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9-3-29
- 最後登錄
- 2021-9-16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39693
- 閱讀權限
- 250
- 文章
- 36969
- 相冊
- 16
- 日誌
- 19
   
狀態︰
離線
|
第十九章、奇峰迭現
丁浩癡癡地望著婦人的背影,心頭感到無比的淒涼,她是娘的化身,見了她,
像是重見到了死的娘,他渴望多看她一會,但她走了。
隨著這感受湧起的,是無邊的恨、仇,又在血管裡奔流,登時食不下嚥。
古秋菱驚詫地道:「少俠見到我義母,似乎心事重重?
這一點破,丁浩眼角的痛淚便忍不住了,順腮滾了下來,這使他很窘,在一個
女子面前掉淚,但這發自內心深處的悲傷,偏偏又控制不住。
古秋菱不由怔住了。
丁浩抹去了淚痕,勉強一笑道:「請恕在下失態!」
古秋菱與丁浩互談過身世,心中也料到了幾分,忙道:「那裡話,這正說明了
少俠是性情中人。」
丁浩忍不住脫口道:「她太像了,使在下情不自禁……」
「少俠是說我義母?」
「是的!」
「太像什麼?」
「像先慈,幾乎難以分辨。」
「啊!原來如此,怪不得少俠突然傷感起來!」
「令義母看上去,似與常人無異?」
「是的,她只是忘了過去,但對現在的,卻十分清楚。」
「她也是武林人嗎?」
「是的,她當初救我時,功力平平,入宮之後,經夫人診察,發現她一度喪失
功力,僅恢復了兩三成,經夫人調治之後,已完全恢復,可惜,她喪失了記憶,無
法說出身世與遭遇!」
丁浩沉聲道:「在下全力以赴,誓要找到蔣光彥被竊的九葉靈芝,使她灰復記
憶!」
古秋菱激動地道:「我在此先向少俠致謝!」
「不敢當!」
就在此刻,只見小燕匆匆奔入,她已改換了宮妝秋菱一禮道:「稟使座,高總
管業已查驗出七指殘煞的死因!」
「啊!
丁浩精神大振,星目電張,迫不及待地道:「是如何致死的?」
小燕抬起手,她手中赫然持了一隻小巧的白玉盞,遞到丁浩几上,丁港一看,
竟然是一粒綠豆大的藍刺。
小燕又把玉盞送與古秋菱過目,才道:「這料芒刺,是高總管從死者的腦勺中
起出的,因有頭髮遮住,所以先前均無法發覺,若非高總管用『探毒珠』查出是死
於毒,孩真發現不了!」
丁浩驚聲道:「什麼毒,何以全身沒有中毒跡象?」
「據高總管說,這毒叫『無影飛芒』,是毒中之毒,見血斃命,毫無痕跡!」
丁浩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下手的,也賞自己一粒「無影飛芒』,恐怕也活不
了,照這樣看來,自己是多疑了,下手的不是威靈宮的人,否則不會自己洩底,僅
可以死因不明瞭之。
古秋菱接著道:「高總管江湖閱歷極廣,可以說博古通今,是夫人的智囊!」
小燕插口道:「高總管是有名的『女諸葛』,歧黃術算土木,無所不精。」
「小丫頭,別替老身吹噓!」
隨著話聲,一個宮妝的白髮老嫗,轉了出來,面目慈和,使人一見便生好感。
丁浩心忖,威靈宮的人,看來俱非邪惡之輩,自己以前的猜測完全錯了,當下
不待引介,站起身來道:「前輩想是高總管了,晚輩丁浩這廂有禮!」說完拱手一
揖。
高總管欠身還禮,微笑著道:「請坐,不必拘禮!」
說著,自在旁邊坐下,丁浩坐回原位,古秋菱含笑道:
「姥姥有興喝一杯嗎?」
高總管一擺手道:「不了,你陪客人盡興罷!」
古秋菱向丁浩勸了菜,然後道:「姥姥,這『無影飛芒』是天生的,還是人工
製煉的?」
「當然是人手做的,先用鐵製成芒刺,然後膈淬以『無影之毒』!」
「能發這種細小之物,功力必然相當可觀?」
「這還用說!」
「姥姥是怎麼知道的?」
「在『毒經暗器篇』上載得有,首制此歹毒之物的是漢代一個魔道巨擘『超生
太歲西門倪』,如何傳下來不得而知!」
「對了,還有件事請教姥姥……」
「什麼事?」
「這是了少俠提起的,以前我從未想到過,姥姥當然也知道石紋劍……,
「知道!」
「威力比我這月魄劍如何?」
「同屬仙兵利器,可以說不分軒輊,但差別在於使用者的本身功力修為深淺。」
丁浩忍不住接口道:「那就是說,功力愈深,愈能發揮威力?」
高總管一點頭,讚許地道:「對了,正是這句話!」
古秋菱接著回話頭道:「如果以月魄劍對石紋劍,結果如何?」
「如果一方的功力超過對方三成以上,可以獲勝,否則雙劍俱毀。」
丁浩不由心中一動,如自己有月魄劍在手,全力施為,決可勝過毒心佛,但這
是別人的珍寶,業已提起過,無法再開口,萬一不幸而雙劍齊毀,將何以交待?再
則使用這等利器,必有不傳之秘訣,開口便是不識相。
心念之中,脫口道:「可有克制之物?」
「除了同樣的利器,其它老身不知道。」
丁浩心中不禁一涼,這可就難了,這等神物,可遇不可求,那裡去找第三柄呢?
