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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紫飛]天蛋 吞蛋神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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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聖言音勵眾生扎營處十裏內有軍隊靠近,早已經引起了落基人的注意,現在看到青石年帶著一眾將士出營迎接,也頗感興趣地跟上他們湊個熱鬧。

    若在往常戰爭激烈的時期,落基人將全副精神、精力都投入戰鬥,根本不可能去理會天輝軍的增減或調兵之變。

    然而,現在連續十天待在原地,沒架打、沒危機,又找不到武神王,使他們百無聊賴,才會去“關心‘天輝人的軍務之事。

    但他們的熱情,卻嚇壞了向營地接近的傑克西軍團。

    因為在他們眼裏,這是一大群氣勢洶洶的巨人向他們衝過來,大地充斥著“轟隆、轟隆‘的踏步聲,而且看起來毫無歡迎之意。

    殊不知,落基人天生就是一副兇惡的模樣,即使笑意盈盈,都可以將天輝人的小孩嚇哭。

    傑克西軍團的戰士,並不是沒有見過落基巨人,但那是在肯地加馬城遠瞻而望,而且是在休息中十分平靜的落基人,並不像現在那般激動的落基人。

    那些巨人們在奔跑的時候,猶如一群山向他們壓過來,所以,他們產生驚懼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不用領將傑克西號令,戰士們都停下了腳步,但卻又不敢轉身逃跑,全部都站在原地發著抖。

    傑克西旁邊的兵將,紛紛把目光向他投去,他的副將開聲問道:“將軍,現在怎么辦,到底該不該前進?‘

    傑克西騎著一匹毛色均勻的棕馬,走在一架雙人馬車旁邊,輕輕地摸了一下嘴唇上的兩撇小胡子,擺出了一副不屑的模樣,說道:“怕……怕什么?為……為……為什么要停下來?當然要前……前……進啦……‘

    他戰戰兢兢的話一出,他旁邊的馬車裏,就傳出了幾聲銀鈴般的譏笑聲。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在肯地加馬城三軍大會師的時候,他仍然待在軍營裏養傷,並未見過落基巨人。

    馬車裏響起了一陣甜美、柔和的少女聲音,說道:“傑將軍不用怕,落基神兵們只是長得兇了一點,其實都是沒有惡意的,我能感受得到。‘

    這些話聽在傑克西的耳裏猶如天國樂章,他的心神馬上安寧了下來,恭敬地向馬車裏的人說道:“有美人大法師的一句話,我就放心了!‘

    他果然勇氣大增似地策馬長驅,跑到了隊伍的最前方,昂首面向急速跑過來的落基巨人,擺出了最威風的將軍架式,顯出了一副風雨不倒的姿態。

    雖然他的臉色發青,牙齒也在打架,但這卻是後面的戰士們看不到的事情。

    他這勇猛無懼的姿勢,贏來了戰士們陣陣的喝採,使他心裏得意非凡,心中遐想:馬車中的兩位美女,一定會對我大生好感,然後我就有機會了,嘿嘿……

    “傑克西你這小子,怎么還沒死啊──‘

    前方傳來的一聲長嘯,打斷了傑克西的幻想,他伸長了脖子遙望過去,只見十幾名天輝將士騎著快馬,向自己奔馳而來。

    一馬當先的是一名紅石將軍,他所騎的馬異常駿健,烏黑的馬身,卻長著棕黃色的毛發和馬尾,傑克西馬上認出這是青石年專用的神駒──黃毛黑兒。

    他高興地大吼,應道:“青石年你這混蛋,怎么現在才來接我──‘

    看到青石年的出現,傑克西知道,這真的是沒有任何危險了,他立即策馬相迎。

    兩人靠近後,同時下馬並向對方衝過去,同時狠狠地在對方的胸前擊打了一拳,然後同時仰天長笑。

    這是他們小時候最習慣的見面之禮,現在重施故技、使他們甚感親切,可是在兩軍戰士的眼裏,卻如同看著兩個瘋子在打鬧,一下子都看怔了。

    直到他們招手號令大軍前進,戰士們才從緊張的氣氛中松了一口氣。

    在回營地的路上,傑克西解開了青石年心中的疑問。

    他們這一行人,是在青石年發出信報以前,就已經離開了北方大軍,那是天靈宗師與生靈宗師共同商議的決定。

    天靈宗師夜觀天象,發現南面大雪山出現了兇兆之象,經過了他的預測與推敲,特地派出了傑克西的近衛軍團,與兩名資深的生靈法師前來相助。

    至於要幫什么忙,傑克西卻是一無所知。

    但青石年則是驚嘆不已,大讚天靈宗師神機妙算、未卜先知,他正需要生靈法師為大石頭解除魔性,至於傑克西的軍團有何用,他卻也不得而知。

    或許,是為了保護那兩名生靈大法師吧。

    回到營地,傑克西的衛兵們散開,紛紛開始安營扎寨、結帳扎營,而青石年等將士,則在恭迎著馬車內的兩位資深法師的到來。

    在她們下車前,傑克西偷偷笑著,向青石年輕聲說道:“這兩位法師可是大美人啊,剛好我們可以一人分一個,你可別獨佔,嘿嘿!‘

    青石年笑了笑,聳了聳肩,神情顯得頗不自然。

    自從落基女巨人閣瑪達娜的出現,他對美女的興趣與行動力就被大幅地削減,故此甚感無奈。

    可是,當兩位法師出現、並盈步走來的時候,他仍舊還是看呆了眼。

    走在前面的那位少女,雖然穿著一身鮮紅的蓋頭法師長袍,但卻仍包不住她那動人的身姿,而露出長袍外的玉臉、紅唇,更是絕美嬌傃。

    她不僅明眸皓齒,嫣然輕笑間,更有如同仙荷綻放般,使人不能移目。

    對這位紅袍級的年輕法師,青石年並不感陌生,那正是在天輝國裏大有名氣的生靈大法師 遊雨蘭。

    想不到,她這么快又要回來了,青石年心中竊笑,他知道遊雨蘭離開白神使是故意所為,看來上天並不想讓他們分開。

    當青石年看到第二位身穿青袍的法師時,他心裏“咚!‘地跳了一下,那也是一位可愛、嬌人的少女,雖然不及遊雨蘭那般美貌,但她笑起來時露出兩個酒窩,也煞是動人。

    這位女孩,青石年就更為熟悉了,在解救阿布蘭閣國北方戰線的時候,她曾經與自己共患難,他感受過她的溫柔、細心、善良、勇敢與嬌美,與她相處,他感到非常舒服,自此以後每次看到她,青石年的心就會狂跳。

    先恭敬地給遊雨蘭敬了一禮,青石年直接走到了那位青袍少女面前,溫和地說道:“奧絲米,你也來了。‘

    那位少女法師正是遊雨蘭的師妹奧絲米,看到青石年風度翩翩地走來問候,她臉上不自覺地紅了一下,鶯聲燕語地應道:“奉師父之命,我跟師姐一起來了。‘

    青石年笑道:“很好,我很高興!‘

    奧絲米低下頭,不敢正視青石年直勾勾的眼神,說道:“你是看到我美麗的師姐來了,所以才這么高興吧?‘

    青石年並不斂詞,他擦了擦鼻子,朗聲道:“這是當然,遊大法師來了,有誰會不高興?‘

    奧絲米心裏掠過了一絲失望,頭壓得更低了,卻聽見青石年喃喃說道:“看到遊法師,我的眼、耳、口、鼻都很高興,可是一看到你……‘

    青石年故意頓了頓,使得奧絲米忍不住向他望去,然後他才接著道:“我的心,就會“砰砰‘的跳得很高興!‘

    青石年既不是純情少年,也不願做什么君子或聖人,對於男女之情的事,絕對不會忸怩作態,總是直接、真誠地把自己的感情道出。

    只可惜他的誠信度並不高,奧絲米不屑地嗔道:“鬼才信你,你這個人,見了哪個女孩都是甜嘴滑舌的,我才不理你呢,哼!‘

    說罷,她匆匆地趕上了遊雨蘭,與其同往她們的休息之營。

    傑克西陰笑著探過頭,向發呆的青石年說道:“哈哈,小子,看來你已經看定這女娃了,那么,另一個就留給我 !‘

    青石年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就憑你,省點吧!別臭美了,遊法師是聖人神女,可不是你這種混蛋能配得上的,再說……你不是一直在追我妹妹嗎?唉,我妹她……‘提起青木年,青石年便嘆聲連連。

    傑克西詫異道:“怎么了?你們不是在尋捕木年小妹嗎?有捉到她了嗎?‘

    “唉……‘

    青石年長嘆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們整頓營地後,請馬上到我的軍營裏商議,稍後見!‘他不再理會傑克西,獨自搖著頭,往主帥之營走去。

    傑克西與兩位生靈法師也不多作休息,吃過幾口幹糧、喝了點水,便趕去集會了。

    雖然,天靈宗師通過觀望星象天文所預測的先兆十分準確,但也不能精確地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們也想盡快搞清楚,遠行大雪山的這一方戰士有何異況?

    青石年詳細地向眾人闡述了在大雪山激戰中,青木年與白水來墜崖、大石頭制造雪崩這兩件不幸的悲情之事,並說明大石頭已經被捕回營地,正等待著兩位生靈法師為他解除魔性。

    他將這些全部說完後,傑克西與奧絲米都聽呆了,遊雨蘭則臉色發白,呆坐了一會兒,竟然就昏厥了過去,連一點兒聲音也沒發出。

    眾人非常緊張,奧絲米立即為她施放治療魔咒。

    遊雨蘭很快地便蘇醒了,眼睛沒睜開,眼淚便已溢出。

    她坐起來以後也不說話,一直就在流淚,眾人擔心她傷心過度使身體受損,便讓奧絲米扶她回營休息。

    次日一大早,遊雨蘭竟與奧絲米來到主帥軍營,要求前去大雪山,青石年自然不敢忤逆她的意願,馬上集合將士們準備出發。

    霜飛燕與希蕾兒一知道要去大雪山,便立刻同時出現了,她們不會放過每一次參與搜索行動的機會。

    遊雨蘭這才看到她們憔悴、憂鬱的模樣,而她們也看到了遊雨蘭紅腫的雙目,三個人相視無言,默默地在雪山之道一同走著。

    落基巨人們並沒有與他們同行,因為他們已經把白水來墜崖附近所有能站人的地方都研究過了,根本沒有下崖之路,所以他們把搜索的範圍擴大,延伸到方圓百裏的雪山地帶,他們分成了十小隊散開找尋。

    如今已經過了十天,事情一點進展都沒有,已經有越來越多的落基人,開始心灰意冷了。這件事一直困惑著青石年,因為他想不出有什么辦法能使落基人轉向北方的戰線,而不是待在原地不前進。

    在路上,奧絲米悄悄地告訴青石年:“昨晚遊雨蘭一夜未眠,先是不停地哭,到後來卻一聲不吭地坐著,像是在思考著什么事情,或許她能想到什么好辦法呢?‘

    青石年也渴望如此,他輕聲回應道:“希望如此,遊法師精通生靈魔法,對生命的感應力非同凡響,如果我妹妹和白神使還活著,一定能找到他們的!‘

    第三座雪山是當日激戰之地,因為雪崩,其山道大部分都已經被堵塞,還能站人的山道離白水來出事之地,足足有半裏之遙。

    遊雨蘭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崖邊,喃喃地念著咒語。

    從她身上散發出了一種柔和如霧的淡黃色光芒,朝著深淵探射而下,眾人不敢多加打擾,便退到一邊靜觀其果。

    霜飛燕與希蕾兒也了解遊雨蘭的能力,看到她的出現,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都期盼無比地向她望去。

    而青石年則是利用這段空閒時間,向傑克西詢問北路的戰況,卻聽見傑克西唉聲嘆氣地說道:“國王的大軍確實已經到達了阿隆哥長城,可是情況並不樂觀,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連續兩次攻城失敗了,不知道現今的情況是否有變?‘

    “為什么?‘青石年大感詫異,十分驚奇地問道:“卡拉多國王帶領的百萬大軍,已凝聚了天輝國所有魔法力量,定能無往不克、無堅不摧,怎么可能會這樣?‘

    傑克西聳聳肩,攤開了雙手,無奈地說道:“沒辦法啊,因為死靈大軍也將全部的力量都集結在一起了,什么黑暗騎士、吸血怪、惡靈軍團、地獄軍團一呼嚕全跑出來了,不但擋住了我們的進攻,偶爾還發起猛烈的反擊,若不是有魔法力量的保護,天輝軍可就死傷慘重了……‘

    “什么?‘青石年激動地抓著傑克西的雙肩,大叫道:“你剛才是不是說,地獄軍團也在守城?‘

    傑克西愕然道:“對啊?有什么問題嗎?‘

    青石年忍不住朝著傑克西的腦袋敲了一下,罵道:“你這傻瓜,難道你不知道,白神使與地獄軍團之首,在喜特拉邊境比武定戰約的事嗎?地獄軍團它們輸了,原本該離開人界、回去地獄,怎么會又跑出來抵抗人類了?‘

    傑克西摸著腦袋,甚是冤屈地說道:“雖然我以前沒見過地獄軍團,那是聽國王與眾將士所說的,他們還說,那些混帳惡魔不守信用、厚顏無恥地自毀戰約,壞了白神使的一番苦心。‘

    青石年長嘆道:“唉──早應該想到,那些惡魔如此姦詐、卑鄙,哪會那么容易退縮,只嘆白神使者過於仁慈,才會相信他們的一派胡言。‘

    “你們兩個吵完了沒有?別在這裏嘰嘰呱呱的吵遊法師!‘希蕾兒擺出了一臉惡相,向青石年兩人唬道。

    青石年與傑克西同時向希蕾兒舉手敬禮、表示遵命,然後趕快後退三步,以免這位“暴躁如雷‘出了名的美女法師生氣。

    這時,遊雨蘭身上的黃光已經消失,她緩緩地轉過身,慢慢向著下山之路走著,只見她雙目失神地望向前方,口中喃喃地重復著一句話:“沒有,什么都沒有……‘

    霜飛燕與希蕾兒立即緊張地圍上前追問結果,但遊雨蘭仍是那一句:“沒有,什么都沒有……‘

    希蕾兒急了,把聲量放至最大地問道:“沒有,沒有,那下面有什么啊?‘

    遊雨蘭怔了怔,悠悠地吐了口氣,眼神終於恢復了明亮,向眾人說道:“我使盡最大的生命感應之法,至少把方圓十裏內的深谷都搜索了一遍,所感受到的,都只有一片死寂的寒冷,任何生命都沒有感應到,那裏彷佛是死地,沒有生命的死地……‘

    眾人聽罷,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那么說的話,掉下懸崖的兩人都已成死物,魂歸天國。

    眾人自然不知道,此時的青木年與白水來,已然飄到了前方十裏之外的兩山交界的谷底裏,超出了遊雨蘭所能探索的範圍。

    希蕾兒抓狂地尖叫道:“不可能的,白大哥是神人,他不會死的!不會死的!我要下去看看……‘然後,便向懸崖衝過去。

    幸好反應飛快的霜飛燕,一個傳送飛到了希蕾兒面前,將她撲倒,而隨後追至的青石年與傑克西,則將陷入半瘋狂狀態的希蕾兒,推拉回山道上的安全之地。

    遊雨蘭幽幽地嘆息著,右手輕輕地放在不斷叫嚷的希蕾兒頭上,喃喃輕唱:“世事如塵,輕若浮雲,心如靜水,悠揚入夢,好好的睡一覺吧……‘

    她手中散過了一道亮光,希蕾兒便迅速地平靜下來,閉上眼睛沉睡過去了。

    “擺平‘了這個情緒激動的人,眾人都吁了口氣,把希蕾兒交還給她的女魔兵。

    由於此行仍是毫無結果,眾人便匆匆下山,打算回營地後再作他想。

    回到營地,一直陷入沉思中的遊雨蘭,忽然向眾人說道:“請各位帶上所有戰士,聚集到落基兵的營地,我有重要的事要宣布,拜托青將軍,拜托傑將軍,拜托霜領主!‘她向三位三支部隊首領一一俯首拜禮,以示鄭重之意。

    青石年等人嚇了一跳,一邊連連稱是,一邊向著遊雨蘭還禮。

    霜飛燕被遊雨蘭稱了一聲霜領主,顯得頗不自然,她走過去拉著遊雨蘭的手問道:“遊姐姐,怎么突然這么認真了?要宣布的事情真的非常重要嗎?‘

    遊雨蘭微笑地點點頭,說道:“是的,非常重要!我現在想通了,我不能只沉浸在傷痛中,我必須要為白神使做點事情!所以,也請飛燕你趕快集合你們族人吧。‘

    霜飛燕聽到這些都是為了白水來,便收起了調皮的臉孔,跑去通知族人集合之令。

    當近一萬名天輝戰士與弦影人,聲勢浩大地來到落基巨人休息的山崗下,落基人詫異地站了起來,虎視眈眈地盯著那些小人類。

    他們喜好在高低不平的山坡石地上休息,因為那種地方,不但能讓他們找到一點家鄉裏那種高山、岩石相迭相映的味道,還有一定的特殊作用。

    而職位最高的長老們都居於坡頂,因為這樣一有危險發生,他們就可以馬上發現、指揮眾戰士行動,而且他們位於最安全的地方,可以預防敵人的獵首行動。

    雖然在這場戰爭中,從未試過被敵人攻到自己的營地,但他們仍慣於使用這一古老的隊形排陣之法。

    天輝人與弦影人的隊伍在山坡底停了下來,三位首領走在隊伍前頭,沒有白神使者的帶領,他們不敢亂闖神兵們的營地,只在下方仰望著山坡頂的幾位落基長老。

    而希蕾兒則帶著兩百位女魔兵,零零星星地站在遠離大軍的空地上,顯得格外的不合群,可是在落基人的眼裏,她們卻是比眼前這些千軍萬馬還要可怕的軍隊。

    少了白水來,言語不通,落基人與天輝人恍若成了陌路人,除了大眼瞪小眼外,並無任何人發言,場面顯得有點尷尬。

    這時,遊雨蘭從人群中走出,獨自走向了落基人的營地之巔,眾人的目光立時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這位美傃絕色的天輝女子,不但把普通人類的目光吸引了過去,連落基巨人也看得目不轉睛,她這種並不屬於人間所有、只有天界才存在的美,是無分邊境和國界的,甚至連小動物看到她,都會停息而望。

    而落基人對這位亮麗動人的法師也甚有好感,不僅因為他們認為她是武神王的女人,而且她還數度為負傷的戰士治療,挽救過不少巨人的生命,在與地獄軍團的戰役中,她更治好了發狂的獨眼巨人。

    所以,她這位小人類在落基人心中的地位,僅次於武神王白水來。

    看到她走上山坡,巨人們便迅速地讓出一條通道,幾位落基長老與第一勇士哈利意格也站了起來,予以相迎。

    遊雨蘭凝望著哈利意格,向其發出了精神意念的聲音:“落基族的第一勇士啊,請你幫助我,我需要站在最高之處,讓所有的人都看到我。

    “我想向人們傾吐我的心聲,我以神之名起誓,我要說的話,是為了人類的未來,為了白神使──你們的武神王所說的,請你幫助我!‘

    哈利意格大吃一驚,詫異無比地看著嘴巴沒動過半下的遊雨蘭,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然後,他馬上扭頭問旁邊的落基長老:“你們有聽到這位天輝法師的話嗎?‘

    長老們驚愕地應道:“沒有,怎么了?‘

    “我,我……‘哈利意格正想著該如何解釋,大腦中卻又聽到了遊雨蘭的聲音:“哈利意格勇士,那是我以心靈之音跟你通話,只有你能聽見我的聲音,白神者……武神王經常跟我說,你是落基族人中與他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我求你幫助我,讓我坐到你的肩上,讓所有人都看到我!‘

    聽到遊雨蘭說武神王白水來當他是最好的朋友,哈利意格直感熱血上升,心想既然這位天輝法師所做的事是為了武神王,那他還要猶豫什么呢?

