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陸戰男兒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 陳青雲] [黑儒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1
發表於 2010-7-11 08:39:29 |只看該作者
  老嫗的身手可煞驚人,這一摯招式未老,立即變式換招,以杖猛磕劍身,丁浩
也不示弱,中途撤招,變換了一個位置,老嫗的一摯,便全告落空。

  男女十餘人,一湧而現,看門的老蒼頭也在內。

  丁浩帶煞的目光一掃,心中決定不留活口。

  自己的命,算是「子號使者林玉芝」所救,不管是否愛她,得為她報仇。

  老嫗回身橫杖,與丁浩正面相對,現身的男女,呈半月形圈在外圍。

  場面充滿了慄人的殺機。

  老嫗大叫一聲:「先把那妞兒帶走!」

  立即有兩名婦人撲向坐地不起的:「梅映雪。」

  丁浩連想都不想,回身出劍,其勢如電,快得使人連轉念都來不及,「哇!哇!」
兩聲慘號同時傳起,血光跡現,兩婦人栽了下去。

  另一名老者與一名中年漢子,雙雙出劍襲擊。

  慘號再起,地上增加了兩具屍體,其餘的面目失色,全鎮住了。

  老嫗怪哼一聲,欺近前來,撒手扔杖,曲背躬身,雙掌立在胸前,眸中射出碧
綠光焰,雙掌齊腕變成了藍錠之色,外圍男女,紛紛後退。

  丁浩心頭一震,意識到對方要施展殺手了。

  一個虛弱的聲音道:「這是『九陰功』,趕快……避開!」

  話聲發自「子號使者林玉芝」之口,她竟然還活著。

  丁浩極快棄劍於地,功集雙掌,把內功提到了十二成。

  老嫗那猙獰之態,真能把膽小的人嚇死。

  幾乎不差先後,雙方四掌齊登。

  一陣悶雷之聲過處,丁浩連退數步,才穩住身形,老嫗卻連連踉蹌,口鼻溢出
了鮮血,人立即呈萎靡不堪之狀,咬著牙道:「小子,你……習過『元陽功』?」

  丁浩心中一動,「元陽功」這名稱沒聽說過,但立刻聯想起在「離塵島」所修
習的「玄玄真經」,那是春秋時「元陽生」所遺,經上註明元陽之體始能習練,這
當是巧合,那功力正好是「九陰功」的剋星。

  當下並不答腔,俯身拾劍,一彈身迫近老嫗,劍指對方心窩,寒聲道:「報上
名號!」

  老樞面目淒厲如鬼,獰聲道:「小子,你不配!」

  「那你死定了!」

  「你也活不長,有人會要你命。」

  丁浩猛運內功,劍尖稜芒暴吐,老嫗慘號了一聲,劍氣穿心而過,倒地身亡。

  驚呼聲中,那批男女豕突狼奔,槍惶逃命。

  丁浩暴喝一聲:「留下命來!」彈身揮劍。

  栗耳的慘號破空而起,也只眨眼工夫,聲浪止息,沒有一人逃得性命,最遠的,
只奔到院子邊。

  丁浩是第一次下狠手,因為他心中充滿了恨。

  一回身,仗劍走向「梅映雪」,沙!沙!每一步都含蓄著殺機。

  來到「梅映雪」身前三步之處站定,赤紅的雙目,泛出慄人煞光,直照在「梅
映雪」面上,挫了挫牙,道:「我要殺你!」

  「梅映雪」奮力一掙扎,但只站起了半身,又跌坐回去,她傷勢不輕。

  「丁……少俠!了少……俠……」

  孱弱的聲音,傳入耳鼓,丁浩心弦一顫,回身望去,只見「子號使者」在費力
地向自己招著手,忙彈身過去,激動地道:「林姑娘,你的傷勢……」

  「我……不成了!」

  「讓我探視……」說著,回劍入鞘,正準備俯身……

  「不必……心脈已斷……神仙難救了!」

  丁浩鼻頭一酸,幾乎掉下淚來,這女子可以說是因自己而死,她如不叛幫救自
己。便不會發生這等事,而自己若非一心一意在「梅映雪」身上,那老嫗便不會得
逞,現在,一切都遲了。當下淒聲道:「林姑娘,我……此生永遠負疚、是我殺了
你!」

  「子號使者」蒼白的面上浮起了紅暈,呼吸急促。

  丁浩知道此刻不能動她,否則只有加速其死。

  「子號使者」眼角噙著兩粒晶瑩的淚珠,櫻唇連顫,以微弱的聲音道:「你……
願我叫你……丁弟麼?」

  丁浩劍扎心肝,強忍住將要沿落的淚水,顫聲道:「玉芝姐,當然……可以!」

  「子號使者」笑了,那冷淒的笑容,斷人肝腸。

  「弟弟,我……滿足了,你……曾答應愛我……」

  「是的,我愛你!」

  「這愛…太短促了,像……曇花一現,不……像水上波,隨現隨減……」

  字字摧肝,語語斷腸,令人不忍卒聽,丁浩的淚水終於順腮而下,悲聲道:
「玉芝姐,造物主的安排,太殘酷了!」

  「子號使者」笑容未斂,喘息了一會,又道:「丁弟,你……為我流淚,我……
很安慰,可以……瞑目了。」

  「玉芝姐……」

  「這是……命……」

  「是的!」

  「我……不能殺她……」

  丁浩一震,道:「她,你說『梅映雪』?」

  「是的!」

  「為什麼?」

  「她……她不是幫主的女兒……」

  丁浩如觸電似的一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慄聲道:「她不是你們幫主的
女兒?」

  「不是,她……是被……劫持的!」

  「但……你剛才要我殺她?」

  「因為……我愛你……而她……是你意中人!」

  「哦!」

  「你……能原諒我……的自私……」

  丁浩腦內嗡嗡作響,強應道:『當然,當然,玉芝姐,我不怪你,我對你只有
虧欠!」

  「子號使者」面上的紅暈逐漸消褪,呼吸更加急促,聲如蚊蠅地道:「弟弟,
抱……著……我……」

  丁浩不假思索,坐了下去,輕輕把她的頭枕在自己懷中。

  「弟弟……她……心神被制……」

  丁浩如遭雷擊,整個地呆了,為什麼自己沒想到這一點,伊川城外林中,她的
神色便不正常了,自己竟疏忽了,如果真的殺了她,豈不遺恨千古。她的貼身侍婢
凝香曾一再矢口否認是「金龍幫」的人,為什麼不去深思?

  凝香被姦殺,手下密探許大光慘死,這是殘酷的滅口行為。

  還有「梅映雪」曾托自己去取她奪自「望月堡」人手中的革囊,如果她是「金
龍幫主」之女,何必多此一舉,這極大的疑竇,當初為何沒想到?

  心念之間,急聲道:「玉芝姐,『金龍幫』為什麼劫持……」

  說到這裡,頓然窒住了,林玉芝業已斷了氣,那笑容,僵化在面上,眼角留有
兩道淚痕。

  她死了,玉殞香消。

  多淒涼的死,她能甘心麼?

  她為愛而死,曇花一現的愛,她什麼也沒得到,世間最短暫的愛,最淒慘的結
局。

  丁浩有一種碎心的感覺,再度掉下了傷心之淚。

  林玉芝救了丁浩,也救了「梅映雪」,如果她沒揭穿這可怕的謎底,丁浩真的
殺了「梅映雪」將是世間最大的悲劇。

  丁浩癡癡地呆坐著,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眼前人影晃動,一看,「梅映雪」
已站起身來,蹣跚移步,丁浩心頭大急,忙移開林玉芝的頭,疾掠上前,激情地道
:「梅妹,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梅映雪」回顧了丁浩一眼,眸中儘是仇恨之色。

  丁浩一時手足無措,她心神被制,說什麼也是白費,但目前最要緊的是林玉芝
的善後,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出手點了「梅映雪」的穴道,然後輕輕放在地上,口
裡道:「梅妹,原諒我,我沒別的辦法!」

  說完,又回到林玉芝身旁,籌思如何把她埋葬?

  目光四顧之下,忽然瞥見假山前的小池,池水業已乾涸,這倒是個極佳的埋葬
之處,於是,平托起林玉芝的屍體,走向水池。

  這水池白石鋪砌,逕丈見方,高出地面兩尺,後依假山。

  丁浩把林玉芝的遺體,平放池中,然後推倒假山,略加整理,成為拱形,拆了
一座花台,利用現成的石板砌墓,墓碑上指書「女俠林玉芝之墓」幾個字。

  一切舒齊,已是薄暮時份。

  丁浩在墓前默悼了半刻,然後懷著激動無比的心情,走向「梅映雪」,先替她
解開了穴道,然後用本身功力,為她療傷。

  療傷完畢,又點了她的穴道,怕她在心神未復之前,有什麼意外的行動。

  望著「梅映雪」憔悴的面容,想起這些日來對她的誤解,不由大是傷懷,口裡
喃喃道:「梅妹,我對不起你!」

  說著,伸臂把她輕輕抱起,走向那原先的房中,這是丁浩首次與她肌膚相接,
雖然她在昏睡的狀態中,但丁浩仍感到面熱心跳,微微的香息,引人遐思……

  到了房內,丁浩把她平置床上,心想,她的心神是否為藥物所制呢?如果是,
「辟毒珠」必然見效。

  心思之中,伸手懷中,取出「威靈夫人」所贈的「避毒珠」,拿起房內桌上的
水杯,把珠子浸入其中,片刻之後取出,把水徐徐灌入她的口中。

  候了半晌,估量業已生效,才拍開她的穴道。

  穴道解開,「梅映雪」目光一陣轉動,突地一骨碌碌翻了下來,揚掌便劈,丁
浩不防如此,前胸結結實實挨了一掌,打得他眼冒金花,連退了數步。

  「梅映雪」彈身叩門……

  丁浩橫身一轉,極快地出手扣住地的右腕脈。

  「梅映雪」眸中儘是狂亂的光焰,顯然神志未復,「辟毒丹」無效,證明她不
是被藥物所制的,丁浩的心直往下沉,這問題棘手了,在無奈之下,只好又點上了
她的穴道,把她放回地上。

  他急得在房中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懾人心神,如非藥物,便是一種獨門手法,這非識此術者不解。可惜林玉芝死
了,老者也死了……

  突地,丁浩又想到老乞兒傳給自己的那紙團,不知上面說的是什麼?當下急急
取了出來,展開一看,上面潦草地寫了幾行字:「此地是『金龍幫』秘舵,主持是
『九幽魔婆』,留意

  『九陣功』中者血脈凝凍而死。」

  後面畫了一個葫蘆。

  丁浩更加激動,原來老乞兒是「樹搖風」老哥哥所喬裝,想不到大洪山分手,
他也來到了這裡,「九幽魔婆」當是那老太婆無疑了,人已死,還管它什麼。

  「金龍幫」在此設立秘舵,顯然也有意問鼎南方武林。

  他撕碎了字條,心想又回到「梅映雪」身上,怎麼辦呢?

  想來想去,只有找到老哥哥商量,以他的見解,必有法可想,但怎麼去找呢?
目前自己半步也不能離開她。

  先送到「齊雲莊」?

  但一想不妥,「齊雲莊」正在多事之秋,「虛幻老人」挾余文蘭以要脅余化雨
交出基業,隨時會發生意外,而「梅映雪」必須人照顧,再一點,莊中上下都希望
與余文蘭結合,「梅映雪」這一去,定然相當尷尬,也許不受歡迎……

  可是自己努力而能送「梅映雪」北上,不管「齊雲莊」的安危,父骨仍在莊中,
說什麼也不能不管。

  而更令人困擾的是「梅映雪」的來歷迄今未明,不然便易著手了。

  天色已完全黑下來。

  丁浩急得滿頭霧水,計無所出。

  此地既是「金龍幫」秘舵,說不定馬上有人會來,自己雖不怕,但萬一照顧不
周,「梅映雪」發生意外,便是大事,得先離開這巨宅才是上策。

  想到便做,正要抱起她時,目光觸及她身上的血污,不禁又躊躇了,這形象被
人見到豈非驚世駭俗?得先找件外衫為她更換。

  可巧,壁欄上持著一套黃色短衫褲,這本來是「金龍使者」的衣著。

  丁浩取下衫褲,卻又大大為難,雖說武林兒女不拘小節,但一個大男人,替一
個少女更換衣褲,可是件相當嚴重的事,兩人相愛不假,但並無婚約,這樣做有悖
情理……不替她更換,又怎麼辦呢,根本找不到替手的人!

  想來想去,只有硬著頭皮去做了,反正此心已相許,從權達變吧!

  於是,他伸出顫抖的手,替她褪下血漬斑斑的白衫。冰肌玉膚,驟現眼簾,丁
浩心兒狂跳,呼吸急促,頭腦暈眩,手顫抖得更厲害了。

  人總是人,面對如此情景,難免綺念橫生。

  丁浩以其無比的定力,盡量保持心正,好不容易換完了衣褲,他業已汗透重衫,
情壯狼狽之至。

  夜色迷茫中,他抱著「梅映雪」掠上屋頂,相了相方位,揀最僻靜的方向越屋
出城,到了城外,他又惘然了,何去何從呢?

  正自不得主意之際,一條人影,掠近前來。

  丁浩運目一看,登時喜從天降,來的正是傳字團的老乞丐。

  「老哥哥,您來得好!」

  「樹搖風」嘻嘻一笑道:「我是見有人影掠出巨宅,跟蹤來的,想不到是小兄
弟,你抱的是誰?」

  「梅映雪!」

  「怎麼回事?」

  「她被『金龍幫』所擄,藏在巨宅中。」

  「她受了傷!」

  「她心神喪失,我……查不出是被什麼邪門手法所制。」

  「哦!有這樣的事?」話聲中,走近丁浩身前,仔細看了看「梅映雪」的面色,
然手用手探摸了一陣,眉頭一結,又道:「先尋個穩妥處再說!」

  說完,當先彈身奔去。

  丁浩抱著「梅映雪」隨後跟上。

  一口氣奔行了六七里遠,眼前現行四五村舍人家,疏疏落落,各不相連。

  「樹搖風」一溜煙般飄越田疇,落入一道短牆之內,丁浩心中微微一愕,老哥
哥那樣子像是回到了家,看來這裡定是他落腳之處,當下也跟著越牆而入。

  牆裡是個合院,鄉里人早眠早起,全院鴉雀無聲,可能為了省燈,竟沒有半星
燈火,只見「樹搖風」站在正房廳門前招手。

  丁浩走近前去,道:「老哥哥,這是什麼人家?」

  「樹搖風」嘻嘻一笑道:「老偷兒設在此地的行台!」

  丁浩一聽便明白了,這屋主是「空門」弟子,當下坦然跟著「樹搖風」進入堂
屋。

  「樹搖風」朝下首房門一指,道:「放到裡面床上!」

  丁浩推門而入,眼前突地一亮,原來房裡點得有燈火,只是窗戶全用厚布帛遮
住。是以光線沒有外露,房裡陳設十分簡陋,一張變了色的白木桌子,兩條長凳,
一張木板床,上面僅鋪了一條草蓆,此外便別無長物了。

  「樹搖風」跟了進來,順手關上房門。

  丁浩下意識地脫口道:「這房間倒很隱秘。」

  「樹搖風」一點頭,朝長凳上一坐,道:「當然,最隱妥不過!」

  丁浩把「梅映雪」放在床上,讓她平躺著,長長吁了一口氣,道:「老哥哥,
現在怎麼辦?」

  「別急,我們先填飽肚子再說,急不在一時。」

  丁浩無奈,只好默不作聲,楞楞地望著「梅映雪」,心裡如吊桶打水,七上八
下,心裡不期然地想起了桐柏山,「威靈宮」中那酷肖母親的婦人,記憶喪失,如
果「梅映雪」也終生不治,豈非太過殘酷?

  「小兄弟,坐下,先別著急!」

  「老哥哥莫非有法……」

  「我正在想!」

  丁浩不由心頭一涼,在靠床的凳上坐了,看來老哥哥也是毫無把握。

  工夫不大,一個中年村婦,端來了一個大托盤,朝「樹搖風」露齒一笑,又向
丁浩點頭為禮後,把托盤放在桌上,轉身自去,不發一言。

  托盤裡,是一隻黃生生的烤雞,一大盤燒臘,兩隻竹筷子,兩個土碗。

  「樹搖風」舔唇吮舌,一付老貪相,挪了挪長凳,從桌子底下取出一罐酒,拍
開泥封,舀兩碗,一抬手道:「小兄弟,來啊!」

  丁浩望了望躺在床上的「梅映雪」,心裡一陣難過,但也沒辦法,只好挪位就
桌,「樹搖風」業已一碗下肚,丁浩不禁完爾道:「老哥哥的葫蘆呢?」

  「暫時收藏!」

  「何時起改用碗的?」

  「嘻嘻!你老嫂子討厭我這副德性,沒辦法!」

  吃喝一陣,丁浩有些食不下嚥,但又不敢再提「梅映雪」的事,怕老哥哥笑話
自己沒丈夫氣,只好勉強陪著。

  「樹搖風」如風捲殘雲般猛吃猛喝,約莫也喝了十來碗,才一扔筷子道:「現
在我們談正事了!」

  丁浩鬆了口氣,道:「該怎麼辦?」

  「樹搖風」搔了搔蓬亂的白髮,皺起眉頭道:「我看她並非被藥物所制,而是
一種獨門手法的……」

  「是的,小弟我也這樣想,我那『辟毒珠』不起作用。」

  「要讓她回復心神,只有一條路……」

  「什麼路?」

  「找到施術的人!」

  丁浩淒苦地一笑道:「老哥哥,這是辦不到的事,除非抓到『金龍幫主』……」

  「樹搖風」沉思了片刻,道:「可惜多嘴的失了蹤,不然他會有辦法!」

  「對了,老哥哥在大洪山……」

  「我想探探『金龍幫』底細,才與你分了道!」

  「探出了什麼沒有?」

  「什麼也沒探到,只順便把本門叛徒伍天雄正了家法!」

  「這小弟知道,老哥哥到岳陽多久了?」

  「三天!」

  「沒『全知子』老哥哥的消息?」

  「沒有,你入『齊雲莊』結果怎樣?」

  丁浩把入莊經過,簡略地說了一遍。

  「樹搖風」驚奇地道:「啊!真想不到今尊的遺骨會在莊中,那『草野客』倒
真是個重義的人。

  「是的,實在難得!」

  「這一說,當年血案全與余化雨無關……」

  「是的!」

  「也沒『半半叟』的消息?」

  「沒有!」

  丁浩心頭沉重無比,事情接二連三,使他有不勝負荷之感,緊蹙著額頭道:
「目前無法可施的,總不能讓她久制?」

  「只一個辦法,讓她暫失功力,便不虞發生意外。」

  「那就請老哥哥施為吧!」

  「樹搖風」站起身來,走近床前,飛指連點,然後道:「成了,你可以解她的
穴道!」

  丁浩上前用指輕輕一點,「梅映雪」睜眼坐起,目光一轉,下床便朝丁浩出手,
一掌拍下,軟弱無力,丁浩黯然道:「梅妹,你吃點東西?」

  「梅映雪」怒視著丁浩道:「酸秀才,你準備把我怎樣?」

  丁浩柔聲道:「不怎麼樣,你乖乖呆在這裡……」話鋒頓了頓,又道:「梅妹,
你真的記不得從前的事了?」

  「梅映雪」狂聲道:「記得,我沒殺死你!」

  「凝香,凝香,你記得這名字麼?」

  「誰是凝香?」

  「你從前的侍婢!」

  「胡說,我不認識什麼凝香。」

  丁浩沮喪地搖了搖頭,心如油煎。

  「樹搖風」沉聲道:「小兄弟,我們到別室去,由女人照顧她比較方便。」

  丁浩無言地點了點頭,心亂得像一團理不清的麻,「樹搖風」拍了拍手掌,那
原先送飲食的中年村婦應聲而入。

  「門主有何吩咐?」

  「你負責照料她飲食起居,寸步不能離!」

  「是!」

  「小兄弟,我們走!」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2
發表於 2010-7-11 08:40: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迷霧頓開

  丁浩憐惜地深深望了「梅映雪」一眼,與「樹搖風」出房,轉到上首房中。卻
沒燈火,但他的目光仍能清析辯物,房內陳設與下首房大同小異,他靠窗坐下,突
地靈機一動,道:「老哥哥,我進城一趟!」

  「進城,做什麼?」

  「那巨宅既是『金龍幫』秘舵,發生了這等大事,必然有人料理善後,如能揭
個活口,也許可以問出些端倪?」

  「嗯!這也是辦法,那『九幽魔婆』怎樣了?」

  「全宅已無活口!」

  「你殺了她?」

  「是的,連十餘手下!

  「好,你去吧,形蹤要隱秘。」

  「小弟省得!」

  說完,站起身來,奪門而出,一看星斗,約莫是二更時分,當即彈身逾牆,遠
足動力,如魅影飆風般朝岳陽城擦去。

  六七里路程,轉眼即至,他仍循離開的原路,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巨宅之中,
宅內無燈無火的,不聞任何聲息,陰森森地有如鬼屋。

  丁浩仍不敢大意,怕打草驚蛇,小心翼翼地掩入後院,運足目力一看,地上已
不見屍體,不由心中一動,這證明對方已有人來,只不知是否還有人留在宅中?停
了片刻,沒有動靜,心念一轉,悄然掩入最後一進,匿在院角。

  突地,廂房中傳出人語之聲,丁浩精神大振,凝神傾聽。

  「朱堂主、帶主上諭,速查那妞兒的下落。」

  「卑座已派出十八名弟子查深,剛才據報,岳陽至『齊雲莊』一路,並未發現
『酸秀才』行蹤……」

  「今天的事件,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據總監看,『酸秀才』會不會回頭?」

  「很難說!」

  「酸秀才難道已知道那妞兒的來歷?」

  「可能不知道,現在最可慮的是『酸秀才』與『黑儒』聯手

  那姓朱的堂主聲音充滿了驚震地道:「黑儒也來到這裡了?」

  「曾經現身!」

  「到底『酸秀才』與『黑儒』是什麼淵源?」

  「這尚是個謎。」

  丁浩心念一轉,立即改換衣裝,戴上了面具。

  對話聲停止了,丁浩呆了片刻,心想,那被稱做總監的,當是「金龍幫一人之
下的人物,如能擒住他,「梅映雪」的禁制必然可解,正待現身出去,突見一條黑
影,如幽靈般落入院中,點塵不驚,看來身手相當驚人。

  丁浩暫時穩住不動。

  那人影掠到窗前,口星發出一聲輕「噓!」

  房裡立即有了回應:「那位?」是那總監的聲音。

  「楊!」

  「哦!楊護法,什麼事?」

  「老夫奉幫主命,要提走那兩名要犯。」

  「護法一人帶兩名……」

  「不帶!」

  「不是說要提走麼?」

  「提命不提人!」

  「哦,原來如此,立即執行麼?」

  「不錯,馬上執行!」

  就在此刻,又一條人影投落對過的暗影中,無聲無息,丁浩心中一動,不知這
後來的又是什麼人,看情形不是對方一夥!

  *****

  被執行的兩名犯人,不知是何許人物,該來必是異已之輩。

  一名黃衫中年,自門裡現身,窗外的老者立即迎上去道:「白總監,你我一同
執行!」

  「好的,請隨我來!」

  兩人並肩出角門,丁浩心意一轉,從側方繞了過去,角門那邊,是一座跨院,
每一間房都漆黑無光,只這眨眼工夫,已失去了兩人蹤跡。

  丁浩心中大急,竟不知兩人進入了那一間房?

  正在遲疑之際,忽聽側廂房中傳出聲音,丁潔如鬼魅影般欺了過去,運足目力,
朝窗孔內一張望,只見房中一張木榻上,蜷曲著兩條身影,那黃衫中年與黃衫老者
離床數尺站

  黃衫中年冷森森地道:「你倆起來!」

  床上的人,翻身坐起,赫然是兩個鬚髮亂結的老者,面容根本看不清,老者之
一揉了揉眼睛道:「是誰?」

  「不必管是誰,下床!」

  「做什麼?」

  「你倆活著也是受罪,回姥姥家反而痛快!」

  「哈哈哈哈,老夫料到必有今日,下手吧!」

  這笑聲,話聲,竟是這樣的廝熟,丁浩靜心一想,登時血脈賁張,殺機大熾,
兩老不是別人,正是下落不明的「全知子」與「半半叟」,想不到落入「金龍幫」
之手,看樣子兩老不但受盡折磨,而且可能功力已廢,不然反應不會如此遲鈍。

  丁浩咬了咬牙,掠到門邊,冷冰冰地發話道;「楊韜,你倆給本儒滾出來!

  兩人顯然大震,雙雙拔劍回身,黃衫中年慄聲道:「什麼人?」

  「黑儒造訪!」

  「呀!」

  驚呼聲中,挾著一聲「砰!」然巨響,兩人破窗而出,直落院中,丁浩一回身,
正好與兩人讀面相對。

  兩人面目失色,驚飾之情溢於言表,那老者故作從容地道:「閣下此來有何見
教?」

  丁浩冷酷地道:「殺人!」

  短短兩個字,出自『黑儒』之口,令人不寒而慄,兩人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手中劍作戒備之逝,被稱為護法的黃衣老者又道:「閣下來此殺人?」

  「不錯!」

  「殺誰?」

  「你們這批魍魎!」

  「總有個理由吧?」

  「除妖氛以靖武林!」

  黃衫中年接上了話道:「區區等奉命不與閣下為敵。」

  丁浩以一貫冷漠的聲調道:「報上名號?」

  「區區『金龍幫』總監察『一枝花白曉天」!」

  「他呢?」

  「本幫護法『赤膽鐵劍揚韜』!」

  「不與本儒為敵的理由安在?」

  「尊敬閣下的為人與名氣!」

  「嘿嘿嘿嘿,冠冕堂皇,白曉天,凡悖武林道義者,便是本儒的敵人!」

  「閣下母乃太過?」

  「仍由肖小作祟麼?」

  「閣下與整座武林為敵?」

  「正道之士除外!」

  「閣下今晚準備怎樣?」

  「你倆準備保命!」

  每一句,每一字,硬如鋼珠,兩人身軀微微一顫,互望了一眼,電閃移動身形、
站成犄角之勢,長劍斜揚而起,四道目光,在夜色中有若電炬,顯見功力之精湛。

  丁浩緩緩前欺兩步,長劍離稍,斜斜上撒,腳下不丁不八,雙目熠熠如破曉晨
星,單只這氣勢,便足以懾人。

  場面貌呈無比的緊張,空氣中充滿了無形的殺機。

  丁浩是蓄意要取對方性命,是以把功力提到了十成,貫注劍身,劍尖寒芒吞吐,
冷森森地煞是驚人,沉喝聲中,一招「筆底乾坤」,挾驚天動地之勢,猛然攻出,
目標指向「赤膽鐵劍楊韜」。

  空氣在丁浩出劍之際,緊張到了極限。

  「赤膽鐵劍楊韜」全力接架,「一枝花白曉天」閃電般從側方襲擊。

  劍氣迸飛,金鳴震耳,悶哼聲中,「赤膽鐵劍楊韜」連連踉蹌倒退,丁浩回劍
之下,與「一枝花白曉天」迎個正著,白曉天被震退了三步。

  若非白曉天測方助攻,楊韜不死也得重傷。

  丁浩略不稍停,欺身出劍電襲「赤膽鐵劍楊韜」,快得簡直不可思議。

  淒吱聲中,「赤膽鐵劍楊韜」長劍脫手飛去,身形一個顛倒,幾乎栽了下去,
左胸冒出了血花。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枝花白曉天」劍挾雷霆之威,從後襲到。

  丁浩回劍猛掃,金鐵交鳴之聲,如連珠響起,空中爆出一溜火花,「一枝花白
曉天」彈退丈外,乘勢閃身掠上了屋頂。

  丁浩大喝一聲:「哪裡走!」

  身形疾起,射上屋面,只在毫釐之差,白曉天已翻落屋面,沒入暗影中。

  丁浩如道退之不及,折身彈回,兩人之中,非擒一個活口不可。

  當他身形尚未落實之際,「赤膽鐵劍楊韜」已閃身般射向屋角暗影。

  丁浩急煞,眼看又要被他脫走……

  「哇!」

  慘號栗耳,「赤膽鐵劍楊韜」的身形,倒栽落地了,口血狂噴,四肢一陣的抽
動,便寂然無息。

  丁浩正趕到他身邊,一看,業已斷了氣,不由氣炸肺腑,怒喝道:「何人插手
。」

  人影應聲自暗影中閃現,竟然是個青衣女子。

  丁浩定睛一看,登時激越萬分,現身的赫然是「威靈使者古秋菱。」

  古秋菱會在此宅現身,的確大出他意料之外,想來在後院所見繼「赤膽鐵劍楊
韜」之後瀉落的神秘人影,便是她了。

  一聲「姐姐」幾乎衝口而出,倏地想到了自己身份,立即把到口邊的話硬嚥了
回去,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

  古秋菱脆生生地道:「閣下,幸會!」

  丁浩定了定神,冷淒淒地,故意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古秋菱神色自若地道:「我叫古秋菱!」

  『什麼來路。」

  「威靈宮首席使者!」

  丁浩心中一動,「威靈夫人」與師父之間,不知是什麼糾葛,今晚倒是揭開這
迷底的好機會了;當下沉聲道:「什麼『威靈宮』,本儒從沒聽說過?」

  「不錯,知道本宮的並不多!」

  兩條人影,瑟縮地自門邊出現,赫然是「半半叟」與「全知子」,兩人情狀均
狼狽不堪,丁浩心中感到一陣隱痛,二老是為自己的事而落得如此下場的,今晚如
不是自己臨時起意折返此間,二老必死無疑,當下沉聲道:「你們呆在房中別動!」

  丁浩的意思,是怕「金龍幫」的人暗下殺手,他對這方面的經驗多了。

  「全知子」拱手道:「敬謝閣下救命之恩!」

  丁浩故作冷漠道:「不必,適逢其會而且,你倆是否已喪失了功力?」

  「是的!」

  丁浩心弦一顫,但他目前要解決「威靈夫人」與師父之間的事,不能抽暇處理,
再次道:「你倆且呆在房中,注意,勿當窗戶之口!」

  「全知子」與「半半叟」縮回房中。

  丁浩這才又向古秋菱道:「本儒一向不喜歡旁人插手管閒事!」

  古秋菱一笑道;「我如不出手,他必脫走無疑!」

  丁浩不由面上發燒,這對「黑儒」之名,是一個打擊,窒了一窒,道:「你知
道他難能脫走嗎?」

  「那請恕不知之罪!」

  「嗯!你來此何為?」

  「專誠尋找閣下!」

  「找本儒何為?」

  「奉本宮主人之命,要見閣下!」

  「你主人是誰?」

  古秋菱幽幽地道:「涼秋九月下揚州!」

  丁浩一聽不由得住了,在「威靈宮」中,就曾聽「威靈夫人」親口說過這句話,
這代表什麼呢?如果答不上,或答得牛頭不對馬嘴,勢非露破綻不可,心裡一急,
身上冒出了冷汗,若非戴著面具,古秋菱早已覺察了。

  但,不回答成麼?

  「涼秋九月下揚州」必然暗指某件往事,局外人根本無從想像,師父也從未提
及過,連「威靈夫人」之名也沒道及,自已是他的化身,該如何應付呢?

