苦自找擔心?」
  他想還是撕告示去吧,免得惹大師不快。
  他實在猜不透,大師為何要暗著來,那多費力啊!
  反正告示已貼出去,有心者,大概都該知道消息,現在撕告示,只不過聊表安慰心意罷了。
  直到中午,他才把大部份告示撕下,卻仍暗中偷留幾張,也好持續昭告天下。
  隨後,他返回住處。
  於雙兒見他垂頭喪氣,問明原因之後,雖對李巧行徑不解,卻也安慰道,百餘位前來提供線索應該夠用啦!
  唐小山不由打起精神笑道:「那就查證去吧!」
  於是他和於雙兒收起攤子,把門關上,終於雙雙成行前去探查消息。
  雖說擁有百餘名單,但在對照探查之後,許多重複者扣除結果只剩二十餘位。
  儘管如此,這些人亦夠他倆忙得團團轉,可惜幾乎未能找到符合條件者,有的不是假冒,便是不懂武功,抑或根本不會使分水刺。
  越找,越讓兩人心情低落。
  不到初更,便已返回住處。
  於雙兒苦笑:「再找下去,恐怕要瘋了。」
  唐小山道:「我才慘呢!可能還賠上大把銀子!」
  於雙兒道:「不必給那麼多,很多人是混水摸魚,存心想騙銀子的,這事交給我辦便行啦!」
  唐小山乾聲笑道:「淪落此種地步,實是叫慘,且等神貓這頭看看,他去了一天不回,說不定有線索呢!」
  於雙兒笑道:「希望如此,他一向靠此吃飯,大概有希望,我且備酒菜慶祝便是!」說完,進入廚房料理去了。
  唐小山則坐於廳前邊思考邊等待。
  就在於雙兒快把飯菜弄妥之際,苗多財已風塵僕僕趕回。
  唐小山見人即問:「可有消息?」
  苗多財神秘一笑道:「有,也可說沒有!」
  唐小山道:「什麼意思?」
  苗多財道:「線索有點兒用處,卻未找到常大鬍子,如此而已。」
  唐小山驚喜道:「線索有用?快說來聽聽看。」
  就連於雙兒亦湊向前,想瞭解狀況。
  苗多財頓顯地位吃重,立即把紙張攤開,找到需要處道:「就是這裡,看到沒有?宣武門東,震威武館裡頭有個常姓武師會使分水剌。」
  於雙兒道:「這好像是個小胖子跑來告密的,他還理半個光頭,我記得清楚。」
  苗多財道:「沒錯,我還找過他,誰知他一見我就溜了,我覺得奇怪便特別留意震威武館,還進去問人,結果一無所知,沒人肯說。後來我偷偷潛向廚房間老廚子,他終於說出以前的確有這麼一個武師,但後來便不見了。」
  唐小山急道:「他沒說去了哪裡?」
  苗多財道:「當廚子,怎可能知道那麼多?最重要是總教頭矢口否認,其中必有緣故。」
  唐小山道:「不錯,他大可直說,何苦隱瞞!」
  苗多財道:「我探查許久未得動靜,只好先行回來告知消息,免得你們疑神疑鬼。」
  唐小山笑道:「虧你這麼細心,看來跟你合夥好處多多!」
  苗多財自得一笑:「當然!別的不行,偷偷摸摸我可說天下無敵手。」
  唐小山笑道:「那就封你為偷偷摸摸王吧!」
  苗多財皺眉:「怎會有這麼難聽封號。」
  唐小山笑道:「我一向以真實封號為原則。」
  苗多財乾笑道:「實話使人傷心。」
  兩人還想鬥嘴,於雙兒說道:「談正事吧!我認為量該查的是那個小胖子。」
  唐小山已被吸引:「怎麼說?」
  苗多財道:「他是該查,但你語氣像發現什麼?」
  於雙兒稍帶得意笑道:「照理說,那小胖子年紀輕輕怎知震威武館之事?說不定有人指點。」
  苗多財道:「如果他一直在武館附近長大,此事便不足為奇。」
  於雙兒道:「可是他看到你,為何要逃?」
  苗多財道:「大概小老百姓,禁不了嚇吧!」
  於雙兒道:「老百姓會逃出你魔掌?」
  苗多財一愣:「對啊!他該有武功才對!」
  於雙兒道:「所以說,他的身份很可疑。」
  唐小山道:「縱使他身份可疑,我們卻只想找到常鬍子,不必費那麼大的勁再去探查他吧?」
  於雙兒道:「我是說要是找不到常鬍子,或許小胖子是最佳線索。」
  苗多財道:「抓他和總教頭對質,亦不失為好方法。」
  唐小山攤手一笑,「怎麼說都行,反正查案不只我一人!」有人幫忙,落個輕鬆。
  於雙兒笑道:「你想偷懶不成?」
  唐小山乾笑:「怎敢,只不過讓你有表現機會而已,你不是常鬧著要出去?現在終可實現願望了吧!」
  於雙兒笑道:「才不上當,我只是提供意見罷了,才不趟這混水。」
  唐小山道:「那你另有何意見?」
  於雙兒道:「你假冒學徒到武館學藝,保證有所收穫!」
  「我?」唐小山一愣,隨即想笑:「虧你想得出來,把我送去受折磨嗎?」
  苗多財頻頻點頭:「這不失為好方法!」
  唐小山道:「何不換你去當學徒?」
  「我?」苗多財想笑:「我這麼老還學武?別笑死人行不行?」
  唐小山笑道:「活到老學到老嘛,說不定還可領獎狀呢!」
  苗多財呵呵笑道:「病了,全都瘋了,連我這糟老頭也想出賣嗎?」
  說說笑笑中,終也吃完這頓飯。
  隨後,再談些細節,唐小山決定暗中監視震威武館,他遂和苗多財趁夜行去,於雙兒只能留家看守。
  唐小山在行進間亦順路打聽李欣欣狀況,得知她已回大吉莊,心事少了一樁,行動起來更帶勁。
  初更剛過,兩人終抵震威武館。
  此武館看來己有數十年歷史,門前兩隻大銅獅雖觸摸得發亮,該是被許久撫摸所致。
  除此之外,門面和一般大宅無異,只是門頂黑匾金體「震威武館」四字卻霸氣豪勁,頗讓人感覺其不俗之處。
  此時武館門面緊閉,裡頭卻傳來喝喊聲。
  唐小山、苗多財覺得奇怪便尋向暗角處,掠向高牆,往裡頭瞧去,大廣場置有百盞燈籠,以及十數盞火鼎映得四處通明。
  數十位門徒光著上身,手抓兵刃,認真練著秘功。
  唐小山乍見他們所抓兵刃,登時怔愣:「分水刺?」
  苗多財亦感意外,極目往陣前教練瞧去,竟然是位年輕人,他長得碩高,表情冷漠,舞起分水刺隱含殺氣。
  苗多財瞧上幾眼,怔道:「這可是道地峨嵋分水剌招法,他會是誰?」
  唐小山道:「若是姓常,恐怕是常大鬍子的徒弟吧!」
  苗多財道:「也有可能是他兒子……」
  兩人瞎猜,莫衷一是。
  忽見那年輕人喝道:「看清楚這招『抽刀斷水』,三分巧,七分勁,招招連招,讓流水無法越雷池一步。」
  說完,只見得他全力一舞,直若日月交輝,群星亂點,幾乎已將身形裹住。
  那劍勢生風,嘯得週遭枝葉捲飛,群徒褲管獵獵作響,他猝然喝定,猛一收招,全場煞靜無聲,群徒卻已目瞪口呆。
  苗多財見狀,不由暗自叫好。
  猝有一道勁風往他背脊射去,直中臀部,痛得他唉呀尖叫。
  唐小山怔詫回頭,忽見人影閃人暗處。
  他急道,「有人偷襲我們!」
  話聲末落,猝見群徒喝叫:「有人偷窺,把他抓下。」大群弟子急步圍來。
  唐小山、苗多財同自叫糟,怎會落得如此狼狽?
  眼看大批人馬衝來,兩人正待逃開,忽見那年輕武師抓著兵刃,快步奔向暗處,極欲避去。
  唐小山當機立斷,道:「你去追暗算你之人,我去追他!」
  說完使出龍騰九天絕頂輕功,猛地一躥射去,踩著群徒腦袋,直往年輕武師逝去方向追去。
  苗多財可不願當落水狗,急往暗算者衝去,希望追得著然後賞他大饅頭吃吃。
  兩人這麼一前一後閃逃,任武館弟子眾多,卻哪曾見過如此快捷身手,尤其唐小山踩頭而過,更嚇得那人怔頭愣腦,詫愣當場,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至於唐小山追及年輕武師,或許驚天武學厲害,「龍騰九天」又是曠世絕學,縱使唐小山功力不足。
  但極力施展開來,照樣身形如電,幾個閃身,竟然逼近年輕武師不及二十丈,嚇得他冷喝,反手一把暗器直射過來。
  唐小山乃是暗器祖先,一看即知是金錢鏢,伸手彈出指勁,輕而易舉打偏暗器,身形仍往前追。
  他笑道:「兄弟別緊張,我是友非敵,只是有些話想問您而已。」
  那人冷笑,不肯吭聲,一擊無效,突又掠向附近大戶古宅,他猛躥樹幹,極欲藏身,隨又一掌切斷樹幹。
  叭地脆響,枝斷樹倒,唐小山卻正巧衝上來被壓個正著,他暗叫不好,神龍躍天般曲角度斜往上翻,終能勉強閃過樹枝壓頂,然想再追年輕武師時卻已不見人影。
  他好生懊惱,仍自追前。
  那年輕武師逃過追蹤,連縱十數民宅屋頂之後,方自尋往一處隱秘宅院躲了進去。那似乎是無人空宅,除了林樹森森,野草亦及胸高,顯然久被遺棄。
  那年輕人卻找向後院一棟雅屋,不久,終於點亮燭火,淡淡傳來一句:「會是誰?想壞我大事嗎……」只此一句,立即沉默。
  唐小山仍未追著年輕人,他轉過數條街道之後,自知把人追丟,已解嘲笑道:「沒想到出師不利,這小子武功倒是甚高,竟然能逃過我的追捕!」
  人已追丟再尋不易,他只好選路折返,行及西街,忽見苗多財垂頭喪氣晃來。
  唐小山見他表情,呵呵笑起:「你也沒追著!」
  苗多財困笑:「栽了,對方顯然一流高手,我竟然連屁影都未見著。」
  唐小山道:「你趕去追他時,他已無蹤可尋。」
  苗多財道:「不然,我想連較量機會全無!」
  唐小山道:「或許他地形熟,突然藏起來……要是當時我追他,或許能逮著什麼……」
  苗多財道,「你也失敗了?」
  唐小山乾笑:「你沒成功,我哪敢超越你?那傢伙耍了詐先斷樹幹,我想追,他已走失,只好很沒面子地回來啦!」
  兩人同病相憐而笑,隨後又互相安慰。
  苗多財笑道:「你和他相隔數十丈。能追著也算不差,我可連鬼影都沒見著,傳出去,神貓將會何等顏面無光?」
  唐小山道:「你不覺得他射你屁股一事更嚴重嗎?」
  苗多財呃地一聲,困笑道:「是了,這傢伙實在可惡,竟然敢消遣我老人家他用意何在?」
  唐小山道:「要你出醜嘍!」
  苗多財喝喝罵了幾句道:「他分明是在警告震威武館,其中必有原因。」
  唐小山道:「我看是在防止我們探查有關常大鬍子之事吧……」
  苗多財恍然,「看來常大鬍子並不簡單,我們會不會捲入某種陰謀之中?」
  唐小山道:「你很機敏,如果是尋仇或許還有可能,我們是在找恩人,那干誰何事?」
  苗多財道:「說的也是……可是那人真的在耍我哩!」摸著臀部,竟然還疼著呢!
  唐小山笑道:「反正你也習摜被耍嘛!」
  苗多財窘笑:「我是習慣被耍嗎?」老是不願承認。
  唐小山笑道:「日後便知啦!回去養足精神吧!明兒還得去找總教頭,看看他怎麼說?」
  兩人已自相互消遣,選路返往往處行回。
  於雙兒問及經過,自也笑聲不斷。
  三人己確定震威武館一定有所牽連,已擬了不少計劃,準備應付一切。
  有了線索,牽掛較少,一睡甚甜。
  次日醒來已日上三竿。
  唐小山、苗多財盥洗進食過後,紛紛動身,再次尋往宣武門東震威武館。
  白天瞧來,震威武館氣勢更旺,大門敞開,裡頭門徒耍著十八般武藝,場地不夠竟然耍到門外來。
  但見刀槍劍戟,你來我往,身手不凡。
  苗多財暗道,難怪此武館門徒多,功夫練得頗為紮實,聽說出了兩三位將軍、武狀元,行情更形看漲。
  當然,這些武術較適合引兵作戰,如若比起江湖種種門派內外功倒遜色幾成。
  苗多財行近,便直截了當地說明:「我要見總教頭,這位……(本想說兒子,隨又改口)我這位兄弟想練武,請多多引見。」
  門徒聞言,瞧見唐小山,直覺還順眼,有人便道:「總教頭在大廳前,你們進去吧!那著長槍坐在大銅椅那位!」
  唐小山、苗多財立即拜禮,打哈哈式地行往裡頭,見著門徒練槍練棍,只好東躲西閃,終也走進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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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48:57 |只看該作者
 只見得一名四十上下中年漢子,坐於兩頭鑄有金龍之橫條大椅,雙目如電直往兩人瞪來。
  他相貌英挺,留有短髭,威嚴自在,難怪能當上震威武館總教頭。
  他姓雷名震字,乃震威武館開山大師雷震威獨子,子承父業,照樣有聲有色。
  他認出苗多財,冷冷說道:「你又來做啥?」手中長槍一抖,嗡嗡輕鳴傳來,暗暗露了不悅心裡。
  苗多財乾笑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雷震宇冷道,「不必,有話快說,沒看到我在教徒弟嗎?」
  苗多財乾笑:「打擾片刻而已。」
  雷震宇冷哼,不理他,目光落於唐小山,冷道:「你又為何而來?」
  唐小山道:「為昨晚那位年輕武師而來,使分水剌那個。」
  雷震宇目光不由抽縮:「昨晚是你大駕光臨?」
  小山道:「不敢,只是想著看,不便打擾,誰知出了差錯……」
  雷震宇冷道:「大門已閉,即不歡迎外人觀賞,你們行徑未免小人!」
  唐小山歉聲道:「事非得已,還請見諒。」
  雷震宇冷目仍瞄:「聽說你昨夜踩人頭而過?」
  唐小山乾笑,「我只急著追人,冒犯之處,還請原諒。」
  雷震宇道:「原來是個高手,在下走眼了,可能的話想討教幾招!」
  唐小山乾笑:「總教頭抬愛啦,在下只是混口飯吃,難登大雅之堂,就像他,江湖人稱神貓,除了輕功之外,其他功夫一塌糊塗,在下亦是如此。」
  苗多財怔急叫:「你怎能將我名號說出,要是將來……」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雷震宇念道:「神貓?我倒曾聽過貪狼,你們該不會是兄弟吧?傳言長相差不多。」
  苗多財暗自欣喜,這傢伙竟然不知神貓即貪狼,身份可保矣!他道:「我們毫無關係,總教頭可否見告有關常鬍子之事。」
  雷震字立即說道:「恕難奉告。」
  苗多財道:「你是不知還是不說?」
  雷震宇冷道:「我沒有回答你之必要。」
  唐小山道:「若是昨夜那位武師呢?」
  雷震宇冷目瞄來,終於說道:「我沒必要告訴你,除非你能勝過我手中長槍!」
  他自有替年輕武師保密之義務,但若技不如人,他則無話可說矣。
  唐小山皺眉:「一定要這樣嗎?」
  雷震字道:「這是行規,你若問,將來如何向手下交代。」
  唐小山道:「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話未說完,雷震宇已自起身暢笑:「好英雄,這就以武會友!」
  伸手揮向廣場,徒眾立即收招讓開,空出偌大方圓,雷震字做出請字動作,「不知少俠習慣用何兵刃?」
  唐小山笑道:「你用長槍,我也用它便是。」
  雷震宇目光又縮,這小子未免太狂,敢向自己三十六路穿神梅花槍挑戰?
  然而他瞧來如此自信,恐怕真是高手,當下不敢輕敵,拱手道:「好個英雄出少年,老夫奉陪就是!」
  說完,將手中長槍丟予唐小山,隨即掠身廣場抓向弟子手中槍,輕輕旋耍,扎出弓步,道:「少俠請吧!」
  唐小山笑道:「你也請!」
  抓著長搶,毫無架勢,邊掂斤兩邊行來。
  苗多財瞧他這般德性,急道:「你行不行?聽說雷教頭的三十六路穿神梅花槍,幾乎打遍京城無敵手,在武林享有盛名啊!」
  唐小山瞄眼道:「你要行,你來如何?」
  苗多財霎時怔愣,乾笑道:「我哪行?要是行,昨天早就把他抓來逼供了。」
  唐小山道:「既然不行便往一邊站去,看結果,至少他不會殺了我吧!」
  苗多財想想也對,這才躲向一邊,放聲叫道:「不能傷人,拚他便是!」
  如此一來,則和真正敵人打鬥有別,唐小山甚至只顧攻,不必守,該佔有不少便宜。
  唐小山倒未如此想。
  他早在藏龍洞中學會壁頂蟠龍棍法,或許此時可一試威力。
  可是他又想及苗多財仍不知自己學了驚天訣之武功,此著若被他瞧出破綻,將甚難解釋,還是少用為妙。
  他走向戰區,再次拱手道:「不知總教頭如何比法?」
  雷震宇道:「點到為止。」
  唐小山笑道:「就這樣,我是挑戰者,先進招便是!」
  於是長槍抖來,一招「靈蛇搶珠」奇快刺去。
  雷震宇喝道:「好槍法!」
  梅花搶尖一抖,嗡嗡鳴聲再起,一招「穿花尋柳」架擋過去。
  霎時只見槍影幢撞,或而散如孔雀開屏。
  隨又化成萬眾齊落讓人目不瑕給,瞧得在場弟子暗自叫好,尤其總教頭每抖一槍,嗡嗡鳴聲自必大作,雄渾氣勢的確懾人。
  雷震宇對上三招,總覺唐小山毫無招式可言。
  他幾乎只能說是拿著牛鞭硬試招,雖是耍得天花亂墜,但實際上只不過探探撥撥,根本難得硬擒硬纏。
  復過兩招,仍自如此。
  雷震宇不由狐疑,他難道一點兒槍法都不懂?還是有意隱藏?
  當下冷喝:「少俠小心了。」給他警告,同時使出殺招「穿星射月」,猝見長槍抖若萬箭齊發,全往敵手門面射去。
  但聞林林之聲不覺於耳,著實讓人感受萬箭齊發威力。
  唐小山但覺眼花繚亂,寒氣逼來,迫得他得全力應敵。
  他本有過目不忘之能,方才和雷震字拆了幾招,也大略記了幾招,情急之下,猛地使出「穿花尋柳」槍法。
  只見長槍擺盪有若飛柳亂掃,竟然巧妙無比掃得萬箭梅花槍叭叭作響,難越雷他一步。
  雷震字見對方使出自己招式,已是詫驚,復見此招破「穿星射月」更讓他驚駭不已,驚叫道:「你?你早會此槍法?」
  唐小山乾笑:「在下只學皮毛而已……」
  雖如此說,雷震宇哪肯相信,突又槍法走急,一招「厲星隕落」利槍直若千萬流星隕射過去,那滿天星雨之勢,直叫人無處可逃。
  唐小山被逼得走投無路,只好使出「穿星射月」未擊向敵槍,卻直接往雷震宇射去。
  前三槍被擋回來,他卻落地打滾,忽見長槍墜落,他猱地伸腳踢去,長槍如箭怒彈飛射,竟然奇準無比搗向雷震字,迫得他不得不閃偏數尺,抽回長槍自保,這一撥打,長槍飛彈退去,已被彈身而起的唐小山接個正著。
  群眾為之嘩然,不但讚歎總教頭槍法神妙,更讚佩唐小山那記回馬槍踢得太過於神妙,就像能知道未來似地,早算準對方方位而一踢定江山。
  苗多財更是擊掌叫起:「好一記回馬槍,這是什麼功夫?」瞧之亂七八糟,卻又傳神有效。
  雷震宇心頭更駭,沒想到自認為得意招式,會被對方以兩招相連以破去?