    他馬上蹲下,將遊雨蘭托到肩膀上,這一個舉動使得在場的全部人都驚訝無比,因為人們並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

    遊雨蘭就是需要這個效果,她不但要讓所有的人都看到她,而且還要將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利用人類這一剎那的好奇心,遊雨蘭馬上念動咒詞,雙手在空中不停地劃動。

    聽到這咒語之聲,在坡下觀望的另一名生靈法師奧絲米不禁愕然起來,她喃喃自語地說道:“師姐在做什么?

    這是不可能的事啊!‘

    站在她旁邊的青石年奇道:“什么不可能的事?遊法師在做什么?‘

    奧絲米皺起眉說道:“天堂聖言音,可以讓世間擁有生命的東西,都受到她意念的影響,專心聽她的說話,但不可能同時施法於幾萬人身上,除非……‘

    “除非怎樣?‘青石年饒有興趣地追問道。

    “所有人的精神都傾於她一人身上!但即使是那樣,要傳音到這數萬人身上,她會有危險的……‘奧絲米擔憂地說著。

    此時,山上的落基人群忽地爆響出了一陣驚呼,她不禁也將注意力重新放到遊雨蘭身上。

    只見遊雨蘭將向來都裹得嚴嚴密密的蓋頭之布解開了,將之褪到了法師袍的衣帽上,把她整個頭部清清楚楚地顯現在眾人的眼中。

    那是一個渾圓、光亮的頭,沒有任何毛發,但襯托著遊雨蘭那張俊美的臉,卻毫無突兀之感,反倒有一種近乎完美的感覺。

    在這一瞬間裏,遊雨蘭的頭竟亮了起來,猶如傃陽初升般逐漸發光、發熱,陣陣溫暖的氣息如浪濤般,翻過了人們的身體。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所有人都被這幕奇景給迷住了,精神陷入了半迷糊的狀態中,雖然他們的思想仍然清醒,但卻非常渴望停留在這絢麗的世界裏,無法自拔。

    亮光的聚集點,忽地幻化成了一個身形婀娜多姿的女人影像,然後空中傳來了一道如水、如夢、如雲、如霧的女子聲音:“光之神恩澤大地,為萬物帶來光明與生命,我們感激、感恩,願神長伴我們左右!‘

    這是天輝國信仰光之神最常念的頌文開頭之一,可是落基人不但全聽懂了,而且還覺得那是非常正確的,因此都不知不覺地跟隨著念了起來。

    遊雨蘭並不是要改變他們的信仰,而是努力地讓自己的話,在他們心中產生共鳴,這一步至關重要。

    遊雨蘭的意念馬上接著道:“借著光之神的神能,我要告訴各位一件事,神為了幫助我們對抗人類的災難,為我們派出了神使者 武神王,他已經帶領我們走過了許多艱難、坎坷的道路。

    “現在他不在,而我們也處於困境中,但那只是我們用疑慮、猶豫、依賴和自我否定,將事情的表面圍起了一層層墻壁,如果我們拋開這些觀念,發揮神所賜予我們的能力共同前進,就絕對沒有任何困境能夠阻撓我們!

    “神在災難發生前,給我們派來了神使者,是指引我們更明確地走向未來要走的路,不是讓我們賴其生存,神並沒有遺棄我們,祂已將路擺在了我們面前,但需要我們自己的努力,需要我們的團結,需要我們的堅毅,需要我們的勇氣!

    “難道失去了神使者,我們就不能繼續前進嗎?難道一個雪崩,就擋住了我們前進的步伐嗎?你們說,會不會?‘

    遊雨蘭的話,如同電擊般在人們的心窩中跳躍著,卻又如天國神音般的悠揚動聽,讓人們清晰地理解到她話語中的意義。

    人們忽然覺得心中的陰暗之霧一掃而空,一條寬闊、明亮的道路擺在了面前──相信自己,依靠自己,團結一致,才能排除萬難!

    人們異口同聲響應道:“不會──‘

    “神與我們同在,我們所走的每一步都在神的眼中,現在,我們就在神的面前見證我們的力量吧!

    “如何穿過大雪山,擊敗亡靈大軍,挽救人類的命運,一切都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絕對不會讓神失望的,你們說,對不對?‘

    “對!‘這聲音洪亮如雷,顯示出了戰士們堅定無比的決心。

    遊雨蘭喜上眉梢,她成功了,成功地喚起了戰士們的信心,成功地讓他們認識到戰鬥的意義!

    她最後說道:“只要我們堅定地走向未來,堅持我們的信念,神一定會讓神使者回到我們的身邊,繼續領導我們的戰鬥!‘

    “神與我們同在!‘

    重復過這句聖語,遊雨蘭的意念之光逐漸縮小,而覆蓋人們的光浪,也飛快地消失了,當一切回復黑暗之色時,遊雨蘭已經完全陷入了昏迷中,從哈利意格的肩上摔了下去。

    “撲!‘她掉落到一雙巨大的手掌中,哈利意格穩穩地將她接住了,望向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敬意。

    在落基人的眼中,小人類的女子是非常軟弱的,但現在他面前的這位小女子,卻講出了這番堅強而偉大的話,激勵人們渡過面前的困境。

    當哈利意格將遊雨蘭高高舉起時,落基巨人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前胸,口中“咕咕呱呱‘的叫著。

    當他們認同並尊敬一個人時,就會以這種方式來表現自己的誠意。

    青石年長長地吁了口氣,他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

    為了表示對遊雨蘭的支持與感激,他也高高地揚起手中的長劍,帶領著天輝戰士高聲吶喊,與巨人的呼叫聲混成一片,在大雪山的山峰間回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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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危機伏命懸天落基人已經決定接受遊雨蘭的建議,打通被堵塞的山道,穿越大雪山,迂回到阿隆哥長城的大後方,幫助卡拉多國王的大軍,攻破敵人最強大的防守陣線。

    而青石年等人則連夜商討,究竟是該留?還是該走?

    如果說,要放棄找尋白水來與青木年,青石年實在是做不到。但他也十分讚同遊雨蘭的聖言之音,應該以大局為重。

    人類的災難還沒過去,他們仍需要馬不停蹄地為驅逐人類的厄運而努力。

    當他正感到左右為難的時候,傑克西卻提出了一個讓他驚喜無比的想法:“其實那懸崖並不是絕對不能攀下去,也許會有辦法的,我那群武鬥兵會用樹木的皮根編織一種軟梯,我想可以用來爬到懸崖底,找木年小妹和白神使。‘

    “你這小子,怎么到現在才說?‘青石年激動地揪著傑克西的衣領,大吼道。

    傑克西用手使勁地推開青石年的臉,叫嚷道:“別激動,鎮定一點,聽我說!喂,老兄,你的口水噴到我了……‘

    兩人打鬧似地推推拉拉,直到希蕾兒在手中“呼!‘

    地燃起一個火球,他們才“唰‘地分開。

    青石年沒好氣地問道:“你說吧!解釋不好,我就扁你!‘

    傑克西整理了一下被扯得淩亂的甲衣,捏著嘴上的兩撇短須,悠悠地說道:“我說你是急瘋了,我那些武鬥兵所織的軟梯,是為了更安全地橫渡沼澤之地,或者用來爬一些陡峭的小山的,現在用來攀爬那么深的懸崖,我怎么知道行不行?

    “而且,那可是萬丈深淵,要造出那么長的軟梯,都不知道要多長的時間,我怎敢隨便提出來給你們笑話。‘

    青石年暴跳如雷地叫道:“那還不簡單,把軟梯加粗一點,把我的五千名劍士都調去幫忙,我相信,很快就可以造好長梯的!‘

    傑克西“嘿嘿‘譏笑道:“我的大將軍,怎么你的官升得越高,腦袋就越笨了,制造攀崖的長梯程序時十分復雜,還需要有良好的經驗和手藝,而且必須經過多次的測量與嘗試,才能成功地造出一條萬丈長梯。

    “而爬梯的人,還一定得有優秀的攀岩功夫才行,這些能力可不是像打一架那么簡單,你那些劍士懂嗎?‘

    “我……‘青石年一下為之語塞,拼命擦著鼻子,卻想不出其它好辦法。

    此時,站在他身旁的奧絲米開聲道:“青將軍,我覺得白神使他們墜崖已超過了十天,該可能發生的事,應該都已經發生了,尋找他們的事可以交給傑將軍去辦。

    “而青將軍應該先跟落基神兵們穿越大雪山,待傑將軍找到了白神使,他們就馬上趕往阿隆哥的長城集合,這樣一來,便可以同時進行青將軍所想的兩件事了!‘

    青石年頗感無奈地說道:“這個方法的確是上選,但是丟下傑克西這家夥做事,我可不放心。‘

    “我來監督他!‘希蕾兒冷冷地說道:“這樣子,青大將軍能否放心?‘

    青石年馬上拍手讚同:“有希大法師在,我就可以安心離開了!‘

    傑克西聽到希蕾兒的話幾乎要舉腳稱好,他開懷地笑道:“這真是太棒了,有希法師這等美女相伴,我們一定會有更強的拼搏精神,必然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造好萬丈長梯!‘

    青石年知道他並不了解希蕾兒的可怕,於是一邊擦著冷汗,一邊賠笑道:“對啊!沒錯,你要好好努力!‘

    其實他心裏幸災樂禍地想道:“好兄弟,自求多福吧,為了妹妹和白神使,只好“辛苦‘你了!‘

    希蕾兒瞄了一眼擺出一副對她垂涎三尺模樣的傑克西,冷哼了一聲,道:“傑將軍,你記著你今天說的這些話吧!‘話落,便獨自離開回營休息。

    次日,也就是白水來墜崖的第十二天,落基巨人們開始了搬雪、通山道的工作,傑克西也在希蕾兒的嚴酷監督下,淩晨便起來幹活,直至深夜才能休息。

    即使他自己是長官,也不能偷懶片刻,稍有不從,希蕾兒便對他施以火燙、冰刺,使得傑克西叫苦連天。

    他終於明白,青石年為何在知道這位美女法師做監工時,會表現得那么高興了。他只好一邊臭罵青石年,一邊去砍樹、拔藤制造長梯。

    至於被冰封的大石頭,在經過遊雨蘭與奧絲米合力高歌了一曲“驅魂聖咒‘後,便已經被驅除了魔性。

    她們並不知道,自己所啟動的乃是上古神咒“天羅罡‘,就連邪神的靈能也能驅走,何況是鬼王的魔力?

    雖然大石頭的魔性已除,但記憶卻幾乎盡失,除了對哈利意格的妹妹哈利娃稍有感覺外,其它人看在他眼裏,都成了陌生人,即使是自己的名字,他都不知道。

    但令人感覺欣慰的是,他已經不會發狂了,而且還非常聽哈利娃的話,為了讓他恢復記憶,便讓他跟隨哈利娃穿越大雪山,遠徵阿隆哥長城。

    大雪山上的人們不停地忙碌著,而雪谷深淵中的青木年與白水來,也正為生存而忙碌不已。

    經過了十二天的休養,白水來的身體好了不少,神智也恢復了些許,但大多數的時間仍處於昏睡狀態中。

    不過,這對於青木年來說,已經是非常大的鼓勵與收獲。

    畢竟,她可以確定,白水來已經從鬼門關走回來了,她所做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但白水來的氣息仍很虛弱,有時候想說話,卻是語不成句、細若遊絲,大多時候他都是笑容與眼神和青木年交流。

    在這些日子裏,青木年細心地觀察和理解白水來的一切需要,將他的吃、喝、拉、睡照顧得無微不至。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心靈靠得最近的一次,在無言間,彷佛心有靈犀地懂得對方的思想。

    白水來終於深有體會地感受到青木年對他的愛護關懷與濃情蜜意,而青木年也感覺到白水來對她感激與依賴,每當她出外砍柴或捕魚,白水來就會流露出眷戀不舍的眼神。

    在那一瞬間,青木年感覺白水來非常的需要自己,這使她有一種快樂的滿足感。

    很快地又過去了三天,他們已在雪谷中生活了半個月,青木年覺得他們的日子過得愉快而平靜,使她常暗地許願,這種日子能夠長久一點。

    這一天,青木年特地哼著小時候母親教過她的歌謠走去砍樹,增添足以維持火堆永不熄滅的木柴貯存量。

    大概因為她近期的心情非常輕松與快樂,她恢復了不少記憶,但大多都是零零碎碎、比較愉快的一些趣事,譬如母親教自己唱的歌、爸爸第一次教自己舞劍、第一次品嘗白水來煮的菜肴等等,其實那些事雖然都是瑣碎的小事,但她仍深刻地留在心中。

    至於她所在的國家、軍隊和自己的身分、名字等,倒也都記起來了,可惜過往認識的人,除了父母,她還是只記得白水來一個。

    這也不能怪她,在她被鬼王擄走以前,她的心海充滿了對白水來的思念,別的人想得並不多,現在記憶重生,最思念的東西便先想起來了。

    砍夠了樹枝後,青木年正準備回山洞,忽地看到靠近兩座雪山交界的一片密集的樹叢“索索‘動了起來。

    來到這片深谷後的半個月裏,除了魚和水,她還沒見會動的東西。

    “難道是什么動物、野獸?‘她胡亂地猜想著,放下柴堆,輕輕地踱向樹叢。

    離樹叢尚有數尺時,枝葉震動得更厲害了,簡直能看到一根根枝葉從裏往外被撥開,一團黑影緩緩地爬了出來。

    青木年凝神屏息,當那黑影跳出樹叢的時候,她揮出的蕭玄劍尖,已經指向了黑影的頭部。

    那黑影頓了一下,馬上驚呼道:“不!不要殺我!‘

    聽到了那是人的呼聲,青木年止住了劍的去勢,但並未撤下,借著微弱的水光,隱約看到了那黑影確實是人 一個穿著盔甲、戰袍的男人。

    青木年冷喝道:“什么人?‘

    那男人也隱約看到了用劍指著他的,是一名身形嬌美的女子,不但講的是天輝語,而且也不認識他,因此心情立即放松了許多,他鎮定地說道:“我是天輝國的一名將軍,那你又是什么人?怎么會在這裏?‘

    “天輝國的將軍?‘青木年努力想了一下,眼前這男子說的是天輝語,而穿的一身甲衣,也確實不像是士兵的打扮,看來他所言不假,便說道:“我是天輝國的藍石將軍,名叫青木年,因為一次災難而墜下了這個山谷。‘

    一聽到是藍石將軍青木年,那男子嚇得跪趴到地上,驚慌地叫道:“小人不知道大將軍在此,多有冒犯,請將軍大人恕罪!‘

    青木年皺了皺眉,因為在記憶中,她不太喜歡這種卑躬屈膝、懦弱怕事的人,這種人不值得亮出寶劍,她馬上收回蕭玄劍,冷酷地問道:“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你會來到這個地方?從哪兒來的?‘

    她想到,既然這名將士會從那樹叢裏出來,就必定有離開深谷的路了,所以必須問個明白,但她心底卻又渴望不要這么快離開雪谷,所以在話語間並不客氣。

    那名將士的眼珠骨碌轉了一下,唯命是從地應答道:“小人叫紀莫卡爾,也是在無意間滑落到這深谷中的,本以為小命不保,豈料大難不死,尋找了幾天的出路,終於來到這裏,想不到遇到了將軍大人,真乃是小人的萬福。

    “現在小的又冷又餓,膽夠問一下,將軍大人有沒有幹糧或果肉,可以拿一點點給小人充饑裹腹。‘

    因為青木年想不到天輝國有些什么將領奇人,因此也沒有生疑,只是淡淡地說道:“走吧,遇上我,確實是你的運氣。‘她說罷,便去撿拾扔到地上的柴堆。

    紀莫卡爾聽到青木年這話,實是高興至極,立即趕上前叫道:“擔柴這種工作,怎需要大將軍動手呢?讓小人來吧!‘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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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青木年手中搶過柴堆,恭恭敬敬地跟在青木年後頭。

    他從肯地加馬東面,按著龍神鏈中的邪神之音所指示的路線潛逃,專揀叢林密布的小路走,涉水攀山、餐風露宿,歷盡了千辛萬苦後,他沿著一條隱秘小道來到大雪山的深谷之中,追捕他的天輝戰士,根本無法找到他的蹤跡,最後都無功而返。

    沿途困難重重、險境連綿,若是以往的紀莫卡爾,根本無法徒步完成這千裏之行,但現在的他,已經不能與往時相提並論,他為了自己的“遠大理想‘,已經變得意志堅定。

    而且邪神之靈,每隔一段時間就賦予他魔能,使他的力量不斷增長,而這也是支持他的最大動力。

    雖然如此,他仍然是血肉之軀,連日的勞累以及連番的人生巨變,使他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當他隨著青木年走進溫暖的洞穴,吃上幾口烘熱的魚幹後,他便打著呼嚕昏睡過去,根本沒注意洞的深處,還躺著一個人。

    一個他恨不得咬上幾口的人──白水來。

    紀莫卡爾這一睡便是一整天,青木年來回已經去捕過了兩次魚,看到他睡得天昏地暗的樣子,對他的警戒心便更加放松了。

    次日,紀莫卡爾終於醒來,他伸了個大懶腰,坐起來,望著洞中跳躍不停的火堆,慢慢地回味著這段時間的經歷,想到現在已經身處大雪山,很快就能到達龍神鏈中的神音所說的西方極地,可以完成他的夢想,他不禁得意地竊笑了起來。

    他這時才有閒暇環顧了一下洞內,發現四周除了火堆、柴堆,還有一堆鋪平了的樹葉,上面放著幾條烤好的魚,足見青木年細心的一面。

    想著青木年高貴的氣質、嬌美的臉容、性感的身段,他心裏頓覺一陣燥熱,胡想著在離開大雪山以前,要找個機會跟這位有名的女將軍親熱一番,那定是人間極樂之事。

    睡醒後,肚腹空空,紀莫卡爾爬到了放烤魚的葉片旁邊,想填一下肚子。

    他的視線移動後,才駭然發現火堆後方躺著一個身穿黑衣的青年,他隨手抓了幾條魚塞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爬過去細看那個人的相貌。

    這一看,他差點把嘴裏的東西全噴了出來,地上的男子,竟便是他日思夜念著要殺之為快的白水來!