  古秋萎見丁浩沉吟不語,接著道:「閣下知道家主人是誰?」

  丁港無奈,含糊地「唔!」了一聲,不作正面答覆。

  古秋菱粉腮微微一沉,道:「閣下仍然對夫人懷恨?」

  丁浩心中一動,從這句話看來,師父與威靈夫大之間,必是感情上的糾葛,而
「威靈夫人」心生悔意,有求諒解的意思,退一步說,即使真的有仇怨,也絕對不
深、頂多是誤會,由於這一發現,心頭便輕鬆了許多。

  師父退出江湖已二十餘年,這筆帳當是陳年老帳。

  當下不著邊際地道:「過去的不值重提了!」

  古秋菱正色道;「閣下似乎仍不願重修舊好?」

  這「重修舊好」四個字,使丁浩更加認定自己的判斷不錯,心裡也就越發篤定
了,有意要從古秋菱的口中套出全部真相,故意漫聲道:「往著已矣,本儒已屆就
木之年……」說了一半,故意頓住。

  古秋蒙哪知就裡,怎想到這「黑儒」不是那「黑儒」,急著又道:「夫人就是
因為感到來日無多,不願掛著心事長眠,才會如此,當初夫人絕裾而去,是因誤聽
傳言,閣下殺人盜令,其實任……任何人皆會有此想……」

  丁浩摸著了頭緒,應答使自然了,冷極地道:「別人猶可,她不該有此想,這
是不瞭解本儒為人。」

  「是的,夫人很後悔當初就太過感情用事,不察真相……」

  「她現在又何由知道真相?」

  「是一位叫『酸秀才丁浩』的少年說的,閣下對他當不陌生?」

  丁浩心中暗笑冷哼了一聲道:「小子饒舌!」

  古秋菱緊迫著道:「閣下如何說?」

  丁浩仍保持一貫的冷漠,道:「本儒沒話說!」

  古秋菱怔了一怔,道:「閣下未免太無情了?」

  「你是她什麼人?」

  「弟子!」

  「她怎作了什麼『威靈宮』主人?」

  「夫人當年負氣出走,無意中發現了桐柏山中的秘宮,刻意經營,也在宮中獲
得了許多失傳典笈……」

  「那她現在的武功很高了?」

  「是的,較當年為高。」

  「本儒遠非她的敵手?」

  「閣下這話錯了,夫人功高,是閣下之榮。」

  丁浩已略約知道「威靈夫人」如非師父髮妻,便是紅顏知已。

  「她的意思怎樣?」

  「重修舊好!」

  「如何修好?」

  「請移駕『威靈宮』,安享餘年!」

  丁浩不由一呆,這事自己決作不了主,得回稟師父,心念一轉,道:「這事暫
時不提!」

  「為什麼?」

  「本儒尚有大事未了!」

  「九龍今的公案?」

  「不錯!」

  「事了之後呢?」

  「屆時再說,兵凶戰危,後果難料。」

  「願意夫人出山協力麼?」

  古秋菱不冉爭辯,轉了話題道:「弟子便據以詞回稟夫人?」

  「嗯!」

  「弟子……可以稱呼您為師父麼?」

  「你我無師徒名份。」

  「但弟子是夫人一手調教!」

  丁浩略想一想,道:「名不正則言不順,一聲前輩足矣!」他是為師父留了退
路,師父的性格他深深知道,萬一師父不願去「威靈宮」,這一改了稱呼,豈不尷
尬。

  古秋菱福了一福,道:「前輩尚有什麼指示?」

  丁浩心念一轉,道:「你從此東去,出城五里,在道旁相候,可見『酸秀才』!」

  古秋菱登時雙眸放光,喜笑顏開。激動不已地道:「謝前輩指引,弟子可以走
了麼?」

  「慢著!」

  「前輩尚有什麼吩咐?」

  「你知此地是什麼所在?」

  「這個……不大清楚!」

  「那你怎會到此地來?」

  古秋菱訕訕一笑,道:「弟子無意中發現這被殺的『赤膽鐵劍楊韜』,行蹤詭
異,身法離奇,所以跟了來,不想巧遇前輩,得以完成夫人嚴令。」

  丁浩點了點頭,道:「你可以走了!」

  「古秋奏福了一福,彈身疾離。

  丁浩癡癡地望著她逝去的方向,心裡不知是一種什麼滋味,看她聽到自己的名
號時,那份喜悅之想,不難想見她芳心的意念,最難消受美人恩,有「梅映雪」在,
對她的情意,只好辜負她了。

  想著,不禁闇然神傷,心裡暗忖道:「菱姐,我們相識太遲了啊!」

  怔了片刻,突地想起了房中的兩老,立刻收斂心神,沉聲道:「你們可以出來
了!」

  驀在此刻,丁浩突地瞥見一條人影如幽靈般的自院角瀉落,投入暗影中,卻無
聲息,身法已到了駭人的地步,當下冷喝一聲道:「什麼人鬼鬼祟祟,與本儒現身
出來!」

  這一喝,當然也是暗示「全知子」和「半半叟」暫時不要現身。

  喝聲甫落,人影已現,赫然是一個黃袍蒙面怪人,一個黃布套,直置到肩頭,
只剩兩眼露在外,丁浩一看來人,不由熱血沸騰,來的竟是「金龍幫主」,在大洪
山中,曾會過一面,但那時丁浩是本來面目,不期然地脫口道:「金龍幫主麼?幸
會!」

  「金龍幫主」停身兩丈之外,聞言之下,顯然地身軀一震,他似乎科不到「黑
儒」一口便道出他的來歷。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3
發表於 2010-7-11 10:48: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神功解禁

丁浩內心相當激動,如能製住此人,“梅映雪”的禁制便解了,對方詭稱“梅映雪”是她女兒,一再令手下傳言,要挾自己與該幫合作,共同對付“望月堡”,用心可鄙,手段卑劣,若非“子號使者林玉芝”揭破,自己仍蒙在鼓中。
“金龍幫主”目中厲芒閃爍,沉聲道:“本座約束手下不與閣下為敵,而閥下竟蓄意與本幫作對,令人遺憾!”
丁浩冷森森地道:“幫主的行為,也深深令人遺撼!”
“閣下與本幫作對的目的是什麼?”
“衛道!”
“哈哈哈哈,想不到閣下以衛道者自居,本幫興起的目的也是安靖武林。”
“君臨天下?”
“本座無此野心!”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話不必說了,本儒問你,為何以卑鄙手段對付'酸秀才'?本儒要聽解釋!”
“金龍幫主”乘機反問道:酸秀才與閣下是何淵源? ”
“他是本儒器重的後起之秀!”
“僅止於此?”
“嗯!不錯,就是如此,現在你解釋!”
“本座當初立意,是希望'酸秀才'與本幫合作,共討江湖巨寇'望月堡'……”
“住口,以邪門手法制那白衣女子心神,又作何解釋?”
“做事不能不講究謀略,這並無大礙!”
“很動聽,你不嫌太卑鄙?”
“見仁見智,閣下一定要如此想也無辦法。”
丁浩心念一轉,道:“你說過不願與本儒為敵?”
“不錯,本座初衷不改!”
“那你說出如何解那女子禁制,本儒不為已甚……”
“金龍幫主”沉吟著道:“然剛'酸秀才'挑了本幫秘舵,幾近二十弟子喪命,這該如何說呢?”
丁浩冷冷地道:“江湖中不是殺人便是被殺,動上了手,死傷難免。”
“閣下說得很輕鬆……”
“依你說該如何?”
“閣下衛道者自居,當知公道二字!”
丁浩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你要討公道?”
“金龍幫主”沉聲道“是這麼意思!”
丁浩不屑地道:“金龍幫胡作非為,枉殺了多少無辜,這些公道是否也該討?”
“金龍幫主”不由語塞,半響無言。
丁浩接著道:“你現在說出解除'海映雪'禁制之法!”
“如果本座不說呢?”
“本儒將大開殺戒,使'金龍幫'在江湖除名。”
“閣下辦得到麼?”
“第一個要殺的是你,就是現在!”話聲中,長劍離了鞘。
“金龍幫主”向後退了兩步,陰寒地道:“黑儒之技,不過爾爾,竟然解不了小小禁制。”
丁浩怒不可遏地道:“住口,技業各有專精,你說是不說?”
“金龍幫主”突地閃電般彈身逸去,這一著,完全是出乎丁浩意料之外,想不到一幫之主,竟然如此不顧身份,一窒之後,彈身疾追,但對方身法太快,只這眨眼之間,便已鴻飛冥冥,失去了踪影。
丁浩恨得牙癢癢的,但也無可奈何,為了怕“全知子”與'半半叟”遭遇意外,只好折返院中。
“全知子”與“半半叟”業已出現門邊。
丁浩暗地咬了咬牙,道:“你倆功力被廢了麼?”
“全知子”苦苦一笑道:“僅是被制,但對方豐法特異,老夫二人無法自解。”
丁浩心頭一緊,他自忖對此道毫無把握,想了想,道:“閣下是'武林萬事通'?”
“全知子”似乎很感意外地道:“小老兒是的!”
“可知何法可解?”
“全知子”似乎很為難地道:“蒙閣下仗義相救,小老兒不敢言報……只是,怎好再……”
丁浩慨然道:“有話直說好了,不要吞吞吐吐!”
“半半叟”接上話題:“要解此禁制,必須由身俱百年以上功力之人,以精純指力,遍點“陰維'十四穴,'陽維'三十二穴,然後再打通'帶脈'八穴:但……極耗真元……”
“全知子”期期地跟著道:“施此術者,將耗十年修為,是以……小老兒明知而不敢請。”
丁浩毫不考慮地道:“此易事耳,你倆回房上榻,本儒立即施為!”
二老雙雙面露極度感激之色,那知面對的“黑儒”便是丁浩,齊齊抱拳,躬身為禮,然後轉身回房上榻。
丁浩對二老是義不容辭,別說損耗十年內力,即使二十年、三十年,也毫無考慮的必要。 他“生死玄關”立竅早通,而且身俱百餘年內元,根本無慮本身會受影響、為了慎重,他先上房飛巡了一遍,確定無人,然後才入房施功。
僅只盞茶功夫,二老功力盡复,翻身下床,再次施禮稱謝。
丁浩略一思索,道:“出城東行約七里,有四五村舍人家,可以見到'樹搖風',去吧!”
二老驚愕地深深望了丁浩一眼,這才告辭,興沖沖地離去。
丁浩絲毫不敢怠慢,立即改變回原來裝束,尾躡二老之後,遙作護衛,以似防有人暗襲,甫一出城,便躡上了。
今夜,雖然未能達到為“梅映雪”解禁的目的,但算不虛此行,完成了兩件大事,一是巧救二老,二是揭開了“威靈夫人”與師父之間的謎底。
眼看快到“樹搖風”藏身的村舍,道旁突現人影。
“弟弟,我等你很久了!”
丁浩急剎身形,故意深深一望對方,然後驚喜地道:“姐姐,怎會是你?”
古秋菱笑盈盈地道:“你很感意外?”
丁浩點了點頭道:“完全沒料到,姐姐怎會在此等我?”
古秋菱神秘一笑道:“我卜卦卜出來的!”
丁浩故作驚訝之狀,道:“真的?”
古秋菱移近了丁浩身前,脆生生一笑,吐氣如然地道:“弟弟,騙你的,是'黑儒'指引我在此等你!”
“什麼,姐姐碰上了'黑儒'?”
“是的!”
“在什麼地方?”
“城裡一座巨宅中,聽說你曾在那裡殺人……”
“哦!那是'金龍幫'的秘舵,姐姐怎麼也去那裡?”
“追踪一個可疑人物!”
“姐姐既已碰上了'黑儒',夫人的事……”
“業已談妥了!”
“小弟現在可以問了麼?”
“你問吧!”
“夫人與'黑儒'之間,是恩是怨?”
“都說不上,只是一個誤會,起因是'九龍今'的公案,夫人憤他所作為人不齒,斷然絕裾出走,你不久前在宮中透露'九龍今'已有下落,夫人才知誤會,有意破鏡重圓,所以才請你傳話……”
“他們是什麼關係?”
“結髮夫妻!”
“啊!”
這關係雖在丁治想像之中,但仍不免驚奇,想不到師父竟然也有妻窒,但不知是否有後,心念之中,又道:“他有後嗣麼?”
“夫人從未提及,可能沒有了”
“對了,在宮中時,夫人曾說'涼秋九月下揚州'是什麼意思?”
古秋菱略略一窒,道:“是他們定情的時地!”
丁浩跌足道:“這很明顯,我竟沒想到!”
“弟弟此番南下,事情辦得怎麼樣?”
“很出人意料!”
“怎麼說?”
丁浩把“齊云莊”得見父骨,澄清疑慮的經過,簡略地說了一遍。
古秋菱為之動容,無限關切地道:“弟弟目前積極要找的是'雲龍三現趙元生'?”
“是的!”
“有端倪否?”
“毫無線索!”
古秋菱默然,但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卻緊照在丁浩面上,從眸光中,丁法似已聽到她的心聲了,他在心裡再次嘆息道:“姐姐,我們相識太晚了啊!我丁浩能值得你如此垂青麼?……”他又想到了心神被制“梅映雪”,登時感到心煩意亂,如何安置地呢? 她需要妥當的人照料。
星移斗轉,已是四更過外。
丁浩抬頭望瞭望夜空,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不能老呆在路邊!”
“怎麼辦?”
“姐姐在哪裡落腳?”
“城裡五福棧。”
“姐姐先請回棧休息,小弟天明後來拜訪,如何?”
古秋菱欲言又止,最後訕訕地道:“我們一同回棧,挑燈夜話不好麼?”
丁浩心生警覺,他不敢再蹈情網、恐怕無以自處,心念一輪,歉意地道:“小弟……還有點事要辦!”
古秋菱毫不放鬆地道:“弟弟不是故意迴避我吧?”
丁浩俊面一紅,發急道:“姐姐這是什麼話,你錯看小弟為人了,小弟是想……見見'黑儒'的!”
古秋菱似很不情願地道:“好,你去罷!”
“姐姐生我的氣麼?”
“沒那回事,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說著,低下頭去,撫弄衣角。 那神情,的確是我見猶憐。
丁浩心頭下意識地一動盪,不禁有些意馬難控,心猿難拴。 人非太上,孰能忘情,然而他的心裡,已容不了第二個人,只好強攝心神,淡淡一笑道:“姐姐請把!”
古秋菱深深望了丁浩一眼。 片言不發。 疾掠而去,眨眼消失在夜色中,那臨別一眼,充滿了少女幽怨之情。
丁浩惘然如有所失,痴立多時。 才掉頭奔去,輕車熟路,很容易地找到了那間短垣村會,為了謹慎,先隱伏暗處,觀察了一陣,確定無人盯踪。 這才一閃過牆,身方立定,暗影中傳出了話聲:“少俠回來了,請進屋吧!”
丁浩知道是佈置的暗樁,當下也不開口,迳自推門直入堂屋,上房門縫中透出了一絲昏黃的光線,下首卻是房門緊閉,原來“梅映雪”已安歇了。
房內傳出了”“樹搖風”的聲音:“小老弟,進來! ”
丁浩推門而入,順手關上,只見三老正圍桌而坐。
“半半叟”首先開口道:“少主,小老兒再世為人了!”
“樹搖風”一指床沿道:“沒位了,你坐床上吧!”
丁浩在床沿上坐了,見三老全以一種異樣的目光望著自己,不由有些忐忑。
“全知子,悠悠地道:“丁老弟,你知道老哥我與這看相的是何人所救? ”
丁浩脫口道:“黑儒!”
“樹搖風”偏著頭道:“真巧,'黑儒'正好現身,小老弟去了那裡?”
丁浩一聽話因,立時明白三老那異樣目光的原因了,可能三老已懷疑到“黑儒”現身的事,當下若無其事地道:“小弟我去替'黑儒'辦另一件事,他代小弟料理秘舵的事。”
“噢!”
丁浩不原多於解釋,話說多了,可能會露馬腳,三老都是江湖中的鬼靈精,懷疑就讓他們去懷疑吧,反正他們拆不穿,話風一轉,道:“兩位怎會落入'金龍幫主'之手?”
“全知子”眉毛一揚,道:“嗨!別提了,真丟人現眼,我一路南下,直到岳陽樓找著相的時,看相的知道我來意之後,定要作東,在食棚裡灌了幾杯黃湯,糊糊塗塗便醉了,醒來,已作了人家階下囚,真是陰溝裡翻船,栽得多窩囊!”
“半半叟”接著道:“我在岳陽樓設攤,行跡早已落入對方眼中,自己懵然未察,致有此失,還好,總算撿回了兩條老命,聽說少主在'齊云莊'得見主人遺骨?”
丁浩神色一黯,傷感地道:“是的,此事太出人意料之外,洪老對'草野客'夫婦有認識的麼?”
“當然,他夫婦是主人至交,我見過兩次,想不到他保存了主人劫灰……”
“那他說的全是實情了?”
“毫無疑問,我若早知此老秘隱'齊云莊',便不致有這麼多挫折了。”
“金龍幫向兩位下手的目的是什麼?”
“全知子”接過話題道:“鬼知道,我倆被封了功力之後,隨即被監禁至今。”
“這可令人費解,對了,老哥哥可知中原武林中有'虛幻老人'其人?”
“全知子”想了想,道:“沒聽說過!”
“他擅於易形之術……”
“易形術,不借藥物面具,可以隨時改變形貌身材……”
“是的,正是如此!”
“全知子”又深思了片刻,沉吟著道:“這已是武林失傳之學,據說一甲子之前,有一位'天羅老人',精擅此術,但他那時已近百歲,不可能活到現在……”
*****
丁浩心中一動,道:“會不會'虛幻老人'即是'天羅老人”的傳人? ”
“全知子”頷首道:“極有可能,對方什麼形貌?”
“時時改變,形貌根本無法知道,不過,現在他已有記號……”
“記號,什麼意思?”
“在棗陽城廢園中,小弟以劍削了他一隻左耳!”
“啊,還有什麼特徵?”
“他能施毒,也能以藥物製人心神,獨門暗器'無影飛芒',中人即死。”
“這……卻不曾聽說過'天羅老人'擅此,餘生也晚,沒見過'天羅老人',但據說他是個正派人,一生遊戲江湖,俠名卓著,沒聽說過施毒,用暗器這等行徑……”
“也許他本人知而不用,他的傳人變了樣?”
“這也有道理。”
“樹搖風”似早已不耐,搔了搔如銀亂發,道:“先談正事,多嘴的,那妞兒是小老弟的心肝寶,她心神被制的事如何說?”
丁浩精神一振,緊張的望著“全知子”,靜待下文。
“全如子”皺起雙眉道:“心神受制與心神喪失不同,心神受制據我所知,不外兩途,一是被藥物所製,必須獨門解藥才能解。一是被某種手法所製,非施術者莫解。而心神喪失,率由於本身受極大之打擊,心神在陡然間或逐漸喪失,岐黃妙手可以為辦……”
丁浩暗忖,“威靈宮”中那酷肖母親的紅顏白髮婦人可能是“全知子”所說的心神喪失,所以古秋菱才刻意尋求“九葉靈芝”配藥,而“梅映雪”是心神受制,照此一說,問題相當嚴重。
心念及此、不由大感惶惑。
“樹搖風”急呼呼地道:“多嘴的,誰都知道,你只說有沒有辦法可想?”
“解鈴還需繫鈴人!”
“那得抓到'金龍幫主'?”
“他未必是施術者!”
丁浩沉聲道:“是小弟失算,不該在那秘舵中擊殺那老嫗,如留下活口……”
“村搖風”打斷了丁浩的話頭道:“現在說這遲了,只有另等機會!”說著,又朝“全知子”道:“多嘴的,想想看,有別的路沒有。”
“全知子”雙目一瞪,道:“老偷兒,你猴急什麼,你大概吃飽了,喝足了,別人'五臟廟'可缺少香火呢,你這裡如無祭品,咱們進城去!”
話聲甫落,房門外一個聲音道:“上供啦!”
房門一啟,那中年村婦端進了酒食,六大盤,兩大碗,熱氣騰騰。
“全知子”咂了咂嘴,道:“這還差不多!”
村婦擺設舒齊,又捧進了一大罐子陳酒,添了一把椅子,這才掩門而去,三老一少,挪了位置,據桌開始大吃。
丁浩仍是心不在焉,本想問問“梅映雪”的情況,又怕被老哥哥取笑,只好悶聲不響,卻是巴不得“全知子”能早些想出辦法。
酒至半酣,“全知子”突地一擊桌道:“有了!”。
六隻眼睛,全直瞪著他,丁浩迫不急待地道:“老哥哥,什麼有了?”
“要解那妞兒的禁制,找到此人,定有辦法!”
丁浩激動地道:“誰?”
“全知子”一字一頓地道:“此老年事當已近百,久已絕跡江湖,叫做'六合聖手管無忌'的!”
“樹搖風”咕地咽了一口酒道:“'六合聖手管無忌'我知道,此人真有通天徹地之能,他不知現在何處?”
“全知子”茫然道:“我被那冷面尼姑關在墓中很久,很多事都模糊了……”
“從前呢?”
“經常在豫中一帶現身!”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誰知他是否尚在人間?”
“除此我再也想不出什麼路子了。”
丁浩不由心下一涼,這又是一個棘手的問題,這類武林奇人,居無定所,行踪飄忽,式則隱居進世,尋訪起來,何異大海撈針,但,總算是一條路子。
“半半叟”插口道:“最便捷的路子,仍是設法擒住'金龍幫'的高級弟子,究明施術之後,這比盲目去找一個是否在人世都未可料的人總強些!”
丁浩深深一點頭,道:“洪老說得是,不過,可以齊頭並進,說不定機緣湊巧會碰上!”
遠處雞聲高唱,院子裡的雄雞也拍翅應和,此起彼落,天快亮了。
“樹搖風”道:“天亮不遠,大家是否要打個盹兒?”
“全知子”道:“自便好了!”
丁浩忽想起一件事來,目注“樹搖風”道:“老哥哥,小弟在'威靈宮'中,見到了一個婦人,喪失了記憶,對自己的身世來歷過往,一概不知,據說如以'九葉靈芝'合藥可治……”
“噢!九葉靈芝,這是稀世之珍,那裡去找?”
“這事小弟忘了向老哥哥說,這九葉靈芝,伊川蔣御醫家有一本,但已失竊,不知落入何人之手,蔣彥庭且已被殺,老哥哥可否傳個手下查查?”
“當然可以!”
“那就拜託老哥哥了。”
“小事一件,不過查得出查不出可就沒準兒了!”
“這小弟知道。”
“小兄弟記得棗陽城廢園中那檔子事麼?”
“記得的……”
“那'虛幻老人'曾命令你向老哥哥我下手……”
“是的,那魔頭也精於此道,他以藥物使小弟迷心志,聽其支使,幸有'赤影人'不期而至,一再提示,結果是用'闢毒珠'解制,但對'梅映雪'卻無效……”
“那就是說妞兒受制並非由於藥物?”
“只有如此解釋了!”
“半半叟”紅著老眼道:“少主,我急於要拜祭主人遺骨……
丁浩深深一想,道:“這麼著好了。三老哥哥都到'齊云莊'暫時停身如何?”
“樹搖風”斜著眼道:“為什麼?”
“餘化雨的女兒余文蘭為'虛幻老人'劫持,脅迫他放棄南方基業……”
“有這等事?”
“小弟的意思是幾位到莊中暫住,必要時,予以援手…
“你呢?”
“小弟在外面追查'虛幻老人'的下落,這邊的事必須有個了斷。”
“妞兒呢?”
“這個……也一併送入莊中,便於照料。”
“你自己本身追仇的事呢,不需要老哥哥們去奔跑了?”
丁浩被問得一怔,這話說得不錯,三老往“齊云莊”一呆,迫兇輯仇的事豈非要停板,如靠自己之力,難免顧此失彼,曠日持久,在歿均不安,而且老哥哥等不顧一切地援手於先,總不能令人齒冷,心思之中,赫然道:“老哥哥問得是,該如何辦呢?”
“樹搖風”不假思索地道:“算命的人莊是正經,我與多嘴的仍要奔跑,至於那妞兒入莊也好,否則老哥哥我會妥善安頓,不須你操心!”
丁浩欠身道:“悉依老哥哥之見便了!”
“全知子”道:“等天明之後再說吧,要安歇的且先歇一會!”
酒飯用畢,那村掃來收拾了,“樹搖風”自顧蜷縮到角落裡,榻地而眠,“全知子”與“半半叟”上床打橫,丁浩只好就椅調息。
日上三竿,眾人先後起來。
丁浩突地想起了與古秋菱的約會,忙道:“老哥哥們,行止如何?”
“半半叟”道:“小老兒得先赴'齊云莊'!”
丁浩頷了頷首,道:“如此,洪老先請,我與兩位老哥哥商量後再定行止。”
“樹搖風”直著嗓子道:“算命的先走吧,有事老偷兒會聯絡,小心行跡,別被肖小所乘!”
“半半叟洪錦”老臉一紅,道:“小老兒學乖了,不必擔心,我先走!”說完,又朝丁浩說道:“少主,不論採取什麼行動,得先告知一聲。 ”
“當然!當然!洪老只管放心前往。”
“半半叟”作別而去。
丁浩這才道:“小弟有個約會,非去不可,回頭再計議吧!”
“樹搖風”眉頭一皺,道:“小兄弟要赴什麼約會?”
“昨夜約好的,在五福棧!”
“那你就會罷,注意別洩了這裡的底……”
“小弟會謹慎!”
“妞兒倒安靜,吃睡照常,你盡可放心。”
“是。”
丁浩出房,瞥了緊閉著的下房門一眼。 ,心頭可有些酸酸地,一個麗質佳人,而今竟心神喪失了,變成了行屍走肉實在令人扼腕。
為了怕露行跡,丁浩從後牆越出,穿過縱橫的阡陌,到了半里之外,才繞回大路,然後明目張膽地進城。
很容易便找到了“五福棧”,在店伙指引下,直奔後進棧中客人,此刻全已上路,是以院中一片靜悄悄,右首廂房一扇窗門呀然而啟,探出了半個頭,正是古秋菱,歡然道“弟弟,你到此刻才來?”
丁浩趨近前去,口里道:“累姐姐久等了!”
入房,只見窗邊桌上已排了酒菜,兩付杯筷,林中且斟了酒。
古秋菱忙移椅子道:“弟弟,我們酌上三杯!”
丁浩打趣道:“姐姐也嗜杯中物?”
古秋菱白了他一眼,嬌嗔道:“你也學會油嘴滑舌了……
丁浩忙作揖道:“小弟這廂與姐姐陪禮了!”
古秋菱“噗嗤!”一笑,情深款款地掃了丁浩一眼,道:“坐下吧。我們邊吃邊談!”
兩人相對而坐,丁浩可有些惶惶不安,倒是古秋菱春風滿面,勸酒布萊,吃喝了一陣,丁浩期期地道:“姐姐行止如何?”
古秋菱粉臉帶酡,白裡透紅,雖艷而不妖,真是秀色可餐,聞言之下,陣中突現一抹淡淡的輕愁,幽聲道:“你不願與我在一道?”
丁浩發急道:“姐姐這是什麼話,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那該怎麼說?”
“因為小弟想到姐姐可能還有要事!”
“我沒事了,'黑儒'已算告一段落,訊息已傳回宮中!”
“哦!姐姐還有從人?”
“當然聯絡的人是不可少的!”
丁浩心念疾轉,“梅映雪”的事,應該坦誠向對方說明,以免將來發生誤會,無法了局,乘雙方都不曾被情所困之時講明,方是上策、於是,定了定神,道:“姐姐,小弟有話奉告!”
“什麼事?”
丁浩鎮定了一下情緒,坦然道:“小弟在甫出道之時,結識了一位女友,她叫'梅映雪'……”
古秋菱的面色陡然變了,象麗日突被浮雲遮掩,這反應,早在丁浩意料之中,是以他並不慌亂,頓了一頓,接下去道:“她被'金龍幫'劫持,不知被什麼邪法所製,失了心神,小弟為此十分憂急,但束於無策……”
古秋菱強顏一笑道:“弟弟告訴我這件事,是希望我想辦法麼?”
丁浩訕訕地道:“只是不想瞞姐姐,當然也希望姐姐助力!”
古秋菱的眼光現出了潮紅,女子多半心胸窄狹,對情感上的事特別敏感,縱是巾幗奇英,也鮮有例外,丁浩雖然不是老於世故的人,但憑他過人的聰明,便可意識到。
氣氛顯得十分尷尬,雙方暫時無言。
丁浩有些後悔,不該對古秋菱談這個問題,但轉念一想,事情總有揭開的一天,與其將來下不了台,不如現在忍受些難堪,心念之中,打破了沉默道:“姐姐,找真應了一句古語:心煩意亂的,不知所從。”
古秋菱似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面上的肌肉一直在抽動,久久,才幽幽一笑道:“弟弟,你愛她很深麼?”
丁浩一張俊面,登時發起燒來,這話很難答复,如說相愛,不可謂不深,但,自始至今,雙方的情感,都在微妙的狀態之中,沒有明白示愛,更沒有海誓山盟,僅知彼此相愛,說深不深,說淺不淺,但以丁浩的感受,是可以說“很深”的。