即使有,別人必珍逾性命,密藏嚴收。
高總管閒談了一會,告辭走了。
丁浩忽地想起一件事來,道:「古姑娘,在下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
「請講?」
「當初赤影人何緣獲貴宮夫人召見?」
「這個……為了我那義母!」
「哦!」
「因為我義母失去記憶,無法獲知她的來歷與致此絕症之由,所以請貴友人入
宮,一方面看是否能辯識,一方面問問江湖現況,如此而已,別的沒什麼!」
「承教了!」
「如果能知道致症的原因,便易於著手醫治!」
「現在除了尋到九葉靈芝之外,別無他途了?」
「可以這麼說!」
「這件事……如果能讓在下的忘年交『樹搖風』來辨認,也許他能……」
「空門的掌門人?」
「是的!」
「他人現在何處?」
「南下湘境辦事去了!」
「嗯!這麼著好了,少俠無妨口述義母相貌病情,看他是否有印象,另外待他
北返時,我們再聯絡!」
「好,在下試試看!」
「少俠憩一會如何?」
「也好,古姑娘想必也累了!」
散了席,丁浩被安頓在殿側的小室中歇憩,他也無意安臥,只在榻上跌著養神,
但心境始終不寧靜,主要的是古秋菱的義母,酷肖他娘,使他沉溺在痛苦的回憶裡。
心不寧,則無法入定,索興隨其自然,反正是不感覺到累。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占秋菱的聲音在門外道:「少俠醒了嗎?」
丁浩翻身下榻,理了理衣衫,道:「在下已醒了!」
說著,步出室外。
「夫人此刻召見!」
「啊!請引見!」
丁浩隨在「威靈使者古秋菱」身後,心頭仍不免有些緊張,不久,來在一間金
碧輝煌的大殿外,殿頂高懸「威靈殿」三字巨匾。
占秋菱大聲道:「丁少俠侯見!」
殿中傳出一個少女的聲音道:「夫人請丁少俠入殿!」
步上台階,古秋菱一側身,以目示意丁浩進殿,丁浩鎮定了一下心神,昂首從
容入殿,八名官裝少女,左右分列,各執扇、劍、佛……等物,神態至為肅穆,丁
浩真有一種像戲文上進宮的感覺。
迎面,一張長案,案後端坐著一個錦衣蒙面婦人,頭頂上一塊橫額,刻的是
「威靈顯赫」四個泥金大字。
丁浩肅容恭施一禮,朗聲道:「武林末學丁浩參見夫人!」
威靈夫人微一抬手,道:「賜坐!」
立即有一名少女移過一隻錦墩,古秋菱這時侍立到長案右側。
丁浩道了一聲:「謝坐!」恭謹地坐了下去。
威靈夫人又沉默了片刻,悠悠啟口道:「丁少俠人中之龍,果然不同凡俗!」
那清韻使人有坐沐春風之感,丁浩欠身道:「夫人謬獎,晚輩不敢當此讚譽!」
「丁少俠身世,秋菱業已提過,江湖中恩怨牽纏,殺劫無休,實在令人慨歎,少俠
至此,亦屬緣份,本座僅有一言奉贈,在天心人道之下,盡量減少殺劫。」
丁浩答應道:「晚輩謹受教!」
威靈夫人又默而兒了片刻,以一種極其沉重的音調道:「少俠在江湖中走動,
對新近發生的武林大事,必知之甚詳?」
「請問是什麼大事?」
「有關黑儒東山復出的大事……」
丁浩心陡然一震,但,他已全得了乃師之風,不動聲色地道:「此事業已傳遍
江湖,盡人皆知,敢問夫人,指的是什麼?」
威靈夫人點了點頭,道:「聽說黑儒復出,大造血劫?」
丁浩心頭又是一顫,沉吟著道:「以後輩所知,黑儒之復出,是為了追查昔年
『九龍令』的公案。因為他是被害者,事實上,他極具仁心,對當年參予搏殺的為
