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4969|回覆: 88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陳青雲] [三皇聖君][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0-7-9 09:53:4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文章聲明:
※本文章文學作品均是在網上收集整理的,純屬個人愛好並由廣大網友方便心得討論交流之用,
※本作品版權均為原版權人所有,未經原版權人同意,任何人不得用於商業謀利之用。
※請支持購買實體書讓原作者有更多更大的空間繼續從事創作。
※如果版權所有人認為在本區放置你的作品會損害你的利益,請指出,本站將立刻刪除相關內容。





楔子
第一章 人頭賀禮       
第二章 功高莫測
第三章 金月使者       
第四章 有女無魂
第五章 絕澗魅影       
第六章 驚人殺手
第七章 金釵子謎       
第八章 無腸公子
第九章 血影前塵       
第十章 陰魂不散
第十一章 殺人人殺       
第十二章 道途搏命
第十三章 紅樓主人       
第十四章 人小鬼大
第十五章 紫衣怪客       
第十六章 絕代紅顏
第十七章 心猿意馬       
第十八章 劍塚風雲
第十九章 痛心疾首       
第二十章 移神大法
第二十一章 雙包奇案       
第二十二章 陰謀毒計
第二十三章 深情何限       
第二十四章 詭雲譎霧
第二十五章 古廟怪僧       
第二十六章 神針之謎
第二十七章 劍塚驚艷       
第二十八章 上古仙兵
第二十九章 死亡約會       
第三十章 恐怖屠殺
第三十一章 天樞寶笈       
第三十二章 擎天一柱
第三十三章 意外奇逢       
第三十四章 碧目老人
第三十五章 紫衣再現       
第三十六章 疑塚迷霧
第三十七章 奇離身世       
第三十八章 瞽目老人
第三十九章 怒劈獅魔       
第四十章 劍塚情癡
第四十一章 為君灑淚       
第四十二章 為卿斷腸
第四十三章 所贖何罪       
第四十四章 伏敵追兵
第四十五章 重見光明       
第四十六章 絕谷驚變
第四十七章 再證身世       
第四十八章 血衣娘子
第四十九章 血光魔影       
第五十章 情乎敵乎
第五十一章 詭雲譎霧       
第五十二章 英雄之擂
第五十三章 荒林裸屍       
第五十四章 獨闖魔窟
第五十五章 金月盟主       
第五十六章 紫衣秘室
第五十七章 情海狂瀾       
第五十八章 石窟埋劍
第五十九章 綠楊一家       
第六十章 人劍交易
第六十一章 陳年舊帳       
第六十二章 佛門浩劫
第六十三章 單劍回天       
第六十四章 生死之間
第六十五章 死之抉擇       
第六十六章 疑雲魁影
第六十七章 宇宙一尊       
第六十八章 愛恨孰深
第六十九章 情海譎波       
第七十章 請君入甕
第七十一章 不歡之會       
第七十二章 訣別之宴
第七十三章 同室操戈       
第七十四章 驚心動魄
第七十五章 狼心奇毒       
第七十六章 冒死求藥
第七十七章 奇慘公案       
第七十八章 驚人秘辛
第七十九章 地 兵       
第八十章 切骨之恨
第八十一章 妾心蠍心       
第八十二章 恨火孽火
第八十三章 回聲之谷       
第八十四章 武林真君
第八十五章 玩火自焚       
第八十六章 會盟大典
第八十七章 公義不泯       
第八十八章 劍塚癡魂


楔子

  淡月疏星,夜涼如冰。約莫是二更初起的時分,在鬧市中,當是華燈甫上,夜
市方張。然而在山區裡,居民卻早已入了夢鄉。

  荊山腳下,一椽離群索居的茅屋。兀自從壁縫窗間,射出縷縷昏黃的燈光,如
果你走近些,不但可以聽見軋軋的機杼之聲,還可以窺見一幅動人的機杼課子圖。

  草堂中,一燈如豆。一個兩鬢飛霜但看起來年紀還未超過三十的紅顏少婦,面
對一個七八歲的幼童。那少婦雙目盲殘,從那深陷的眶子看來,兩眼是被截瞎的。

  幼童此刻,正在低頭朗讀。忽地掩卷道:

  「媽,您為什麼老是愁眉不展?」

  盲殘少婦面上的肌肉一陣牽動,停了機織,絕然道:

  「你用心唸書,不要問這些不相干的事!」

  孩子總覺得媽有什麼事不肯告訴他!

  「你不聽媽的話?」

  「聽,但是……」

  「還不到你該問的時候。」

  幼童打了一個呃,意猶不釋的道:「父親呢,為什麼他……」

  盲殘少婦厲聲道:「你沒有父親,他早死了!」

  「爹真的……」

  一縷異聲,倏告傳來,在這無風寂寥的山居靜夜裡,那怕是極微的聲音,也難
得逃過練武人靈警的聽覺,少婦傾耳一聽,神色大變,一把抓起幼童,隨手點了他
的「啞門穴」幼童驚悸的睜大了雙眼,張口無聲,少婦迅快的移開屋角一堆雜物,
揭開一塊石板,把幼童塞進石板下的洞中,嚴厲的道:「乖乖地不許動」,隨說隨
把石板蓋上,掩上了雜物,然後回到機上坐定。

  「砰!」

  單薄的木板門,裂成了碎片,一條嬌小人影,掩入屋中,赫然是一個蒙面女人


  「誰?」

  「芍葯仙子,別來無恙?」

  盲殘少婦霍地站起身來,厲聲道:

  「又是你?」

  「不錯,是我,你記憶力不差。」

  「你……意欲何為?」

  蒙面女子格格一聲怪笑,目光四下一掃,陰聲道:

  「芍葯仙子,令郎呢?」

  「死了!」

  「不會吧?」

  「你到底意欲何為?」

  「你也是女人,當知道女人的心理,如果要完全得到一個男人的愛……」

  「魔鬼,你追我自殘雙目,亡命天涯,難道意猶未足……」

  「我當初放過你母子,實屬不智,幸而亡羊補牢,意猶末晚。」

  「你要趕盡殺絕?」

  「這樣豈不免了你現世受苦?格格格格……」

  「女魔,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你辦得到嗎?」

  盲殘少婦厲叫一聲撲了過去,蒙面女子身形似魅,一幌到了盲殘少婦身後,少
婦雙目雖盲,身手卻不弱,聽風辯向,揮掌反削,蒙面女子又一幌,纖掌電揚,盲
殘少婦慘號一聲,手撫胸膛,栽了下去。蒙面女子迅快的朝鄰室打了一個轉,口裡
道:

  「莫不成那小鬼真的死了?」

  須手拿起油燈,點燃了被褥,退出屋外,火勢凶凶而起。

  盲殘少婦狂喘著爬向屋角,移開雜物,石板挪開了一角,一個小頭冒了出來,
盲殘少婦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爬到屋角,伸手胸前撥出一根三寸長的風頭金釵,
拋入石板下的穴中,嬌軀一翻,把幼童的頭壓回穴中,身軀正好堵住了挪開一角的
穴口,慘厲的叫道:

  「孩子,女魔……金釵……殺……屠龍劍客……

  半個時辰之後,茅屋燒成了一片白地……







           請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0-7-9 09:54: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人頭賀禮

  倚雲山莊——

  座落在巫山東麓,歸州城北五十里香溪之濱,佔地十餘畝,畫棟飛雲,鱗次櫛
比,是「三元幫」開宗立派之地,幫主「拿雲捉月陳家駿」是開派宗師「三元老人
陳芮」的獨生子。

  「三元老人」年已近百,武功高絕,一生仗義疏財,結交遍天下,被武林中尊
為泰山北斗,武林同道為表示對老人的崇敬,咸稱之「三元老人」而不名,十提前,
把幫務交由獨子「拿雲捉月陳家駿」,自己則深居簡出,貽養天年。

  「三元幫」門下弟子近千,人才輩出,幫務如日中天,凌駕乎各門派幫會之上


  這一天,「倚雲山莊」懸燈結采,」香花鋪徑,全莊上下,洋溢著一片喜氣。

  原來今天是幫主「拿雲捉月陳家駿」掌上明珠「玉女陳香君」于歸之期,對方
是「鄂西大豪歐陽方」的長子歐陽瑾,兩家可說是門當戶對。

  莊中筵數百桌,以「三元幫」的地位,與「三元老人」在武林中的聲望,預料
中必是賀客盈門,賓朋滿座。

  誰知,事實大大出人意料之外,眼看正午吉時將至,賀客不過寥寥數十人,使
整座廳院,顯得空落落的,在座的賀客,雖然已覺出蹊蹺,但格於禮數,不便動問


  幫主「拿雲捉月陳家駿」只此一女,視同拱壁,刻意鋪張,喜帖發出去總在兩
千份之譜,見此情形,急得像熱鍋螞蟻,在廳中團團轉,額上汗珠滾滾,原本談笑
生風的他,這時濃眉深鎖,學金人三緘其口,一部灰髯,幾乎被捋斷。

  洋溢的喜氣,已被這意外的情況沖刷得蕩然無存。

  賓客中,有的已現出焦躁不安與驚異之情。

  畢竟,這意外的情況,相當不尋常,喜柬發出而不登門道賀,意味著對「三元
幫」的蔑視,也是對「三元老人」最大不敬。

  其中,一個錦衣中年,行近「三元幫主」身側,皺眉道:

  「襟兄,客人大概不會來了,這到底……」

  「三元幫主」拭了拭汗水,道:

  「此事令人不解,連近在近尺的『武當』『巫山』等派都不見有人來!」

  「是否禮數上……」

  「愚兄自問禮數周到,同時也沒有什麼地方開罪武林朋友。」

  「花轎也應該到了呀?」

  提到男方迎親花轎,「拿雲捉月陳家駿」更加沉不住氣了,拍了拍手,道:

  「傳總管!」

  堂下立刻應聲,不久,一個黑衫老者急趨而至,打了一躬道:

  「卑座呂文華參見幫主!」

  「呂總管,立即派快馬前迎十里,看花轎是否已在來莊途中。」

  「遵令諭!」

  總管呂文華轉身退了下去。

  「拿雲捉月陳家駿」向在座的數十賓客作了一個羅圈揖尷尬的道:

  「累各位久候,陳某人先行告罪,尚請各位海涵!」

  「好說!好說!」

  眾賓客紛紛還禮,但竊竊私議之聲,因此而始,翁翁成了一片。

  一個青衣小婢,日內堂走出,趨近「拿雲捉月陳家駿」低聲道:

  「稟幫主,夫人打發婢子請問……」

  陳家駿不待她說完,煩燥地一揮手道:

  「回稟夫人,就說花嬌未到,本座已著查探去了!」

  「是!」

  小婢訕訕地退了下去。

  就在此刻,外面一迭的傳呼進來:

  「四海浪蕩客視少青賀到!」

  「拿雲捉月陳家駿」面容一整,微露喜色,大步向中門外迎了出去,所有在座
賓各,也紛紛離位而起,引頸寧候。

  「四海浪蕩視少青」年登耋耄,少說也有八十歲以上,與「三元老人陳芮」相
交甚厚,在武林中輩份極尊,武功深不可測,專愛管閒事,對武林掌故,奇聞軼事,
如數家珍,只是有一個怪僻,不許人以「老」稱之,不論對方輩份尊卑,至多接受
人稱一聲祝兄,直呼其名更是投其所好,所以執事弟子稱呼時,只報名號,沒有加
尊稱。

  顧盼間,「拿雲捉月陳家駿」畢恭畢敬地伴一個鬚髮如銀的玄衣老人,步了進
來,玄衣老人面紅如嬰,右邊斜背著一個鼓繃繃的大布袋,這布袋在江湖人的眼中,
有如神秘的百寶囊,誰也不知道裡面空竟裝了些什麼東西,從這看,又顯得有些不
倫不類,突梯滑稽。

  所有在座賓客,齊齊行下禮去,口稱:

  「恭迎祝兄大駕!」

  「四海浪蕩客祝少青」瞇著從不曾醒過的醉眼,掃了現場一周,一甩大袖道:

  「朋友們少禮,視少青不敢當!」

  說著,穿過人群桌席,行人大廳,毫不客氣的朝首位上一坐,執事弟子送上香
茗,「四海浪蕩客」一揮手道:

  「不用,我自有解渴之物!」

  拔開酒葫蘆,口對口咕嚕嚕喝了一在口,用衣袖一抹口邊酒漬,向「三元幫主」
點了點頭,道:

  「老弟,只有這麼幾個客人?」

  此老與「三元老人」同輩論文,卻稱「三元老人」的兒子做老弟,在座的都熟
知此老怪僻,也就見怪不怪了。」

  「三元幫主」苦苦一笑道:

  「小侄正為此大惑不解!」

  「嗯!要來的,早來了,不來的,不會來了!」

  請問為什麼:

  「你難道一無所聞?」

  「宛如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一路而來,聽人說各門派幫會,在一夜之間,齊被神秘的惡客光顧,傷亡
慘重,大概無忙著善後,沒有心情來喝喜酒了。」

  此語一出,舉座皆驚。

  「三元幫主」駭然道:

  「有這樣的事,怎麼小侄一無所聞,不知那引進神秘惡客是什麼來路?」

  「金月盟使者!」

  「金月盟」

  賓客中爆出一片驚呼之聲,這神秘的幫派,崛起武林不過數月之久,但也只限
於傳言,沒有人知道盟主是誰?也沒有人知道該盟是什麼樣的組織!更不知道幫派
所在地。

  「三元幫主」滿面駭異之色。瞇聲道:

  「金月盟是什麼樣的幫派?」

  「四海浪蕩客」又喝了一口酒,白首連搖道:

  「誰知道!」

  「主其事者是誰?」

  「不知道!」

  「何以派人向各門派幫會下手?」

  「不是下手,是下書,書信中要各門派幫會尊「金月盟」主為天下總主,這是
荒誕不輕的事,各門派幫會自然不忿,言語衝突之下,雙方出了手,那些使者,一
個個功深不測,動上了手當然就有死傷。」

  這的確是聞所未聞的怪事,何以敝幫例外不被擾呢?」

  「這就令人不解了,也可能是時間問題。」

  談話之間,一個精神矍鑠的白髮老人,自後堂策杖而出。

  眾賓紛紛起立,恭敬的道:

  「參見老輩!」

  老人拱手道:

  「各位少禮,請坐!」

  「三元幫主」忙起身移了一個座位給老人。

  「四海浪蕩客」哈哈一笑,就坐著之勢,揚了揚手,道

  「老哥,你納福啊!」

  這老人,正是武林中尊山北斗的「三元老人」,「三元老人」掀髯大笑道:

  「小老弟,今天是什麼風吹你來的,十年了,真是幸會!」

  「哈哈,四海浪蕩,五湖飄泊,小弟我是無事窮忙,只要有一天安居,便六神
無主,渾身骨頭痛,現在可好了,要大忙特忙了,嘻嘻,醉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咕嘟灌了一口酒,閉目微吟道:「但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

  「三元老人」哈哈一笑道:

  「老弟,你是『事大如天醉亦休了?』」。

  「四海浪蕩客」醉眼一睜,射出兩道迫人的厲芒,沉聲道:

  「老哥,在確事大如天,如醉不能休,武林劫運已起,道消魔長,將無寧日了
。」

  「老弟此語必有所本?」

  「老哥就會知道的。」

  「三元老人」突地老臉微變,轉向「三元幫主」道:

  「吉時已到,怎麼不見進了的花轎……」

  驀在此刻——

  只見總管呂文華,匆匆奔入廳來,先向「三元老人」一禮,然後形色倉皇地道
:「拿雲捉月陳家駿」道:

  「啟稟幫主,莊外一位少年客人求見?」

  「既來前來祝賀的客人,何須通稟,請進來就是!」

  「可是這位客人……」

  「怎麼樣?」

  「卑座看來,似乎來意不善!」

  「哦!對方可曾通名?」

  「他就是出道未久,三招搏殺崆四劍,一掌劈死『赤髮魔』的『掘墓人』!」

  「什麼,掘墓人!」

  「三元幫主」這一驚嚷,舉座皆聞,眾賓客無不面上失色,連「三元老人」和
「四海浪蕩客」也不由老臉變色。「崆峒四劍客」是中原道上有名的劍手,而「赤
發魔」卻是縱橫江湖的十年恐怖人物,竟然毀在對方舉手投足之下,則這所謂「掘
墓人」功力之高可想而知,尤其「掘墓人」這外號,聽來十分刺耳。

  其實,座中誰也不曾見過「掘墓人」的出身來歷,更沒有人知道了。

  「三元幫主」面色凝重的向「四海浪蕩客」道:

  「世叔足跡遍天下,可知這『掘墓人』是什麼路道?」

  「四海浪蕩客」一搖頭道:

  「沒有見過,見了本人也許能測出他來歷也不一定!」

  「那麼請他進來?」

  「當然,來者是客,今日又是你寶貝女兒大喜之日,對方來意如何,尚未知曉,
豈能拒人於千里之外,讓同道們見笑!」

  「如此,呂總管,請客人進來!」

  「是!」

  總管呂文華退了出去,中門口已有執事弟子向外傳呼:

  「請客人入莊!」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懷著異樣的心情,等待著一睹這「掘墓人」的真面目。

  工夫不大,一條人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人影入目,每一個人都不由下意識
地吐了一口長氣,意料戶,所謂「掘墓人」必是一個竅凶極惡之相,其實事實大謬
不然,現身的赫然是一個年不到二十的英挺少年武士,唇若塗朱,鼻如懸膽,雙眉
斜飛入鬢,魁梧壯實,一個標準的美男子,配上白色勁裝,有如臨風玉樹,充滿了
男性的誘惑。

  少年物提一個絹包,看來是一份賀禮,步履從容地向大廳走去。

  及至看清了少年的容色,每一個人又不禁從心的深外冒出了絲絲寒意,對方神
情的冷酷,眼中流露的恨意,使人見而驚慄,似乎在坐的每一個人,都與他有不共
戴天之仇,神情與容貌極不相稱,但與「掘墓人」這外號倒是十分貼切。

  「三元幫主」已迎出廳來,抱拳道:

  「少俠光臨敝莊,要本座未曾遠迎,失禮之至!」

  少年略一拱手,道:

  「好說!」聲音冷漠得像冰聲而其僅這麼簡單的兩個字,說完之後,又緊抿了
嘴唇。好像多一個字都不肯說似的。

  入廳這後,少年自就客座之前,但沒有落座,對所有的人,似乎不屑不顧。目
光只冷冷地注定「三元幫主」一人。徐徐啟唇道:

  「閣下就是『三元幫主』?」

  「本座正是,少俠尊號『掘墓人』?」

  「是的!」

  請問大姓台甫?