如果照直說了,定會刺傷古秋菱的芳心。
如果說不深,則古秋菱必鍥而不捨,到頭來必是麻煩事。
心意見轉之後,故作從容地道:“姐姐,我不能棄之不顧,我不知道另外是否還有關心她的人!”
“姐姐,可能很奇怪,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她的真正來歷,與真實姓名!”
“啊!那真是怪事,可是這無關緊要,弟弟,你別顧左右而言他,我問你愛她深麼?你沒正面答复我……”
這句話相當夠份量的,丁浩被迫無可奈何,一硬著心道:“是的,我很愛她!”
古秋菱低下了首,一會,又抬起頭來,眼眶有些濕潤,幽淒地一笑道:“弟弟,真是有緣卻無緣!”
這話已說得十分明顯,全道出了她的心事,丁浩有些手足無措,論品貌,論才能,她決不較“梅映雪”遜色,所差的只是一個“緣”字。 ”
他能說什麼呢?
古秋菱接下去又道:“弟弟,我想……我不如她。”
丁浩漲紅了臉道:“姐組,你錯了,姐姐仙露明珠,麗質天生,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相識恨晚!”
古秋菱眼角掛下了兩拉豆大的淚珠,她笑了,是苦笑,是自嘲的笑,笑得很淒然。
“弟弟,這是你出自肺腑的話?”
“是的!”
“好,姐姐我……已經滿足了,你那紅顏知己現在何處?”
“暫時棲身在友人那裡。”
“你知道我那義母記憶喪失,至今尚未復原,你不怪姐姐我不盡力……”
丁浩搶著說:“姐姐這一說就生份了,這我明白的!”
古秋菱偏頭想了想,道:“你說的可是那曾對你下手的女子?”
丁浩激情地道:“正是她!”
“她是很美!”
“姐姐也不俗啊!”
“但我們……嗨!說過不提了又提起來了,弟弟,你還有個大姐姐,是麼?”
丁浩愕然道:“沒有啊?”
古秋菱粉腮微微一變,道:“弟弟,也許我不該問,這是你的隱私。”
丁浩如墜五里霧中,茫然道:“姐姐,這話從何說起?”
“要我指出來?”
“姐姐儘管說。”
“弟弟,你以為姐姐我不知道?”
“姐姐知道什麼,說呀?”
“赤影人不是你大姐姐?”
丁浩一愣,繼之哈哈一笑道:“該是大哥哥才對!”
古秋菱作色道:“你還要瞞我!”
丁浩一蹙額頭,道:“姐姐是說笑麼?”
“非常認真!”
“赤影人會是女的?”聲音有些發顫。
“不錯,易釵而弁,化妝得很巧妙,他若是男的,當初就不會進'威靈宮',男子涉足本宮你是第一人!”
丁浩登時激動萬狀,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赤影人”會是女人,真是不可思議的事,仔細一想,覺得大有可能,初邂逅時,的確感覺他脂粉氣很濃,“離塵島”上,又盡是女人,老哥哥也說過他有女人氣,太突然也太意外了……
他真是女人麼?
對了,“玄玄真經”必須元陽之身始能修練,他讓與自己,這又是一個明證。
心念之中,悚聲道:“姐姐從何而判斷的。”
古秋菱反問道:“你是真的不知道?”
丁浩斬釘截鐵地道:“真的不知道,連想都不曾想過。”
“我相信你的話,告訴你,她在途經桐柏時,露了馬腳,在送她離宮時,我已驗明她是女人身,半點不假!”
“啊!想不到.想不到……”
往事一幕一幕閃現心頭,歷歷如在目前,不管如何,“赤影人”對自己可說情至義盡,雙方交往,從未過分,她是女人,又有何疑,在男人之中,似這等重義之人,又到何處去找?
話雖如此,但畢竟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又同手足的“赤影人”竟會是女的,的確令人難以置信,可是事實擺在目前,能不相信麼,古秋菱的話,絕對不會假,因為她沒有說假話的必要。
驀在此刻,一個十分耳熟的聲音突然發自房門之外:“你想不到的還多得很!”
丁浩心頭一震,沉聲道:“那一位?”
“少俠忒健忘,竟聽不出我的聲音!”
話聲中,一道和風,推開了房門,一個紅艷豔的人影,站在距門數步之處。
丁浩目光掃處,不由驚呼道:“方萍!”
來的,赫然是“血影夫人”的弟子方萍,怪不得聲音如此廝熟,丁浩陵地想起她背負而行的一幕,不由自主地面紅耳熱。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4
發表於 2010-7-11 10:48:46 |只看該作者
方萍的目光掃向古秋菱,面上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異樣神色。
丁浩冷冷地道:“方姑娘來此有何指教?”
方萍寒著臉道:“奉夫人之命相邀!”
丁浩眼前泛起了“血影夫人”美絕無人的豐姿,她名列“天地八魔”之一,已近古稀,但猶如二十許人,在江湖中,可以稱之為“人妖” ,丁浩想起數度被地糾纏,餘憤猶存,當下冷冷一哂道:“何事?”
方萍粉腮凜冰霜,一反從前輕佻之態,咬了咬下唇,道:“丁浩,夫人可說是天下第一號有情人!”
丁洁忍不住哈哈一笑,調侃地道:“夫人尚未忘情於在下?”
古秋菱面色變得十分難看,冰聲道:“弟弟,她是誰?”
丁浩轉頭道:“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血影夫人'的高足方萍姑娘。”
古秋菱“啊!”了一聲,合上嘴不再開口。
方萍滿含恨意的目光朝古秋菱一掃:“丁少俠,你近來是春風得意?”
丁浩不由作色道:“方姑娘,再胡說八道別怪在下要逐客!”
方萍冷哼了一聲道:“丁少俠,若非夫人之命。我不會來見你,我恨不得殺你……”
“是這樣嗎?”
“你知道別人為你付出多大的犧牲!”
丁浩不屑地道:“這倒是奇聞,說說看。”
方萍咬了咬牙,氣呼呼地道:“夫人等著你說話……”
丁浩斷然道:“在下沒空!”
“你不想救你那心上人了?”
“你……說什麼?”
“我說你那心上人白衣少女'梅映雪'!”
丁浩心頭劇震,重地站起身來,栗聲道:“什麼意思?”
萬萍冷冷地道:“你愛去不去,夫人在北門外等你,只你一人,不許第三插足!”說完,轉身離去,連頭都不回。
丁浩開口大叫道:“你別走!”
萬萍置若罔聞,一眨眼出院而去。
丁治呆在當場,作聲不得,方萍的現身,已使他感到突兀,她的話,更使地震驚莫名,“血影夫人”此舉目的何在? 她仍不死於心麼? 記得在出荊山的途中,她現身糾纏,最後曾說:“咱們走著瞧。”是她立意報復麼?
難道她也是“金龍幫”一分子?
“梅映雪”心神喪失是她的傑作?
心念之中,不由恨得直咬牙,竟怒哼出了聲。
古秋菱神色不正地道:“弟弟,怎麼回事?”
丁浩把當初被“血影夫人”糾纏的經過,不厭其煩地說了一遍,目的是怕古秋菱心生誤會。
古秋菱聽完之後,容包稍霽,眉頭一蹙,道:“你準備赴約麼?”
丁浩頷了頷首,道:“不能不去,因為對方已提出'梅映雪'的事,而我正感束手無策。”
古秋菱眉頭皺得連成了一線,沉聲道:“你知道對方安排了什麼陷井?”
丁浩心頭一栗,道:“那是沒辦法的事。只有到時再談了!”
“我跟你去?”
“不,對方說過不許第三者插足!”
“但……我放不下心。”
丁浩不禁大感激動,這由衷的關切,的確令人難以消受,當下音微顫地道:“姐姐,我會小心應付,儘管放心!”
“我暗中尾隨,不到必要時不現身……”
“那樣不好,我不願對方低看了'酸秀才'的為人!”
古秋菱噓了一口氣,面露無可奈何的神色道:“那我在此等你?”
“好,事完我一定回頭。”
“你現在就要走麼?”
“嗯……我想早去見對方也好!”
“如此我們再盡三觴……”
“好!”
兩人再無說話,默默吃喝,各懷心事,空氣顯得很不諧調,古秋菱是滿腹幽怨,勉強自持,丁浩卻是心亂如麻,還夾著濃厚的歉疚之情,約莫過了一刻光景,丁浩盡了最後一觴,站起身來道:“姐姐,我該走了!”
古秋菱幽幽叮囑道:“弟弟,你自己小心,我在店裡等你!”
丁浩點了點頭,沒有開口,大有“無言以慰卿”之慨。
出了“五福棧”,他深深地透了一口氣,看著熙來攘拄的人群,心頭的重壓,似減輕了些,認了認方向,安步當車地朝北門走去,他的意念,又轉到了血影夫人身上,眼前似乎還晃動著那頂彩轎。
“血影夫人”約見自己,有什麼詭謀?
既然提到了梅映雪,今日之會,問題仍在梅映雪身上。
出城,順道北行,不久,來到曠野之地,他隱隱覺得暗面有人盯踪,他不回顧,照直前行,腳步加緊了些,走了一程,眼前現出一片黑壓壓的樹林,陰翠茂密,眼望不透,官道沿著林邊而過。
丁浩加速身形,直奔前端綠林,然後一折身投入林中,回奔林邊,隱身以待。
只見一個身負包袱的趕腳漢,來到近前,左右一顧盼,也沒入林中,鬼鬼祟祟地張望一陣,突自懷裡取出一個花炮形之物,放在地上,然後拿出火摺子晃燃……
丁浩幽靈般欺到了他身後,冷冷地道:“你準備放信號?”
那漢子驚得直跳起來,火摺子也扔在地上。
丁浩一腳踏滅了火摺子,冷冷一哼,道:“你是什麼來路?”
那漢子早已面無人色,渾身直打哆嗦,兩條腿似生了根,半步也移不動,張口結舌,答不上話來。
丁浩再次喝問道:“說,你是何人手下?”
那漢子哆嗦著道:“齊云莊。”
丁浩倒是為之一愕,厲聲道:“你會是齊云莊的弟子?”
“是的!”
“你奉何人之命盯踪我?”
“這……這……並非盯踪少俠……”
“那是乾什麼的?”
“是……是報告少俠行踪。”
“既是齊云莊手下,何必如此鬼鬼祟祟?又何必如此驚惶?”
“這……這……”
“莊內紅門小築中住的是什麼人?”
那漢子登時傻了眼,半晌開口不得。
丁浩目中透出了殺機,厲聲道:“還有說實話嗎?”
那漢子乞憐地望著丁浩道:“少使饒命,小的……是金龍幫手下!”
丁浩咬了咬牙,道:“我問你'血影夫人'與'金龍幫'是什麼關係?”
“這……這……小的不知道!”
“很好,你不知道我去問他本人!”
說完,一指點了出去,那漢子“唉”得半聲,栽倒了下去。
突地,一個女子聲音:“殺得好,這廝胡謅!”
丁浩抬頭一看,方萍俏生生站在三丈之外,粉腮仍罩著嚴霜。
“你們夫人呢?”
“在林中相候!”說完,轉身朝林深處走去。
丁浩緊跟在她身後,走了不遠,林木陰翠中現出一條人影。 丁浩目光掃處,不禁駭然大震,眼前之人,赫然是手足至交赤影人,脫口驚呼道:“大哥,你怎麼也……”
心裡突地想起古秋菱說過的話,喉頭登時哽住,再也說不下去了。
方萍冷冷地站在一旁,半聲不吭。
這情景,使丁浩茫然不知所措。
“赤影人”聲調有些激顫地道:“賢弟,你感覺很意外麼?”
丁浩心思有些狂亂,他無法一下子分析眼前的情況,血影夫人的約會,怎變成了赤影人?
當下顫聲道:“大哥,怎麼回事?”
赤影人的聲音突然改變了女人腔道:“賢弟,我……怕這一天來到,但……終於來了!”
血影,赤影,丁浩心中倏地有所悟,莫非……心念及此,不由猛打了一個寒顫,這事實在太可怕了。
他簡直不敢往下想,俊面陡地泛了白,面上的肌肉也起了抽搐,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赤影人幽幽地一笑,接著道:“賢弟,記得不久前我對你說過的話麼?”
丁浩腦內嗡嗡作響,思緒一片紊亂,任什麼都想不起了,茫然失神地道:“大哥……
說……過什麼話? ”
赤影人又是苦苦一笑,笑得十分酸澀,眸光暗淡,聲調幽淒:“記得在棗陽旅邸中,你被虛幻老人用藥物迷失了心志,清醒過來之後,我說,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的過去,會不齒我!這一天,已經來了……”
丁浩想起來了,對方確曾說過這樣的話。
在“離塵島”,自己被尊為二主人,對方慨贈“玄玄真經”,相待如手足,自己方感“知音世所稀”,卻不道現實如此無情,像一個美夢突然破滅。
不管對方是男是女,過去這一段純屬道義的交情,能否定麼?
他也記起了當時自己答复的話,當下重申前言道:“大哥,小弟說過交情不變!”
赤影人揭去頭巾,露出瞭如雲秀發,褪下了儒衫,紅艷豔的衣裙,驟呈眼簾,最後,一抹臉一付芙蓉美面出現了……”
丁浩像是喝醉了酒,目眩神亂,幾疑置身幻夢之中。
她,一點也不錯,正是血影夫人。
這江湖尤物,憑駐顏之術,以古稀之齡,猶如二十許少婦。
丁浩想不透這邪惡的女魔,怎會突然改變性格?
血影夫人面帶淒苦的笑容,絲毫也沒有以往媚蕩的影子。
“你可以改稱我大姐!”
丁浩努力鎮靜一下心神,激動無已地道:“大姐,我……小弟全然沒想到……”
血影夫人目注方萍道:“你到附近巡視一下,不許任何人走近!”
“是!”方萍立即轉身離開。
血影夫人這才紛腮一肅,沉聲道:“賢弟,我先謝謝你沒有鄙棄我!”
“大姐的情誼,使小弟畢生難忘!”
“賢弟,我以'赤影人'的面目,誘你到離塵島,當時…我是想佔有你,但……你的風度為人,使我覺得自慚形穢,同時也憬悟自己是在逆天行事,回頭即是岸我改變了初衷,我要得到你的心,不要你的人,我……算辦到了……”
“是的,大姐,你已得到了我的心,我的心目中,你永遠是大哥。”
血影夫人慰然一笑道:“弟弟,我滿足了,一生中,我沒真正愛過一個男人,但我……
竟真正愛上了你,我一生放蕩,罪惡如山,希望入士之後,能有一點值得告慰的事,方不虛此生……”
丁浩顫聲道:“大姐,過去的,把它當作惡夢吧,現在,你是赤影人……”
血影夫人雙目一紅,道:“弟弟,你知道我患有一種怪症,每年發作一次……”
“是的,小弟知道,也曾為姐姐奔走覓醫,但未能如願。”
“那是我的報應!”
丁浩心頭一震,道:“報應?”
血影夫人螓首一點,道:“不錯,是報應,每年要忍受一次非人所能受的痛苦……”
“大姐是因運功走岔?”
“不,是人為的。”
“人為,什麼意思?”
“宗師對我的懲罰!”
丁浩駭然大震,這又是他意想不到的秘辛,驚聲道:“大姐的師等是誰?”
“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不久你會知道,你願先聽我說說我那不堪聞問的過去麼?”說著,面上又露出了苦笑。
“如果大姐願說的話,小弟當然樂於聆聽。”
血影夫人抬頭望著林空,似在追思往事,半晌,才幽幽啟口道:“我還有個姐姐,我姐妹二人本是良家女子,時乖運舛,家鄉遭了財疫,父母雙亡,在尚未成年之際,便被惡叔賣入煙花……”
“啊!”
“由於這不幸遭遇,決定了我姐妹一生的命運,記得在一次冶遊中,翻船落水,被漁家所救,巧逢一位武林奇人經過,見我姐妹資質不惡,收為門下,帶返深山調教,一晃八年,我姐妹藝成深山苦練,應已心如止水……”
“後來呢?”
“也許秉性向惡,家師念及我姐妹已過及笄之年。基於人道天道,該尋個歸宿,於是命我姐妹出山,去碰機緣,期以一年回山復命……”
“令師定是位通達人情的長者?”
“是的,這話一點不假,我姐妹出山之後,一看花花世界,天賦美色,再加上身手不俗,迷失了本性……”
說到這裡,深深嘆了一口氣,大有不堪回首之慨,頓了頓,接下去又道:“一年下來,艷名四播……不,該說是臭名四播,被稱為'江湖二尤'”
丁浩迷惘地點了點頭,道:“小弟出道也晚,沒聽人說過。”
血影夫人籲了口氣,道:“那是數十年前的事了,你當然不知道……”
“以後呢?”
“荒唐了一年,並未找到歸宿,原因是聲名狼籍,邪派人物我姐妹不入眼,而正道人物卻望而卻步……”
“一年期屆,該回山復命了。”
“是的,我姐妹回山,編了些謊言欺瞞師父,把自己說成了女俠……”
“令師足不出山麼?”
“極少涉足江湖,事有湊巧,我姐妹回山之後,無意中發現師父藏有一本'駐顏真經',於是,開始偷偷從條參修,那奇術十分深奧,並非朝夕可成,時日一久,便被師夫察覺了……”
“結果呢?”
“師父大感震怒,著實把我姐妹訓了一頓,見事已至此,索性公開傳授,師父的本意是駐顏之術,違反天道,所以才秘而不傳……”
“是的,這……實在是違反天道的武術!”
“就在此術將成之時,師父出山訪友,得悉了我姐妹在江湖中行徑,幾乎氣煞。匆匆回山,要追回我姐妹武功,後來經不起我姐妹苦苦哀求,矢志改過,才饒了我們,但罰投姐妹禁足五年才……”
“啊!這懲罰夠重!”
“師父一怒之下,毀了那本'駐顏真經',我姐妹駐顏之功已成,但卻差了最後一成,氣血無法歸經,是以每年必發作一次,發作之時,人進入瘋狂,苦不堪言,任我姐妹如何哀求師父始終不肯道出疏解的口訣……”
“令師是熟知那口訣的?”
“當然,我姐姐由怨生恨,頓起惡念,竟乘師父入定之際,出手暗算,使師父走火入魔,成了半殘……”
丁浩不由機伶伶悚了一個寒顫。
血影夫人停了停,又道:“我當時大不以為然,但錯已鑄成,無法挽回了!”
“令姐沒有悔意?”
“沒有,她迫師父說出那口訣,但師父不肯,師父的本意是要待五年之後,才給我姐妹消解,這一來,便沒指望了……”
丁浩心中一動,道:“令師是離塵子麼?”
血影夫人搖了搖頭,道:“不是,你聽我說,我姐妹不甘處深山,又重出江湖,我遂以血影夫人姿態出現,以前的江湖二尤,漸為江湖人淡忘,不久,我結識了離塵子,共賦同居,我成了高塵島的女主人……”
“哦!原來如此!”
“離塵子天命儘後,我做了島主,於是開始刻意經營,使它成為禁地樂土,後來,我又結識了一指追魂公孫謹……”
丁浩心中自是十分清楚,一指追魂公孫謹是師父所列名單上的人物,自己曾以“黑儒”
面目現身,廢了他的武功,當下頷首道:“我認識此人,他呢?”
“被'黑儒'廢了武功,不知所終了。”
“以後呢?”
血影夫人異樣地一笑道:“以後的事不必說,你全知道了!”
“令師呢?”
“仍在山中!”
“方萍曾提到你要救那白衣女子梅映雪的事……”血影夫人幽怨地望了丁浩一眼道:
“賢弟,我要成全你倆……”
丁浩內心又起了激動,想不到—個邪淫惡極的女魔,會有這麼大的轉變,的確真的是回頭是岸了,由此也證明古人所說人性本善之言不謬,心念之中,顫聲道:“大姐,你令小弟欽服。”
“不必說那話,你不鄙夷我,我便很滿足了!”
“令姐現在……”
“仍在山中,你不久會見到她,不過……唉!她恐怕此生不易回頭了。”
“大姐怎會名列天地八魔?”
“這是江湖人的封號,實際上八魔並無淵源,也少來往。”
“大姐知道梅映雪心神被制……”
“不錯,除了施術者本人之外,恐怕只有定師一人可以為力。”
丁浩登時雙睛發亮,喜形於色地道:“令師……肯援手麼?”
“會的!”
“那……目前該怎麼辦?”
“你帶著她我們一道北返。”
丁浩心頭感到躊躇,目前齊云在正值多事之秋,如果自己為了兒女之私情,置之不顧,未免不夠道義。
但梅映雪卻刻不容緩需要救治,穴道製久了,會毀了她,這便如何是好?
“弟弟還考慮什麼?”
“我……是想……”略一躊躇之後,把齊云莊被虛幻老人脅迫,以及“金龍幫”也想染指南方武林的事說了一遍。
血影夫人皺眉想了想,道:“先救人要緊,此地的事不足慮!”
“怎麼說?”
“第一,虛幻老人挾餘化雨之女,這是江潮下三流的行為,顯示他根本沒力量動搖齊云莊,照你說,餘化雨決計犧牲女兒,維護道義,且已布陣防守,便不足慮了,虛幻老人視人質為唯一手段,他不會驀然毀她……”
“嘿!這話有道理……”
“第二,'金龍幫'秘舵已毀,一時不會有所行動,據我所知,望月堡將對金龍幫採取激烈行動,該幫必須傾力對付,無暇再圖謀此地。”
“照姐姐這麼一說,此地可暫且不管?”
“嗯!不錯,救人第一,弟弟,如有變故發生,你會終生遺憾。”
丁浩心頭一凜,斷然道:“好,我隨姐姐北上,何時動身?”
“你交待一下此間的事,今夜在此會合,不過……姐姐的事不可外洩……”
“小弟知道,只是……人如何帶呢?”
“這個……我自有安排,你帶來就是!”
“那小弟立刻迴轉安排,晚上見!”
“你走吧!”
丁浩深深地望了血影夫人一眼,他發覺她的眼角已含淚水,但卻無言安慰她,心頭不知是苦是辣,那感受的確不足為外人道,窒了窒,黯然道:“為了知遇之恩,雲天高誼,請仍讓小弟稱姐姐作大哥!”
血影夫人破顏一笑,顫聲道:“好!好!”淚水卻隨聲掛下粉腮。 ”
丁浩不由一陣鼻酸,他怕情不自禁,橫了橫心,道:“大哥,我走了!”
血影夫人揮了擇手,櫻唇翕動,卻發不出聲音。
方萍卻在此時現身,凝視著丁浩,激情地道:“二主人,夫人發了瘋,要毀自己……”
血影夫人淒聲道:“小萍,不要多說了,我喜歡這樣做!”
“夫人,您……”
“人生一世,草逢一春,該有所為的,我雖駐顏有術,但天命已屆將盡之時,雖不老,但不能不死……”說至此,淚水又湧了出來。
方萍別過頭去拭淚。
丁浩也忍不住熱淚盈眶,血影夫人這幾句大徹大悟的話,的確不像是出自一個女魔之口,場面變得一片幽淒。
丁浩一咬牙,彈身疾掠而去,他像是做了一場離奇的夢,他本待直回樹搖風停身的村舍。 忽地想起了古秋菱尚在城中等待自己,於是折身入城。
一路之上,他只覺得血影夫人那如盛放牡丹的豐姿,直在眼前晃動,揮之不去,這種奇幻的轉變,多麼的不可想像。
說要她得到自己的心,不要自己的人,這種想法,比普通人高了一等,以她平素的為人,更加覺得可貴。
而她化身赤影人,曲意結交,這等做法,也是尋常女人所無法辦到的,誰有這麼大的毅力? 誰肯付出這大的犧牲?
人,無論是巨姦、大惡。 仍有其善良的一面,只是這一點人性,有的被太大的私慾泯沒了,有的無由發揮。
這是幸,還是不幸?
是喜劇,還是悲劇?
不久,來到城中,他直奔五幅找,進入後院,來到古秋菱所住的房門前,先定了定神,然後低喚道:“姐姐,小弟回來了!”。
奇怪,房內竟無反應,丁浩以為她或許在午睡小憩,放大了聲音再次道:“秋菱姐,我可以進房麼?”
仍然沒有聲息,丁浩大感困惑,她再三說過等自己回來,決不會無故離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身後響起了踢踏的腳步聲,轉身一看,來的是店伙。
“相公要找那位女客人?”
“是的!”
“她剛剛離開!”
“什麼,她走了?”
“那位女客人留了個字條與相公!”說著,雙手奉上一個紙摺。
丁浩狐疑地接了過來,急忙打開,只見上面寫著:“浩弟,頃獲意訊,必須離此,爽約甚悵,如浩弟無急務,敬請於明午在原處相晤。菱姐留字”
看完之後,隨手把字條撕碎,卻想不透古秋菱為了什麼急事離開,見那店隊仍俊兮兮地站在旁邊,心念一動,道:“小二哥,如果那女客人迴轉,請告訴她在下有急事業已北上。”
“好,小的一定轉達!”
丁浩匆匆出店,一看時辰尚早,如果迳赴老哥的落腳處,恐怕行跡入敵方之眼,於是,他出西門,電奔數里,然後才折向東,故意東繞西折確定無人盯踪,才以快極的身法,進入那村合。
甫一抵步,便聽到梅映雪在房中叫罵之聲,不由一陣心酸,一個好端端的女子,竟被折磨成這個樣子,的確可恨推開虛掩的上房門,只見老哥據桌獨飲,醉眼迷離,全知子倒在榻上養神,一見丁浩入房忙坐起身來。
樹搖風一抬手道:“小兄弟,來,陪老哥哥喝幾杯,多嘴的不濟事!”
丁浩笑笑落坐,桌上有現成的碗筷,自己斟了碗酒,開始吃喝。
“小兄弟,你一去就是整天,令人懸心……”
“小弟碰到了一個好友……”
“誰?”
“赤影人!”
“哦!那帶女人氣的,怎樣?”
這女人氣三個字使丁浩下意識地心弦一顫,豈止女人氣,她本來就是女人,而且是大名鼎鼎的江湖尤物,如果抖露出來,又使兩位老哥哥大大震驚,但這是決不能說的,全知子老哥哥被稱作“武林萬事通”,看來仍有不通的地方。
心念之中,沉聲道:“他說,有辦法可以使梅映雪復原!”
樹搖風斜起雙眼道:“真的?”
“不會假,他對小弟義薄雲天……”
“他既有辦法,怎不同來?”
“不,不是他,是他師父!”
“噢!他師父,在那裡?”
“當然是在北方。”
“那……小兄弟莫非又要北返?”
“是的!”
“全知子”接口道:“他師父是誰?”
“不知道,他沒說。”
“離塵子麼?”
“不是,離塵子早已過世了!”
樹搖風嘻嘻一笑,道:“多嘴的,這事考倒了你吧?”說著,又轉向丁浩道:“你到底準備怎麼辦?”
丁浩訕訕一笑道:“小兄弟準備帶她北上求醫……”
“何時動身?”
“今晚!”
“這麼急?”
“小弟已與赤影人約妥二更見面。”
“你本身便是個惹眼的人物,再帶著她上路,金龍幫不全力對付你才怪……”
“老哥哥慮得是,但……赤影人說他有安排。”
“這還差不多,此地算沒事了,我與多嘴的也準備回頭北上,沿路設法查雲龍三現的下落。”
丁浩感激地掃了二老一眼。 道:“為小弟的事,累兩位老哥哥如此奔波犯險,實在……”
樹搖風一瞪眼道:“全是廢話,誰要你當了我二人的小兄弟呢,周瑜打黃蓋,自己願意的,沒話說。”
丁浩笑了笑,道:“小弟有件事奉懇……”
“什麼事說吧,別弄舌頭現客套,老偷兒不作興這一套。”
“小弟已無暇再回齊云莊,想請老哥哥跑一趟齊云莊代小弟向餘莊主致歉疚之意,說明不得不北上的苦衷,同時希望兩位暫留齊云莊一些時日,助餘莊主對付那虛幻老人如能查出他的來路那是最好……”
樹搖風不待丁浩說完,連連搖手道:“不成,那辦不到!”
丁浩不由怔住了,他想不到老哥哥會一口回絕。
全知子大聲道:“老偷兒,你喝醉了?”
“笑話,我沒有醉,清醒得很!”
“那你說辦不到是什麼意思?”
丁浩怔怔的望著樹搖風,沒有開口。
全知子這句話,也正是他心裡要問的話,他知道老偷兒這麼說必有原因的,只是自己不便追問,全知子問得正好。
樹搖風醉眼一翻,道:“多嘴的,真虧你與老偷兒結交了一輩子,連老偷兒的禁忌都還不知嗎?”
全如子哦了一聲,道:“是我大意了,但你得明白地說給小兄弟聽呀!”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5
發表於 2010-7-11 10:50: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情深路遙