首者,只廢棄武功,決未流無辜者之血!」
「少俠怎知道得這般詳細?」
丁浩略一累索,道:「因後輩曾獲這位怪傑青睞,有幸得與交談,所以得知一
切!」
威靈夫人微顫激動地「啊!」了一聲,道:「少俠與他相識?」
「是的!」
「這太好了,少俠代本座傳語給黑儒,不許製造殺劫……」
「這點後輩一定辦到!」
「還有,他何由證明當年九龍令公案不是他所為?」
丁浩朗聲道:「這點後輩可以代答!」
「什麼,少快可以代黑儒答覆?」
「是的!」
「怎麼說?」
「目前九龍令已有了下落,澄清這段武林公案,只是時間問題!」
「少俠能向本座詳述嗎?」
丁治心念疾轉,威靈夫人忽然提起此事,企圖不明,她的真實身份,也是個謎,
這與自己有切身利害關係,非得問明不可,當下沉聲道:「不知夫人何以問及此事?」
「當然有道理!」
「難道…夫人與黑儒有什麼淵源?」
「有,而且極深!」
丁浩不禁大感駭異,這從來未聽師父提起過,真偽難辯,而自己是師父的化身,
如何設法究出謎底呢?
「夫人能賜告一二嗎?」
「不行,少俠只須傳一句話,黑儒自會明白!」
「請問是一句什麼話?」
「涼秋九月下揚州!」
丁浩迷惘地道:「涼秋九月下揚州?」
「不錯,你一說他便知道。」
丁浩大感困惑,這豈非要專返崤山去問師父,看來威靈夫人是不會坦白告訴自
己的,聽口氣雙方不似有仇,但是什麼淵源呢?
當下只好沉靜地道:「後輩如有機會遇上他,這口訊必定帶到!」
「少俠知道他準備落腳之處嗎?」
「不知道!」
「你尚未回答本座剛才的問話?」
「夫人知九龍令的下落?」
「不錯,必須言而有證!」
丁浩劍眉微一蹙,道:「祈夫人明鑒,此點後輩已答應過黑儒,未便奉陳。」
威靈夫人沉凝地道:「言而無證,如何能取信於人?」
丁浩針鋒相對地道:「言而無信,亦無以為人!」
古秋菱眨眼示意,要他說話不可莽撞,丁浩故作不見,正襟危坐,一副凜然不
可侵犯之色,十足表現出一個真武士的風格。
空氣顯得十分尷尬。
威靈夫人語言含慍地道:「丁少俠滿有黑儒之風?」
丁浩暗吃一驚,警惕之念頓生,心想,言行要特別注意。切不可露出破綻,心
念之中,從容地一笑道:「後輩生性如此,倒無所覺!」
威靈夫人突地一抬手,大聲道:「首席使者何在?」
古秋菱面色一變,忙躬身應道:「卑座在!」
「到殿外廊上攻他三劍,傾全力,死傷不論,不許徇私。」
古秋菱打了一個嗦,恭應了一聲:「謹道令諭!」
直起身來,目光掃向丁浩,似乎責備他不該如此無禮。丁浩內心相當激動,但
表面上仍神色自若,心想,威靈夫人喜怒無常,自己剛才的一句話,也算不上頂撞,
竟然認了真,也罷,反正躲脫不是禍,是禍躲不脫,既然只說三招,堂堂黑儒第二,
如果接不下一個使者的三招,豈非笑話。
當下緩緩離座而起,雙手抱拳,不失分寸地道:「後輩無意與夫人座前使者動
手。」
威靈夫人語帶薄怒,道:「這不能由你!」
「如後輩失手……」
「本應說過生死不計,你憑本身功力保命罷!」
「那是生死之搏了?」
「當然!」
丁浩知道說多了也沒用,但身在虎穴,無論勝敗,後果都難以預測,當下沉聲
道:「如果後輩僥倖接下尊使的三劍呢?」
「你可以平安離此!」
「後輩如落敗呢?」
「那是你命該如此!」
丁浩再無話可說,轉身走出殿門,在廂上站定。