    而他頸上的龍神鏈,也傳來一陣心靈之語:“太好了,這是魔神使白水來,快給我殺了他!‘

    紀莫卡爾心想道:“不用你說,我也會這么做!‘

    他正想拔出腰間那把曾刺殺地靈宗師的匕首,朝白水來的心臟痛快的插上一刀。

    而此時白水來沉睡著,完全不知道奪命之險,已經離他只有咫尺之遙。

    洞外忽地傳來了青木年的叫聲:“喂!你在幹什么?‘

    這一聲如同晴空霹靂,差點兒把紀莫卡爾嚇了一跳,但他的反應也非常敏捷,伸到腰部的手輕輕一轉,從腰帶處摸出了一條巾布,一邊把巾布貼到白水來的臉上胡亂摸磨著,一邊轉過頭,應答道:“我只是想給白神使大人擦擦汗而已。‘。

    其實隔著火堆的焰火,青木年也沒看清紀莫卡爾的行為,看到他笨手笨腳地給白水來亂擦,青木年沒好氣地叫道:“好了,好了,不用勞煩你,到一邊去!‘

    “是,將軍大人!‘紀莫卡爾收起巾布,順勢退回原處。

    青木年“啪!‘地扔下剛砍回來的柴枝,坐到白水來旁邊,一邊溫柔地給白水來抹汗,一邊問道:“你也認識白神使?‘

    紀莫卡爾低下頭,表現得十分恭敬地回答道:“是的,白神使是天輝國的大英雄、大偉人,小人有幸見過他幾次面。‘

    其實,是因為他剛才早已嚇出了一頭冷汗,卻不敢讓青木年看到。

    青木年對他的恭維之詞並不感興趣,只是淡淡地說道:“認識就好,白神使和我一樣從懸崖上摔了下來,不過他受傷了,以後你要和我一起好好地侍候他,知道嗎?‘

    聽到青木年的話,再看看白水來一動也不動的樣子,肯定是受了非常重的傷,紀莫卡爾心中狂喜,口中唯命是從地應道:“是,小人一定謹遵將軍之命。‘

    青木年霍地抱起白水來,說道:“我現在去捕魚,你帶上一根火棒,跟我走!‘

    “是!‘紀莫卡爾乖乖地從火堆撿起一根柴火,跟著青木年走向聖水河。

    在路上,紀莫卡爾曾經懇求她讓他來抱白水來,但被青木年拒絕了。

    那倒不是因為青木年警惕紀莫卡爾的緣故,而是她不願白神使這高貴的身軀,被那個懦弱的男人捧抱。

    而且白水來日漸好轉,她相信以白水來的能力,很快就能離開這片深谷,這便代表著她與白水來親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理所當然的,她便盡可能抓緊任何可以貼近白水來的機會,紀莫卡爾自然碰不了白水來。

    到了聖水河邊,紀莫卡爾也被白如乳液的河吸引住,一邊大呼小叫,一邊用手撥弄著河水,仔細觀察河水為何會發白。

    而青木年也不理管他的幼稚舉動,將白水來平放在腳邊,然後舉著火把,自顧自地捕魚。

    剛開始,紀莫卡爾還以為青木年會用自制的絲網來捕魚,卻想不到她竟拔出劍往水中刺,刺出了約有十劍,便捉到了七、八尾巴掌般大的清瑩通透的怪魚。

    紀莫卡爾暗暗吃驚,想不到這位年紀輕輕的少女,劍術之精已然達到了如此地步,能輕松地刺殺水中的魚。

    他的閱歷、見聞也不算少,知道水雖然透明,卻是有形之物,要想穿過水準確地擊中遊動的魚,需要極快的速度和強大的穿透力,他自認還無法達到這種劍術的境界。

    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何青木年會成為天輝國年紀最小的藍石大將軍,除了領兵的能力外,她的劍技著實令人折服,據說劍魂大師已將她稱為劍聖。

    本來他還想覷機偷襲青木年,將她制服,然後再去了結半死不活的白水來的性命,但現在看來那是不可能的。

    盡管他自身的力量增強了不少,但他感覺想要躲過青木年任何一劍,都是力不從心的事,所以要殺白水來,就必須等青木年不在他身邊的時候再幹。

    紀莫卡爾心裏盤算:“青木年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劈柴,到時候再下手!‘

    可是事與願違,第二天紀莫卡爾看到燒火的木柴所剩無幾己,正期待青木年離開,卻聽到青木年向他發出了一道命令:“紀莫卡爾,去劈一些柴枝回來,燒火的柴已經沒有多少了。‘

    紀莫卡爾打了個突兀,眼珠一轉,攤開手叫道:“小人也很想聽令,但我掉落山崖的時候,佩劍已丟失了,現在兩手空空,怎么劈柴呢?請將軍大人把寶劍賜給小人,一定能很快辦妥此事!‘

    他心裏估計,青木年若真是劍聖的話,一定愛劍如命,不會把劍交給他,然後就會自己去。

    豈料青木年冷冷地說道:“雖然紀將軍的佩劍確已不在,但紀將軍腰帶左側暗藏的匕首,也定是把上好的利刃,我想用來劈劈柴,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紀莫卡爾大驚失色,以為那天他想拔匕首刺殺白水來的事被青木年識破了,立即跪到地上哀叫道:“請大將軍恕罪,小人不是故意的……‘

    青木年不耐煩地擺手,叫道:“起來!起來!藏起自己心愛的貼身兵器,又不是什么罪,若不是你在河邊玩水時,連匕首的柄翻都了出來,我倒不知道你還有這件後備,去吧!至少給我劈夠三、四天用的柴再回來。‘

    紀莫卡爾聽到青木年所說的是另外一件事,立即高興地暗擦了一把汗,腦袋像雞啄米似的在地上叩了幾下,大喊道:“感謝大將軍的寬恕之恩,小人這就去辦事。‘

    他說罷,馬上連爬帶走地奔出了山洞。

    青木年不屑地“哼!‘了一聲,靜聽紀莫卡爾走遠了,便取來兩條最新鮮的烤魚,放在嘴裏咀嚼了幾下,再俯身嘴對嘴地喂給白水來食用。

    紀莫卡爾的出現,使她不敢在其面前做出這種親熱的舉動,所以便以劈柴為由,將紀莫卡爾支開,好讓她擁有多一點與白水來獨處的空間。

    紀莫卡爾離開山洞後,一口氣跑到那天與青木年初遇的樹叢之地,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心裏咕嚕罵著青木年所擺的將軍架子,罵了一會兒,又埋怨起白水來的不是,一想到白水來這令他生厭的家夥,身邊竟總有美女相伴,他就越想越恨,抽出匕首在樹叢中亂砍、亂劈,藉以發泄心中的怒憤。

    他瘋了好一陣,心情慢慢地平穩下來,又開始思索該如何創造機會殺死白水來的問題。

    這時,龍神鏈中的神音對他說道:“其實,要讓青木年離開白水來的身邊,並不難!‘

    紀莫卡爾大喜道:“真的,神啊,請快告訴我該怎么做?‘

    龍神鏈之神音說道:“找一只掘地蟲,快!‘

    紀莫卡爾欣然照辦,他拼命耙開了地上的積雪,在泥地上努力翻找,好不容易捉到了一只只有小指頭般大的掘地甲蟲。

    他將甲蟲捏到龍神鏈前面,問道:“找到了,然後怎么樣?‘

    龍神鏈之神音說道:“用另一只手在第二、第五顆龍牙上各敲一次。‘

    “叮!叮──‘紀莫卡爾用手指擊打龍牙,發出了兩下清脆的響聲,只見掘地甲蟲不停搖晃著的爪子忽然不動了,然後在他手中飛快地漲大。

    甲蟲醜陋的嘴臉,變得越來越清晰,紀莫卡爾嚇了一跳,右手如被電擊一般,將甲蟲扔到了地上。

    那掘地甲蟲仍在長,一直長到豬一般大小,然後飛快地向著黑漆漆的樹叢密林地爬去。過了一會兒,樹叢之地卻傳來了一陣陣嘩啦啦的響聲。

    紀莫卡爾的心裏直嘀咕古怪,卻又不敢走進樹叢視察詳細情況。耳邊又響起龍之神音的話:“那甲蟲會掘出一個大坑等著獵物的到來,至於獵物是什么?你應該知道了吧?‘

    紀莫卡爾一點即明,心裏“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雪谷雖然寒冷,燃亮著火焰的山洞卻溫暖宜人,再加上青木年軟玉溫香、投懷送抱,白水來在迷迷糊糊間咽下了幾口魚後,神智逐漸清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望著吻著自己嘴唇的少女,既感到不好意思,卻又十分享受這種感覺。

    只可惜,他現在除了大腦的思想可以活動以外,全身都失去了知覺。

    他記得自己被青木年刺中心窩後摔落懸崖,在那一剎間,全身的異能都匯聚於胸部的傷口處,以抵禦外來的傷害,而在撞到聖水河以前,他已經暈了過去,當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這個山洞裏,承受著青木年全心全意的愛護和關懷。

    經過了這段日子的親密接觸,他再笨也終於感受到,青木年對自己那番深切的愛意,他也感動不已,直呼上天對自己太好了,連這位大將軍都對他如此深情。

    他醒來後,睜大的雙目,平靜地盯著青木年的臉,帶著一種欣賞美景的心情去觀賞這位美女戰士。

    青木年也發現了他那雙烏黑、發亮的眼睛,在自己身上四處掃視著,她臉上微紅、綿綿細語地說道:“白大哥,如果你現在可以陪我說說話、聊聊天,那該是多好的事……‘

    白水來的喉嚨動了起來,想說話,但卻只是發出了輕微的“咕咕咯咯‘的嗓音。

    青木年輕輕捂著他的嘴巴,幽幽地說道:“都是我多嘴,等白大哥身體好了,還多的是機會呢!我又何必急在一時。‘

    白水來的雙眼露出了笑意,他想說:“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永遠留在你身邊陪你說話。‘只可惜,他的這份心思青木年未能體會,只是忙著用布帕為白水來擦汗。

    忽然,洞外傳來了紀莫卡爾驚恐的叫聲:“青將軍,大事不好,慘了,慘了……‘然後他便“呼‘地衝進了山洞。

    青木年皺了皺眉,頗感厭煩地轉過頭望向紀莫卡爾,卻見他全身沾滿泥巴,身上有多處被擦傷,看來確實有意外發生,便馬上站起來,問道:“別慌,發生什么事?‘

    紀莫卡爾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說道:“我……

    到那天我鑽出來的樹林裏劈柴,突然看到有東西在動,當……當我走過去一看,原來……原來……‘

    說到這裏,他露出了懼怕的神色,吁了口氣,才接著道:“是一條大蟒蛇!‘

    “大蟒蛇?‘

    青木年驚愕地說道:“這怎可能,蛇怕凍,不可能出現在這冰天雪地的世界裏。‘

    紀莫卡爾一拍手叫道:“就是啊,我也這么想,感覺非常奇怪,但又確實看到了它出現,我心想,那一定是非同凡響的蛇,如果捉來吃了一定是上等補品。

    “我一時貪念生起,便去捉那條蟒蛇,豈料那條蛇異常兇悍,和它纏鬥了幾回都捉不住它,還被它打成這樣。‘

    他指了指身上斑斑點點的傷口,繼續說道:“幸好我努力搏鬥,拼命回來給將軍你報信,我想如果把那條蛇烤了給白神使吃,補一補身子,白神使一定能康復得更快!‘

    青木年冷“哼‘道:“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吧?別拿白神使作借口!‘

    紀莫卡爾尷尬地笑了笑,躬身彎腰說道:“真不好意思,給將軍大人你看透了,是小人不對,只是我不敢再去劈柴了,怕被那條大蛇對我報復。‘

    青木年吐了口氣,不屑地說道:“真是沒用,什么妖魔、猛獸我沒見過,我倒想看看是什么蛇如此厲害,走!‘

    她揮揮手,示意紀莫卡爾帶路,紀莫卡爾則戰戰兢兢地又走出了山洞。

    當紀莫卡爾走進山洞的時候,借著火光,白水來已將他看了個一清二楚 那正是被天輝國通緝的、心靈宗師臨死前千叮萬囑要捉回來的、準備墮入魔道的逃亡者。

    白水來奮力呼喊著青木年,想問個明白,他為何會在這裏?他還想告訴青木年,要馬上捉住這位可能已經轉向了邪惡的戰士。

    可是,如今的他只是一個啞巴,無力地望著青木年與紀莫卡爾的背影,消失在洞外的黑暗世界中。

    只消半刻時間,青木年便來到了黑壓壓的樹叢前方,紀莫卡爾指著樹叢深處一片漆黑的地方,顫抖著說道:“它……它就在那裏!‘

    青木年豎起耳朵仔細聆聽,果然在那片樹叢之中,傳來了輕微的動物爬行的聲音,她將蕭玄劍握於手中,平穩地一步一步向著那地方靠過去。

    而紀莫卡爾則渾身打著哆嗦跟在她後頭,他這倒不是裝出來的,因為他現在確實感到異常的緊張、興奮。

    當青木年撥開兩、三叢灌木,走到發出聲響的樹林之地,睜大眼睛搜尋著紀莫卡爾所說的大蛇蹤影,但那裏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清。

    紀莫卡爾忽地大叫道:“在前面的那棵樹下!‘青木年很自然地順著他手指之處,望了過去。

    就在青木年將注意力集中到前方的時候,紀莫卡爾猛地撞了過來,令她失衡地向前跌去。

    她正想怒罵紀莫卡爾發什么神經,卻發現這一跌,竟然了無止境,一直往下掉,似乎正往一個無底的深洞掉下去。

    “啊──‘青木年失聲慘叫,而紀莫卡爾則是站在坑邊,露出了詭異、得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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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13:22:1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風雨盡現晴天紀莫卡爾得手以後,坐倒在地上喘著大氣,前方大坑內已傳來了青木年的落地之聲,然後一陣“嘶嘶沙沙‘的響聲,向著青木年所在之處靠近,他知道那是變大的掘地甲蟲,去捕食掉進陷阱的獵物所發出來的聲音。

    這個坑其實也不深,紀莫卡爾知道青木年一定能爬上來。

    但那只掘地甲蟲看起來非常兇猛,這位女將軍再厲害,也應該會被纏上一段時間,而在這段空檔中,他就要行動了!

    他丟下一句:“大將軍你慢慢玩吧,我待會兒再來看你!‘然後便興奮地向山洞方向跑去。

    那片樹林離山洞約有兩、三裏路,他大概過於激動,一路上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再次回到了山洞前。

    還沒進去,他便掏出了匕首,準備一看到白水來,就馬上刺穿他的咽喉。

    白水來一直盯著山洞之口,希望能看到青木年安全而歸的身影,可是,他卻看到了手持小刀、兇惡陰沉的紀莫卡爾,他的心開始滴血,他認為青木年已遇害了。

    當紀莫卡爾的臉靠近的時候,白水來用憤怒無比的眼神,凝視著他。

    紀莫卡爾本來還意氣風發,當接觸到白水來的目光時,他感到心神如同被鐵錘敲打了一下,呼吸似乎驟然中止,使他脫力地跪到了地上,就連匕首都差點兒丟掉了。

    白水來與紀莫卡爾同時吃了一驚,兩人都想不到這眼神具有這等攻擊力。

    白水來轉念一想,自己的精神修為早已非比尋常,身體雖然不能動,或許用精神力可以攻擊對方的精神意志。

    紀莫卡爾站起來的時候,再也不敢望向白水來的眼睛,於是低下頭盯著他的胸口,只要在那裏插上一刀,相信也會同樣的致命。

    可是,他向前移動了兩步,那股無形的力量又一次襲擊他大腦的神經,這次他踉蹌著連退三步坐倒地上,幾近窒息。

    龍神鏈之音又響了起來:“我來幫你,快把精神集中在龍神鏈上面,然後大叫一聲,並彈打第三顆龍牙。‘

    紀莫卡爾喘過一口氣,按照龍神鏈之靈的話放聲大吼,當他敲擊第三顆龍牙時,那吼聲瞬間變大,並在洞中不停地回響。

    紀莫卡爾可以感覺到有無數聲響的存在,而且那些響聲全往白水來身上灌,所以他一點也不難受,而白水來則露出了痛苦萬分的表情,看來,他已經不能再用精神力來攻擊自己了。

    紀莫卡爾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舉起匕首,緩步地走向白水來,他不敢太貿然前進,只求穩穩當當地給他刺上一刀,然後再慢慢地淩辱他。

    當他的匕首高高舉起,並準備落下的時候,洞中傳來了一陣破空之聲,他的左肩“啪!‘地被一個硬物擊中,登時站立不穩,幾欲跌倒。

    紀莫卡爾還未站定,後面便傳來了青木年怒不可遏的嬌喝聲:“紀莫卡爾你這個惡賊,將我推進怪物的坑穴,現在又來刺殺白神使!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紀莫卡爾被突然出現的青木年嚇丟了魂,一下瞠目結舌說不出半句話來。

    他怎也想不到,青木年能這么神速地解決掉巨大的掘地甲蟲,還這么快便趕了回來。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他並不知道青木年也曾經加入魔道,被鬼王灌注了邪惡的鬼力。

    雖然鬼王操縱她的意識被驅走,鬼力卻仍然存在,加上她自身的戰鬥力量,一只甲蟲怪和一個只有十多尺深的坑,根本就留不住她的腳步。

    看到紀莫卡爾半天不答話,青木年越看他越生厭,大叫道:“既然你不解釋,我現在就殺了你!‘只見蕭玄劍的銀光閃動,如電擊般向著紀莫卡爾刺去。

    在這生死關頭,紀莫卡爾靈機一動,飛快地俯下身,用匕首抵著白水來的脖子,大吼道:“給我站住!不然我殺了他!‘

    青木年大驚失色,驚呼道:“不要──‘她立即止住劍式,一動也不敢動。

    看到青木年如此緊張,紀莫卡爾心中更清楚白水來的利用價值了,他緩緩地說道:“退後,退到洞口!‘

    青木年知道,這個陰險之人什么事都幹得出,不敢有違他半分意願,於是迅速地退開,口中恨恨地說道:“你這無恥之徒,如果白神使掉了一根頭發,我就將你砍成十八段!‘

    “嘿嘿!‘

    紀莫卡爾有了皇牌在手,頓時鎮定起來,獰笑道:“我不但無恥,還很瘋狂呢,你若肯乖乖地聽我的話,我或許就會放了這個廢人,不然的話……我即使死了,也要他陪命!他是神使者,我是爛命一條,劃算不劃算,你自己看著辦 。‘

    青木年怒憤地罵道:“你這個畜生,你就乖乖地放了白神使,不然我會讓你不得好死!‘

    但紀莫卡爾卻無懼青木年的威脅,他腦筋飛快地轉動著,思忖著該如何脫身,還有殺死白水來的方法,但前提是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洞中的氣氛深重如鉛,雙方都靜默起來,各有所思,只有燃燒中的柴火,毫無影響地“劈哩啪啦‘跳動著。

    在傃紅的火光映照下,只穿著單薄、貼身衣衫的青木年,曲線玲瓏的身段被一覽無遺,紀莫卡爾望著她那高聳的胸部、堅實平坦的小腹、修長的大腿,心中不禁升起了一陣燥熱之意。

    他舔了一下發幹的雙唇,慢慢地說道:“把你的劍扔到地上,然後脫下你的衣服!‘

    前面的話青木年照辦了,但後面那句話卻把她嚇了一跳。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要挾白水來的惡徒,看到他的雙目噴火似地在自己身上的敏感之處遊移,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失聲叫道:“你……不行!‘雙手自然反應地捂著胸部,雙腿也收緊地夾了起來。

    這種女人天生的羞怯舉動,更勾起了紀莫卡爾最原始的男性欲望,他嘶啞地吼道:“脫,快脫!‘他加大了匕首上的力度,使白水來的脖子滲出了縷縷的血絲。

    “不要刺,我脫!‘青木年幾欲落淚,她一生何曾受此屈辱,但為保住白水來的性命,她願意舍棄自己的尊嚴。

    她將手緩慢地伸向肩上固定衣衫的結繩,在這一剎那,她感覺雙手如有千斤之重,在記憶中,她的胴體未曾給任何男子看到過,此刻竟要在這個猥瑣、卑劣的男人面前展示,令她感覺到生不如死。

    她暗下決心,只要救出白水來,將來再遇到這個惡賊,一定要將他剝皮抽筋!