  尤其回馬槍更讓人所料未及,他不禁冷喝,使出最後絕招「神槍破萬天」。
  猝見長槍幻若無數沖天炮,奇猛無比射躥過來,那炮中有炮,槍中帶槍,明明穿射仍猛,復見搶頭再噴更猛利槍。招招連招,迫得唐小山窮於應付。
  甚至節節敗退,被逼得落地打滾,險象環生,早瞧得苗多財冷汗直冒,急叫快閃快閃!唐小山閃出對方招式,根本全都破之不了,那本就如機關強弩槍法,已非一般招式可破去。
  正在驚惶躲閃之際,槍影且閃,竟然穿剌左肋而過,嚇得他趕往滾躲,唰地衣角已被戮破,簡直就快落散,迫得他不得不旋展出蟠龍棍法。
  一招「蟠龍攪天」猛掃出來,那槍己成棍鞭,化成狂龍猛攪,在那擺尾、騰抓掃身之際,又如一張巨網,猛將對方無數利搶捲縮扯扁,迫得雷震宇驚駭欲搶回長槍。
  豈知那狂龍突然彈開,奇速無比掃劃門面,雷震宇悶呃一聲想叫糟,長槍槍尖突然彈過臉面,斜釘地上。
  雷震宇卻如天神,長槍斜抓,槍尖直指唐小山胸口不及七寸。
  一切煞停,唐小山兵刃脫手,勝負已分,武館弟子霎時擊掌叫好,有人甚至誇總教頭槍法了得。
  雷震宇神冷目直瞪唐小山,面無表情,心頭卻起伏不定,似乎千萬個念頭直閃腦門不放。
  唐小山倒認命,乾笑道:「我輸了,就此告別,打擾處尚請見諒。」
  說完,拱手拜禮,便想招苗多財離去。
  雷震宇突然冷喝:「等等!」
  唐小山道:「總教頭還有事?」
  雷震宇道:「你不是想知道一些事?」
  唐小山呃地一聲,不知該如何啟口。
  苗多財見狀,立即打哈哈:「是極是極,如果總教頭方便的話,便告知也無妨。」
  雷震宇道:「請裡邊坐吧!」
  說完拋下長槍予手下,向唐小山哄手為禮,轉頭先行進入大廳。
  唐小山、苗多財見狀心喜,亦自跟進。
  唐小山仍不斷說出總教頭寬宏大量,自己落敗還能受邀,實是幸運。
  然儘管落敗,但武館弟子早對他槍法讚賞不已,自對他另眼相看,能被總教頭邀請,可說受之無愧。
  有的弟子甚至豎起大拇指誇讚,使得唐小山倍感虛榮,只能回笑,不敢回答。
  大廳佈置十八般兵刃,兩旁列開,隱現府衙味道,裡頭掛著幾張褒獎狀,該是功成名就學徒感恩所贈。
  雷震宇立身相迎,伸手肅客坐於太師椅,他示坐下。
  不待兩人開口,雷震宇已說道:「昨夜那位年輕人姓冷,名嘯秋,分水刺功夫火候甚高,我只知這麼多。」
  唐小山怔愕:「他不姓常?」
  唐小山頗為失望。
  苗多財道:「他是貴武館武師,總教頭卻只知這些?」
  雷震宇道:「他是自行前來應徵,只說明待遇,然後全看他喜歡何時前來授徒,我並未問他任何來歷。」
  苗多財道:「你不怕他是……」以下「壞人」兩字不便出口。
  雷震宇道:「我們關係僅止授徒,至於他所做所為,我不便於涉,何況若有任何不利於他的風聲,我有權解聘。」
  唐小山道:「他何時還會再來?」
  雷震宇道:「不清楚,經過你們騷擾,他或許從此不肯再現身也說不定。」
  唐小山乾笑:「我們並非真心騷擾,我們是在找恩人啊!」
  雷震宇道:「聽神貓說,你們要找的是五十上下老頭,怎又扯上年輕小伙子?」
  唐小山乾笑:「他可能是常鬍子的兒子,因為他分水剌使得出神入化,這種人並不多。」
  苗多財道:「你在武館多年,難道沒碰過我們所要找的那類型嗎?」
  雷震字目光縮收,欲言又止。
  苗多財道:「其實我問過貴武師,他表示曾經見過這麼一個人。」
  唐小山道:「我們又非尋仇,總教頭沒有必要隱瞞什麼吧!」
  雷震宇終於輕歎:「以前的確有這麼一位武師,不過他走了,老實說,他傷了眼睛,後來酗酒已不知去向。」
  唐小山急問:「他可姓常?」
  雷震宇道:「叫常英池。」
  苗多財道:「他當真不知去向?」
  雷震宇道:「曾經有人在東郊看過他,之後,一無消息。」
  唐小山道:「您對常師父來歷可知多少?」
  雷震宇道:「從小即見他在這裡授徒,我還稱他大叔,由於長輩也就少打探,該是京城人士吧,唉,設想到他會落得如此地步……」
  苗多財欣喜道:「京城人士,差不了啦!咱們得到東郊找找看,說不定會有結果。」
  雷震宇道:「若找著順便帶一句話,震威武館差他一人,想請他回來。」
  唐小山道:「您的話一定帶到,多謝總教頭提供消息。」
  雷震宇輕歎:「該謝的是我,你在大庭廣眾之下保住我的顏面。」
  苗多財一愣,方才明明他得勝,為何會說出此話?
  其實真正狀況,只有當事人雙方明白,唐小山那招「蟠龍攪天」既然能封住對方招式,即以立於不敗之地。
  當時唐小山復把長槍彈射過去,雷震宇雖躲開,但利槍既能劃臉而過而不傷人,那可比一槍穿肉來得困難許多,這乃是唐小山留了一手,否則落敗者將是雷震宇。
  別人或許看不出,但雷震宇豈可是非不分,自欺欺人?這才請人入內,把該說的全說了。
  或許唐小山讓了一手,看來心存仁厚,他始得心甘情願,毫無顧忌。
  唐小山拱手笑道:「其實總教頭槍法已是出神入化,我只是亂招迎敵,談不上什麼武學。」
  雷震宇道:「說哪兒話,你才厲害,竟然一眼即已看出在下招式破綻,還以我的招式相迎,簡直神奧無比,和少俠對招之後給了在下收穫不少,您可曾學過此愴法?」唐小山乾笑道:「剛學的,我只會有樣學樣而已。」
  雷震宇怔詫道:「你有過目不忘之能?」簡直驚為神人。
  唐小山乾笑道:「哪有這麼厲害?我只是碰碰運氣而已。」
  雷震宇則已爽聲笑起,若說碰運氣即能學得招式,那未免真的太神奧了吧!既然唐小山不願承認,他也不便再逼問。
  他爽朗一笑:「將來若感興趣,震威武館歡迎你前來傳教,那可是本門一大福音啊!」
  唐小山笑道:「有機會再說嘍,現在我還得尋找恩人,就此告別,對了,若有冷嘯秋消息,可否通知在下?我們是大吉莊的人。」「大吉莊?」雷震宇恍然道:「早說大吉莊就不必如此多麻煩啦,申莊主跟我甚有私交,此處兵刃幾乎全是大吉莊所造呢!放心,若有消息,一定通告,也許我會勸冷師父去一趟,如此較能圓滿解決事情。」
  唐小山拱手拜禮:「多謝總教頭幫忙。」
  隨後他和苗多財起身告退。
  總教頭本想送出大門,但徒眾太多,方才又以戰勝者姿態出現,這兩人又非名人,似乎行大禮有所不妾,始自送至廳前。
  隨即伸手一揮,徒眾讓路,兩旁默送,唐小山、苗多財終於風風光光走出震威武館。
  行於路上,苗多財欣笑:「原是大吉莊舊識,倒繞了不少冤枉路。」
  唐小山道:「若非如此,又怎知另有一個冷嘯秋?」
  苗多財道:「可是若找到常老頭,冷嘯秋已不重要。」
  唐小山道:「我覺得冷嘯秋才是最重要線索。」
  「何道理?」
  「說不上來,直覺吧!」
  「直覺不能當真理,還是到東郊走走吧!」
  苗多財催促著,兩人於是出城,往東郊行去。
  然而探至傍晚,幾乎訪查無數民戶,仍無消息,兩人意興闌珊地返回住處,心想一切事等冷嘯秋出現再說,如此大海撈針打探,實是吃力不討好。
  方回住處,於雙兒已坐在廳前等待,見及兩人,她帶勁起地說:「我發現一個秘密。」
  唐小山、苗多財同訝異,她對此事似乎特別興奮。
  「什麼秘密?」唐小山問。
  於雙兒自得一笑:「我發現李欣欣會武功。」
  唐小山霎時想笑,道:「神經病,她本來就會兩招,不足為奇。」
  於雙兒道:「豈只兩招,她武功可能不在我之下。」
  唐小山怔詫:「當真!」
  苗多財怔道:「你怎得知?親眼所見?」
  於雙兒欣笑道:「不錯,還是她甩掉我的。午後,我想沒事便到街上打轉,忽然發現李欣欣似想到何處,好奇之下便跟蹤。轉過幾條巷子,她忽覺有人跟蹤,突然旋展輕功東躲西藏,我全力追去竟然仍被逃脫,可見她武功不在我之下。」
  唐小山道:「你確定沒看錯人?」
  於雙兒道:「這麼重要之事,我豈可胡扯,你若不相信難道不會自己去證明!」露出不悅。
  唐小山呃地一聲,乾笑道:「說的也是,別誤會,此事的確甚重要,得問清楚才行。」
  於雙兒戰勝似地訕笑,「幫你查案還惹來消遣不成?」
  唐小山乾笑道,「有此發現,大功一件。」
  苗多財道,「於姑娘可知她想去哪兒?」
  於雙兒道:「沒追著怎知?不過,看樣子她可能去某個地方赴約。」
  唐小山道:「會是跟金湘蘭這個三八婆有約?這幾天她老是早出晚歸說是逛街,原來另有目的……」
  於雙兒道:「我看不會!金湘蘭在城東她卻偏北,不大像。」
  苗多財道:「她若非跟金三八約會,會跟誰?」
  「情郎!」唐小山呵呵笑起:「可能在私奔!」
  於雙兒斥笑:「少不正經,歪人歪想法!」
  唐小山笑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好解釋!」
  苗多財道:「要查她嗎?」
  「這個……」唐小山陷入難境:「她本是大吉莊客人,查她恐說不過去,可是不查又覺得怪怪地……」
  於雙兒道:「說不定李巧師傅此次到京城另有目的。」
  唐小山道:「有啊!他在找恩人。」
  於雙兒道:「我是說另外其他未說出之目的。」
  唐小山道:「會嗎?李大師傅看來頗重義氣……他該不會兩面說話吧!」
  苗多財道:「說不定李欣欣亦為找那常大鬍子而奔波……」
  其實這理由稍過牽強,她若想找恩人,為何暗中赴約不肯說出?
  唐小山道:「我看去查明她和誰約會便是,畢竟她是大師孫女,我們有保護她安危之責。」
  於雙兒露出喜色:「要我幫忙嗎?她是女的我也是……」提議已被重視,她當然高興。
  唐小山笑道:「未來當然要,不過照你白天所說,你跟蹤她該已被她發現,暫時還是別出面較好,此事先交給我和神貓去辦便可。」
  於雙兒洩氣:「你只會派一些雞毛小事給我嗎?」
  唐小山笑道:「哪會!例如料理餐飯可是人生大事,非你莫屬哩!」
  苗多財附和笑道:「對對對!三餐飯飲何等重要,我餓了,咦,怎未見餐?」
  於雙兒為了追查李欣欣來不及做菜,此時正在氣頭上,冷笑道:「你們要的偉大餐飯在此!」
  右手一甩,桌上盤子已出現兩顆白嫩饅頭。
  唐小山怔愕:「怎會是它?」隨即發笑:「看來得罪女人下場便是如此!」
  苗多財乾笑:「只要是出自於姑娘手中自必好吃,在下愛死它了!」說完大口啃食。
  唐小山亦不客氣,吞得更猛,隨又大叫好吃好吃,逗得於雙兒心花大開,自是原諒不解風倩的心上人,亦自啃食饅頭。
  晚餐即此打發。
  隨後,唐小山和苗多財趁夜復往大吉莊探去。
  及近地頭,兩人並未現身,漸漸潛往後院行館。
  雖有陣勢,卻是唐小山一手引發,他當然毫不在意,探入其中,幾名守衛根本未曾發覺。
  唐小山已探出李欣欣仍在樓閣之中,暗自竊笑和苗多財躲入林樹中,拿出字條包上石塊相準即往窗口射去。
  叭的一響,李欣欣欲驚叫誰?突又發現字條,趕忙閉口,急抓字條打開,裡頭寫著「急事,一晤」未署名。
  心神已亂,她探向窗外,霧氣一片,瞧不出名堂,隨把窗子帶上,匆匆行往爺爺住處,不知以何方法把他擺平。
  然後熄去燈火,終又探出窗子,見無動靜已自掠身飛出,借力枝幹已彈射牆外,去之夭夭!
  唐小山瞧其身法,暗自怔詫:「果然有兩下子。」
  苗多財道:「不錯啊!一流以上。」
  「快追吧!」
  唐小山一聲令下,已和苗多財疾掠追去。
  兩人怕被發現,遂改採交互追蹤,若李欣欣覺得左側有異,則左側暫停,改以右側追蹤。
  如此追過數條街道。
  唐小山忽覺些眼熟,卻不知李欣欣尋何人?
  正在疑惑之際,李欣欣已穿入一大戶人家,隨即東繞西閃,終抵一荒棄古宅,她停步下來,四探無人,始偷偷潛掠進去。
  唐小山、苗多財幸未追丟,兩人立即左右閃入,躲入屋頂暗處及古樹叢中。
  裡頭後院燈火突然現亮,傳出男士聲音:「誰?」
  「是我……」
  「你?你怎來了?有事?」
  「不是你找我來的?」
  「我找你?沒有啊!」
  「字條在此……」聲音稍停頓,突又驚叫:「不好,中計了。」
  「快退!」
  燈火突然熄滅,霎時傳出收拾東西聲。
  隨即見著一男子先行掠出,手持雙兵刃戒備四周,唐小山一眼望去,更覺眼熟。
  待李欣欣掠出,那男子拉著她,直往右側屋頂掠逃,這方向正是唐小山斜對面,他一眼認出,竟然是震威武館那位年輕武師冷嘯秋。
  他竟然和李欣欣認識?而且關係似乎非比尋常?
  唐小山愣呆矣!一時不知如何處置。
  苗多財飛追過來,喝道,「別步前塵,快追!」身形掠遠十數丈。
  唐小山霎時驚醒,立即掠身追去,幸好仍來得及。
  只見李欣欣和冷嘯秋東掠西藏,直往東南方向奔逃。
  忽又奔往某一大戶人家,立即穿掠進去,唐小山極力追來,突見屋裡頭喊誰,幾把暗器飛射過來。
  唐小山登時掠開,心想已被發現,只有暫時避開,反正另有苗多財追蹤,於是掠往高牆,隨腳一踢,牆瓦飛墜砸向追兵,他趁機逃之夭夭。
  隨後,他繞道背後,想找苗多財蹤跡,豈知苗多財仍自伏在附近暗處未動,見及唐小山,他輕招手引人過來。
  唐小山詫道:「沒有追著?」
  苗多財自得一笑:「不是沒追著,而是根本無人可追。」
  唐小山怔道:「沒人出來了?」
  苗多財道:「不錯,這裡是他倆的另一個窩,更是掩護秘處。」
  唐小山道:「多等一會兒看看!」
  為怕另一頭落空,他立即掠往東北方,暗中監視。
  雖然大戶人家派出追兵,但只一吆喝,突又消逝無蹤,一切似乎歸於平靜,勉強可聽得幾句狗吠傳來,標淮沉夜情景。
  足足熬到三更天,苗多財始潛過來,表示問題出在此戶人家,待找時間前來摸底便是。
  唐小山卻不死心,道:「冷嘯秋可以不回家,但李欣欣不能不回大吉莊吧?」
  苗多財道:「若有秘道之類,咱們在高處根本見不著,說不定她早已回家睡大覺了!」
  唐小山聞言,直覺有可能,道:「既然如此,那冷嘯秋也有可能再潛回古宅收拾種種線索了。」
  苗多財道:「你想去看看?」
  唐小山道:「反正沒事,去搜搜看,說不定有所收穫。」
  苗多財領首同意,兩人二話不說,即往暗處掠去。
  由於來過一次,兩人甚快找到古宅院,見及草木雜生,敢情荒廢已久。
  兩人找出位置便往後院行去,找出獨立雅屋搜了進去。
  裡頭四周散落不少碎椅,居中卻是收拾乾淨,穿過雅廳,乃是書軒,竟然佈置整齊,左內角置有席被一套,該是臨時睡覺地方。
  唐小山把蠟燭點亮,四週一片清晰,始看出此屋本是腐久書室,經過整理後已現格局,只是一些書籍已經蟲蛀,顯得滄涼。
  苗多財幾眼瞄去,道:「這地方住人不久,一切都還新置。」光是草蓆、棉被位置,他肯定判斷無誤。
  唐小山道:「你是說他剛搬進來不久?」
  苗多財頷首:「他必定另有住處,照雷震宇所言,他已在武館呆了不少日子,可見此處只是他暫時落腳地方。」
  唐小山道:「這麼說,他另有陰謀了!會不會是為了迎接李欣欣才落腳於此?」
  苗多財道:「有可能,看看有無其他線索?」
  兩人於是再仔細搜尋,可惜空空如也,除了幾件換洗衣衫,已找不出線索。
  唐小山忽而發現不對,道:「看這衣衫……」
  將一套拆疊整齊素黑衫打開:「看到沒有,它小得多,根本不是冷嘯秋自己所穿,而且它折疊整齊,該是欲送給某人。」
  苗多財目光一亮:「衣衫上可有寫名字?」
  兩人開始翻找,並未發現名字,不過卻發現衣領上縫有印章式紅線,那該是某間神廟用來消災祈福之用。
  苗多財仔細瞧其字體,喃喃念著:「醒……天……醒天宮吧……」
  唐小山道:「這會是哪裡廟堂?」
  苗多財道:「一問便知,把它帶走再說。」
  甚快將衣衫折妥塞入懷中,雖鼓出來他卻不在乎。
  再次搜向四處,仍未發現什麼,便笑道:「看來已無其他線索可尋,回去休息啦,今晚可算大豐收!」
  唐小山滿意一笑:「待我明兒去看看李欣欣怎麼說。」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隨即吹熄燭火,掠身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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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魔鬼天使
  歸途上,唐小山不放心李欣欣,遂又探向大莊,果然發現她已返回,他和苗多財這才甘心回家休息。
  深夜中,於雙兒也不多說,稍問幾句得知已證實李欣欣會武功,她已心花大開,終能證明並非空口說白話了吧!