古秋菱從侍主的宮妝少女手中接過劍,跟著出殿,在丁浩對面一站,臉色十分
難看,扶劍為禮,沉聲道:「請準備!」隨即作出了起手之勢。
丁浩心中暗稱僥倖,古秋菱沒用月魄劍,這就比較容易應付了,當下也徐徐拔
劍在手,心意一轉,不用黑儒招式,照在離塵島上修習的「玄玄真經」劍法,亮出
了起手式。
雙方的勢子,都無懈可擊,於此,也看出了古秋菱在劍術上的造詣。
丁浩可不敢大意輕敵,情勢所迫,許勝不許敗,但他暗中決定,盡量不傷對方
。
古秋菱口裡沉哼了一聲,攻出一劍,這一劍乍看平淡無奇,而且勢道和緩,但
一捉摸,便不是那回事,玄奇詭辣,暗藏殺著,堪稱驚世駭俗的一擊。
當然,這意念在丁浩腦海中,只如電花一閃,一招「易乾轉坤」,封了出去,
以攻應攻,真力用了八成。
雙方一觸即分,劍氣激盪中,各向後退了一步。
丁浩暗自心驚,自己用了八成真力,雙方竟平分秋色,她的功力,確實驚人。
古秋菱粉腮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但一瞬即逝,又恢復原色,丁浩卻感覺
到了,心頭湧起一股異樣的情緒,古秋菱分明以自己能接她這一劍而喜……
心念未已,古秋菱已攻出了第二劍,這一劍與上一劍大不相同,有如疾風迅雷,
劍光如幕,劍氣破空有聲。
丁浩貫注十成功力,仍以那一招「易乾轉坤」應付。
震耳的金鐵交鳴聲中,古秋菱嬌軀連晃,丁浩卻屹立如山。
這一下,已判出了強弱。
殿內八名侍立的宮女,個個面目失色。
威靈夫人面上蒙紗,看不出表情。
古秋菱大喝一聲,攻出第三劍,勢道更加強猛,看來她已用足了十二成真力。
丁浩心有成竹,仍以原招十成內力封架。
一串連珠密響過後,雙方在原地不動。
丁浩竊喜應付得當,從容收劍,道:「承讓了!」
古秋菱粉腮微微一紅,道:「丁少俠未用全力!」
丁浩坦誠地道:「如果姑娘用月魄劍情形便會兩樣!」
殿中傳出威靈夫人的聲音,業已恢復初見面肘的和悅:「這是持平之論,足見
丁少俠是一位不苟的武士,進殿!」
想不到一場凶險,就這麼平淡地結束了。
古秋菱春花般的一笑,道:「少俠請進!」
丁浩懷著迷惘的心情重新入殿,他實在猜不透威靈夫人到底存的什麼心意,當
下重新施禮告坐。
威靈使者古秋菱又回到原來位置侍立。
威靈夫人和聲道:「適才之舉,少俠勿怪,本座只是要看看少俠是否黑儒傳人,
別無他意!」
「哦!」丁浩這才恍然,原來威靈夫人是要試自己的武功路線,因她懷疑自己
是黑儒的傳人幸而自己見機得早,沒有露出馬腳。
又一轉念,他發現一個大問題,威靈夫人既說與黑儒淵源極深,她不可能不認
識他的兵刃,自己所用的,正是黑儒的成名兵刃,她完全不識,連起疑都沒有,江
湖中一般武士不識此劍,情有可原,第一,黑儒道此已二十餘年,中年以下的沒見
過,而老一輩的江湖人,現存的寥若星辰,真正與黑儒發生關係的更少。
第二,黑儒出手,全在夜間,這是下山時師父交待的。
第三,黑儒功力高,出手快,等閒不露面出手,出手必是可殺的對象。
其於以上三點,黑儒的兵刃,自不易被人認出,而威靈夫人認不出,她說的淵
源兩字,便大有商榷的餘地。
據此而論,她此舉是何居心,便難以測度了。
威靈夫人又道:「如果有一天,本應派人尋找黑儒,希望少俠能助一臂之力!」
丁浩聞言之下,心弦為之一顫,可能文章便在此了,要想借自己以找到黑儒,