    就在肩繩之結將要解開時,白水來的懷內“骨碌骨碌‘地滾出了一顆石珠,撞向了紀莫卡爾握著匕首的手。

    這正是青木年曾搜索到的淡灰色的石珠,它的出現並未引起紀莫卡爾的注意,他兩顆眼珠正萬分期待著青木年準備袒露的傃麗春色。

    當石珠碰到紀莫卡爾的手背時,閃電般綻放出了萬道光芒,一瞬間變得如燃燒的火炭般熾熱。

    “啊──‘

    紀莫卡爾慘叫了一聲,右手在劇痛下,自然張開並縮了回來,匕首隨之落地。

    這個突變得令青木年愣住了,解繩結的手也停了下來。

    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間,她完全出於一種自然反應地俯下身、拾劍、向前衝、揮劍,其速度達到她平生之最,蕭玄劍如同一道閃電般,刺中了紀莫卡爾剛撿起匕首的右臂。

    蕭玄劍以鋒利見長,入肉無聲,只見輕微的“卡嚓‘

    骨折聲,紀莫卡爾整條右臂便脫體飛出,鮮血噴灑了青木年一身。

    紀莫卡爾狂叫一聲,在這生死一線的瞬間裏,他的求生之力猛然爆發,左手抄到白水來的腦後奮力一推,將白水來撞向了青木年。

    利用青木年扶住白水來的空隙之時,他衝到火堆旁,舉起腳,將柴火往青木年身上踢。

    為避免柴火燒到白水來,青木年一邊托著他,一邊揮劍抵擋。

    火堆一踢即散,再無其它東西能擋住青木年的反擊,紀莫卡爾知道,這位劍聖的行走速度遠遠在他之上,即使她現在受阻,相信很快就能追上他。

    死亡隨時降臨的恐懼,並未嚇愣紀莫卡爾,他的求生欲望令他的頭腦運轉至極速,他馬上想到了先前對付白水來精神之力的方法,立即大吼一聲,用剩下的左手,使勁地彈擊龍神鏈的第三顆龍牙。

    剛放下白水來、準備去教訓紀莫卡爾的青木年,猛地聽見“嗚嘩……‘的一聲巨響,使她頭痛欲裂,全身乏力,搖搖欲墜。

    而紀莫卡爾不敢久留,趁此時機抱頭鼠竄,迅速地消失在洞外的黑暗中。

    紀莫卡爾一口氣衝到了聖水河邊,看到發白的河水,才曉得要收住腳步,結果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差點兒撲到河中。

    這一摔,衝勢總算化去,但他的懷裏卻飛出了一樣東西,“撲通‘一聲掉進了河中。

    他記起那是心靈宗師用過的神器“翡冷雪‘,但現在保命要緊,再顧不得去撈這神器了,馬上爬起來,往下遊方向狂奔而去……

    過了好一會兒,青木年才脫離了魔音的滋擾,她估計現在是追不上紀莫卡爾的,但那惡徒失去了右臂又重傷在身,一定逃不遠,所以她先將淩散的柴火重新集結成堆,以免火源消失。

    又為了不讓白水來再次受到傷害,青木年幹脆將他背到身後,舉著火把追蹤紀莫卡爾的蹤跡。而紀莫卡爾斷臂所流出的血滴,就是最好的追尋線索。

    青木年沿著血跡一直走,穿過了雪山相交的樹林地帶。走了約有四、五裏路,血跡拐進了一片布滿荊棘藤木的狹窄小路中。

    青木年越走越奇怪,紀莫卡爾斷了右臂,竟然還能走這么長的路,而且也沒有停頓半刻,再加上他在山洞中發出了那一下詭異、可怕的吼聲,絕不是常人能擁有的能力。

    這家夥到底是何方妖孽?青木年想著想著,忽然看到路已到盡頭了。

    她詫異萬分,這小路並沒有任何可以藏匿的地方,兩旁是筆直的山壁,幾乎在路頭便能看到路尾的景物,路尾也是一片光滑的峭壁,而血的痕跡來到了這裏,便消失了。

    青木年用劍擊打著盡頭的山壁,“當當‘作響,確實是真材實料的岩石,紀莫卡爾若不是從空氣中消失,就是穿進了這面山壁中。

    青木年百思不解,找了一會兒,想到白水來被折騰了這么久,也該肚子餓了,便背著白水來返回山洞。

    回到洞中,青木年小心翼翼地將白水來放下,卻發現他正雙目圓睜地望著自己,眼眶發紅,似乎想哭的樣子。

    她馬上感應到,這是白水來對自己不惜犧牲一切救護他的恩德,感動過度所造成的。

    她笑了笑,說道:“白大哥別這樣,只要你沒事,我就開心了,我開心,你也應該笑嘛。‘

    聽到了這話,白水來的眼神果真便帶上了笑意。

    笑了一下,他的眼光忽地轉向青木年胸前,瞪了好一會兒,又面頰發紅地閉上了眼睛。

    青木年詫異地望了望自己的前胸,駭然看到左胸的衣襟已經掉落,露出了半邊酥胸,她尖叫了一聲,馬上抱住胸部,嗔聲道:“白大哥,你這個大壞蛋、大色鬼,看到我的衣服掉了,也不告訴我……‘

    話一出,她想到白水來確實講不了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她記得這衣服在進洞前都安然無事,想到那上面的衣結其實已被解開了一半,定是在放下白水來的時候被扯下來的。

    青木年綁好衣結後,發現白水來的雙眼正充滿歉意地望著自己,她知道一定是剛才慌亂間所說的話讓他誤會了,其實她毫無責備之意,但白水來那個木瓜般的呆腦袋,會想成什么就很難說了。

    為了安撫白水來的心,青木年溫柔地伏在他的胸前,幽幽說道:“白大哥不要介意啦,我說笑的,其實……其實只要白大哥喜歡,我……我的身體隨時可以給你看……‘

    說到後面,青木年的臉已經紅得像發燒似的,她也不知道為何會跑出這種話來,似乎是被灌上了迷魂藥,但她心裏卻是一百個願意實現自己話中的承諾。

    忽地,她感到白水來胸口上的肌肉跳動了一下,不等她猜想,她已感覺到白水來的右手放在了她的頭上,並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長發。

    青木年全身一震,不用去看,已經知道這是怎么回事,白水來終於能動了!

    她沒有別的反應,她喜極而泣,竟趴在白水來的胸前不停地流淚。

    過了一會兒,白水來的左手也動了,他伸出雙手,使盡最大的力量緊抱著青木年。

    或許是因為紀莫卡爾的出現刺激了白水來,或許是因為自己的犧牲終於有了回報,現在可謂是風雨過後、晴天將臨,在雪谷的辛苦與努力,終於不會白費了!

    青木年心亂如麻地想著,卻一動也不敢動,深怕動一下,白水來的雙手就會放開。聽著白水來已然變得強勁的心跳聲,聞著他那濃濃的男子氣息,青木年覺得世界已經化為混沌,自己完全沉醉在這個幸福的混沌中。

    兩人一直保持著這個相擁的姿勢,青木年在迷迷糊糊中便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她發現自己仍躺在白水來胸前,不覺大吃一驚,擔心白水來被自己壓壞了,當摸到他的心跳如常、呼吸暢順後,她才吁了口氣,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因為這樣一來,便已經證明白水來的身體,康復得比預料中還要神速。

    這是掉下懸崖的第十八天,從這一天開始,青木年感覺她在雪谷的日子越來越幸福,因為白水來已逐漸能動、會講,而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謝謝你,青將軍!‘

    青木年聽到了這句話,當時的感覺就如同一劍刺穿了她的心窩,她想不到與白水來親密地渡過了這么多天,他仍然如此客套的稱呼自己,把他們的關係一下子又推回到從前的地方。

    看到青木年臉色發青,滿臉的失望之情,白水來並不知道自己的語病,卻緊張地問道:“青將軍,你怎么了,哪裏不舒服?我知道你這些日子照顧我很辛苦,你過來睡一會兒好嗎?‘

    自從白水來會動以後,青木年便每天躺在他旁邊,讓他抱著自己睡,而這也已經成習慣。

    現在聽他這么說,青木年不由得心中一熱,但聽到他仍堅持喊自己將軍,也只能幽怨地把頭偏到了一邊,喃喃道:“將軍,將軍,這個呆瓜難道就不會用其它的稱呼來叫我嗎?‘

    而青木年的自言自語,卻被白水來聽了個一清二楚,他抓抓頭說道:“啊,我是很笨的啦,不過我一直都叫你青將軍,除了這個,我不知道該怎么叫你啊?‘

    青木年臉上微紅,輕嗔道:“你都可以叫希蕾兒的名字,為什么就不可以那樣叫我?‘她一直對白水來稱呼那個魔女為“蕾兒‘感到耿耿於懷,現在借機引爆而出。

    白水來哈哈笑道:“是啊,我怎么沒想到,那我以後就叫你木年,對不對?青將軍?‘

    青木年被他的話氣得哭笑不得,轉過來舉起粉拳往他的胸口打去,已能坐起來的白水來,一動也不動地挨了她好幾拳,等她打完才伸出雙手抱著她,說道:“打完了,累了吧,來,睡一會兒。‘

    這下子,青木年什么氣都消了,乖乖地被他抱入了懷內。

    兩人深情相望,已經享受過許多次熱吻之樂的白水來,把嘴重重地壓到青木年嬌傃欲滴的紅唇上。

    此刻的這個吻,再也不是什么喂食、喂水了,而是情到深處、自然而然的解欲行為。

    青木年為白水來所做的一切,他自醒來後皆歷歷在目,加上這些日子來的親熱相處,在白水來的心中,早就把青木年當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不想再與她分開。

    在紀莫卡爾要用他來要挾青木年的時候,他難過、憤怒、瘋狂,精神力極度集中地想打開紀莫卡爾的手,結果龍眼石似乎感應到了他的呼喚,從懷中滾了出來大展神威。

    當然,青木年也問過那顆發光神石的事,而白水來只是很平淡地告訴她,那是一件防身寶物,有救命之用,並未說是龍神寶器之一。

    這是遵從光之神的叮囑,越少人知道龍神之器在他的身上,那他、光之神與龍神之器就會越安全。

    自從龍眼石發過一次光後,又變回了晶瑩的白玉之色,緩緩地給白水來灌輸能量,藉由它的幫助,白水來感覺那幾乎全部消失的異能,又逐漸地在體內滋生,猶如一棵大樹枯萎後,又重新生枝、發芽。

    對此,白水來也十分奇怪,在紀莫卡爾激起他的鬥志以前,他完全感覺不到龍眼石的存在,彷佛龍眼石的力量也隨著他的生死意念而起伏。

    看來,紀莫卡爾這次的出現,為他帶來的是先禍後福,享用無窮。

    在這幾天裏,青木年覺得這片冰雪世界便是天堂,但幸福到了極點後,也意味著幸福的時光將要結束,這種心情算是樂極而憂。

    她既想白水來快點好起來,又希望能在這雪谷中生活多一點光陰,心中著實矛盾重重。

    到了第二十天,白水來已能緩步而行,和她出雙入對地劈柴、捕魚,以及尋找紀莫卡爾的行蹤。

    但紀莫卡爾像是從空氣中化成水霧升上了天空,雪谷再沒有出現過他的蹤影。

    就在白水來能走動的第三天,他們在上遊方向的河岸邊,發現了一個暗紫色的人形之物,當他們發現這人形之物擁有呼吸的時候,幾乎嚇壞了。

    因為這活著的物體根本不像人,不僅頭上長著一只長而彎的尖角,雙手、雙腳也各有一只,身上皮膚則長滿了一道道的皺紋,臉相既猙獰又兇惡,十足的妖怪魔鬼。

    想到魔鬼,白水來一拍大腿,跳了起來,叫道:“它是大惡魔阿卡思,我的天啊!快救它!‘

    青木年感到萬分詫異,白水來既稱那人形之物是大惡魔,又為何要救它呢?

    但她想到,白水來既然能說出這魔鬼之名,證明他們相識,白水來要救它必定有個中之理。

    於是她不再多疑,馬上把這個大惡魔拖回了山洞中。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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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13:22:3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再遇惡魔之首大惡魔阿卡思全身僵硬,皮膚由原來的暗紅色變成了暗紫色,這是在極冷的氣溫下才會有如此的變化。

    白水來曾經在喜特拉國的風靡神殿一役中,見到過被凍死的惡魔,便是這種顏色,並且那一戰讓他了解到,地獄軍團的魔怪們都是怕冷的。

    阿卡思頭上的角掉了一個,肚子上還有一個被穿透的小孔,顯然是被尖銳之物所貫穿的,再加上這雪谷的低溫,應該足以讓它致命。

    可是這大惡魔的生命力極度頑強,心臟的跳動與呼吸依然存在,似乎只是在熟睡一般。

    白水來也不去想,它是因為什么緣故出現在此地,連忙取出了龍眼石,心裏聚精會神地懇求道:“龍眼石啊,龍眼石,請救一救我這位朋友吧!它需要你的幫助,好嗎?‘

    龍眼石以一種特有的方式,響應了白水來,那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交流。

    當龍眼石將回復傳達出來以後,彷佛已直接存在於白水來的意識深層,讓白水來非常清晰地明白它的意願:“救它可以,但無論發生什么事,龍眼石都不能離開你的手。‘

    這是白水來感應到的答案,他非常高興,馬上把龍眼石放於大惡魔阿卡思的胸口上,手掌攤開,讓龍眼石的另一面貼著它。

    雖然他沒有說要幹什么,與他心意相通的青木年已然明白,他要用這寶物挽救垂危的魔鬼,為了不幹擾他,青木年坐到了洞口處,充當他們的守護者。

    在龍眼石貼緊了大惡魔阿卡思後,便為之緩緩釋放出熾熱的能量,白水來感覺自己體內的異能,竟也被龍眼石之能所帶動,全往阿卡思的身上灌去,只消片刻,他就感到全身虛脫無力,能量盡失。

    他大吃一驚,但想到龍眼石提到過,無論怎樣都不能松開手,便咬緊牙挺了下去,他的身形搖搖晃晃,連腦袋也低垂了下去,怎么也抬不起來。

    正當白水來感到再也無法忍受的時候,他發現龍眼石又逐漸地把能量帶回來了,當中還夾雜著異能,與另一股非常特別的微弱能量。

    當這三道能量在體內流過了一遍後,白水來立即感覺全神的經脈暢通、舒爽,剛才一切不適,頓時化為無形。

    可是這三道能量很快地又從龍眼石的接觸之處,流向了阿卡思的體內;過了一陣子,又重新回到了白水來的身上。

    如此反復不息,彷佛旋圈般地在他們身上流來流去,周而復始似乎又永無止境。

    足足過了有兩、三個時辰後,白水來發現第三道奇特的能量變得越來越強大,而三道能量離開他的時候,他的虛脫感已然消失,他隱約感到這是因為每一次能量流過全身後,都會殘留些許的能量,久而久之,這些留在他體內的能量,已經足夠讓他體力充沛了。

    白水來全心注意著能量交替的感覺,並不知道他與阿卡思惡魔已然籠罩在一團濃厚的白霧之中,當白霧彌漫到火堆上的時候,便“滋滋‘地化成輕霧,使得山洞成了脹熱的蒸氣密室,連青木年都感到呼吸困難地移到洞外去。

    她非常擔憂白水來的狀況,不斷伸頭探望,但洞裏一片迷霧,什么都看不清。

    她越想越不放心,裏面如此的景況,哪裏還能喘氣?

    她決心要與白水來同甘共苦、危難同受,如果他堅持留在洞中,她也應當站在他的身旁,死也要死在一起!