  三人隨即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醒來。
  唐小山己然再探大吉莊,想探探李欣欣消息。
  李欣欣今日倒是挺乖,並未踏出大吉莊。
  她正在行館前,研究會冒煙的石燈。
  忽見唐小山現身,她瞄眼道:「你騙我,說什麼石燈會發熱,可以蒸出白煙霧,我摸它,冷得跟冰一樣,到底是何原因?害我昨夜想了一夜差點失眠!」唐小山暗笑不已,這傢伙竟然想掩飾,說道:「冰塊也會冒煙,反正冷熱都冒煙便是。」
  李欣欣白眼道:「這還用你解釋?聽說你出身唐門?對機關陣學很有一套?教我如何?」
  唐小山邪邪一笑:「可惜我只是小兵兵,不像你,高來高去,實在叫人捉摸不定。」-
  李欣欣怔愕:「你這話什麼意思?」
  唐小山道:「有人發現你輕功高強,你敢否認?」先把於雙兒所見招出來、對方較不易起疑。
  李欣欣怔然,隨即笑道:「誰發現的?可能嗎?我在哪裡被發現,我怎會不知?我多麼希望高來高去呵!」
  唐小山冷道:「一位始娘發現的,她是我請來的助手。」
  李欣欣笑道:「她?她敢確定?你在調查我?」
  唐小山道:「早出晚歸,著你在忙什麼?」
  「忙什麼?有嗎?哦,大概忙著誑街、欣賞風景吧!」李欣欣道:「我一直跟金湘蘭在一起,由於她和大吉莊不合,所以我才未說紿你聽,或許你助手看到的是金湘蘭而非我呢!」
  唐小山皺眉:「真有此事……」暗自笑罵,睜眼說瞎話的傢伙。
  李欣欣笑道:「如果你有顧忌,今後我少出去便是,聽說你已找到有關我爺爺恩人的線索了?」
  唐小山道:「大概吧,不過,可能先找到他兒子。」
  「兒子?」李欣欣征詫道,「恩人有兒子?你如何肯定此事?不大可能吧!聽爺爺說那人是獨身……」有意替冷嘯秋開脫。
  唐小山道:「你爺爺連人家姓名都搞不清,怎知他是獨身?」
  李欣欣呃地乾笑:「或許獨自一人出現的關係吧……既然有線索,下一步該如何走?」
  已無法開脫,乾脆問明對方行動,也好有個防範。
  唐小山暗笑於心,道:「今天可能要到北郊去查消息,因為有人說常鬍子即住在那兒,我看這一趕下去,恐怕又得三更半夜才能回來了。」
  李欣欣目露喜悅,輕輕一歎:「辛苦你了,何不快去快回,夜晚奔波,平添凶險啊!」
  唐小山笑道:「姑娘說的是,我這就去了,明兒見!」
  說完拜禮,從容而去。
  李欣欣瞧他背影逝去,喃喃念道:「昨夜不像他,會是誰呢?」陷入疑惑思考中。
  唐小山則帶著竊笑離開大吉莊,心想李欣欣聞此消息,若真有事,恐怕將忍不住溜了吧?
  他得先去查探那棟巨宅,也好有個瞭解,而後擬定行動計劃,
  照例地,他在明處,苗多財在暗處,如此相互探索,將能減少失誤。
  不到半個時辰,那棟豪華府院已近,只見得兩扇紅門宏偉高聳,已知乃非常人家。
  唐小山行近,而後敲門,竟然沒有回音。
  「難道躲起來了?」
  他當機立斷,掠牆而入,三院兩廳格局甚是氣派,花木修剪整齊,庭院打掃乾淨,怎會沒住人?
  他再喊聲:「有人在嗎?欽差大人到了!」想以官威逼人。
  然而喊了數聲,仍沒反應,他疑惑心起,立即搜向內廳後院。
  結果當真空無一人,就連犬畜之類全然不見。
  唐小山不由狐疑:「去了哪裡,難道會找錯地方?」
  可是怎麼看都沒錯。
  他反掠回牆,找向昨晚被踢落的瓦片。
  果然發現失瓦凹處,的確是此棟府宅沒錯。
  人呢?
  他不信,再次搜去。
  終於在後院發現秘道。
  他潛了進去,行約百丈,終在左側小屋找出通路,可是仍不見人蹤。
  他苦笑不已,難道冷嘯秋等人為了斷線索,甘心放棄如此豪華宅院?
  苦笑中,只好退回府院,想另找線索。
  方想轉入東廂房之際,忽又見及白影一閃。
  唐小山冷喝:「誰?」趕忙掠追過去。
  那白影奇快無比閃入廳中,唐小山亦自追去。
  及進廳堂,卻見一位白衣白袍公子打扮年輕人,他扇著白玉扇,一副瀟灑坐太師椅上,含笑迎著客人前來。
  唐小山見及此人,皺眉道:「你是誰?」
  光見及他明明一張國字檢,張飛眉,本是孔武模樣,他卻裝出一副風流書生神態,他似乎還上了胭脂,讓黝黑嘴唇看來更紅潤,想弄出玉面朱唇效果,總讓人覺得格格不入。
  那年輕人淡聲笑道:「你說我是誰?」
  唐小山道:「總不會是女人吧?」
  那人忽而哈哈暢笑,立身而起:「好個不是女人,相信不久,你就會明白我是誰。」
  唐小山道,「你是此屋主人?」
  那人道,「不是。」
  唐小山道:「那你為何在此?」
  那人道:「跟你來的。」
  「跟我來的?」
  唐小山怔楞:「你一直跟在我身後?」未免太可怕了吧!
  那人淡笑道:「在下無此閒工夫,老實說,你在查冷嘯秋,我也在查他,如此而已。」
  唐小山道:「你為何查他?」
  那人反問:「你又為何查他?」
  唐小山道:「告示貼得很清楚,你自個兒不會去看?」
  那人淡淡一笑:「當真如此而已?」
  唐小山冷道:「我懶得解釋,再見!」
  說完,甩頭欲走。
  那人忽而暢笑,突地閃身已截在唐小山前頭,那身形之快,頗讓人詫訝,唐小山看得出,他武功甚高,絕非一般庸手。
  他笑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何要查他?」
  唐小山道:「別人之事,我沒興趣。」
  那人談笑:「有個性,老實說,我總忍不住要說出來,因為……」
  唐小山冷道:「我不想聽,告辭!」
  說完一閃身,穿出那人阻攔,掠向外頭。
  那人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起:「好功夫!」
  見人已走遠,便道:「因為他也是我要找的人,有機會咱們合作吧!」
  唐小山置之不理,即刻掠出府宅。
  掠向巷街,奔行不及百丈,苗多時已追上來,急問,「方纔有個白衣人飛去,他是誰?」
  唐小山道:「噁心的傢伙,人若張飛,卻裝成玉面書生,談不來,只好溜了。」
  苗多財道:「至少也該問清他來路吧?」
  唐小山道:「他也為找冷嘯秋而來,不會是好路數,我甚至懷疑上次射你屁股者就是他。」
  苗多財怔愣:「那他一直跟在我們身後?」
  唐小山道:「可能是,又不像,走吧,另尋線索,有他在,沒人會現身。」
  說完,帶領苗多財復往暗處掠去,轉轉折折之間,忽又找向荒廢古宅院。三度造訪,唐小山仍小心翼翼要苗多財潛伏暗處,他則掠身入內。
  一切似乎沒變,雜草、野樹、無盡落埃、灰塵……
  他本想探行一番,立即前去打探那衣服上所繡醒天宮是在何處,或許線索更明顯。
  誰知方轉至雅軒,忽見白晝卻有燭火。
  他怔愕不已,昨晚明明吹燈,燭火怎仍發亮?
  疑惑未解,燭火竟然移動,他冷喝是誰?運功戒備。
  燭火移門而出,一位素青男士現形。
  唐小山怔楞不已:「冷嘯秋?」
  那表情一向冷漠之人,果然是遍尋不著的冷嘯秋,他淡然點頭:「你一直在找我?」捻熄火花。
  事出突然,唐小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呃呃直笑:「正是……」
  冷嘯秋冷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唐小山怔道:「你知我要找誰?」
  冷嘯秋道:「你找的是常大鬍子,我卻姓冷。」
  唐小山道:「可是……你的分水刺……」
  冷嘯秋道:「全天下會這門功夫何其多人,難道我不能會嗎?」
  唐小山為之語拙:「可是……你也在震威武館授徒……」
  冷嘯秋道:「那是我打聽那裡有教授這門武學,才前去試試,結果被錄用而已和你要找之人可說完全是巧合。」
  唐小山道:「真的嗎?」
  冷嘯秋道:「在下沒有說謊必要,我現身,即是想請你別再跟著我,這對你沒有好處,甚至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唐小山稍愣,輕輕一歎:「若你非我要找之人,打擾處請見諒,倒是我還有一問題……你跟李欣欣是何關係?」
  冷嘯秋詫楞,目光直縮:「昨夜是你?」
  唐小山頷首:「不錯!」
  「你怎會發現她?」
  「我的助手發現她會武功,如此而已。」
  冷嘯秋凝目盯緊,想瞧出唐小山說話真偽,終於輕歎,道,「我們是朋友。」
  「很早就認得?」
  「不錯!」
  「在何處相識?」
  「……不便說明。」
  「你們在京城有任務?」
  冷嘯秋顯緊張,卻極力想裝作沒事,道:「你問的太多了,我和她見面只是不想讓人知道才會東躲西藏,談什麼任務。」
  唐小山道:「有位白衣人也在找你。」
  冷嘯秋頓時沉默,隨又說道:「我跟他有過節。……這不關你的事,碰上他,你也別去惹他,他武功甚高,非一般人所能抵抗。」
  唐小山道,「你就是在躲他?」
  冷嘯秋終於頷首:「不錯!」
  唐小山道:「他是誰?可有名號?」
  「叫仇冠群……」冷嘯秋忽而擺擺手,「不關你事,你還是避開好,該說的,都說了,請你別再跟蹤,我走了!」
  說完,轉身掠去。
  唐小山想追,突又放緩腳步。
  遠處忽又傳來冷嘯秋聲音:「對於欣欣之事還請保密……」終於不見。
  唐小山楞在當場。
  照他這麼說,可能跟常鬍子完全沒關係,他之所以東躲西藏,恐怕為了那位仇冠群之故吧?
  他若真有仇家,那李欣欣和他約會,當然要偷偷摸摸了!
  如此串連下來,一切該說有了答案。
  然而那件衣衫呢?
  「糟了,方才竟然忘了問此事……」
  唐小山頗為後悔,立即追出,可惜人蹤己逝,他想喊來苗多財,卻發現連他都不見。
  「會去哪?跟追冷嘯秋去了?」
  他想追,卻不知去路,心想,便打探醒天宮吧!分頭進行或許早日可完成任務。
  於是他專找較老一輩老百姓打探。
  本以為甚難,豈知才探兩位,即已指出東郊即有座醒天宮,他喜出望外,立即找路,疾奔而去。
  兩三里路,眨眼即至。
  眼前地形甚熟,他才想及當時震威武館廚子也不過說常鬍子可能出現東郊?他和苗多財曾搜了一遍,獨獨忘記醒天宮。
  打探之下,方知醒天宮位於後山小坡地,他趕過去,遠遠即見此宮人潮不斷,香火鼎盛,大概靈驗無比吧!
  他登向百階石梯,終於見及此宮全貌。不算頂大,卻頗具規模,分前後兩廳,供有三實佛及天上諸神,該是佛道一家,廟宇後邊則為禪房,延伸山林間,有廂房式,亦有獨立式,算算,少說也有兩三百間吧!
  唐小山靈機一動,直覺這些禪房或許住著該尋之人吧!
  他繞道而行,漸漸探往禪房。
  瞧瞧情景,那連棟廂房正多人活動,他乃決定先探獨立禪房。
  這一探入林區後,直若進入深山,灰塵盡除,林樹參天相映,倒是修道佳地,方探十餘棟,只不過瞧及普通百姓,並未見及想找之人,再探七八間,忽見林區有人招手。
  唐小山見人,怔詫道:「神貓?」
  沒想到他在此,心頭怔喜,抉步掠去。
  苗多財要他噤聲,然後代一棟頗為偏僻禪房,兩人躲入叢林中,遠遠望及房內,隱約可見一位老人抓著枴杖,坐於椅子,面無表情。
  另有一人正是冷嘯秋,他輕輕揉捏老人肩頭。
  兩人似在交談,老人不斷搖頭。
  唐小山見狀怔詫道:「那老人會是常大鬍子?冷嘯秋當真是他兒子?」
  苗多財道,「恐怕是了……」
  唐小山道:「那他方纔所言?」直覺冷嘯秋騙自己又有何不可?自己和他本就對立,又怎能要求他說實話?
  還好,找到正主人,一切終有著落,心情輕鬆不少。
  苗多財道:「他們似有爭執……」
  唐小山見及兩人動作大,該是爭執沒錯,道:「到底在吵什麼?」
  忽見冷嘯秋面目冷森走出禪房,一手捏碎左側樹皮,悻悻然離去。
  老人仍自木訥坐於該椅,好幾次想起身,卻都坐回原位,終於輕輕一歎,起身慢行,枴杖點著地面,四處探路,該知他眼睛似乎瞧不清。
  他走向那株楓樹,並未如李巧所言鬍子一大把,頂多亦只是粗胡散亂,或許年紀己高,頭髮稀疏,連鬍子亦少了許多吧?
  他已佝僂,身形清瘦,根本瞧不出練武架勢。
  苗多財皺眉:「照理說,一個五十上下之人,不可能這麼老態龍鐘。」
  唐小山道:「或許傷了眼睛,終日沉悶結果,去看看?」說完,他輕輕步出叢林,漸漸移步過來,他特別注意老人耳朵。
  果然在逼近二十丈之際,老人耳朵已現抖動,但隨即平復,老人歎聲,已往回走。
  唐小山但覺他在偽裝,便自大方行去。
  及近四五丈,老人突地冷道:「誰?」
  唐小山笑道:「在下雷震宇派來的。」
  「雷震宇?」老人沉緬冥想,終於搖頭:「不認得……你請便吧!」
  唐小山此時已瞧清他容貌,本是頗為俠氣,卻因兩眼翻白,看來甚是滄桑,胡碴亦未想像中多,或許李巧情急一瞥,有所誤差吧!
  他道:「常師博您何苦拒人於千里之外?總教頭的確想請您回去。」
  老頭仍自冷道,「我不是什麼師傅,也不認得總教頭,我只是位受了傷的糟老頭,你們到底要什麼?」
  唐小山道:「什麼都不要,只要找恩人,常師傅可曾記得二十年前,曾在五台山下救過一位鑄劍師傅?」
  老頭聞言更斥:「胡扯什麼,我己瞎了數十年,還會救人?老夫姓陳,不是姓常,根本不是你所要尋找之人,請回吧,否則我將喚來寺倌趕你走路。」
  唐小山道:「前輩不多想想?」
  老頭冷道:「沒什麼好想,我根本不懂武功,更談不上救人,你沒看到我還等著人家救助?」
  唐小山道:「雷總教頭正有心照顧您。」
  「可惜不認得,免了吧!」
  老人說完,黑色枴杖疾點,趕忙行入屋內,隨即把門帶上,不理任何人。
  唐小山連叫數聲,得不到回應,洩氣不少。
  苗多財不斷揮手,要他退去。
  唐小山頓有所悟,便拱手道:「在下乃替雷總教頭跑腿,既然前輩不願受打擾,在下這就告退,冒犯之處還請原諒。雷總教頭說,震威武館隨時歡迎您回去,就算您不回去,有困難捎個信,我們立即前來幫忙,您多保重,在下告辭了。」
  說完,拜禮,隨後和苗多財躲入暗處,且看老頭如何反應。
  木門仍自緊閉,始終不開。
  乃近午膳時間,有位小僧送來餐食,老頭勉強開門接餐之後,隨又緊閉門扉。
  唐小山顧及對方或許亦在試探,便自耗下去。
  這一耗,簡直腹空日子長,十分難挨,直到近黃昏兩人幾乎已快放棄監視,木門方自開啟。
  老頭再次現身,他已換下襤褸布衣,穿上一件較新之灰青素裝,鬍子已剃去,頭髮亦梳綁整齊,雖仍是瞎子,卻少了幾分落魄神態。
  他聆耳傾聽,直覺無人,始輕輕一歎:「此處已呆不得,唉……又該去向何處……」黑杖一點,漸漸行前。
  雖是瞎眼卻行來順暢,眨眼行去百丈,碰上小僧,他說及有事進城,或許曾經如此,小僧只關懷說聲。小心照顧自己,快去快回便自放行。
  唐小山驚道:「他進城做啥?」
  苗多財道:「這已不重要,你得去請李巧師傅前來辨認,他是否就是欲尋之人。」
  唐小山道:「說的有理,如若他不是,也就不辦再煩他,如若是,死皮賴臉也要把他請回去。」
  苗多財道:「你去通知,我監視他,咱們再會合。」
  兩人隨即約定幾種聯絡方式,唐小山這才飛快掠去,苗多財則遠遠盯著老頭,漸漸行往城區。
  那老頭並不在意被人跟蹤,一路行來從容,方進城之後,立刻打探某住處,由於他是瞎子,許多人報出行走方式仍想引帶卻被他婉拒。
  苗多財從那些人口中得知,他要找的是東南一座叫三潭橋,目的地已知,盯來較為輕鬆,偶而甚至還過去幫忙引路。
  未久,三潭橋已至。
  那老頭摸摸橋頭刻字,方自放心,隨後念道:「左近百丈,有間露潭酒樓,」漸漸行去。
  苗多財迎目過去,果然見及一棟雅樸酒樓,正寫著「露潭」兩宇,它倚湖而立,別具一番情景。
  那老頭甚快摸向酒樓,小二見他是瞎子,就近找位置讓他坐下,老頭便點了幾樣小菜,一壺燒刀子,便自啜飲起來。
  苗多財心想他這一啜飲,恐怕得花不少時間,該是通知唐小山時刻了,便自掠往大吉莊。
  閃過數條街,終抵地頭,忽見唐小山倚門而望,苗多財叫聲:「在東南露潭酒樓!」說完便自離去。
  唐小山欣喜轉身奔人,未久,帶來欣喜欲狂之李巧大師及申劍吉,三人快步追向街道。申劍吉本就老京城,自知小巷捷徑可鑽,不到兩刻鐘,已趕至三潭橋。
  苗多財迎上來,指著酒樓門側那老頭,道:「人在那裡,想瞧清,又不想打擾,坐船划去便是,我已雇一艘在橋下等著。」
  申劍吉聞言,拱手笑道:「多謝幫忙,這方法甚好,大師請移駕如何?」
  李巧甚緊張:「快去看看,二十年不見,甚叫人難熬……」
  他未見老態地跟著申劍吉下橋、落船,唐小山、苗多財亦掠身船上,船夫霎時劃往酒樓前。
  華燈燦亮,映得酒樓一片通明,亦將老頭臉容照得清清楚楚。
  船身漸漸逼近,李巧心情起伏不定,他雖年邁,但老眼正適合遠視,在逼近不及七丈之下,他已瞧清幾乎靠門、靠窗食客。問道:「你們說的是哪位?」
  苗多財道:「門前和第一窗口之間那位,頭髮斑斑,兩眼翻白那位。」
  李巧盯去,他直截了當道:「他不是常大鬍子!」頗為失望。
  唐小山道:「他鬍子剛剃掉,您再看清楚些!」
  李巧道:「不是鬍子問題,乃神韻關係,那人雄赳赳氣昂昂,怎會是這副德行?」
  唐小山道:「事而二十年,他又瞎了,神情自然落寞……」
  李巧仍是搖頭:「差別太大,縱使他姓常,也絕非是我那位恩人,走吧!多瞧也無益!」輕輕一歎,感傷己起。
  申劍吉怕他太過感傷,便叫船家靠岸準備走人。
  唐小山無奈推手苦笑,既然是替李巧找人,他已看不順眼,一切即算失敗,除非能拿出更有力證據,否則要他如何相信且接受?