但,能找到嗎?她做夢也估不到面對她的是誰,是否藉機一探,也許可從話中套出
此蛛絲馬跡,心念之中,豪爽地道:「當然,後輩極願效勞!」
「那很好,本座會感激少俠!」
「不敢!」
「少俠見到黑儒時,是他本來面目嗎?」
「中年面形,語音冷而沉。」
「不錯了,他一生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夫人想來知道他的真面目?」
「當然,熟念不過!」
「後輩可以再次請問夫人,與黑儒的關係嗎?」
「這你不必知道!」
丁浩早已料到答覆的必是這一句話,但他不能不問,接著又道:「夫人要找他
何為?」
威靈夫人連想都不想,便斷然應道:「這是本座私事!」
丁浩鍥而不捨地道:「後輩並非有意要探問夫人私事,只是……知道一些,見
到黑儒時,比較好下說詞而已!」
威靈夫人輕聲一笑道:「不是為了好奇?」
丁浩暗道一聲:「好厲害!」
表面上沉靜如恆地道:「夫人可能誤會了,後輩無此存心!」
威靈夫人一抬手,道:「話到此為止,本座有件菲物,作為見面之禮!」
丁浩欠身道:「不敢當夫人厚賜!」
威靈夫人轉頭一望侍立的古秋菱。
古秋菱立即自座下取出一隻小巧玉碟,碟中盛著一粒貓眼大的黑色珠子,看來
那是早經準備好了的。
威靈夫人又道:「這是『擘毒珠』,據文獻記載是『獨角孽龍」的內丹,帶在
身上,百毒不侵,如遇中毒之人,浸水而飲,即可解救!」
丁浩不由脫口道:「這是稀世之寶啊!」
古秋菱姍姍移步,走到丁浩面前,輕聲軟語地道:「這是夫人厚愛,少俠請收
下!」
丁浩激動地站起身來,用手指捻起,然後躬身道:「謝夫人厚賜!」
「免,便殿賜宴,秋菱代本座作陪!」
丁浩突地想起赤影人當初也一樣,賜宴之後,糊里糊塗睡在一座古塚前,不知
自己也是同樣方式出宮?
當下恭施一禮,由古秋菱前道,退出了威靈殿。
到了便殿,一桌盛宴業已排下,兩名宮女執壺而待。
古秋菱肅客上坐,自己在主位相陪。
酒過三巡,丁浩忍不住道:「古姑娘,宴罷在下便要離宮了?」
古秋菱一笑,道:「是的!」
「此刻什麼時辰?」
「外面正當午刻!」
「是坐轎還是……」
「坐轎,由我恭送!」
古秋菱表現得很熱忱,殷殷勸飲。這一吃,直吃了半個時辰,丁浩等待著像赤
影人一樣,在昏沉中被送離,但意外地沒有。
散席之後,有宮女捧上巾櫛,丁浩略事拭面,然後由古秋菱帶著,轉出數重殿
宇,到了入宮時下轎之徙,小轎已在佇候。
丁浩朝古秋菱微微一笑,逕自入轎。
又經歷了同樣的時間,轎停門啟,強烈的陽光,幾使他睜不開眼睛,下轎之後,
轎子自去,丁浩望著青天白日,蒼林翠峰,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半夜半天的經歷,
恍如做了一個離奇的夢。
古秋菱有些依依地道:「丁少俠,我們不久再見!」
丁浩誠摯地道:「多承姑娘關照,在下十分感激,願不久再見!」
「少俠出山之後,準備何在?」
「南下訪仇!」
「歸期呢?」
「很難說!」
「我送少俠一程吧?」
「不必了,在下認得路!」
「我們…再談談!」
這我們兩個字,使丁浩下意識地心頭一動,他感覺得古秋菱與梅映雪一樣的端
莊,毫無一般女子的輕佻習氣。一想到梅映雪,他的心便亂了。她怎會是金龍幫主
的女兒呢?她為什麼要在那樣的環境中呢?