 樹搖風摸了摸蓬亂的白髮。 朝丁浩裂嘴一笑道:“小兄弟,你先別著急,老哥哥我生平有兩個禁忌,一個是不入酒館,這你知道,我兩次犯禁,兩次都發生意外……”
丁浩頷首道:“這小弟知道,另一個禁忌是什麼?”
“不入人宅作客!”
“啊!原來如此,小弟當然不敢強老哥哥破例。”
“你且聽我說,你剛才說的,多嘴的可以入莊替你辦到,他也可以留在莊內,老哥哥在外面活動一樣能成事……
全知子立即接口道:“小兄弟,放心,就這麼辦吧!虛幻老人在棗陽幾乎要了老偷兒的命,這筆帳是要結的,好歹得查清他的來龍去脈。”
丁浩起身一揖,道:“多謝兩位老哥哥!”說完,目注全知子道:“老哥哥入莊,請向小弟父執關一塵致意,侯小弟大仇得報,便來迎父骨歸葬故里,此地如有需小弟之處,請設法傳訊,小弟會趕來!”
全知子道:“好,就這麼說定了,如果此地查出你仇家的線索,你當然非起來不可,否則恐怕這必要,傳訊事,老偷兒弟子到處是……”
“兩位還有什麼吩咐?”
全知子臉色突地一正,道:“小兄弟,你如碰上冷面神尼,替老哥哥我傳句話……”
丁浩心中一動,道:“傳什麼話?”
全知子搔了搔頭,說道:“說以往那段過節拉倒了!”
樹搖風怪腔怪調的道:“多嘴的,想不到你這麼大方,在墓里活埋了十年,一句話便拉倒了嗎?”
全知子哈哈一笑道:“老偷兒,你不服氣可以找她,我必是想通了,凡事退一步,清吉平安,而且當年其屈在我,不該多嘴洩人隱私,老友,人老了,還計較個什麼勁?”
“好哇!多嘴的,你既然明哲保身,小兄弟的事你也要退一步了?”
“那不可同日而語,小兄弟的事我要進一步!”
“這怎麼說?”
“這叫做,亦有所不為!”
“好好,到此為止,別擾人酒興,來,小兄弟,他食之後準備上路吧!”
丁浩這才莞爾一笑,向全知子道:“老哥哥,小弟碰上冷面神尼時,一定轉達。”
吃吃喝喝,已近二更,丁浩起身道:“小弟該上路了。”
樹搖風嘻嘻一笑道:“小兄弟,此次北上,盼你這紅顏知己,藥到病除,恢復神智,好喝你喜酒!”
丁浩俊面一紅,訕訕地道:“世事無常,此時談喝喜酒還早了些!”
全知子接上話頭道:“說話別老氣橫秋,你是剛出山的日頭、才開始呢!路上小心些,你的仇家太多,要謹慎提防。
“是的,謝謝老哥哥關懷!”
“對了,'黑儒'既如此賞識你,你的事他不會袖手吧?”
丁浩期期地道:“當然,不過……他正忙著了斷'九龍令'的公害!”
“那該在北方,他南來何為?”
“這個……可就不得而知了!”
“令尊的遺骨在齊云莊,是否準備與令堂的遺骸合葬!”
丁浩宛若突遭到利簇穿心,俊面大變,眸中殺光暴射,咬牙切齒地道:“先慈意外慘死,遺骨尚不知埋在何處……”
樹搖風沉聲道:“現在先別談這些傷心事,小兄弟,你可以上路了。”
丁浩忍住痛淚,點了點頭,起身來到下門口,房門是朝外扣住的,當下拉開房門,只見昏黃的燈光下,梅映雪木然坐在床沿,一見丁浩現身,陡地站起身來,退到房角,怒目相向。
丁浩一陣心痛,柔聲道:“梅妹,你……仍不認得我?”
梅映雪厲聲道:“酸秀才,我認得你,有一天我會殺你!”
丁浩感到欲哭無淚,黯然道:“梅妹,我帶你到一個地方……”
“你想把我怎樣?”
“替你醫病!”
“醫病,哈哈哈哈,鬼話,我有什麼病要醫,你別想折磨我,我爹會找你算帳,告訴你,我哪裡也不去,要嗎,你放我回'金龍幫'!”
丁浩如道說什麼都是枉然,她的意識中,自己仍是“金龍幫主”的女兒,忽然靈機一動,說道:“送你回去不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爹是誰?”
“金龍幫主。”
“他的出身來歷與名號?”
梅映雪轉動著茫然的眼珠,久久才喃喃地:“他從沒有告訴我,我不知道!”
丁浩心頭一冷,這一問也是多餘,對方當然不會讓她知道這些秘密,於是,緩緩舉步,向她走近。
梅映雪向後一縮身,背靠牆壁,面露驚惶之色。
丁浩溫聲道:“我不會傷害你!”
梅映雪舉手作勢,尖叫道:“不許碰我!”
丁浩一個大步,到了她的身前,“啪!”一記耳光,印在丁浩面上,雖不痛,但有些熱辣辣的呢。
當然,丁浩是根本不在乎被她打,否則她決無法碰到丁浩,丁浩心一橫,點了她的“睡穴”,就在嬌軀一倒之際,他乘勢抱起了她,轉身出房。
兩老與那服侍梅映雪的村婦,全在堂中站著。
丁浩朝那村婦道:“多謝您的照應!”
那村婦趕緊欠身道:“不敢當,小婦人是奉命而行!”
丁浩深深望了兩老一眼,道:“小弟告辭了,不日再見!”
二老齊聲道:“你去吧,一路順風!”
丁浩轉身出了堂屋門,彈身越後牆,一陣風般掠過田壟,由野地統向北門方向,也只兩刻光景,到了日間與血影夫人會面的林緣。
方萍立即現身迎了上來,道:“二主人,請到林中!”
林中,擺著一頂紅色小轎,轎側兩名彪形大漢娘手抱胸而立,方萍也已換著了紅衣,這排場全是血影夫人行走江湖那一套。
血影夫人仍是赤影人的裝束,迎前道:“賢弟,你來了!
“大哥……”
“你已點了她的穴道?”
“是的,小弟怕她反抗掙扎!”
“好,現在把她放入轎中”
方萍上前打開轎門,幫著丁浩把梅映雪放在橋中斜躺著,再用預先準備的棉被蓋好,被邊倒捲塞牢,這樣行走起來便不虞傾跌,顧慮得真是周到,弄妥之後,再拴牢轎門。
赤影入低聲道:“賢弟,你我暗中尾躡護送,從現在起,我們夜行晝宿。”
丁浩情不自禁地道:“大哥,如此勞煩,小弟十分不安……”
“說這便見外了,賢弟,人即使要我的命,也只一句話,我決不吝惜!”
“大哥……小弟什麼也不必說了。”
“這樣才好!”
“我們的行方……”
“先回離塵島再計議下一步棋。”
丁浩想到路途迢迢,有武功的人無所謂,梅映雪功力被封,又點了穴道,恐怕吃不消,但赤影人一番雲天高誼,自己還能說什麼,好在方萍與她都是女人,路上的照應便無顧慮了。
方萍一擺手,輕喝一聲:“走!”自己當先馳去,兩名壯漢扛起轎子,如飛後隨,待到人轎去遠了,丁浩與赤影人才尾隨下去。
出林上道,速度更加快了。
默然奔行了一程,丁浩突地想起這易釵而弁的大哥,以前報的名是洪仁,現在想起來,決非那回事,“洪仁”,“紅人”是諧音,與赤影人這外號的用意相同,搞半大竟不知她的真正姓名,心念之中,脫口道:“大姐……”
“你說仍叫我大哥?”
“哦!是,是,對不起,大哥的真正姓名還未曾相告呢!”
“噢!這個……當然是要告訴你的,但不是現在,回到家再說吧!”
丁浩心裡打上了一個悶葫蘆,她既這麼說,當然不便相強,可能,這內中還有文章,聽方萍在日間言語中所透露的,蹊蹺還很大,只是她的用心是無庸置疑的。
往事憬然赴目,打從第一次在藥王廟中,血影夫人現身以來。 中間經過若干次的糾纏,想不到她會有這麼大的轉變,的確作夢也估不到。
赤影人見丁浩不開口,柔聲道:“賢弟,你生氣麼?”
丁浩忙道:“不,不,小弟有什麼氣可生。大哥一輩子不說也沒關係,我只是隨口問一句而已,我認識大哥這個人不就成了,姓名有何關係?”
“對,賢弟這話使我很高興,並非故神其秘,只是時間未到,說了反而不好。”
“大哥,我們談別的!”
“賢弟,你對梅映雪是一往情深?”
丁浩俊面一熱,期期地道:“這個……可以這麼說的,請大哥原諒。”
“哈哈,這有什麼原諒不原諒,你倆是璧人一對,天造地設。”話雖如此,但聲音中多少有些辛酸乏味,話鋒一頓,又道:“她姓梅?”
丁浩很不好意思地道:“她說叫梅映雪,不知是她的名,還是她的號,或許都不是,到今夜為止,小弟還不知道她的身世來歷……”
“哈哈,賢弟,妙人妙事,妙得緊!”
“不是妙,是糊塗得緊!”
“你是個天生的多情種子!”
“大哥取笑了!”
“賢弟,我有句要緊的話想跟你說……”
“大哥要說什麼?”
“你將來是離塵島的主人,不許你推卻。”
丁浩駭然大震道:“大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赤影人嘆了口氣道:“以後你會明白,但我要你現在答應我,將來接管離塵島!”
丁浩栗聲道:“大哥,這不是兒戲的事,你不說明,我不答應。”
“嗨!賢弟,你早就是島上的二主人不是嗎?”
“這是大哥愛我,大哥的義氣!”
“如此說,有一天,我……離塵而去,你豈非是名正順的主人?”
丁浩心弦為之劇顫,驚聲道:“大哥怎說這等活?”
“賢弟,算它是命運的安排吧,但不管如何,我了無遺憾。”
“大哥,我……不想听這句話。”
赤影人的聲音,變成像夢囈般的道:“賢弟,你不想听得聽,沒有人能扭轉命運,從來沒有……”
丁浩激動地道:“大哥好端端的,怎說這話!”
“我好端端的不錯,但天有不測風雲啊!”
“大哥是為每年一發的病喪氣嗎?”
“不,我說過那是報應,我不放在心上……”
“那為什麼呢?”
“不久你就知道!”
丁浩突地心意一動,道:“大哥,我明白了!”
赤影人驚聲道:“我明白什麼?”
丁浩沉聲道:“大哥為了要成全小弟,救梅映雪,必須要見令師,而為了昔日之行為被命師所不諒,所以才有這等想法!”
“你猜到了一點!”
“大哥怕令師正以門規!”
“猜到了一半!”
丁浩義形於色地道:“大哥,小弟決為大哥求情!”
赤影人沉聲道:“賢弟,你的情義可感,但你決辦不到。”
“令師據大哥說,已被令姐傷了經穴,成了半殘廢人,所恃者,是握有能解除兩位痛苦的口訣,說句悖情理的話,他無力清理門戶……”
“話雖不錯,但如果我甘願接受門規制裁呢?”
丁浩登時無言以對,武林人講究“武道”“天道”,總不能因一已立私,叫人欺師滅祖,冒武林的大不韙? 心念電轉之後,以斷然的口吻道:“大哥,現在還來得及……”
“來得及什麼?”
丁浩陡剎住身形,赤影人也只好跟著停了下來。
丁浩沉重地道:“小弟明白大哥的意思是怕令師因大哥之故,不肯解救梅映雪,不得已時要犧牲自己,這斷乎不可,梅映雪雖神誌喪失,但不至於死,有的是辦法想,不必大哥如此犧牲,否則將何以為人,求醫之事打消了罷!”
赤影人突地抓住丁浩的雙手,連連搖撼,激動無比地說:“賢弟,你想錯了,事實並非如此,我說過,一切都是命定了的,沒有人能夠改變,我們走!”
丁浩執拗地道:“話說明白了再走!”
“不是說得很明白了麼?”
“小弟決定改變主意,梅映雪暫時留在南方!”
“賢弟,這不能改變既定的命運,你帶走她也是枉然。”
“這……這怎麼說?”
“到時你會明白!”
丁浩牙癢癢地道:“大哥何以如此故其神秘?”
“沒有的事,先說了有害無益。”
丁浩覺得那雙握住自己的柔荑在顫抖,雖柔若無骨,但卻是冰涼的,這顯示出地內心是如何的激動痛苦,不禁為之鼻頭髮酸。
驀在此刻,一聲清脆的喝斥聲,從前道遙遙傳來。
赤影人立即鬆了手,道:“前面有事,我們去瞧瞧,非必要你別現身!”說完,彈身馳去。
丁浩也緊跟著疾掠而去後,眨眼便已臨近,只見小轎停在路中,方萍雙手叉腰,站在轎前,兩大漢並肩站在轎後,跟小轎約莫三丈之處,三條人影攔道而立,當先的是一個文士裝束的中年人,眸光十分驚人,他身後是兩名黃衣少女。
只聽方萍冷冷地道:“閣下如何稱呼?”
中年文士一字一頓地道:“金龍特使!”
“夫人身體不適,不與任何人交談。”
“本特使也不例外麼?”
“當然。”
“如果本特使定要與夫人談上一談呢?”
方萍寒聲道:“閣下憑什麼?”
“憑特使的身份。”
“別太張狂,姑娘我不管什麼使。”
“哈哈,姑娘何不放客氣些?”
“不客氣又怎樣?”
中年文士不理睬方萍,大聲道:“夫人,不屑與區區交談麼?”
方萍怒聲道:“閣下太不識相,和你說夫人身體不適,纏個什麼勁?”
中年文士凌厲的目光直照在方萍面上,氣焰迫人地道:“姑娘請自重,否則……”
“否則怎樣?”
“先教訓你再向夫人請罪!”
就在此刻,斜裡閃出一條人影,冷冰冰地道:“閥下別太目中無人!”
中年文士大刺刺地道:“朋友是誰?”
“赤影人!”
“什麼,赤影人?”
“你沒聽說過?”
“的確沒聽說過,江湖中沒有你這一號人物的朋友。”
赤影人冷兮兮地道:“那是閣下孤陋寡聞。”
中年文士面色一變,不屑地道:“赤影人,此地沒有你插口的份兒,識相的走你的路吧!”
赤影人嘿嘿一笑道:“這本是區區的事,什麼沒插口的份兒,我問你,攔路何為?”
中年文士面色又是一變,改為驚詫地道:“這一說,朋友是夫人座下!”
“對了,區區可以代夫人作主任何事體,閣下先報名號!”
“金龍特使施葵!”
“請問來意?”
金龍特使施葵深深瞥了密封的轎門一眼,道:“敝幫主希望夫人加盟敝幫,共圖大事!”
“圖什麼大事?”
“目前望月堡一手遮天,俠持大門派首腦,意欲君臨天下,如不予制裁,武林天下將無寧日,生靈又遭塗炭,敝幫主為維護公義,是以有意聯合江湖知名之士,共圖討伐,以靖武林。”
“貴幫主倒是位悲天憫人的雄豪!”
“不敢,有此志而已!”
“閣下怎知我們夫人會在此時此地現身?”
“此議倡之已久,今夜只能說是巧遇。”
“我們夫人身體不適,這事須待來日考慮。”
金龍特使施葵臉色微變道:“朋友不是說過可以作主麼?”
赤影人淡淡地道:“不錯,區區作主如此答复閣下!”
“本特使對這答复並不認為滿意!”
“那該如何?”
“說是或否!”
“這是大事,區區不能倉促決定,即使夫人本身,也如此答复。”
“夫人就在當場,可否請開金口,說上一句話,本使據以回令!”
“閣下未免太咄咄逼人?”
“這請求並不過分,夫人玉體不適,當不至無法開口……
赤影人意頗不耐,聲音一寒道:“夫人沒開口的必要,區區業已說得十分明白,如夫人反對早已開口!”
金龍特使施葵眉頭緊皺,目光連閃,似在疾轉著念頭,久久才開口道:“朋友的意思是要慎重考慮?”
“正是這句話!”
“何時可以得到確訊?”
“一月之後再碰面時,區區可以作出肯定答复。”
“好,一言為定,請!”說完,與另二名金龍特使閃向道旁。
一行人轎,起身重新上道,眨眼沒入沉沉夜色這中。 兩名金龍特使向相反方向而行,看似奔向岳陽。
丁浩隱伏在暗中業已作了決定,金龍特使在幫中地位決不低,如能製伏他解決了梅映雪的問題,便不必捨近求遠,徒勞跋涉。
同時血影夫人既無求於她的師門,也就可以不必付出這大的犧牲。
心念既決,現身上前,臨到切近,開口大喝一聲:“站住!”
三使部陡剎勢回身,兩名金龍特使齊齊驚呼一聲:“酸秀才!”
丁浩一眼看出兩名黃衣少女各為“寅”“辰”兩號使者。
金龍特使施葵先是面色一變,繼而哈哈一笑道:“酸秀才,幸會啊!本特使正要鬥鬥你,看你是否三頭六臂!”
丁浩冷冷一笑道:“好極了,在下正想碰上你們這批狐鼠。”
“酸秀才,你狂得緊啊!”
“好說,你準備自衛吧!”嗆地一聲,亮出了長劍。
金龍特使施葵也同時拔劍在手,“寅”“辰”兩使者雙雙彈開,分立丁浩左右兩側的犄角位置,隨即跟著亮劍。
場面在雙方亮劍取勢之際,驟呈無比的緊張。
丁浩緩緩向前挪了兩步,手中劍斜斜上揚,眸中射出了熠熠青芒。
金龍特使的長劍橫胸,目中精芒似電,看這起手的架勢,便十分詭異。
雙方凝立對峙,均無懈可擊。
丁浩的目的是製住對方,解決問題,怕梅映雪她們去難追,無暇久纏,他看出對方是一個硬手,是以把功力提足十成,準備一擊奏功。
金龍特使對酸秀才的身手,已是久聞,當然不敢大意,運足動力提到極限,凝神而待,丁浩的氣勢,使他無機可乘,找不到先出手的機會。
“呀!”
一聲栗人的暴喝傳處,丁浩出了手,用的是那一把傲視武林的“筆底乾坤”。 緊密的劍刃交擊聲中,暴起了一聲哼,只見金龍特使連連踉蹌……
分秒之差,兩隻長劍左右夾擊而至,劍氣嘶風,聲勢驚人。
丁浩就收劍之勢,左右分迎,只那麼一瞬,慘哼再次傳出,兩使者雙雙彈退,其中“辰號使者”長劍脫手,虎口震裂,鮮血汩汩而下。
金龍特使此刻已跌坐地上,面無人色,左肩血流如泉,梁紅了半邊身。
丁浩一橫心,電攻“寅號使者”,淒厲的慘號,劃破夜空。 “寅號使者”栽倒在血泊之中,寂然不動。
“辰號使者”連劍都不要了,彈身電閃而遁,論身法,金龍使者的確是高人一等,這丁浩是早已見識過的。
丁浩無意追擊,一個箭步,直抵金龍特使身邊,劍指心窩、栗聲道:“姓施的,聽著,在下沒多少時間,乖乖地回答幾個問題……”
金龍特使狂聲道:“酸秀才,算你狠,要殺便下手,本特使決不皺眉。”
丁浩冷酷地道:“沒那麼便宜,你想痛快的死很難!”
“你準備把本使怎樣?”
“乾脆些,現在聽著一個問題,說出你們幫主的來歷!”
“不知道!”
“不肯說麼?”
“你休想從本使口中得到半句話!”
丁浩登時怒火中燒,殺機狂熾,金龍幫對江湖同道不擇手段,梅映雪便是一個明證,全知子與半半叟差一點送了老命,自己對該幫的人,根本不必顧及江湖規矩,心念之間,劍鋒一繞……
“哇!”慘叫聲中,金龍特使的一隻右耳,被齊根削落,劍尖再回指前心。
“酸秀才,你……人手段夠辣……”
“比之貴幫,不過小巫見大巫耳!”
“你……你將付出十倍代價……”
“那是以後的事,現在第二個問題,如你不答,我卸你的右臂,聽清了,梅映雪心神喪失,是何人的傑作?”
金龍特使施葵目眥欲裂,栗聲道:“不知道!”
丁浩咬牙道:“你願意丟一條右臂,很好……”
金龍特使施葵栗呼一聲道:“慢著!”
“你願意說了?”
“你收劍退開些,本特使不喜歡在劍尖下說話!”
“可以,諒你也飛不了!”說著,收劍向後退了兩大步,目光緊盯著對方。
金龍特使施葵緩緩掙扎著站起身來……
驀地此刻,一聲淒厲的刺耳的慘呼,遙遙傳至,荒郊靜夜,份外令人驚心動魄的:“救命啊!”
丁浩心頭一震,轉身探視,但什麼也看不到,眼前突然一黑,頓覺不妙,陡地回過身來,只見一片濃煙,蔓及數丈方圓,視線完全受阻。
煙霧漸稀,金龍特使施葵已失了踪影。
丁浩氣得直咬牙,想不到睜著眼當瞎子,中了這調虎離山之計,那喊救命的,分明是剛才遁走的“辰號使者”,為什麼竟如此粗心大意呢? ”
當下,恨恨地跺了跺腳,起身去追赤影人一行。
走沒多遠,忽見路中央伏臥著一條人影,心頭不由一震,走近一看,駭然是那“辰號使者”,業已斷了氣。
是誰下的手?
正自驚疑之際,前面傳來赤影人的聲音,“賢弟,上路吧!”
丁浩轉身走過去,道:“人是大哥殺的?”
“不錯,我見你沒跟上來,回頭找你,卻聽見她在暗中鬼喊救命,我一氣之下毀了她,那姓施的小子呢?”
“嗨!被他溜了,我一時不察,中了這女子的調虎離山之計,但我削了那金龍特使的一隻右耳!”
“夠他受了,我們趕路吧!”
兩人展開身法,繼續登程。
不久,追上了萬萍一行,兩人遙遙躡著跟進。
拂曉時分,已馳行了七八十里路,五行人尋了座無人的破廟,安頓了下來,由一名抬轎的漢子外出備辦飲食。
如此夜行曉宿。 這一天,到了漢水之濱的重鎮潛江,為了減少顧慮,避免跋涉之苦,丁浩與赤影人互相計議之後,決定改由水路赴襄陽,然後再起早。
於是,以重資購了一艘半舊的大烏蓬船,由方萍及兩壯漢輪流操舟,日夜兼程而進,丁浩單獨由陸路伴行。
這樣,丁浩便可曉行夜宿,不必再晨昏顛倒,船行一日夜,丁浩一個白天便可跟上而有餘的呢。
這一天,來到宜城,由此向東,便是金龍幫立舵之地的大洪山。
天色向晚,丁浩在城中投了店,默計行程,已將及一半,為了不節外生枝,丁浩投店之後,便不再外出了。
飯後枯坐無聊,突地想起了梅映雪托自己取回的那綿囊,改由老哥哥樹搖風寄存,老哥曾與自己一個錦囊,必要時可自行取回。
於是,他打開了錦囊。
只見囊面是一紙字柬,寫的是:“持此赴宜城朝陽集,集頭第一家五穀店,尋萬大發其人,可取回錦囊。”後面畫了個酒葫蘆。
丁浩看後不由大喜,想不到寄存之物,就在宜城附近,何不乘機取回,以免將來再徒勞跋涉。
梅映雪復原之後,便可交還給她,了一件心事。
於是,叫來了小二,打聽朝陽集的路徑,小二當即指出,朝陽集臨近大洪山腳,並說明了走法。
丁浩一盤算,決定連夜前往,把東西取回,明早仍可趕上赤影人的船,這樣便是兩不耽延時間了。
心念一決,馬上付了店帳,離店奔赴江邊,匆匆渡江,馳向朝陽集。
三更左右,到了目的地,只見集上已沒行人,除了幾盞照路的天燈,吐著冷淒的光暈外,已不見一絲燈火。
丁浩逐一辨視店招牌,很快地找到了那五穀店。
正待上前叩門,突然瞥見一條白色人影,自前面橫街掠過,捷逾鬼魅,丁浩不由心中一動,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彈身追了下去。
到了街口,一看,白影已在數十丈外,變成了一個模糊的白影。 當下展開身法,如一股輕煙般追去。
到了集外,已迫近那白色人影不及十丈了。
運足目力望去,不由大感震驚,這白色人影,從身材及那飄飛的指塵看來,正是“冷面神尼”呢!
冷面神尼在此現身,的確是想不到的事。
於是,加速追了下去,保持四五丈距離。
顧盼間,眼前現出一叢林。
白色人影在林邊略一躊躇,四下一掃視,然後穿林直入,這一下,丁浩完全看清了,對方一點不錯,正是冷面神尼。
也緊跟著穿入林中,林中卻是間大廟。
廟門口有一半畝大的方塘,路由塘邊兩側繞進。
冷面神尼飄忽的身形,已到了右側通路……
“什麼人,止步!”
隨著喝話之聲,兩名黑衣武士,手執長劍,橫截道中。
丁浩遙遙地隱身樹後。
冷面神尼剎住身形,冷冰冰地道:“貧尼要見你們太上護法!”
丁浩不由大感驚詫、這是什麼幫派?
太上護法是誰?
突地,他想到了天地八魔之首的“毒心佛”。
那魔頭正是“望月堡”的太上護法,而“冷面神尼”窮追不捨的,是那柄“石紋劍”……
兩武士為之一驚道:“師太尊號是冷面神尼?”
“不錯!”
“請問來意?”
“要你們太上護法出見貧尼!”
“請師太到前面場中稍候,容小的通禀!”
冷面神尼緩緩挪步,到廟門之外站定。
一名武士反奔入廟,另一名退回暗中。
丁浩從側方掩了過去,把那武士點了死穴。 無聲無息。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6
發表於 2010-7-11 10:51:06 |只看該作者
不久工夫,一個白眉老僧出現廟門,正是毒心佛。
丁浩在暗中不禁血行加速,心想,今夜真是不虛此行,望月堡的高手,來到這偏僻的小集,不用說,是要對金龍幫採取行動……
毒心佛狂妄地打了個哈哈,道:“神尼,別來無恙?”
冷面神尼一甩手中拂塵,塵尾朝左臂彎一搭,冷冰冰地道:“出家人不了因便證不了果,所以貧尼不得不找上施主!”
哈哈,神尼稱老夫做施主,是說老夫非佛門弟子麼? ”
“施主本來就不是,只是作此裝束而已!”
“很好,這爭論無益,神尼追躡至此,有何見教?”
毒心佛手中的“石紋劍”白光突然大盛……
一聲震耳的霹靂過處,冷面神兒拂塵迴盪,人也踉蹌退了四五步。
丁浩心頭為之一涼,冷面神尼輸了,毒心佛的功力,顯示在這最後一擊上,方才兩擊,他只是虛應故事。
“哈哈哈哈……”
毒心佛仰天狂笑,笑聲如裂帛,穿雲破空,聽來令人心驚。
冷面神尼幽幽地道:“貧尼輸了!”
毒心佛斂住笑聲,得意地道:“神尼準備履行諾言麼?”
“當然,出家人戒妄。”
“那就清說出第十句口訣的解法吧。”
冷面神尼沉默了片刻,才凝重地道:“第十句口訣是'天地交泰,破斧沉舟,上下交徵,其利在環。'對麼?”
“不錯,應作何解?”
“其氣上突大庭,下破地府,交流十匝,猛攻環跳!”
“以全部真元,猛攻'環跳穴'?”
“不錯,正是如此?”
“哈哈,神尼,你的心機白費了!”
冷面神尼身軀一讓,連退三步,栗聲道:“什麼意思?”
毒心佛面上突現慈和無比之色,確像個得道高僧,淡淡地道:“神尼,這一猛攻環跳,老夫豈非立即成殘?”
冷面神尼窒了一窒,才道:“此功玄妙,決無此事!”
毒心佛面色一變,獰態畢露,寒聲道:“如果老夫說'其利在環'應作'帶脈'環腰八穴之解呢?”
冷面神尼顫聲道:“什麼,你……難道……”
毒心佛獰笑一聲道:“一點不錯,這最後一句口訣老夫業已參悟。”
冷面神尼啞口無言,身軀在簌簌發抖。
丁浩也不由大感震驚。
毒心佛接著又道:“神尼,你未免太低估老夫了,這種手法連三尺童子也騙不過……”
“什麼意思?”
“你一開口,便與老夫作賭,試問,一無憑,二無證,你不怕老夫毀約?再則,你明知'石紋劍'無人能憑功力與敵,是擺明著要送禮麼?”
“還有,你單身來此,不須老夫出手,單憑上十的一流高手,便能超度你,你毫無顧忌麼?你放意曲解口訣,意圖使老天成殘,你便有機會取回'石紋劍',因為此劍隻老夫一人會用,不明用法,等同廢物,心思極巧,卻幼稚了些。”
丁浩在暗中震駭無比,這魔的確是成了精,竟能一目識破神尼用心。
冷面神尼怒哼了一聲,冷厲地道:“毒心佛,此劍貧尼發誓有一天要收回!”
“何時?”
“總有那麼一天!”
“神尼初現身時,不是說過要了因麼?老夫看神尼要證果最好莫如今夜。”
冷面神尼手中拂塵一甩,栗聲道:“毒心佛,你想怎樣?”
毒心沸往前一欺身,冷哼地道:“真正的'冷面神尼'已墜岩而死,死人不會復活,你以為瞞得過老夫麼,現在揭下面具,讓老夫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
冷面神尼驚悸地再退了數步,厲聲道:“毒心佛,天道好還,你必自食惡果。”
“那是另一回事,你可能沒這眼福!”
“貧尼與你拼……”
“哈哈,螳臂當轅,你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丁浩已忍無可忍,一長身彈了過去。
毒心佛冷喝一聲:“什麼人?”
丁浩學著他見冷面神尼時的口吻道:“大師別來無恙?”
毒心佛電炬似的目光一閃,驚聲道:“酸秀才,你小子是助拳的麼?”
丁浩先不理會毒心佛的話,朝冷面神尼一揖,道:“神尼,今晚幸會!”
冷面神尼打了個問訊,怔怔地望著丁浩,說不出話來,丁浩會在此時此地現身,是她完全想不到的事。
丁浩與冷面神尼打過招呼之後,才轉向毒心佛,冷冷一笑,道:“在下非為助拳而來,是適逢其會。”
“記得在離塵島附近山凹的那場決鬥麼?”
“當然!”
“打得很過癮,今夜是否重來一次?”
“最好不過!”
“可是,酸秀才,老夫警告你,這次可不比那次,老夫已能使'石紋劍'的威力發揮到極限,你估量著能接幾劍?”
丁浩淡淡地說著。
“在下也分非昔比,你估量著能保命麼?”
毒心佛一倚,繼而含笑一聲,道:“酸秀才,有意思,咱們仍來個賭鬥如何?”
“很好,我們今晚賭命罷!”
“賭命!”
“一點不錯,咱們兩人,只有一人可以活著離場,不不散。”
這充滿血腥意味的話,令人聽來不寒而栗。
四五條人影,閃現廟門邊,丁浩只作不見。
毒心佛又打了一個哈哈道:“老夫不打算賭命!”
丁浩不屑地道:“什麼,你怕死?”
“笑話,老夫不想毀你,因為你目前很有利用的價值…
“這話很新,說說看!”
“咱們的賭約,應包括冷面神尼在內!”
“為什麼?”
“她是'石紋劍'的主人,也是今夜事端的主角。憑良心說,除了'石紋劍'之外,神尼的拂塵其威力也不輸於你'酸秀才'的手中劍,同樣,她也極其利用價值,所以這個賭不能沒有她!”
丁浩冷淒淒地一笑,道:“怎麼賭法?”
“記得我們上次一共鬥了三十招,結果平分秋色,今天以三十招為限,老夫如果不敵,'石紋劍'原壁歸趙……”
“這話是多餘,你敗了還想擁有此劍麼?”
“話不是這麼說,告訴你,廟中現有高手,你可能對付不了……”
“未見得吧?”
“酸秀才,你縱使能勝了老夫,也得付出相當代價,你不否認吧?”
“嗯!也許!”
“而你即使功力通神,劍術通玄,在內力劇損之下,能應付一流高手的聯攻麼?”
這話可是實情,但丁浩卻成竹在胸,根本不計較這些,當下冷冷一笑道:“閣下為什麼要說這些?”
“上次你我賭十,兩敗俱傷,你曾阻止那離塵島上的婆娘對老夫乘危下手,有君子之風,老夫一生不識人情,但卻記住你那一筆人情,所以先提醒你。”
丁浩心中微微一動,但未能動搖他除魔的決心,沉聲道:“閣下的條件只說了一半!”
毒心佛白眉一挑,道:“不錯,如果不敵落敗,你與冷面神尼得分別聽老夫一個命令!”
丁浩心中登時恍然,冷冷地道:“這就是閣下所謂利用的價值?”
“對了!”
“利用在下與神尼,對付金龍幫的高手?”
“哈哈,酸秀才,你的聰明果然超人一等,一點便破?”
“這賭約牽涉到了神尼,在下不能擅專,得先徵求神尼意見。”
冷面神尼不待發問,便已開了口:“貧尼無異議,丁少俠主作主即可。”
毒心佛得意地一笑道:“神尼倒很爽快!”
丁浩轉頭望了冷面神尼一眼,頷了頷首,意思是要她放心,自己有把握。
今面神尼也會心地微一點首。
丁浩回視毒心佛,以斷然決然的口吻道:“這賭約稍加修改!”
“如何修改?”
“在下如落敗,與神尼一起,悉依尊便。如果在下幸勝的話……”
“怎樣?”
“先頭的原則不變,死約會,不死不散。”
毒心佛目暴寒芒,栗聲道:“酸秀才,你的意思是如你勝了,必殺老夫?”
丁浩字字如鋼地道:“一點不錯,如果閣下認為不當,可以再提條件!”
毒心佛略作思索,道:“行,就這麼辦吧!”
冷面神尼冷冷接口道:“這賭約十分公平。如果施主勝了,表示貧尼與丁少施主均非施主之敵,則生殺之權,仍操在施主手中,然否?”
丁浩暗自佩服冷面神尼的心思周密,一語道出了毒心佛的心念。
毒心佛哈哈一笑道:“彼此,彼此,江湖中很少人做蝕本生意的。”
丁浩冷冷地道:“閣下說的是句良心話!”
毒心佛運劍作勢,“石紋劍”白光大盛,照得兩丈之內絲毫畢現。
“酸秀才,長言短敘,如你不敢,則必須聽從老夫之命,你不反悔罷?”
“笑話,在下一言九鼎!”
“很好,可以動手了!”
玄玉色的光暈,變成了一片光暈,把毒心佛擋在牆後,那態勢著實驚人。
一點不錯,這老魔頭已完全參悟了劍上的口訣,情形與以前所見大不相同。
丁浩刷地拔劍在手,勁貫劍身,功力提到了十二成。
冷面神尼緩緩朝測方退開數步,口裡低聲道:“丁少施主,小心了!”
場面在剎那間緊張到了極限,氣氛令人窒息,那批麇集在門邊的高手,齊湧到了階沿,呈一字式排列,目蒼在夜色中熠熠閃動。
毒心佛冷森森地道:“酸秀才,這是搏命的事,不必客氣,你先出手!”
丁浩沉哼了一聲,劍挾畢生功力,朝那光牆劈去。
巨響破空,震耳如割,劍氣四迸,“嗤嗤!”有響,雙方各退了一個大步。
明眼人均可看出,丁浩居了下風,因為他是主攻,而毒心佛是防守。
“呀!”
暴喝聲中,丁浩第二次出擊,又是一聲栗人巨響,毒心佛屹然未動,只那光暈一散倏合。 丁浩劫退了兩步。
毒心佛狂聲道:“酸秀才,你認輸收手如何?”
丁浩重重一哼道:“你認為辦得到麼?”
“老夫要出手了……”
“沒有人阻止你出手。”
冷面神尼在一旁不由急煞,她看出丁浩決非每心佛的對手,拂塵一動……
丁浩立即大聲道:“神尼,您不能插手,壞了酸秀才的名頭!”
話聲甫落,白色光幕已罩身捲到。
丁浩以十二成功力,封住門戶。
驚心動魄的巨響聲中,丁浩踉蹌蹌退了七八步,俊面泛了白。
毒心佛得意萬狀地振聲狂笑道:“酸秀才,認輸了麼?
“閣下在做夢!”
“老夫再出手的活,你不死也得重傷……”
“無妨試試看?”
“酸秀才,倔強對你無益,一切已成定局……”
“誰說的?”
“你不到黃河心不死?”“出手吧,這是死約會,別忘了,今夜不死不散。”
“酸秀才,老夫真捨不得毀你……”
“在下卻立意要取閣下性命。”
“哈哈哈,酸秀才,你令老夫改變了主意……”
“閣下改變了什麼主意?”
“你是個危險人物,留著是禍害,老夫忽然想殺你了!”
丁浩也振聲狂笑道:“毒心佛,好極了,這才算賭命!”
“酸秀才,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為什麼不?”
“你死在臨頭,該為自己哀悼,同時也該為那尼姑哀悼”
小子,作狂妄得連死都不怕,真是天下少有。 ”
“毒心佛,在你死或我亡之前,你願回答兩個問題麼?”
“好小子,算你遺言好了,你問吧!”
“你以陰狠手段系'酆都使者'與'倀太嚴無忌',是為了什麼?”
“嘿嘿,你小子競然也知道這檔子事,告訴你無妨,為了滅口!”
丁浩心頭一震,栗聲道:“為何要滅口?”
毒心佛陰聲道:“那不關你的事了!”
丁浩咬了咬牙,道:“望月堡追殺江湖惡客的目的何在?”
“你到九泉這下,新自去問江湖惡客本人吧!”
“哼!這恐怕要閣下去代問。”
“小子,尚有其他餘言沒有?”
冷面神尼陡地閃到了丁浩身邊。
丁浩急聲道:“神尼,閃開,您勿插手!”
冷面神尼沉聲道:“丁少施主,以你的功力而論,必可全身而退,這本是貧尼的事,由貧尼接下了吧!”說完,手中佛塵斜揚胸前。
毒心佛陰惻惻地道:“酸秀才,這是個好主意,你要逃命的話趁早,也許還來得及!”
邊說石紋劍光華大盛,看來要出手了。
丁浩無暇再與冷面神尼爭論,迅速地劍交左手,右手織錦囊袋中取出了“雷公匕”猛運真力,匕身頓呈玄玉之色,
毒心佛驚叫一聲:“小子,你那是什麼東西?”
丁浩冷酷地道:“要你命的東西,出手!”
隨著喝話之聲,雷公匕幻起一蓬白芒,閃電般襲向毒心佛。
冷面神尼卻因這意外的情況沒有跟著出手。
毒心佛暴吼一聲,石紋劍光幕疾罩而出。
一聲撕空裂雲的巨響,震撼了全場,白光四散並飛,下了一天星雨,慘哼聲中,毒心佛跌坐地面,張口射出一股血箭。
丁浩強忍住上湧的逆血,左手劍迅快地指向毒心佛的心窩。
驚呼聲中,原來站在門外階沿邊的望月堡高手,蜂湧而入。
冷面神尼一個彈身,手中指塵疾掃而出,慘號冉傳。
首當其衝的一人,連出劍的機會都沒有,便栽了下去。 其餘的登時被這威勢震住,紛採守勢呈半月形環圍住冷面神尼。
暴喝聲起,不知是誰先出了手,接著眾高手兵刃齊出。
一場驚心動魄的劇鬥,疊了出來。
丁浩怒視著毒心佛道:“你一生積惡如山,今晚是報應臨頭,有什麼遺言沒有?”
毒心佛狂叫道:“小子,老夫先沒殺你是失策!”
“說那沒有用了,在下說這是賭命,你輸了!”
毒心佛老臉起了陣陣抽搐,猙獰如鬼。
兩支長劍,颯然從丁浩身後襲到。
丁浩冷哼一聲,回劍返掃,由於是用左手的關係,未能發揮動力,金鐵交鳴聲中,僅把對方震退。
毒心佛就乘丁浩回劍反掃的瞬間,彈起身形……
丁浩可沒放鬆對這魔的監視,一見對方彈身圖遁,回劍阻止,已是無及,情急之下,雷公匕脫手擲射而去。
“哇!”慘號又起,毒心佛砰然栽了下去。
丁浩劍交右手,驀地轉身,朝被驚呆了的兩名暗襲高手削去,“哇!哇!”現場多了兩具屍體。
那邊,呼喝之聲震耳,七八名高手與冷面神尼打得熾烈十分。
丁浩一個箭步,彈到毒心佛屍前,先拔出釘在他背心的雷公匕,拭去血漬,放回袋中,然後拾起石紋劍順便抓下劍鞘。
神劍在手,心頭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激動,得回此劍,多麼的不容易。
“哇!”
一名高手,喪生在冷面神尼佛塵之下。
丁浩大喝一聲:“都給我納命來!”
喝聲中,只見那批高手,豕突狼奔,忘命地遁入廟門,冷面神尼並不追殺,回過身來,丁浩正好落在身前。
“丁少施市,毒心佛……”
“此魔不可留,在下已斃了他!”
“阿彌陀佛!”
丁浩把石紋劍連同劍鞘遞了過去,道:“神尼,原物歸主!”
冷面神尼目中盡是感激之色,伸出發顫的手,接了過去,激動至極地道:“丁少施主,貧尼代表先師,敬申謝意!
丁浩朗聲一笑道:“適逢其會,何謝之有,倒是神尼檢視一下,寶物可有損傷?”
冷面神尼略一過目,放入鞘中,合什道:“毫無損傷,少施主方才所用的是'雷公神匕',是麼?”
“是的!”
“神物利器,各具妙用,貧尼長了一次見識!”
“此匕是在下為了斷全知子的鎖鏈,向雷公傳人所借不日便要歸回,對了,全知子託在下向神尼傳一個口訊……”
冷面神尼微現緊張地道:“什麼回訊?”
“他說,前此被拘於墓中過節,他準備抹消了!”
“哦!”
冷面神尼這才舒了一口氣,合會頂禮,口裡喃喃道:“我佛慈悲,解了冤結,算是了了一因啊!”
丁浩左右一顧盼,道:“我們退出此間吧?”
“少俠不似有所行動了?”
“望月堡高手暗聚,是為了對付金龍幫,以魔制魔,他們自去火拼,我們不必去造殺孽,神尼以為如何?”
“少施主俠膽仁心,貧尼無限欽佩!”
“神尼過譽了!”
兩人退離廟門,來到林邊,冷面神尼止步道:“少施主,貧尼有句話奉陳……”
“少施主為本尼得回鎮庵之寶,使當年禍首做誅,貧尼算欠了少施主一筆債……”
丁浩一笑道:“神尼差美,這本不足掛齒之事,怎稱之為債呢?”
“不,佛門最重因果二字,有是因必結果。”
“神尼的意思是……”
“貧尼必有以報!”
丁浩笑出聲來道:“神尼,這不顯得太世俗之見了?”
冷面神尼一本正經地道:“出家人不打誑語,一字一句皆有因果在其中,後會有期了!”
丁浩忽地想起了一件事來。
“神尼請稍留片刻!”
“少施主有句話說?”
“當年般若庵公案,血影夫人也是一份子?”
“是的,少俠問此何意?”
“神尼是否仍要追兇?”
冷面神尼略一思索。
“神劍既已追回,佛門以慈悲為旨,全知子被關古墓十載,尚肯了消,貧尼是皈依三寶之人,豈能做斬盡殺絕之事,這段公案算勾消了!”
丁浩雙手一洪道:“敬謝神尼慈悲之懷!”
冷面神尼似乎十分震驚。
“少施主此說為何?”
丁浩鄭重地道:“在下有幸,在極偶然的情況下,結識血影夫人,她深悔罪孽深重,悟透了回頭是岸的禪理,業已洗心革面了!”
冷面神尼合什道:“阿彌陀佛,喜見眾生回頭向善,貧尼更加無掛慮了!”
“只此一語,神尼可以請便了。”
“少施主珍重,後會有期!”
說完,飄然而去。
丁浩望著白影視線中冉冉消失,心內頓覺空虛,眼看別人—一恩怨了了,而自己依然仇連恨結。 將來不知是作何了局?
想著,想著,不由長長嘆了一口氣。
就在此刻,突見夜色中人影浮動,不少人朝古廟奔來,登時心中一動,趕緊隱起身形,人影飄掠極快。
瞬間已到林緣,竟不知來了多少。
一聲胡哨,分從不同方位,掠入林中。
有兩條身影,從丁浩隱身之處穿過。
丁浩目力如神,一眼看出是兩名黃衣女子,登時心頭一震,暗忖,金龍幫竟已知風而至,有熱鬧好看了。
待人影通過,丁浩暗中尾躡而進。
金龍幫的人馬,隱伏在池邊林蔭下,先由兩名金龍使者現身,朝兩邊的通路,朝向廟門,看來是試探虛實。
人影緩緩而行,到了通路半程中,喝斥在聲突起。
“什麼人?站住!”
丁浩伏身之處,靠近左首通路,是以注意這一邊。
那名“金龍使者”停身應道:“地主迎賓!”
兩名黑衣武士,隨身出現,橫攔路中。
其中之一道:“何方高人?”
“朋友,看不出麼?”
“哦!'金龍使者',有何指教?”
那名“金龍使者”脆生生一笑道:“本幫既為地主,貴賓們遠道而來,豈能裝聾作啞,當得略盡地主之誼!”
“在下不懂這意思。”
“朋友,你就會懂的!”
一低沉的淒哼,那兩名望月堡的弟子,栽了下去。
另一邊的情報也是一樣,丁浩看得心驚膽戰的。
這批金龍幫的兒女,的確是夠邪惡了,看來這兩名“望月堡”的武士,必是被毀於劇毒之下。
“金龍使者”雙雙掠向廟門前的空地,向這邊一招手,數約二十多人影,分從兩端湧了過去散開來呈包圍之勢。
一聲胡哨,衝空而起,緊接著廟左廟右與靠山的一方,全起了響應,靜寂中,那哨聲顯得十分淒厲刺耳。
突地,廟前起了一陣騷動,可能是發現了剛才博鬥的痕跡與屍體。
丁浩欺前到了池邊,心想,這廟看來已被包圍,以金龍幫有備而來的情況看,望月堡的人馬可能全軍盡沒。
人影晃動中,大部份上屋,兩三人守伺門邊。
上屋的全沒入了廟中。
這廟並不大,奇怪的是竟然不見廟內人的反應,久久不見動靜。
丁浩心中大感狐疑……
就在此刻,丁浩驀覺身後林中傳來了輕微的衣袂飄風之聲,不由心中一動,極快的隱入池塘的雜樹叢中。
數條人影,一到池邊停往。
當先的是一個尖臉老者,一身裝束十分詭異,兩隻眼泛著綠芒,宛如鬼魅,另一個與她並肩而立的,是一個長髯垂胸的老道。
兩人身邊,分立了四名黑衣人。
老道陰惻惻地開口道:“看來差不多了?”
怪裝老者打著破鑼似的聲音道:“不知對方來了多少大頭,如一些二三流的人物,便枉費這一番心機了。”
“據密探們查悉,出山的將近百人,可能精英盡出……”
“可有那老虔婆的影子?”
丁浩不由恍然,望月堡大舉來犯,雲集這山邊古廟,原來是預布的陷井,誘使金龍幫的人上鉤。
但不知安排的是什麼毒計?
那怪裝老者口中的老虔婆,可能是指“武林之後”。
老道沉吟著道:“這倒沒有消息!”
怪裝老者磔磔怪笑道:“如果是金龍幫主親自督師而來,那可真是妙事……”
老道點了點了頭,道:“那是天從人願,不過,棘手的是沒人見過金龍幫主的廬心真面目,也查不出他的出身來歷,他的武功路數,也是武林中前所未見的……”
“會不會他是那老虔婆的傳人?”
“不像,沒聽說過'武林之後'會用毒,也沒那些邪門手法!”
“這可很難說……”
就在此刻,斜裡突然掠來一條人影。
怪裝老者一揚手。
老道立即出聲阻止道:“是舒堂主!”
怪裝老者放下上揚的手,來的是一個黑色勁裝的中年來到臨近,躬下身道:“卑職舒斌,參見兩位護法!”
老道一抬手道:“舒堂主免禮!”
“兩位來遲了一步,發生了大事……”
“什麼大事?”
“在半個更次前,冷面神尼突然現身,指名向太上護法索劍……”
怪裝老者與老道齊聲驚叫了一聲,道:“那妖尼怎會到此?”
“不知道,可能是尾躡而至,也許是巧被她發現太上護法的行踪……”
“給果呢?”
“太上護法喪生,另有四人被毀,三人受傷!”
“嘎,有這等美事,太上護法有無敵的石紋神劍,怎會被妖尼所乘?”
老道也激動地道:“快說下去!”
那姓舒的堂主喘了口氣,顫聲道:“那妖尼本非太上護法之敵,不知怎地,半路里殺出個程咬金……”
“誰?”
“酸秀才!”
老道與怪裝老者齊齊身軀一震,他倆身後的四名從人,也涼呼出了聲音。
老道重重一跺腳道:“這小子,本座竟一直沒碰上他,太上護法是他所殺?”“是的!”
“他不懼石紋劍?”
“他持有一柄立玉色的匕首,破了石紋劍……”
“怪事!怪事!這小子像是通了神,如果不設法除去他,比'金龍幫主'更加可怕,'石紋劍'呢?”
“已被冷面神尼取走了!”
怪裝老者栗聲道:“這一來,本堡又增加了一個可怕的對頭,那妖尼得回石紋劍,誰還是她的對手,這的確是件嚴重的事,得立即傳訊回堡……”
“是,卑職立刻去辦!”
老道沉凝地道:“以閔兄'地獄尊者'之能,只要碰上,還愁妖尼不交出性命……”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7
發表於 2010-7-11 10:53: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武林之後