  苗多財亦嘲苦笑:「白忙一場,那個常大鬍子實在難尋呵!」
  申劍吉想安慰鼓勵兩人,卻怕李巧師傅聞聲再起感傷,故隻字不提,只對唐小山道:「繼續找,一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唐小山乾笑:「希望吧!」
  既然那老頭不是欲尋之人,守著他已無意義,唐小山遂將李巧大師、申劍吉送返大吉莊。
  苗多財沒事幹,在閒著亦是閒著之下,便賴在橋上盯著那老頭,心想,他到底想去哪裡?在此又在等誰?
  漸漸地,初更已過,那老頭仍未走。苗多財實在太餓,遂在附近買了饅頭啃食,折返回來老頭仍在。
  直到二更天過去,酒樓欲打佯,只剩他一位食客,小二向他說明他才付錢外出,慢慢走回三潭橋。
  然後盤算位置,喃喃念著,「順著潭巖西行五百丈,再轉左行百步,有一小巷穿過去再攀十戶人家屋頂,然後……」
  苗多財已聽得模模糊糊。
  老頭卻銘記每一位置。
  忽聞三更鑼響,他突然往西岸行去,此時枴杖已少用,他行來有若常人,並不斷算著步伐尋找方向漸漸已穿入重重住宅之中。
  苗多財暗跟其後。
  未久,忽見老頭被牆擋路,他猱一吸氣,終於展出輕功,掠向屋頂,小心翼翼探路飛掠而去。
  苗多財奇怪他為何不會踩空而竄向地面?仔細瞧去,方知他手中不斷打出東西,靠著聲音傳回,得以尋找落腳處。
  苗多財抓去那東西瞧瞧,原是米粒,這可好,一小把米粒即可用上老半天,他幾乎毫無缺貨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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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53:03 |只看該作者
  忽見那老頭掠過十餘戶,突然又翻落地面,找向另一小巷,轉行至盡頭,果然出現一棟古宅院。
  苗多財一眼瞧去,怔詫不已,這分明是冷嘯秋藏身的荒廢古宅。
  苗多財不由疑感,大白天,他才和那位年輕人吵架,為何現在急著再找他?
  難道他發現那禪房已不能住人,不得不前來我冷嘯秋要他幫忙換地方?
  除了這理由,苗多財已想不出其他原因。
  忽見老頭已掠入古宅,苗多財自是跟入。
  老頭四處探摸一陣,確定無誤,便喊出:「秋侄兒,你若在請現身,我有事相商。」漸行入裡頭。
  但聞雅房忽而一絲聲息也無,苗多財好奇心起,便自小心翼翼潛過去,從破窗中往裡瞧,只見得老頭倚倒草蓆,雙手緊抱枴杖,似在瞧覺,亦在沉思……一切幾乎靜止不動。
  苗多財瞧探一陣。但覺已無名堂,始準備撤退。
  然過於大意,一腳踩及落葉,唰地脆響,那老頭怔醒急叫:「誰?冷嘯秋嗎?」極欲起身。
  苗多財暗叫糟,登時學貓叫,瞄地一聲,且打出指勁向牆面,而後屋頂,裝出野貓上屋聲音。
  他自封神貓,自對模仿貓叫有一套,竟然能瞞過耳朵極為靈敏的老頭子。
  「原來是貓……」老頭輕輕一歎:「為了那把寶劍,幾乎賠了一生,還鬧得反目成仇……」說來後悔不已,翳然倒地。
  苗多財一楞,老頭為何說出「寶劍」兩宇?莫非他手中亦有至寶?他的「反目成仇」又是跟誰?
  和冷嘯秋?
  當時冷嘯秋就是為此和老頭爭吵不休?
  苗多財越想越興奮,只要有至寶可得,三天三夜不睡覺都行。
  他想前去窺探,可是這傢伙連侄兒都不肯說,他豈會隨便透露他人?
  冒充冷嘯秋?
  可惜自己不諳口技,年齡亦相差太多,根本無從冒充。
  「得找唐小山商量!」
  他想,唐小山年紀較輕,或可瞞過。
  再不然得親自找冷嘯秋前來,雖然冷嘯秋已不知蹤跡,但只要從李欣欣下手,照樣能找到人。看來這老頭未等著人必不會離去,自己暫時離開應無關係。
  於是他小心翼翼躡著足尖,退開數十丈,方敢掠向屋頂,逃之夭夭。
  幾經轉折,終抵大吉莊。
  方進門,已見及唐小山躺在一口大銅鼎中,頭、腳全露外頭,眼望天星,一副異想天開姿態。
  鑄劍員工早下班,廣場冷冷清清,苗多材大方走來,神秘一笑:「你在此做啥?」
  唐小山道:「等你回來……」
  「等我?未必吧!」苗多財笑道:「你一定是在思考對不對?你在想什麼?」
  唐小山道:「我在想什麼東西最易使人入睡?」
  苗多財呵呵笑道:「當然是安眠藥了。」
  唐小山道:「對嗎?」
  苗多財道:「難道你另有秘招?」
  唐小山道:「娶一個黃臉婆吧!」
  苗多財一楞,隨又呵呵笑起:「對是對,可是你當真會娶那種女人?」
  唐小山道:「現在倒想,我累死了,想睡卻睡不著。」
  苗多財道:「為了李大師之事。」
  唐小山道:「不然,還有啥事,明明快找出常大鬍子,結果竟然全功盡棄,回來還得表現百般有信心模樣,實在夠嗆。」
  苗多財神秘一笑:「本來我也該累,但現在不累了,因為我已找到寶!」
  「哦?什麼寶?」
  「寶劍。」
  「寶劍?」唐小山趕忙彈坐而起:「龍吟寶劍?」
  「未必是,不過一定是寶!」苗多財道,「那老頭親口說,為了寶劍才和冷嘯秋爭吵,我敢保證必是寶劍。」
  唐小山更詫:「那老頭說出他手有寶劍?」
  苗多財道:「沒說,但我感覺得出,否則冷嘯秋為何要照顧他?」
  「他們是父子,當然有責任。」
  「錯了,他們是叔侄關係!」
  「怎麼說?」
  「我親口聽老頭稱他侄子。」
  唐小山腦袋直打轉,那老頭和冷嘯秋到底是何關係。
  苗多財道:「什麼關係已不重要,現在該找出冷嘯秋或冒充他,去探老頭消息。」
  唐小山道:「你確定老頭手上必有寶劍?」
  苗多財道:「不然我這神偷名號是假的?」
  唐小山喃喃念道:「其中必有原因,沒那麼簡單,一定另有原因!」
  苗多財道:「老頭藏寶劍,當然有原因,我們卻只要那寶劍而已。」
  唐小山沉吟道,「李大師也甚急,而且回來後悶悶不樂,縱使恩人對他甚重要,可是他一方面又說不能公開找尋,可是卻耿耿於懷,我總覺得不對。」
  苗多財道:「難道他也是尋寶劍而來?」
  唐小山道:「不能肯定,但既然老頭傳出擁有寶劍一事,我得試探他看看。」
  苗多財道:「試吧,被蒙在鼓裡,對智慧是一種侮辱。」
  唐小山看看天色,該四更天了吧?
  他想等天亮,但這不夠刺激,便自起身,直往後院掠去。
  苗多財暗道好戲上場嘍,追去。
  後院行館處,依然白煙裊裊,掩去行館蹤影。
  唐小山直接進入,守衛喝問是誰,唐小山回話,守衛霎時拱手相迎,多日相處,他們幾乎把唐小山當神看待,大吉莊一切幾乎已變成他在打點。
  唐小山只問一句:「大師可在?」便進入。
  登上二樓,雖燈已燭,他卻點亮。
  明光處,他輕輕推開房門故意弄出聲音,老人較易醒,李巧已自醒來,急道:「是誰?」
  起身欲抓長袍披身:「欣兒嗎?」
  唐小山拱手道:「是在下。」
  「呃,唐少伙,深夜求見,有事嗎?」李巧安心露出笑意:「是否找到恩人了?」
  唐小山道:「抱歉,尚未我到,在下是來說今晚所見的瞎眼老頭已經遇害。」
  說得越嚴重,越能製造氣氛,反正大師已不想見他,根本碰不著,噓吹現見慘狀,有何不可。
  李巧聞言輕歎:「怎會?剛才明明好好的……」
  唐小山再道:「他臨死喊著寶劍被搶……」
  話未說完,李巧怔臉大變:「寶劍?他說出什麼寶劍?是什麼劍被搶?」
  唐小山瞧他幾乎從床上滾下來,已猜知八九不離十,道:「在下並未聽出……」
  李巧怔中急醒,猛穿衣服:「快,快帶我去,務必找到那搶劍之人。」
  唐小山道:「那人恐怕已走失,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真的來不及?」李巧失態中跌坐床前,感傷不已:「前功盡棄呵,我怎未看出他即是要找之人?錯失良機!」
  沉歎不已,似乎剎那間又老十歲。
  唐小山道:「那人會是大師要尋之人?大師和他失劍有何干係?怎地如此感傷?」
  李巧似乎決定什麼,又自起身,焦切拜禮:「唐大俠務必幫忙追回寶劍,您一定要追回!」差點兒下跪祈求。
  唐小山含笑道:「大師交代,在下必定照辦,只是大師總得說些線索和原因吧!」
  李巧連連道謝後,心緒較為平靜,終於長歎一聲說道:「其實我要找那人,並非我的恩人……」陷入回憶之中。
  唐小山雖詫,卻也不意外,默默等他說明一切。
  李巧理過思緒之後,始說道:「二十年前,我在五台山遭劫,那人的確救過我的命,但當時我身上帶著一把寶劍,他卻私心大起,趁我不注意把寶劍盜去。十年來,我一直耿耿於懷此事,那寶劍乃吾師鑿天手所鑄,功能削金斬鐵,又豈能在我手中遺失?」
  唐小山道:「所以大師才借尋恩人之名找寶劍?」
  李巧頷首,「沒錯!」
  唐小山想笑:「難怪我當時貼告示,你極力阻止,原是這麼回事。」
  李巧道:「他雖有救命之思,卻也是盜寶之徒,怎可能現身?老朽甚至擔心告示一出,他躲得更快!」
  唐小山道:「大師為何知道他住在京城?」
  李巧道:「猜的,當時他救我時,我所問他姓氏,全是真的,故才如此猜想,事實證明也不差。」
  唐小山頻頻點頭,接下來該是最重要問題,「不知那把寶劍可有名稱?」
  李巧道:「名為龍吟,寶劍出鞘嗡嗡悅耳,故得此名。」
  唐小山暗道:「果然是龍吟寶劍。」
  然而他卻疑惑,照驚天老人所留遺言,那龍吟劍是他所擁有,又怎變成鑿天手所鑄?
  或許寶劍落入鑿天手手中,他即自說成傳家之寶吧!
  唐小山道,「卻不知此劍是何模樣?」
  李巧道:「刻有龍紋,全身透青,但師父為斂它光芒,以烏鐵封住,此時該是一把鈍劍,就連劍鞘也弄黑,活像一把枴杖。」
  「枴杖?」唐小山怔詫不已:「龍吟劍沒有劍鍔?」
  李巧道:「那對它是多餘,就像狂龍套上金箍咒,處處受制。」
  唐小山登時怪叫:「他媽的枴杖,搞了老半天,竟在眼前而不自知,大師等等,在下去找找看。」
  說完拜禮,趕忙破窗而出。
  李巧怔詫他說走就走,雖想喊住卻無蹤影,歎息不已。
  唐小山射出外頭,急急招手:「走啦!寶劍早就出土,快走吧!」
  苗多財怔喜追來,道,「寶劍何在?」
  唐小山道:「就是老頭手中枴杖。」
  「枴杖?」
  「不錯!」
  「怎麼說?」
  「大師說它已被封住,狀如枴杖。」
  「唉呀!我看就是!」苗多財恍然:「一個乞丐,還有什麼財產,除了那枴杖,嘿嘿,寶劍寸不離身,高招!」
  「他在哪兒?」
  「那棟荒宅。」
  兩人爭前掠後,掠若追風,或見巨宅擋前,照樣掠踏過去,砰聲響起,狗吠連天,兩人仍自狠掠。
  十數街道,眨眼即躥過,終於掠至荒宅。
  苗多財仍有顧忌:「看看再說。」
  唐小山道:「看什麼?是找寶劍,又非請恩人!」
  一掠數十丈,搶追過去。
  苗多財呃聲:「說的也是。」便自跟追。
  三個起落,書軒已至。
  唐小山這才落定門前,說道:「冷嘯秋來了!」想試試裡頭反應。
  然話聲喊出,裡頭並無任何回音。
  「沒人?」唐小山疑惑,猛地推門奔迸,書房一物末動,卻發現那老頭熟睡地面,他方自欣笑:「原來是醉倒了。」
  老頭在露漳酒樓喝過酒,傳來淡談酒香。
  苗多財卻覺不對勁,「怎可能醉倒?若真如此,他怎找得到此處?」叫道:「老頭,有人來看你了!」
  老頭仍未反應。
  唐小山最是注意他手上、身邊,驚道:「枴杖不見了。」
  苗多財驚道:「怎會?方才明明還在。」
  趕忙欺身翻找,仍未發現枴杖,卻摸及濕東西,往鼻子聞去,怔道:「是血!」
  唐小山急忙煽亮火折子,火光照去,老頭早已斃命多時,胸口穿出血洞,顯然一劍斃命。
  苗多財道:「誰那麼狠,連糟老頭都殺。」
  唐小山苦笑道:「一定是盜走寶劍之人,怎會如此,只差半個更次不到竟然得而復失。」
  苗多財悔恨不已:「早知道就不走,盯死他也不走!」
  唐小山道:「多說無益,找找看,寶劍說不定藏在附近!」
  兩人抱著希望,開始四處翻找。
  然而莊院太大,縱使找遍也未必翻出寶劍。唐小山忽而想到老頭是瞎子,已自苦笑:「不必找了,他根本無處可藏!」兩人垂頭喪氣,再次回到書房,望著老頭屍體,一籌莫展。
  苗多財道:「怎麼辦?不知是誰盜走此劍……」
  唐小山道:「除了冷嘯秋,誰還知道他手中有寶劍?」
  苗多財道:「你是說冷嘯秋為搶他寶劍,然後把他殺了?」
  唐小山道:「不然你有更好理由?」
  苗多財輕歎:「這傢伙未免太狠心了吧!」
  唐小山道:「得找他出來才行!」
  苗多財:「那就得從李欣欣下手了。」
  唐小山道:「卻不知他們在耍何名堂……」
  當下兩人商議,仍決定跟蹤李欣欣,借此找到冷嘯秋,看他如何解釋。
  至於糟老頭,既然已死,兩人便在附近挖個坑,將他埋了。
  苗多財道:「老頭地下有知,請祈禱我們早日找到兇手及寶劍。」
  死者為大,兩人虔敬行禮。
  之後,他倆開始計算如何跟蹤李欣欣。
  由於為追查玲嘯秋,苗多財決定化妝成糟老頭,混入人群之中。
  唐小山則不動聲色回到大吉莊。
  直到天亮,才匆匆盥洗,進食。
  李欣欣仍是一副天真無邪,說什麼想去拜神祈福,還提了籃子。唐小山想跟,她並未拒絕。
  但出了大街,李欣欣卻當場拒絕唐小山。
  她笑道:「女人的事,有男人跟著,不大好吧!」
  唐小山笑道:「趕廟會,男人多的是,除非你想去會情人。」
  李欣欣笑道:「你說呢?其實你就是最佳情人,不覺得嗎?人品佳,武功好,聽說出自唐門,你是唐家公子?弄幾顆霹靂彈瞧瞧如何?」
  唐小山笑道:「我要行,也不會淪落京城當打鐵客啦!」
  李欣欣笑道:「客氣,憑你機智,還找不到工作?」
  唐小山道:「想當你跟班都沒分,還能搞什麼?」
  李欣欣嬌笑道:「唷,倒挖苦起我來啦?老實說,我約了金湘蘭,你有興趣就跟吧!時候不早,我該走啦!再見!」說完,揚長而去。
  唐小山只能乾笑,任她囂張了。
  他並不急著跟蹤,東溜西溜後,才和暗處苗多財接頭,得知她果然和金湘蘭相約,逕自前去燒香拜佛。
  唐小山不能跟蹤,苗多財自是代勞,神不知鬼不覺,盯稍去了。
  李欣欣和金湘蘭行往西郊千佛寺,虜誠禱拜後,隨又在附近遊玩。
  直到中午,近餐館進食之後,她始和金湘蘭返回京城,金湘蘭有事告別,李欣欣則又四處溜躂,非得拖到夜晚,看看是否甘心回家。
  苗多財監視良久。
  忽而想到什麼,便又調頭離去。
  唐小山則漫無目標四處亂晃,每以為苗多財即將回報,豈知一無消息。
  他只好晃過街頭,便坐茶坊,喝完涼茶,再逛街道,或見雜耍,亦湊前欣賞,直到雜耍收場,還只是傍晚時分。
  無聊至極,只好找事做做。
  便潛向那棟荒宅,心想寶劍既然在此失蹤,而且糟老頭亦死於此,或許另有人會來查探吧?
  他便找向屋角隱秘處,舒舒服服躺下,邊監視邊休息。
  或許多日勞累,睡眠不足,此處又無情況發生,不知不覺中。他已昏昏欲睡,終於沉入夢鄉之中。不知過了多久。忽聞一聲悶雷轟開,震得屋瓦墜落,更把唐小山嚇醒,直覺驚叫:「打雷了!」抬頭望天,明月如銀,哪來打雷?
  他正疑惑會是什麼聲音之際。
  忽見西面火光大作,直衝黑天。
  他征聲道:「火燒房子?」
  忽而想笑:「還是哪家火藥庫炸開了?」
  直覺好戲上場,湊湊熱鬧也好。
  於是便往該處掠去。
  才行五百丈,忽見不少夜行人飛逃四竄,有人叫著:「炸著了,可是死傷慘重!快躲!」
  兩人皆受傷,相扶持逃去。
  唐小山皺眉:「會是搶劫?先炸開寶庫,然後搶劫,可惜死了不少人?」
  他雖猶豫是否該湊熱鬧,卻仍不自禁往前行去,動作越來越快。
  掠過數街,及近火光處,乍看之下,征詫不已:「這不就是上次冷嘯秋藏身的大宅院?」
  只見火光從第二廳堂冒起,一發不可收拾。大府院四週一片混亂。
  外圍百姓不斷尖叫仇殺,紛紛走避,不敢救火,裡頭黑衫、白衫人馬戰成一堆,黑衫人馬似已不敵,節節敗退。
  驀見一名黑衫人尖聲大叫,原是女者,她猛挨一掌,倒跌七八丈,嘔出鮮血。另一名黑衣人驚叫小欣,想撲過來救人,卻被白衣人攔下,狂笑中,復見另兩名白衣人欲殺那女子。
  忽見屋頂一道黑影暴射過來,怒喝:「李姑娘還不快走!」雙手猛打暗器,欲擋白衣人。
  唐小山忽見那人身形,怔詫道,「神貓?」
  那黑衣女子不就是李欣欣?