  「在下斐劍!」

  「啊!斐少俠今日此來……」

  「在下受人之托,送上一份貿禮,同時,有件事請教幫主!」

  說著,將那絹包朝座旁幾上一放,這才把目光掃在廳內眾人,陰冷而恨意濃烈
的目光,使人感到萬分的不舒服。

  廳內座中,不過寥寥七八人,其餘的賓客,都在廳席間散坐。

  「三元幫主」手指「三元老人」道:

  「這是家嚴!」

  「久仰!」

  「這位是『四海浪蕩客祝少青!』」

  「哦!久仰!」目光卻多看了這怪傑幾眼。

  「這位……」

  介紹完畢之後,斐劍落莊,「三元幫主」目光一掃絹包。

  「請問斐少俠受何人之托,寵賜厚貺?」

  「在下來莊途中,不期而遇一位姑娘,托在下帶這絹包,說是幫主一看便知!」

  「哦。」

  「三無幫主」面上掠過一絲困惑之色,移步上前,去解那絹包……」

  斐劍目注「四海浪蕩客」道:

  「相不到在此幸遇祝老前輩,真是……」

  「四海浪蕩客」醉眼一翻,怒聲道:

  「小子無禮,什麼老前輩不老前輩的……」

  斐劍一怔,倏有所悟,改口道:

  「祝老兄……」

  「什麼老不老,祝兄僅夠了!」

  「哦!是,祝兄……」

  驀地——

  「三元幫主」驚叫一聲:「好哇!掘墓人,你……你……」

  另有人驚呼一聲:

  「人頭。」

  這一聲驚呼,像一塊巨石投入池水,激起了水波撲通,廳內諸人駭然離座,廳
外數十賓客,一陣嘩然,紛紛奔向廳門。

  几上,絹布攤開,布上一隻精巧的錦盒,盒內數層油紙張,油紙之內,赫然一
顆血淋淋的人頭,面目如土,看來死的時間並不久。

  人頭作為賀禮,的確是千古奇聞。

  「三元幫主」面色慘變,全身簌簌抖個不停,雙目圓睜,儘是殺光,直罩在斐
劍面上,那樣子是恨不能把他吞了下去。

  斐劍神色大變,目中浮現兩縷殺芒,但瞬間又回復如初,只是那本來冷酷的面
色。更加陰沉了,像密雲不雨的天氣一樣。

  所有貴客的目光,由驚駭而變憤怒,齊齊投在斐劍身上。

  「三元老人」白髯飄拂,白眉倒豎,目爆煞芒。

  「四海浪蕩客」瞇蒙的眼眼,此刻竟也圓瞪如燈。

  一個老者慄聲大叫道:

  「這不是新姑爺歐陽謹的人頭嗎?」

  登時群情激憤,貴客中已有不少人喊出了「殺!」聲。

  一聲喜事,變成了喪事,這太出乎意料之外,現場,頓時籠照著殺機。帶著濃
厚的血腥味。

  誰想得到,這份賀禮,竟然是新郎的人頭。

  十數名老少不等的人,排家人廳,這些,是「三元幫主」較角地位的高手。

  斐劍成了眾矢之的。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0-7-9 09:55: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功高莫測

  「三元幫主」轟雷似的爆出一聲厲喝道:

  「掘墓人,本座就將你碎死萬段!」

  斐劍嘴角牽動了數下,面上神色未變,冷漠至極的道:

  幫主,在下鄭重聲明,這事系受了旁人愚弄!

  「三元幫主」咬牙切齒地哼了一聲道:

  「掘墓地,憑你一句話就可以推得一乾二淨?」

  「在下沒有推卻的必要。」「人是誰殺的?」

  「在下不知情!」

  「這話騙不了三歲孩童!」

  「依幫主之見呢?」

  「殺人償命!」

  聲落,右手閃電般抓了出去,左手立掌如刃,惡狠狠地戳向「七坎」八穴,出
手之快捷凌厲,世無甚匹,似乎存心要一招要斐劍性命。

  斐劍輕輕一挪步,「三元幫主」快愈電閃的詭辣招式,竟然落了空,座中,連
江湖見識極豐的「四海浪蕩客」在內,沒有人能看出斐劍使是什麼身法,無不大驚
失色,有的已驚「哦!」出聲。

  「三元幫主」已得「三元老人」真傳,僅是功力火候尚不及乃父,蓄意的一擊,
竟然連對方邊都沒有摸到,不由既急且怒,暴喝一聲,再度出手。

  斐劍依然從容的避過,並不還手。

  「三元幫主」殺如狂,二次出手無功,略不稍停飛出了三掌四指,這三掌四指
是「三元老人」的成名絕技,叫「三元四喜」,江湖中得接得下的,寥無幾人。

  斐劍鬼魅般的一閃一幌,又避了開去,口裡道:

  「在下受人愚弄,做出這等煞風景的事,禮讓三招,以示歉意。」

  「三元幫主」暴吼道:

  「掘墓人,任你舌爛連花,本座如不把你挫骨揚灰,誓不為人!」

  斐劍的眉頭皺了一皺,面上依然冷漠得像凝固的冰塊,沒有半絲表情,像這種
冷漠的人,的確是罕最罕見。

  空地,一聲淒厲的斷喝,倏告呼起:

  「掘墓人,魔鬼,拿命來!」

  一個淚痕斑剝,滿面殺的紫衣少女,丈劍來到廳中,似乎神情近於瘋狂,但仍
掩不了那國色天姿。

  「三元幫主」顫聲喚了一聲:

  「香君,你不要管,一切由父的了斷。」

  紫衣少女充耳不聞,狠狠地盯著斐劍,嬌軀激顫,目赤似火,手中劍一領,狠
辣絕倫地向斐劍當頭劈去,斐劍一幌避開。

  兩劍!

  三劍!

  第四劍,斐劍一伸手,食中二指鉗住了對劍尖,紫衣少女一掙不脫,頓時珠淚
雙搶,左手纖掌閃電般拂出,罩向上盤六大穴,這是武林中少見的「蘭手拂穴手」
。斐劍視若無睹,任其拂上。六人死穴各中了一指,斐劍僅是微微一幌!毫無損傷


  「呀!」又是一驚陣駭絕的呼聲。

  「三元幫主」腳步一挪,猛劈一掌,勢如萬鈞雷霆。斐劍鉗住劍尖的兩指不松,
左掌迎著來掌一揮。

  「砰!」的一聲巨響,「三元幫主」連退了三步,目瞪口呆。

  斐劍冷冰冰開口道:

  「姑娘想來就是『玉女陳香君』?」

  「不錯!」

  「在下姑娘謹致歉意,姑娘可肯聽在下一言?」

  「我要殺你!」

  斐劍咬了咬牙,道:

  「看來多說無益,只有待事實證明了,在下告辭!」說著,鬆開兩指,轉身便
向外走去。

  「唰!」七八名「三元幫主」高手各出長劍,攔住去路。

  「納命來!」

  「玉女陳香君」一劍從背後碎然襲到。斐劍連頭都不曾回,像背後長的眼睛似
的,反掌一揮,「砰!嗆!」,「玉女陳香君」長劍幾乎脫手,嬌軀一連幾個踉蹌


  「你們退下!」

  直到此刻,「三元老人」才開了口,以他在莊中的地位,這一喝不殊聖旨,七
八名弟子,垂劍退開,連,「三元老人」的父女,雖恨怒如狂,但也停手肅立。

  「小友,轉過身來!」

  斐劍應聲回過身來。

  「三元老人」顫巍巍地從椅上站起,老有臉繃得緊緊的,目中隱泛煞光,但聲
音卻異外的平靜,這表示出此老養氣的功夫,已到爐火純青之境。

  「小友,你的師承來歷?」。

  「這一恕晚輩方命,無法奉告!」

  「嗯!」小友殺人送頭的目的何在?

  「晚輩已再三聲明,是被人愚弄!」

  「僅憑一句話,似乎不足以微信?」

  「實情如此,晚輩別無他法,不過,這件事晚輩誓必要追到清楚的。」

  「小友至少得報出來歷師承,與真正兇手的來路?」

  「這一點恕晚輩難以辦到。」

  「老夫不問江湖事已數十年,小友不會迫老夫重開殺戒吧?」這句話聽來平和,
但卻充滿了威協的意味。」

  斐劍焉有聽不出來的道理,當下仍然神情不變的道:

  「老前輩如信得過晚輩,假以時日,晚輩會有交待,否則只有悉聽尊便了!」

  「小友別以為武功可恃?」

  「晚輩沒有這個意思!」

  「老夫不滿意這答覆?」

  斐劍兩手一攤,道:

  「三元老人」冷哼了一聲,身形向前一挪,一隻佈滿是虯筋的右手,已告抓出,
這一抓之勢,看上去不疾不徐,但其中所含的奇奧變化,卻是十分驚人。

  此老親自出後,所有人的為之精神一振,都想見識一下此老絕學,同時也存心
看看這自稱「掘墓人」的神秘少年,如何應付。

  斐劍身形一轉,詭譎絕倫的避過了這一抓,眾人為之心弦一震,這是什麼身法,
竟然玄奧到這種近乎神奇的地步?

  「老前輩年高備劭,晚輩禮讓一招!」

  「哼!」

  爪影如幻,隨形而至,一幕驚人的場面,疊了出來,但見人影翻飛交錯,在方
丈之地盤旋幌動,看得所有的賓客眼花繚亂,根本看不出雙方的招式。

  緩緩進射的勁氣,迫得院內請人倒退不迭,只有「四海浪蕩客」能穩坐不動。

  人影霍然而分,誰也不知道勝負誰屬,只是雙方的衣衫上孔洞纍纍,看來相當
驚人,這一場搏鬥的凶險,可想而知。

  「劍來!」

  「三元老人」沉喝一聲,「玉女陳香君」立即把手中劍獻上。

  「拔劍!」

  斐劍面色微微一變,冷極的道:

  「晚輩無意在這裡上演血劇!」

  「三元老人」再次喝道:

  「老夫要你拔劍!」

  「玉女陳香君」淒厲的插口道:

  「祖父,這種魔鬼百死不足以償其辜,何必與他費唇舌!」

  斐劍目光向陳香君一掃,這一眼,冷酷,無情,殺機畢露,再加懾人的眼神,
「使玉女陳香君」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但,她眸中的仇焰,卻有增無減,是
的,大喜之日,夫婿被人割下頭顱,當作賀禮來獻,畢生幸福,算是幻滅了,此恨,
此仇,豈共戴天。

  「拔劍!老夫出手,你便沒有機會了!」

  此老一生使肝義膽,雖面對仇人,但不失風度,的確令人可佩可欽。

  斐劍緩緩伸手,搭向腰間劍把……

  場面充滿了慄人的殺機,迫得人鼻皆窒。

  就在這血腥場面即將展開的當口,「四海浪蕩客」突地開了口:

  「老哥,聽小弟一言,讓他走吧!」

  「三元老人」目光一瞟:「四海浪蕩客」略顯錯愕的道:

  「什麼,小老弟,讓他走?」

  這句話,不但「三元幫主」不解,在場的,無不感到驚奇,「四海浪蕩客」功
高莫測一直在拎眼觀鬥,現在竟然要主人放走兇手,的確是非夷所思的怪事。

  「四海浪蕩客」用無比言肅的口吻道:

  「老哥,是的,讓他離開。」

  「為什麼?」這句話「三元老人」與「三元幫主」父女等三人不約而同時出口


  「四海浪蕩客」一領首道:

  「是的,如我觀察不錯,他說的全是實情,我祝少青願意頂這破缸,提下這件
公案,老哥就暫時隱忍,如何?」

  「三元老人」面現難色,攢眉不語,「三元幫主」與「玉女陳香君」卻是滿腔
悲憤,一付怒極而又不敢言的樣子。

  斐劍朝「四海浪蕩客」投了感激的一瞥,但,這一瞥所含的成份,卻不易被人
看出,因為在眾人眼中,他簡直冷酷得像一個石頭人,「四海浪蕩客」雖玩世不恭,
但明察秋毫,什麼也瞞不過他的眼,這一瞥使他更具信心,他滿意了,接著又道:

  「老哥,你信不過我?」

  這話從「四海浪蕩客」口中說出,極具份量,「三元老人」一頓足道:

  「好。」我陳芮無話可說!說著,以凌厲的目芒逼視著斐劍道:

  「小友,你可以走了,記住,這事沒有完,必須有所交待!」

  斐劍冷聲道:

  「晚輩不會忘記!」

  「三元幫主」忍不住大聲道:

  「父親……您……」

  「不許多話。」

  「三元幫主」恨毒地瞪了斐劍一眼,把頭轉向別處,「玉女陳香君」嚶嚀一聲,
以袖掩面,向後堂奔去,所有的賓客親友與幫中在場弟子,一個個面露不憤之色,
但語出「三元老人」之口,而且是一代怪傑「四海浪蕩客」提出的,論功力,除了
二老在未知之數外,無一是「掘墓人」的對手,是以大家噤若寒蟬,敢怒而不敢言


  斐劍目註:「四海浪蕩客」一付欲言又止之態。

  驀在此刻——

  一個黑衣漢子,手捧一個紅色封套,直入廳門,向「三元幫主」單膝一曲,道


  「啟稟幫主,有管人投帖拜莊!」雙手把封高舉過頂。

  「三元幫主」皺了皺眉,接過拜貼,又目暴睜,隨哈哈一笑道:

  「那話兒來了,想不取我祝少青也有這份榮譽!」

  「三元老人」失口道:

  「金月盟主遣使者拜莊?………」

  「金月盟主」四信字,使全廳為之震驚。從「四海浪蕩客」方纔的話中,「金
月使者」分赴各大門派幫會,協迫奉「金月盟主」為武林共主,業已掀起了血雨腥
風,方自孤疑以「三元幫」唯獨例外,想不到對方不速而至。

  「三元幫主」忐忑不安的道:

  「嗲,如何處理?」

  「對方依規矩拜莊,當然延見。」

  「如此,請來人進莊!」

  「遵令,」傳帖的黑衣漢子,恭諾一聲,轉身出廳。

  起了一陣竊私語,猜測「金月使者的此來的目的?」

  在幫主執事的前導下,一個年約三十出頭四十不到,面目陰沉的黑衫中年,昂
然而至,背上負了一個棉袱,眾賓客紛紛讓路,甫至廳門,那黑衫中年已朗聲道:

  「金月使者,奉敝盟主之命,投帖拜見『三元幫』與『四海浪湯客』兩位長者
。」

  「三元幫主」迎至門邊,側身供手肅客:

  「請進!」

  「金月使者」環視眾人一周之後,邁進入廳,向「三元老人」與「四海浪湯客」
抱了抱拳,又道:

  「隨帶薄利一份,請二們曬納!」

  話聲中,解下背上袱錦,趨近桌旁,條了開來。

  「呀!」有人發了輕輕聲驚呼,只見珠芒耀眼,寶光奪目,數十粒龍眼大的眼
珠,加上兩株盡長的晶寶透高珊瑚樹,還有一對錦盒,裡面各放了一支成形肉芝。

  這些東西,每一樣都是尋常人一生難得一見的無價寶物。

  「金月使者」把禮物平分為兩份,然後退開數步。

  大多數的人,都看直了眼。

  「三元老人」連目光都不曾轉,淡淡的道:

  「貴使者光降敝莊,有何見教?」

  「金月使者」沉聲道:

  「敝盟主素聞兩位武林長者德望,只怕無緣拜候,特遣本使者備薄禮晉見,一
來致仰慕之忱,二來有件不情之請上達!」

  所有的人,均屏息傾聽,場面在無形之中顯得出奇的緊張。

  「金月盟」崛起武林,不過數月,有武林人心目中,仍是一個極大的迷。

  「三元老人」面色一肅,道:

  「貴盟主如何稱呼,貼上未見注名?」

  這一點怒本使者不便奉答。

  「嗯……貴盟主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敝主有鑒於武風日下,武道式微,門戶紛歧,各存私見,搏殺永
無守日,在意整頓武風,消除門戶傾軋,使天下歸於一統,宏揚武道……」

  「四海浪湯客」醉眼瞇瞇,以讚歎的口吻道:

  「有見地!有胸襟!」

  「三元老人」駭異地望了「四海浪蕩客」一眼,又轉向「金月使者」道:

  「天下武道本一家,但各門派又各有其淵源流脈,門戶雖不同,但主旨則一,
生子也有賢,愚,不肖,正邪之分,是必然的現象,所謂歸於一統,老夫不敢苟同
。」

  「金月使者」面色微微一變道:

  「本使者但知奉命傳語;高論不敢與聞!」

  然則貴盟主之意呢?