這一段情,結果將是什麼?
心念之中,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
古秋菱秀眉微微一揚,道:「少俠歎息什麼?」
「觸景生情嗎?」妙目流波,緊緊注定了丁浩。
丁浩心頭一蕩,他已從眼神中看出了她的心意,暗自警惕道:「丁浩啊,你仔
肩極重,大事未了,不能再牽上兒女之情!」
「不,偶有所感而已!」
「少俠貴庚?」
「虛度二十一!」
「啊!我二十五了,比你癡長五歲!」
丁治心中又是一緊,一個女子自報芳齡,這是很少有的事,也意味著有某種含
蓄的東西在其中,當下不經意地道:「古姑娘可做我的大姐!」
古秋菱喜之不勝地道:「真的麼?」
丁浩不由一窒,自己無心說的,她卻當了真,但出口的話是收不回去的,反正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當下訕訕一笑道:「這本是事實嘛!」
古秋菱慧黠地一笑道:「那我要叫你弟弟了?」
丁浩硬起頭皮道:「當然可以!」
「那你叫我姐姐?」
「這是順理成章的事!」
「你不嫌姐姐多嗎?」
丁浩不由一愕,道:「小弟我孤雛一個,那來許多姐姐?」
古秋菱神秘地一笑道:「弟弟不願說便算了!」
丁浩暗自好笑,女人心胸窄小,是天生的,她這句話的意思,當然是指紅顏女
友而言,只是說得很巧妙,沒有說出妹妹兩字罷了,當下換了話題道:「姐姐,關
於長白一梟的下落,仍無回報嗎?」
古秋菱想了想,道:「我陪你到昭應寺仔細查查,怎樣?」
「不能誤姐姐正事嗎?」
「我沒事,陪你去才算是正事!」
柔情蜜意,隱約可感,丁浩略一思索道:「也好,我們就走吧!」
兩人彈身並肩馳去,在這青山翠谷之間,恍若一雙無邪的兒女,又似一對無憂
的俠侶,如果有人看到,一定羨煞,丁浩沒這念頭,古秋菱可就不得而知了。
白日奔行,比夜晚方便,速度也快些,來時丁浩帶著七指殘煞的屍體,行動多
少受些限制,此刻是空身,古秋菱的功力也不弱,是以奔山越澗,如浮雲行空。
不及一個時辰,昭應寺峰頂在望。
古秋菱停了身形,道:「我先查詢一下情況!」
說著,撮口發出鳥鳴暗號。
工夫不大,一名村壯少女,疾奔而至,朝古秋菱施了一禮,道:「使座有何令
諭?」
「昭應寺方面情況如何?」
「毫無徵兆!」
「那和尚的下落呢?」
「目前還沒查出!」
「好,你去吧!」
「遵命」
那名弟子彈身沒入林中,古秋菱道:「弟弟,我們登峰!」
登上峰頂,輕車熟路,直入廟中,這廟在白天看來,更形古老朽敗,僅大殿附
近,比較稍稍乾淨,但也苔痕斑斑,散佈著枯枝敗葉,鳥翎雀糞。
丁浩四下裡望了望,道:「如何著手?」
「我們先查查有沒有什麼秘室窖穴!」
「好,就從殿中開始!」
於是,兩人開始仔細搜索,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放過,同時用劍鼓點,搜完了
大殿,又按兩廂,一無所獲,然後排到了後殿。
這一殿與前殿彷彿,一樣的破落,神像面目全非,缺頭斷臂,入目一片蛛網塵
封,霉滋之味撲鼻。
突地,丁浩驚呼一聲:「在這裡了!」
古秋菱急趨近前,道:「弟弟發現了什麼?」
「你看地上!」
「啊!腳印……本宮弟子會來此搜索過,當然會留下腳印!」
「不錯,貴宮派出男弟子嗎?」
「沒有,宮內向來不容男人居留,弟弟別看那兩名抬轎的壯漢,那是粗手大腳
的女子改扮的啦……」
「這就是了,姐姐再看看腳印是否有異?」
占秋菱再一審視,驚聲道:「是了,我一時沒注意到,瘦小的肢印,是本宮弟
子所留的,這男人的靴印,蓋在原有的新印上,那是本宮弟子搜索之後,又有人來
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