  眼看兩人陷入危急,他哪還袖手旁觀,直叫他媽的,沒事搞什麼名堂?猛地施展龍騰九天,一嘯如龍,飛嚴去,一縱百丈,再縱數十丈,凌空一掌打翻白衣人,喝著:「神貓,搞什麼鬼?」
  苗多財忽見唐小山,驚喜道:「你溜到哪兒去了,快救人!」
  大概想找人卻找不著,只好親上戰場,猛又一掌劈向白衣人,卻是無法退敵。
  忽見一位白衣人哈哈狂笑:「一個也不准走脫!」
  他全身白衣已百孔千瘡,看是被炸藥所炸,卻毫不在乎,猛勁撲衝過來,雙掌開打,劈得三名黑衣人暴彈飛跳,砸地疼叫,鮮血已嘔。
  李欣欣見狀急叫:「唐小山快炸他們,快快救人!」
  唐小山瞄眼:「自己都保不住還想救人?」
  李欣欣急道:「他們是大惡——」
  唐小山還想反駁。
  豈知一名白衣人強掌迫來,欲劈人於死地,唐小山唉呀一聲,肩背已被掃著,疼得他恨叫不已。
  苗多財和李欣欣卻連滾帶退七八丈。
  白衣人若厲鬼再撲殺下來。
  眼看李欣欣就欲喪命。
  她尖急大叫:「唐小山快炸死他們,刀劍殺不死啊——」雙掌亂打,卻無用:「他們是魔鬼天使啊!」
  「魔鬼天使?」
  唐小山沒想到會在此碰上惡毒殺手,哪顧得趟渾水,猛喝一聲:「別走!大爺來收拾你們!」
  龍形九步猛踏開,久未用上霹雷彈猛抓於手。
  忽見白衣人撲空而來,他冷喝:「炸你腦袋!」霹雷彈奇準無比射向那人眼珠,轟然暴響,白衣人尖聲厲叫,七孔流血,倒噴七、八丈,跌死地面。
  白衣首領見狀厲喝:「先收拾他,一個不准走脫!」猛地衝來。
  唐小山怒斥:「我才想收拾你呢!」
  飛衝過去,見人即轟。
  那白衣人武功果然高強,連閃兩顆霹靂彈,凌空一掌打得唐小山倒滾地面唉唉痛叫,他更奸笑:「憑你也想和我作對?去死吧!」奇招切殺下來。
  唐小山這才認出他就是油頭粉面,方臉醜態的爛公子,冷聲大笑:「回去當你的娘娘腔,大太監吧!」
  見他狠劈過來,霹雷彈欲轟未轟,突然使出「神龍探爪」欲扣對方手腕,迫得他極欲防備。
  他卻暗中打出水底針,這暗器乃他精心苦練,針卻彎曲,看似往前射,但射至一半,卻突然轉彎,形成四面八方蜂擁噬來。
  那白衣人自恃武功高強,想以內功震暗器,豈知此針專破內家真勁,一個失察,唉呀驚叫,數處穴道受擊,身形為之疼麻。
  就在此時,唐小山謔笑,「死吧!」
  猝見他雙手霹靂彈連連開攻,砰砰砰砰一連四五彈,炸得白衣人悶叫彈天。
  隨又受重擊,直若彈丸飛撞屋牆,摔地不省人事,他早被炸得全身發黑,衣衫盡碎,不死那才怪事。
  其他白衣人見狀大駭,急急掠退。
  一人吼道:「少門主死了,殺!饒他們不得!」
  他一馬當先撲殺過來。
  唐小山冷喝一聲,哪容讓他囂張,霹靂彈兩響,炸得他倒栽十數丈,當場斃命。
  剩下三位白衣人,竟然仍不畏性命,猛撲過來。
  唐小山仍想再炸,然而往身上抓去,卻抓不著可用東西。
  登時喝叫,幾掌劈去。
  砰砰數響,的確打中對方胸口。
  然而他功力較弱,根本無法傷人,眼看掌勁失效,哪敢再戰,猛地轉身,急叫:「快逃喁!」
  他猛衝李欣欣,扣著她手臂,沒命即逃。
  苗多財自知不敵,照樣開溜。
  白衣人卻想追殺,復見幾位傷殘黑衣人奮力作戰,然卻難以相抗,險象環生。
  李欣欣雖被架走,卻仍心戀戰場,極欲掙回,叫道,「放我下來,非殺了他們不可!」
  唐小山訕笑:「你拿什麼殺人?快走吧!」
  「不行,我不能拋棄他們!」
  「別吵啦!他們也開溜了。」
  那群黑衣人果然且戰且走。
  李欣欣突然叫道:「你不殺他們,大吉莊完了!」
  唐小山一愣,如若對方其是魔鬼天使,大吉莊的確完蛋。
  他苦笑不已:「小三八,你倒是特別會替我我麻煩!」將人交給苗多財:「看好她!」只好硬撐,回頭準備再次參戰。
  李欣欣露出笑意:「前廳椅下還有炸藥……」
  唐小山輕歎:「炸人不死的炸藥,有何好用?」說完已掠入戰圈。
  三名白衣人發現炸死少門主之仇人已現身,登時撲殺過來,三人厲笑不已似如瘋狗,牙齒一獠,口水欲流。
  唐小山根本不肯硬拚,喝著想殺我嗎?還早得很!趕忙溜進大廳,猛一瞄眼,果然見及太師椅下,堆了不少炸藥,這些或許炸不死,但聊勝於無。
  他正想引燃火折子丟去。
  豈知三名殺手奇速無比搶攻,迫得他無從下手,縱然點燃,引信恐怕亦會被切掉,這一憂猶豫竟然挨了一掌,痛得他悶苦痛叫。
  三名白衣人嘿嘿厲笑,三掌三劍齊逼過來,硬將唐小山困於中央,越逼越近,簡直險象環生。
  猝見屋頂猝然暴響,瓦片散墜四處,一女子喝喊:「快閃!」唐小山但聞聲音,竟是於雙兒趕來,她雙手捧著大桶,見那三人劈頭即倒。
  三名白衣人但覺不妥,不敢硬接,勉強抽身,於雙兒仍自將東西倒散全屋,喝著唐小山別沾上。
  唐小山自幼玩過頭,一眼即看出是煤油之類東西,這下可好了,猛將火折子甩燃,切成雙片四片一大片,罩著全廳各個角落猛打出去,復又喝著雙兒快退。
  於雙兒早就計劃火攻,但見心上人已引燃,她省了麻煩,纖腰一扭,趕忙倒踢,身形如箭逃出大廳。
  那火種沾地,點燃媒油,轟然一響,火海式捲向四面八方,三名白衣人多少沾上煤油,霎時腳底冒火,三人怔急欲逃。
  豈知火海引燃椅底炸藥,驀然引來火山暴髮式轟雷,炸得偌大廳堂全毀,火柱沖天,和那後殿相映,直若兩座活火山,照得全城通明。
  唐小山、於雙兒飛命撲出百丈開外,方自躲過此劫,回看火海,三人慘叫連連,猛在火海中掙扎,終於倒地死於非命。
  外頭似乎已傳來官兵吆喝聲,唐小山急急拉起於雙兒,笑道:「快走吧!否則要去坐牢哩!」
  於雙兒心中一甜,心甘情願讓他拉著走。
  唐小山掠飛越牆而出,發現黑衣人以及李欣欣等人全部撤退,這才安心帶著於雙兒潛掠附近屋頂。
  連閃十數間,穿過官兵包圍線,始敢飛落地面,轉著溜回住處,急關上門,看來已擺脫這要命江湖拚鬥。
  於雙兒道:「換下髒衣,染了血又有污泥,免得人認出。」
  唐小山立即奔回房中更換,待穿著素青衣出來時,於雙兒亦換上花青布衣,顯得村姑許多。
  唐小山輕輕一笑:「咱們好像天生一對兒,我去放火,你即帶煤油?」
  於雙兒甜在心裡,瞄眼笑道:「誰跟你天生一對兒,我才不幹殺人放火勾當!」
  「可是,你的確帶了油!」
  「那是……是被友情所累!」
  「我看是愛情吧!」
  「老是貧嘴。」於雙兒斥笑道:「有愛情,還會變成煮飯的黃臉婆嗎?」
  唐小山道:「可是你心甘情願的,給饅頭,還不是吃得津津有味!」
  於雙兒斥道,「好啊!說我自找嗎?那就天天吃饅頭吧!」
  唐小山呵呵笑道,「只要你願意,大家都開心哩!說真的,你是如何得知我殺人放火?」
  於雙兒瞄眼:「都已經怒火沖天,炮聲連連,全城皆知,難道我是耳聾不成?」
  她很想找個饅頭塞他嘴巴。
  唐小山乾笑:「可是你怎知是我?」
  於雙兒瞄眼:「除了你,誰有那麼多炮可放!」
  唐小山恍然:「原來如此,可是少帶幾顆,差點兒被收拾,還好你的媒油及時趕到,你又如何取得媒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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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54:36 |只看該作者
  於雙兒道:「我趕去時,見著你被三人追著走,又發現他們身上全是焦痕,心想練有什麼邪功,平常方法恐怕不行,才溜到廚房找來大桶煤油,沒想到果然派上用場,他們到底是誰?怎會那麼難纏?」
  唐小山道:「可能是魔鬼天使!」
  「魔鬼天使?」於雙兒怔詫不己:「和極樂神宮那位假道士陰曲弦一樣?」
  唐小山道:「恐怕是了,我聽得如此才拚命,否則才懶得理人!」輕輕一歎:「卻不知這麻煩是否有後遺怔,否則實是罪該萬死!」
  於雙兒道:「魔鬼天使怎會出現京城?李欣欣為何又惹上他們?」
  唐小山道:「我要知道就好了,沒想到這丫頭看來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竟然惹出轟轟烈烈大事。」
  於雙兒道:「她真實身份又是什麼?」
  話未說完,忽然聽得有人敲門。
  兩人同驚。
  聲音已傳來:「是我,神貓!」
  於雙兒這才放心,急去開門,只見神貓大氣直喘,扛著昏迷不醒的李欣欣,撞了進來。於雙兒立即將門關上。
  唐小山怔道:「她沒開溜?」
  苗多財苦笑道:「溜個屁,她看到火光大作便暈了,看來傷勢不輕。隨後官兵圍上來,情勢一不對,我便開溜,扛個人實在難逃,差點兒還被抓去坐牢呢!」
  唐小山笑道,「跟她坐牢有何不好,說不定花開並蒂呢!」
  苗多財乾笑道:「別胡說八道啦!跟著她,保證一輩子像這樣。翻不了身!」做出一副難扛模樣,惹來笑意,他始將李欣欣置於椅上。
  於雙兒但覺不妥,道:「扛到我房間!」
  乾脆自己抱起李欣欣,逕自走入閨房。
  唐小山道:「有需要再叫我吧!」於雙兒應聲。終去治傷。
  苗多財深深噓氣:「要命,他們竟然策動大謀殺,嚇得我差點兒暈倒!」
  唐小山笑道:「你不是他們一份子?黑農褲還蒙面?」
  苗多財乾笑:「該換該換!」
  趕忙溜入寢窒,抓來店小二衣衫換穿身上,始敢現身,自嘲笑道:「白天也是小二裝,可是後來我跟蹤李欣欣上了畫舫,她突然不見,我左想右想不可能,除非船底挖個洞,可是這機會實在太小。後來想及兩位年輕人曾經登岸,便探跟下去,竟然發現竟是她和冷嘯秋,鬼鬼祟祟地躲入一棟秘宅,心想他們必定有什麼名堂,便想聯絡你過來,可是卻找不著,只好繼續跟蹤!」
  他瞄著小山:「你去哪兒了?」
  唐小山笑道:「跑到荒宅睡覺去了,反正你已太久沒聯絡,只好把表現機會讓給你!」
  「可惡,節骨眼兒裡還敢睡覺!」苗多財輕斥幾聲,終也呵呵笑起:「這種事,只有你做得出來!」
  唐小山道:「你發現冷嘯秋可見著那把枴杖?」
  苗多財道:「難呵!當時他們躲入秘宅,我一時心急跟了過去,卻未見著有那麼一把黑枴杖。」
  唐小山皺眉,「這麼說……冷嘯秋並未奪得神劍了?」
  苗多財道:「也未必,當時一開戰,我似乎聽到寶劍寶劍,可惜從未見過寶劍威風。」
  唐小山道:「你仍認為冷嘯秋偷了寶劍?只是來不及使用?」
  苗多財道:「至少如此還有個目標。」
  唐小山喃喃說道:「卻不知他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遲早會找著!」苗多財道:「你可見著有個黑衣蒙面小胖子?」
  唐小山道:「是有這麼一個人,他一直跟在冷嘯秋身邊,他是誰?」
  苗多財道:「就是那個告密常大鬍子藏在震威武館的小胖子。」
  唐小山怔愕:「你確定?」
  苗多財道:「當然,他雖蒙面,但脖子有顆黑痣還長毛,我一眼便認出。」
  唐小山道:「他跟冷嘯秋該是一夥,為何要告密?實在令人費解!」
  苗多財苦笑:「會不會我們一開始便落入人家圈套?」
  唐小山道:「怎麼說?」
  苗多財道:「他們早知你身份,想利用你的霹靂彈,所以耍了這麼多花招,後來,你終於現身,殺了不少敵手。」
  唐小山道:「不會吧!若真如此,李欣欣又何苦百般避我?而且他們又何苦千方百計埋炸藥?最重要的是他們開打時我根本不知!」
  苗多財道:「或許他們想透過我,只是你突然跑去睡覺而已。」
  唐小山道:「我仍覺得不對,畢竟他們也死傷慘重,若把我計算迸去,必定讓我的霹房彈先上場,何苦讓弟兄冒死亡危險?」
  苗多財稍愣,「說的有道理,我們是多管閒事了……」
  唐小山道:「大概是吧!何況還涉及寶劍一事,冷嘯秋若說明,更不可能讓人趟此渾水。」
  苗多財頻頻點頭笑道:「還是你厲害,分析透徹,現在,冷嘯秋會躲在哪兒?」
  唐小山道,「小胖子他家。」
  苗多財眼睛一亮:「他家又在哪兒?」
  唐小山道,「在李欣欣嘴中,她要說咱們便知,她要不說咱們就頭大。」
  苗多財道:「卻不知這丫頭和魔鬼天使有何深仇大恨?」
  唐小山道:「那得問她自己了,治了那麼久也沒動靜,我去敲門!」立刻走向房門,輕輕敲去:「如何了?靜悄悄,莫非在搞同性戀?」
  雙兒斥聲傳來:「少胡扯!我在替她推拿,胸口青紫一大塊,就快好了。」
  唐小山道:「內傷如何?」
  雙兒道:「七成,該無性命危險。」
  苗多財忽然拿出藥丸,道,「兩顆華山還陽丹送她吧!偷了三四年還吃不完,看在她是李巧孫女賞她便是!」
  華山還陽丹雖非極品靈丹妙藥,卻亦是療傷聖品,於雙兒聞言,立即開門索取,聞及芳香醒神,她替李欣欣道聲多謝,便自入內。
  苗多財復拿出兩顆,像花生米似地吞了一顆,隨即瞄向唐小山:「也來一顆吧!你也挨了幾掌。」
  唐小山邊服還陽丹邊道:「這就是華山派的第一寶?」
  苗多財道:「第二寶,第一寶是續命金丹,功能起死回生,我本想偷它一顆以增強功力,豈知當時華山掌門竟然莫名跌落深淵,差點兒斷命,他們便把金丹餵給掌門服下。我看他們可憐,不好意思再偷剩下唯一顆,要是掌門再跌倒,華山派豈非倒閉?勉強改偷還陽丹,抓了一大把少說也有三四十顆,足足可吃上七八年!」
  唐小山呵呵笑道:「這麼說,你對各派靈丹瞭若指掌了!」
  苗多財自得道:「當然,不論少林大還丹,武當七星丹,崑崙元神金丹,峨嵋九靈丹,我愛偷幾顆便幾顆,無人能阻。」
  唐小山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多吃幾顆,居為天下第一強功之人?」
  「呃……呃……」苗多財乾笑道:「可是……我是義賊啊!怎好干下不法記錄?」
  唐小山道:「你偷還陽丹便不算記錄?我看你是偷不到,才改偷二流貨色吧!」
  苗多財窘道:「不是偷不到,而是偷了以後,必定引起各派抓狂,我哪擋得了。」
  唐小山道:「吃下所有開藥,豈非天下無敵?」
  苗多財道,「少夢想了,吃一顆增加二十年,吃兩顆未必增加四十年。因為人體吸收有限,若不照著運行方式苦練,說不定還搞得七孔流血,走火入魔,我才沒那麼笨!」
  唐小山道,「其實我倒想增加二十年功力,如此,打起敵人更過癮!」
  苗多財皺眉:「你要我去盜靈丹?」
  唐小山邪邪一笑:「可能的話。」
  苗多財乾聲笑起:「或許有機會吧!可是我看你武功已不差啊!」
  唐小山道:「要是行,也不會挨掌,以前直覺暗器已夠用,現在才知道,武功亦相當重要。」
  苗多財頻頻點頭:「我瞭解你想法……要偷各派靈丹的確不容易,不過碰上了,也只好干啦!」
  他想到什麼,道,「我看你運氣不差,或許可到毒龍山上毒龍潭,聽說那裡有條毒龍,吸收日月精華已千萬年,如若能取得它內丹,保證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
  唐小山稍稍心動,道:「既然那麼有用,為何無人敢取?」
  苗多財道:「不是無人敢取,而是無福可行,有的找不到,有的找到卻得不到,那毒龍既然通靈又有劇毒,尋常人豈能動它他絲毫!」
  唐小山道,「既然有毒,你想叫我去送死?」
  苗多財邪邪一笑:「會嗎?唐門除了暗器,對毒亦頗有研究,你只是把它收斂不用而已,要毒死你可並不容易!」
  唐小山淡聲笑起,苗多財說的沒錯,唐門毒術亦是武林一絕,他只是覺得甚不人道,故始終未用於暗器上。
  久而久之也就淡忘,然若碰上了,他仍有辦法對抗。
  他道:「看來有機會真的要去會會那條毒龍了。」
  苗多財笑道,「聽說毒龍會吐內丹,你或許可趁它吐出之際,搶它過來,既省事又安全!」
  唐小山斥笑,「你在說神話不成?」
  苗多財更笑,「那可說不定!毒龍雖通靈,卻未免托大,自有機可乘!」
  兩人相視而笑,大有一試之態。
  談話間,忽聞房內傳出李欣欣呻吟聲。
  兩人立即把心神收回,全心想看結果。
  於雙兒輕輕喚道:「李姑娘你醒醒。」
  雖然她曾經吃醋,但見她受傷,一切便忘了。
  李欣欣穴道已解,幽幽醒來:「這是哪裡?」忽見於雙兒,驚道:「是你?」
  想躲開,卻發現在床上躲不了。
  於雙兒笑道:「你受了傷,多虧唐少俠背你回來,還好,傷得不重,吃過靈藥已不礙事。」
  「我……」李欣欣漸漸醒神,已記起一切,怔然帶窘一笑:「是你們救了我,不好意思!」想起身下床,卻仍暈眩,於雙兒立即扶去,
  李欣欣忙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於雙兒不好意思再扶她,含笑問道:「傷得如何?運氣看看,若不行,在此休息亦無妨。」
  李欣欣立即運氣,直覺胸口沉悶,卻被靈藥清涼效果護住,不再疼痛難挨!當下投以感激眼神:「好多了,謝謝你……他們在外面?」
  於雙兒頷首:「嗯。」
  李欣欣立即整理下頭髮,想照鏡子,卻發現衣衫己換成素青便裝,身軀被剝光,窘態使她怔窘難堪。
  忽又發覺便裝只是套上,裡頭黑色血衣仍在。
  她始噓喘大氣,暗暗瞄向雙兒,她並未發現自己失態,心頭寬慰不少,安心整理頭髮。
  其實於雙兒早就剝下她胸襟加以推拿,否則傷勢豈能復原如此之快。
  她自知李欣欣高傲,縱使同是女人身,恐怕亦忌諱良多。
  故而不便替她換下血衣,免得引來不必要誤會,見李欣欣偷瞄過來,她早轉身整理棉被,卻也暗笑於心。
  李欣欣但覺容貌還能見人之後,始敢向於雙兒瞧上一眼,暗示可出去了嗎。
  於雙兒含笑道:「他們甚關心你傷勢呢!」
  李欣欣斥笑,「有何好關心!」始推開房門,忽見兩男如天神立於門前,嚇得她尖聲驚一聲,退縮一步。
  唐小山呵呵笑起:「會叫即沒事,過來過來,你幹的好事,今晚得說個清清楚楚,否則……」
  李欣欣斥道,「否則如何?一點兒禮貌都不懂,竟敢偷聽女人談話!」
  唐小山道:「這不是偷聽,是關心,順便保護!」
  李欣欣瞄眼:「什麼保護?噁心!」
  苗多財道:「姑娘可不能如此說,若非我們,你豈能安全脫險。」
  事實如此,李欣欣無話可說,只好拱手道:「救命之恩,日後再報,只是你們可不能以此逼我,有失俠士風範!」
  唐小山道:「我逼你什麼?」
  李欣欣瞄眼:「擋在門前不讓路,還要逼我說出一切!」
  唐小山呵呵笑道:「好好好,我讓開!也不逼你!」
  往椅子行去,凜凜生風坐下:「我只不過會實話把真相告訴嚇爺爺,我看他大概不清楚有這麼一位偉大的女刺客!」
  此語一出,李欣欣登時焦急:「你不能說!爺爺不能受這刺激。」
  唐小山淡笑道:「是你求我的,你看著辦吧!」
  苗多財道:「看在偉大的救命之恩,你難道不能透露半點禪機?」
  李欣欣為之長歎,靠向桌邊椅子坐下,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
  於雙兒端來熱茶道:「喝了它,慢饅再說。」
  李欣欣道聲謝意,端茶即喝。
  隨又長長一歎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當然想知道……」苗多財、唐小山異口同聲說出,隨又互望一眼,苗多財道:「你先說。」
  唐小山不客氣,便問:「你們是什麼組織?目的何在?你跟冷嘯秋又是何關係?」
  李欣欣緬想種種,輕輕一歎,「我們沒有組織……」
  唐小山道:「沒組織?哪來一大堆刺客?」
  李欣欣道:「我們只是有共同仇人罷了,加上幾位正義相助的朋友而已。」
  苗多財道:「你們跟魔鬼天使有仇?」
  李欣欣頷首:「殺父之仇,五年前惡魔殺了我們全家,當時我才十二歲,還是個不大懂事的女孩……」
  她回想傷心往事,已兩眼含淚。
  唐小山、於雙兒、苗多財暗暗輕歎,默然不語。
  李欣欣忽覺失態,忍下淚水始道:「我爹為了一筆生意和人起爭執,誰知竟然遭殺身之禍,還好我當時在爺爺家,否則照樣遭毒手。後來我返家已見雙親墳墓,偷偷打探才知道被惡魔鬼所殺,立志報仇,便拜師學藝,幾年下來小有成就,才展開報仇行動。」
  唐小山道:「你爹跟他們爭什麼?」
  李欣欣道:「我爹也是以鑄劍為生,在蘇州開了間刀劍鋪,那群人看上我家,便要我爹出售,本是說好千兩紋銀,誰知契約訂下,卻變成百兩。我爹找他們爭了多次,沒想到他們卻下毒手,他們甚至殺人之後,連房子都燒掉不用,根本是存心找碴。」
  唐小山道,「倒是心狠手辣!」
  雖然自己一直不大想理江湖事,但路見不平,卻又難忍拔刀相助之心,看來自己根本不甘寂寞,挺適合吃江湖飯嘛!