  「恭請兩位武跟林長者加盟,共襄義舉!」

  「老夫風燭殘年,早已息影江湖,請上覆貴主盟主,敬謝不敏!」

  「請『長』者三思。」

  「不用,老夫言止於此,厚貺不敢領,請原壁收回!」

  「金月浪蕩客」沉吟了半響,才慢吞吞的道:

  「我祝少青浪蕩四海,一事無成,尋個歸宿也好!」

  「那麼長者是答應加盟!?」

  「嗯!可以考慮!」

  「三元老人」一偏頭道:

  「小老弟,這似乎不是你平素立身之道?」

  「老哥,人各有志啊!」

  「你……」

  「難道不以為然?」

  「你我數十載相交,自知識你甚深,看來我陳芮也許錯了!」

  「老哥,你沒有錯」只是知人必須深求其心!」

  「那你是決意如此了?」

  「四海浪蕩客」舉起大葫蘆,咕嘟嘟飲了一大口酒,一抹白鬚,道:

  「我等武人,一生苦學,所為何事?此其時也……」

  「三元老人」老臉一陣抽搐,鬚髮飄發,看來已是怒極聲音打顫的道:

  「視少青,你不是常說:但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麼?何以改變初衷,
不計利害,追求虛名。」

  「此一時也,此一時也,老哥,記住人各有志這句話。」

  「你知道你是在做些什麼?」

  「共襄武林義舉呀!」

  「義舉?哈哈哈哈,祝少青,你不是認真的吧?」

  「姓祝的一言九鼎,十分認真!」

  「你要助『金月盟』君臨天下?」

  「君臨兩字不妥……」

  「祝少青,我陳芮今天算是認識你了,現在你請便!」什麼,老哥要下逐客之
令?」

  「三元老人」氣得老人泛白,順手以劍在地上一劃,道:

  「請!」

  「噢!劃地絕交,老哥不嫌太過份了些?」

  「這已算是相當客氣了,請,奇珍異寶,價值不菲,你帶走吧!」

  「四海浪蕩客」窒了一窒,真的站起身來,把桌上二分之一的禮物,裝入斜掛
腰際的大布袋中,打了一個哈哈,向「金月使者」道:

  「我先走一步了!」

  「長者請!」

  「四海浪蕩客」一搖一擺的揚長而去,身後,響起了一片感歎與置罵之聲,一
代怪傑,險些氣煞,「三元幫主」面色已成了鐵青,唯一不動聲色的,只有斐劍一
人,冷漠如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金月使者」冷冷地開口道:

  「老前輩,下情業已上達,本使者就此告辭!」

  「慢著!」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0-7-9 09:56: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金月使者

  「老前輩還有什麼指教?」

  「厚賜不敢領,請收回去!」

  「這是敞盟主一點微意,尚請曬納!」

  「老夫斷不敢領受!」

  「適才所請,老前輩不肯俯允,作為罷論,禮物請一定收下!」

  「不!」

  「本使者奉命行事,作不得主,告辭……」

  「三元邦主」模身一截,道:

  「務請閣下收了回去!」

  「金月使者」寒聲道:

  「幫主,本使者說過奉命行事,何必強人所難?」

  「三元幫主」慄聲道:

  「閣下這叫上門欺人,『三元幫』未可輕侮!」

  「金月使者」陰側側地一笑道:

  「陳幫主,本使者是依江湖規矩拜莊,豈能稱之為上門欺人?」

  「可是閣下迫人受禮?」

  送禮是表示崇敬。

  「無功不受祿,敬謝!」

  「本使者說過不能作主!」

  「本座再說一遍,請收回!」

  「如果不呢?」

  「恐怕要得罪!」

  「金月使者」哈哈一陣狂笑,竟帶不屬的道:

  「幫主做事要三思,不可太過衝動……」

  「三元幫主」怒聲道:

  「怎麼樣?」

  「貴幫主難道沒有想到這是對敝盟主的一種侮辱?」

  「這點本座的確沒有想到,輕視也罷,侮辱也罷,請將禮物收回!」

  「歉難從命!」

  「三元老人」拂袖而起,憤然道:

  「天下沒有迫人受禮的道理,貴使者來者是客,本座一盡地主之誼,但以家門
不幸,發生意外,只好簡慢了,請將珠寶收回,上覆貴盟主,盛情心領。」

  禮物無法收回,尊言一定轉達,告辭!

  略一拱手,轉身使向廳門外走去……

  幫中弟子,全部怒形於色,只是不奉命令,不敢輕率出手。

  「三元幫主」身彈退數尺,仍攔在「金月使者」前邊,斬釘截鐵的道:

  「閣下不帶走攜來之物,就別想離開!」

  「幫主莫非要留人?」

  「也許。」

  「只怕留不住?」

  「不妨試試看!」

  「本使者留點以後見面之情,此刻不打算動手!」

  一幌身,獨如電魅幽靈,竟然繞過了「三元幫主」到了廳門之外。

  「別走!」

  七八名幫中高手,彈身攔阻,原來堵住階沿的賓客,紛紛退到院中。

  「閃開!」

  「金月使者」冷喝一聲,揮手處,七八名幫中好手,踉蹌倒退不迭,「三元幫
主」雙目盡赤,欺身上步,劈出一掌,「金月使者」舉手封架,「砰!」然一聲巨
響,「三元幫主」身形一連幾個踉蹌,直退到階沿旁,才穩住勢子。

  堂堂,「三元幫主」竟然擋不住對方一擊,「金月使者」功力之高,可以想見


  賓客之中,突然衝出兩個身約五旬的老者,其中之一暴喝道:

  「朋友未免欺人太甚!」

  「金月使者」冷冷地一掃兩老者道:

  「哦!川東雙雄,兩位識相的就省省力吧!」

  「種東雙雄」,齊聲怒吼道:

  「好狂妄的鼠輩。」

  「嗤!哇!」

  慘號聲中,血光進現,「川東雙雄」雙雙倒了下去,「金月使者」緩緩還劍入
鞘,拔劍殺人,快得使人無暇轉念,所有在場的人,全為之驚魂出竅。

  「三元幫主」父子雙雙撲了近前,「三元幫主」鬚髮俱張,怒喝道:

  「你竟敢在本莊殺害老夫客人?」

  「金月使者」毫不在意的道:

  「這是他倆咎由自取!」

  「三元幫主」慄聲道;

  「老夫若不殺你,無法向天下同道交待……」

  「如果老前輩殺得了,本使者極願把性命留下。」

  「拔劍!」

  「本使者實在不願與前輩動手?」

  「多一個字都不必說了!」

  「一定要動手?」

  「老夫非留下你不可!」

  「本使者曾經盟主交待,不許開罪前輩,只好失陪了!」了字出口,人已到了
十丈之外的中門邊,再閃上了屋脊,快得簡直不可思議。

  「三元幫主」暴喝一聲:

  「那裡走!」身形閃電般射去……

  就是此刻——

  屋面幽靈般出現了一個人影,正好面對面攔住「金月使者」,這人影,赫然正
是神秘的少年斐劍,斐劍如何從廳內一下子截倒,「金月使者」的頭裡,誰也沒有
注意到。」

  「三元幫主」父子,與四名幫中高手,先後上了屋面,各佔方位,圍住,「金
月使者」連斐劍也圈在當中。

  「金月使者」陰森的目往一掃斐劍,道:

  「朋友如何稱呼?」

  「掘墓人!」

  「什麼,你……就是『掘墓人』?」

  「一點不錯」

  「你準備怎麼樣?」

  「不怎麼樣,帶著你那些撈什子禮物,自斷一臂,滾!」

  「金月使者」嘿嘿一陣冷笑道:

  「掘墓人,你好大的日氣,找死也不是這等找法,川東雙雄的榜樣你看到了?」

  「看到了,本人說話只說一遍,你不自了的話,本人代勞!」

  「找死!」

  「鏘。」

  震耳的金鐵交嗚聲中,只見雙方已摯劍在手,而且已交換了一招,拔劍出手,
除「三元幫主」之外,沒有一個人看清。

  「金月使者」面色變了,驕狂的氣焰,一下子消失無存,他知道碰上了勁敵。

  斐劍的聲音,冷漠的不帶半絲感情,再次道:

  「本人的話你聽見了,自斷一臂,帶著收禮物滾!」

  「金月使者」慘然一聲冷笑道。

  「掘墓人,你是否想到與盟為敵的後果?」

  「什麼後果?」

  「禍及師門家族,百倍償帳!」

  「本人不在乎這些,你還是照舊吧!」

  「好小……」

  子字尚出口,「啦!」的一聲,「金月使者」面頰上現出五條清晰的指印,口
角流出的鮮血,這一個耳光,打得不輕,他竟然毫無閃避的餘地。

  「本人數到三,閣下不動手的話,本人只好代勞。」

  一!

  二!

  「金月使者」暴喝一聲,攻出一劍……

  「哇!」慘哼聲中,「金月使者」執劍的手臂齊落,身形一連幾個踉蹌,幾乎
栽了下來,本來陰沉的面孔,猙獰如鬼。

  早有一名「三元幫」的弟子,把那些珠寶包好帶上,「金月使者」的確夠狠,
僅只哼了那麼一聲,疾以左手戳脈止血,然後一把抓過那句珠寶,凶戾地向斐劍道


  「是否要本使者留下人頭?」

  「我說過只要你一臂!」

  「如此後會有期了!」

  「慢著!」

  「閣下還有話說?」

  「這筆帳算在本人名下,與「三元幫主」無涉!

  「還有什麼沒有?」

  「就這麼一句話,滾吧!」

  「金月使者」狼狽彈身而去。

  斐劍還劍入鞘,目無表情地向眾人掃了一眼,也跟著彈身向莊外奔去。

  「三元老人」望著斐劍的背影感慨的道:

  「此子個性深沉,武功詭異,但仍不失赤子之心,導之正則正,尋之邪則邪,
他不殺「金月使者」,是怕為本莊帶來血腥的報復,同時還特別把事情攪在自己頭
上,其用心是可感的,只可惜,唉……」

  「三元幫主」惑然道:

  「可惜什麼?」

  「他的前途未可逆料,『金月盟』誓必要得他而甘心!」

  「您老人家相信妹夫不是他殺的?」

  「現在完全相信了!」

  「最遺憾的是『四海浪蕩客』竟然為名利所動……」

  「別再提他了,現在安頓賓客,並處理善後。」

  「掘墓人年過二十,竟然具有這等驚世駭俗的,詭異身手……」

  「為父的自許閱歷不淺,竟也看不出他的來路。」

  談話聲中,紛紛動身下屋。

  且說,斐劍離了「倚雲山莊」,茫然的上了官道,他此來原本是要在「三元幫
主」打聽一個人的下落,想不到變生肘腋,只好作罷。

  初時,他對「四海浪蕩客祝少青」頗具好感,為他緩夾的那幾句話使他意存感
激,但後來祝少青竟然接受了「金月盟」的禮聘,使他原先的意念,完全改觀,不
由自言自語的道:

  「難道武林中真的找不到一個好人?」

  突地一個聲音道:

  「偏見!」

  斐劍轉頭一看,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不由心頭發毛,難道是白日見鬼不成,
如果是人,決不可能逃出自己的視線,他那聲音,明明發自活人之口,而且有些耳
熟。

  正當孤疑之際,一陣微風颯然,一條人影,飄絮般從空而降,原來對方是藏在
道旁樹密之間,難怪聞聲而不見人了。

  現身的,赫然是「四海浪蕩客祝少青。」

  斐劍冷冰冰的道:

  「倚雲山莊之內,承閣下美言緩夾,在下十分感激!」

  「四海浪蕩客」哈哈一笑道:

  「這倒是用不著,掘墓人,你這名號算什麼來歷?」

  「因為在下立志要挖掘墳墓!」

  「什麼意思?」

  「為武林中所有的不肖之徒掘墓,埋盡為非作歹的敗類。」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不過……」

  「怎麼樣?」

  「以殺止殺,未免有傷天和!」

  斐劍鼻也裡微微一哼,目中煞芒畢露,「有何不可?」

  「四海浪蕩客」將自首微搖道:

  「有部分理由,但仍流於偏激,而且可鄙。心雖如此想,口中卻不說出來」,
話鋒一轉道:

  「閣下匿身此間,似乎是專等在下?」

  「對了一點不錯,我是在等你。」

  「有何見教?」

  「在倚雲山莊大廳之內,看你神情,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斐劍不由哈佩此老眼光的犀利,洞燭機微,當下一頷首道:

  「閣下說的不錯。」

  「什麼話,說吧!」

  「在下此來,『倚雲山莊』初意是要向「三元幫主」打探兩件事,想不到一時
疏忽被人愚弄,幾乎釀成大禍,意外地發現閣下在座,所以改變了願意,那兩件事
如請教閣下,最好不過,以閣下的淵博,定能為在下解惑!」

  「看你冷如水,寒似雪,倒還會戴高帽子,淵博二字再也體提,我祝少青一向
自負見聞不差,想不到竟栽在你手下!」

  「栽在我手下?」

  「是呀!」

  「此語怎樣?」

  「從你出手招式中,認不出你師承來歷,這豈非是栽了。」

  「不盡然,天下武學浩瀚如海,有開門立戶,公開傳授的,有秘技自珍,一脈
單傳的,也有超人之士,研創起發始的,也有失傳若干年代重新現世的……」

  「好!好!你口才不錯,現在談談所謂的兩件事吧!」

  斐劍輕易不動色的面孔,微微顯出一絲激動,但也僅只是一閃而逝,又回復了
冷漠,無情,仇恨而又抑鬱的表情,幽幽的道:

  「第一件事,閣下足跡遍天下,是否知道『屠龍劍客』的下落?」

  「你說的是『屠龍劍客司馬宣』?」

  「是的!」

  「小友,你失望了,我無法答覆這問題!」

  「為什麼?」

  「屠龍劍客司馬宣失蹤江湖已十餘年,無人知其生死下落。」

  斐劍憤恨地咬了咬牙,喃喃自語到:

  「我會找到他的,無論上天入地,走遍天涯海角……」

  「你……與他有仇?」

  「不錯,死了也要鞭他的屍!」聲音冷酷陰寒,令人為之股慄。

  「上一代的仇?」

  「這一點恕難奉告。」

  「你說第二件吧?」

  斐劍從懷中取出一支三寸長的風頭金釵,托在掌心之內,道:

  「請問,武林中有誰以鳳頭金釵作暗器?」

  「四海浪蕩客」又目如電張,把金釵取在手中,反覆看了數遍,頹然道:

  「你盡出的難題,我祝少青栽慘了,不知道!」說著,把金釵遞回斐劍手中。

  斐劍一顆心直往下沉,捻地歎了一口氣,道:

  「有勞了,告辭!」

  一拱手舉步向前道走去……

  「慢著!」

  斐劍聞聲止步,回身道:「

  「閣下還有什麼指教?」

  「四海浪蕩客」道: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也許能解開鳳頭金釵暗器之謎……」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0-7-9 09:57: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有女無魂

  斐劍迫不及待的道:

  「閣下想到了什麼樣的人?」

  「金釵魔女!」

  「金釵?魔女」

  「不錯,『金釵魔女』一甲子前的武林尤物,算來已是百歲之人,數十年來,
從未聽說她現身江湖,我也是在初出道時聽說這神秘的尤物,武功之高,手段之辣,
堪稱百中僅見,不過,對方雖號稱『金釵魔女』是不是以金釵作為暗器則不得而知,
因為她當年縱橫江湖,極少十招以上的對手,從未聽說使用過暗器,當然,這不能
證明不用暗器……

  「她人在何處?」

  「據說,當年出沒在巫山十峰之間,是否尚在人世,就不得而知了。」

  「多謝指點,在下誓必要查個水落石出,再見!」

  斐劍別了「四海浪蕩客」沿官路向西奔去,心中叨念著「金釵魔女」四個字,
極有可能,「金釵魔女」便是殺害母親,火焚家屋的兇手,耳邊,又響起了亡母厲
的呼聲,「女魔……金釵……殺……屠龍劍……」

  如果他當時年歲稍長,或時間許可,他會問清楚就不至於盲目摸索。

  推心切骨的往事,慘絕人寰的遭遇,凝固成了化不開的恨,塞滿了他的心胸,
使他變得冷酷,偏激,若非一點天賦的良知,他不知要走上什麼邪惡的道路,他腦
海裡除了恨,似乎已容不得任何東西。

  正行之間,道旁的林中,突然傳來一陣女人的格格蕩笑之聲。

  笑聲入耳,斐劍急殺身形,正應了一句俗語,怒從心上來,惡向膽邊生,腳步
一挪,便朝那片樹林飄去。

  林中,一青一黑兩個儒衫少年,角鬥雞也似的怒目相向,旁邊,一個二十許的
紅衣女子,美極,艷極,玲瓏浮凸的曲線,豐滿成熟的誘惑。

  青衫少年怒聲向黑衫少年道:

  「江帆,我最後警告你,離開,否則別怒我做表兄的手狠手辣!」

  黑衫少年江帆冷極的一哼道:

  「胡守智,我也警告你離開!」

  「你什麼意思?」

  「你又算什麼意思?」

  「江帆,你別追我?」

  「胡守智,彼此!彼此!」

  江帆轉目向紅衣女子道:

  「姑娘,你說一句,到底愛誰?」

  紅衣女子翠袖掩口,秀眉緊蹙,嬌滴滴的道:

  「我不知愛誰好,你倆一樣的英俊,一樣的……」

  「你不能兩個人都愛呀!」

  「當然,但我……不知該……」

  你必須選擇其中之一?