    想到此,青木年便昂首挺胸邁步走進了山洞,可是還沒有踏出兩步,洞裏便猛地衝出了一道烈風,不但將濃霧吹出,她也被刮得站立不穩、被迫閃到了洞邊。

    只消片刻,山洞中就如同飛出了一朵白雲,鋪灑在樹木各處,然後又飛快地升向了無盡的夜空。

    看過了這一奇觀的驟生與消逝,心係洞中之人的青木年,立即衝了進去,洞內又回復了一片漆黑,火堆早被烈風吹散而全部熄滅,她走到白水來原來所在的位置,卻發現兩人都已不在。

    這使她頗感驚慌,一種莫名的孤獨之意油然而生,她放聲呼喊:“白大哥,你在哪兒?你去哪裏了?‘

    卻聽見白水來在洞內某個角落小聲道:“噓──木年,小聲一點,它睡著了!‘

    青木年高興不已,忍著歡呼大叫的衝動,輕輕走到了聲響發出的地方,壓低聲音問道:“剛才發生什么事?你們怎會跑到這裏了?‘

    白水來說道:“這件事一下也說不清,我們先把地上的柴撿好,堆成一堆吧。‘

    青木年輕嘆道:“唉……火熄了,又得去找一些幹葉子來作火引才行。‘

    白水來奇道:“為什么?‘

    青木年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們並沒有生火工具,當時是靠兩把寶劍打出來的火星點燃枯葉,好不容易才引燃其它的樹枝,這可花了我老半天的時間呢。‘

    “啊……‘白水來抓抓頭想了想,說道:“先把木柴堆好,等會兒讓我試一試。‘

    “好!‘青木年也不再多言論,馬上在黑暗中俯身摸索,山洞並不大,散落一地的柴枝隨處都有,柴堆很快便堆好了。

    黑暗中猛地閃出了一個耀眼無比的光團,把青木年嚇得一怔。

    只見那亮光團打到了柴堆上,當亮光消失後,柴堆竟“劈劈啪啪‘地跳動著火焰之光。青木年忍不住驚嘆道:“太神奇了!難道白大哥你也會火魔法?‘

    山洞回復光明,白水來眨巴著他那對烏黑的眼睛,笑道:“哈,我不會火魔法,但我體內有兩種剛好相反的能量,我可以打出很熱的能量球,也可以打出很冷的冰氣,我不過是試一下,想不到竟成功了,真好。‘

    這時,青木年看到了躺在山洞最裏面的大惡魔阿卡思,它全身的膚色已變回了暗紅色,回復了地獄魔鬼的外貌。

    它雖然躺著,但那雄健高大的身軀、堅實壯碩的肌肉、兇惡怪異的長相,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使青木年頓覺難受。

    她輕聲問道:“白大哥,你要救的這只魔鬼,真的不會傷害我們嗎?‘

    白水來卻反問道:“啊,你不認識它?‘

    青木年搖搖頭,別說她的記憶才在逐漸回復中,即使是完全好了,也不知道這惡魔的來歷,因為她在白水來戰勝地獄軍團的告捷傳開以前,就已經被鬼王捉走了。

    白水來繼續說道:“它是地獄軍團的首領。‘

    青木年還是搖搖頭,白水來想了想,便說道:“死靈大軍中有一隊惡魔和鬼怪組成的軍團,這只惡魔叫阿卡思,是這個軍團的首領。‘

    “啊?‘青木年驚訝道:“原來是敵人的軍首,那為何還要救它?我們應該把它殺了!‘她一想到這是鬼王手下的將領,心中的怒火便驟生,馬上拔出了蕭玄劍,就想動手。

    白水來將她一把攔住,說道:“不要傷害它,它是一只好魔鬼。‘

    “魔鬼也有好的?‘青木年難以置信地叫道,“為什么你會那么認為?‘

    白水來使勁點點頭,認真地說道:“對,我和它對戰過好幾次,我覺得它是好的,而且希望跟它做朋友。‘

    青木年滿腹疑雲地凝視著白水來,完全感應到他的態度是真誠而肯定的,她只得將蕭玄劍收回背後,緩緩地說道:“雖然我不能理解白大哥你的行徑,但我還是相信你的話……‘

    白水來高興地握著青木年的雙手,笑道:“謝謝木年妹妹。‘

    青木年淡淡一笑,堅決有力地說道:“但如果被我發現它有任何對我們不利的行為,我就會一劍把它殺了,到時候你可別攔我!‘

    白水來也堅定地說道:“如果它不是好魔鬼,我也絕對不會讓它傷害你!‘

    青木年臉上“唰‘地飛紅,柔聲道:“真的嗎?‘

    “真的!‘白水來的眼裏,探射出了無可否定的神情,青木年心裏一陣感動,情不自禁地投入他的懷中……

    翌日,白水來為大惡魔阿卡思療傷時,地點改為了離山洞足足有百尺之遙的林地中,他給青木年的解釋,並不是因為擔心再次把火堆打滅,而是山洞的空間太狹小了,昨天刮起的旋風,是因為在龍眼石的引動下,能量不停地打旋,連四周的空氣也被其帶動,結果他們撞到山洞頂端的石壁上,掉到了洞裏的深處,所以離開了原來的地方。

    看到白水來已能打出能量光球,青木年對他的安危更是萬分放心,在他為大惡魔運功療傷時,她便去捕魚,為他們準備食物。

    現在白水來恢復如常,青木年雖然好勇善戰,臉皮卻很薄,再也不敢用嘴給他喂食了,至於大惡魔則更不用說,她巴不得把整條魚塞進它的口裏將它噎死。

    但現在白水來卻主動地將魚切碎,便於阿卡思惡魔食用,破壞了她這個想象中的計劃。

    在白水來的能量救助下,大惡魔阿卡思康復的速度可謂十分驚人,在被救起的第二天,它已能睜眼視物,自己咀嚼食物。

    一則是因為它所受之傷並不致命,二來是因為它掉到了河裏,這條聖水河非常公平,“瓊漿‘神奇的功效也保住了它的性命,只是寒冷的空氣,確實令它的生命逐漸消逝,但就在危在旦夕的時候,卻遇上了白水來與青木年。

    或許是它心中洶涌難平的冤屈之情感動了上天,所以讓它幸運地存活了下來。

    阿卡思惡魔非常珍惜這死而復生的機會,它非常配合白水來的治療,還放開肚皮地吃,一頓下來,至少要消耗二、三十條魚。

    而白水來也跟它不相上下,自從力量回復後,他的食量也急速增長,這可苦了那位美麗的“漁夫‘,從早到晚都得幹活。

    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經過了這段時間的苦幹,青木年竟練出了一套奇異、絕妙的劍法,此為後話。

    到了第三天,阿卡思惡魔已能說話,而它所哼出的第一句話是:“為什么要救我?‘

    可是那句話聽在白水來和青木年的耳裏,卻是:“嘛裏家啦登,卡索吐莫。‘兩人完全不明其意。

    當阿卡思再次重復這句話時,白水來才一拍大腿,叫道:“對了,怪不得聽不懂它的話,光之神……‘

    他看到青木年投向自己的異樣目光,忽然想起說漏嘴了,便愣著口:“光之神……光之神……‘卻無法找出一個謊言來掩飾。

    青木年見他“光‘了老半天卻說不出下文,便追問道:“你聽不懂惡魔的話,關光之神什么事?‘

    白水來靈光一閃,應答道:“我在呼喚光之神,希望她能教我一下,讓我聽懂這只大惡魔的話,現在應該可以了。‘

    這倒不是謊話,他叫了幾句光之神,忽地想起光之神說過靈界無分語言,直接以思想交流,而人的元神意念便屬於靈界之物,或許能借其一用,於是他閉上眼,聚精會神地釋放出他的意念。

    其實青木年聽出白水來在含糊地回應她,但看到白水來認真的樣子,她也不多問了。

    其實在她心裏,這位神使者什么事情都能辦到,因此並不驚訝於他做事的結局與手段,只是人總會有好奇心,所以她隨口問問而已。

    阿卡思惡魔挨著墻壁坐著,看到面前兩個不同類的人在“嘰哩咕嚕‘地密語著,又不回答它的話,自己走又走不了,使它頗感無奈。

    忽然它的腦海中聽到了並不陌生的白水來的聲音:“阿卡思,有聽到我講話嗎?‘

    大惡魔阿卡思詫異地望著眼睛和嘴巴都緊閉著的白水來,失聲應道:“聽到了,是你在叫我嗎?‘

    白水來的聲音繼續道:“你不用講話,只要用心想就行了,我可以讀到你的想法。‘

    阿卡思把眼睛瞪得老大,這怪異的溝通方式,它是第一次接觸,但還是按白水來所說的,專心地與他對話,於是它重新問了一遍第一句話:“你為什么要救我?‘

    “說真的,我也不能確定救你的原因,但我不想看著你死,所以便救你了,而且你是一只好惡魔,不應該死。‘

    “惡魔?什么東西,我是玳博人!我好不好,你能看得出來?‘

    “玳博人?沒聽說過呢,你們很像我們傳說中看管地獄的惡魔,所以我們都叫你們作惡魔,不過我覺得,無論你是什么,我都可以看得出你很愛護你的子民和朋友,而且你願意為它們犧牲,所以你是好人!‘

    白水來雖然口舌笨鈍,但以意識對話卻也並不笨,直接想到什么就講什么,十分暢快。

    聽了這些話,阿卡思粗粗地“哼‘了一聲,幹脆也閉起眼睛,用心應道:“你們對好人的定義原來是如此,那有什么?這是身為首領應該做的事,可是……唉──我為子民勞心勞力,卻換來了如今這種代價。‘

    “啊,究竟為什么你會受此重傷,又掉進了這個深谷?可以告訴我嗎?‘

    “本來不想把這樁又臭又糗的事讓別人知道,但你對於我有救命之恩,我看你個性也十分率直,告訴你也無妨,這得從我們撤退到阿隆哥長城說起……‘

    阿卡思惡魔緩緩地將它被至親之人叛變的慘劇,一一道出,聽得白水來良久無言,只有偶發的一、兩句為它打抱不平的話。

    在青木年的眼中,他們沉默不語似在閉目養神,但隱約感應到白水來身上散發著逼人的能量,因此完全搞不清楚他究竟在幹什么。

    坐了一會兒,她覺得在這裏幹等有點無聊,便輕輕地離開走去捕魚,最近她發現自己捉魚捉上了癮,看到白水來和大惡魔狼吞虎咽撕咬著她捉回來的魚,她便有一種滿足感。

    這一天,白水來與阿卡思惡魔交談了整整四、五個時辰,天南地北,暢所欲言。

    兩人經歷過了數次的爭鬥較技,大惡魔早就對白水來寬宏的胸懷大有感激之情,而白水來也佩服它一身了得的戰鬥之技,再加上兩人沒有以謀為重、工於心計的習慣,一個是不懂,一個是不屑,直來直往行事是他們共同的風格,因此一拍即合。

    他們以交流雙方生存世界的環境、文明、風俗和他們的經歷故事為主,雙方漸漸地了解到,原來對方背後的一切,與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按阿卡思惡魔的說法,它們必竟也是人,是一群生活在與普通人類完全不同的世界裏的人,它們一樣有喜怒哀樂、親朋好友,它們信仰火神,因為它們的世界到處都是噴射著火焰的高山與火坑。

    在火的世界裏,還生存著許許多多白水來無法想象的生物,它們與火共舞,以火為食,當然,它們與人類也共同擁有許多相似之處,它們身上流淌的也是鮮紅、燙熱的血,它們也需要水,只是多少不同而已。

    白水來聽了,不由得連番感嘆,世界無奇不有,奧妙之事多到他無法理解,只可以選擇是否接受或相信。

    而白水來口中描述的人類世界,也令阿卡思大感詫異與驚訝,除了驚嘆於這個世界的環境與它們那邊世界之間的極大懸殊外,他一直以為白水來這裏的人類窮兇極惡,殘暴且毫無人性,還以為人類正準備制造一個巨大的空間傳送點入侵,殺害它們的子民。

    白水來聽到了這話,自然是連連直呼不可能,但阿卡思十分肯定地說,它們玳博人被這邊的人類殲殺了近萬名,還在戰後的戰場上,發現了許多這邊人類的屍體。

    後來鬼王沃利加,為它們找到了這邊人類傳送到它們那裏的傳送點,它們才發動全族人,反攻這個不屬於它們的世界。

    阿卡思還說,它們並不喜歡這邊的環境,更沒有侵略這個世界的意願,但鬼王沃利加說過,這個世界很快就會變得跟它們那邊的世界一模一樣,這是火神為它們所造之福,要驅走這邊世界低劣的人類,換上它們這些高貴族群來作統治者。

    白水來聽得心驚肉跳,他終於明白玳博人與人類之間的戰爭,是由鬼王沃利加一手所造成的,但他苦於沒有良好的說服力與口才,怎也解釋不清那是鬼王的陰謀,以至於雙方爭執不下,不悅收場。

    用餐之時,青木年發現白水來悶悶不樂,滿懷心事,追問之下,白水來把他與大惡魔交流的事情全盤托出,宣泄心中對阿卡思的嘆惜和對鬼王的厭恨。

    他們兩人一夜未眠,一直在討論關於大惡魔那邊世界的事。

    為了可以幫白水來分擔憂愁,說服大惡魔,青木年詳細地問過了關於人類世界各個國家的背景與歷史,補充她所失去的記憶,白水來盡力將所知的事,全都為她描述了一遍。

    青木年覺得,應該可以把事情的真相說清楚,好改變大惡魔頑固的思想,但她卻必須與他們一起談話。

    這點讓白水來感到頭痛,他可不想夾在兩個人中間,為他們的意念思想搭橋。

    不過白水來想起,青木年也曾經接受過精神特訓,並成功地讓自己的元神出竅,他們大可利用此點,只是當時青木年的元神雖然有感覺,卻不會聽,也不會講,如果加上自己的力量幫助,不知道是否可行?

    但方法既然想出來了,就應該試一試!

    白水來秉行他的一貫作風,在第二天與大惡魔再次交談的時候,讓青木年坐在身旁,指引她如何集中精神,發出元神意識之體。

    或許因為青木年對此道早有經驗,很快地便進入了忘我之境。

    白水來剛準備把異能傳入她體內助她一臂之力時,想不到卻感應到她的元神,早已經在剎那間冒出來了,而且能量感相當不弱。

    當他也將元神喚出,終於看到了青木年的元神之體。

    她現在的元神異常明亮,看起來精神飽滿,那是根本不能與她以前的元神相提並論的。只是有好幾條墨黑的能量帶環,在她的元神上打旋、移動著,卻不知是何物?

    白水來的元神,向青木年的元神發出了一道意識:“木年,你元神身上的黑帶是什么東西?‘

    青木年非常自然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感覺它們是屬於我的一部分,並讓我充滿了力量,沒什么不妥啊!‘

    “是嗎?‘

    白水來說過這個詞後,才猛地驚覺青木年的元神竟然可以跟他對話了,他驚喜道:“你成功了,太棒啦!想不到你進步了這么多!‘

    青木年的元神笑道:“真的嗎?我以前很差的嗎?嘻嘻,原來這便是我們的元神,真好玩!白大哥的元神很高大噢,還穿著盔甲呢,一定很厲害!‘

    白水來下意識地抓抓頭,道:“哈哈,將來你的元神也會有我這么大的,現在我們來跟阿卡思對話吧。‘

    青木年回復了認真、嚴肅的態度,說道:“好,那快叫它的元神出來。‘

    “啊,它不會釋放元神的,我們只能進去它的腦袋,跟它的意識交流!‘白水來解釋道。

    青木年驚愕道:“進去它的腦袋?我們兩個體型這么大,怎么進去啊?‘

    白水來笑了笑,他知道這方面青木年的經驗太少,於是拉著她的元神道:“走吧,跟我來!‘

    說罷,運勁一扯,青木年的意識失聲驚呼,他們兩人的元神便“胡‘地衝入了阿卡思的腦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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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雲霧散青天照第一次感受到靈界的樂趣,青木年表現得異常雀躍,在鑽進阿卡思惡魔的頭裏面時,那片怪異、奇妙的世界,使她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白水來的笨腦袋瓜哪能應付得了,被問十句卻只能應一句。

    他們講著講著,忽地聽到了一聲大吼:“白水來,你把誰帶來了,一大早吱吱歪歪的吵死人了!我還沒睡夠呢──‘

    聽到大惡魔阿卡思的罵聲,青木年與白水來的討論立即停止,但只停了片刻,青木年又問道:“咦?聽到他講話了,他在哪兒?‘

    不等白水來解釋,阿卡思便已叫道:“我?到處都是!你現在都跑到我腦子裏面了,還問我在哪兒?‘

    青木年想了想,自己“咯咯‘笑了起來,一半帶著自嘲,一半帶著發現新鮮事物的快樂。

    阿卡思沒好氣地說道:“這次來,想說什么?是不是還想說服我你們從未踏足過我們的世界?從未傷害過我們的族人?

    “告訴你,白水來,別以為我是好蒙的,那些事我可是親眼所見,不容置疑!‘

    阿卡思的一輪搶白,把白水來準備要說的話,都壓回了肚子裏,似乎毫無商量的餘地。

    青木年便在這時笑道:“我說你以為我們想蒙你,但其實你早已經被別人給蒙了,卻還不知道,實在是讓人笑話。‘

    “什么?我被誰蒙了,你倒給我說個明白,別在這亂扯!‘阿卡思急道。

    青木年一字一句地說道:“就是鬼王!它不但把你坑了,還騙了你們整個玳博族人,毀了你們的名譽,把你們拖進戰爭的漩渦中,它便是這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

    阿卡思冷“哼‘道:“這一點,昨天白水來也跟我說過了,別以為把罪名推到鬼王大人身上,我就會相信,你至少該讓我看到足以證明你們說法的證據。‘

    “證據就在你的腦子裏面!‘青木年悠悠地說道。

    阿卡思立即暴跳如雷地叫道:“在我腦子裏面?混帳!再胡說八道,就請你們離開!‘

    青木年淡淡地說道:“因為你的腦子裏擁有智慧,而憑你的智慧,就應該能看出這件事情有三大疑點。‘

    阿卡思盡力按捺住怒氣,說道:“就先聽聽你想說什么鬼話。‘

    “第一,那個連接你們世界的巨大傳送門,是否在西斯格裏國?‘

    “是。‘

    “通過那個傳送口,你們的千軍萬馬得以來到我們的世界,對不?‘

    阿卡思略顯不耐煩的應道:“是。‘

    “可是,西斯格裏國根本沒有人懂得制造空間傳送門的魔法,包括它鄰近的十個國家也沒有人懂,可以說我們的世界,只有一個國家擁有制造傳送門的魔咒,那就是偉大的天輝國。

    “可是,要造出讓萬人以上通過的傳送門,天輝國裏的魔法師只有一個能做得到,那就是有史以來後最厲害的魔法師 遊力前先輩,可是,他已經死了好幾百年。‘

    “哼,或者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呵,那天輝國離西斯格裏足足有十萬八千裏,而且那個國家不過是個一丁點兒大的小國,要想入侵你們的世界,為什么要在那裏建傳送門,而不是在我們世界軍力最強的天輝國內建呢?‘

    “哼!‘這次阿卡思並未反駁,而是陷入了思索中。

    青木年緊接著道:“第二,你說我們人類殺害了你們千萬個同胞,以你在我們世界所見,我們人類的戰士是否比你們厲害?‘

    “厲害個屁,我們一直殺到喜特拉國,無人能擋!要不是你們找來了一大群巨人,我們早就把你們殺個精光了!‘

    “那你是否有看到在你們的世界中,有我們人類所遺下的屍體?當中有沒有巨人?‘

    “屍體當然有,但巨人我倒是沒有見過。‘

    “那就對了,以我們普通人類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殺得了你們千萬同胞呢?難道你看不出這當中有詐?‘