  於雙兒道:「你怎知是魔鬼天使殺了你爹?」
  李欣欣道:「鄰居說的,白衣白面罩,後來一探之下,很容易可查出真相。」
  唐小山道:「度鬼天使到底有多少人?你又怎會追到京城報仇?看來你早知那群人將出現京城吧?」
  李欣欣道,「我並不清楚魔鬼天使有多少人,只知他們組織龐大。似乎有併吞天下之意,我會北上京城,其一是爺爺受了大吉莊之邀,我正好跟來。其二,我打探之下,方知冷嘯秋有意刺殺魔鬼天使,我便自動加入,我是到京城後,才知一切活動的。」
  唐小山道:「這麼說,此事和金湘蘭毫無關係?」
  李欣欣道:「她只是我利用的對象,爺爺並不願意讓我拋頭露臉。他卻信任你,我才能隨時跟你出來。可是你比我想像精明,我若有所行動,你必定知道,後來突然多出一個金湘蘭,終於解去這麻煩,我通常先去找她,但轉了一下,便藉故離去,終能瞞你多日直到有一天……」
  轉望於雙兒:「有一天似乎被她發現我會武功,事情便複雜了。」
  於雙兒乾笑道:「其實我也是無心插柳……希望沒帶給你太大麻煩……」
  李欣欣輕歎,「如此也好,若非被發現,唐少俠怎會及時趕來救人……沒想到惡魔當真如此厲害,連百斤炸藥都轟不死!」
  於雙兒道:「他們似乎服了什麼藥,抑或練了邪功,才會如此。」
  李欣欣道:「這點冷嘯秋已說過,只是,他們比我想像還可怕,我這兩下子幾乎不堪一擊……」
  唐小山道:「你跟冷嘯秋如何認識?對他來歷知道多少?」
  李欣欣道:「是在江南認識的,他跟我師父人稱碧玉金劍劉雪娘有交情,那時我跟師父學武,他忽然出現,相談之後,才知他父親也被魔鬼天使所殺,由於同仇敵愾便認識了。至於對他瞭解多深。倒不多,因為他平常甚少談家事,恐怕是不想觸動喪父之慟,後來得知他為尋找伯叔來到京城,也因此我和他分開有段時間……」
  苗多財道:「你喜歡他?」
  李欣欣霎時怔愣,隨即欲言又止,終於帶窘說道:「談得來,但……還談不上什麼……」男女之間之事她似乎未曾認真考慮過。
  苗多財笑道:「喜歡,就該多把握啊!」
  李欣欣默然不語。
  於雙兒道:「那也得多瞭解再說,冷嘯秋身上有不少秘密。」
  李欣欣道:「你們一直查他,到底何事?」
  唐小山道:「你爺爺沒說?」
  李欣欣道:「你是說。他跟爺爺的恩人有關?」
  唐小山瞧她似乎仍未明白真相,大概是早出晚歸,連事情發展都忘了問,便道:「你爺爺找的不是恩人,而是盜走寶劍之人。」
  李欣欣怔愣:「冷嘯秋與盜劍有關?」
  唐小山道:「恐怕是了,你可曾見過他最近抓著一把黑色枴杖?任何時刻。」
  李欣欣回憶當初,仍自迷惑:「似有似無,當時夜色甚黑,且眾人縱使拿劍,也得以黑布包裹起來,以免反光讓敵人發現。」
  唐小山忽有所思,道:「冷嘯秋慣用分水刺,當時他是用分水刺,抑或其他兵刃?雙手跟單手甚容易區別。」
  李欣欣喃喃道,「似乎是使劍……他得留一手指揮,而且偷襲不便用顯眼兵刃吧!」
  唐小山道:「看來他真的脫不了干係了……」
  李欣欣急道,「他會是盜用寶劍之人?」
  唐小山不願說的太明白,免得傷害兩人交情,淡聲笑道:「未必如此,得等查清再說,李姑娘有空兒不妨帶我去見他,事情或許可水落石出。」
  對於冷嘯秋可能殺害瞎子之嫌,由於事關重大,他更不便隨意說出。
  李欣欣道:「暗殺已成局,他可能暫時避開一陣,我未必能找到他……」
  苗多財道:「那個小胖子呢?他該較容易找吧?」
  李欣欣道:「他和玲嘯秋交情不錯,說不定已雙雙離開了……一切事等躲過這陣風潮再說吧!」
  唐小山但覺有理,便笑道:「多謝幫忙,我看你就呆到天亮再回大吉莊,免得三更半夜官兵又在四處搜人,惹來不必要麻煩。」
  李欣欣感傷一歎:「該謝的是我……」想及往昔種種,悲心又起。
  於雙兒立即扶她回房,讓她休息,一切等天明再說。
  累了一夜,三人便自找地方打坐。
  直到天亮,風聲漸弱,唐小山始把李欣欣送回大吉莊。
  李大師見及孫女回來,霎時愁容盡失,長問短詢昨夜去何處?害他整晚擔心。
  李欣欣表示起了仇殺,四處官兵,難以回家,只好暫避唐小山住處。
  唐小山並未否定,李大師聞言,再次謝過唐小山,他對孫女種種,依然不知。
  不再操心之下,李大師再問及有關寶劍之事,唐小山只能回答正在查,稍有眉目,終也打發過去。
  此後三天,李欣欣足未出戶,全心養傷。
  外頭官兵亦因搜不著兇手,且並無告訴者,已漸漸淡化此事,剩下的該只是街頭傳言,說得精彩無比,但那不足以威脅到任何人。
  第四天,李欣欣突然不告而別。
  待唐小山黎明例行探拜李大師之際,已找不到她的蹤跡。
  唐小山急道:「欣兒去了哪裡?」
  李巧淡聲說道:「她回江南,大約一個月始返回。」
  祖孫情深,頗有依情。
  唐小山暗自苦笑:「她可交代過什麼?」
  李巧道:「沒有,她只覺得玩膩了,想回去走走而已。」
  唐小山道:「自己一個人?您不怕她……」
  李巧道:「一夥人吧?她總說一夥人……」
  唐小山道:「你沒見過是誰?」
  李巧道:「偶爾見過,但此次沒見著,怎麼,她可能出事嗎?」瞧小山問得如此詳細,他不由憂心起來。
  唐小山呃地乾笑,「沒事沒事,只是太突然,有些不習慣。」
  李巧淡聲一笑,「原是如此,可嚇壞老朽。」
  輕輕一歎:「女大不中留,除了如此又能如何?在她爹娘病死後,拴住她反而不好,兒孫自有兒孫福,不是嗎?」
  說來輕鬆,但眉宇間總仍流露離情之苦。
  唐小山只能應是。
  聞及她父母又變成病死,該是她瞞蔽爺爺所言吧!
  他道:「欣兒回到江南,有誰照應?」
  李巧道:「大概是她師父吧,住在蘇州會點兒武功,可是欣兒老學不好。」接著說出地址。
  唐小山倒也印證欣兒拜碧玉金劍劉雪娘為師之事,心想該問都問了,李欣欣為顧及爺爺,許多事未必肯明白說出,再問下去也是枉然,
  他便把話題引開,談及龍吟寶劍一事,李巧自是眉飛色舞,直道何時可尋回?
  唐小山則表示若找到冷嘯秋,自可尋回寶劍,故而將可能出遠門。李巧自然高興,直道快去快回。
  唐小山便告退去了。
  隨後,他又告別莊主。
  在聞及為李大師辦事,申劍吉立即答應,還支付五十兩銀錢當開銷,唐小山照單全收,時不宜拖,便拱手告別,離開大吉莊返回住處,交待雙兒轉告苗多財一聲後,便急急向江南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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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56:01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艷遇
  時過八日。
  唐小山已行至安徽石弓山附近。
  他想再過幾日即可抵達江南,屆時不但可尋得冷嘯秋等人,亦可避開魔鬼天使追蹤報復,可謂一舉雙得。
  索聞石弓山山勢奇特,他也就趁機繞行瞧瞧。
  果然見著一山峰光禿無樹,居中凹個天窟,山勢彎斜,的確有若石弓,或而因此得名吧?
  雖說新鮮,但瞧上幾眼,亦自發膩,且他有事在身,不便久留,遂又取道南下,誰知方行山郊外,忽聞姑娘救命之聲傳來。
  他急目望去,忽見一名黑衣傢伙正狂謔淫笑,追著一位衣衫不整慌張亂逃的長髮姑娘,那救命聲即出自她。
  這一瞧眼,姑娘復絆倒摔落地面,哇哇急叫救命,黑衣傢伙受到豉舞,更是剌激淫笑:「陪大爺爽一下,包你欲死欲仙!」
  淫笑中猛撲姑娘,伸手便扯,刷地脆響,一片紅肚兜甩高天空,姑娘尖叫欲死。
  唐小山見狀怒火噴冒,怒喝:「淫徒別逃!」相隔百丈,他照樣猛撲即至,尚差二十餘丈抓起石塊即砸。
  那淫徒忽見有人,復見喑器強猛射來,臉色為之大變,驚叫不好,拔腿即逃,猛竄叢林。
  唐小山兩躥飛來,仍想追擊,姑娘哭中帶謝撲來:「多謝相公搭救!」
  唐小山本是直線欲從她頭頂掠過。
  豈知她突然撲近,一時亂了方寸,不得不煞停身形,以免撞倒她,這一煞停,姑娘抱滿懷,哭得涕淚縱橫。
  唐小山安慰道:「姑娘等等,待我收拾那淫徒!」
  他仍想追,可是再抬眼已人蹤渺失,哪還能追啥玩意,恨恨嗔斥,手中石塊便又亂打出去,可惜瞎貓碰不上死耗子,毫無慘叫聲傳回。
  他恨罵幾聲,這才又想回頭安慰,姑娘卻抱得更緊,哭聲更熾。
  唐小山道:「姑娘,沒事了……歹徒已開溜!」
  忍不住扶起姑娘秀髮,直覺她臉形圓甜,頗具姿色,只可惜哭得一塌糊塗,胭脂粉腮己混紅,否則必定更為出色。
  「姑娘,沒事了……」
  唐小山還想安慰拍她肩背,然而這一動作,姑娘沒事,他卻嚇出事來。
  那姑娘竟然衣衫披碎,肚兜飛去,上半身完全祖胸露乳,竟然如此親親膩膩地貼在自己胸脯上。
  他怔詫欲窘,想推人,又不敢面對現實,不想還好,這一想及,那結實胸脯卻在她抽泣中,陣陣波打過來。
  直挑得他血脈奔騰,窘得他滿臉飛紅,不知所措。
  那姑娘雖仍哭泣,但女性人家,對男人反應最是敏感,她忽覺有異,以為又將被非禮,猛地掙開那男人,怒斥:「你……」
  這一推開,復見眼前並非兇徒,且是恩人,已自怔詫不知該如何面對,僵楞當場。
  唐小山忽見姑娘不但漂亮,且身體豐滿,流露一股艷媚性感,的確誘人已極。
  尤其那雙酥胸,粉嫩雪白,堅實挺聳,隨她呼吸輕顫,簡直勾人心魂,他不由得看呆了。
  那姑娘隨他目光移來,這才發現自己光身露陶,委如晴天霹靂,唉呀驚叫,縮手縮胸,蹲藏下來,全身為之抽搐。
  唐小山這才知道失態,趕忙轉身,乾笑道:「抱歉,為了救人,我不得不……」
  那姑娘泣聲道:「怎麼辦?我已經抱了你……和你有肌膚之親啊!叫我如何再見任何人?」淚水更流。
  唐小山窘聲道:「情況危急,姑娘大可不必在意……就像和向救落水婦人一樣……」
  那姑娘仍自哭泣:「我怎不在意?我清白之身從此毀了,叫我如何見人,如何見人——不如死了算了!」
  一時想不開,她登時往左近樹幹撞去,嚇得唐小山急叫不可,趕忙攔去,她仍想自殺,攔扯中她終又撲向男人懷中哭。
  唐小山迫於現實,只好將就。
  雖佔便宜似的有點兒想入非非,卻也伸手拍她肩頭:「姑娘別太在意,一切有話好說,你先靜下來,咱們慢慢談……」
  又是哭泣:「我還能如何?我已是殘花敗柳之身,除了一死護清白,還能如何?有誰還會要我?死了算了!」
  唐小山窘困道:「別太衝動,咱們好好談,說不定我會……」
  那姑娘突然鼓起勇氣抬頭,淚中帶笑:「你要我了嗎?我……我……」
  「別激動,咱們談談……」
  「你還是不要我?對不對?你嫌我殘花敗柳之身?」
  「沒那麼回事!」
  「我不是,我不是,我還是處女啊!」
  那姑娘更形激動,忽然白牙一咬,笑得滄涼:「不錯,我已殘花敗柳,但對你卻還是處女之身,你救了我?我無以為報,唯有這身子。就送給你吧!獻給你之後,我便自殺謝天地,相公。你是喜歡我的,我感覺得到你的情!」
  那姑娘冒著豁開心靈,突然伸手扯向男人腰帶,就欲軟身,嚇得唐小山驚窘不已:「姑娘不可!」想扯褲腰保身。
  那姑娘豁得徹底,已傳媚聲:「這是你我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原諒我吧!這世上,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件事了!」
  她當真扯下唐小山褲腰,就要非禮。
  唐小山急欲掙扎,卻又慾火高漲,這女人似有妖法,竟然媚得讓人受不了啊!
  理智與動物本能交錯著,在未尋得答案之前,他居然一一被姑娘收拾。外衫褲腰都快褪去。
  那姑娘更形大膽,忽地抓他雙手往自己酥胸摸去,媚邪一笑:「它是為你長的,美嗎?」
  唐小山頓覺軟柔傳來,整個身軀已發顫,動物慾火不由高漲幾分,竟然揉摸過去,那女子一聲沉醉浪笑,已撲摟男人,終把他撲倒地面。
  唐小山急笑道:「姑娘不可,我們……」
  那姑娘苦歎:「過了今天,你若不要我我便自殺。所以你不必大在意,放開心情,是我心甘情願的,放心我不會纏你的……」
  張嘴欲吻男人胸膛。
  唐小山說什麼也不肯乘人之危,急急笑道:「姑娘別如此說,你相貌不差,只要我不說誰會知道?」
  那姑娘媚情一笑:「那又何苦呢?如今,我只想為您獻身,哪怕你是對我虛情假意,我倆對您一片真誠,相公您就成全我吧!」
  她易客為主,急於求歡,弄得唐小山哭笑不得。終於心生一計。欣笑道:「好好好,別激動,我成全你便是!」
  「當真?」
  那姑娘為之心花怒放,抱得更緊:「來啊!我正等著呢!」
  唐小山笑道:「那也該找張舒服軟床才行吧?你不是在用計甩脫我吧!」
  「怎會,你這麼漂亮迷人,是男人,恐怕全逃不了你媚力之下。」
  「你就是另一位男人!」
  「我沒那麼偉大。」
  「如果你不要我,我便自殺……」
  那女子忽又轉為悲棖,兩眼為之含淚。
  唐小山道:「怎會不要,你這麼漂亮啊!」
  那姑娘泣聲道:「漂亮何用,想獻身都沒人要,我看你就是在耍我,罷了罷了,我身已殘,又有何臉留於人世,死了算了!」
  她當真放棄唐小山,猛又往樹幹撲去,極想撞死當場。
  唐小山急叫:「姑娘不可……」
  雖覺她假意,卻又怕她玩真的,登時伸手點她穴道,那姑娘不察,應指而倒。
  一件棘手事終於擺平。
  唐小山趕忙起身,直叫要命,好端端惹來什麼桃花運?
  他趕忙穿妾衣衫,再次注視那女子,總覺得她體態艷盈,性感天生,的確十分動人,可是自己雖非什麼正人君子,卻哪能乘人之危?甚且毀了她一生?
  當下他猛把邪念收起。
  隨後替她找回撕去肚兜,雖然破裂,且將就用用便是。待肚兜穿妥,復把衣衫穿上,繫上腰帶,終能免她裸體窘態。
  一切弄妥?那該如何處置她?