  「我……不能呀!這樣好了,我誰都不愛,只當沒有這回事吧,我走了!」

  胡守智一揚手道:

  「姑娘,你別走……」

  「紅衣女子媚眼斜目瞟,口角含春,腰肢一扭,風情萬種的道:「

  「不,我不能讓你們表兄弟因我而成仇!」

  「請稍待,我有解決的辦法,」聲落,面色一沉,轉向江帆過:「我看在已故
的姑媽面上,再次警告你,離開,保持表兄弟情份!」

  江帆道毫不示弱的道:

  「如果我說不呢?」

  胡守智面上立泛殺機,惡狠狠的道:

  「你可以想像得到後果。」

  「什麼後果」

  「別忘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莫不成你要殺我?

  「非常可能!」

  紅衣女子嬌嗔道:

  「不,你們不能這樣,唉!實在………我不願見你們流血……

  胡守智目光一轉,慄聲道:

  「姑娘,如果只有在下一人,你會別無考慮嗎?」

  「當然!可是……你們是兩個人呀!」

  「好一句話,」唰的一聲,長劍出鞘,陰森森地向江帆一道

  「表弟,別怪我,這是你迫我這樣做的!」

  江帆咬牙怒哼一聲,也撥出了長劍。

  紅衣女子把手連搖道:

  「你們不能這樣做!」

  暴喝聲中,兩表兄弟已戰在一起,各出全力,盡朝對方致命之處下手,像是彼
此有三江四海之仇,必欲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已。

  紅衣少女,悠閒地站在一旁,媚態不改,他在欣賞一曲趣劇。」

  「嗆!」挾以一聲驚呼,江帆長劍被胡守智挑飛,冷森森的劍尖,已抵在心窩


  「江帆,我有言在先,可別怨我心狠……」

  「你……你……敢殺我?」

  「這是你自己找死!」

  江帆頓時面如死灰,汗珠滾滾而落,死亡的恐怖,使他臉孔扭曲得失了原形。

  「住手!」

  冷喝聲中,一個白衣人幽靈般閃現場中,他,正是循聲而至的「掘墓人斐劍」
。胡守智下意識地收劍後躍。

  紅衣女子粉臉一變,繼之冶蕩一笑道:

  「呀!是你!」

  斐劍冷森寒的目光朝紅衣女子一掃,然後面對江湖二人道:

  「武士而無行,該死,竟然為了一個不要臉的女子而表兄弟相殘,呸!」

  「啪!啪!」兩聲脆響,胡守智與江帆口血飛迸,踉蹌退了七八步,半邊臉巳
成了紫醬之色。

  紅衣女子蕩態倏斂,厲聲道:

  「誰是不要臉的女人?」

  斐劍陰寒的神色毫無改變,吐字如水珠似的道:

  「此地除了你大概沒有第二個女子。」

  紅衣少女粉腮驟寒,殺機上了臉……

  斐劍凌厲的目光一掃胡江二人,道:

  「你倆還不快滾,是在等死?」

  胡守智一抖手中劍,向前數了三步,暴喝道:

  「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出口傷人……」

  「不殺你算你運氣,還要曉舌?」

  胡守智仍不死心,瞥了紅衣少女一眼,瞪視著斐劍道:

  「好大的口氣,報名?」

  「掘—墓—人。」

  胡守智與江帆同時駭然驚呼道:「

  「閣下是掘墓人?」

  驚呼之後,不管對方反應,雙雙狠狠地鼠而去。

  斐劍目送二人在視線中消失,然後紅衣女子身前一挪步,道:

  「我以為你應該遠走高飛了!」

  紅衣女子突地恢復了冶蕩之色,軟語輕聲的道:「

  「我為什麼要遠走高飛?」

  「逃命!」

  「逃命?什麼意思?」

  「因為我要殺你!」話聲仍是那麼冷酷平淡,但所含的殺機是唬人的。

  紅衣女子格格一笑道:

  「掘墓人,你要殺我為什麼?」

  「你應該明白的!」

  「噢!你是指那份人頭賀禮而言?」

  「在下不受人愚弄!」

  「這怎麼能說是愚弄,閣下要到『三元幫』辦事,我指引你路途,你順便替我
送禮,兩不吃虧……」

  「你為何殺人?」

  「閣下劍斬『崆峒四劍』掌劈,『赤髮魔』又為的什麼?」

  「對方有取死之道?」

  「閣下又安知我殺的人沒有取死之道?」

  斐劍窒了一窒道:

  「方纔你以美色為餌,誘使兩表兄弟自相殘殺,又作何解?」

  見色起意,咎由自取,他倆願意如此,與別人何尤!

  「好一張利口,明明是你有意促使的,你不但不要臉,而且毒如蛇蠍!」

  紅衣女子粉腮泛起一片殺機,厲聲道:

  「掘墓人,你憑什麼干涉我的行動?」

  斐劍陰沉沉的道:

  「長言短敘,人愚弄了我,我要殺你!」

  「辦得到嗎?」

  「事實會答覆你!」

  紅衣少女國注斐劍那冷酷但卻俊極的面龐,神情在連連轉變,幽幽的道:

  「掘墓人,不管你殺我也罷,暫且不談,先來談談別的……」

  「有什麼好談?」

  「你冷酷而驕傲?」

  「隨你怎麼說,在下沒有意見!」

  「你是一個傷心人?」

  「這不關你事!」

  紅衣女子格格一聲嬌笑,道:

  「你大概希望知道我是誰?」

  斐劍心中一動,道;

  「不錯,因為我已答應『三元老人』父子,要對人頭賀禮這件公案作一交代……」

  「我叫,『無魂女』。」

  「無魂女?」

  「不錯,因為我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女人,剩下的是一付軀殼!」

  「你總有個姓名吧」

  「姓名早隨靈魂一起埋葬了!」

  「為什麼要殺人?」

  「報復!」

  「你殺『三元幫主』的女婿歐陽瑾是為了報復?」

  「一點不錯!」

  「你殺了歐陽瑾,卻斷送了一個無辜女子的終生幸福,這……」

  「無魂女」眸光中閃動著無比恨毒之色,咬牙道:

  「三元幫主的女兒陳香君是無辜,難道我是應該的?她還沒有拜堂成禮,未見
得就真的失去了幸福,而我?哈哈哈……」

  笑聲淒厲,似含有極大的哀怒與慘痛,也充滿了瘋狂的意味。

  斐劍心念一轉,道:

  「不管事實真相如何,你自己向『三元老人』交代吧!」你得乖乖地隨在下去
『倚雲山莊』還是要我……」

  「我沒有向任何人交代的必要!」

  「那果在下動手相請?」

  「恐怕閣下還辦不到!」

  就在此刻——

  一條人影,飛瀉入林,翩然落在「無魂」身前,似乎喜不勝的道:

  「好妹妹,我找得你好苦!」

  來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勁裝青年武士,長相不俗,但滿面浮滑之相,見了「無
魂女」似乎連骨頭都酥了,兩隻色眼直勾勾地在「無魂女」誘人之身轉,那付德性,
實在令人噁心。

  「無魂女」放浪的一笑道:「你記得我?」

  勁裝武士抓耳搔腮的道:「好妹妹我對你是一見傾心,騙你天打雷歿,黃鶴樓
頭一席清談,令愚兄寢寐難忘,妹妹卻以不告而別,使我相思欲狂……」

  「夠了!」劍斐冷冷一喝,聲音使人透骨冰涼。

  勁裝武士似乎直到此刻,才發覺斐劍的存在,目光一掠之下,登時燃起熊熊妒
火,但當目光再次觸到斐劍白霜刃的也似的眸光時,不由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怒聲道:

  「閣下是誰?」

  斐劍抿著嘴;似乎不屑回答對方的問話。

  「無魂女」格格一笑,不經意的說:

  「怎麼,你吃錯藥了,不相干,我們是冤家對頭!」

  勁裝武士橫了斐劍—眼,討好地道「無魂女」道:「好妹妹,讓我替你了斷?」

  「格格!恐怕你不是他的對手……」

  「笑話!」

  「你知道他是誰?」

  「這野小子是誰?」

  「掘墓人!」

  「什麼,他……就是『掘墓人』?」

  勁裝武士滿面驚飾之色,一步一步地向後退,不知不覺,退到了「無魂女」並
肩,「無魂女」脆生生地一笑道:

  「瞧你唬成這樣子,別管他,我問你,你愛我嗎?」

  勁裝武士受寵若驚全身一顫,眉開眼笑的道:「這還用說!」

  「即使死了也愛我?」

  「這……當然!」

  「連此刻,我們只見過兩次面,你便愛我如是之深?」

  「好妹妹,這就是緣份,一見傾心呀!」

  「無魂女」面上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把橋軀靠近勁裝武士,蕩聲道:「我不
相信,天下男人的甜言密語海誓山盟最不可靠,到頭來還不是棄如敝屐。」

  「好妹妹,難道要我把心挖給你看?」

  「我是想看看你的心!」

  「這……這……」

  「無魂女」伸出織織柔荑,撫向對方肩頭,閃電般一翻一點,

  「哇!」慘號聲中,勁裝武士身形邊踉蹌,張口努目,戟指「無魂女」,口裡
糊不清的叫數聲,砰然栽倒地面,一命嗚呼。

  斐劍看得心驚肉跳,慄聲道:「你……又殺人?」

  「無魂女」若無其事的道:「是他自己找來了的!」

  「難道這也是所謂的報復!」

  「對了,報復,我要向這些自命風流的環薄少年報復,我要他們一個一個的倒
下去!說著,歇期底裡的狂笑起來,尖銳,瘋狂,似發洩的快感,又似對生命的嘲
弄,令人聽了頭皮發炸。

  斐劍內心下意識的起了一陣共鳴,他自號「掘墓人」,立誓要為武林天下不肖
之徒挖掘墳墓,把那些武林敗類一個一個的埋葬,「無魂女」的作法,與他可說是
異曲同工,似乎,他也感到一種發洩的快感。

  待「無魂女」笑聲止歇之後,斐劍一抬手道:

  「『無魂女』言歸正傳,現要你同我一道去,『三元幫』……」

  「我為什麼要去?」

  「對人頭賀禮的事,作一交待!」

  「抱歉,我認為無此必要!」

  「可是在下已答應了別人,認為有這必要?」

  「那是你個人的事!」

  「你不去?」

  「不去!」

  「要在下動手?」

  「聽便!」

  斐劍冷哼一聲,伸手抓了出去,這一抓之勢,快比電掣,詭辣無方。

  紅影一幌,「無魂女」鬼魅般的脫出爪影之外。

  斐劍心頭一震,對方的身手,並不亞於自己,單只這閃避的身法,武林中實不
多見,心念之中,改抓為掌,就勢一圈一亮,一道如山勁氣,猛撞過去。

  「無魂女」嬌笑一聲,揮掌硬接。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0-7-9 09:59: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絕澗魅影

  「波!」的一聲巨響,勁氣四溢,枯枝敗葉激揚漫卷,雙方各退了一個大步,
斐劍心頭大震,想不到「無魂女」的功力修為,竟然與他半斤八兩。

  「無魂女」粉靨上嬌笑依然,那神態的確迷人,輕啟朱唇道:

  「掘墓人,領教了,你的功力的確難找敵手,但卻殺不了我,你必須承認這事
實,咱們後會有期!」

  最後一個期字的餘音尚繚繞耳際,人已電閃而逝。

  斐劍想不到對方會走,不由窒了一窒,彈身急追之時,業已失去了對方影蹤,
林深樹密,知道追也徒然,恨恨地一跺腳道:「你逃不了的。」

  轉出樹林重上官道。

  突地——

  一陣吟唱之聲,飄傳入耳,抑揚頓挫,十分悅耳。

  野店幾杯空酒,醉裡兩眉長皺。已自不成眠,那更酒醒時候,知否?知否?直
是為他消瘦。唉!為他消瘦!

  唱的,是南宋詞人向鎬一閡「如夢令」。

  斐劍掉頭一看,不禁有一種啼笑皆非之感,唱這閡詞的,赫然是一個蓬頭垢面,
爛褸不堪,年約十七八歲的小乞丐,打狗棒荷在肩上,精赤著一雙黑腳一步高,一
步低,蹣跚而至,掃了對方一眼之後,彈身向前道奔去。

  歌聲再起,唱的卻是范仲淹「御街行」詞的後半閡。

  「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無燈無月土磚欹,諳盡孤眠滋味。都來
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迴避。」

  詞中第四句本是:殘燈明滅枕頭欹,卻唱成了無月土磚欹,活脫描出亡兒荒祠
破廟。席地而眠,以土磚作枕的況味。

  斐劍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小乞仍隔自己五丈之遙,踢踢踏踏地跟了
上來,不由心中一動,自忖奔行的速度不謂不快,對方竟能保持一定的距離跟掇身
後,看來這小乞丐頗不簡單。但,陽關大道,對方既不撩撥自己,也懶得去理他,
轉頭仍疾奔如故。

  才馳出數十丈,腳步聲已到了身後,一個聲音道:

  「朋友竟然絲毫無動於衷?」

  斐劍剎勢回身,與小乞丐成了面對面之勢,這時,才看清這小乞丐雖是蓬頭垢
面,鶉衣百結,但五官停勻,看輪廊竟是十分英俊,當下冷淒淒的道:

  「什麼意思?」

  「小化子正為相思所苦,兄台竟毫不同情……」

  嘴一咧,做出一副愁眉苦臉之相。

  斐劍不由為之氣結,一揮手道:

  「去吧!我沒工夫和你瞎扯談!」

  「兄台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你到底意在何為?」

  「唉!兄台面冷鐵心,當然不解這兒女柔情,相思滋味……」

  斐劍怒視了對方一眼,冷冷地回身舉步……

  「掘墓人,小化子有句話問你!」

  對方一口道出他的外號,使他不得不轉回身來,寒聲道:

  「你知道我叫掘墓人。」

  小化子嘻嘻一笑道:

  「兄台大名業已震顫黑白兩道,憑這身白衣,這副鬼見了也心寒的神情,焉有
不知道之理。」

  「你找我掘墓?」

  「好說,小化子雖三餐不繼,沿門乞羹,卻還不想死哩,請問一個人……。」

  「誰?」

  「一個嬌滴滴,脆滴滴的可人兒,紅衣女子!」

  「無魂女?」

  「對了,正是!正是!」說著,用破袖擦了一把鼻涕,又道:「兄台可是與她
分手不久,應當知道她的去處?」斐劍面目毫無表情,以更寒的聲音道:

  「你看上了她?」

  「豈只看上,我倆心心相印,感情不惡……」

  「你……」

  「怎麼樣?化子也是人,難道就不許有兒女之情,孔老夫子曾說過,食色性也!
我小化子除了這兩個字,什麼也沒有!這是聖人之道呀!」

  「如果你想死,我『掘墓人』成全你,舉手之勞,否則省省吧!」

  小化子恨一斜,噴出了一股刺鼻的酒氣,大聲道:

  「兄台不肯見告?」

  斐劍從鼻孔裡哼出了聲,懶得再理睬對方,轉身便走……

  小化子一彈身攔在頭裡,哭喪著臉道:

  「兄台既不肯賜告,小化子不敢相強,兄台此行,可是要去巫山找人?」

  斐劍心頭大震,到巫山去尋找「金釵魔女」,是自己心中的事,而且這事只
「四海浪蕩客」一人知道,對方怎會知曉的呢?心中雖驚疑,但表面上仍是那麼冰
冷漠然,淡淡的道:

  「看來你是有為而至?」

  「不錯!不錯!鄙意正想籍此效勞,結交兄台這個朋友,小化子對巫山可說是
連一草一木都數得出來!」

  「你不是為了『無魂女』而來嗎?」

  「那是兩塔子事!」

  「你怎麼知道我要到巫山找人?」

  「說來兄台也許不相信,小化子曾得異人傳授,曉諳,『測心之術』只要與對
方交談數語,便能測出對方心中意念!」

  斐劍心中一動,道:

  「天下會有這等匪夷所思的怪事?」

  小化子得意的道:

  「兄台不是證實了嗎?小化子所測有沒有錯?」

  「就算是吧,請便!」

  「噫!兄台恥與小化子為友……」

  「隨你怎麼想吧!」

  「小化子可以幫你到巫山尋人呀?」

  「本人一向獨來獨往,不喜與人同行。」

  說完,頭也不回的狂奔而去,撇下小化子怔在當場,半響作聲不得,久久才自
言自語的道:

  「的確冷漠得可以,老頭子派的好差事。」語聲中。也跟著朝同一方向奔去。

  巫山——

  千山萬壑,迴環聳撥,絕壁孤巖,比比皆是,十二峰泰半隱於雲霧之中,直是
上接青冥,下臨無地,猿啼獸嗥,令人動魄驚心。

  要在這些峰壑之中尋找一個人,無異是大海撈針。

  整整七天,斐劍奔馳在危峰絕谷之間,心力交瘁,然而一無所獲。

  據「四海浪蕩客祝少青」所說,「金釵魔女」已經數十年不見江湖,是否仍活
在人間,還是一個謎,「金釵魔女」當年曾出沒十二峰之間,但也不能據為對方必
定隱居此地的理由,可是不管如何,「金釵魔女」必須找到,以找出殺母的兇手。

  他覺得,他活著唯一要做的,便是復仇,家仇!師仇!埋掉那些武林敗類。

  他毫不氣餒,像一塊堅硬的玩石,不管風霜雨雪,堅定不移。

  「掘墓人」,為武林中所有的惡人掘蘿,換句話說,就是立誓要殺盡邪惡之徒,
這外號的本身,便已非常恐怖,而背後所含蘊的殺機,簡直無法想像。武林的惡人
殺不盡,意味著殺劫永無休止,而一個人絕對不能成為絕對無敵的高手。同時,一
個絕頂的高手,縱使同時具備了超人的極智。總還有許許多多想像不到的意外足以
制他死命,而他————斐劍,武功高,智慧高,但不是稱為絕頂,也許這距離不
短,所以,他的做法,是經由極端的恨而產生的必然結果。

  當然,這結果發生的一個武功與意志均強的人身上,是很可怕的。

  今天,是第八天的開始。此刻,晨曦初露,在曉霧中,呈現一片淡淡的昏黃。

  斐劍入山所帶的乾糧業已告罄,他採了些黃精山岑,暫時充飢,喝了些泉水,
繼續他搜索的行動。

  他專揀隱僻,險勢的處所搜索,驚險與艱苦,是可能而知的。

  這裡,是「神女峰」後的一道絕洞,怪石嵯峨,洞水由亂石中奔騰卷而過,激
起堆堆白雪,呼轟之聲,震耳欲聳,使人驚心動魄。

  斐劍在亂石如星丸跳躑,沿洞而上,雪白的水花,雪白的人影,如非人影是在
移動,根本無法看得出來。

  澗勢一緩,眼前現出一個半畝大的深潭,潭水清澈見底,波光粼粼,潭邊各形
各色的巨石,星羅棋布,平滑得像巧手匠人洗鑿的。

  斐劍停在一個馬鞍形的巨石上,山光水色,使人神清氣爽。

  驀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中人欲嘔。

  但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目光掃處,只見一箭之外的石隙間,橫陳了數具屍體,
當下毫不猶豫的彈身飛掠過去。

  「呀!」

  那情景,令人不忍卒睹,在散拋的白骨中間扶著七具屍體,死狀厥慘,一律都
是擊碎頭骨,肩以上是一堆爛肉,從發紫的血漬來看,死者被殘殺當在一天左右。

  是誰,以這種酷毒的手法殺了這七個人。

  死者是何身份,何以被殺死在這窮山絕澗之間?

  從那些觸目皆是的白骨來看,先後死的人當不在小數。忽然,一樣東西映入眼
簾,那是一隻白色的三角小旗,緊握在死者之一的手中,旗身正中一個彎金色眉月,
下面是三個連環黑色小圈。不由輕噫了一聲:

  「黑環旗令!」

  由此證明,死者是「金月盟」屬下,手持旗令的當是香主一流人物。

  「金月盟」弟子,怎會陳屍此間呢?

  正自疑慮之際,忽感身後風聲有異,從那極微幾呼不易覺察的異聲,他知道後
面來了人,而且來人身手相當驚人,紋風不動,冷冷發語道:

  「什麼人?」

  一個粗豪的聲音道:

  「朋友耳力不弱,噫,嘿嘿嘿嘿,真可算得上心狠手辣,轉過身來!」

  斐劍悠悠回過身來,只見丈外石上,並肩站著兩個中年文士,其中一個面目陰
沉,另一個塌塌斜眼,滿嘴子思,配上那襲既髒且皺的儒衫,的確有些不倫不類,
發話的,正是這醜惡文士。

  兩人乍見斐劍之面,齊齊一怔,可能那世上無匹的冷酷神情,使他倆吃了一驚


  那面目陰沉的文士,端詳了斐劍幾眼,倏地面罩殺機,陰惻惻的道:

  「閣下是『掘墓人』?」

  斐劍吐出冰珠似的兩個字道:

  「不錯!」

  那醜惡文士目光一掃七具死屍,暴喝道:

  「掘墓人,你為本盟七名弟子掘了墓?」

  斐劍霜刃也似的目光,直射在對方兩人,既冷且慢的道:

  「兩位看來也是『金月盟』屬下?」

  面目陰沉的接口道:

  「不錯,你說對了!」

  「什麼身份?」

  「這你還不配問!」

  醜惡的文士似已按捺不住,搶著發語道:

  「掘墓人,數日前,在『三元幫』中,你強自出頭,使本盟一位傳柬使者斷臂,
今天,又毀了本盟鄂西分舵一位香主六名弟子,你可曾想到後果?」

  「什麼後果?」

  「凡公然與本盟為敵者,滅師門,屠家族!」

  斐劍神色絲毫不變,寒聲道:

  「斷使者一臂,在下已聲明那筆帳算在本人名下,至於這七人,不是在下殺的!」

  「誰殺的?」

  「你問我,我問誰?」

  「掘墓人,狡辯於你沒有好處……」

  「在下還犯不上!」

  「看來你是為自己和師門家族挖墳墓!」

  「憑『金月盟』的作為,是值得在下替兩位掘墓。」

  面目陰沉的那一個口裡發出一長串獰笑,道:

  「掘墓人,報上你來歷師承!」

  「你配嗎?」

  「遲說早說終歸是一樣,現在請你到鄂西分舵走一遭!」

  「在下沒工夫!」

  「要我倆動手相請?」

  「用不著了,在下已決定把兩位永遠在此地!」

  「好小子,你是唯恐死之不速!」

  暴喝聲中,那生相醜惡的閃電般彈身撲上,雙掌惡狠狠地抓出,奇幻詭辣,令
人咋舌,出手的部位勁道,十分驚人,斐劍雙掌交錯,一剪,一圈……

  那文士中途收手暴退?

  另一文士,倏然撒出長劍,一抖腕,劍尖顫出三個新月形芒影,冷笑一聲道:

  「閣下如此狂妄,原來還有兩個子!」掉頭又向那同伴道;「上,速戰速決,
還要趕著辦正事!」

  劍光暴閃之中,兩柄劍分左右以疾風迅雷之勢攻到,威勢駭人聽聞。

  斐劍身形一幌,幽靈似的從劍光交織之中脫了出來,本來冷酷的神色,更加冷
森得怕人了,長劍緩緩離鞘,雙目凝成了兩道冰芒,直視前方,劍尖微向下垂,像
一尊石像,週身散發出一種無形的懾人殺氣,不言不動,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這是一個劍道高手,修為到了某一限度之時,所必有的現象,叫做「七合通靈」
神與氣合,氣與意合,意與力合,力與心合,心與靈合,心頭頓冒寒氣。

  「出手!」

  這兩簡單的字,低沉,冷酷,充滿了恐怖的殺機,令人驚慄,膽寒。

  兩名中年文士,互望了一眼,雙雙凝神舉劍……

  這一個回合,不言可喻,必是生死互見的一擊。

  空氣,在驟然之間凝固了。

  「鏗!鏘!」

  兩聲金鐵交鳴破空而起,劍氣迸射,三丈之內,石屑粉飛。

  斐劍仍如石像般兀立不動,劍尖微垂,像是根本不曾動過一般。

  「砰!」那生相兇惡的文士,栽了下去,屍身齊腰兩斷,鮮紅刺目的血水,向
石隙中攢流,連哼都沒有發出。

  另一個面目陰沉的,此際面如死灰,身軀速速而抖。

  就在此刻——

  三條人影同時湧現,赫然與先來的兩個是同樣的裝束,一色的灰色儒衫,年紀
也在四十之間,其中之一駭然驚呼道:

  「是他,掘墓人!」

  三人一窒之後,齊齊撥劍圍了上去。

  斐劍連眼皮都不曾抬一抬,對三人的來臨,視若無睹。原先的那名中年文士,
此刻才告回過魂來,慄聲道;點子十分扎手!

  新來的三人驚悸的掃了現場一眼,目光停在斐劍的身上,另一個道:「是那老
婆子的傳人?」

  什麼是老婆子,斐劍無從想像,但知道對方必定因此而來,而這些新屍舊骨,
可能也與那什麼老婆子有關,莫非他們口中的老婆子,正是自己要找的「金釵魔女」?
心念及此,不由精神大振……

  原先的中年文士道:

  「尚未證實,可能是!」

  「可查此地頭?」

  「看來總在峽谷之中。」

  驀地——

  又是一條人影疾掠而至,在距眾人兩丈之處的石上停住身形,來的,是一個貌
相陰森的黑衫老人,鷹鼻鷂眼,花白鬍鬚,一柄比普通劍長約半尺的巨型劍,斜掛
腰間,鷹似的目光一掃現場,老臉突然抖露一片殺機。

  四名文士裝束的中年,一見老者現身,全都面露喜色,齊齊轉身為禮,道:
「見過總監!」

  被稱為「總監」的老者,目光死盯住斐劍,沉聲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退
開!」

  四中年文士,恭應一聲,後躍三丈,老者一掠而前,面對斐劍,凝聲道:「朋
友好身手,想來是『掘墓人』了?」

  「不錯!」

  「老夫『金月盟』,總壇『巡察總監高寒山』,這些人是朋友下的手?」

  「內中之一是的!」

  「其餘的呢?」

  「不知道!」

  「朋友的師承?」

  「恕難奉告!」

  「朋友還是說的好,以免發生誤會?」

  「沒有什麼誤會可言!」

  「巡察總監高寒山」目中煞光浮動,似乎盡量忍耐的道:

  「敝盟主素仰『金鐵』老前輩的德望,所以派出門下到此查訪,完全是一片誠
心,別無他意,朋友是否她老人門下。」

  斐劍心中大是激動,看來自己已是找到了地頭,想不到「金月盟」也是來查探
「金釵魔女」的下落,心中雖激動,表面上冷酷如故。冰聲道:

  「如此,在下告訴你不是!」

  「真的不是?」

  「這沒有說謊的必要!」

  「請教真實來歷?」

  「無可奉告!」

  「朋友要為你自己的行為負責?」

  「當然!」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0-7-9 09:59:4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驚人殺手

  「巡察總監高寒山」沉吟了片刻之後,道:

  「掘墓人,如果你能加入敝盟,以你的身手,必有一番作為,敝盟求賢若渴,
而且對後起之秀,特別青睞,你願意考慮嗎?」

  斐劍略不思索的脫口道:

  「求賢若渴四個字,是否是排除異已,羅網鷹犬的別稱?」

  「你未免太狂傲了,敝盟的宗旨,是光大武道,造福武林。」

  「非常動聽!」

  「掘墓人,本總監是好意?」

  「心領!」

  「你蓄意與本盟為敵?」

  「本人立誓與武林敗類為敵,不拘對象。」

  「你別執迷不悟,否則將噬臍莫及?」

  「這句話最好說給閣下你自己聽!」

  「巡察總監高寒山」陰聲一笑道:

  「掘墓人,可惜你這塊材料了,本總監確實有些下不了手!」

  斐劍忍不住震聲狂笑道:

  「姓高的,別自誤,本人可是下得了手。」

  「嗆?」的一聲,高寒山劍已出鞘,一抖劍尖幻出五個新月形芒影,呈梅花形
排列,劍身厚實,比一般劍刃寬了一指,長了半尺,看起來十分惹眼,這是武林中
罕見的奇劍,尤其,握劍的方式,更是大異常軌,一般握劍是右手持劍,左手按訣,
而高寒山卻是雙手握劍,劍身向右上方斜舉十度,像極東瀛刀法的起手式,由此推
斷,高寒山所擅的,決非中土劍法。

  天下劍術,雖殊途而同歸,在氣勢上,雙方沒有什麼顯著的差別。

  雙方亮開了門戶,互相虎視,氣度上竟然旗鼓相當,彼此明白,碰到了生幹勁
敵。

  場面在死寂中透著無比的殺機。

  雙方只要一出手,將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四個中年文士,完全被這氣氛所懾,心弦繃得緊緊的,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這一刻,時間像已停止了運行,一切都凝固了。

  半刻!

  一刻!

  雙方連眼都不眨一下,完全無懈可擊,意志力的比較,兩人又是不分軒輕,又
是半刻時間在膠著的狀態下消逝,突地高寒山沉哼一聲,奇劍以泰山壓頂之勢,罩
頭蓋向了斐劍。白芒一閃,斐劍也自出了手。

  令人悚慄的金鐵交鳴聲中,雙方各退了一步,彼此臉色一變,又各向前一步,
回復原先的攻擊位置,各自心中有數,一個半斤,一個八兩。

  劍氣激盪的巨波,使四個旁觀者不期然的向後一挪身。交鳴再起,第二個回合,
情況和第一個回合完全一樣,只是斐劍使的招式沒有變。

  三招!

  四招!

  兩人額上滲出了粒粒汗珠,胸部起伏如潮,鼻息粗重,數丈外可聞,這種全力
全神的搏擊,損耗內元之鉅,是可以想見的,任何一方,只要有一絲絲的鬆懈,立
即就得血濺當場,其中所含的凶險,更是令人懸心吊膽。

  五招;

  招六;

  雙方馬步浮動,面如巽血,兩眼儘是灼灼赤芒。

  七招!

  八招!