丁浩在暗中心頭一震,這“地獄尊者”的名號,從未聽說過,想來是個可怕的魔頭,照斐若愚透露的消息,望月堡主鄭三江網羅了不少邪魔外道,均在暗中活動,看來時機已到,要—一現身了。
只聽地獄尊者嘿嘿一笑道:“你縹渺真人也不差呀!”
縹渺真人這名號,對丁浩來說,也是完全陌生,前所未聞。
地獄尊者目中綠芒連閃,振著沙啞的喉嚨道:“那妖尼與酸秀才呢?”
堂主舒斌恭應道:“不久前雙雙離開了!”
“他倆是一路?”
“是的!”
池對過伏伺在門外的金龍幫高手,可能聽到了這邊的人語之聲。
其中一人,彈身來到池邊,隔池喝問道:“對面是什麼人?”
地獄尊者轉頭向縹渺真人道:“你由左,我向右,先把外圈的清掃乾淨,然後再入廟內點收。”
縹渺真人應了聲:“好!”
兩人一左一右,掠了過去,宛若兩溜黑煙,池對面發話的見這邊不答腔,再次厲聲喝問。 喝聲甫落,地獄尊者正從他身邊掠過,也不見如何動作,那人慘哼了一聲,栽了下去。
門邊尚有三人,立即發出胡哨告警,但已屬多餘,哨聲餘音未了,人已接連倒地。
兩個魔頭,分從廟兩側馳去,慘號之聲,此起彼落……
丁浩有些頭皮發炸,望月堡這一手可真夠毒辣。
金龍幫上這惡當,定然大傷元氣,金龍幫主會在岳陽秘舵現身,不可能趕回來,這次行動,極可能是武林之後指揮。
站在林緣的堂主舒斌,朝那四名隨行武士道:“我們可以過去了!”
丁浩心念一轉,電撲而出,十指齊飛,那四名武士連影都不曾看清,便已了帳。
堂主舒斌駭極亡魂,拔劍護身,栗喝道:“什麼人?”
丁浩已巍然兀立在他身前,冷冰冰地道:“別鬼叫,回在下幾句話!”
舒斌看清了眼前人,登肘魂散魄飛,連退數步,脫口叫了一聲:“酸秀才!”全身似發寒虐股的劇抖起來。
丁浩冰寒如故的道:“廟里布置的是什麼陰謀?”
“是……是毒!”
“什麼,毒?金龍幫擅長的便是用毒,你們用毒來對他們?”
“這……這毒不同一般之毒!”
“是何等樣的毒?”
“是毒中之毒,無色無味,世間無藥可解的,除非預服地獄尊者的獨門解藥,否則中之立即死……”
“你們都預服了解藥?”
“是的!”
“兩老魔是什麼來路?”
“這……這區區並不太清楚,僅知地獄尊者是南荒苗峒類似峒主,縹渺真人……是……
崆峒派的道長……”
“鄭三江到底籠絡了多少這類邪魔外道?”
“不……不清楚。”
“各大門派掌門人與門下高手,目前情況如何?”
“好好地供養在堡中。”
“很好,你回答得很乾脆,饒你一死,但不能留你功力“少俠……嗯……”
丁浩一指點出,廢了舒斌的功力,揮了揮手道:“快滾當心在下改變主意,你便活不了!”_
廟那邊慘號之聲業已停止,想來守伺在外圍的金龍幫弟子,已無一活口。
丁浩心念一轉,立即取出面具帶上,把外衫與里衫互相更換,“闢毒珠”含在口中,又改放在內衣袋裡。
根據“威靈夫人”說,此珠帶在身邊,便可闢毒,只不知能否闢這“毒中之素”,今夜便考驗一下。
當然,這是十分冒險之舉,萬一闢不了,後果不堪設想. 但他已決心試一試,因為現在或將來,都無法避免與地獄尊者相對。
準備停當,緩緩移動身形,繞地向廟門走去。
顧盼間,來到了廟門前,只見廟門緊閉,推了推,竟是廟裡面反拴了的,於是,他退後數步彈身越屋而入。
目光掃處,不由寒氣大冒,只見殿前院地中,整齊地排了數十具黃衣人的屍體,個個眥牙裂嘴,手足拳曲,看來生前曾遭極大的痛苦。
屍體中,有男有女,最顯明的是繡有標誌的“金龍使者”。
這就是地獄尊者所說的點收麼?
毒辣、殘忍,古廟成了人間地獄。
“金龍使者”在幫中算是一流高手,既有這麼多人參與這一下金龍幫可能精英盡失,從此一噘不振。
後殿,傳來了地獄尊者刺耳的沙啞話聲。
“差不多了,可惜的是幾個大頭未曾參與,現在準備撤退,爾等由後門出廟,立即分批上路了。”
丁浩大步穿中門,進入後殿,一看,院中只剩下了三人,地獄尊老與縹渺真人,另一個赫然是老哥哥樹搖風的兒子斐若愚。
地上,又是數排屍體,不下三十具之多,令人怵目驚心。
身形甫現,立即為對方發覺。
斐若愚暴喝一聲:“什麼人?”一拉劍,撲近前來。
一看丁浩的面目,又疾退回去,口裡驚呼了一聲:“黑儒!”
“黑儒”兩字出口,縹渺真人面色一變,下意識地挪了挪步。
地獄尊者眸中綠芒大盛,深深盯著丁浩,沉凝地道:“在下就是中原道上鼎鼎大名的'黑儒'?”
“不錯,本儒正是!”
“老夫久聞閣下大名,真是幸會之至。”
丁浩冷漠地道:“閔峒主名頭也不小!”
地獄尊老老險為之大變,他想不到對方會一口道出他的來歷。 他當然不知道丁浩是竊聽了他們的對話,與問了舒斌的口供而知曉的。
“閣下怎知老夫來路?”
“本儒耳目並不閉塞!”
“閣下來意是什麼”
“適逢其會,欣賞這一場好戲!”
“是這樣嗎?”
“信不信在於峒主。”
“好戲業已收場,閣下可以請便了!”
丁浩嘿嘿一陣冷笑道:“閔峒主今晚的傑作,對望月堡而言,是大功一件,不過,得意不宜再往,奉勸峒主一句,還是急流湧退,明哲保身的好!”
地獄尊者目中綠芒連閃,陰聲道:“這是什麼意思?”
丁洁冷淒淒地道:“峒主最好仍回南荒,稱尊為王,別在中原武作興風作浪,助紂為虐!”
地獄尊者口裡一長串刺耳的獰笑,狂聲道:“閣下要逐老夫出中原?”
“可以這麼說!”
“閣下未免太目中無人了,辦得到麼?”
“這是本儒的忠告,如果峒主不想拋尸中原的話,最好放聰明些。”
“照這麼一說,閣下是有為而來?”
“就算是吧!”
“憑閣下幾句話便能嚇倒老夫?”
“可以在手底下見分曉的。”
“閣下似乎不畏劇毒?”
丁浩心頭一動,入廟這麼久,並未感覺證何異樣,看來“闢毒珠”確能克劇毒,對方可能在暗中施了手腳,不然不會說這句話。
當下心中篤定,微微一笑道:“不管是毒中之毒,或是苗疆擅長的蠱虺之毒,本儒並不放在意下!”
這一說,對方三人,齊齊面目失色,斐若愚以異樣的目光,瞟了丁浩一眼,他不知道眼前人便是小叔叔丁浩,但知道丁浩與“黑儒”是一路。
縹渺真人在此際開了口說著。
“閣下在中原武林數十年盛名不衰,確非幸致,貧道等十分欽服,不過……彼此並無仇怨,江湖人如有作為,閣下又何必迫人太甚?”
丁浩冷厲的目光一掃對方,道:“縹渺真人,你也該回崆峒,別在江湖中造孽!”
縹渺真人一窒,勃然作色道:“閣下一手遮天麼?”
“想一手遮天的是鄭三江,可惜好夢易醒,他的未日快到了!”
縹渺真人臉色又是一變,道:“鄭堡主對閣下一向十分欽崇的!”
丁浩忍不住縱聲大笑道:“道長,這句話說得很妙,但心中有數的,是不是?哈哈……”
天色已現微明,視線更加清晰。
地獄尊者聲道:“黑儒,看來咱們非動手不可了?”
“看來只有如此!”
“拔劍吧!”
丁浩眸中現出了栗人的煞芒,徐徐拔劍在手。
地獄尊者突地向斐若愚道:“副總監,老夫尚未見識過'黑儒'的劍術,你試他一招!”
這一著,大出丁浩意料之外,斐若愚當然也想不到,但這等於是命令,他無法反抗. 當然更不能現出怯場之色,只好根勉強地持劍上前。
丁浩故作不屑之色,道:“本儒不想與你作對手!”
斐若愚長劍上揚,寒聲道:“閣下自空四海,自以為天下無敵麼?”
“天下沒有無敵的劍手,但對你來說,你不配!”
“準備了?”
“本儒只守不攻,讓你攻三招。
“接劍!”
斐若愚聞言之下,立刻心裡有數,一顆懸心算放了下來,暴喝聲中,長劍扶以畢生功力,以疾風迅雷之勢,攻向丁浩。
他知道兩老魔眼裡不揉砂子,絕對不能偷機的,同時,他也明白“黑儒”不在乎他的攻勢。
震耳的金鐵交鳴聲中,斐若愚連退了三四個大步,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鋼牆。 進飛的劍氣,使站在一旁的兩魔,衣袂臘臘而舞。
地獄尊者大喝一聲:“夠了,副總監請退下!”
斐若愚心頭一涼,紅著臉徐徐退了開去。
地獄尊者向前挪了三步,伸手懷中一摸,取出一盤紅艷豔的軟鞭,一振腕,抖得筆直,“呱呱!”地怪叫聲,猶如兒啼,竟發自鞭梢。
丁浩定睛一看,不由寒氣大冒,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這那裡是軟鞭,赫然是一條四尺余長的紅蛇,粗如酒杯,全身紅鱗閃閃發光,昂首吐舌信,醜惡至極。
以活物作為兵刃,丁浩尚是第一次見識到。
一條蛇能擋鋒刃麼?
地獄尊者獰態畢露地道:“黑儒,見識過這東西麼?”
丁浩冷冷地道:“沿街乞討的玩意而已,有什麼稀奇?”
“嘿嘿,這是千年不見的'飛天紅鱗',別說被它咬到,沾上它的皮,都可製人於死,刀劍不傷,水火不浸,閣下無妨見識一下!”
丁浩聽得頭皮發麻,但表面上冷漠如恆,不再答腔,手中劍斜斜揚起。
縹渺真人倒彈八尺,遲得遠遠的。
地獄尊者手中紅蛇如鋼鞭般揚了起來……
丁浩一看,天色大明,照規矩“黑儒”在白晝是不現身的,非得速戰速決不可,心誌之中,沉哼一聲,一招“筆底乾坤”,挾奔電駭雷之威,罩了出去。
金鐵交鳴聲中,地獄尊者倒退了三四步,手中仍緊握紅蛇,那怪物果真堅逾精鋼,竟夷然無損,的確駭人聽聞。
地獄尊者憑一條紅蛇,能接下這一招,“筆底乾坤”功力也令人乍舌。
丁浩不容對方有喘息之機,上步欺身仍是那一招“筆底乾坤”,挾全力攻出。
“鏗鏗!”震鳴中,慘哼隨起。 只見地獄尊者連連踉蹌了五六個大步才穩住身形,面如異血。
那本來猙獰的臉孔,更加怕人,前胸有三處冒了紅。
丁浩冷哼了一聲,道:“閔峒主,你本來就不願回苗僵,把命留在中原吧!”話聲中,再度揚劍欺身,迫了過去。
“接貧道一招?”暴喝中,縹渺真人連人帶劍,彈起兩丈高下,凌空下撲,其勢真是銳不可當。
這種攻擊法,也是罕見的,若非有絕頂身手,不敢如此對付強敵,因為人在空中,真力的運用必虛而不實,決不若地上的沉穩應心。
不過,如果運用得宜的話,卻是相當凌厲,功力稍遜,便無法招架。
丁浩反應神速,極快地把劍朝地上一插,一式“天主托塔”,雙掌向上猛登,以他百餘年的內元真氣,其勢豈同小可。
“轟!”
一聲雷鳴,悶哼乍起,縹渺真人被撼山栗獄的勁氣,震得倒旋而回,重重落在地面,雖未栽倒,他已冠落袍裂,狼狽不堪,口角沁出了血沫。
丁浩在雙掌擊出之後,又極快地把長劍抓在手中,目光射向地獄尊者。 插劍,發掌,收劍,三個動作快如一瞬。
地獄尊者在此時,脫身擲出了紅蛇,那紅蛇全身赤鱗逆立,“呱”他一聲怪叫,施空飛襲丁浩。
丁浩不由有些膽寒,揮劍飛斬,但那東西既堅且韌,又是活的,劍揮處毫不受力,剛劈了開去,又旋空襲來。
地獄尊者獰笑一聲,揮掌攻擊,一人一蛇,一在空中,一在地面,的確令人難於應付,尤其地獄尊者並非泛泛之輩,掌力強猛驚人。
丁浩被迫採取守勢,上封下架。
“砰!”
一聲巨響聲中,丁浩退了一個大步。
就在此刻,縹渺真人揚劍欺身,斐若愚不能袖手,也跟著上步……
情況相當危急,三人聯手丁浩不懼,最討厭的是那紅蛇,難以防範。
情急智生,丁浩在揮開紅蛇之後,藉勢電攻縹渺真人凌勵無匹的劍勢,把縹渺真人迫退了三四步。
四劍又指斐若愚,斐若愚自知不敵而退。
怪物終是蛇蟲,冥頑不靈,這一東指西攻,人影錯雜進退,它便失去了飛襲的準頭,“呱呱呱!”連叫,盤飛不下。
丁浩絲毫不懈,回劍便攻地獄尊者,正迫上暴湧而至的掌風。
“波!”地一聲,劍氣掌風互相激撞,地獄尊者原來身受劍創,功力大打折扣,當堂被震得斜退開去。
那紅蛇又有了目標,電襲而至,丁浩舉劍猛揮,只覺腕一沉,那紅蛇竟然纏在劍身之上,半截身揚了起來,昂頭吐信,赤鱗逆立,獰惡萬狀。
丁浩不由嚇出了冷汗,勢又不能棄劍……
地獄尊者停止了攻擊。
蛇首距咽喉不到一尺,如被它咬上,縱有“闢毒珠”,也無濟於事。
縹渺真人樂得哈哈大笑,斐若愚卻面目失色。
丁浩駭極亡魂之中,本能地閃電出左手,握住紅蛇七寸,紅蛇下半身一鬆,飛快地倒纏住丁浩頸項,逆鱗入內麻癢難當,顯然是劇毒。
地獄尊者狂呼道:“黑儒,老夫要把你的六陽魁首帶回望月堡示眾,哈哈哈……”
丁浩臨危不亂,陡地想起了袋中的“雷公匕”,那是神物,無堅不摧,必可斷這怪物,但苦於騰不出手來。
苦苦一思索,故伎重施,右手長劍插在地上,急取出“雷公匕”,真力陡貫,匕身頓是玄玉之色。
地獄尊者驚呼道:“那是什麼東西?”
丁浩迅捷地橫匕劃向蛇頸,一擊淒厲的兒啼,蛇首應匕而落。
地獄尊者與縹渺真人大聲栗呼,這紅蛇是地獄尊者的至寶,一見被毀,不由七竅冒煙,乘著蛇身仍緊纏著丁浩的頸項,十指箕張,電撲而上。
丁浩一咬牙,真力陡運,摔匕迎擊。
數尺長的芒尾劃處,慘哼立傳,地獄尊者右手斷了三指,左手去了半個手掌,踉蹌退了數步一屁股跌坐地上。
縹渺真人面如死灰,斐若愚雙目暴睜,說不出那神情。
丁浩只覺頸間麻癢難當,且已滲出血水,無暇再去誅殺對方,急忙收匕,從內衣袋中摸出“闢毒珠”,含在口,麻癢之感才漸覺消散。
怪物雖死,但仍纏得死緊,丁浩右手拔起長劍,以防對方襲擊,左手運力,向纏繞的反方向迴旋……
縹渺真人突起彈身上前,負起地獄尊者朝後門逸去。
斐若愚深深注了丁浩一眼,也跟著縱離。
丁浩先解蛇困要緊,眼看對方遁走,無法追殺。
好不容易把纏在頸間的“飛天紅鱗”解了下來,拋在地上,那怪物雖已斷了頭,兀自翻騰跳躍不止,看了令人膽寒。
丁浩見天已完全放明,為了“黑儒”的禁忌,白天不現身,忙到院角水池邊洗淨了頸間的血污。
所幸只是皮傷,因“闢毒珠”的關係,倒無中毒的跡象。
然後從口裡吐出“闢毒珠”,貼身藏好,進入後殿角落裡,改變回原來裝束。
剛剛弄妥當,前院突然傳來了暴怒之聲:“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速與我搜查!”
丁浩一聽聲音,判斷是金龍幫的太上武林之後來了,心中暗忖,如果這老太早來一步,這場戲豈非更加精彩。
心急之中,出殿步上廊沿,目光掠處,不由地吃一驚。
只見院中站著一個白髮蒼蒼,老態龍鍾的黃衣老娘,手持拐杖,臉孔因暴怒的關係,業已變了形。
她,正是“武林之後”。
剛剛聽她在前院大發脾氣,一下子便到了後院,無聲無息,身法果真驚人。
武林之後怒瞪著丁浩,全身在簌簌發抖,眸中的狠毒,似已凝聚成了形,那樣子恨不能把丁浩一泡口水吞下去。
丁浩雙手一拱道:借大姐別來無恙? ”
武林之後猛一揮杖,她多旁花樹下一個斗大的石鼓,被擊成粉碎,暴喝著道:“酸秀才,你過來!”
丁浩若無其事地步下階沿,來到距她兩丈之處停住,道:“老大姐有何措教?”
武林之後白髮根根倒立起來,咬牙切齒的道:叫:“小兔崽子,老身要把你生撕活裂!”
丁浩故意裝聾作啞地道:“老大姐生這麼大的氣,卻是為何?”
武林之後重重一頓手中拐杖,厲聲道:“酸秀才,還有人呢?”
“人,誰?”
“望月堡那批狗腿子。”
“老大姐來遲一步,他們早已離開了!”
“好,老身若不把望月堡夷平,殺他個雞犬不留,誓不為人,酸秀才,你說,你準備怎麼個死法?”
丁浩冷冷一笑道:“在下倒沒有想到這一點!”
四條黃衣人影,奔入院中,赫然是四個年在半百的老婦人,個個粗眉大眼,目暴精芒,看來是武林之後的侍從。
八雙眼睛,全投在丁浩身上,殺機畢露。
武林之後栗聲喝問:“情況如何?”
老婦之一躬身道:“外面被殺的二十六名弟子,其中十五名死於劍下,其餘的死狀與廟內一樣!”
“沒有敵踪嗎?”
“沒有!”
武林之後駭人的目芒又投向丁浩,聲音帶煞地道:“酸秀才,想不到你竟然投靠了鄭三江,作狗爪子?”
丁浩冷冷地道:“誰說的?”
“你不敢承認?”
“笑話!”
“難道你……不是……”
“在下適逢其會,趕上了這一場熱鬧。”
“這是實在話?”
“在下憑'酸秀才'三個字的名號,還不至於信口開河。”
武林之後的態度,稍為和緩了些,頓了頓,又道:“你是目擊這場兇殺的人?”
“不錯!”
“對方以什麼手段殺人?”
“毒,毒中之毒!”
武林之後皺語的面皮抽動了數下,栗聲道:“施毒的是誰?”
“是一個苗疆峒主,叫地獄尊者,現為望月堡護法,另一個為首的崆峒道士,叫做縹渺真人的……”
“該堡太上護法毒心怫難道不是此行之道?”
“是,但已在昨夜三更被在下搏殺了!”
“你……殺了毒心佛?”
“不錯!”
“那柄石紋劍呢?”
“物歸原主,已為冷面神尼收回去了!”
“啊,那尼姑也現了身?”
“就是因為冷面神尼追踪毒心佛來此,而在下卻又是因為發現冷面神尼的行踪尾躡而來,所以才有幸躬逢其盛,欣賞了這一幕好戲。”
武林之後目視四老婦道:“你們別呆著,立即善後,把死者全部移到廟後火化,分出一人傳今附近弟子,全力追踪敵人,如有發現,立即禀報,本太上暫時坐鎮本廟,同時飛訊幫主,把在南方的人全撤回來!”
“尊上諭!”
四老婦齊齊恭應一聲,施禮而退,其中一人,迳自出廟,另外三人就立即動身搬挪現場的屍體。
武林之後冷視丁浩道:“據岳陽方面傳來訊息,你與'黑儒'沆瀣一氣,毀舵殺人?”
丁浩劍眉一挑,沉聲道:“在下不否認!”
“為什麼要與本幫作對?”
“這得請老大姐自問一聲,貴幫在岳陽方面的所作所為。”
“你與'黑儒'到底是是什麼淵源?”
“對不起,這一點歉難奉告。”
武林之後面色變了又變,最後沉凝地道:“酸秀才,老身重申前議,如果你答應與本幫合作共謀對付望月堡,則前此所有的過節,均可一筆勾銷,你意下如何?”
丁浩一披嘴,淡淡地道:“在下不准備考慮這一點!
武林之後冷冷一哼,道:“酸秀才,聽說你跟鄭三江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母親……”
一提到母親,丁浩頓時血脈賁張,殺機如濤洶湧,厲叫道:“住口,那是在下個人的私事!”
“酸秀才,如憑你個人之力,休想動搖望月堡,決議思仇……”
“在下決不困人成事!”
“你很高傲,但江湖中並非傳武功,講究的是機智!”
丁浩斷然道:“在下的私事,不勞老大姐過問!”
武林之後反而哈哈一笑道:“老身倒是很欣賞你這點骨氣,如換了旁人,敢以這種態度對待老身,十個也已作了仗下之鬼,你倒是認真想想看?”
“在下既定的主意,從不更改。”
“你是決心反對加盟本幫?”
“在下與貴幫還有一筆帳待結,老大姐等為太上,當然可以作主……”
武林之後沉下老臉道:“那一筆帳?”
丁浩俊面一寒道:“在下女友梅映雪,被貴幫以邪門手法禁制了心神,卻一再詭言她是幫主之女,企圖要挾在下就範,這未免太令江湖同道齒冷,老大姐何說?”
“這容易,只要你答應與本幫合作,她便可立即復原。”
“如果在下拒絕呢?”
“那就讓她一生殘廢!”
丁浩目眥欲裂地道:“老大姐可曾考慮到後果?”
“什麼後果?”
“在下將百倍索償!”
“哈哈哈哈,你口氣不小,有此能耐麼?”
“那無妨讓事實來證明。”
“酸秀才,你忽略了一件事……”
“在下忽略了什麼事?”
“你現在能安然離開麼?”
丁浩想起不久前,在山中為了救斐若愚,硬接她三拐,幾乎兩敗俱傷,不禁心有餘栗,但那是硬架硬接,等於比拼內力。
如果是交手過招的話,便不可同日而語了,心念之中,冷傲地道:“梅映雪的事不解決,老大姐就是恭送在下,在下也不離開!”
此際,那三名老婦業已收淨了現場,轉到別處去了,現場只剩下兩人相對。
武林之後重重哼了一聲道:“很好,準備出手罷!
丁浩不再開口,緩緩拔出長劍,雙方各佔位置,凝神對峙,丁浩心念疾轉,如果今天能擊倒對方,梅映雪便有救了。
對方功深杖沉,而劍道講究的卻是輕霽快捷,先不可力敵,杖沉必要耗力,待到差不多時再一鼓作氣,擊倒對方。
兩人架勢均無懈可擊,精神定力,也幾乎在伯仲之間是以這一對峙,便不知不覺地耗了下去。
時間似已停在某一點上,雙方似乎都僵化了,連兩眼都不會交睫。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丁浩突地想到久耗無益,還是速戰速決為上……
也就在他念頭一動之間,精神不免稍稍一分,這幾乎是無察覺的微—分神,在絕頂高手眼中,已屬可乘之隙,“呼!”地一聲,拐杖如山般壓倒。
丁浩傲性天生,雖說心中早已決定先不硬拼,但仍不住全力封去。
“鏘!”然巨響聲中,雙方各退了一個大步,武林之後的白髮飛揚,丁浩只覺兩臂有些發麻。
丁浩不願再成對峙之局,一退之後揮劍再進。 於是,一場武林中罕見的劇鬥,疊了出來,只見杖影如山,劍光成幕,裂空之聲,顫人心弦,劍氣與杖風,交匯暴卷,石走沙飛。
丁浩避重就輕,守多於攻,也由於如此,他被迫得步步後退,先機幾被武林之後佔盡。
漸漸,退到牆邊,業已退無可退,而武林之後的攻勢,卻如襲岸狂濤,波波相接,又如駭電奔雷,烏天黑地。
丁浩在情勢所迫之下,硬接了三招,他已察覺對方的拐勢,不若先前的雄渾,知道時機已將成熟,在對方攻出第四招之際,突地施展玄奇步法,旋了開去。
“轟隆!”
一聲巨響,土石紛飛,邊牆談打坍了一大片。
武林之後突地回過身來,兩人都改變了方位。
丁浩立即出劍主攻,搶占先機。
場面再現高潮,由於丁浩已改變打法,用真功實力硬接硬架,聲勢更架駭人,武林之後的白髮蓬飛。
兩人雙足所踏之處,沒有一塊鋪地的青磚是完整的。
狂風暴雨的場面,又持續了近一盞熱茶的功夫。
武林之後的出手,已呈衰竭之勢,丁浩則相反,劍勢益見凌厲。
一聲暴喝傳處,武林之後彈退了八尺,近肩胛處,劃破了半尺長一道口子,皮開見肉,血流如注。
只見她用手疾點穴道,止住血流,手中拐杖倒曳,獰視著丁浩那形象,像一頭受了傷的瘋虎般。
丁浩勝券在握,當然不容對方喘息之機,一個彈身,跟出……
“呀!”一聲栗吼,使人心神俱震。
武林之後曳地的拐杖,突地玄奇怪誕已極地騰了起來,像一條怪蟒,匝地飛躍,角度部位,全脫出了武術常規,看來這一記怪招是她的殺著。
丁浩大吃一驚,正待抽招換勢,但已不及,杖身從偏鋒蕩開了劍,權頭卻點上了左胸。
丁浩如遭雷殛,當切踉蹌退了四五步,忍不住悶哼出了聲,“哇!”地噴出一口鮮血,眼前金星亂冒。
武林之後大喝一聲:“酸秀才,再接老身一拐!”
聲落拐到,又是一記玄奇莫測的怪招。
丁浩一振精神,長劍封閉了門戶。
鏘! 然一聲巨響!
丁浩手中劍幾乎脫手而飛,腦內“嗡嗡!”奏響,再退了兩步,逆血又告上湧,但他硬壓了下去。
一個意念,衝上心頭,不能挨打,不然非栽在對方手下不可!
武林之後嘿嘿一聲冷笑道:“酸秀才,你很不錯,老身的'斷命三招'你竟能接下兩……”
丁浩栗吼一聲,連人帶劍,閃電般撲上。
武林之後說話分神,想不到他會有這麼深厚的潛力,在受傷吐血之後,仍能發動這閃電式的功擊,登時被迫採取守勢。
丁浩這一撲,卻是虛的,待雙腳踏實,才突地變勢,施出了那一殺著“筆底乾坤”。
這一著,又出了武林之後意料之外,使她搓手不及。 姜還是老的辣,被尊為武林之後,並非幸致的,臨危不亂,守勢不變。
但這一招“筆底乾坤”是丁浩融合兩種絕學而成,威力無匹,玄奧臻於極致,豈是輕易封閉得了的。
“鏘!鏘!”
連震聲中,悶哼隆起,武林之後倒撣出四五步,身形為前殿的後壁所阻,才停了下來,左肋右臂,又冒了紅。
原先的創口,因為受震過劇而迸裂,血湧如泉,頓冒成了一個血人。
丁浩栗聲道:“你說出如何解救梅映雪,今夜放過你?”
武林之後瘋狂地大叫道:“老身堂堂武林之後,要你後生小子放過,那是天大的笑話了!”
丁浩不由怒極,左掌一揚,劈了過去。
“哇!”
慘哼聲中,武林之後口血連噴,坐了下去,淒厲如鬼。
“好小子!你找死!”暴喝聲中,突傳銳厲的指風破空聲。
丁浩閃電般橫移轉身,只見那三名收屍的典衣老婦,已圍近身來,丁浩重重哼了一聲,揚劍追去……
三老婦突地重疊站立,後面的把雙掌貼上前人的後心。
丁浩不由一愕,三老婦在玩什麼花樣?
心念方動,最近面的老婦,突地吐氣開聲,雙掌猛然劈出,一道撼山栗獄的勁氣,挾雷鳴之聲,破空卷出。
丁浩心頭一涼,疾運劍氣抵擋。
“轟!”然巨響中,似乎天坍地陷,殿瓦紛落。
丁浩像中了一記悶雷,震得頭暈眼花,跌跌撞撞退了七八步才穩住身形,眼前一片黑,喉頭甜甜的。
待到看清眼前景物,武林之後與三老婦已失了踪影。
這是他出道以來,首次碰上這等強猛的劈空掌力,而且是在劇鬥受傷之後,非他練有“生機不減”的護心神功,這一擊可能送命。
他定了定神,突然明白過來,這一手,是集三老婦的畢生修為,三人連成一線,以掌相抵後心,便是傳功之術,這個神功聽說過,但沒見識過。
如果三老婦是個別出手,情形絕對不會如此。
設他在三老婦開始連結之初,發劍攻傑,或不接而攻,三老婦便早無法得手。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他算是又學到了一個寶貴的經驗。
他無法再去追擊對方,同時廟後便是山區,對方熟悉地形,要追也追不到。
他想,經此一役,金龍幫與望月堡之間的仇怨,可就深了。
金龍幫損折了近百高手,業已大傷元氣,短時期內,決無法復原,剩下的一些大頭,必然會不擇手段地報復。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8
發表於 2010-7-11 10:54:04 |只看該作者
讓他們雙方互相攻殺,以魔消魔,是件大好事,像武林之後這等身手,至少可抵望月堡特級的高手三人以上……
心念之中,重新來到水池邊淨了血污,拾掇了一下衣衫。
明豔的日光,照徹了全廟,陰森臭氣,被掃一空,現場除了些血漬之外,已不見半具屍體,一場恐怖的殺劫,近百條人命,像演一劇,就這麼散場了。
丁浩想起梅映雪所乘的船,此刻怕不止在百里之外了。 不過,跟不上也不打緊,反正直接到離塵島就成。
這一夜,有兩件大事值得興奮,一是誅殺毒心佛,替冷面神尼得回了石紋劍。
另一件是毀了地獄尊者的“飛天紅鱗”。 如果那怪物不毀,將來向望月堡採取行動時,比百名高手還要可怕。
像這情況,發生在雙方大舉搏鬥之中,自己可能被毀,連帶“黑儒”也會除名。
想到這裡,不由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暗稱“僥倖!”
再往地上尋找那“飛天紅鱗”的屍體,已不見影兒了,由於這一場劇鬥,已不知被捲到那裡去了。