  置於原處?是否會遇上虎豹,抑或歹徒返回,到時她豈非一命嗚呼!若帶她走,又能帶往何處?待她醒來,豈非舊事重演?
  想來想去,只有一辦法。
  他遂把姑娘抱往附近較靠山徑處,然後拍開她穴道,自己則偷偷藏於附近草叢,瞧她反應。
  那女子幽幽醒來,登時發現換了地方,復又發現衣衫竟然己穿上。
  她怔立而起,目光掃向林區,急心直叫:「負心郎,你要遺棄我嗎?」
  加快腳步,竟然再往林區奔去。
  唐小山為之怔楞,沒想到這女子如此死心塌地嗎?
  這本是韻事一件,可是想及被纏種種窘困情景,他已心生忌意。
  「還是別沾桃花運來得安全些,否則說不定賠了夫人還折兵呢!」
  唐小山慶幸避過一劫,登時尋了路子,逃之夭夭。
  至於那豐滿姑娘追向林區,搜喊一真,卻哪還見及男人蹤影,地不由恨恨說道:「明明就快結為鴛鴦,誰知……就是少了一張床!」
  她怒瞧地上矮枝碧草,就是不順眼,猛地雙掌開打,極欲剷平。
  那掌勢過處,竟然化出風勁,敢情練過武功?
  就在她劈打之際。
  四周忽而傳來促狹笑聲:「二姐這次栽大觔斗了。」
  話聲未落,一名黑衣人從天而降,瞧她穿著,似像極方纔那非禮淫徒。
  然此時卻現女人身軀,瓜子臉面,秀髮披肩,長得一副巾摑不讓鬚眉英雄,卻也漂亮不俗。
  只是兩眼靈動,邪意直露,屬於鬼點子特多那類型。
  先前那姑娘瞄眼道:「都是你,為何不把我凌虐慘一點兒,那小子豈會束手即走!」
  黑衣女子笑道:「這樣還不夠嗎?連肚兜都挑起來,看來你的咪咪吸引不了他哩!」
  「誰說的!你這個死刑小瑩,長不出偉大胸脯,老說酸葡萄話嗎?」那二姐聳起胸脯,總是自信滿滿:「那小子還差點兒被迷倒呢!」
  黑衣女子刑小瑩呵呵笑道:「人說胸大沒腦,我看倒有幾分真實!」
  那二姐斥笑:「你也未必有多少腦子,要是行,你去勾引他呵!」
  刑小瑩呵呵笑道:「也得我看順眼才行!」
  那二姐笑道:「恐怕是看不上眼的一大堆,看上眼的,人家卻不要你吧!」
  刑小瑩斥笑:「哪像你被人棄之如敝履。」
  那二姐恨恨地道:「下一波,准讓他受不了!」
  忽有聲音傳來:「你已經失敗,得想其他辦法,別誤了師父交代。」
  話未說完,林中走來兩人。
  剛說話著身軀瘦高,手抓長劍,淡藍衣衫顯得樸素,一張臉頗具姿色,卻嫌清瘦,且流露一般冷漠神韻,不苟言笑,她乃大姐冷秋霜。
  另一身著淡黃衣衫女子,臉蛋甜甜嫩嫩,一副清純淨美,玲瓏櫻唇時傳笑意,圓亮眼睛充滿天真,有若大家閨女,哪見著江湖味?她即四妹許純純。
  此四人近日在江湖薄有名氣,謂之四大金釵,冷、艷、邪、純別具性格、風味。
  那二姐道:「看他囂張到何時!」
  冷秋霜道:「你根本迷不了他!」
  艷桃花道:「誰說的?不信。再賭一把!」
  刑小瑩邪邪一笑:「賭啊!要是你再栽觔斗,怎麼辦?」
  艷桃花道:「我就死給你們看!」
  刑小瑩呵呵笑起:「算啦,你發誓像放屁,死了一百次,結果還活生生在此臭大屁!」
  艷桃花乾笑:「這次一定真的!」
  刑小瑩斥笑:「鬼才相信你!」
  艷桃花笑道:「說真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否則,你們如何叫他去見師父?」
  冷秋霜道:「把他綁去不就得了!」
  艷桃花媚笑:「談何容易,他武功高得很吶!」
  刑小瑩訕笑:「我看未必,方纔他打暗器就傷不了我!」
  艷桃花道:「那是你走運,相隔太遠,而且他用的是石塊,稍重了點兒。」
  刑小瑩道:「高手不分輕重,照樣打得著。」
  艷桃花道:「你那麼喜歡讓他打著,是不是在暗戀他?」
  刑小瑩斥道:「你才暗戀他,脫光身子倒貼,還不斷呻吟叫著,呃呃呃!」耍出淫浪叫聲。
  艷桃花斥道:「怎麼,你看不慣,可以親自表演啊!」
  冷秋霜道:「好了,再吵下去,無濟於事,還是想辦法抓人要緊!」
  一臉清純的許純純,突然冒了一句:「二姐,你抱著他的感覺如何?」
  艷桃花邪眼瞄來,呵呵笑起:「哇,可真是欲死欲仙,神妙無比啊!」
  許純純嫩臉稍紅:「這就是愛的滋味嗎?」
  艷桃花呵呵笑道:「對,愛死的滋味,愛得深陷不能自拔,所以我到現在還自拔不了呵!」呃呃媚叫著,一副肉醉愛慾之中。
  許純純窘紅著臉:「那滋味好不好?」
  艷桃花笑道:「當然好,不是說過了欲死欲仙嗎?」笑聲更淫蕩。
  刑小瑩斥笑:「我看是慾火焚身,淫女發浪吧!四妹別聽她胡說八道,只要是男人,她什麼都說好!」
  艷桃花喝笑:「我就不相信你不喜歡男人?」
  刑小瑩訕笑:「至少不像你那麼濫情吧!」
  許純純窘笑道:「我卻連男人都沒碰過!」
  艷桃花登時哈哈笑起:「你在為誰守身啊?今天這個讓給你如何?說不定他喜歡的是你這種純情女子呢!」
  刑小瑩喝笑:「對啊!四妹出馬,說不定馬到成功!」
  許純純為之臉紅:「我才不要,被你們煽動的愛情,怎麼談?」
  刑小瑩弄笑:「這麼談啊!多談幾遍,什麼愛情滋味都出來了。」
  許純純窘笑:「我還是無法接受。」
  刑小瑩消遣過頭,目光轉向冷秋霜:「四妹既然不要,我看大姐下海,說不定更有媚力呢!」
  冷秋霜瞄眼:「有完沒完?逮個人,還討論那麼久?你最多情。大概最想下海,有意思,就換你吧!」
  艷桃花登時鼓掌叫好:「三妹就是這種人,悶騷在心中,老說別人差,你就努力一次讓大家瞧瞧吧!」
  刑小瑩為之乾笑:「算啦,他不是我理想對象,而且二姐已霸佔在先,還是讓你繼續表現,省得節外生枝!」
  艷桃花笑道:「你既然讓賢,我只好免為其難啦,我看那小子會住進下個村鎮客棧,咱們去收拾他便是。」
  刑小瑩轉問冷秋霜,道:「要是二姐再失敗,該如何處理?」
  冷秋霜道:「只有硬抓回去。」
  刑小瑩道:「咱們四個應付得了?」
  艷桃花道:「你方才不是說他功夫不怎麼樣?」
  刑小瑩瞄眼:「我這是以防萬一,難道還要再一次失敗?回去如何向師夫交代……」
  許純純輕歎:「聽說這小子身懷異寶,不知是真是假?」
  冷秋霜道:「這不關咱們的事,多準備繩網,今夜非把他捆回去!」
  艷桃花歎聲道:「這麼說,你們是對我一點兒信心都沒有了?」
  「不,錯!」刑小瑩一字字喊出,隨即呵呵笑起:「你該檢討啦!小三八,光靠兩個瞇瞇,能吃多久?」
  艷桃花反斥:「總比你這荷包蛋好!」
  兩人又開始鬥嘴。冷秋霜極力制止。
  四人隨即討論對策,一有結論,這才選路奔去。
  黃昏漸漸降臨。
  夕陽已落西山,彩霞滿天。
  唐小山已行往石弓鎮。
  此鎮建築特異,或許想沾石弓山光彩,家家戶戶門前或屋頂飛簷皆安置弓形石塊,遠遠望去,還以為屋頂長了牛角,讓人瞧來莞而一笑、
  唐小山心想此處已離石弓山三十里,那瘋婆子大概趕之不來,住它一夜便是。
  於是他找了一間石頭居客棧住下。
  此客棧別具風格,不論屋內任何桌、椅、櫃台、器具,皆是石材所雕,就連酒壺亦不例外,倒是別出新裁。
  唐小山暗道:「莫要連床鋪都是石床才好。」
  豈知進了客房,果然石床石椅,一切都是石製品。
  小二直誇睡石床,冰心涼血,可治百病,唐小山其實亦也是故作瞎猜,在得知石床之後,便以體會心情住下。
  吃過晚餐後,睡躺下來,果然清涼無比,渾身舒服許多。
  他呵呵笑道:「有若躺在山泉邊的大石塊,的確另有風味!」傳來一絲陶醉心靈。
  他舒舒服服伸個懶腰。
  隨巳開始想及那艷媚動人的落難姑娘,那裸裎相見風流韻事,想來即叫人心動,回味不已。
  「她好大的膽子,竟然自動想獻身?而且反過頭來要非禮我!」
  一個男人被非禮,會是這種滋味嗎?
  甜甜地,帶點兒冒險,想入非非,卻又陷入理性掙扎之中。
  他其實亦不大願意想拒絕,試想,這麼一個性感美女,自己又是血性少年!
  那姑娘真是處女?
  處女怎麼回事?
  憑感覺嗎?
  瞧她潤滑身軀,艷滿雪白酥胸,還有那粉嫩乳暈……並未像生過孩子般變黑變粗……一切似乎和傳言中的處女相符合。
  然而她為何如此大膽行徑?敢主動非禮自己?呃?那算非禮嗎?或而該說是感恩後的犧牲!
  照現實風俗,她既然已裸裎相見,復又和自己肌膚相親,除了嫁給自己,又能如何?她的犧牲似乎可以瞭解。
  然而自己身為江湖兒女,早不拘小節,怎還在乎現實風俗?否則救一人便娶一人,到頭來豈非妻妻一大堆?
  然而不拘小節,怎又拒絕她?她看來如此誠懇而自願啊!
  尤其那胴體媚力,簡直讓人難以抗拒啊!
  唐小山不自覺地聞向衣袖,竟然仍留香味,不禁泛起串串動人春夢,暈得他陶醉邪笑不已。
  忽有聲音傳來:「相公,你在想我嗎?」
  不知何時,艷桃花竟然己出現門口。
  她仍穿著那件破爛衣衫,胸口欲露未露,紅肚兜輕輕佻開,酥胸隱隱欲現,落難後的嬌媚欲滴,更是挑人。
  唐小山猝見是她,宛若見鬼似地尖聲大叫猛猛蹦彈起,卻又跌摔硬床,未等感覺疼痛,猛又縮向床角:「你……你!」想確定是人是鬼?那滿腦子春夢已嚇飛。
  艷桃花嬌媚一笑,嗲聲撲來:「相公您好狠,丟下我即走,害得我找得好辛苦啊!沒有你,我只有死路一條,你就收容我吧,做牛做馬,任勞任怨,我都不在乎……」撲得很帶勁。
  唐小山更叫:「別過來!」想躲,卻無去路。
  艷桃花技巧純熟,霎時撲向他懷中,慾火難熬似地喘息起來:「相公,您收容我吧!一切我已不在乎,只要能侍候你一輩子,我已心滿意足……」
  那迷人身軀倚得緊緊,更讓唐小山呼吸急促。
  艷桃花感覺他血氣己升,更自挑媚喘息:「相公,把我當妻子甚至騷女人吧!生平就這麼一次,你喜歡我吧?」
  嗯了一聲,將男人衣襟解開,張嘴即吻。此舉更挑得唐小山慾火高漲,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艷桃花見時機成熟,身形一掀,竟也乾淨利落剝光上衣,碎裂肚兜下,酥胸更形媚力四射。
  她終也熬不住,喘息如虎似地欲征服這男人。
  唐小山仍極力抗爭:「不要……你這是……」
  「我把當怨女吧!一生就只這麼一次!」
  虎狼女人已扯向他腰帶,就要把他剝光。
  唐小山更急叫著:「不可亂來!」豈知對方竟也褪光衣衫,瘋狂欲掀翻雲覆雨之勢。
  就在唐小山褲腰被扯之際。
  猝聞剛然脆響,褲腰裂了大縫,嚇得他驚心大叫:「撕不得!」他只這麼條褲子。
  艷桃花卻仍媚狂欲撕,他更急心保護,反手急推女人,或而心急,用力過猛,這一推,艷桃花唉呀一聲,跌落外頭,差點摔落床下。
  唐小山經此冷卻,慾火盡失,趕忙穿回褲子,急笑道:「姑娘千萬不可!」
  艷桃花媚笑道:「有何不可?你把我當成是妓女不就得了?我不想再做三貞九烈女啊!」又自撲來。
  唐小山眼看解釋不了,只好故伎重施,準備點她穴。
  艷桃花見他舉止,自知行動又告失敗,若被點穴,豈非敗得徹底?當下暗罵氣死我也!竟然搶先出手,欲點對方穴道,如此總算挽回些許顏面。
  就在她出手之際,唐小山一眼即已看出不妙。
  他絕頂聰明,對招式幾乎過目不忘,且修得驚天訣上乘武學,雖過驚變,且近身不及半尺,他仍自使出「神龍探爪」這招奇功,且把爪改成指,竟然後發先至,猛點艷桃花左肋穴道。
  這一截,正中笑腰穴,艷桃花登時呵呵笑起:「你……你……哈哈哈……」
  唐小山更急:「你會武功?你根本在計算我?」「我沒有……哈哈哈……」
  「沒有?分明就是!受誰指使?」「我只愛你,哈哈……」
  「愛你個頭!不說,笑死你!」「你敢,呵呵呵……」
  「不敢才怪!」
  唐小山還想再點艷桃花另一處笑穴,準備讓她笑得泣淚橫流,豈知外頭忽有東西射來,一道指向艷桃花腰背,另一道直取唐小山肩胸。
  唐小山冷笑:「彫蟲小技,也敢獻醜!」別的不說,暗器他最在行,一眼即已看出是石塊,用雙指夾住,反打回去。
  鏘地脆響,冷秋霜以劍鞘擊落,她身形一翻,已掠於門口,冷目瞪著對方不已。
  唐小山邪笑:「原來是姐妹淘?失敬失敬。」趕忙將衣衫穿妥再說,可惜褲當的裂繾,卻也顧不了這麼多。
  此時艷桃花笑腰穴已被暗器解開,急急退回冷秋霜那頭,恨恨瞪向唐小山:「可惡!我要倒貼你這小白臉,你卻不知憐香惜玉?難道非禮我這麼難嗎?」
  唐小山被罵得哭笑不得,瞧這艷桃花仍然光溜著身子,卻一點不在乎,實是大膽無比,他乾笑道:「現在過來我試試!」知道對方底子,反而心存調戲。
  艷桃花哼笑一聲:「沒了!現在倒貼,我也不要,可惡!害我在姐妹面前丟臉,看你怎麼賠償!」
  唐小山笑道:「換我讓你非禮好了!」
  艷桃花噗嗤笑起,「原來你也是個登徒子,好啊,躺下,老娘免費再倒貼一次!」當真轉向冷秋霜:「姐你出去,看我如何收拾他!」
  唐小山哭笑不得:「你到底……是色狼不成?」
  「是又如何?誰敢逃床的,誰就是太濫孬種!」
  「真她媽的沒遇過像你這種女人!」
  唐小山簡直笑得無奈。
  艷桃花喝笑:「有什麼大不了,我只不過把你當成男妓,玩弄一下罷了!」
  唐小山哭笑不得:「男妓?」
  「不然你以為你多清高、多值錢!」
  「那,嫖客來吧!」唐小山跳坐於床前,呵呵直笑,且看這女子如何耍?