  雙方口角溢出了鮮血,身形搖搖欲倒,看情形最後必是兩敗俱傷之局,縱使有
一方僥倖得逞,不死,距死也不太遠了。

  「鏘!」第九招,悶哼同起,血箭交射,兩人跌坐地面,喘息如牛,但彼此的
目光仍不懈地照在對方身上,足足半盞熱茶時間,雙方不先不後的站起來,第十招,
勁道全無,更談不上凌厲,身軀各打了一個踉蹌,又坐回地面,口血不斷流出。

  四個中年文士,互望了一眼之後,齊齊舉步向斐劍迫去。斐劍暗道一聲:「此
番休矣!」此際,別說四人其中任何一人,都可制他死命,一股不甘就死的怨氣,
支持著他掙起了身形,修厲之狀,使人不寒而慄。

  四柄長劍,從不同角度,緩緩遞到……

  「呀!」慘厲的采吼聲中,斐劍拚了殘存內力,又攻出了世無其匹的那一招。
「哇!」慘嗥隨之而發,四人之一,身首分家,栽了下去。斐劍張口連噴兩口鮮血,
幌了兩幌,坐地不起,他,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現在,真的無能為力了,只有束
手待斃之一途。

  另三名中年文士,一窒之後,齊齊怒哼一聲,再度進逼;

  高寒山咬牙道:

  「廢了他,留活口帶回總盟偵訊!」

  斐劍肝膽俱裂,武功被廢,那可比死還要殘酷,但他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

  驀地此刻——

  一聲冷厲的斷喝。倏告傳來:

  「什麼人敢在這裡動手?」隨著喝話之聲,一個嬌小的青衣蒙面女子,幽靈般
從水潭的一角現身出來。

  三名中年文士,不期然的止住勢子。

  青衣蒙面女幌悠悠地飄上了距眾人三丈不到處的一塊大石上,再次道:「還不
快滾!」口氣大得驚人。

  三文士之一,端詳了對方一眼,冷冷的道;

  「姑娘上此地主人?」

  「不錯!」

  「那這些人是姑娘所殺的了?」

  「不錯!」語冷如冰,似乎把殺人不當一回事。

  「姑娘的師承?」

  「我要你們快滾!」

  「姑娘說話何不放客氣些?」

  「如果不客氣,你早已躺下了!」

  「姑娘可知道被殺的是些什麼人?」

  「廢話!」

  中年文士回顧了坐在地上的「巡察總監高寒山」一眼,強忍怒氣的道:

  「姑娘可是『金釵』前輩門下?」

  青衣蒙面女不答所問,提高了嗓音喝道:

  「再不滾就別想離開了!」

  「姑娘口氣咄咄逼人,在下只是怕發生誤會,否則……」

  「否則怎樣?」

  「在下並不是忌血腥!」

  「格格格格!」

  笑聲,如珠落玉盤,清脆已極,但清脆之中,卻帶著一種肅殺之氣,笑聲中,
只見青影一閃,「哇!」的一聲慘嗥,青衣蒙面女又回到了立足的石頭上,那名發
話的中年文士,腦殼盡碎,橫屍地上,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所有的人,全為之頭皮發炸,驚魂出竅。

  這種殘酷的殺人手法,武林中尚不多見,以中年文士之能,竟能毫無反抗的余
地,這種身法,真有些驚世駭俗。

  「巡察總監高寒山」經過這一陣休息,內無業已回復少許,緩緩起身來,目注
衣蒙面女,似在思索什麼?忽地老臉變,一揮手道:

  「走!」

  青衣蒙面女冷冰冰的道:

  「遲了!」

  高寒山慄聲道:

  「看姑娘的手法,莫非是……」

  青衣蒙面女舉起雪白的玉掌,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旋又放下,高寒山全身一戰,
向後退了兩步,驚怖至極的道;「在下有眼無珠,不知冒犯,情願領罪!」說完,
一揚手,活生生地挖下了一隻眼珠,血淋淋地托在掌心之中,道:「請放行!」然
後轉頭向兩名中年文士喝道:「還不動手自罰,難道找死!」

  兩名中年文士面如死灰,咬了咬牙,各自挖出了一隻眼珠。

  青衣蒙面女素手一揮,道:

  「既知規矩,念在無知,滾!」

  三人如獲大赦,狼狽地向洞口方向奔去。

  這血淋淋的一幕,看得斐劍亡魂大冒,出了一身冷汗,他那冷莫無情的臉孔,
第一次變了色,但,也只是極短的剎那,又恢復如初。

  青衣蒙面女一飄身到了斐劍身前,冷酷的道;

  「你想留下?」

  斐劍起身形,回劍入鞘,尚未開口青衣蒙面女業已揚起了手掌,朝他當頭接落,
掌鋒將及頭頂,突又縮了回去,道:

  「你,不怕死?」

  斐劍此際俊面冷硬得像鐵板,星目中充滿了很毒,但卻找不出半絲畏俱之色,
直瞪著對方的蒙面青紗,冷酷的道:「下手請便,在下此刻不是你有對手!」

  青衣蒙面女素手再揚,卻遲疑著沒有拍下,不過她是佩服對方臨死不懼的氣概,
還是被他特殊的男性魅力所惑,她又垂下了手,冷笑了地聲道:

  「你是誰?」

  「將死之人,何必提名報號。」

  「你很狂傲,但姑娘我還是要問?」

  「掘墓人!」

  「掘墓人?嗯!人如其號,罕見的冷酷,什麼名字?」「斐劍!」

  「不俗!姑娘我為你破一次例,你認為如你不身負重傷,可與姑娘我一搏?」

  「可能!」

  「可能?你仍無必勝的把握?」

  「在沒有看到事實之前,誰也不能誇這海口!」

  「好!容易,我等你半個時辰。」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隻玉盤,倒出了一粒翠
綠的丹丸,放在斐劍面前的石上,又道:「服下它,半個時辰可使你復原,不過記
住,如果你不是我的敵手,將死得很慘,很慘!」

  斐劍心中雖激動,但表面上冷漠如故,淡淡的道:

  「衝著這一份贈藥之情,在下將饒你一次不死!」

  青衣蒙面女被這句狂傲絕倫的話,說得一怔,隨即冷笑數聲道:「掘墓人,你
准知能不死而活著離開?」

  「當然是指今日不死而言。」

  「那除非是發生了奇跡,現在你服藥療傷吧!」說完轉過一邊。

  斐劍伸手拿起了那粒丹丸,心中感慨萬分,的確,他沒有任何把握能勝對方,
以「金月盟」「巡察總監高寒山」等人,甘願自殘一目,以求全身而退的事實看來,
對方必是什麼不可一世的巨擘門下,以他的閱歷而言,自無法揣測對方的來歷,而
她意外地贈藥使他恢復功力之後一搏,一方面是意外的意外,另一方面她必須有致
勝的把握,才會這樣做。

  大丈夫而死何地,心念之中,他服下了丹藥,坐地療傷。

  不多不少,半個時辰,斐劍的功力盡復,站起身影。

  青衣蒙面女早已悄立身前。

  她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神秘而又懾人的氣氛。

  斐劍冷淒淒的道:

  「可以動手了!」

  「亮劍吧!看來你最拿手的是劍術。」

  「姑娘的劍呢?」

  「我不用!」

  「那在下也以徒手奉陪,決鬥必須公平!」

  「你不用劍是捨長就短,須知你這是生死之爭?」

  「就算如此吧!」

  「你不用劍決走不出三招之外。」

  斐劍冷傲之性大發,沉聲道:

  「如果在下走出三招之外呢?」

  「你可以活著離開,我從此不再殺人!」

  「如此,請!」

  「你先出手,但必須全身力!」

  「強兵不壓主,還是姑娘先出手。」

  「那來這許多虛套,我先出手,你連三招也走不到。」

  斐劍一陣熱血沸騰,第一次,他嘗到了被人輕視的滋味,這滋味頗不好受,比
動手過招敗了還在難受十倍。

  「還是姑娘先請。」

  「掘墓人,這不是比武較技,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在下省得。」

  「如此看招!」

  話聲中,素手一揚,斜斜擊出,斐劍一看,不由寒氣大冒這一擊,虛實莫測,
奇奧無方,似乎所有的要穴部位,在被攻擊之下,而且毫無破綻可尋,無論攻守,
都擋不了全致命的一擊。

  時間,並不容許他考慮,招發即至,意念只不過在腦海中象電光一閃,施出了
那鬼魅的身法一旋,一幌,脫出五尺之外,同時,他感到十二處要穴一陣發麻,顯
然,他身法雖神奇,卻沒有避過對方的殺手,幸而他練的武與一般不同,經脈氣血
反其道而行,如換了旁人,十人也死了。

  他顫慄了,寒氣從心的深處直冒上來,對方的身手,較之他的想像還要高。

  「青衣蒙面女大感意的,咦!」了聲,道:

  「好身法,好功夫,我低估了閣下,再接一招!」

  聲落挖出,快,快得簡直不可思議,以斐劍這身驚世駭俗的修為,竟然連轉念
的餘地都沒有,出自本能的,他無法分辯對方的攻勢,挾以畢生功力,攻擊了一招,
以攻應攻,相信江湖中沒有幾人接得起,然而,事實是殘酷的……

  全身一震,真氣突洩,這種手法,決不是武林中一般的點穴制脈之法,不虞穴
脈受制的他,意外地被制住了,同時,一隻玉掌,距頭頂不及半寸,如果她有心要
毀他,他已頭碎骨裂,步上那些死者的後塵。

  他栗哼出了聲:

  「在下敗了,殺吧!」

  一時之間,意冷心灰,豪念全消,準備迎接「死神」的擁抱。

  意外地,青衣蒙面女收回了手掌,冷冷的道:

  「給你一個最後機會,准你用劍攻一招!」

  斐劍但覺一股從未有的屈辱之感,從內心升起,輕易不動神色的他,臉上竟然
起了抽搐,死,不足以使他動容,但,這比死更難受,咬了咬牙道:

  「不必了,在下認輸!」

  「你甘心一死?」

  當然,他不甘心,家仇未報,師仇未復,師命未完,他是死也不會瞑目的,但
他能向一個女子乞命嗎?他能自眨人格嗎?何況,這未必能不死。

  「身為武士,生死何足言!」

  表衣蒙面女窒了一室,顯然這句話使她十分感動,可惜,她的面容隱在青紗之
後,無法看出她的表情,經過片刻,難堪的沉默,她幽幽地開了口:

  「掘墓人,你很像了武士,這樣吧,照前例,你自殘一目離開!」

  「辦不到!」

  「什麼?你願死而不願自殘一目?」

  「我斐劍不願在這種方式下乞命!」這話說得激烈無比,豪氣干雲。

  「難道要我恭送你離開?」

  「敗了,沒有話說,勝了,在下一樣殺你。」

  「你一定要我殺你?」

  「聽便!」

  「我一再破例,你願意死,別人可沒辦法!」

  素手倏揚,第三次擊向他的腦門,他明明知道這一掌的來勢與部位,但奇詭就
在於此,使人沒有反抗封架的餘地,他星目圓睜,眼皮都不眨一下,似乎對方這一
掌是攻向別人,而不是他自己。

  他若死了。連對方的容貌來歷都不知道,但他不屑於動問,第一,問了也是多
余,第二,對方如肯說,這就是他冷僻孤傲,不同常人的地方。

  青衣蒙面女掌至中途,意外地又收了回去,輕輕一歎道:

  「罷了,你走吧!」

  這,又一次出乎意料之外,人,總是人,並不是木石,求生的慾念,只是被壓
抑斐劍面色一變,道:

  「既是如此,在下告辭,姑娘贈藥與抬手的這份人情,在下將來必有以報……」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

  「不必了,在下會再來的!」

  「是的,當在下自信功力能與姑娘一搏之時,會再來拜防!」

  「你狂做得世上少有?」

  「好說!」

  「如果你再也練不到與我匹敵的身手,又當如何?」

  「不會的!」

  「你敢斷言?」

  斐劍舉目向天,冷酷的神色中,透出無比的堅決。

  「一年之內,在下如不能踐此約,決自殺以謝。」

  「你……」青衣蒙面女嬌軀一顫,挪動重若千鈞的身子,

  「站住!」

  斐劍應聲止步,回頭道:

  「姑娘後悔了?」

  「你要找『金釵魔女』」?

  「是的!」

  「希望我告訴嗎?」

  「如果姑娘願意的話,在下十分感激!」聲音仍是那麼冷冰冰的。

  「你不必再費事找她了!」

  「為什麼?」

  「金釵魔女早已不在人世。」

  斐劍心頭一沉,慄聲道:

  「那女魔已不在人世?」而並非消失,這句話,使他的求生之欲萌了芽,但,
他並不驚喜,因為在他看來,這仍是一種屈辱,一時之間,他征在場,不知該說什
麼好。

  「你……還不走?」

  「在下此來是有目的的!」

  「什麼目的?」

  「找一個人!」

  「誰!」

  「金釵魔女!」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0-7-9 10:00:3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金釵子謎

  青衣蒙面女「噢!」了一聲。

  「你也是找『金釵魔女』」。

  「是的!」

  「為什麼?」

  「要證實她是否是在下仇家!」

  『你很坦白,但太過份了,如果我是『金釵魔女』的弟子,你就死定了!」

  「但姑娘不是!」

  「何以見得?」

  「如果是,方纔的幾個『金月盟』高手,不會毫無交代的便走。」

  「既然你知道不是,為什麼又不走?」

  「在下想,也許姑娘能知道『金釵魔女』的下落!」

  「算我知道,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

  「不錯,這秘密江湖中恐怕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她……不能死……」

  「咦!你這人好沒來由,我好意告訴你,你卻說她不能死。你是認為我有意欺
騙你?還是……」

  「請恕在下失言,在下的意思是不希望仇人死亡,報仇之願落空。」

  「你還要不要聽?」

  「請說下去!」

  「二十年前,『金釵魔女』在『武陵山』中,碰上了昔年仇家『三陰鬼叟』雙
方激鬥百招之後,兩敗俱傷同時陳屍當場,被另一個過路的人收埋。」

  「姑娘說『金釵魔女』已死於二十年前?」

  「一點不錯!」

  「姑娘是耳聞還是目見?」

  「雖說耳聞,但與日見沒有兩樣。」

  斐劍心中暗付,「金釵魔女」既已死於二十年前,而母親遇害是十年前的事,
其間相差了十年,當然兇手不會是『金釵魔女』那兇手是誰呢?誰以風頭金釵作凶
器殺人呢?莫非……心念之中,沉聲道:

  「請問,『金釵魔女』有沒有傳人?」

  「這卻不得而知!」

  「金釵魔女是否以金釵作暗器?」

  「金釵魔女功力極高,甚少敵手,未聞她使用暗器,但金釵是她的標記。」

  斐劍低頭一想,事情有兩個可能,第一是『金釵魔女』根本沒有死,第二是她
有傳人,殺人者是她的傳人而非本人。雖然母親被害時他只不過八歲,但記憶中母
親身手相當不弱,等閒的人殺不了她,而從當年遭害之夜,她倉皇地把自己藏入窯
的情形來看,仇家必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惜,自己委身地窯,既看不到仇人身形容
貌,也沒有聽到雙方言語,不然事情就好辦了,目前,唯一的辦法只有繼續追魔女
是否有傳人留在此間,或是魔女本身可能不死……

  他同時想到母親遺言所示,要殺的另一個仇人「屠龍劍客司馬宜」,司馬宜與
自己家門何仇何怨不得而知,但他深信母親的遺言不錯,據「四海浪蕩客祝少青」
說,司馬宜失蹤江湖已十餘年,這又是一個極辣手的問題……

  青衣蒙面女已不似剛才的冷漠肅殺,輕輕的道:

  「掘墓人,你想什麼?」

  斐劍漫聲應道:

  「沒有什麼!」

  這時,他想問對方的姓名來歷了,但話到口邊,又嚥了回去,他只要開口,依
目前的氣分看來,她不會拒絕,但自己不能打自己的嘴巴,他方纔曾表示不想知道
她是誰。心念轉了數轉之後,再次拱手道:

  「多承指數,在下告辭!」

  「好!我……等你一年之約!」

  「也許不到一年,在下必來。」

  說完,彈身向洞外奔去、剛剛轉出洞口,耳畔突又傳來那耳熟的歌聲: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慘慘慼慼,乍暖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懷兩盞淡寒冬
來風急,應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卻是舊時相識……」

  斐劍聞聲眉頭不由一皺,果然不出所料,那山道上所遇的小化,已迎面而至,
一腳離,一步低,醉眼迷離,那神態令人啼笑皆非。

  兩人擦身而過,斐劍連目光都不會一轉。

  「兄台請留步!」

  斐劍充耳不聞,繼續向前奔去,小化子卻追了下來,提著嗓子大聲叫喚道:

  「掘墓人,『金釵魔女』可有下落?」

  這一叫喚,使斐劍心頭一震.不由自己的停下身來,小化子業已到了眼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小化子是關心你兄台呀!」

  「你怎知我找『金釵魔女』?」

  「這……我小化子不是說過精於『測心之術』嗎?」

  「在下說過不喜歡被人盯梢!」

  小化子賊禿喜喜的一笑道:

  「斐兄,我們做個朋友,如何?」

  斐劍冷漠無情的道:

  「在下一向中獨來獨往慣了,敬謝不敏!」

  小化子一翻眼道:

  「莫非嫌無小化子生身低賤,高攀不上?」

  「隨你如何想都可以!」

  「掘墓人,據我小化子看來,你連血液恐怕都是冷的?」

  斐劍從鼻孔裡吹出了一口氣,道:

  「在我還沒有決定要殺你之前,趕快自便,記住,我不喜被人盯蹤,下次再碰
上時,別怪我言之不預。」

  小化子伸了舌頭,臉不紅。其實,他那象京戲中開了臉的大花面般的尊容,既
使臉紅,也看不出來,嘻皮賴臉的又道;

  「兄台,你此次山之行,看來沒有什麼收穫?」

  斐劍不耐煩的道:

  「這關你什麼事?」

  小化子哭喪著臉道:

  「如果不關我事,我才不作興管這聞事呢?」

  「這就奇了,說說看,關你什麼了?」

  「比如說,你身上帶的『鳳斗金釵』……」

  「怎麼樣?」

  「你很想知道它的來路,是不是?」

  斐劍一把抓住小化子的胳臂,由於他身材魅梧,把小化子提得雙腳離了地面,
歷聲道:「莫非你知道?」

  「知道我也不說!」

  「不說我撕碎你?」

  「撕碎了也不說,除非……」

  「除非什麼?」

  「你先答應和我交朋友,然後,小化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以,你先說為什麼一定要和我結交?」