    “這……‘

    “還有最後一點,我們的古書傳說中,雖然有提到地獄惡魔,但那是講人死後要去的世界,而不是你們族人的世界,在傳送門出現以前,你們可有看到過我們人類的出現?‘

    “沒有,我們從來不知道你們這個世界,也從來不知道你們這些人的存在。‘

    “很好,我們人類也從來不知道你們那個世界,和你們玳博人的存在;我們在我們的世界裏活得好好的,又怎會突然跑到你們那裏,去入侵一個根本不適合我們人類生存的國家呢?‘

    阿卡思登時無言,半天吭不出聲。而青木年也靜下,留給它一個認真思考的空間。

    過了好一會兒,阿卡思有氣無力地說道:“請你們走吧……‘

    白水來元原本還以為,青木年苦思一夜的說詞會馬上奏效,卻想不到仍未成功,忍不住叫道:“即使你不相信我們的話,難道你就看不出鬼王有多壞嗎?它在我們的世界裏幹盡壞事,難道你連一件都不知道?‘

    阿卡思緩緩地說道:“請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想一想。‘

    青木年聽出阿卡思的信念已經產生了變化,心中暗地一笑,拉著還想叫嚷的白水來,離開阿卡思的大腦。

    當他們的元神回到身體時,青木年才握著白水來的手,說道:“白大哥別擔心,這只惡魔並不笨,它一定會想通我說的話,我們靜待它的回復吧。‘

    白水來無奈地說道:“好吧。‘

    他們為了讓阿卡思真正清靜,便一起去河邊捕魚,準備午餐。其實他們根本分不清是午是夜,只是用睡覺、起床和肚子餓的次數來分辨日子。

    當他們抱著一大堆魚回山洞裏,阿卡思仍然如石頭般閉著眼,一動也不動。

    青木年給它丟下了幾十條魚後,便拉著白水來到洞外的樹林用餐,享受他們的二人世界。

    到了當天的第二次捕魚,也就是晚餐來臨之前,站在河邊的白水來與青木年,同時聽到後方傳來了緩慢的腳步聲。

    白水來想馬上轉身察看,但拖著他左手的青木年,卻輕輕地掐了他一下,細若遊絲地說道:“阿卡思在洞裏還不能走路,可能是紀莫卡爾,我們伺機而動,不要打草驚蛇。‘

    兩人便保持著原有的站立姿勢,注意力卻都放到了後方靠近的腳步聲中。

    當白水來感覺那聲音來到他背後三尺左右的位置時,他的身形如閃電般後退,頭也不回,同時左手往後抓出,他相信這一抓,必定能將此人手到擒來。

    豈料那靠過來的人,行動也是非比尋常的快,準確地擊中了白水來伸出的手腕,使他一抓落空。

    但白水來的攻勢並不單一,一招失效,他的身體非常自然地順勢一轉,右手擊向了對方的腰部。

    他自從懂得自己會武功後,就一直浸泡在戰鬥中,直到現在,即使重傷剛愈,其身體對戰鬥的意識仍然十分濃烈,招式的轉換幾乎不用大腦去考慮,便已經能立時發出。

    所以,他右手這一擊的變化,超出了對方所能想象的速度,著著實實地挨了他一掌。

    那人悶哼一聲便倒落在地上,白水來這才看清楚,那是一個全身暗紅、頭上長著一根彎角的怪人。

    “阿卡思?‘白水來嚇得幾乎跳了起來,馬上跑過去將它扶起,青木年也聽到他的叫喊,於是轉身觀望。

    幸好剛才白水來那一掌志在將對方擊倒,因此只出了五成力,不然那剛康復的大惡魔又得再躺上幾天。

    阿卡思站起來後,嗚嗚哇哇地叫喊著,白水來和青木年兩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他究竟又在說些什么?

    過了一會兒,他們想起了要用心靈之音才能溝通,於是就地盤膝而坐,再次喚出了元神,進入了阿卡思的大腦中。

    元神一跑進去,白水來就焦急地問道:“阿卡思你好厲害啊,這么快就可以走路了?剛才接我第一招的時候,勁力還不弱呢。‘

    青木年也介入道:“我們還以為是什么人要偷襲呢?

    真應該向你道歉才對。‘

    阿卡思一聽到他們在大腦裏講話的聲音,頭便發脹,他劈頭叫道:“你們怎么這么奇怪,非得跑到我的頭裏面才能講話啊?‘

    白水來與青木年面面相覷,白水來抓抓頭,不知道如何解釋,因為他要守住以前是光之神翻譯的秘密,而青木年則輕松多了,直接說道:“我們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我們的心靈世界卻是相同的,在這世界裏,我們可以暢所欲言,這不好嗎?‘

    阿卡思嘆道:“好,隨你們吧。其實,昨天我已經可以活動了……‘

    “昨天?‘白水來驚呼一聲,青木年馬上拉著他,讓他停下激動的反應。

    阿卡思繼續道:“只是我想多休息一會兒,盡快回復元氣,所以才不動,我走來找你們,並不是要談這些的,請認真一點。‘

    青木年明白重點來了,立即說道:“阿卡思請說,我們專心聽著。‘

    “唉……‘阿卡思長嘆一聲,卻沉默起來了。

    白水來兩人耐心地等著,過了好一會兒,它才說道:“我來是向你們道歉的,我認真地想了很久,你們所說的話確實有道理,但最重要的是,當我與白水來比武一役戰敗後,我已決定帶族人回去我們的世界,豈料鬼王手下的另一支軍團之首,勾結我的部下做出叛亂之事,還對我加以殺害。

    “想到這裏,我終於明白那一定是鬼王的命令,不然那個只會吹牛、令人憎厭的尖牙鬼不會如此大膽。

    “唉,我錯了,錯信鬼王的話,害得同類陷入戰爭,我真是罪人啊……‘

    青木年與白水來相視一笑,他們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青木年笑道:“大首領你何必太過自責呢,這一切禍患肇因於鬼王沃利加,它是罪魁禍首,我們人類是一定不會放過它的。

    “現在大首領你撥開雲霧見青天,一切恨怨之誤已經解開,應該是值得高興,你要提起精神,盡快養好身體,你的族人還等著你帶他們回去呢!‘

    她聽到阿卡思終於明白事非對錯,立即對它恭敬起來,轉稱它為大首領。

    “不!我現在改變主意了!‘阿卡思卻斬釘截鐵地叫道,青木年與白水來暗吃一驚,難道它又想反悔?

    卻聽見阿卡思恨惱地說道:“在帶族人回家鄉之前,我一定要先找那個可惡的鬼王算帳,不徹底搞清楚這一切因果,我絕不罷休!‘

    兩個心情被吊了起來的人,終於吁出了一口氣,白水來一邊笑,一邊拍手道:“那太棒了,我們一起連手對抗死靈大軍,一定能很快地打贏這場仗。‘

    阿卡思卻馬上反對道:“這不可能,即使先前的怨恨確實是由別人所引起,但我們之間經歷了數次戰鬥,我的族人們所受的創傷實在不少,對你們的成見已深,相信絕對不會與你們連手合作,我們會獨自去討伐鬼王,與你們毫不相幹!‘

    “這……‘白水來愣住了,既搞清楚是誤會一場,卻又不能化敵為友;既然也是一齊一起去打鬼王,卻又不能連手共戰,如此矛盾的道理,實在是令他百思不解。

    青木年卻明白這是人性天生的矛盾心理,是他們心中的尊嚴和面子在作怪,那就更確定它們玳博人是人類了。

    她馬上表示理解地說道:“好,大首領不再與我們對抗,那是再好不過的事,在反擊鬼王大軍時,大首領若有什么困難盡管開口,我們一定會盡心相幫!‘

    “哼,區區一個鬼王,我們無敵的地獄軍團,可不把它放在眼裏,只是……只是……唉……‘

    阿卡思又哀嘆道:“別說我現在的創傷未愈,就連存有我一半力量的頭角,也被叛亂者搶走了,相信它們還會想方設法地控制我們的族人,我現在就算再有幹勁,也都只能空想。‘

    白水來卻一拍胸口,朗聲叫道:“這有什么,我們一定會幫你回到你的族人身旁,打敗那些害你的人,讓你重新當回惡魔首領。‘

    “真的?‘阿卡思欣喜道。

    白水來學著天輝法師的誓言方式,堅決地說道:“我以光之神的名義起誓,我白水來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幫助你。‘

    “對!‘青木年讚同道:“這關乎著我們兩個世界人類未來的命運,現在已經掌握在大首領你手中,你絕對不能氣餒,還有我們呢!你一定會得回你的軍權,挽救我們兩個世界!‘

    青木年順勢推舟地把此事的關鍵與重任,都推到了阿卡思身上,讓他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果然,阿卡思在受激下,也興奮地大吼道:“好,待我的身體一復原,離開雪谷之時,就是鬼王的末日!哈哈哈……‘

    三人暢懷大笑,過往的一切恨怨如陰雲散盡,青天白日之光,再度灑在了他們的心窩,美好的道路已經為他們展開。

    可是,半個時辰後,他們卻發現笑得太早了,因為他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想出離開雪谷的方法。

    激情過後,一切回歸平靜,阿卡思忙著養傷,青木年仍得辛勤地捕魚,而白水來則是專心修行,希望能盡快回復到以前的狀態。

    他感覺自己的身上已經沒有傷痛,異能也在龍眼石的幫助下恢復了不少,但整個人仍然有一種虛脫感,力量與精神都很明顯地比以往弱了許多,但其原因卻不得而知,只好乖乖地勤用功、多練習,天天努力向上。

    是夜,已到了第二十五天的休眠時分,阿卡思與青木年都已熟睡,而白水來卻越修煉越有精神,陷入了欲罷不能的狀態。

    這段時期內險歷不斷,今天終於與阿卡思結成同盟,他的心情興奮不已,修煉了一會兒,他竟然元神出竅,想要四處遊玩一下。

    他也不敢走遠,只在山洞前的樹林上空飄蕩,放松一下連日緊張的心情。

    意識到元神所看到的世界與肉身大不一樣,不會受到光暗的困擾,他所看到的雪谷是一片銀白色的天地,下方遍野滿是玉樹冰花,閃動著淡紅色的銀光,猶如繁星密布,而泛動著星點鱗光的聖水河,像是一條潔白的玉帶般,纏繞在雪山之腳,整片天地如詩如畫,以往肉眼所見的灰暗天地,原來是如斯美境!

    白水來的元神快樂地在空中翻滾,陶醉不已。

    忽地,他看到下方的河面有幾道亮光如流星般掠過,非常清晰地感應到那些亮光的能量強於四周之物甚多,他的好奇心驟燃,便向那些亮光俯衝而去,想要看個明白。

    那是五道圓而亮的光團,如同蝌蚪一般拖著長長的尾巴,它們似乎也發現了白水來的元神這一不明之物在靠近,於是驚慌地加快飛掠的速度。

    這反而激起了白水來的較勁之心,他也奮力地加速,與那些亮光,在奇異的靈界裏展開較量。

    四周的景物已模糊成了一片,白水來極力追趕,想不到那些亮光也不弱,追了半天,竟然連它們的尾巴都摸不到。

    白水來一發狠,放足了十成力量,猛地加速,雙方之間的距離才迅速拉近。

    眼看白水來就要捉到它們之中跑得最慢的那一團亮光之尾,它們卻忽然急轉直下,飄入了一個巨大的山穴中。

    白水來料不到會有此變,差點撞進了前方的大山中,幸好他反應神速,馬上往左一拐飄到了一旁去,雖然元神無物可阻,但還是把他嚇出了一頭汗。

    這樣一來,那些像“小蝌蚪‘的亮光們,就消失在下方的山穴中了。

    白水來不死心,又飄進那山穴中繼續追尋。

    這時,他的元神飛速減慢,才留心起了周遭的景物,最令他驚訝的是,聖水河竟然流進了這個巨大的山洞中,彷佛這是一個無底的大口,在不停地吞食著聖水瓊漿。

    這使得白水來更覺得怪異了,於是加快了飄飛的速度。

    這個山洞既寬闊又深長,彎曲如蛇道,他左拐右轉,飛了足足有一裏路,卻仍未看到盡頭。

    飛著飛著,他發現前方亮光大作,當他拐過那靠近亮光的彎角時,禁不住驚呆了。

    只見前方聳立著一塊石頭──一塊晶瑩剔透、泛著耀眼青光、足足有十丈百尺的巨石!

    而巨石的四周飄舞著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的“小蝌蚪‘亮光,其景象之壯觀,強烈地震撼著白水來的大腦和心靈。

    忽地,他感到那塊青石向他發出了一股力量,剎那間,他的元神如瞬間移動般回到了原處──他自己的身體中。

    白水來失聲驚呼,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原來的山洞中,而剛才所見到的一切,就宛如空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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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尋秘洞謎之石昨夜遇到的怪事,使得白水來無法入眠,卻又不敢吵醒洞中熟睡之人,只好整夜獨自苦思冥想。

    到了第二天,青木年剛醒來,白水來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拉起,大叫道:“木年妹妹,快走,快走,我們去找那塊石頭!‘

    睡眼惺忪的青木年,被他無頭無腦的叫喊聲,搞得一頭霧水,只是嬌呼道:“去哪兒啊?什么石頭?‘

    白水來興奮地伸直了兩只手,比劃著叫道:“我們去找一塊很大、很高的石頭,那裏還有很多很古怪、很有趣,而且會飛的光!‘

    不用看到白水來所說的光,青木年已經看到他兩眼發光了,總算弄明白他是發現了一些什么有趣的事。

    她站起來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襟,悠悠地說道:“噢,你是什么時候看到的?在樹林哪裏?我這就去……‘

    白水來咧嘴笑道:“就是昨晚睡覺的時候,在聖水河的下遊盡頭!‘

    “什么?‘

    青木年驚訝地叫道:“這不可能吧,聖水河一望無際的長,你昨晚跑到了下遊盡頭,然後又跑回來了?我怎么沒發現你離開呢?‘

    白水來抓抓頭道:“我……我是用元神飛去的,所以可以很快的來回。‘

    “吵死了!吵死了!你們就不能靜一點嗎?‘

    大惡魔阿卡思又是暴跳如雷地吼道:“我還沒睡醒呢!‘

    為了讓阿卡思安靜下來,白水來馬上喚出元神,向他的大腦解釋自己準備出發去下遊的決定,可是阿卡思卻毫無興趣地說道:“現在我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要去你們自己去吧。‘

    “但是,那裏可能是離開雪谷的出路呢?我們應該一起去看一看。‘這是青木年的元神之聲,她現在也樂於玩這種大腦交流的“遊戲‘了。

    阿卡思瞧著他們喜形於色的嘴臉,知道不答應的話,自己就別想再安安靜靜的休息了,只得沒好氣地應道:“好吧!好吧!走,你們別老跑到我頭裏面煩我就行了。‘

    就這樣,他們三人帶上了火把和食物,開始尋找白水來見過的那夢一般的奇境。

    在白水來的記憶中,他的元神為了追逐飛快的“小蝌蚪‘亮光,因此在個那時候,究竟經過了什么路、飛了多遠,他都沒有注意,只知道聖水河流進了一個巨大的山洞中,所以他堅信河的盡頭便是奇境。

    結果,令他意料不到的是,聖水河並不是筆直的,而是挨著一座接著一座的雪山山腳流淌而下,其形狀也隨著山谷形狀的變化而變化,曲折拐彎的地形多不勝數,整整走了一天,仍沒看到有走到盡頭的跡象。

    阿卡思開始咕嚕著埋怨白水來真是閒過頭了,為了這無聊的事情,浪費他們的時間。

    但白水來卻堅信他所見之事一定存在,而青木年由於對他極之信任,因此大力表示支持,決定找不到那奇境就不回頭。

    幸好聖水河一直“陪伴‘在他們左右,為他們提供足夠的食物,而夜裏休息,只需要砍一些木柴,就能生出火堆。

    即使木柴是溼的,白水來這個“天然點火器‘也能將之燃著,所以他們的旅途並不十分辛苦,要比當年去戰神之鄉的路舒服多了。

    兩天兩夜過去後,他們終於看到了那個位於聖水河盡頭、白水來所見過的巨大深洞。

    看到此景,一直罵罵咧咧的阿卡思,也停住了口,而青木年與白水來卻是高聲歡呼,歡天喜地地往洞內跑。

    而在一路上,白水來不斷地向阿卡思描述那塊巨石的神奇、以及深洞景色的奇異,阿卡思一直都不太相信。

    而現在看到了實景的存在,他馬上聯想到了白水來的話,也立即對洞內之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快步跟上了已經消失在深洞黑暗中的兩人。

    走了半晌,眾人終於走到了洞的盡頭。

    借著手中的火光,他們確實看到了前面立著一塊巨大的岩石,足足有百尺高,五、六十尺寬,但看起來只是比一般石塊光滑而已,既不會發青光,四周也沒有白水來所說的“小蝌蚪‘光團,可以說,不過是一面天然的石壁而已。

    白水來愣住了,阿卡思惡魔忍不住又開始大發牢騷,而青木年也啞口無言,無法替白水來申辯。

    白水來心裏不斷地說:“不可能的,不可能會這樣的,我明明看到這塊大石發出很好看的亮光,還有能量,為什么現在什么都看不到,也感覺不到呢?難道元神所看的東西都是子虛烏有?‘

    他不停地想著,在迷糊間向著巨石走去,伸出雙手觸摸那塊巨石。

    誰也沒注意這個微不足道的動作有何問題,但當白水來的雙手平貼在巨石上面時,他立即感到有一股力量猛地從石裏面傳出,將他的手吸住了。

    他哼了一聲“咦?‘很自然地想收回雙手,但那吸力卻十分巨大,怎么樣也掙不脫。

    他用力往後拉了兩下,還是不行,這時他的異常動作,引起了兩名同伴的注意,紛紛問他在幹什么?

    他大叫道:“我的手被吸住了,這塊石有古怪,你們千萬別碰它。‘

    青木年大驚失色,指手劃腳地給阿卡思解釋了一遍,然後馬上幫白水來拉扯,而阿卡思在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後,也一同去幫忙。

    結果三人一用力,白水來就殺雞般大叫道:“哎約──痛!我手掌的肉要掉啦!‘嚇得青木年連忙放手,也示意阿卡思不用再拉了。

    白水來喘了口氣,說道:“我感覺到那是一股巨大的能量把我吸住,我要試試也用能量去抵消它,你們走遠一點,不要靠近!‘

    說罷,他運轉異能,從手掌傳出攻向那道吸力,兩名夥伴感應到他身上的能量驟升,也各自站開,靜觀其變。

    白水來連發出了三次異能,但在傳進巨石後,卻猶如石沉大海,迅速地消失在那道吸力中,比喝一口水還快。

    他大吃一驚,立即停止了能量攻擊,不然這樣吸下去,他會更快完蛋,難道真要撕掉手掌上的皮才能脫身?

    “一定會有別的方法!‘白水來的大腦緩慢地運轉著,老半天仍想不出個鳥來。

    後來他想道:“我又沒有得罪這塊奇石,它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它要吸我,難道我就不能吸它嗎?我也會吸的!‘

    想到此,他那好戰之心頓燃,立即站成馬步,運起了白日無極的吸勁。

    所謂吸,其實只是一種逆轉異能之法,異能的動態不斷旋轉,因為旋轉方向不同而產生了兩種力量的形式,一是吐、揚,用以攻擊,破壞;二是吸、黏,用以吸取外界的物體或能量。

    這兩種力量形式可單獨使用,也可相輔相助、互換使用,現在吐的方式無效,他便想到了第二種──吸!