當然,要找的話仍是找得到的,但無此必要。
他兀立了片刻,彈身出廟,朝集上奔去。
昨夜來的目的,本是要回梅映雪所寄的革囊,想不到碰上了這一宗大岔事。
不久,來到集上,只見來往的大部分都是山居人的裝束買賣也以山產居多,雖是山邊小集,但因臨近水旱大鎮,市面倒也熱鬧,各式買賣俱有。
這一夜折騰,丁浩已感腹如雷鳴,心想,先填飽肚子再說。
於是信步走入一間小酒店,一看那些吊掛在灶頭橫檔上的野味,不由食指大動,這類食品在別處是很少有的,在山集裡,卻是便菜。
坐下之後,要了一隻烤山雞,一條漬獐腿,一盤鹿脯,一壺白乾,津津有味地吃喝起來。
正在吃得有興之際,只聽座中一個粗喉嚨道:“昨夜保山王爺廟鬧鬼,唬死人!”
丁浩不期然的抬頭望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個獵戶打扮的漢子,箭袋刀叉根在桌邊,與他同桌的,是一個穿藍布衫的老者。
此際時辰還早,食客只寥寥七八人。
聽獵戶這一嚷,全都驚異地望著他,連店小二也湊了過來。
那穿藍布衫的老者兩眼一瞪,道:“三寶,你說什麼?”
叫三寶的漢子掃了座中諸人一眼道:“我說昨兒晚上保山王廟鬧鬼!”
“瞎說!”
“萬大叔,我三寶幾曾瞎說過……”
“呵!你且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
“昨兒個晚上,我為了趕一隻山虎,折騰了大半夜,到四更多天才出山,從王爺廟後面經過忽然聽到一連串鬼喊神號之聲,我當時唬了個半死,雙腿發軟,連爬都爬不動了但我又忍不住不看,你猜怎麼著?”
所有的目光全直了,嘴張得大大的,靜持下文。
藍布衫老者橫眉豎目地道:“別買關子,說下去,怎麼著?”
那漢子神色之間似乎餘悸仍存地道:“我看到一位天神在林中踏空而行,所經之處,不斷發出鬼號之聲,卻不見任何影子,不久,來了一個道裝的,定是呂純陽,兩位神仙不知交談了幾句什麼,便消失不見了……”
“啊!”
“啊!有這種事?”
藍布衫老者面色疑重,一本正經地道:“這必是王爺顯聖,清除那些擾人的山魈野魅,以保苗境平安。那呂純陽定是來助陣的,以後呢?”
“我糊里糊塗回了家,一覺睡到此刻,還好,沒被邪氣所侵……”
“嗨!王爺顯盛,還怕被什麼邪魔侵害,我說三寶,王爺定是故意讓你看到,要藉你嘴傳這件神績,這得與集中父老們談談,來一次叩謝。 ”
“對,對,萬大叔說得對,我下午要先備三牲去叩拜。”
酒客們開始七嘴八舌,紛紛談論起來。
一陣焦臭味飄入座中,小二轉頭大叫道:“菜燒焦了!”
原來那掌鍋的手拿夕子,早已聽得出了神。
丁浩正呷了一口酒,全噴在桌上,他明白那獵戶所見,正是地獄尊者與縹渺真人在廟週殺人的那一幕。
江湖兇殺,變成了王爺顯盛,愚夫俗子,可笑又可憐,現場屍體已被清除火化,這傳言更加坐實了。
那漢子似被自己所說的唬住了,顯得有些不自在。
穿藍布衫的老者擺了擺手,道:“三寶,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你走吧!”
那漢子站起身來,喏喏連聲道:“是,是,謝大叔的酒菜,山麂腿我停會兒送到府上!”說完,拿起刀叉,背上箭袋,迳自去了。
藍布衫老者抬頭朝丁浩笑了笑。
丁浩也正巧把目光投過去,四目交接,丁浩不由心中一動,這老者是有武功的,這一笑大有蹊蹺。
但從剛才他與漢子談話的口聲,他是集上的土著,不是外方人。
吃喝了一陣,那老者手中拿著酒杯,若無其事地到門邊張望了一下,口裡喃喃地道:
“快近午刻了!”
說完,回身走迴座間,有意無意地先彎到丁浩桌前,偏了偏頭,搭訕著道:“少俠面熟得緊,似乎……在何處見過?”
丁浩心中暗笑,弄鬼弄到我的身上,算你倒霉,當下冷漠地掃了老者一眼道:“是麼?”
老者得寸進尺,偏著屁股,公然坐了下去,把酒杯一放,道:“少俠上姓?”
丁浩愛理不顧地道:“在下……姓丁!”
“哦!這就是了!”
丁浩不由一愕,“這就是了”四個字,內中大有文章,自己對這老者,可是素昧平生,若說見過,連半絲印像都沒有。
“閣下真的認識在下麼?”
老者手捻領下稀疏鼠須,皺起眉頭道:“想不起在那裡見過……”
丁浩冷冷一哂道:“在下對閣下卻面生得緊!”
老者“哦!”了一聲,道:“當然!當然!這是當然的!”
一連三個當然,透著古怪,丁浩可有些沉不住氣了,劍眉微微一挑道:“閣下這當然兩上字應作何解?”
老者蘸酒汁在桌上畫字,口裡沉吟著道:“因為小老兒一向株守山集,極少外出。這面生是當然的!”
丁浩聽了這顛三倒四的話,實在氣不過,正待發作,突然一眼瞥見桌上酒漬畫的字跡,登時心頭大震。
只見桌面上寫了四個字:“尋萬取物!”立即把要說的活咽了回去,微一頷首,表示正是如此。
突地,丁浩想到這老者被那漢子稱做萬大叔,莫非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看老者的神態,可能有什麼顧忌,當下會意地道:“店裡的野味不錯!”口裡說,手指任意地在桌上畫了一個酒葫蘆。 這是樹搖風的標記。
老者打了個哈哈點了點頭,道:“此集靠山,野味是家常使菜!”
手指卻又在桌上寫了“集外見”三個字,隨寫隨抹去。
丁浩立即明白,對方不要自己上門找他,此地是金龍幫的勢力範圍,當然到處是耳目,如被發現自己與他來往,可能便無法立足,而且可能會發生事故。
當下放意大聲道:“閣下是本地人?”
萬老頭打了個哈哈道:“不錯,小老兒世居此集,在集頭開了間雜穀店!”
“哦!”話等於完全說明了,他就是萬大發。
“少俠來此訪友麼?”
“唔!不,路過。”
說完,叫過小二,結算了酒菜錢,向萬大發點了點頭,道聲:“失陪!”揚長出店而去,在集上轉了兩轉,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集而去。
走了一程,來到一座林邊,故意假裝內急,撩衣進入林中,回頭從樹隙中望去,果見一名漢子,遙遙尾掇而來。
心中暗忖,如果對付了此人,必定對萬大發不利,不如去,一口氣奔出了兩里左右,進入一個小村莊。
在轉彎之處,迅速地繞到了村後竹叢中,不久,那盯踪的也入了村,顧盼了一陣之後順路直奔去了。
丁浩這才兜了半個圈子,落荒折返原先的林中,萬大發業已在候。
“有人盯踪少俠?”
“在下已擺脫了他,是那一路的?”
“金龍幫的耳目!”
“閣下尊名是萬大發?”
“是的!”
“怎認得在下?”
“少俠的形貌曾聽掌門人描述過,而且昨夜在廟中少俠與冷面神尼共同對付毒心佛那一幕,少老兒業已得見。”
丁浩心中一震,道:“昨夜的事閣下全都目睹?”
“不,在望月堡兩個魔頭現身時,小老兒便已離開,怕遭魚池之殃!”
丁浩這才放下心來,他最擔心的是怕“黑儒”的秘密被拆穿。
“該堡佈署毒計時,閣下事先知道麼?”
“小老兒略有所知!”
“奇怪,金龍幫睜著眼去上這惡當?”
老頭萬大發慨嘆似的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望月堡此番蓄意而來,一再密議,如何傾力進攻金龍幫,像煞有事,明里虛張旗鼓,暗裡卻布下隱阱,誘使對方出手……
“那望月堡這一幫人馬來此已非一日了?”
“當然,在廟裡集結已有十天功夫,陷阱是雙重的!”
“嗯!一方面是用毒,準備在毒攻不成之際用炸藥……”
“什麼,還有炸藥?”
“不錯,前後股都埋了火藥。”
“閣下怎知內幕?”
萬大發嘻嘻一笑道:“本門最講究的是耳目靈警,刺探秘密憑祖師爺傳下的一套法寶。”
“哦!”
“少俠是為取物而來?”
“是的,貴門主交待過麼?”
“有的,除了他老人家與少俠之外,此物不交與第三者。”
丁浩點了點頭,取出那字條速與萬大發。
萬大發接在手中,看了一遍,然後揉碎了,道:“請到這邊來!”
丁浩隨著萬大發奔入林深處,停在一株老樹下。
萬大發捷逾狸鼠地升上樹頂,在椏枝間取下一個布包,雙手遞與丁浩,道:“少俠請查驗看看!”
丁浩大是佩服空門人物的心思,處處都設想周到,防人一著,如果自己沒示出那字條,他可能便不會交出東西。
為了謹慎,他打開布包,裡面果是那革囊,革囊裡是什麼,便不必再看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梅映雪說是家傳寶物,老哥哥說是她奪自望月堡人之手,是什麼東西也只有梅映雪才會知道了。
“東西無訛麼?”
“嗯!看是不錯……”
“少俠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丁浩爽朗地一笑道:“不瞞閣下,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在下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別人託付保管的!”
“哦!原來如此!”
丁浩重新包好,兩端打結,做成包袱,斜負肩頭,深深一揖道:“敬謝閣下代為保管,告辭了!”
萬大發抱拳還禮道:“不敢當這謝字,小老兒是執行門主之命,只是少俠此番遠來,因為避人耳目,未能稍盡地主之誼,尚請海涵!”
“那裡話,言重了!”
“請恕不相送了!”
“豈敢,告辭了!”說完,離林上道,回到宜城。
照約定,赤影人一行在抵達襄陽之後,便要捨船就陸,這一岔,雙方行程隔了一日夜,又無法知道她們走的是那條路,要追恐怕也追不上了。
好在最終目的地是離塵島,只要直赴該島,便可見面。
突地,他想到由此西行,便是荊山。
“雷公匕”應該物歸原主了,冷面神尼失落了“石紋劍”費了這大的周折才得回。
萬一“雷公匕”有所失閃,落入別人之手,這匕首威力不輸於“石紋劍”,但運用卻方便,要想奪回,便不簡單了。
同時,無法向洞中女人交待。
同時,“白儒”不知是否真心悔悟,如果他在大洪山時為了求生,佯作反悔,回去對付那女子,也非是自己的罪過?
越想心中越覺不安,到荊山黑石谷打個轉,至多耽擱兩天功夫,海映雪到了離塵島便告無礙,不爭兩天時日。
於是,他決心赴荊山,了結這一段公案。
他毫不耽延,立即上道朝荊山進發。
第二天日幕時分,來到荊山腳下,在山鎮中宿了一宵第三天一大早,預備了乾糧,就進入山區。
他已來過一次,所以此番不似上次盲目摸索,認定方向,到目的地直奔。 ”
日頭歇山時分,來到了黑石谷外,心想,乘天色未黑之際,趕快到“天音洞”辦完事,漏夜還可趕行一程。
愈早到離塵島愈好,以免懸心。
身形一彈,朝谷裡飛去。
正行走間,耳畔突然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似在谷內不遠。
“歐陽總監,你速作決定?”
丁浩心頭一震,加速循聲掠去。
谷道中,呈現十幾條人影,八名勁裝武士,分據四方,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子正中,白儒歐陽慶雲與一個黑衣中年隱丈許相對。
白儒身後是那長發女子,緊摟著那孩子小雲,滿面憤毒之色。
從那批武士號志,一眼便認出是望月堡的人。
那黑衣中年,尖臉削腮,一付猴相,從未見過。
“白儒”面目淒厲,渾身直在發抖。
那黑衣中年再次發話道:“歐陽總監,你在堡中的地位可說一二人之下,在下真替你想不透呢?”
“白儒”栗聲道:“請楊兄上复堡主,就說區區已棄絕江湖,永不出山。”
“總監該知道這是辦不到的?”
“我意已決,誓不回頭!”
黑衣中年嘿嘿一笑道:“堡主在得悉總監並未如副總監所報墜岩而死,立即命在下前來奉請,翁婿之間,沒什麼不好說的……”
丁浩在暗中登時發起急來,白儒墜谷而死,是自己親耳聽見的,白儒臨行時請斐若愚轉告鄭月娥的。
這一被拆穿,斐若愚便擔上了串通蒙蔽之嫌,以鄭三江的為人,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除非白儒回堡。
望月堡是怎樣偵查出白儒回山隱匿的呢?
以白儒的功力,難道還不是這黑衣中年的對手?
只聽白儒激動地道:“區區在大洪山墜谷未死,業已心灰意冷……”
“怕不是如此吧?”
“那怎麼說?”。
“恐怕只總監一人心裡明白。”
白儒咬了咬牙,怒沖沖地道:“楊三郎,你乾脆說,準備怎麼辦吧?”
黑衣中年冷冰冰地道:“在下希望總監依堡主之命,隨在下回堡。”
“我說辦不到!”
“總監,何必要迫在下採取行動呢,你是堡主愛婿,而在下……說起來仍是外人,在下再請總監三思。”
“區區主意決不更改。”
黑衣中年窒了片刻,突地發出數聲冷笑,陰陰地道:“總監真的要一意孤行?”
白儒臉上的肌肉抽動了數下,斷然道:“話已說完了,看著辦罷!”
黑衣中年冷哼了一聲道:“總監,在下的耐力有限,最後進一言,總監有兩件事不好交待的呢。”
“那兩件事?”
“第一,總監對堡中一切秘密瞭如指掌,堡主所知的你盡知,值此強敵當前,強仇環視之秋對望月堡的威脅太大……
“住口,區區尚不致於出賣堡主。”
“話雖不錯,但堡主不放心……”
“他要你殺我滅口?
“總監,在下實在不原意說出口,不錯,堡主有這指示!”
白儒身軀一顫,下意時地退了一個大步,栗聲道:“還有那件事不好交代?
“堡主千金日夕盼望總監回堡團圓!”
白儒身軀又是一震,咬牙道:“他父女心中明白,當初鄭月俄下嫁區區的目的是什麼……”
“一夜夫妻百日恩,總監這話未免太過絕情?”
長發女子突在此時開了口,聲音幽淒動人:“雲哥,你去罷,我會帶著小雲,把他撫養成人的!”
白儒脫口大叫道:“不,辦不到,我死不回頭。”
黑衣中年獰聲道:“總監,天時不早了,在下不能久耗下去……”
白儒狂聲道:“楊三郎,你儘管下手好了,我夫妻父子死在一路。”說著,退到長發女子身邊,伸手撫著孩子的頭。
那孩子睜著圓亮的小眼,望著他父親,小小年紀,竟毫無驚懼之容。
丁浩大感困惑,白儒竟不敢反抗麼?
黑衣中年以栗人的聲調道:“總監,你這是不智之舉,如果你隨在下回堡;她母子還可活下去,如果定迫在下出手,那在下只有執行堡主命令。… …”
白儒鐵青著臉道:“鄭三江的為人我深知,他不會放過她母子!”
“總監只是如此想,事實真的如此麼?在下保證不動她母子毫髮!”
“你保證?楊三郎。地獄尊者的衣缽傳人,不會發這種慈心吧,鄭三江不派別人,派你追魂太歲來此,用心已至明顯!”
丁浩駭然,原來這所謂追魂太歲楊三郎是地獄尊者的傳人,單聽外號,就已表明是個兇殘之輩。
直到此刻,丁浩在發現圍在四周的八名武士,手中各執了一個小小葫蘆,葫蘆口封正中央,一手捏著瓶塞。
望山集保山王爺廟那一場兇殺記憶猶新,這葫蘆中定是什麼“毒中之毒”一類的劇毒,其或是更可怕的歹毒之物。
怪不得“白儒”空負一身驚人武功,不敢反抗,他也許可以僥倖脫身,一雙母子可就慘了。
追魂太歲楊三郎冷森森地道:“總監,你想到後果麼,在下只要稍一抬手,便可追魂奪命,而你……卻不會死,在下可以殺人也可以活人,鄭堡主要活口,到那時……你生死兩難,便悔之晚矣!”
長發女子淒厲地大叫道:“雲哥,答應他,我可以陪你死,只是……這孩子……”
白儒目眥欲裂,眸中的怨毒令人不敢逼視。
“楊三郎,我夫婦與這孩子固然非死不可,但你也逃不了命,我要殺你也只是舉手之勢,不比你施毒慢!”
丁浩暗自點頭,這話半點不假,白德的飛匕可算一絕他以前幾次當自己的面殺人滅口,真是舉手之勞。
追魂太歲楊三郎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道:“歐陽慶雲,看來言盡於此了?”
丁浩心念疾轉,如何解白儒之危呢? 自己伏著“闢毒球”,不懼“毒中之毒”,但他一家三口只要一個不當,便得送命……
突地,靈機一動,他想起望月堡人的口號,何不冒險試一試,如能把追魂太歲楊三郎誘離現場就好辦了。
當下,悄悄退後數丈,隱在一根人立的石筍之後,大聲道:“月正中天!”
所有的人,全部面現驚容,追魂太歲楊三郎皺了皺眉頭,應道:“銀漢無聲!”
丁浩心頭一喜,看來此計可以得逞,立即高聲道:“護法自望山集傳回急訊!”
這一說,果然奏效,追魂太歲楊三郎登時面色一變,急聲道:“是本座師尊的急訊麼?”
“不錯!”
“現身答話?”
“不,這是機密,護法交待,不入第三者之耳!”
追魂太歲楊三郎略一躊躇,向八名武士下令道:“爾等注意,小心看守,如有異動,立即放毒!”
“遵令!”八名武士齊應了一聲。
此際,天色已逐漸成黑,回頭早已沒了影子,黑石谷天生奇地,盡是嵯嵯黑岩,更加顯得幽暗陰森。
追魂太歲楊三郎一彈身,奔了過來。
只不見傳令人的影子,目光遊掃之下,面現驚疑之色,沉聲道:“還不現身出來?”
他立身之處,正背對丁浩隱身的石筍。
丁浩如幽靈般掠出,一下子由後扼住追魂太歲的咽喉,使他不能發聲,另一手持著“雷公匕”抵上他的心窩,輕輕刺了一下。
然後抑低嗓音道:“不許聲張,否則這匕首會穿透你心窩!”
追魂太歲楊三郎做夢也估不到會有此變,奮力一掙,那裡掙得脫,咽喉被扼緊,呼吸停窒,那味道不好受。
丁浩稍稍鬆開扼住對方咽喉的手,又道:“聽清了,別聲張!”
追魂太歲透了一口氣,栗聲道:“你是誰?”
“這你不必問,現在你下令要那八名武士撤退?”
追魂太歲楊三郎悶聲不響。
丁浩突然感到腦內一沉,立即警覺對方已在暗中施了無色無臭的“毒中之毒”,立即閉止呼吸。
待腦內的沉悶之感消失,知道“闢毒珠”業已生效,毒消無礙了,這才冷極地道:“揚三郎你那'毒中之毒'對區區無用,不必費心了! ”
追魂太歲不由亡魂盡冒,駭極地道:“閣下到底是誰?”
丁浩手中“雷公匕”微一用力,刺入對方皮肉少許,低聲道:“快發令!”
追魂太歲全身起了抽搐,咬牙獰聲道:“你不先說來歷,本座便不下令!”
“你想先死?”
“本座下了令,你準備如何對付?”
“到時再說,現在發令!”
“你殺死本座,救不了歐陽家三口。”
“那是笑話,區區不在乎毒!”
追魂太歲被迫無奈,但他仍想說身,栗聲道:“你放手本座下令!”
“辦不到!”
“那本座拼著一命換三,如你能救歐陽慶云三口,便不必迫本座下令了。”
丁浩倒著實佩服這魔頭的心思,當下沉聲道:“你先下令召回八名武士,區區給你公平的決鬥機會!”
“該……能相信麼?”
“不相信你馬上橫屍!”
追魂太歲沉默了片刻。 終於出聲高叫道:“你們通通退過來!”
八名武士大感意外,便仍遵令朝這邊奔來。
這情況倒使白儒驚住了。
丁浩一鬆手,放開了追魂太歲,立即迅快地拔劍在手,追魂太歲前彈八尺,回過身來,暴喝道:“你到底是誰?”
八名武士奔近前,齊齊驚叫了一聲,剎住了身影,其中之一粟呼道:“酸秀才!”
追魂太歲霍地拔出劍來、狂吼道:“你就是專與本座作對的'酸秀才'?”
丁浩冷冷地道:“一點不錯,現在你準備保命,如你能接下區區一招不死,你便活定了!”
“少狂!”
“準備!”
喝話聲中,長劍斜斜上揚……
追魂太歲栗喝一聲:“放毒!”
手中劍隨之疾劈而出,看出手,他的劍術造詣已有相當火候。
同一時間,八名武士齊齊撥開了葫蘆塞。
丁浩長劍一揮,“哇!”慘號破空而起,追魂太歲砰地栽了下去,八名武士魂飛魄散,逐突狼奔地逃命。
丁浩那裡放過他們,劍芒打閃中,慘嚎之聲響成一片。
但也只剎那功夫,便寂然了。
“丁少俠!”
白儒狂叫著奔了過來。
丁浩立即迎了上去,大聲道:“別走近,毒未散盡!”
白儒應聲止步,怔怔地望著丁浩,說不出話來。
長發女子帶著小孩,也奔了過來,粉腮盡是感激之色,眸中淚水晶瑩,福了一福,道:
“丁少俠,致謝再造之恩!”
那孩子小雲比年前長大了許多,仰起小臉道:“媽,他是丁叔叔!”
長發女子抱起小雲連連親嘴。
白儒這時才發出了聲音道:“丁兄,大恩不言謝,在下無話可說!”
丁浩取出“雷公匕”,遞與那長發女子道:“歐陽夫人,物歸原主,敬謝相借之德!”
長發女子放下孩子,雙手接過,激顛地道:“小女子一家三口,能重享天倫之樂,皆少俠所賜!”
丁浩欠了欠身,道:“小事不足以掛齒!”說完,轉向“白儒”道:“歐陽兄怎會被他們所乘?”
白儒憤憤地道:“是在下太過粗心,團購物出山,可能形跡落入秘探之眼,如非丁兄適時而至,後果已不堪設想了!”
“這也算是巧合!”
“丁兄是專程送匕入山麼?”
“是的!”
“請到洞中小敘……”
“不,小弟有急事,須立即出山!”
長發女子道:“不讓我夫妻略盡心意麼?”
丁浩爽朗地一笑道:“容圖後會吧!”
白儒誠摯地道:“丁兄,這使愚夫婦心下不安。”
“歐陽兄,不必如此,欣見賢孟梁破鏡重圓。小弟十分告慰了,只是望月堡決不會就此幹休還請提防為上!”
“是,敬謝關懷,在不……覺得十分愧對丁兄……”
“那裡話!”
“天色已晚,請留宿一宵,明晨動身如何?”
“不必了,小弟心急切焚,一刻也難耽延。”
“既是如此,在下不敢強留,請果腹之後再走……”
“小弟備有乾糧,盛情心領了!”
“這……這……”
“願後會有期,小弟就此告辭!”
兩夫妻淒惋地望著丁浩,說不出話來。
丁浩雙手一拱毅然轉身,疾奔而去。
身後傳來那小孩的聲音道:“丁叔叔,你要來啊!”
童稚心聲,使丁浩深受感動。
白儒終算有福,在險惡的江湖風波里打過滾之後,一家人樂享天倫,而自己,還要在刀光劍影中奔命。
出了黑石谷認准了方向,朝亂山中奔去。
他準備橫越荊山,從谷城一路入豫,算方向,由這一路到離塵島是直線,雖多耽擱了兩天,因單身行動方便快捷,可能不會比赤影人她們遲到。
一路之上,感慨良深,說巧也真巧。
如果不是自己臨時起意歸還“雷公匕”,也碰不上了追魂太歲這檔子事,白儒一家三口,可能完了,那將是相當遺憾的事。
現在發生了一個新的問題,說起來也十分嚴重,當初斐若愚受白儒之託,傳假訊回堡,說白儒墜谷而死。
如果鄭三江追查起來,斐若愚的處境便危殆了,但這是無法援手的事,只有聽天由命了,迢迢千里之隔,又不能插翅飛去……
突地,他想起斐若愚是與地猶尊者與縹渺真人一路,如果不被金龍幫追截,此時應在北返途中,也許能碰上也說不定,但這是很不可能的事。
意料中,經望山集這一場血動之後,金龍幫定不擇手段,對望月堡展開酷烈的報復行動,兩狼相爭,自己也正好藉機採取行動。
經數日夜奔馳,這天到了谷城,丁浩停下來一洗征塵。
沐浴盟洗之後,把酒菜叫到房中,開懷暢飲,勞累一掃而空。
他記得剛出道不久,來到谷城,曾順道上武當山,以“黑儒”身份,向武當掌門靈虛上人索帳。
對方曾許諾查明公案真相,然後自作交代,曾幾何時各大門派掌門,全中了鄭三江詭計,被軟禁在望月堡,這變化未免太大了。
由此東去,便是不堪回首的故園廢墟隆中山,在廢墟中,曾了斷父親生前的一段過節,十招擊敗玉面俠司徒青。
過去種種,都成了過眼雲煙,恍若一夢南柯。
然而,這夢還沒有醒,還要做下去,結局是什麼,不得而知!
一在酣眠,第二天離谷城上路,繼續北上。
又是一連串披星載月的急趕。
這天到了伊陽,距離塵島已不及百里了。
此際,已是起更時分,丁浩興奮得不願投店,僅在酒店中打尖歇腳,消磨了約莫一個時辰,離店攢程。
心想,此去僅是坦蕩大道,明日午前便可趕到離塵島與梅映雪她們見面了,回島之後再痛快地歇三日。
離開城廟不遠,正行之間,突感一陣疾風,掠頂而過,不由大吃一驚,只見一團黑影,瀉落前面道中。
定睛一望,赫然是一頭怪鳥,心想奇怪,這人煙稠密之處,那來這野鳥,走近一看,不由心頭為之一震,這不是老嫂子“靈鴛夫人”的靈鷲麼?
怎會離開主人飛來此地。 此鷲通靈,莫非……
心念宋已,只見那靈鷲望著自己引領鼓翼,不禁大感困惑。
那靈鷲顯得急躁不安,丁浩傻了眼,他不通禽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一人一禽,相持了半刻,丁浩無奈,上前撫了撫它的羽毛,道:“鷲兒,你主人有事麼?帶路吧!”
說也不信,達靈驚竟懂人意,“嘎!”地一聲長鳴,振翅而起,朝西南角飛去。
丁浩彈起身形,尾隨奔去,心中可就大感嘀咕。
人再快,當然不如鳥。
奔了一程,靈鷲沒了踪影,丁浩只好緩了下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9
發表於 2010-7-11 10:55:56 |只看該作者
不一會,那靈鷲又飛了回來,繞空一匝,再次飛去,這回速度可緩了些,但丁浩追它還是感覺十分吃力。 不久,眼前出現了一片雲巨柏,那靈鷲投入林中不見丁浩如道這蹊蹺出在林中。
相了相地勢,繞到林側,運足目力望去,只見林中是所莊宅,規模不小,四周有河圍護,寬約三丈,等閒的武林,絕對無法越過。
離在此刻車聲隆隆,只見一輛雙套篷車,疾駛而至,停在正面的護莊河邊,接著車上發出一個宏亮的聲音來。
“月正中天!”
林中立即有人回應了一聲:“銀漢無聲!”
丁浩登時心中一動,這是望月堡的暗號,看來這莊宅是該堡的舵堂了。 靈鷲引自己來此,莫非老嫂子隱在這莊中麼?
心念之間,彎了過來,隱身一旁。
林中又傳出問話之聲。
“那裡的弟兄?”
駕車的回應造:“紅旗堂屬下!”
“什麼事!”
“奉命送重要人犯來!”
“候著!”
丁浩暗忖,重要人犯是什麼樣的人物?
為什麼不拘禁在望月堡而要送來此地?
既屬該幫的敵人,便是自己的友人,心會之間,悄悄聲地掩了過去,飛指點了駕車人的穴道,駕車人連哼都沒有便斜歪在座上。
“怎麼回事?”
車中探出了一個人頭,丁浩又虛空飛指點去。
車中人跌回車裡,再沒聲息了。
丁浩知道車內已再沒人了,立即上前,拉開車簾向內一看,不由駭然大震,只見車內是一具白木棺材。
那被點倒的車中人,全身重孝,倒在棺上。
這是怎麼回事?
重要人犯,人犯在那裡!
丁浩看那白木棺材,越看越覺疑雲重重,從外表上看,像是有人客死他鄉,孝子扶柩歸里,但趕車的分明是望月堡爪牙,傳訊莊中押來重要人犯,仔細一看這棺木,竟是浮釘的,棺蓋留有空隙,登時明白過來。