  艷桃花不禁皺眉而笑:「什麼嫖客?這麼難聽!」
  唐小山笑道:「沒說你是女嫖客已算你走運了!」
  「怎越說越難聽!」艷桃花想著如何才能說出更難聽字眼,扳回一城。
  冷秋霜說道:「你敢過去?不怕他再點你穴道當人質?」
  艷桃花道:「不會吧!這是面子問題!」
  冷秋霜道:「哪個妓男守過信用?」
  「說的也是!」艷桃花恍然一笑盯向唐小山:「不跟你玩了,你既然已放棄機會,便乖乖給我束手,跟我們回去,否則有你好受!」
  唐小山道:「要去哪裡?」
  艷桃花道:「總不會把你賣到妓女戶,走了自然知道,不必多問!」
  唐小山訕笑道:「你叫我走,我就走,那我算什麼?」
  艷桃花道:「什麼都不算,走是不走?」
  唐小山邪笑:「你一個,我已受不了,旁邊又一個,我豈非隨時受到非禮威脅!」
  冷秋霜斥道:「由不得你不走!」
  利劍已抽出,寒光閃閃,氣勢陡升。
  艷桃花喝笑:「對,不給他一點兒顏色,還以為我們全是飯桶呢!」亦擺出架勢,但覺光溜涫,實不方便,進伸手道:「拿來!」
  唐小山笑道:「什麼?被單?」
  艷桃花斥道:「我的衣服!」
  唐小山拎起爛衣,皺眉一笑:「這還能穿嗎?」
  艷桃花斥道:「你管不著!」
  唐小山捉笑:「真的,好端端,當什麼瘋婆子?」還是把爛衣扔過去。
  艷桃花接過來,勉強穿在身上蔽體,腰帶一扎,架勢再擺:「現在你面對現實吧!是投降,或是開打!」
  唐小山笑道:「當然是開打,因為我覺得你很差勁!」
  「喝,瞧不起我,看招!」
  艷桃花猛地欺身劈掌,一招「穿金裂石」威猛劈來,瞧她一副媚態,動起招式,竟也氣勢不凡。
  唐小山雖知她功力不弱,但自己更行。待她迫近三尺,笑道:「好招式!」右腳一抬,竟然切擋過去,奇準無比封住對方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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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8 09:56:36 |只看該作者
  艷桃花唉呀驚叫,喝道:「你這人怎髒到以腳底擋我手掌?」氣極,雙手開打,似貓抓凶狗,亂七八糟。
  唐小山嘿嘿笑道:「是你愛抓,我可沒動!」眼看敵手迫來,他只好雙腿並用,照樣逼得對方無法越雷池一步。
  冷秋霜看在眼裡,知道唐小山招式奇特,不敢大意,利劍立即抖動,一招「引弓射月」穿刺過去,直指對方心窩。
  雖然任務上乃將人活擒,似不該出此殺招。
  但冷秋霜知道唐小山絕對不笨,一劍能刺死才檉,她甚至全力以赴。利劍霎時發出輕輕脆鳴。
  唐小山但覺劍氣逼人,哪敢再玩雙足踢,猛地身形一蹬,倒飛內床,利劍如蛇追來,他再翻床頂,利劍仍追,迫得他喝叫好招,連翻數觔斗,穿掠兩女,翻落桌頂,呵呵笑道:「好招!」
  這話乃讚賞自己翻得漂亮。
  兩女同時翻觔斗,一掌一劍倒刺過來。
  唐小山喝地一笑:「好劍法!」雙腳猛踩龍形九步,在尺半圓桌上東跳西踩,兩女始終無法刺出成績。艷桃花不由嗔喝:「有膽下來!大男人,跳什麼脫衣舞!」唐小山訕笑:「免費跳給你看不好嗎?」
  越說越是故意,百般搔首弄姿,氣得艷桃花掄掌猛攻,然她攻得越快,唐小山躲得更快,總讓她沾衣不得。
  冷秋霜連攻十數招下來,始看出對方不但踩著奇怪步法,甚且已知自己劍招來龍去脈,每每將要成功,他總能及時躲開,自是佩服他認招之淮,當下故意不按牌理出牌,胡亂刺去,驀地一劍刺去。剌穿對方褲管。
  唐小山怔愕:「你這是什麼劍招?」搞不清,看不懂。
  冷秋霜冷笑:「殺狗劍招!」
  趁機連刺數劍,迫得唐小山唉唉怪叫,褲管連穿三數洞,他倆不甘心跳下桌面,終於老老實實踩著幻步,閃出千百幻影,終讓冷秋霜又無用武之地。
  艷桃花一點兒也沒撈著,早就氣喘吁吁,只好想別的辦法道:「咱們把石桌拆了,看他如何耍招!」
  登時擊往石桌,豈知唐小山喝地一聲,一腳踩向她腦袋,迫得她非得反掌自救,一連數招,石桌未擊成,腦袋卻被踩了七八下,氣得她嗔叫:「姑娘跟你拚了!」竟然再出怪招,猛地趴向石桌,想鳩佔雀巢。
  唐小山哈哈謔笑:「上來啊!只不過多一塊肉墊而已!」
  不把艷桃花放在眼裡,當場踩著頭、肩、腿背,跳來跳去,艷桃花竟然連爬起機會全無,氣得哇哇大叫。
  冷秋霜見狀,突地猛喝,長劍刺去,唐小山踩著劍身欲挑空而飛,冷秋霜猝地丟棄利劍,雙掌猛往上擊。
  砰地一響,唐小山竟然被擊中,往屋頂彈去,冷秋霜沒想到如此順利能得逞,便喝著:「拿下他!」
  唐小山縱然被擊,卻也只是皮肉稍疼,根本不在乎,聞言訕笑:「憑這掌就想拿人嗎?」
  話未說完,突聞砰然暴響,屋頂突然破襲巨洞。
  唐小山驚叫不好,正欲躲人。
  豈知巨洞之外另有巨網罩來。
  他本是托大,此時欲進無路,竟然被罩及。
  他猱地施展千斤墜往下躥。
  然網勢來得太快,左右復有兩女拉扯,唐小山終逃不出巨網,只好抽出匕首欲切網繩。
  那刑小瑩早算準此著,猝一罩下之際,便喝著許純純相互交換,且滾動巨網,以能把人裹香腸式裹起來。
  唐小山嗔喝:「下流暗算,算什麼好漢!」
  刑小瑩斥笑:「我們本就不是好漢!」滾得更急。
  唐小山無奈,拚命切砍,果然破去一洞,嚇得艷桃花大叫快收拾他,四女登時撲來,有人搶刀,有人點穴,有人趁此開打,唐小山邊此亂擊,登時損失慘重,痛得哇哇大叫。
  「快住手呵!我認輸,跟你們走便是。」
  在特別檢視唐小山穴道的確受封之後,冷秋霜始把他丟於桌下,冷笑道:「再給我跳呵!」
  唐小山乾笑道:「跳久也會累,休息一下如何?」
  艷桃花斥笑:「你累,我可沒累,陪你跳兩下過過癮!」登時跳向他身軀,狠狠又踩幾腳,以替自己腦袋報仇。
  唐小山尖疼大叫:「住腳啊!不是好說好一切好談嗎?」
  艷桃花斥笑道:「現在倒可談了!」
  她跳落地面:「說,要談什麼?」
  唐小山哭喪著臉:「你們是哪一幫人馬?」
  刑小瑩謔笑:「女人幫,專制薄情郎!」
  唐小山苦笑道:「我哪有薄情?你們抓我幹什麼?」
  艷桃花邪邪笑起:「把你逮住,當然有原因,因為你早已不是人,帶回去准當成狗,剁了!」
  許純純驚道:「這麼嚴重?」於心不忍。
  艷桃花笑道:「誰叫他薄情寡義!」
  許純純道:「可是我怎麼看都不像!」
  唐小山登時裝笑臉:「對對對,我為人正派,根本不是她們所想像那種……」
  刑小瑩斥道:「四妹別聽他胡扯,他這種人面善心惡,留之不得!」
  「會嗎?」許純純睜大眼睛,卻仍瞧不出名堂。
  唐小山苦笑道:「在下到底何處得罪你們?要受此折磨?難道你們是魔鬼天使?」
  刑小瑩但覺好聽,便點頭道:「對啊!你準備受死吧!」
  冷秋霜道:「三妹別亂說,惹了麻煩不好!」
  刑小瑩這才閉嘴。
  唐小山苦笑:「你們不是魔鬼天使,那又是什麼?」
  冷秋霜冷道:「到時你自然明白,帶走!」
  她伸後一招,艷桃花、刑小瑩突然伸手,復又想到什麼,雙雙放棄。
  艷桃花本是報復心態,現在可不傻:「路那麼長,我可不想扛死他!」
  刑小瑩本是捉弄心態,立即更正,笑道:「是啊!路長得很,留下他頂麻煩,不如現在就宰了算了!」
  冷秋霜道:「你們都不扛,難道要我扛嗎?」
  使出大姐威嚴:「大家輪著扛,小瑩先扛,不准再說什麼宰不宰人,要是他想不開自殺,咱們拿什麼向師父交代?」
  刑小瑩終於點頭:「扛就扛吧!反正大家有份!」
  唐小山乾笑道:「其實你們不必那麼麻煩,我有雙腳呵!只要綁住雙手不就得了?」
  刑小瑩恍然:「對啊!還爭?真是笨死!」一轉笑態,轉向冷秋霜:「這個方法可好?」
  冷秋霜道:「你不怕他逃走?」
  刑小瑩道:「笑話,他能從我們四姐妹手中逃走?天豈非塌下來?何況咱們四人名守一方,把他囚於中央,他插翅都難飛!」
  艷桃花笑道:「這方法最佳,要是扛著他,多麼累啊!」
  冷秋霜頷首:「好吧,到時別怪我沒警告你不准睡覺喔!」慢慢解開繩網。
  刑小瑩笑道:「放心,想睡,便把他綁在石柱上不就對了?沒事,一定沒事,有事我負責!」
  她伸手解網,眨眼,唐小山終於得以伸縮手腳,滿是感恩坐起:「多謝四位美姑娘關愛啦!我必好好表現,不讓四位失望!」
  刑小瑩訕笑道:「不必那麼虛偽啦!你只要當乖孫子,我們自然疼死你,把手伸手出吧!省得你亂吃艷姐姐豆腐!」
  艷桃花呵呵媚笑:「算啦!憑他,再等二十年看看!到時我老了,或許會同情他而施捨他!」
  唐小山感恩拱手道:「多謝關愛。在下沒齒難忘,請受在下大禮一拜!」直覺拱手無法顯出鎮重,立即爬跪桌面,登時欲行大禮。
  四女瞧得直皺眉頭,這男人怎會如此沒骨氣?
  刑小瑩斥道:「像個男人行不行?簡直是癟三行徑嘛!」
  艷桃花斥道:「本來看你還有點兒格調,勉強喜歡你,沒想到你卻……你難道不知男人膝下有黃金?」
  唐小山淡笑道:「知道呵!」
  「知道還跪,還笑哩?」
  「因為我做出此動作時,就是想……」
  「想什麼?」刑小瑩首先叫出,三人同是這麼想。
  唐小山忽而黠笑起來:「想放屁!」
  四女聞言,登時捏著鼻子,退閃幾步。
  刑小瑩嗔斥:「噁心傢伙,有點兒水準行不行?」
  艷桃花斥道:「你敢亂放屁,我截你屁股,簡直可惡又噁心!」
  唐小山笑道:「多謝各位抬愛,我放的救命神屁,效果威力無窮,再見!」
  只見他如青蛙蹦起,電也似穿沖屋頂,沒命逃去。
  四女突見此景,怔詫當場,這小子明明穴道受制,怎可能恢復功力?
  她們哪知唐小山練了絕世奇功心法,四人點穴手法又非希奇,且勁道有限,唐小山只要稍加運勁衝穴,輕而易舉得以解去。
  這才用計說服四人解開網繩,隨後故意說出屁話,逼得四人走避,他則趁此一蹦,逃得輕鬆愉快。
  甚且傳回聲音,捉黠道:「女烏龜還不醒醒快追人!還在發什麼愣!」
  四人霎又一怔,不追,讓人白跑,追了,豈非承認自己是烏龜?
  冷秋霜當機立斷:「別落入他圈套,讓他逃走才真正是只大烏龜,快追!」
  一聲令下,四人登時穿瓦而出。
  然而經過此一耽擱,唐小山早掠奔數百丈開外,四人欲追,恐怕得大費周章才行。然而四人豈甘心被戲弄?已自使出吃奶勁道,拚命追了過去,非得再把人擒回而後始甘心。
  得而復失,讓四人頗為懊惱。
  尤其是刑小瑩,竟然還開口打包稟。
  此時實在無法向姐妹交代。
  她恨得牙癢癢,極欲吞食唐小山而後始快,追起來難免咬牙切齒。
  唐小山連逃二十餘里,躲入不知名山區之破廟之中。
  聽聽聲音,一切似乎安靜潛沉,該無追兵。
  他始喘息呼氣,終於逃過一劫。
  他實在想不透,似乎和魔鬼天使無關。
  那她們又是何路人馬,其師父又是何人?
  實在想不進、想不通,不由癟心呵呵笑起,自己武功不敵四人聯手嗎?抑或是色迷心竅,栽在女人手中?
  其實四大金釵個個不差,頗具姿色,為她們著迷男人恐怕不少吧?
  尤其是艷桃花,當真艷若桃花,媚力四射,而她又如此放蕩大方,老喜歡裸裎相見?
  唐小山不敢再想下去,他便是如此栽觔斗,別重蹈覆轍才好。
  再聽四處無聲,夜已深沉,便自找地方睡去。
  次日醒來,忽見外頭濃霧迷濛。他覺得有異,這些霧吹得甚假,若非地理位置特殊,便是有人故佈疑陣。
  「難道又有敵人找來?」
  為了報復自己,魔鬼天使說不定巳出動,得特別小心為是。
  於是他運用佈陣技巧,漸漸探向迷濛白霧,小心翼翼想突圍而去。
  摸行半里。
  忽見聲音傳來:「師父說,人就在山中,可是霧氣甚濃,怎麼找?」
  唐小山詫楞,這不就是刑小瑩聲音?她們怎會找來?而且還提到師父?
  暗自揣想過後,他不禁苦笑,是了,自己奔進二十餘里,對於懂得輕功之人並不遠,自己又睡了一夜,四人搜來並不稀奇,而且另有個師父在暗中臨視,不落入圈套已是萬幸。
  還好是四大金釵,要是魔鬼天使那就麻煩了。
  另一名艷桃花聲音傳來:「這樣找不是辦法,咱們或可守在四周,等他現形時再逮人。」
  刑小瑩道:「他鬼靈精怪,說不定發現異樣已經開溜,如此瞎摸,很難奏效!」
  冷秋霜道:「既然知他鬼靈精,便該少開口,那可能還有機會,搜吧!師父說的準沒錯!」
  現場一片沉靜。
  不久,復聞刑小瑩抱怨聲:「師父既然現身,又已知他去處,為何不乾脆自己動手捉人?」
  冷秋霜冷道:「她若捉著,咱們臉面往哪擺?何況師父也只是看地形下判斷,她根本未見過那小子!」
  刑小瑩呃了一聲,未敢再吭聲。
  四人腳步聲漸漸往東南方向移去。
  唐小山暗自噓氣,劫難將過。
  他小心翼翼潛進,以免弄出聲響,引來麻煩。
  就此摸索中行約半刻鐘。
  忽聞遠山處復傳喝聲:「在這裡!人在這裡!」
  「真的?別讓他逃了。」
  「臭小子,你死定了!」
  登時傳來一陣打鬥聲。
  復又聞及一男子喊道:「幹什麼,臭婆娘找死嗎?」
  打鬥、叫喝聲已若市場一團亂。
  唐小山聞言征愕,喑道:「我會在那裡?」人卻明明在這裡。
  那人會是誰?
  四位凶丫頭會看錯人嗎?
  或許吧,雲霧如此之大。
  唐小山不想走了,準備窺個結果,遂調頭暗中潛去。
  打鬥聲頗為激烈,尤其刑小瑩為報逃脫之仇,出手更是狠勁,劈得那人東閃西逃。
  那人似乎招架不了,唉唉痛叫:「臭婆娘,你們到底是誰?我跟你們何仇?」
  艷桃花喝笑:「逼婚之仇,你敢拋棄我?現在死定了!」數掌打得過癮。
  那人困叫:「我逼你結婚嗎?搞何名堂?」
  艷桃花斥道:「想得美,憑你也想逼婚?死來吧!」掌勁更凶。
  許純純忽見這人身軀龐大許多,且一身黑衣,不由疑惑:「他是唐小山嗎?怎一下子胖了這麼多!」
  此語一出,三女亦覺差異,可惜霧中瞧之不清,何況這人臉面亦抹黑,根本瞧不著真面目。
  那人登時乾笑:「對對對,我哪是唐小山,未免太離譜了吧!」
  刑小瑩斥道:「他最易裝神弄鬼,說不定練了縮骨功、變形功,故意把身子打大,先逮下再說!」
  那人急道:「我真的不是唐小山!」
  刑小瑩斥道:「這種事不是由你決定,若非心虛,幹嘛臉面塗黑?」那人怔愣,「呃……」
  艷桃花喝道:「對,臉面塗黑,分明有鬼!逮下再說!」
  四姐妹哪容那胖子證言辯語,猝又絕招盡展,殺得那胖子東躲西逃,四處亂撞。
  唐小山皺眉暗道:「會是誰?還把臉塗黑?或許跟我一樣被追殺吧?」
  他存心想看熱鬧正想再欺前,豈知胖子竟然撞過來,嚇得他趕忙伏地不動,胖子自左側七八丈逃過,復見數位美女掠穿追過。
  唐小山暗暗噓氣。如若四女中有位踏步前進,自己必被踩著而暴露身份。
  忽聞那胖子唉呀一聲,絆倒滾地,四名女子喝笑逮著了逮著了,硬是撲多過去,戮戮捆捆,將人給捆成豬球一團。
  刑小瑩這才喝笑:「看你再往哪兒逃?」狠狠又敲幾記。
  那胖子莫名受擊,哇哇痛叫,卻己掙扎不得,癟苦不已。
  冷秋霜道:「人已逮著,退出霧區,以防有變!」
  於是四人合力,拖著胖子飛掠退去。
  唐小山暗道:「這傢伙會是誰?聽其聲音,似乎認得我唐某人?」
  好奇心使然,他倆自潛行,欲瞧究竟。
  此時朝陽高昇,照得霧氣升飛,散淡許多,四周瞧來己較明顯。
  那四大金釵好不容易穿出霧區。
  行至山角坡地,便把胖子丟於地面。
  胖子仍自苦苦哀求:「你們抓錯人了,我根本不是唐小山,你們不信我所說的話,總該相信我這張臉吧?」
  四大金釵瞄眼過來,對於豐收,仍自心滿意足。
  刑小瑩斥道:「抹黑的臉,有啥好看!」
  艷桃花訕笑:「是不是見不得人?抹著黑臉,想當鬼呵?」
  那胖子苦笑:「我哪見不得人?只是一時不察而已,你們可把我臉上炭粉洗去,自可還我真面目。」
  刑小瑩斥道:「叫我洗臉?有沒搞錯。」一個響頭敲了下去。
  那胖子哇哇苦叫:「拜託,抓錯人,不只是我的損失,更是你們損失,請驗證我身份吧!」
  許純純道:「是啊!一個人突然變那麼大,實在可怕……」
  刑小瑩淡笑道:「我來試試,他是否灌風?」
  霎時抓出銀針,往胖子大腿剌去,痛得胖子唉呀驚叫,直道饒命。刑小瑩呵呵笑起:「好像是真材實料?還是他以前就這麼胖,當時乃故意縮小?」
  那胖子苦急道:「我功夫要這麼厲害,還會三兩下便栽在你們手中嗎?快洗淨我的臉,一切自可大白真相!」
  冷秋霜道:「二妹去弄點水,免得誤抓!」
  艷桃花道:「會嗎?我覺得他就是唐小山,不然怎會躲在此山區?」
  那胖子急叫:「我不是,唐小山賊得很,我根本不賊!」
  艷桃花笑道:「我倒覺得你夠賊哩!」
  冷秋霜仍叫:「去吧,先把臉面洗清再說。」
  「我去!」許純純霎時掠往附近山泉,以芋葉盛水捧了過來。
  那胖子大喜,自動將臉面向上,泉水一澆,炭粉漸漸流去,露出一張平平凡凡,卻帶點小丑怪笑表情的大臉。
  那胖子眨著圓圓小眼,笑道:「看清楚了?我根本不是唐小山吧?」
  四大金釵瞧及,不由怔詫,的確差之太多。
  刑小瑩不信:「我看是否成了人皮面具?」
  她蹲身下來,捏向胖子臉頰,拚命用力,胖子尖叫如豬。
  「放手呵!再捏,臉皮都會被拉下!」
  刑小瑩斥道:「說,到底偽裝沒有?」
  「難道你捏不出那是真皮肉?快放手,疼呵!」
  艷桃花皺眉道:「看來他不是了……」
  刑小瑩氣極:「不是也得是,抓回去向師父交差,看他還能裝多久!」
  那胖子急叫:「饒了我吧!你這不是硬把肥豬當野牛嗎?」
  許純純道:「我確定他不是唐小山。」
  艷桃花道:「為什麼?」
  許純純道:「他有狐臭!」
  「哇!」不說還好,這一說,艷桃花倒盡胃口,趕忙跳開:「早說嘛!我還以為搗了狐狸窩呢!」
  刑小瑩趕忙鬆手,逃到山泉那頭洗手去了。
  那胖子暗暗慶幸,沒想到狐味竟然救了自己,呵呵笑起:「小姑娘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是唐小山,現在一切辨明,可以放了我吧?」
  艷桃花斥道:「那你又是誰?幹嘛躲在此?說清楚,否則照樣收拾你!」
  那胖子乾笑道:「在下黃得貴,京城人士,出門在外,不小心遇到劫匪,才躲入山區避難。」
  刑小瑩道:「黃得貴?我看是黃得鬼,想騙人,遇什麼山賊?憑你武功還打不退嗎?」
  黃得貴苦笑:「山賊一大群,有的武功不弱,我哪是對手!」
  艷桃花斥道:「胡說八道,這裡靠近鎮區,哪來成群山賊?想唬誰!」
  黃得貴窘困道:「真實狀況,我不懂!但我的確遇了山賊!」
  刑小瑩斥道:「還不說實話?」便想用刑。
  冷秋霜卻阻止她,道:「既然不是唐小山,管他是誰,快搜去,莫要讓那小子逃了!」
  此語一說,三人頓醒。
  刑小瑩道:「對呵,便宜那小子了!」
  艷桃花道:「得快封山,莫要真的讓他開溜。」
  四人登時心意一致,猛地掠身,復往霧山搜去,免得讓正點子逃了。
  黃得貴不由掙扎急叫:「喂!要走,也得先放開我再說呵!」
  然而四大金釵早走遠,任他吼叫仍無效,他暗呼倒倒霉,只好慢慢掙扯以解圍。
  唐小山得確定四大金級搜入山區,這才趕忙掠身潛向黃得貴,抓著他,立即狂奔。
  黃得貴復被捉起,驚駭大叫:「放了我,我明明已證明不是唐小山……」
  「住嘴!」唐小山怕他胡亂鬼叫,猛地點他啞穴,迫得他嗚嗚悶叫,吭之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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