    白水來的牛脾氣一發,便不達到目的心不死,他將全身異能之力全部釋放,與對方的能量對吸較勁,對於吸這種功夫,他可算是駕輕就熟,還因此獲益匪淺。

    異能越旋越快,越快吸力就越大,四周的空氣也開始為之蠢蠢欲動,過了一會兒,他身旁的空氣已開始纏繞著他不停地打轉,連阿卡思與青木年,也感到身體不由自主地向著白水來移動。

    他們暗吃一驚,實在搞不清楚這是白水來自己所為,還是這塊巨石的力量所造成的,想去幫忙,又不知道該如何插手。

    白水來雙目圓睜,異能之力運至極致,他開始感覺到巨石裏面的吸力變得越來越小,到了後來幾近消失,他已經可以輕松地離開了。

    可是,他現在卻吸上了癮,心裏跳動著也要讓這怪石嘗嘗被吸痛苦的報復思想,因此仍不遺餘力地使勁猛吸。

    過了片刻,他感到左手的石壁如水壩崩堤般,涌出了一股冰寒的能量,從他的掌心滲入,飛快地衝進了他的手臂,在異能吸力的加速下,瞬間流過了他的肩膀、心臟和肺腑,而且右掌所貼的石壁,也似乎準備如此倣效。

    白水來大吃一驚,但他的笨腦袋瓜卻沒有想要立即離開石壁,反倒將右掌的吸力改為吐勁,意欲壓制住那裏要衝進來的能量。

    這一來,闖進他體內、幾乎把他撐爆的那股寒冰力量,似乎找到了出口,又迅猛地從他右掌吐出。

    而白水來想改變左掌的吸力也已經太遲了,那邊的石壁如洪水爆發般,拼命地往他體內灌入力量,然後又如噴泉狂涌般從他的右掌離開。

    白水來感覺整個身體都不屬於自己了,神經已變得麻木,身軀彷佛只剩下一個皮囊,充斥著一進一出的能量,而異能不過是引領這股寒冰能量遊覽他身體的“導遊‘而已,使他的體溫不斷下降。

    而青木年他們從外面看到的是,白水來全身結滿了冰霜,彷佛變成了一個雪人,青木年擔心得直跺腳,但又不知道此是禍是福,不敢貿然衝過去幫他解困。

    就在白水來的知覺也快要迷失時,他胸前猛地傳入了一股熾熱的能量,這一熱使他的精神為之大振,馬上意識到那是龍眼石的能量!

    它似乎被白水來體內的能量之戰所吸引了,也插上一手相助白水來。

    龍眼石之能一滲進他體內,立即與異能融為一體,有了生力軍,異能頓時變得生龍活虎,與那兇猛的寒冰之能旋鬥了起來。

    白水來覺得完全無法控制體內的兩股力量,它們如同兩條蛟龍在翻江倒海般,但非常有秩序地自左往右打去。

    剛開始他是血海翻騰、脹悶欲死,但慢慢地那股寒冰之能,似乎在異能的壓迫下,變得越來越平和,而他也沒有那么辛苦了。

    到了後來,兩股能量似乎都“累‘了,相互交纏地緩緩旋轉著,在白水來的全身經脈上流淌而過,一種從所未有的暢快之感油然而生,就如同泡在一池溫度適合的泉水中那般舒服。

    白水來感到此時此刻,簡直像是暴風雨過後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下,大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使他感動得幾欲痛哭,現在他沉浸在溫暖的氣息中,非常享受,雙手仍不想離開巨石。

    他並不知道,站在他後面的兩名同伴,已經幾乎快把眼珠瞪出來了。

    他們看到白水來身上的冰霜化了又結,結了又化,如此回旋不息地發生了整整兩、三個時辰,把他們的眼睛都看痛了。

    突然,那塊百尺巨石慢慢地亮了起來,正是白水來所說的青光,猶如從裏面點燃了無數青色的燭火般透體而出。

    巨石變得越來越亮,一直亮到幾近刺眼的程度,才停了下來。

    站在最後的阿卡思指著巨石上空呱呱大叫,駭然看到在這塊巨石中央現出了一張人形的臉,有口、有鼻、有眼,呈現出女性之貌。

    青木年順勢而望,她也尖叫道:“人……人啊,白大哥快看,巨石上面有人臉──‘

    但此時,白水來仍沉溺在能量流動的舒暢中,並未聽聞到青木年的話。

    巨石之臉由亮光所組成,從石壁表面突出,顯得非常生動,忽地,她的嘴巴一張、一合,發出了一種“吱吱喳喳‘的古怪聲音,驟然聽來,完全不知道這聲音有何意義。

    可是,當這些聲音傳入大腦後,竟然組合成他們三人都能聽明白的語句:“你是什么人?請松開你的手!‘

    這句話白水來也聽到了,他的意識頓時清醒,於是停止了異能的吸勁,雙手“呼!‘地垂下,已再無任何力量吸住他。

    但他還清晰地感應到聲音的來源,馬上往後退,凝視著上方的石壁。

    當看到這奇異的景觀時,白水來竟然不覺得驚訝,彷佛早就知道這塊巨石會出現這種異象。

    他知道剛才那句話是在問他,便朗聲應道:“我叫白水來,是天輝國人!‘

    “不,你不是天輝國人!可以說,你不屬於現在這個世界的人,白水來!‘巨石之臉緩緩地說道,三人也同時聽到,都感到驚奇不已。

    阿卡思是對它所說的內容感到奇怪,為什么它要說,白水來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

    而白水來與青木年都知道,白水來是一個已消失的古世界──中華大地的後人,所以他們都對這巨石之臉竟然會知道白水來的秘密,而感到十分地驚愕。

    白水來隱隱覺得這塊奇石充滿了他未知的力量,剛才的能量之戰,已讓他感受其一,所以他也不用再隱瞞什么了,於是誠懇地說道:“我的確不是天輝人,我是中華大地的後人,可是我的國度,已在好久好久以前沉沒了,那你呢?你是什么人?‘

    白水來個性單純率直,從不故作姿態,對這巨石之臉既不懼怕,也不崇敬,在他眼裏他們是平等的,有話說,他便直接問。

    巨石之臉呵呵地笑了起來,說道:“真有趣,想不到中華人還會有生存者,怪不得你能駕馭我的能量。我並不是人,如果按照你們的定義來看,我應該是神。‘

    神?

    這個字眼在眾人的腦裏響起,著實把他們嚇得跳了起來。

    青木年與阿卡思這兩位擁有信仰的人一聽,幾乎想要跪到地上參拜,大呼饒恕他們的莽撞亂闖之罪。

    可是,他們看到白水來的腰板仍挺直如劍,沒有半點卑恭屈膝的意思,他們便也止住了心中所想的衝動行為,學著白水來挺起胸膛,面對著眼前的“神‘,並安慰自己:“她又不是我們敬拜的神,所以不用拜她。‘

    他們並不知道,白水來和光之神一同生活了好幾年,哪還會把神看得高高在上,只會把神當成前輩、甚至朋友。

    白水來一聽到這位“神‘似乎知道中華大地的事,馬上就激動地問道:“神啊,那你是否知道我的家鄉為什么會沉沒?‘

    神說道:“我無所不知,但並不是有求必應,我的職責告訴我,不可以告訴你這些事情,現在你已經在我身上得到了很有用的東西,你應該走了。

    “別讓已經過去的事情佔據你的心,你還有巨大的任務要做,更有很長的路要走,許許多多的人都等著你去拯救呢。‘

    白水來大奇道:“我的事你都知道?你是什么神啊?‘

    “呵呵,這是當然!‘

    神笑道:“當我的能量在你身體流過以後,我已經知道關於你的一切事情,而我只是神的世界裏一個微不足道的神,你無須知道我是什么神,好好利用你在我身上獲得的東西吧,你將會受益無窮。‘

    白水來甚感不好意思地說道:“謝謝你!其實剛才是我不好,我不小心摸了你一下,結果還取走了你的能量。‘

    神淡淡地說道:“普通人怎么碰這塊石頭都不會有反應,但你體內的能量十分奇怪,之前你的出現,已經引起了我的注意,所以剛才故意將你鎖住,想不到還是讓你脫身了。

    “你得到的能量是你應得的,你們可以跟我見面,或許是上天安排的一絲緣分吧!好了,你們的時間並不多,是該走的時候,我也要回去了!‘

    想不到這位“神‘在匆匆出現後,又匆匆要走,青木年還打算懇求她幫助人類渡過災難呢。

    她立即急呼道:“神啊,那我們該如何離開這個雪谷?可以幫我們對付死靈大軍嗎?‘

    而神的臉孔卻已逐漸變淡,但仍聽到她的回話:“這是你們人界的命運,必須由你們去解決,能幫你們的是雪之精靈,隨著它們走吧,它們可以帶你們想去的地方……‘

    當她的聲音消失後,這片巨石的光芒也全部消失,山洞也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眾人長長地吁了口氣,感覺剛才所見之事,恍如做了一場美夢。

    忽地,山洞上方閃爍出無數星點之光,並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然後像雪花般落下,絢麗動人,使得洞中三人均為之讚嘆不已。

    白水來則拍手叫道:“看,是“小蝌蚪‘亮光,哈哈,我沒說錯吧。‘

    青木年十分神往地說道:“白大哥,我記得剛才神所說的話,我想這一定是雪之精靈,它們是來幫我們的。‘

    “噢──是啊,我怎么忘了。‘白水來抓抓腦袋,傻笑道。

    雪之精靈落到河面上不斷堆積,很快便砌成船的形狀,其長寬足夠他們在上面打滾。當全部精靈都落下後,那條船也成形了,一眼望去,彷佛是一條用雪砌成的冰船。

    精靈船自己飄移到了岸邊,並緩緩地伸出了一片雪白的船板,讓岸邊的三人踏足而上。

    三人坐下去時,發現船身軟綿綿的非常舒服,這使得他們都興奮不已,連大惡魔阿卡思也咧起嘴巴“科科‘笑著,能坐上神賜的雪船,它自然也感到萬分榮幸。

    當他們還沉醉在乘坐這條精靈船的快樂時,船開始移動了。

    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這條船的啟動和加速,並不是溫和、緩慢的,而是快如流星,一下子就將他們全部翻倒,完全無法再坐直。

    只消片刻,他們已如離弦的箭一般向洞外衝去,飛快地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下,空氣中,只剩下他們三人驚慌的慘叫聲……


第十六集完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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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飛]天蛋 第十七集 萬軍圍殺[全文完]

白水來:當過神之使者、森林神使這些封號後,他甚至當上了戰神之鄉神兵們的領航人──武神王,可他真實的身分亦逐步明朗,竟是一片已沉沒的遠古大陸──中華龍之大地的後人。

    青木年:青木年初遇鬼王沃利加被擊敗後落入魔掌,鬼王將她的記憶封閉並操縱她的靈魂,使她變成死靈大軍的一名將領。得到鬼王灌注的鬼力,魔變後的青木年成為人類大軍前進的巨大障礙,直至重遇白水來……

    希蕾兒:自從跟隨單純善良的白水來四處冒險徵戰,她逐漸受到了感化與改造,由殺人如麻的魔女,變成了為人類抗禦死靈入侵的大法師,可冷漠狂傲的個性仍一如既往。

    阿卡思:在人類的眼裏,它是為了覆滅世界從地獄走上來的惡魔之首,在白水來跟他經過數度交鋒與接觸後,才發現在他的背後,隱藏著一件足可左右人鬼之戰結局的世界奧秘之事。

    第一章 奪權敢死軍

    精靈船乘風破浪,為了在聖水河九曲十八彎的水道上走得更快,它像魚一般扭動著船身,拐彎轉角,速度比離弦的箭有過之無不及。

    這般情境,可難為了船上的三名乘客,他們連坐都坐不穩,幾乎一路上在船上打滾,他們完全想不到,神賜的船如此與眾不同,實是無福消受。

    過了好一會,功夫底子較強的白水來,扶著船邊將身形穩住,然後把青木年拉到懷內;可憐了阿卡思惡魔,一

    直在船上撞頭磕腦,猶如滾地冬瓜,而白水來再沒多餘的手幫它一把。

    當白水來抱著青木年坐定後,開始用他銳利的眼睛觀望四周的景物,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他們竟然已回到在雪谷居住的那片山林附近,想不到這精靈船在片刻間,便走完他們花了兩天的路。

    可令白水來驚訝的卻不只這一點。

    他還看到了人,許許多多的人,正穿梭在樹林之中。

    他不由自主大喊道:“停!快停啊──”

    精靈船似乎真的明白了他的意願,立即“呼”地停下,駭然驟止的變化,使船上三人同時驚呼一聲,撲向船頭。

    若不是白水來反應迅速,雙腳頂著船頭邊沿,然後眼捷手快抓住飛起來的阿卡思惡魔,它可能要落下河喝水去了。

    雪谷暗淡無光,發著耀眼之光的精靈船突然出現,以及他們三人驟然而來的叫聲,使岸上的人嚇得幾乎窒息,

    怔了片刻,才“嗚哇哇”叫嚷著聚集起來,驚惶失色地望著河中發光的神秘物體。

    精靈船靠岸的時候倒也緩和溫柔許多,還從船身伸下一條泛光的斜梯,上面三名乘客搖搖晃晃地走了下來,當中那位頭上長著一根彎角的怪人,一下船便蹲在地上使勁嘔吐,另外一男一女,則透過精靈船發出的亮光,遙望樹林中的人群。

    白水來已逐漸看清那些人一身天輝戰士的打扮,高興地叫了起來:“是我們的朋友來了!”

    青木年奇道:“我們的朋友?這么多都是啊?”

    她恢復的記憶之中,並沒有“白水來個性單純”這一方面的印象,對白水來而言,只要是跟他見過面、打過招呼的人,在他心裏都算是朋友了。

    白水來還未回應,樹林裏已響起一聲嬌柔的驚呼:“小白,那真的是小白!啊──”然後一名少女飛也似地衝了出來。

    聽到其聲,白水來呼叫道:“是希蕾兒嗎?”

    那少女已“呼”地撲到白水來身上,緊緊抱著他,大瓢眼淚揮灑而去,迅速溼透白水來的衣襟,絲毫不顧眾目睽睽。

    不管白水來如何安慰,她就是不放手不止哭,因為她害怕一放開,白水來又會消失,所以她要盡情享受這一刻猶如美夢般的幸福感覺。

    這可令青木年看呆了眼,馬上走過來拉扯希蕾兒,喝問道:“喂,妳是什么人?女兒家,怎一見面,就跑過來對我的白大哥摟摟抱抱,不知羞恥。”

    希蕾兒一轉臉,發現是青木年在攪和,立即轉過身把白水來擋在背後,冷霍地叫道:“原來是妳這妖女,竟還沒死?就是妳殺害白大哥的,現在我要為白大哥報仇!”

    她此刻心情極度激動,什么事都不去細想,全憑感覺走,青木年在這段時間中是她心裏最痛恨的人,所以一看到她,便忘了白水來已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只知道將青木年一殺為快。

    希蕾兒右手高舉,火芒頓生,馬上就準備開打,而青木年既想不起她是誰、也不知道她在幹什么,只是滿臉狐疑地盯著她看。

    白水來知道,希蕾兒一觸即發的脾氣,是全不顧後果的,慌忙將她環腰抱起轉了半圈,把她的視線從青木年身上移開,然後拉下她的右手叫道:“妳不能跟木年妹妹打架啊,是木年妹妹救了我,她已經好了,現在不壞了。”

    “什么?”希蕾兒驚愕地跳開,她並不是沒聽懂白水來有點沒頭沒腦、詞不達意的話,而是對白水來叫青木年的稱謂產生劇烈反應。

    希蕾兒指著青木年,疑惑地問道:“白大哥,你叫她木年妹妹?你以前都叫她青將軍,現在她殺害你,把你推落懸崖,你卻跟她親熱起來了?她究竟給你使了什么迷術,我一定要問個清楚!”

    她越說越憤恨,秀目圓睜地向青木年走去,全身能量又聚於雙手。

    白水來又一把抱起希蕾兒,將她背對青木年,並努力解釋道:“當時她還沒清醒啊,後來她的記憶回復,便不要命地救我,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在這雪谷裏,以後都見不到妳了。

    “妳以前不是也殺害過我嗎?後來妳變好了,把我救了,我也叫妳蕾兒啊,這不一樣嗎?”

    他句句真切,因此說得不但流利,還非常清晰。

    希蕾兒聽白水來提起往事,不由一怔,恨意之心猶如烈風撞上了墻,四散紛飛。

    憶起當年救白水來是為了自己的野心,而白水來卻從不在乎她黑暗的過去,一直以來只銘記她的好處,她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慚愧的羞色,把頭埋進白水來懷內說道:“好,只要小白你不再離開我,我就不跟她算帳。”

    白水來也認真地說道:“這當然,蕾兒對我這么好,趕我也不離開妳。”希蕾兒聽得心花怒放,又緊緊地環抱著白水來。

    青木年望著他們兩人時而爭吵時而細語,動作神情親昵無間,把四周的人全晾到了一邊去,她聰明的頭腦馬上猜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定是異常親密,雖然能看出白水來一再維護她,她卻感覺心裏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恨不得馬上轉頭跑開,再也見不著他們相依的身影。

    在她發呆的時候,人群中又衝出一人,誇張地大叫大嚷:“啊──我親愛的小木年,看到妳太好了,我太想念妳啦──”

    來者卻是這群人的首領傑克西,他展開雙臂,倣效希蕾兒的模樣,準備與青木年來個熱情擁抱。

    正陷入思緒萬千中的青木年並未聽到呼喊聲,當她察覺有人靠近時,傑克西已湊到她的臉龐邊,身體已快投入對方的“熊抱”中。

    說時遲那時快,青木年不假思索地右肘一抬,擊中了傑克西的下頷,與之同時轉身打出左拳,狠狠地擂在傑克西的肚腹上。

    在傑克西痛苦地俯身張嘴大叫的時候,青木年一躍而起,右膝準確地頂中他的下巴,使他飛了起來,大字形地摔到地上,暈厥過去。

    那是幾乎所有天輝將領都學過的近身搏擊技,青木年如迅雷般一氣呵成打出,以近身搏擊技見長的傑克西,竟然一下不留神便被擊倒,引得人群一片嘩然,想不到這位劍術高超的劍聖,拳腳功夫也不弱。

    卻見青木年伸手一拔,蕭玄劍離鞘而出,竟便往傑克西刺下。

    早已轉過頭觀望的白水來驚呼道:“不要!”