第二十九章犁庭掃穴

當下,用力一板棺蓋,棺蓋應手而起,棺中赫然躺臥著一個鬚髮灰白的老人,看樣子年在花甲之間,既無衾殮,不像是死人,用手一探,脈息未斷,體溫正常,分明是個活生生的人。
一陣“嘩啦!”水響,水面升起了一道寬約三尺的浮橋。
丁浩一看情況,片刻也不能耽延了,心念一轉,立刻把棺中人抱了出來,然後把假扮孝子與趕車的,雙雙塞入棺中,按回棺蓋,抱起老人,從車後跳落,隱入附近的樹叢中。
剛藏好身形,對岸已有數條人影出現,踏上浮橋。
顧盼間,四名黑衣漢子來到車前,其中一個驚聲道:“駕車的人呢?”
另一個道:“好小子,想是內急,出恭去了,不管他,走吧!”
後車門開啟,兩人鑽入車中,另兩人站在車後,把棺材往下推,下面的接住了一端的兩個角上面的兩個人下車端起另一頭的兩個角。
其中一個“嗨!”了一聲道:“重得出奇,怎麼回事?”
另一個道:“想來是個大胖子,走罷!”
四漢子抬著棺材,踏浮橋而過,浮橋隨即沒入水中,設計得還不錯。
丁浩仔細一看這老人,不由駭然大震,這老人正是望月堡被封為東卿的五方神東方啟明,也就是斐若愚的師父。
堂堂東卿,怎會成了重要人犯,而被裝棺運來此地呢?
心念之中,疾伸手探查穴道,竟然查不出是被什麼手法所製?
暗忖,莫非是被藥物所製不成,立即取出“闢毒珠”,捏開嘴,放入他的口中,只片刻功夫五方神雙眼睜了開來。
丁浩心中大喜,取出珠子藏好,又過了片刻,五方神神智清醒。
“閣下記得在下麼?”
五方神一骨碌坐起身來,驚震的望了丁浩一眼,栗聲道:“你是酸秀才?”
“不錯,正是在下!”
“你……你要把老夫怎樣?”
丁浩微微一笑道:“閣下被望月堡用棺木裝運來此,被在下發現,劫了下來。”
五方神站起身來,意猶未釋地道:“這一說……是你救了老夫?”
“可以這麼說!”
“我們是對敵?”
“此一時彼一時,閣下被尊為'東卿',怎會做了階下囚?”
五方神憤憤地道:“鄭三江指我師徒陰謀叛堡……”
丁浩心頭一震,道:“斐若愚呢?”
“他不在堡中,這早晚也按回來了。”
“是怎麼說起的呢?”
“因為若愚替白儒歐陽慶雲傳了假訊,說白儒在大洪山中墜谷而亡,結果卻查出白儒尚在人間,鄭三江說我師徒包庇他女婿,圖謀不軌……”
丁浩不由大急,這一點在荊山黑石谷時就已想到,但料不到事態會如此嚴重。 斐若愚隨同地獄尊者等正在北方途中,一回堡豈不是自投羅網,這得設法中途攔截,或要他設法脫身。
心念之間,沉重地道:“為什麼要送來此地?”
“堡中已派人去找白儒,互相對質,鄭月娥親自受理此事。”
“鄭月娥親自受理……”
“不錯,此地是望月堡的分壇,也可說是分堡,由鄭月娥在此坐鎮,所以老夫才會被押解到此地來!”
“鄭月娥功力已復麼?”
“早已恢復了。”
“這一說,斐若愚危殆了?”
“這是不用說的,鄭三江已知道他的身世,他是樹搖風之子……”
“啊!這……這……”丁浩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一頓又道:“此地何名?”
“保中人均稱此地作望月莊!”
“只鄭月娥一人坐鎮?”
“不,聽說是由'西卿'輔助,另有五十名精選武士,十名高級頭目,外轄數十名秘探,力量不弱!”
“西卿是誰?”
“僅知其人,老夫從未見過,也不知道他的名號來歷。”
丁浩從鼻孔中噓出了一口氣道:“鄭三江可算是一代梟雄,可能誰也不清楚他的真正實力……”
五方神點了點頭,道:“是這樣,老夫深悔當初錯投該堡。”
丁浩忽地心意一動,道:“斐若愚會送來此地麼?”
“會,但現在難說了!”
“為什麼?”
“少俠是如何劫人的?”
“在下把趕車兩名爪牙,替代了閣下,被他們搬入莊去了。”
“在中如發現這變故,定會出莊查探,計劃可能更改。”
丁浩咬了咬牙,道:“在下這步棋走錯了,但事先誰知道這情況呢?”
“少俠來此不是偶然的吧?”
丁浩心中又是一動,靈鷲引自己來此,莫非斐若愚已先被扣留此間,抑或是他母親“靈鷲姥姥”又落入對方之手?
這兩個情況,必有一個是正確的,略一思索之後,道:“清閣下在附近暫候,在下入莊去一探?”
五方神沉凝地道:“聽說莊中機關重重,少俠得多加小心……”
丁浩頷首,道:“多謝指教,在下小心在意就是。”
“老夫尚未謝少俠援手之恩呢?”
“這不足掛齒,在下與斐若愚的父親是忘年交,閣下現在是自己人了。”
“莊中不見有動靜,可能尚未發覺這變故?”
“在下立刻進莊,閣下沒什麼吧?”
“老夫很好,沒有受另外傷害。”
丁浩想了想,道:“如果在下天明不見出莊,請閣下立即潛赴伊川城西約四十里的'青草坪'尋一個叫駱二員外的,他是若愚師兄,把情形告訴他。”
“好,老夫會辦到,盼少俠能平安出莊!”
“回頭再見!”
丁浩走到車邊,朝對方注視,烏黑沉沉,什麼動靜也沒有,心裡很奇怪,棺木入莊,這久了難道對方還未查覺麼?
兩匹馬似已不耐,不住的以前蹄叩地。
丁浩突地靈機一觸,馬車在此,等於告訴對方此地是發生事情的現場,五方神在此藏身不便,不如把馬車趕走,讓對方無法捉摸,豈不甚好?
心念之中,拉轉馬車朝向來路,馬韁牢拴在轅上,然後用座上的鞭子猛一抽馬屁股,兩馬嘶鳴一聲,風馳電掣地去了。
丁浩重新繞到側方,相準對方一株巨柏,猛提一口真氣,斜飛而起,一沖三丈,然後凌空一旋,投向那株事先選定的巨柏。
由於剛才五方神一警告,此莊機關重重,是以早留上了心。
不敢落入濃密的枝葉中. 選了一枝明顯的禿幹,輕輕用手勾住,吊住身形。 然後如猿猴般翻了上去。
運足目力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枝葉間佈滿倒須網,間著小銅鈴,如果大意觸及莊中立即知警。
如投入網中被倒鉤勾住,連脫身都難。 兩名執劍武士巡到了樹下。
其中一個道:“老李,那棺中不知是什麼重要人犯?
“管他娘,反正不是敵人就是犯規的!”
“定要等莊主開棺麼?”
“當然!”
“分壇主一樂,包不定明天……”
“你不想找死的話,閉上你的鳥嘴。”
那開口的吐了吐舌頭,瞪了那姓李的同伴一眼,兩人巡到別處去了。
丁浩這才明白原來尚未啟棺,怪不得毫無動靜。
此地既稱望月莊,兩名巡察武士口中的莊主,不知是否指的鄭月娥? 一樂到明天是什麼意思呢?
心念之間,耳畔又傳巨鳥撲翅之聲,心知必是那靈鷲無疑,果然,那靈鷲從莊屋內飛了出來,四五名武士隨之追出,弓弦之聲震耳。
一個聲音罵罵咧咧地道:“這扁毛畜牲惹厭,弄得人心煩!”
另一個聲音道:“得想個什麼辦法除了它……”
“對了,用箭火燒它?”
“虧你想得出這聰明辦法,你以為別人想不到,把這林子點著了燒壞那些設施怎辦?把它趕走也就是了!”
“但他去了又來,可煩人……”
那靈鷲在樹梢盤旋了一陣,突在丁浩身旁枝上停了下來。
丁浩心頭大急,如果那些弓箭集中朝這裡射,豈非要暴露身形?
還好,那幾名武士在林中繞了一陣,沒發現靈鷲停身之處,嘟噥著走了。
丁浩長身展臂,輕輕撫著它的羽毛,低聲道:“靈鷲,我來救人,你停著別動。”
說也奇怪,那靈鷲用尖啄在丁浩手上磨擦了幾下,縮起頸子,不動了。
丁浩覷準武上剛才停步之處,然後沖霄而起,越過樹梢,輕輕瀉落。
這柏林是繞莊屋而植,樹與莊牆中間,隔了約莫五丈的空間,眼前一道側門半掩著,大門想是浮橋的那一面。
側門邊,一名武士抱劍而立。
丁浩知道屋頂牆頭,必然布有機關,越屋而入不是辦法。
那武士背門面林而立,中間隔了這寬的距離,撲殺他易事,但可能會驚動別人。
等了片刻,無計可施,只好冒險試上一試,口發“噓!
那武士一瞪眼,喝問道:“誰?”
“噓!噓!”
那武士遲疑地伏劍向林間走來,口裡低聲道:“是下房的姐姐麼?”
“噓!”
那武士邪意地笑了笑,左右一張望,迅速地閃入林中悄聲道:“在那時?現在不行,我還有半個更次才換……”
話聲未落,已被丁浩—指點了穴道,摀住嘴,拖到林後的暗影中,兩名武上巡了過來,卻沒發現側門已失了門衛,大步走了過去了。
待巡察的走遠,丁浩才開口道:“別聲張,否則要你命!”說著放開了手。
那武士手腳不能動彈。 口還能開,栗聲道:“閣下是誰?”
“這你不必管,要命據實回答,那頭怪鳥的主人在那裡?”
“在……在地牢。”
“地牢如何進法?”
“由此側門入內,順牆邊小街到後院,一株大槐樹邊,有間小屋,那便是地牢的入口,有人把守!”
“有機關麼?”
“有!”
“如何進去?”
“這……這只有管牢的清楚。”
“這一路去有機關麼?”
“沒有!”
“你說的全是實話?”
“沒半句假!”
“很好,現在本人點上你'陰穴',這是獨門豐法,無人能解,你也無法呼救,兩刻之內,本人回頭給你解穴,如你說了假話,本人多耽延了時間,你會悄然斷氣。”
那武士全身一震,結結巴巴地道:“還有一點……”
“什麼,快說?”
“莊內均有磚砌的通道通向各處,橫排共十塊,只能踏居中的兩塊。”
丁浩暗自點了點頭,諒來這話不會假了,隨即用指點上他的“黑甜穴”,其實所謂“陰穴”是要迫他說真話的。
然後把他放到一株樹後,四顧無人,迅快的穿過空地,閃入門中。
此際已近三更,莊內一片沉寂,只有少數的房間有燈光透出。
果然如那武士所說的,通路全用青磚鋪砌,居中兩塊可能不斷有人走動,在暗夜中現出一條灰線,十分顯目,知道這秘密,走起來可相當方便。
順小巷掠到後院,果見一株濃蔭匝地的大槐樹,樹旁一間小小磚屋,房門緊閉,窗隙漏出昏黃的燈光。
丁浩心想,大概管地牢的已安歇了。
院子的另一端,燈明如畫,傳出了陣陣男女笑謔之聲。
丁浩憋不住好奇之念,鬼魅般閃了過去,磚路十字交叉著的方格中,正好有一座假山可以遮掩身形。
他怕觸及機關,只能站在磚路上探頭張望。
從半開的門窗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房內的情景,只見一桌殘席擺在居中,旁邊涼榻上一男一女沿榻而坐。
那女的僅著褻衣,酥胸半露,面貌奇醜無比,赫然正鄭月娥。
男的是個中年漢子,長得一表人才,可以稱得上是美子,只是眉目之間,邪意甚重,一看便知是邪門人物。
男的上下其手,女的嘻嘻盪笑不停。
丁浩面紅筋脹,殺機雲湧,想到白儒棄了她確不為過。
兩人倒了下去,男的一揚掌,滅了桌上的紅燭,接著不堪入可的聲音。
丁浩想了又想,終於轉身離開,此來目的是救人,決不可節外生枝,誤了正事。
剛抵達槐樹下,兩名武士一前一後巡了過來,丁浩縮在樹身之後……
兩武士到了小屋之前,卻停住了。
“找這娘們殺殺火氣怎麼樣?”
“你想死?”
“巡夜不過虛應放事,鳥也飛不進來……”
“被莊主知道了,你會被斬了餵護莊河中的鱉。”
“別說得那麼難聽,莊主此刻還不是……嘻嘻!”
“我看你今夜真有點找死?”
“嘖!嘖!你一點都不想?”
“我現在值班巡夜,不敢想!”
“掃興,去罷!”
兩武士順磚牆轉往別處去,丁浩四顧無人,輕輕彈到門邊,推了推,關得很緊,於是用手指叩出:“卡卡!卡卡!”
“誰呀?”
丁浩不由心頭一震,竟然是女子的聲音,他頓時明白那兩名武士的對話了,看來這望月莊邪僻淫亂,烏煙瘴氣,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鄭月娥已作了榜樣,自然是上行下效。
他想起母親當年在望月堡是被辱而自盡,潛意識中,他對這種苟且之事,深惡痛絕,殺機不由自主地湧了上來。
屋內又傳出那女人的聲音:“外面到底是誰?”
“卡卡!”
“嘴上長了痔麼?光敲門不開口,是不是誠心開老娘的胃?”
“卡卡!”
“哦!老娘知道了,小公雞,你昨夜食髓知味了,進來吧!”
隨著是門栓被拉開的聲音。
丁浩輕輕拔劍在手,推門而入,順手反帶上了門。
“你……”
“禁聲!”長劍已指到對方胸口。
“你……你……是誰?”丁浩有些頭暈目眩,眼前是一個半老徐娘,上身僅著一個大紅肚兜,下身只有褻衣,豐腴的銅體,暴露無遺,丁浩想閉上眼不看,但不可能。
那女的面無人色,簌簌抖個不停。
丁浩冷森森地道:“帶本人到地牢!”
管牢房的婦人,驚怖地望著丁浩,栗聲道:“你莫非是酸秀才?”
“不錯,正是在下!”
“你……你想作什麼?”
“少廢話,帶路!”
那婦人在劍尖脅迫下,轉動半裸的身軀,伸手壁間……
丁浩的劍尖,改指她的背後“命門”大穴,寒聲道:“你別打算搗鬼,不然你會頭一個死!”
婦人回顧了丁浩一眼,手指朝壁間一按,“格格!”聲,臥榻朝旁邊滑了過去,再用足尖輕點地面,一道暗門現了出來,有石級延伸向下,黑沉沉地望不見底。
丁浩退後兩步,栓牢了房門,撲滅了燈火,然後仍以劍尖抵住對方後心,道:“下去!”
順石級而下,約竟也有三丈餘深,才改為平進。
丁浩憑著超人目力,尚可依稀辦物,地道內濕濃陰森毒氣撲鼻,走了數丈,向右一折,現出了鐵柵。
到了鐵柵,丁浩運足目力,向牢內望去,只見一個黑影,蜷縮在牢角,卻分辨不出是什麼樣的人。
突地瞥見壁間吊著一盞油燈,當下劍尖微微一送,道:
“把燈點上!”
婦人被劍尖刺得打了一個哆嗦,栗聲道:“沒有火!”
丁浩無奈,只好道:“現在開牢門!”
那婦人伸手在柵門邊壁間小孔一掀,鐵柵上升了六尺左右,用手一比道:“酸秀才,進去吧!”
“你先進去!”
“這……這……我已帶你到了地頭……”
“不成,你先進去,走!”
劍尖又是一抵,技人“哎!”了一聲,很不情願地走了進去。
丁浩隨後跟進,蜷曲的人影,似已聽到人聲,蠕動著坐起身來。
丁浩這才看清了,不由驚叫道:“老嫂子!”
被囚的,赫然就是靈鷲姥姥。
丁浩激動得發起抖來,看對方那憔悴失神的樣子,顯然受了不少折磨. 靈鷲姥姥可能已失了功力,無神的雙目,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中,根本無法視物,顫聲道:“是誰?”
“小兄弟丁浩!”
“哦!你……小兄弟,你…會來到這裡?”
那婦人就乘丁浩說話分神之際,一閃身,竄出牢門,快逾電光石火。
但丁浩反應何等神速,回劍揮去,只栗米之差,沒有刺中,“鏘!”地一聲,鐵柵關閉,登時氣了個七竊冒煙。
柵技粗如兒臂,還有橫技連住,要想憑力道弄開,是不可能的事。
那婦人站在八尺之處,嘿嘿一笑道:“酸秀才,你這是自投羅網,這回有你好看的了,格格格格,本堡正愁無法對付你,想不到我趙二娘立了大功一件。”
靈鷲姥姥栗聲道:“小兄弟,你也被困了?”
丁浩且不答話,收起了劍,把手從柵隙中伸出,招了招手道:“趙二姐,我們打個商量!”
趙二娘扭了扭腰肢,睨斜著眼道:“有什麼可商量的?”
“比如說……你可以提出什麼條件……”
“放你?格格格,我趙二娘還不致傻到死活不知。”
“你怕在下出手,可以先提條件的,比如說……在下交出兵刃……”
趙二娘向前移近了步,距鐵柵差不多四五尺,雙手叉腰,道:“酸秀才,你很俊,今老娘心動,但你也很可怕,現在老娘傳出暗號,馬上便會有人來服待你……”
丁浩掌伸出柵外,掌心向前,陡運真力,猛地一收,一道奇強無比的吸力,把趙二娘拉得踉蹌撞了過來。
趙二娘做夢也想不到酸秀才會來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自是無法應變,待到想起發掌抽身,手腕已被隔柵牢牢扣住,腕脈一麻,勁道全失,登時唬了個亡魂盡冒,驚怖至極地道:“酸秀才我們……談條件!”
丁浩冷酷地道:“遲了,現在不必談了,啟柵吧!”
“如我……說不呢?”
“我把你撕碎。”
趙二娘全身一顫,道:“酸秀才,你出得了地牢,未必出得了莊?”
“那是我自己的事了!”
“你目的是救人,對麼?
“當然!”
“告訴你,她功夫已失,你無法帶一個沒有功力的人出莊,你決辦不到。”
丁浩咬了咬牙,道:“先開柵.別的慢慢再談。”
“你拉著我,怎麼開?”
“即辦,你開始移動吧!”
雙手交互扣腕,慢慢向邊移動,到了柵門邊。
“放開我,我夠不到位置?”
“鬼話,我看得道那小孔,你伸手可及。”
趙二娘無奈,狠狠瞪了丁浩一眼,勉強伸長左臂,往壁間小孔一掀,鐵柵上升,由於一里一外雙手緊扣不放,兩人均隨著吊了起來。
丁浩先用左手點了趙二娘穴道,然後鬆手放開腕脈,“砰!地一聲,趙二娘摔落在地上。
“嗨!三天前在伊陽附近遭暗算被擒……”
“您的武功當真被廢了?”
靈鷲姥姥目眥欲裂地道:“誰說不是,老娘子算是毀了!小兄弟,你怎麼來的?”
“半途中靈鷲出現,我知道必有事故,跟了來的。”
“啊!”
“老嫂子知道被擒的原因麼?”
“知道,那賤人問過話,說是若愚那孩子叛堡,小兄弟,若愚呢?”
“他可能在回堡途中,他還不知情,現在我們先離開再說……”
“小兄弟,能麼?”
“不能也得能,總要闖出去的……”
“小兄弟,必要時你先脫身,不必管我,老身死不為奇,設法救若愚吧!”舐犢情深,在這幾句話中,表露無遺。
丁浩斷然道:“老嫂子,沒這樣的事,我來此何為?”
“沒有功力,寸步難行,如何闖出龍潭虎穴……”
丁浩忽地想到了五方神的情況,沉聲道:“老嫂子,您是被點了殘穴麼?”
“不清楚,只是感覺失了功力!”
丁浩精神大振,有些激動地道:“希望僅是救藥物所製,我們來試試!”說著,取出“闢毒珠”,遞在靈鷲姥姥手中道:“老嫂子,含在口中,試試看!”
“這是什麼?”
“闢毒珠,如果老嫂子的功力是被藥物所封,定然可解!”
“啊!”隨把珠納入口中。
丁浩定睛望著靈鷲姥姥,靜特變化。
過了片刻,失神的脖子竟放出光來。
丁浩大喜過望,興奮地道:“老嫂子,成了!”
靈鷲姥姥把珠子吐出來,送還了丁浩,激動萬狀地道:“小兄弟,妙啊!我的功力可能已恢復了!”
“此際可能已近四更,我們還是快走!”
“這女人呢?”
“淫賊無恥,殺之不為過!”說完伸指點了趙二娘的死穴,接著道:“老嫂子,還有什麼東西要帶走麼?”
“只有這條命了,那還有東西!”
“拐杖呢?”
“誰知道丟在那裡!”
“如此走吧!”
靈鷲姥姥步出牢門,丁浩隨後,“鏘!”地一聲,鐵柵落。
把兩人隔成了一里一外,丁浩大吃一驚,想不到鐵柵關閉的機扭是在地面。
靈鷲姥姥栗聲道:“怎麼辦?”
丁浩定了定神,道:“老嫂子,您看到門邊壁上那小孔了麼?”
“啊!不甚真切……看到了!”
“用手指去掀掀看?”
驀在此刻,一道強烈的光線,照了過來,靈鷲姥姥大驚回顧,只見兩名武士閃現在身前。
其人一人,手持牛濁火炬,這兩道寬不過六尺,根本無法遁形,兩名武士齊齊驚呼了一聲出來。
另一個道:“怎被她走出來!”隨說,隨撥出了長劍。
那持火炬的立即把火炬括在壁間的鐵環上,跟著拔劍動手。
靈鷲姥姥急伸手在掀壁間小孔的機扭……
兩雙長劍,閃電般攻到。
靈鷲姥姥只好反身應敵,甬道狹窄,她手無寸鐵,而兩武士劍術驚人,這一上了手,便打得險惡十分。
丁浩側身一旁,未被西武士發現,心中不由急煞,看樣子可能莊中已發現變政,如果地車出口被堵死,勢將成翁中之鱉。
靈鷲姥姥徒手應付兩雙劍,由於展閃不便,相當吃力,根本充法再去掀那機扭,而兩武士出手十分辛辣,似乎急於製伏要犯。
如果再有人進來,情況就危殆了。
丁浩猶如柵中猛虎,空有蓋世功力,無由發揮。
二十招之後,員鷲姥姥險象環生……
丁浩閃現柵門,一名武士瞥見了,驚叫一聲道:“牢裡有生人!”
另一武士聞聲側顧,手底下一慢,被靈鷲姥姥一掌震得連連倒退。
丁浩把握這瞬間的機會,飛指射出一道指風,慘哼起處,那名發現他而驚呼的武土栽了下去。 另一名轉身就要遁走。
丁浩又一指射了出去,口里大叫道:“不能放走他!”
由於距離過遠,指風僅使那圖逃的武士打了個踉蹌,但已足夠了,“靈鷲姥姥”一掌推出去。
那武士直撞向甬道磚壁,靈鷲姥姥再加上一指,登時了脹。
丁浩急聲道:“老嫂子,快掀機扭!”
話聲未落,又有兩名武士現身,靈鷲姥姥俯身拾起一柄死者拋落的劍,不顧後來的武士,急去掀那機扭。
但時間不許,暴喝聲中,兩雙劍迅厲地襲到,靈鷲姥姥被迫回劍應敵,有劍在手,情況便好轉了一些。
但卻抽不出手來,急切間,又無法毀這兩名武士。
如果有其他高手入內,後果便十分難料了。
丁浩情急之下,運指風射向那小孔,石粉紛飛中,誤打誤中,鐵柵升了起來。
丁浩如疾矢般射出,劍揮處,兩名武士先後栽了下去。
“老嫂子,滅了火炬,我們走!”
靈鷲姥姥抓下火炬,用腳踏滅,甬道中又回复漆黑一片。
丁浩仗劍搶在頭里,道:“老娘子,緊跟著我!”
顧盼間,來到地牢出口,丁浩抬頭一看,石級盡頭靜悄地沒有動靜,不由懸心大放,閃電般竄了上去。
小屋裡不見人影,屋外火炬如球,照耀得明如白晝,影幢幢,似在搜索。
丁浩回頭低聲道:“老嫂子,上來吧!”
靈鷲姥姥應聲而上,出了穴口,目光朝門外一張,道:“我們被發現了?”
“沒有,可能是莊中發現了外面被我所製的武士,知道有敵侵入,在盲目窮搜!”
“為今之計呢?”
“停會兒看情形再說,現在他們不會搜小屋。”
果然,沒有多久,那些武士轉向別處搜索去了,誰也沒有察覺四名搜索地車的武士沒了踪影了。
丁浩沉聲道:“大嫂子,現在我們走,注意,走磚路居中的兩塊,不能踏錯一步。”說完,當先出了小屋,靈鷲姥姥隨後緊跟。
一路無阻,到了側門邊,只見兩名武士分據門兩側,比原先多了一人。
丁浩知道不殺人是不成的了,好歹到了外面再說。
心念之中,悄沒聲地掩上前去,左指右劍,迅如閃電,兩名守門的武土連人影都不曾看清,悶嗥了半聲,栽倒當場。
丁浩一招手,穿過空地,進入柏林,靈鷲姥姥幾乎先後的跟了過來,雙雙秘入樹身之後。
丁浩抑低了嗓音道:“老嫂子,這樹上有鉤網,林夕丈寬的護莊河……”
靈鷲姥姥道:“五丈寬還可對付,只是那鉤網……”
“小弟我為老嫂子清掃,上樹之後,居高臨下,過河容易多了!”說完,彈身疾起,手中劍貫足真力,揮成一幢光幕。
枝葉紛飛,鈴聲急振,半空中劈開了一條通路。
鈴聲一響,人影全朝這過奔來……
丁浩掠回原地,急聲道:“老嫂子,上樹,從樹頂過河,小弟來掩護!”
人影蜂擁而至,夾著燈球火把,登時圈得水洩不通,只剩下靠河的一面沒有人,顯然河邊有極歹毒的機關佈設,所以不須防守。
“好哇!酸秀才,想不到是你?”
鄭月娥現了身,她旁邊站著那飲酒淫樂的中年男子。
靈鷲姥姥站著沒動,可能,她不願自己先逃命。
丁浩發急道:“老嫂子,快走!”
四名武士,撲了過來,丁浩揮劍疾迎,慘號被空,四武士不差先後地栽了下去。
靈鷲姥姥身形如巨鳥般騰起,幾乎是同一時間,站在鄭月娥身邊的中年人飛身截擊,凌空發了一掌,雙雙落下地來。
丁浩急怒如狂,閃電般出劍攻向那中年人。
鄭月娥厲哼一聲,橫裡出劍解檔,金鐵交鳴聲中,鄭月娥被震退了數步,那中年才有機會拔劍相對,但已驚得面如土色。
靈鷲姥姥已和一名老者搭上了手,打得難分難解。
丁浩雙目抖露出一片恐怖殺機,心想,如不大開殺戒恐難掩老嫂子脫身,心念之中,模移兩步,長劍斜揚,面對鄭月娥。
那中年一橫劍,彈身佔住,與鄭月派成犄角之勢。
“接劍!”
丁浩大喝一聲,長劍挾風雪之勢劃向鄭月娥,鄭月娥劍急封,那中年男子從側背發劍突襲,劍挾破風之聲,威力倒也驚人。
丁浩招發一半,突地電擊轉身,正好迎上那中年男子的劍勢。
這是他主要的目的,先解決這中年人再說。
鄭月娥采的是守勢,這變化太快,使她無法助攻。
“哇!”地一聲慘號,那中年人由面及胸,被劃裂了一道深槽,血噴如泉,栽了下去,場邊起了一陣驚呼。
鄭月娥一見心愛的人被殺,登時醜險扭曲,厲叫一聲,撲了上前。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0
發表於 2010-7-11 10:56:25 |只看該作者
丁浩揮劍疾掃,悶哼聲中,鄭月娥長劍脫手而飛,左肩一片殷紅……
七八名武士,一湧而上,劍光結成光幕,罩向丁浩。
金鐵急鳴聲中,慘號隧起,人影迸散,當場三人橫屍。
旁邊,增加了三名武士,與原先的老者聯手合攻靈鷲姥姥。
丁浩一看老嫂子情況不妙,橫身出劍。
“哇!”那老者栽了下去。
劍芒再閃,又一名武士橫屍。
靈鴛姥姥大喝一聲,當面的一名武士被劈去了半個頭。 另一名武士彈身疾退,丁浩順勢又是一劍,那武士直扑出一丈之外。
丁浩大叫一聲:“老嫂子,您還等什麼?”
靈鷲姥姥彈身疾起,同一時間,一條人影自一株柏樹上凌空撲擊,丁浩心頭一沉,他站在地面,根本無法援手……