  「名不正則言不順呀!」

  「什麼意思?」

  「有道是逢人只說三分話,交淺不能言深,所以,我只能說道這裡!」

  斐劍倒弄得沒了辦法,的確,這「鳳頭金釵」的來歷,他急需知道,甚至不計
任何代價,當下冷冷一哼,放鬆了小化子,道:

  「好,我們做個朋友,不過事先聲明,如我發覺你心懷詭詐,照樣殺你?」

  小化乾裂嘴呲牙,活動了一下被捏的胳膊,苦苦一笑道:

  「悉聽尊使,我什麼都答應,交朋友得先序齒,我叫尹一凡,外號『陰魂不散』,
今年虛度十七歲……」

  「的確是『陰魂不散』……」

  「彼此!彼此!『掘墓人』大號也未見高明多少,兄台你呢?」

  「你是丐門弟子?」

  「不是,家師業已作古,師死不報門,他老人家的尊諱恕不

  斐劍思索了片刻,道:

  「我叫斐劍,二十,情形和你一樣,先師作古,不提了!」

  「斐兄家世……」

  「父母雙亡,孤子一身。」

  「哦!恕小弟失言了,俗套免去,我們口盟訂交,斐兄年長為兄,我為弟,請
上受我一禮!」說著,必恭必敬的兜頭作了一個大揖。

  斐劍在無奈何之下,還了一禮,語音仍是其寒如冰的道:

  「言歸正傳,你且說說我的事為何與你有關?」

  小化子尹一凡嘻嘻的道:

  「斐大哥,你我既已口盟結義,你的事就是小弟我的事,這豈非有關了?」

  斐劍星目一瞪,沉聲道:

  「你在尋找我的開心?」

  尹一凡打了一個哆嗦,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把手連搖道:

  「斐大哥,千萬別誤會,小弟長生就一副愛管閒事的脾氣,自從『三元幫』總
壇暗中得睹大哥風采,衷心資慕,所以才一心高攀,如有惡意,天誅地滅!」

  斐劍為了急於知道『風頭金釵』的來歷,勉強把怒氣按了回去,微微把頭一點,
道:

  「就算這樣吧,你真的會什麼『測心之術』?」

  尹一凡露齒一笑道:

  「笑話一句,是小弟信口胡謅的,大哥在『倚雲山莊』外,與『四海浪蕩客視
少青』的一席話,小弟無意中聽到,嘻嘻!如此這般而已。」

  「如此說來,你根本不知道金釵來歷?」

  「連『四海浪蕩客』那等閱歷都說不出來,小弟我怎會……」

  「你找死?」

  「大哥,你別性急,小弟我當然有所交代,請問『金釵魔女』下落如何?」

  「已死於二十年前!對了,你可知道那女魔有什麼傳人留在世間?」

  「這……倒不曾聽說過,但我有辦法打聽,先說金釵吧……」

  「怎麼樣?」

  「大哥聽說過『千手人』這名號沒有?」

  「千手人?這倒是陌生得很。」

  「千手人被譽為暗器之主,能兩手同時發出十種以上暗器,而對武林中各門各
派,各式人物所用暗器,無不瞭如指掌,如能找到他,也許可以解開『金釵』之迷?」

  斐劍精神一振,道:

  「這『千手人』現在何處?」

  「隱居在幕阜山千回谷中。」

  「幕阜山?離此在數千里外……」

  「是的,要橫跨鄂境,進入贛邊,此老三十年前退隱之後,不問此事,也不與
世住來,而且生性怪僻,相當不近人情……」

  「這倒是無可慮,只要能找到他便有法可想!」

  「我們何不現在動身?」

  「我們?你的意思要跟我一道?」

  「大哥,小弟我做嚮導,可免了許多周折!」

  「好吧!」

  「大哥,你的神色可不可以放緩和些?」

  「你看不慣儘管請便!」

  「好!好!誰要我結交上你呢!請稍待,我換了行頭,同行也方便些!」說著,
奔到潤水邊,一陣擦洗,立起身來,衝著斐劍一笑。

  「呀!」斐劍幾乎失口而呼,小化子赤然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唇紅齒白,
五官停勻,劍眉星目,英氣逼人,只是目光中充滿了慧黠之色,一望而知是個富於
機智的少年。

  只見他在身上東一摸,西一抓,鞋襪衫褲頭巾,一應俱全,而且都是名貴的絲
綢所製,這一穿扮起來,成了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使斐劍為之瞠目。

  穿戴完畢,一拱手道;

  「大哥,請!」

  兩個俊品人物,奔出巫山,直望歸州城馳去,尹一凡的輕身工夫,竟不亞於斐
劍,兩人風馳電掣的盡力狂奔。

  約莫二更時分。抵達日州城,這裡是川鄂通衢重鎮,行旅如線,車馬輻轉,三
街六市,熱鬧非凡。尹一凡向大街燈火繁盛處一指,道:

  「大哥,歇腳了吧,肚裡饞蟲直向喉頭爬哩!」

  斐劍生性冷漠,寡於言笑,斐劍進了歸州城第一名樓「青蓮居」。地無分南北,
很多酒部喜歡以李太白的名號為名,這是時下的風尚。

  兩人揀了一個僻座,呼來酒菜,尹一凡見了酒,眼裡直冒出了花,舉杯道:

  「大哥,今晚是踴題兒第一遭共桌,小弟謹敬三杯!」說完一連乾了三杯,斐
劍皺了皺眉,悶聲不響的出乾了三杯,尹一凡人小量下小,一杯又一杯的向口裡灌,
像是酒鬼三年沒見過酒水似的,與他此刻的外貌極不相稱。

  酒至半酣,鄰座突然傳來數聲帶有磁性的女人脆笑。

  笑聲,甜脆之中,隱含蕩意,一個女子進酒樓已屬少見,公然在大廳廣眾之間
調笑,那就是奇聞了,當然,特別召喚的侑酒女子是例外,但照慣例,那必須是在
包座或別閣之內,絕不在敞堂之間,所有的酒窖,全把目光投注過去。

  斐劍不經意地一偏頭,只見隔了三個座,一個艷紅的窈窕身影映入眼簾,星目
中頓時泛出了殺光,那紅衣女子,赤然正是以美色誘殺男人的『無魂女』,『無魂
女』在大眾場合公然出現,使他大感意外。

  與『無魂女』同座的,是一個看上去風流倜倘的貴介公子,暖帶輕裘,手搖描
金折扇,醉態可掬,色迷迷地瞪著『無魂女』那神情,令人作嘔。

  尹一凡似乎不聞不見,只顧低頭飲酒。

  一個不知名的酒客,輕輕發出一聲喟歎道:

  「唉!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斐劍心中一動忽所悟,以掌一擊桌,道:

  「噢,你看那女子是誰?」

  尹一凡抬頭道:

  「誰?」

  「看那邊。」

  「哦!」『無魂女』反應竟然平淡得出奇。

  斐劍心中大奇,惑然道:

  「你醉了?」

  「笑話,區區幾杯女兒紅,怎能談得了醉。」

  「你不是為了她大唱其相思苦嗎?」

  尹一凡嘻嘻一笑道:

  「大哥,別認真,那是小弟為了引起你注意,信口胡謅的。」

  語聲甫落,一陣幽香觸鼻,『無魂女』已俏生生地站在兩人桌邊。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0-7-9 10:01:3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無腸公子

  斐劍寒著臉道:

  「無魂女,天下雖大,但路很窄,我們又碰上了!」

  「是麼?」

  「無魂女」口裡漫應著,水汪汪的眼波,卻瞟了尹一凡被酒醉得白裡透紅的俊
臉,春花似的一笑道:

  「這位少俠,怎麼個稱呼呀?」纖手一掠鬢邊散發,那種神態媚人已極。

  「陰魂不散!」聲音中不帶任何表情,其冷漠差不多可以媲美斐劍。

  斐劍眼角一掃尹一凡,下意識中,對他發生了些好感。

  「無魂女」格格一笑道:

  「陰魂不散?這樣俊面的人物,卻冒用這可怕的外號……」

  尹一凡咕嘟乾了一杯酒,道:

  「冒用,什麼意思?」

  「陰魂不散我見過,你騙不了我!『陰魂不散』是否死纏不放的意思?」

  「對了,一經纏上,至死方休!」

  斐劍忍不住道:

  「『無魂女』,別看錯了人,想轉歪念頭那可是你自己找死!」

  「喲!掘墓人,咱們河水不犯井水?」

  「我們還有帳未結呢,上次被你走脫,這一次你是在劫難逃!」

  「你不嫌風大閃了舌頭?」

  「像你這種妖魔,如果放著不殺,『掘墓人』這外號就該取消了。」

  「無魂女」若無其事的露齒一笑,扭轉嬌軀,娉娉婷婷,儀態萬千地回到原位
。這行動,引得滿樓酒客頻頻地向斐劍與尹一凡指點竊議,雙方的對話聲音極微,
即使鄰座也不甚了了,全把「無魂女」當成了風塵女子。

  尹一凡做了個鬼臉道:

  「大哥,『無魂女』本身有一個誓戒……」

  「什麼警戒?」

  「只向還薄邪淫之徒下手,決不殺害正人君子!」

  「你的意思是要我不要殺她?」

  「不!不管她動機如何,她的手段是死有餘辜!」

  「她是何來歷?」

  「不知道,身手相當不弱!」

  「與她同桌的那貴介公子是誰?」

  「陌生得很!」

  「看來這貴介公子活不過今晚!……」

  就在此刻,只見那貴介公子起身會鈔,然後與「無魂女」相偕離座下樓,尹一
凡低聲向斐劍道:

  「大哥,我們怎麼樣?」

  「你說該怎麼樣?」

  「去看『無魂女』如何處置那貴介公子。」

  「你倒是很愛管閒事!」

  「咦!大哥不是說要跟她算帳嗎?」

  「不用飯了?」語氣中,已同意了尹一凡的提議。

  「酒足菜飽,不用了!」尹一凡摸出一塊半兩重碎銀,放在桌上,向酒保招了
招手,兩人匆匆下樓,到了店外,只見夜市正盛,人流熙來攘往,那裡還有『無魂
女』和那貴介公子的影子,斐劍目光左右一陣掃掠之後,道:

  「竟被她走脫了!」

  驀地——

  一個手扶竹杖,白髮如銀,布袍草履的枯瘦老人,一顛一簸的走了來,且行口
裡見歌道:「夢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唱完,又自言
自語的道:

  「我老人家一向不吃白食,酒帳算是清了。」別看這老人一顛一簸,只眨眼工
夫,便自人叢中消失。

  老者唱的,是南宋詞人辛棄疾最為膾炙人口的「青玉案」詞的末三句。

  尹一凡拉了斐劍一把,興沖沖的道;

  「走,在那邊!」

  「你……看到了?」

  「燈火闌珊處,沒有錯,走吧!」

  斐劍若有所悟,兩人並肩快步,向街的另一端,燈火疏落之處奔去。

  「那老人是誰?」

  「不知道,五天前,小弟在此曾請他喝過三杯酒!」

  「原來如此,但他怎麼知道我們是在找人呢?」

  「這不簡單,『無魂女』一身紅衣,惹人注目,我們先後腳出店,在店門口東
張古望,大哥還開過口,換了我也清個八九離十。」

  「嗯!有理,你鬼心眼倒不少。」

  「謬獎!謬獎!」

  燈火逐漸疏落,幾至於光,眼前已到了城門邊,卻不見對方的影子,兩人互望
了一眼,疾奔出城,城外不遠,是一片柳林,在星月光照之下,別有一番詩情畫意,
一彎清溪,穿林而過,溪邊,映照出兩條模糊的人影。

  尹一凡輕聲道:

  「在那裡了!」

  兩人捷逾鬼魅的在樹影掩護之下,欺了過去。

  「無魂女」與貴介公子,並立溪邊,只見貴介公子摺扇輕搖,賊嘻嘻的道:

  好妹妹,偏你有這興致,來賞什麼清溪夜景,依我說,不如回到下處,圓巫山
之夢,造雲雨之情……

  「無魂女」嬌嗔道:

  「你又不是急著投胎,急什麼?」

  「喲!妹妹罵起人來了,我雖不忙著投胎,卻不能耽誤別人轉世呀!」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妹妹,你這一發嬌嗔,更美了,我……嘿嘿,真有些情不自禁。」

  「讓我靜一靜好不好?」

  「噢!對了,適才『青蓮居』中,與『掘墓人』共桌的雛兒是什麼人?」

  暗中的斐劍,心頭不由一震,對方能道出自己名號,而自己對他卻一無所知。

  『無魂女』嬌笑道:「你無腸公子問別人幹麼!你真愛我嗎?」

  「一見傾心,哥哥我會……」兩條身影抱在一起。

  無魂女伸出柔美撫向對方,閃電般一翻,一點。

  只聽無腸公子說:「好妹妹,這裡清溪夜景,不用回下處也可圓巫山之夢,造
雲雨之情……」

  斐劍一聲暴喝,躍出身影,面對無腸公子。

  尹一凡躍躍試試,但又不敢造次加入,生怕惹翻了斐劍,兩人相處的時間雖短,
但慧黯的他,已摸清了斐劍個性。

  寒芒耀眼,斐劍已掣出了佩劍,那一招驚世駭俗的絕招,陡然施出。

  「鏘!」的一聲,人影霍然而分,「無腸公子」胸衣裂開了一道尺長的口子,
奇怪的是他竟然面不改色,也不見有鮮血流出。斐劍這一驚非同小可,難道對方已
練成金剛不壞之軀不成,估量中,這一招如夠上部位,對方不死也得重傷。

  就在這一窒的瞬間,「無腸公子」招扇閃電般斜敲而出。

  「鏘!」這一扇擊在劍身之上,力道奇猛,斐劍手中劍幾乎脫手飛去。

  「無魂女」尖聲大叫道。

  「他穿了軟甲護身,我一時不察才會失手!」

  斐劍恍然而悟「無魂女」被一招擊退,於招出無功的原因。

  暴喝聲中,兩人展開了一場慘烈拚搏,而雙方功力在伯仲之間,斐劍用來用去
就是那一招,而「無腸公子」因有軟甲護身,不用全神防守,可以全力出擊,摺扇
雖短於長劍,但長短互見,仍是半斤八兩。

  轉眼過了二十招。

  「無魂女」突地大聲叫道;

  「陰魂不散,請你替我解開穴道。」

  尹一凡一愕,想起那誘人的高聳乳房,不由面熱心跳,連頭都不敢回,漫應道


  「你什麼穴道被制?」

  「乳中,腹結,氣海!」

  尹一凡全身一震,這三穴都在下不得手的地方,登時楞在那裡做聲不得,「無
魂女」再次道:

  「陰魂不散,一個女子被人欺凌,你竟然安心袖手,枉為武士了!」

  這話極具份量,他知道斐劍即使要殺她,也不會等閒乘危下手,她既已出聲呼
求,不答應實在有些過下去,的確也不是正道武士應有的態度,當下咬牙回身,上
前兩步,伸手虛空向對方胸腹三穴彈去。

  「謝謝!」

  「無魂女」應指而起,結束了一下破裂的衣裙,咬牙切齒的就要向「無腸公子」
撲去。

  「無腸公子」見此,閃電般刺出一招,全身而退。

  那裡走,「無魂女」嬌聲中跟蹤追去。

  驀地一個蒼勁的聲音道:

  「別忙走,我老人家有句話要說!」

  話到人到,赫然是那城中以詞句指示「無魂女」行蹤的那竹杖老者。

  尹一凡忙上前施禮道:

  「老丈有何指教?」

  老人不理尹一凡所問,目光緊緊迫注在斐劍面上,略不稍瞬,久久才道:

  「娃兒是何人門下?」

  斐劍冷冷的道:

  「非常失禮,這一點無法奉告。」

  老人面色一變,以竹枝叩了一下地面,轉向尹一凡道:「小子,你準備上那裡
去?」

  一個娃兒,一個小子,這稱呼上顯然有了差別,尹一凡倒是無所謂,照斐劍的
口吻道:「這一點無法奉告。」

  老人作色道:「小子,我老人家先打爛你屁股,再找那老酒蟲算帳。」

  尹一凡聞言之下,俊面為之一變,趕緊再行下禮去,道:

  「您老人家如何稱呼?」

  「先別問,告訴我你到那裡去?」

  「這……這……事關別人秘密,晚輩不好……」

  「不行,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不然老酒鬼的事我老人家撒手不管!」

  斐劍在一旁如丈二金剛,摸頭不著腦,不知這一老一少搗些什麼。

  尹一凡哭喪著臉,目光掃向斐劍,意思是許不許他說此行目的,斐劍心想,此
去尋訪「千手人」,查詢「金釵」之謎,說出來出不要緊,當頷了頷首,尹一凡如
釋重負,先笑了笑,才道:

  「晚輩與拜兄前去幕阜山!」

  「幕阜山?千里迢迢,去做什麼?」

  「到『百回谷』,拜訪一位武林前輩!」

  「暗器聖手『千手人』?」

  「是的!」

  「不必去了,幸而我老人家多此一問不然就冤枉了!」

  「為什麼?」

  「千手人在半年前被人殺害了!」

  斐劍聞言之下宛若被當頭澆了一瓢冷水,「千手人」被殺,這「金釵」之謎武
林中有誰能解呢?不由脫口道:

  「千手人真的遇害了?」

  老人白眉一橫,道:

  「我老人家沒來由買騙你,倒是可肯告訴老夫去找『千手人』的目的?」

  斐劍心念一轉,道;

  「想請他鑒別一件暗器的來歷!」

  「噢,什麼樣的暗器?」

  「一根鳳頭金釵!」

  「拿來我看?」

  斐劍取出「鳳頭金釵」,遞與這不知名的老人,老人接在手中,反覆細看,眉
峰愈皺愈緊,最後,廢然遞還斐劍道:「老夫無法鑒別,這金釵是如何來的?」

  「在一個遇害者身上所得!」

  「哦!這……武林中從未聽說過有什麼人以金釵作暗器,也許是無名宵小……」

  「不!以死者的身手而論,下手的人絕非無名之輩!」

  突地——

  尹一凡怪叫一聲道:「晚輩知道您老人家是誰了!」

  老人冷冷地瞅了尹一凡一眼,道:「小子,你這副德性和老酒鬼一模一樣,別
看你衣冠楚楚,滿像個人,還是脫不了破銅爛鐵的德性,你知道我老人家是誰?」

  尹一凡毫不以為許,嘻皮笑臉的道:「您老人家是『無後老人』……」

  斐劍一聞「無後老人」四個字,身軀陡地一顫,激動的道:「無後老人?」

  「怎麼樣?」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老人白眉一軒,道:「娃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0-7-9 10:03: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血影前塵

  上集書中,斐劍聽尹一凡道出不速而至的老人,就是「無後老人」時,不由激
動的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老人白眉一軒,道:

  「娃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斐劍這才施禮道:

  「晚輩斐劍,奉先師道令,尋找老前輩!」

  「找我老人家?」

  「是的!」

  「令師是誰?」

  「先師生前並未賜告,但留下一件信物,指示無論如何必須找到你老人家,自
會明白一切……」說著,從貼身處摸出東西,托在掌心之中,赫然是半枚青銅製錢,
處色斑斕,形式奇古。

  「無後老人」一見這半枚青銅製錢,面色劇變,白鬚飄拂、身軀抖戰,伸手取
過制錢,反覆檢視了幾遍,激動無比的道:

  「你師父過世了?」

  「是的!」斐劍那冷漠無情的面孔,在回答這句話時,驟現淒愴之色。

  「怎麼死的?」

  斐劍星目蘊淚,咬牙切齒的道:

  「慘號三天三夜,散功而亡,晚輩追問之下,僅說出遭仇人毒手,宿傷復發……」

  「無後老人」深陷的眸眶內,滾出了數粒淚珠,慄聲道:

  「一代奇人,竟落得如此下場,唉!……」

  尹一凡在旁靜靜地聽著,根本插不上口,不過,他看出斐劍性格的另一面,在
冷酷無情的面具之後,隱藏著一份至性。

  斐劍悲聲道:

  「請老前輩賜告一切經過?」

  「無後老人」沉思了片刻,把半個制錢遞還斐劍,道:

  「來,我們換一個地方談話!」

  由「無後老人」前導,三人越過溪流,穿出柳林,來到一個極為隱僻的所在,
坐定之後,「無後老人」長長歎了一口氣,凝重的開口道:

  「旦聽老夫說一件武林秘辛……」說著,目注斐劍,又道:「娃兒,你可曾聽
說過『武林五帝』這名號?」

  尹一凡大聲道:

  「武林五帝?」

  「無後老人」一翻眼,道:

  「小子,閉上你的嘴,老夫沒有問你,你少開口,否則我趕你走!」

  尹一凡伸了伸舌頭,似乎對「無後老人」十分畏懼,果然閉口不語。

  斐劍道:

  「晚輩出道未久,對一些特出的高人異士,不甚了了。」

  「無後老人」點了點頭,道:

  「武林五帝,是武林中近一甲子來,最特出的五位高手,武林名望除了業已不
知所蹤的『武林三皇』之外,無出其右者,多數武林人,但聞五帝之名,不知五帝
其人。」

  話鋒一頓之後,又道:

  「五帝的來歷出身,沒有人知道,名號分別以金、木、水、火、土為序……」
尹一凡又想開口,口唇才動,卻被「無後老人」一瞪眼止住。

  「五帝之中,論身手以『金帝崔斌』為其餘四帝之冠,智慧則以最末的『土帝
申天闕』最高,『木帝公孫有道』『水帝張則能』『火帝方允中』則屬中平,當然,
這只是五帝之間的比較,任誰一帝,武林中已難找到敵手,十年之前,『土帝申天
闕』無意中在北邙獲得一本武林奇書……」

  尹一凡脫口道:

  「天極寶笈!」

  「無後老人」橫了他一眼,道:

  「不錯,是『天極寶笈』,奇書中另附一張地圖,是指示一柄上古神兵的埋藏
之處……」

  斐劍插口道:

  「莫非是轟傳武林的『絕令崖』下那座神秘劍塚?」

  「對了,正是那『劍塚』,當時,五帝研商結果,由為首的金帝崔斌持圖前往
探尋神兵埋藏之所,奇書則由智慧最高的『土帝申天闕』先行參研……」

  「這事怎會傳出江湖?」

  「聽老夫說下去,那本『天極寶笈』奇奧艱深,『土帝』窮一年的時光,僅參
悟了十分之一,這時,突然傳出『金帝』陳屍大洪山下的消息……」

  「啊!」

  「這消息,震動了整座武林,另四帝聞訊趕去,到了地頭,果見『金帝』身中
十處劍創,陳屍山下,屍身業已腐臭。」

  「兇手的功力豈非太過駭人?」

  「嗯!四帝料理後事之後,突然出現一個神秘的蒙面劍士,坦承『金帝』是他
所殺,並向四帝挑戰……」

  斐劍與尹一凡同時「哦!」了一聲,心驚不已。

  「無後老人」閉目思索了片刻,接著又道:

  「於是,雙方決戰在大洪山摩天峰頂,蒙面劍客不報名號來歷,但承認目的是
得到那本『天極寶笈』……」

  「四帝心中的悲憤激怒,簡直無法形容,於是,一場驚鬼泣神的慘烈搏鬥展開
了,首先,『木帝』出手,三招落敗,『水帝』加上去,十招又不支,四帝聯合出
手,激戰兩百招,『土帝』重傷,三百招『火帝』也被重創,而那蒙面劍士的攻勢,
凌厲不減,照這情況推演,最後四帝勢必全倒在對方劍下不可……」

  「無後老人」說到這裡,長長吐吐了一口氣,語音變得激動的道:

  「火土二帝,重傷不退,忘命出手拚搏,這樣,又持續了近百招,突地,『木
帝』怪吼一聲,施出了與敵偕亡的絕招,人劍合一,射人對方劍氣圈內,這一招,
使蒙面劍士左胸洞穿,而『木帝』本身,已被斬得肢斷體殘……」

  斐劍與尹一凡悚然動容。

  「無後老人」老臉抽動了數下,又道:

  「幸虧這一擊,使蒙面劍客劍勢削弱了一半,三帝加緊狂攻,蒙面劍客漸告不
支,忽然,他脫手擲出了一把暗器,以三帝的身手,竟然誰也沒有躲過……」

  「三帝中了暗器之後,立刻從暗器上認出了對方來歷……」

  斐劍已料到了幾分事實真相,迫不及待的道:

  「對方是什麼來歷?」

  「無後老人」老臉露出一片困惑之色,沉重的道:

  「三帝所中暗器,叫『附骨神針』,是『武林三皇』之中『人皇』的獨門暗器……」

  「蒙面劍客是『人皇』門下?」

  「三帝當時曾喝破對方來歷,但對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三皇』業已一甲子
不現江湖,而『人皇』是極為正派的人物,所謂『附骨神針』僅是傳說中於八十年
前除『天竺八魔』之時用過一次…」

  「以後呢?」

  「三帝都中了『附骨神針』,如再動氣交手,至多可活半個時辰,於是『水帝』
強迫火土二帝脫身,以謀復仇,以免同歸於盡,火土二帝含淚抽身……」

  「水帝是犧牲了?」

  「是的,火土二帝離開之後,來到荊山腳下,『土帝』把『天極寶笈』,撕為
兩份,上半部自己攜帶,下半部交與『火帝』,目的是怕無法保全,萬一失閃,只
是一半,於是二人分手,臨行交換了一件信物,『土帝』聲言要在有生之年物色一
個傳人,授以上半部秘笈,將來憑信物請火帝成全那傳人!……」

  斐劍陡地立起身來,激動的道:

  「先師莫非就是『土帝申天闕』?」

  「不錯,令師正是,『土帝』,他與『火帝』分手之後,正巧在荊山腳下發現
你這劫後孤雛,一看根骨極佳,大喜若狂的帶了你去……」

  斐劍星目中抖露一片恐怖的殺機,聲淚俱下的叫道:

  「以血易血,以殺至殺!」

  「無後老人」也站起來,手撫斐劍肩背,凝重的道:

  「娃兒,你師父不示名號,也不傳你他本身的武技,怕的是被仇人識破你來歷,
使大願成空,你必須善體師意,隱秘身份……」   

  「晚輩謹受教!」

  「現在,你必須設法去尋找持有另一半銅錢的人……」

  「四師伯?」

  「很難說,也許是『火帝』本人,也許不是。」

  「為什麼?」

  「令師十年以來,仍無法取出身中的『附骨神針』終至功散而亡,『火帝』恐
怕也不例外,當然,如果他自覺生命已臨末刻時,會有所安排的……」

  斐劍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無後老人」又道:

  「老夫是在事後中碰上令師,他向我述說了這個故事,並要我代訪『火帝』下
落,可是迄今一無所獲,娃兒,如尋不到你四師伯,修習完下半部『天極寶復』,
就別談復仇!」

  斐劍堅毅的道:

  「晚輩無論如何要扎到四師伯下落。」

  「你無妨先從大洪山著手探尋……」

  「是的!」

  「還有,你務必多加小心,『金月盟』決不會放過你,老夫現下仍繼續找你四
師伯下落,以完成對令師的諾言,以後有事,我會主動找你」!

  斐劍感激無比的道:

  「敬謝老前輩殊恩!」

  「用不著,記住,少造殺孳。」

  「是的!」

  「金釵之事,老夫會替你留意……」

  「請問老前輩可知『屠龍劍客』其人?」

  「他失蹤業已十數年,只有慢慢設法查訪,老夫該走了!」

  人影一幌,飄然消失在夜空中。

  斐劍好奇的向尹一凡道:

  「凡弟可知此老來歷?」

  尹一凡調皮的一笑,道:

  「此老的來頭可就有意思了,他與家師交稱莫逆,不過,我只是聽過,實際上
沒有見過,他原本不叫『無後老人』早先的名號是『酒中仙』是個『事大如天醉亦
休』的怪人,十年前,與老妻反目,他妻子帶著那晚年才得到的獨子一去無蹤,妻
離子散,又不曾收半個人,所以自號『無後老人』隱有自我解嘲的意味,為了尋妻
覓子,遠去邊荒,所以我才知其名而不識其人!」

  「為人如何?」

  「正派而不拘小節!」

  「轉眼就要天亮,我看不用回城了,就在此分手吧!」

  「什麼,分手?」

  斐劍冷冷的道:

  「我看你不至於鬧得沒有事情做,而我,事情正多,你沒有理由跟著我!」

  尹一凡苦著臉道:

  「大哥,我確是無事可為,就跟著你吧?」

  「我喜歡獨來獨往!」

  「你對小弟我似乎還心存介蒂?」

  「隨你怎麼想,我得去了!」

  「不說再見嗎?」

  「人生聚散無常,聽其自然好了!」

  說完,彈身奔去,尹一凡望著他的背影,搖頭一歎道:「天下竟有這種冷酷無
情的人,我若不跟定你,豈非冤枉了『陰魂不散』這名號?」自語聲中,也馳了下
去。

  斐劍取道疾奔大洪山,雖然此行近於盲目,但誠如「無後老人」所言,大洪山
是昔年師伯們陳屍之處,也許有什麼蛛絲馬跡可循,一路之上,思潮如湧——

  昔年仇家真的是「人皇」的傳人嗎?

  以一人之力,幾乎全毀「五帝」,這種功力,太不可思議了,自己如果找不到
四師伯,習成「天極寶復」全部武功,談報仇是癡人說夢!

  殺母的仇家是誰?兇手的起因是什麼?

  「屠龍劍客」何以失蹤?

  …………

  往大洪山,如走直線,荊山是必經有地,他怕見那兒的泣血之地,然而,不由
自主的,他又踏到了荊山腳下那片傷心之土,十年前被焚燬的家屋,連一絲絲的痕
跡都找不到了,一切已被流光淹沒,只有殘酷的記憶猶新,眼前白楊蕭蕭,野草淒
迷,十年前慘絕人寰的一幕,憬然映目,沮水迷濛中,他似乎看到親母慈愷的幾片
容顏,與那些無邪的往事,內心,起了一陣撕裂的痛苦。

  一株盤虯的古槐下,隆起一堆草丘,他記得,是師父幫他在灰爐中揀出了母親
燒殘的幾片枯骨,葬在樹下,如今,連師父也死了,慘號了三天三夜而死………

  他移身,跪倒墓前,淚水泉湧,而內心的仇恨與殺機,卻更加稠固了。

  陽光把他的影子拉長,投射在墓側的黃土地上,顯得無比的孤淒與落寞。

  驀地——

  他發現一個影子,在他的影子上疊了出來。

  他瞿然震驚,照情況,來人在他身後伸手可及之處,至多不會超過三尺,對方
是何時欺近的呢?是何許人物?為什麼自己一無所覺?是對方功力太高,抑是自己
傷心失神所致?

  如果來者是敵,他的確極少有反抗的機會。

  他心雖驚恐,表面上絲毫不露,從容地試干了淚痕,冷冰冰的開口道:

  「誰?」

  一樣既冷且硬的東西,抵上了背後「命門大穴」,觸膚生痛,他知道那是劍尖,
雖然他功力玄奇,穴脈不虞受制,但那是指一般掌指而言,如果劍刃破穴而人,神
仙也難逃一死。一個冷厲刺耳的聲音道:

  「掘墓人,現在報上你的師承來歷?」

  斐劍橫了橫心,道:

  「閣下是誰?」

  「告訴你無妨,『金月使者』!」

  他感到顫慄了,落在對方手中,決無幸理,然而,此刻,他連反抗的餘地都沒
有,他功力再高,動作再快,總不及對方順手送劍來得利便,怨毒沖胸,殺機如熾,
但,絲毫於事無濟。

  「背後偷襲,有失武士風度!」

  「掘墓人,與你還談什麼武士風度,現在快報出師承來歷!」

  「辦不到!」

  「你想死?」

  「死又有什麼不得了?」

  「你真的不說?」

  「辦不到!」

  一陣椎心劇痛,劍尖入穴半寸,他清楚的感覺到一股熱流順「尾閭」而下,他
咬了咬牙,沒有哼出聲音。

  「說是不說?」

  「不!」

  劍尖在絞動,脊骨刮得吱吱作響,那痛楚,決非言語所能形容,身軀開始顫抖,
全身各部的肌肉劇痛而抽搐,額上滾下了大粒的汗珠,但他仍咬牙忍住不叫半聲,
他在恨中長大,在血腥中成人,學會了對自己和對敵人一樣殘酷,恨的力量是無限
的,可以使一個人無視於生死,無視於肉體的被摧殘。

  「掘墓人,再進半寸,你的生命便結束了!」

  「下—手—吧!——」

  血,不停的在流,象徵著生命在慢慢的流失,他決不甘願死,然而死神已緊緊
地護住了他,如此死法,是他做夢也估不到的,一切的恨、仇、恩、怨、也將隨著
埋葬。

  突地——

  兩條人影電旋而至,齊聲道:「得手了!」一左一右,各抓住斐劍一隻手膀,
把他夾得直立起來。

  背後的「金月使者」停了一停,陰惻側地開口道:

  「掘墓人,這墓中人是誰?」

  斐劍全身一震,慄聲道:

  「你們管不著!」

  「使你流淚下拜,總不會是泛泛的關係,怎麼樣,本使者打算權充掘墓人……」

  「你……敢?」

  「這沒有什麼敢與不敢,除非你坦白出師承來歷……」

  「本人如果不死,不殺盡你們這批魔鬼,誓不為人!」

  「嘿嘿嘿嘿,可惜,你永遠沒有這機會了。」

  分執斐劍左右手的黑衣人之一,開口道:

  「依我看先廢了他的功力,帶回總壇訊問,比較妥當?」

  身後那使者道了一聲:

  「好。」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4-16 21:42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