“嘎!”地一聲,一個黑影,電撲那截擊的人影。
一聲驚叫,那人影掉落地面,滿臉是血。
靈鷲姥姥已上了樹,毫不遲疑,朝丁浩削開的通路掠去。
那適時撲擊的黑影,正是那頭靈鷲,一見主人離開,也跟著振翼而去。
丁浩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現在,他已無所顧慮了,一轉身,面對鄭月娥,咬牙道:“鄭大小姐,你先令尊鄭三江一步流血吧!”
鄭月錢的劍已由武士揀回重執在手,丁浩目中的殺光,使她下意識地連退了三步,她身後的武士也跟著後退。
這一退,她靠近了一株合抱的樹身。
丁浩前欺兩步,手中劍斜斜揚起……
鄭月娥栗喝一聲:“你們上!”
武士們在命令所迫之下,紛紛揚劍撲上。
丁浩殺機濃熾,決心挑這望月莊,劍芒閃處,前撲的武士三名栽了下去,其餘的頓被鎮住不敢向前撲擊。
丁浩乘勢掃向鄭月娥……
鄭月娥一閃籍樹蔽身,丁浩回劍又毀了兩名接近的武士。
“用火攻!”
一聲令下,所有手持火炬的,紛紛把火炬擲向丁浩,一時上下四方,全是飛舞的烈焰,丁浩長劍一陣揮掃,身形陡地衝空而起,脫出火圈……
同一時間,鄭月娥閃電般掠向側門,準備退入莊中,莊院中機關重重,只要一進去,便算安全了。
丁浩身在半空,阻之不及,情急之下,脫手擲出長劍“哇!”淒厲的慘號傳處,鄭月娥摔落地面,背上長劍已透前胸。
四下爆起一片驚呼之聲,武士們豕突狼奔,朝莊內逃遁。
幾乎是鄭月娥落地的同時,丁浩也凌空瀉下,長劍又執回手中略不稍停,撲去那些武士,如虎入羊群,碰到的便死。
慘號與驚叫之聲,在夜空中沸騰。
跑得最快的,已逃入莊中,慢的,橫屍當場。
也只剎那功夫,恐怖的聲息平靜了,只剩下受傷未死的,發出淒厲的呻吟,餘外,始縱橫狼藉的死屍。
丁浩望著鄭月娥的屍身,咬牙切齒地自語道:“鄭三江,現在開始正式討血債了!”
說完,目光四下一掃,忽然得了主意,撿起數支火炬,先把側門點燃,然後循空地統向前面,只見莊門緊閉,巍峨的門樓,全是木造的。
弓弦響處,利簇如飛蝗般從門樓射出,夾雜著各種暗器。
丁浩揮劍格掃,彈身進入門樓之下,箭雨便落了空,數支火炬,分別塞進門樓下空隙中,剎那間,烈焰熊熊而起。
丁浩又奔回原地,再撿了一束火炬。 揮掌震坍了一片圍牆,然後竄入院中磚徑,再用掌震斷一根廊柱。
“嘩啦!”聲中,斷柱處坍了下來,丁浩彈身上了坍屋,用火炬點燃半傾的門窗,再退出莊牆之外……
樓門已成一座火山。
“轟隆!轟隆!”莊內響起爆炸之聲。
驚呼聲、坍屋聲,響成一片!
丁浩心中一動,這一下算是誤撞誤打,看情況,莊內必到處埋有炸藥,準備必要時對付入莊的敵人。
自己燃燒的地方,可能有引線。
由於這一炸,火焰四飛,波及鄰屋,火勢頓呈不可收拾之局。
這一燒,又引燒了另一處的炸藥,更助長了火勢,逐漸形成火海。
丁浩繞在牆外圍的空地飛馳,那些向外逃竄的武士,又碰上煞星。 於是,全莊陷入恐怖的狂亂殺劫中。
人群奔向前門的林間大道,浮橋出現河面,武士們拼命奪路奔向浮橋,過河逃命。 橋的那一端又爆發了搏殺的聲浪。
丁浩知道是靈鷲姥姥與五方神東方啟明在那一端截擊。
恐怖的聲浪,震徹夜空。
火光照得半里之內一片通紅。
丁浩一路殺過浮橋,果見靈鷲姥姥與五方神指東劃西,截去趕殺。
五方神一見丁浩現身,立即大喝一聲:“住手,讓他們逃命!”
丁浩心頭一震,立即住了手,暗忖,是不應該趕盡殺絕,上乾天和,這些小腳色殺光了也無補於大計。
靈鷲姥姥提著滴血的劍,靠了過來,激動地道:“小兄弟,我正準備與若愚的師父過橋來找你,怕你陷入莊內的機關……”
那些殘餘的武士,已逃得一個不剩。
丁浩突地想起一事,急朝五方神道:“東方前輩,莊內似不見有功力奇高之人,那輔佐鄭月娥的'西卿'……
“唔!沒碰上岔眼的人?”
“只一個長相不俗的中年人,我入莊之時、發現他正與鄭月娥飲酒淫樂……”
“一個邪氣很盛的美男子?”
“是的!”
“那不是'西卿',是莊中總管,叫司馬秀,由堡內隨鄭月娥來的!”
“哦!”
“鄭月娥呢?”
“已被我所殺!”
“這樣一來你與望月堡之間的仇怨深了……”
丁浩寒聲道:“本就仇深似海!”
五方神頓了頓,道:“剛才老夫上前追問了一名武士的口供,據說'西卿'是一個五十餘歲的老者,不知姓名來歷,功力奇高,那武士也不清楚何以'西卿'與一些好身手的頭目不見現身,老夫猜想,恐們是秘密離莊去辦什麼事去了。”
丁浩心念一轉,大聲道:“不好!”
“少俠想到了什麼?”
“我猜'西卿'是押解若愚來此,算時間若愚與縹渺真人、地獄等者一行,正向回堡途中那些逃得命的武士,定已傳出訊息……”
靈鷲姥姥急聲道:“怎麼辦?”
丁浩緊蹙著眉頭道:“這一帶有空門弟子麼?”
“有的!”
“那就請老嫂子立刻沒法傳出命令,全力探查地獄尊者一行人的行綜……”
好,靈鷲日飛數百里,也可以擔任搜索,雙管齊下! ”
“靈鷲呢?”
“那不是?”
丁浩轉頭一看,果見靈鷲啄翅昂首,停立在數丈外的安暗影中。
“老嫂子,立即行動吧!”
“東方兄呢?”
“東方前輩由此橫截,與空門弟子取得聯絡如何?”
五方神頷首道:“可以!”
丁浩目注靈鷲姥姥道:“小弟由此北上,在對方可能經過的路上迎截,如兩位有所發現,切勿動手,地獄尊者邪惡十分,擅長用毒,身手也相當的驚人,可叫靈鷲傳訊,小弟出面處理!”
“好,就這麼辦,東方兄,我們走!”
靈鷲姥姥與五方神雙雙彈身奔離,靈鷲振翅相隨。
丁浩舒了一口氣,心中想到在短時間之內,是無法與赤影人她們會晤的了,好在她回離塵島,多延幾天見她們也沒關係,先做斐若愚脫離虎口要緊。
對面沖霄的烈焰,業已燃燒後莊牆外圈的柏林,劈柏呼轟之聲,震耳驚心,看這火勢,得燒上一天。
心念之間,彈身奔離,上了北進的大路,天色已經微明了。
為了要截在地獄尊者一行人的頭里,所以不分晝夜的疾趕。
過南陽,奔方城,丁浩停了下來,這是到望月堡必經之路,判斷地獄尊者一行,這樣便也快到了。
怕的是對方不由正路,繞僻處而行,那就無法攔截了。
他在城廂通街旁投店住下,要了監路的房間,這樣便可憑窗注意來往的行人,自己的行踪就不易被對方爪牙發現。
剛投店不久,小二端來了酒菜,送入房中。
丁浩惑然不解地道:“我沒叫酒菜?”
小二笑嘻嘻地把酒菜擺好,才恭謹的施一禮,道:“小的侍侯尊駕!”
“奉何人之命?”
“門中頭兒之命。”
丁浩恍悟道:“你是空門弟子?”
“小的正是!”
“哦!你還奉到什麼另外的指示沒有?”
“有,百里之內,每一條北上的大小通道,都有同門弟兄守候。”
丁浩登時寬心大放,連連點頭道:“很好,如有什麼消息,立刻就告訴我。”
“是,小的知道,小的叫王小乞,少俠如有什麼呼喚……
“好!”
小二又恭施一禮,才退了出去。
丁浩可以不必費心監視過往行人了,放心地吃喝。
入夜,丁浩沒事憑窗閒坐,有意無意地不時掃向行人一眼,心意又不由自主的飛越到梅映雪身上了。
不知她們現在到達了那裡,赤影人說不惜犧牲,要求她的師父救治地,這是個相當惱人的問題……
如果梅映雪就此不治呢? 他不敢再朝深處想。
突地,他發現對街小酒店門口,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漢子,燈光映照下,他覺得那面孔相當的廝熟,可是想不起在那裡見過?
他皺起眉頭,苦苦思索,從記憶中去找尋,這句決非僅是見一兩面的人,不然不會如此的熟稔……
到底在那裡見過?
心念之間,只見店伙提出一隻雙籃,裝滿了大小蒲包另有一壇子酒,那漢子接過,大踏步朝與城門相反的方向走了。
陡地,丁浩想起來了,這年輕漢子,是望月堡鄭三江親信方世宇,自己在堡中時,對方才十七八歲,驕橫跋扈,目中無人,自己曾捱過他的拳腳。
他怎會如此穿著,在這裡現身? 莫非……
當下立即掛囊佩劍,布包的革囊也捎上,匆匆出房。
王小乙迎上前道:“客官要去那裡?”
丁浩見旁邊無人,抑低了嗓音道:“我去追踪一個可疑的人,如沒事很快便回來!”說完,疾步出店,朝西趕去。
在通衢大街,當然不能施展身法,只把腳步加快。
到了街尾人稀之處,才發足疾馳,奔了一程,不見方世宇的影子,心想不對,一定追岔了,立即剎住身形,回頭左右看視,發現一條人影快速地在橫岔上的小路上移動,由那酒壇竹籃的影子,認出就是要追的人。
於是,如一道輕煙般掠去,暗躡在後。
不久,眼前現出一段殘垣,裡面是一間也已傾斜的破敗茅屋,屋前雜草叢生的院裡,放了一乘小轎。
兩名轎夫模樣的漢子坐在橋邊地上,靠茅屋門前的滴水簷下,坐著一個老頭,正在吸著旱煙,那旱煙既粗且長,每吸一口,紅光便在夜色中一閃。
方世宇來到缺牆邊,出聲道:“老爹,我回來了!”
那抽旱煙的老者,含著煙嘴“唔!”了一聲,方世字迳直走向那老者。
丁浩如幽靈般從側方掩近斷牆邊,這老者從未見過,完全陌生。
奇怪,方世宇難道已脫離望月堡嗎?
那是不可能的,他很受鄭三江寵信,同時,也不致於這般襤褸。
達轎子是老者坐的麼?
不像,能坐得起轎子,難道無錢投店,來住這荒棄的破屋,而方世字所購的酒菜不少,等閒人會如此破費?
方世宇打開蒲包,在老者前麵攤擺,盡是雞鴨燒臘之類,居然還帶來碗筷。
丁浩越看越感事有蹊蹺。
老者在石旁沿上磕了煙斗,抖去煙灰,從那聲音,可以聽出那旱煙管竟是鐵的。 這證明老者也是江湖人物,事情越發可疑了。
老者招了招手,道:“你倆過來一起吃!”
兩名轎夫起身走了過去,蹲踞一側。
四人開始吃喝,丁浩卻不知該採取什麼行動。
吃了一陣子,方世宇道:“老爹,轎子裡的是不是……”
“給他兩個饅頭,餓不死就成了!”
“是!”
丁浩心中一動,轎中還有人,是誰?
方世宇從竹籃中取出了兩個饅頭,走過來掀起轎帘,把饅頭遞了進去,這一掀,丁浩瞥見露出的裙腳,心中又是一震,轎中人竟是女的?
方世宇走了回去。
老者一抬頭,兩道目光猶如冷電,朝丁浩隱身的牆角一掃,冷冷地道:“世宇,你帶了客人來?”
方世宇陡地站起身來,目光四下一掃,栗聲道:“客人?”
“不錯,來了很久了!”
兩名轎夫霍地起身,彈到轎邊,從橋底抽出三柄長劍拋了一柄與方世宇。
老者冷冷地道:“你們都不是對手,站著別動!”
丁浩不由駭然,這老者好厲害的眼神,他是如何發現自己的呢? 毫無疑問,又是一名望月堡的高級爪牙。
橋中的女子,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
老者目注這邊,冷冷地道:“朋友,可以現身了!”
丁浩長身而出,若無其事地從缺口走進小院中,兩名轎夫立即採戒備之勢。
方世宇驚叫一聲:“酸秀才丁浩!”
老者雙目電張,霍地起身,面對丁浩,沉聲道:“酸秀才,久聞大名,今晚幸會!”
丁浩冷冰冰地道:“閣下如何稱呼?”
“老夫從來不向人提名道姓!”
“很好,在下也不一定要知道,轎中是什麼人?”
“這不用你管!”
“嘿嘿!在下管定了。”
老者緩緩向前欺數步,手中旱煙管一橫,道:“酸秀你管管看!”
的名,樹的影,兩名轎夫面上抖露出一片駭色。 雖然,丁浩知道這兩名橋夫必然是堡中高手喬裝的。
丁浩徐徐拔劍在手,欺向小轎……
“呼!”地一聲,老者的旱煙管電劈而至,招式不但怪,而且厲辣十分。
丁浩長劍一劃,以攻應攻。
“鏘鏘!”
連震聲中,雙方各退了一步,丁浩只覺對方的功力相當深厚,那粗如酒杯的鐵煙管與劍身突擊,持劍的爭微感發麻。
老者宏笑一聲,出手進擊。
於是,一場驚人的搏鬥,疊了出來,桿影如幻,劍芒打閃……
方世宇突地大叫一聲:“把轎抬走!”
兩名橋夫立即行動,一前一後,正待把矯槓放上肩頭…
丁浩陡運其真力,一劍迫退了老者,電光石火堆轉劍劃向那前面的轎夫。
那轎夫子正握轎杠,無法應變,“哇!”地一聲,栽倒轎前,那後面的見勢不佳,提劍疾退走。
老者的鐵煙管電掃而至,勢如千鈞雷霆。
丁浩轉身應敵,方世宇與那轎夫,雙雙撲入圈子,發劍助攻,丁浩把真氣提到十二成,陡施那一招“筆底乾坤”。
慘號與悶哼齊傳,老者踉蹌而退,左胸冒了紅,那矯夫與同伴做了一路,伏尸當場。
方世宇卻滑溜,彈出了圈子之外,但已面無人色。
丁浩帶煞的目光,緊盯住那老者,冷酷地道:“閣下在死前是否願意說出名號?”
“哇!”
那老者突地出手點倒了方世宇,這意外的情況,使丁浩愣住了,這老者出指點死自己的人實在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也就在丁浩發楞的當口,老者電閃彈身遁去,丁浩回過頭來,彈身疾追,對方已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丁浩咬了咬牙,暗忖,這老者是一名勁敵,功力似乎尚在地獄尊者之上,他殺了手下而遁,令人莫測。
心念之中,回到原地,在轎前猶豫了片刻,輕輕用劍掀起轎帘,一看不由駭然大震,轎中坐著的,赫然是一個大男人,下身覆了條裙子。
再一看,不禁驚呼出了聲,這男人,竟然是斐惹愚。
丁浩喜極欲狂,若非無意中發現方世宇,斐若愚便被帶走了,自己這一邊的目標全放在地獄尊者一行人身上,如非誤打誤撞,一切的部署便全落了空. “若愚,怎麼回事?”
斐若愚口唇連張,卻沒有聲音,再一看,他是被牢牢綁在橋中的,而且穴道被制,胸前搭了一塊木板。
板上放著一個大碗,裡面留有半個吃剩的饅頭,這一手真絕,又氣人又笑人,斐若愚可以低頭就食,而不必用手。
丁浩立即用指捻斷了上下繩索,探查了一遍穴道,卻是用普通手法點的,很容易地便可以解開了。
穴道一解,斐若愚一沖出轎,激動地道:“小叔叔,你怎知道我被押解回堡?”
丁浩喜形於色地道:“誤打誤中的,我在城廟小店發現世宇購食物,追踪下來!”
“小叔叔認識方世宇?”
“豈止認識,十分熟稔,當初我寄身望月堡時,曾受他的欺凌!”
“哦!原來是這樣!”
“為了攔截你,你母親,你師父,全出動了,還發動所有空門弟子參與行動。”
斐若愚驚聲道:“小侄的師父……小淑叔是說五方神?”
丁浩莞爾道:“難到你還有第二個師父?”
“這怎麼一回事?”
“你母親被囚望月莊地牢,我得靈鷲傳警,趕去救人,適逢你師父也被押解來莊,一併脫困,莊已被我焚毀,鄭月娥優屍……”
“呵!什麼原因……”
“你記得總監察白儒歐陽慶雲普託你傳訊與鄭月娥,說他已墜谷而死……”
“問題便在這裡,白儒一時大意,行跡落入密探之眼,鄭三江認為你們有叛堡之嫌,同時也探悉你的來歷,所以才先後逮住你母親與你師父,押送望月莊,準備抓回白儒後,由鄭月娥親自發落。”
斐若愚打了一個冷顫道:“好險!”
“反正事情算過去了,地獄尊者他們呢?”
“我莫明其妙地被他們制住以後,由那老者帶走,他們另走別路。”
“哦!對了,那老者是誰?”
“不知道!”
“你……不知道?”
“從未見過此人,恐怕是鄭三江網羅的秘密高手之一。”
丁浩想了想,一擊手掌道:“我知道,他是'西卿',與你師父一樣地位!”
斐若愚驚聲道:“西卿,不錯,有此人,但從未公開現身過,小叔叔怎知他是'西卿'?”
“聽你師父說,鄭月娥主持望月莊,由'西卿'輔佐,但焚莊那晚,不見'西卿'其人出面,很多得力高手也不在場,我判斷他定是到半途截捕你,帶回望月在,由於這一判斷,才起意積極分途找你……”
“照這麼說是不錯的了,人呢?”
“走了,但有件事令我想不通……”
“什麼事?”
“他出手殺了方世宇而遁……”
“嘎,他殺了方世宇,這實在是無法思議的事……”
“據我想……他可能為了回堡時容易交代,如留方世宇這活口,把情形照直一說,他便有未盡全力之嫌……”
“看來只好作如是之解釋了,但照此看來,此人夠得心狠手辣了。”
“當然,與鄭三江恰是一丘之貉,他的功力在令師之上甚多……”
“呵!那可能與地獄尊者媲美?”
“論真功實力,可能有過之無不及!”
“那將來是一個勁敵?”
“令師位居'樂卿',當十分為鄭三江器重?”
“是的,家師擅土木之池,堡中的佈設,都是他所為的。”
“這事一發生,堡內的佈置曾改變了……”
“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外行人也難以為力!”
丁浩突地冷聲喝問道:“牆外什麼人?”
一條人影應聲而現,赫然是店伙王小乙。
丁浩用手一指道:“小乙,這是你們少門主!”
王小乙趕緊上前,行下大禮,道:“弟子王小乙參見少主!”
斐若愚一抬手,道:“不必多禮!”
王小乙站起身來,喜孜孜的道:“少門主既已脫險,小立即傳訊各路弟兄們停止搜索……”
丁浩道:“能與門主夫人取得聯絡麼?”
“當然可以!””
丁浩想了想道:“這樣好了,若愚,你立刻動身,趕回青草坪,你師兄駱寧在那裡等你母親與師父,我有火急的事要辦,不能與你同行,這一路須當心望月莊的爪牙發現你……”
王小乙插口道:“少俠,本門中有位香主精擅易容之術,他就在附近,少門主可以改裝後上路,這樣使穩妥多了!”
丁浩點頭道:“這是個好辦法,若愚,你意下如何?”
斐若愚道:“當然好!”
“如此你隨小乙去罷,行踪要隱秘,可別大意!”
“小叔叔這就走?”
“嗯……我不回店了,改期再見!”
“小叔叔知道我爹的行踪嗎?”
'他在岳陽,也許已經回頭也說不定! ”
“那小侄就此告辭!”說完恭敬地作了一揖。
王小乙也朝丁浩施禮告辭,然後與斐若愚迳自去了。
丁浩舒了一口長氣,一件大事算是解決了,一看,門邊還有現成的酒菜,心想,飽餐一頓再上路吧!
於是,走過去大嚼起來,酒足菜飽之後,把現場三具屍體,連同那頂小轎,一一挪入那茅屋之中。
這茅屋蛛網塵封,連屋內部長出了青草,看來久已無人居住。 四邊又是曠野,根本無人來往要想用火焚毀,一時尋不到火種。
想了想,發掌震坍了茅屋,土牆掩蓋了屍體,停當之後,起身上路。
由此赴離塵島,必須偏西北而行。
心無掛礙,精神也隨之大振,趕起路來,十分輕快。
一路無事,行程甚為順利。
這一天,晌午時分、湖蕩小島在望。 丁浩興奮萬分,連心跳也加速了,論時日,梅映雪她們該早已到了島上。
只是,這一次來,心情與上次大不相同,因為一直被視作手足至交的赤影人,竟是惡名震遐爾的血影夫人。
蘆衣雪白,與湖面的層層白浪,相映成趣。
終於來到了。 不知赤影人是否已著手為梅映雪求醫?
突地,蘆葦叢中一個聲音道:“二主人你來了!”
丁浩止步轉身,只見紅衣少女方萍已站在身前,面色十分難看,雙目濕潤,像是泫然欲泣的樣子,心裡不由打了一個結,勉強笑了笑道:“方萍,你們早到了?”
“三天!”
“哦!一路平安麼?”
“沒事,二主人突然失了踪,夫人一直在掛念中。”
“方萍,看你樣子……莫非有什麼不妥麼?”
方萍眼圈一紅,道:“二主人,我在這裡每日早晚守候。”
“為什麼?”
“我……不該說……但又忍不住要說,先向二主人謝罪!”說完福了一福。
丁浩心下大感狐疑,劍盾一緊,沉聲道:“什麼事你說好了?”
方萍拭了找眼角的淚水,才以激動的聲音道:“二主人這些日來,我食不知味,臥不安寢像是未日來臨……”
“那是為什麼?”
“夫人為了成全二主人,決心犧牲自己……”
丁浩心頭陡地一沉,赤影人當初說過的話,全湧上了心頭,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沉思了片刻,黔然神傷的道:“方萍,夫人非犧牲不可麼?”
“是的,別無他途!”
“為什麼定要如此呢?”
“這是夫人說過的命運已定,無法改變!”
丁浩咬牙苦思了一會,毅然道:“我不能自私,犧牲夫人,成全自己,將終生難安,痛苦一輩子,方萍,我決計放棄求醫,解鈴還須繫鈴人,冤有頭,債有主、我找金龍幫主!”
方萍苦苦一笑道:“夫人的心意恐怕難以改變……”
“那……怎麼辦呢?你有什麼良策麼?”
方萍咬了咬下唇,凝視著丁浩道:“二主人,我說句話您勿責怪……”
“你有話儘管說,我怎會怪你。”
“請二主人不要進島”
丁浩一顆心倏往下沉,期期地道:“這怎麼說?”
“二主人一進島,一切便要改觀了!”
“那……這個……夫人一待我來便採取行動?”
“是的,正是這樣。”
“如我不去呢?”
“會等!”
“永遠等下去麼?”
“不,二主人設法找到金龍幫禁制梅姑娘的那人,要他解禁,夫人可能會打消原意,事情便會有轉機。”
丁浩沉重的點了點頭,道:“這是可行之道,你能不能設法把梅映雪姑娘帶出島來,由我帶走……”
“那不成,別說絕對辦不到,就是能帶出來,只有更糟。”
“為什麼?”
“人帶走了,夫人會不知道麼?她還會等二主人麼?”
丁浩心亂如麻,手足發冷,淒愴地道:“方萍,我不能見夫人與梅映雪姑娘面了?”
方萍暗聲道:“二主人,如您要見,我豈敢阻擋?”
“好,不見就不見,梅映雪姑娘的情形怎樣?”
“她很好,除了心神不屬之外,飲食起居與常人一樣,她的功力暫時還要封住,怕發生意外島上四面是水,她想走也走不了,夫人派有專人輪流看顧她,她很安靜,不吵鬧只偶爾叨唸著金龍幫……”
“她尚一直以為自己是金龍幫生之女?”
“是的。”
“方萍,我想到了一個主意……”
“二主人想到了什麼主意?”
“你告訴我夫人的師父是誰,我自去求他,同時設法消解師徒間的死結……”
方萍粉腮一變,退了一個大步,栗聲道:“二主人,這死結可解不開的。”
“你不能如此斷定,論當年的事,夫人的胞姐應是禍魁,你師祖並未喪命,我當盡力設法化解。”
“二主人,我……不敢。”
“不敢?”
“是的,如果我隨便說了,夫人不會饒恕我的。”
丁浩正色道:“方萍,一切有我。”
方萍苦笑道:“二主人,這並非為徒之道。”
丁浩點了點頭。 道:“不錯,你存心可佩,不過,我問你一句你愛你師父麼?”
“當然!”
“你既然愛他,應該不拘小節,化解這事於無形,對麼?”
“可是……二主人,這化解不了的,最好的途徑,還是如二主人方才所說的,找金龍幫主,了消這件事。”
“方萍,我知道,但那隻是單對梅映雪姑娘而言,對你師父與師祖兩代之間的問題無法解決,是麼?我現在的目的,並不一定要為梅映雪姑娘求治,而是想為你師父盡一點心意,她待我如手足,我能無動於衷麼?”
方萍俯首無言。
丁浩知道她心意已動,緊接著又道:“方萍,你師父徹悟前非,回頭是岸,這是多麼可貴的事,你師父從前的作為,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你不希望她平安以終天年麼?”
萬萍抬起頭來,業已滿面淚痕,這使丁浩十分感動,深信古人“人性本善”的說法不謬,以過去方萍的為人,並非正派女子,而她現在的表現,卻充分顯示出人性善良的一面,師徒之愛,展示了赤子之心。
“二主人,我……一定要說麼?”
丁浩以斷然的口吻道:“方萍,為了你師父好,你一定要說出來。”
“但……我怕弄巧反拙。”
“不會的,你師祖究竟在何處?”
“他……他老人家……”
“說呀!在那裡?”
方萍淚眼婆娑地望著丁浩,欲言又止。
丁浩發急道:“說呀!還猶豫麼?”
萬萍下意識地朝四下望瞭望,才期期地道:“二主人業已見過我師祖他老人家了!”
丁浩困惑地道:“我見過……誰?”
“離此不遠的'隔世谷'中,那位石牢老人!”
“啊!”
丁浩如中雷殛,身軀晃晃蕩盪地連退了四五步,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天啊! 多可怕的事實,赤影人是血影夫人已屬天大的意外,血影夫人是許春娘,更是意外的意外。
許春娘,素衣仙子許媚娘的胞妹!
自己曾應允石牢老人殺許春娘,誰想到許春娘會是她?
是了,有次自己提及許春娘時,赤影人曾說過要成全自己,原來她是早有心了的,問題並不在於梅映雪,因為自己一樣可以求那老人,問題在許春娘自身。
自己答應老人殺許春娘,或帶許春娘去見他,難道自己反轉來求她的情?
她姐妹倆的作為,說難聽點,是人神共憤。
如果老人說出武林大義,自己將何以為詞?
但,真的讓許春娘為成全自己而犧牲麼?
她一念回頭,老人能寬恕她麼?
方萍顫聲道:“二主人,你怎麼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7 08:27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