    他身形一閃,握住了青木年的手腕,並替傑克西大聲解釋道:“他是妳哥哥的好朋友,也是妳認識很多年的舊友,不可以傷害他。”

    青木年先是一怔,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地上這位長著一頭綿羊般的卷曲長發、高鼻闊口的人樣子倒算英俊,只是他臉上總挂著令人討厭的、得意非凡的含笑模樣,這

    感覺似曾相識,似乎在很久以前已看到過,只是無法記得他的名字與過去。

    青木年思索了一會,想收劍回背,卻發現白水來仍抓住她的手,於是沒好氣地說道:“放開我!我不殺他就是了,不過肯定要再揍他一頓,誰叫他一衝過來就想抱我,分明想佔我便宜,這么沒禮貌、不知羞恥的人,我可不想讓他好過。”

    說到後面,她將聲量放大,並直盯著希蕾兒看,瞎子都能看出她在指桑罵槐。

    白水來並不瞎,只是大腦對這種女孩子的細膩心情反應異常遲鈍,他以為青木年還不肯放過傑克西,便柔聲說道:“木年妹妹,怎么說他都是我們的朋友,不要再打他了,好嗎?”

    希蕾兒卻聽懂了青木年話中之意,立即火冒三丈,臉容如霜地走到青木年面前,冷冷地說道:“妳給我說清楚,誰不知羞恥?我看是妳吧?妳害了白大哥受苦受難,

    然後又救他,迷惑白大哥的心,竟當了白大哥的木年妹妹,哼!真是惡心。“

    青木年這輩子從未被人如此冷嘲熱諷,不禁怒氣攻心,用力甩開白水來的手,劍光一晃,指著希蕾兒的鼻尖,義正詞嚴道:“我告訴妳,雖然妳是白大哥的朋友,可是我看妳一副妖媚的樣子,是妳在迷惑白大哥吧,妳最好給我離遠一點,也別靠近白大哥,不然我對妳不客氣!”

    鮮有人敢對希蕾兒呼來喝去,她怒不可遏地道:“什么?妳竟還敢對我說這樣的話?今天我不收拾妳,誓不為人!”

    希蕾兒向後跳開,雙手大張,冰火之能隨即綻放,在她面前亮起兩道霧一般的火紅與布滿白點的光環。

    “好啦!你們在幹什么?吵個沒完沒了了,還要做正事嗎?”卻是阿卡思惡魔不耐煩地大吼起來。

    眾人當然聽不懂惡魔之語,同時也都嚇了一大跳,希蕾兒更是詫異無比,驚愕地連退三步,她現在才發現,河邊還站著這么一只雄壯的大惡魔。

    這下子,使她馬上聯想道:“哼,青木年,妳這妖女,連大惡魔也帶來了,竟還想不承認要加害白大哥和我們?小白你快過來,我們將這兩只妖物一並消滅!”

    白水來苦惱地抓著腦袋,他想不到雙方相聚,竟搞成這個局面,自己的笨嘴實在不知道如何解釋,而且他也聽不明阿卡思的話,不知道它是否也生氣了。

    當白水來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時,心裏突然響起一陣慈祥溫柔的聲音:“鎮定一點,別緊張,誤會一定能解開的。”

    這聲音如同一縷曙光照進無盡的黑暗中,使白水來驚喜萬分地叫道:“光之神!您醒了?太棒啦!”

    他來不及高興多久,眼前亮光大作,希蕾兒竟已“呼啦啦”發出了五個火球、五道冰箭分,別砸向青木年與阿卡思。

    白水來毫不思索便跳了起來,右掌使勁一拍,異能透射,立生一股旋風,從青木年她們面前“胡嘩”刮過,火球、冰箭一下子全被吹開,被白水來的掌風帶到十尺之外,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落下時,站到了已擺開架式的三人之間,發出一聲長嘯,猶如猛虎咆哮,震耳欲聾,平地激起一陣烈風,吹得眾人無法睜目,立時止住了三人暴升的戰意,連傑克西也驚醒了,悠悠坐起來,撫摸剛才被擊中的痛處。

    白水來叫過後,分別指著青木年和希蕾兒平靜地說道:“我再說一遍,妳們都救過我,無論妳們的過去怎么樣,但妳們現在已都是善良的人,我的好朋友,在我心中,妳們都是最重要的,請不要再吵鬧了,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那我走,以後都不見妳們好了!”話落,他便真的轉過身,向黑暗中走去。

    這番話確實是他心中的肺腑之言,不過卻是光之神教他如何表達,兩名剛才還怒氣衝衝的兩個少女同時一怔,

    又同時叫起來:“白大哥,別走!”然後拔腿追上前,一左一右地拉著白水來。

    在光之神的指引下,白水來故意板起臉說道:“如果妳們想跟我一起走,但又經常吵架,我怎么受得了?除非妳們握手言和,叫對方一聲朋友,那我就放心了。”

    兩名少女實在搞不懂,這又笨又呆的家夥怎變得如此咄咄逼人,但她們又不想惹他不開心,與對方怒目圓瞪了好一會,希蕾兒吐了口氣,首先伸出手,冷哼道:“看在白大哥臉上,暫不和妳計較,以後我會「好好」對待妳的,朋友!”

    青木年聽出她話中之意,毫不示弱地伸出手與之相握,傲氣十足地說道:“彼此彼此,朋友!”

    白水來這才哈哈大笑起來,拉著兩人的手,走回已圍到河邊的人群中,他用惡魔之語向阿卡思說道:“剛才真是抱歉,只是一場誤會,現在沒事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出發!”

    阿卡思惡魔愣住了,牠實在無法猜透這個看起來呆頭呆腦的人,怎一陣子會說他們的國語,一會兒又充耳不聞,不曉得他是否在裝瘋扮傻。

    好不容易安下眾人激烈的心情後,白水來這才與他們聊起這次相遇的前因後果。

    他終於知道,這群天輝戰士是傑克西的近衛軍,他們日夜趕工造出三條萬丈繩梯,來到這片雪谷,也找到了白水來他們曾住過的山洞,可就是沒找到他們的蹤影,想不到他們會如神若鬼地從河的下遊出現。

    希蕾兒一個勁兒追問白水來如何復活的遭遇,白水來只是簡略地,說了一遍青木年在魔性消失後全力救他的經歷,至於與青木年在山洞度過的溫馨浪漫日子,他自然略過。

    但他們孤男寡女,在無人的世界相處半個月,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這引得希蕾兒數番猜度,給青木年發出陣陣難看的臉色。

    他還詳細地將大惡魔阿卡思落難之事給眾人說了一遍,雖然大惡魔的遭遇十分悲慘,可是對惡魔深種敵意的天輝人,心裏卻有快意之感,只是不敢表露而已。

    後來說起河上飄著的精靈船,白水來興奮無比,他們遇到神的一幕,使眾人向往不已,紛紛嘆息來遲一步,不然就可以一睹神跡之貌。

    雙方溝通過後,眾人提議馬上離開這片雪谷,回營稍作休憩,便繼續西徵的路程。

    當白水來把他們的決定告訴阿卡思惡魔後,阿卡思卻極力反對,它根據白水來所說的資料分析,這裏是汰拉泊的國都肯地加馬城以西的雪山之地,如果從這裏上去,要回阿隆哥長城,必須繞過整片大雪山,那少說也需要十天八日時間,到那時,它的族人已不知又要受些什么災禍,所以認為這不是最好的路程。

    阿卡思被自己的妹妹刺傷後,跌落雪山深谷,沿河而下,在短短幾天內,便從大雪山北邊飄到了南邊,所以它

    認為,如果乘坐航速極快的精靈船,一定能在一兩天內回到阿隆哥長城的城堡之下。

    阿卡思惡魔的建議眾人都能理解,只是那條精靈船雖不算小,頂多也只能坐二、三十人,而眼下單是希蕾兒的女魔兵都有兩百名,更別說跟隨傑克西下來的兩千多名戰士。

    而且,青木年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即使他們沿河而上,到了阿隆哥長城,但那裏可能也是一片懸崖峭壁,卻沒有了萬丈長梯,到時候無法爬上去,便白走一趟,浪費光陰。

    阿卡思惡魔甚是自信地響應青木年的問題:“現在我身上的傷已愈八九成,即使沒有繩梯,爬上這懸崖並不是難事,只要我回到族人的身邊,揭穿埃馬和思尼克兩個叛徒的陰謀,族人就會助我完成大事,你們這區區幾千個能力不足的天輝人,去了也是沒用。而且水總有源頭,我相信到上遊的盡頭一定會有出口!”

    眾人面面相覷,對於阿卡思惡魔對天輝人的輕視並非無法理解,他們了解這惡魔的可怕,至少他們心裏自認不能徒手攀上陡峭無比的懸崖,可是他們最擔心的問題是,讓這大惡魔回到它的族人身邊,是禍是福無從預料。

    眾人私下分析,如果派人隨它一起去,加以監督,極可能一去不復返,要么大惡魔得回軍權後失信將他們滅殺,要么大惡魔行動失敗後給它作陪葬,估計去多少死多少。

    如此兇險的方法,白水來卻大力支持,他堅定地表明已答應過阿卡思幫它奪回軍權,即使赴湯蹈火也得去,而且再危險的事他都嘗試過,對他來說,與阿卡思深入敵陣,只是一種很刺激的挑戰。

    可這種刺激並不是人人都能承受,並沒獲得多少人讚同,一向天不怕地不懼的希蕾兒第一個跳出來,呼喊絕不會離開白水來半步,青木年自然也不甘落後地表示,願意隨白水來深入敵陣。

    兩位女孩都表現出無懼的勇氣,從來都自認英偉勇敢的傑克西,在人們面前更不能示弱,一握拳頭叫道:“好!神使者說得對,不冒險怎能達到最好的結果呢?雖然去直接闖入敵人陣地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有我這種強人在,一定能馬到功成,要去的話,算上我一份吧!”

    其實,傑克西心裏百般無奈地罵著:“媽的,這神使者真是不知死活的笨豬,就算真的要送死,也該選個黃道吉日吧!偏偏在兩大美女面前下這決定,那不是在現寶嗎?哼,我也奉陪到底!”

    首領下此決定,他的部下當中,膽子較大的也擺出一副豪氣幹雲之樣,拍胸擊腿大呼誓死追隨將軍左右,這一喊,引起其它戰士爭先恐後地表示忠心與勇氣,傑克西非常滿意地向部下們揮手致以讚許之意。

    忽地,他後頭傳來希蕾兒冷漠地呼叫聲:“傑克西,你究竟去不去?還不上來我們就走啦!”

    傑克西轉過頭一望,赫然發現白水來等人已坐到精靈船上面,除了他們五人,還擠滿了希蕾兒的女魔兵,船上空閒的位置,頂多只能坐一兩個人。

    他心裏一喜:“都坐滿了,看來我不用去 ,呵呵!”口中卻非常惋惜地說道:“哎呀,看來我們上去的話肯定擠不下了,而我又得指揮我的軍隊,看來這次光榮任務落不到我頭上了,太可惜啦。”

    這時,精靈船的斜梯已逐漸縮短,變回船身的一部分,船上的人不斷呼喊傑克西快點上船,傑克西卻一個勁地說個不停,以表現他的遺憾和無奈。

    當傑克西看到精靈船梯已全部消失,還故意向天大叫:“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第一個登船,成為這次冒險的勇士之一。”

    他舉起手,正準備向船上的人道別,可“再見”兩個字還沒說,船上黑影一閃,有人笑著說道:“不一定沒機會的,我來幫你!”然後白水來便落在了他的身旁,抱著他的腰蹬地躍跳,兩人登時如飛鳥般回到了船上。

    傑克西的嘴巴還沒合起來,就已坐到白水來與大惡魔中間,大惡魔向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尖牙的可怕模樣,使他驟然驚醒,他飛快地奔到船邊,可是已來不及下船,因為精靈船已啟動,已離岸數十尺之遙。

    岸上的戰士揮手跑在後頭高呼道:“英勇的將軍大人,我們以你為榮,好好保重,我們會永遠記住你的名字──”

    這一句彷如送別臨死之人的話,更使傑克西感覺是在趕赴地獄,他驚惶地大叫道:“不要啊,我不想去死──”

    可精靈船忽然加速,如同一團巨大的電光向聖水河上遊射去,船上的乘客們同時發出尖銳的驚呼聲,完全將傑克西悲凄的叫聲淹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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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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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獲輝煌劍

    在精靈船上坐的二十五名乘客當中,只有三個男人,可說他們是置身於溫香軟玉中,可誰也無暇享受這份福氣。

    因為,白水來的元神已告訴精靈船要通往的目的地,所以在到達目的地以前,別指望精靈船會停下半刻。

    在精靈船的極速航行下,眾人簡直是相互躺臥層迭,連身形都坐不穩,耳內灌滿了凜冽的寒風之聲,根本無法交談任何話語。

    最可憐的是傑克西,在強大的衝力下,他不得不靠在皮如沙石的大惡魔身上,在精靈船的滑行扭動時,他的頭

    就不得不與大惡魔相磨擦,再加上不停晃動的惡心之感,使他苦不堪言,直覺已置身於地獄中。

    經過上一回的經驗,這次白水來早有準備,運足異能端坐得穩如盤石,他的坐騎是森林神獸,其速能與精靈船一較高下,所以他感覺非常暢快,猶如騎在了獨角神獸白風身上,正揚蹄長驅。

    在這段大夥都保持沉默的時間裏,他不停地與蘇醒不久的光之神談天說地,心靈的交流是不能與普通講話的速度比較的。

    經過又一次的孵化,光之神的聲音已變得蒼老許多,回復到白水來第一次聽到的那種慈祥之音,這證明光之神已離真正重生的時間非常接近,光之神顯然十分高興,而白水來卻略感失落。

    他知道光之神很快便要離開他了,這么多年來他們共處一體,已習慣了相互之間親密相聯的存在,現在他感覺彷佛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將要與自己脫離,驚惶難受。

    光之神安慰他道:“花開花落終有時,世間任何事物有開始就必有結束,如生與死、聚與散,總有天命予以安排,我們的分離也一樣,將它當作日起日落那么簡單吧,放松心情接受這種變化,而且即使我走,卻仍然與你同在,因為我活在這世界任何一個角落。”

    在白水來心情好轉的時候,發現精靈船駛進一個巨大的彎角之地,當精靈船來個大轉彎時,船身極度傾斜,船上的人又開始“鬼哭狼嚎”。

    人群嘗過一陣激烈的高低跌蕩折磨後,精靈船總算平穩下來,這時,白水來發現前方豁然開朗。

    河道寬闊了好幾倍,兩岸的峭壁顯得更遠了,而且顯然兩面高山峭壁的傾斜之勢逐漸放緩,看這種趨勢,有可能到了上遊盡頭,真的就可以徒手往上爬了。

    可世事總喜歡與人的期望作對,精靈船飛馳大約一頓飯的時間後,兩旁的山壁與河道又開始收縮,最後變回一條狹窄陡峭的山谷長道。

    白水來失望地吐了口氣,十分自然地回頭望去,發現剛才經過的那片寬闊河道之地呈橢圓形,猶如一個無比巨大的怪物,朝天張開它的血盆大口。

    那片河道看起來並不像河,倒像一個四面環山的大湖泊,他想起青木年說過,這條聖水河深不見底,實在不知道那個無底大湖裏面會生活著什么東西?

    白水來曾詢問過光之神,在聖水河下遊遇到的那位神是什么神?為什么他會出現在那裏?

    光之神無奈地說道:“這世間存有千千萬萬個不同的神靈,在萬物各界裏擔負不同的工作,而你所見到的,確實不是神能非常大的神,以我現在的記憶與能力,暫時無法知道他的身分,我只知道,他和這條被你們稱為「聖水河」的河有莫大的關聯,至於有什么關係,我又暫不知曉了。”

    白水來心裏推敲,這條河的盡頭竟生活著一位神,那么絕不會是普通的河,他的致命之傷竟被河水治好便證明

    其一,實在想不到,如此神奇的河存在於世上是為了什么?如果將其河水拿到各個國家給人治病就好了。

    但想歸想,現在白水來的心思並沒放在聖水河的研究上,他遙望到遠方的左側懸崖上,聳立著一座百尺城堡。

    被精靈船蕩得半昏迷的阿卡思惡魔,幾乎跳起來叫道:“到了!我就是從那座城堡上摔下來的!”

    它的話除了白水來沒人能聽懂,似乎也包括精靈船,精靈船不顧它激動不安的吼聲,仍繼續向前飛馳。

    當懸崖上的城堡從視線上縮成巴掌大小的時候,白水來猛地看到前方的高山竟合攏起來了,這使他馬上想到上遊盡頭已至,精靈船要停船啦!

    有過一次驚險經驗,他立即跳到船頭,向眾人大喊:“大家注意,快停船了,你們要手拉手躺下!”

    白水來的話音剛落,精靈船果然便瞬間減速,眾人在他的提醒下雙手胡亂拉扯,在衝力銳減的時候,眾人尖叫,飛快地向船的前半截擠擁而去。

    早有準備、手腳並撐的青木年與希蕾兒,抵不住後頭的壓力,被擠成人幹似地,貼到船邊上。

    眾人總算沒滾下河,可白水來卻因為站得太高,在精靈船驟然停頓的時候,被拋到了半空中。

    眼看他就要掉到河裏,卻見他雙手急拍打出幾道猛烈的掌風,將河面擊出幾個巨大水洞,借著能量吐射的反推之力,他的身形彈高了數尺,緊接著他的手腳在空中亂打亂踢,然後一個翻身,便穩穩地站在了河岸上。

    看到這種奇特的“落水不沾”的功夫,眾人響起一片嘩聲,紛紛讚嘆喝採。

    傑克西的呼聲卻與眾人有所不同:“嘩!好香!”

    原來在眾人擠成一團的時候,他剛好貼到青木年背後,鼻尖幾乎碰到了青木年的耳垂,使他忍不住偷香一番。

    青木年惱怒道:“你這色賊,快給我滾開!”

    傑克西裝作無奈地說道:“我也沒辦法,後面的人太多,頂著我動不了。”

    旁邊卻響起希蕾兒的笑聲:“你們慢慢親熱吧!我們先下船羅。”

    青木年扭頭一看,發現眾人已散開,陸續下船,後方哪還有人擠著他們?

    傑克西看謊言敗露,立即頭也不回地直接從船上一躍而下,青木年在後面大吼道:“混蛋,我要殺了你──”

    傑克西拼命往眾人身後躲,青木年則舉著劍在後面追,惹得一片歡聲笑語。

    白水來卻對這事彷若無聞,定睛望著前方的盡頭之路,他發現聖水河的水流並不是從此開始,在無路可走的前方,能看到聖水河之水從一個低矮、寬長的洞穴裏流淌而出。

    白水來想起,此刻還有重任在身,不是思考聖水河源頭的時候,便環顧一下四周的山形。

    這裏的山谷雖然也很深,但其高度與傾陡之勢,遠不及他遇難之處,而且他發現有一片山勢似乎比較平緩,可

    山谷底灰黑一片,看不清楚,他幹脆盤膝而坐,喚出元神,把這片天地看個明了。

    眾人看到白水來的古怪行為,便收起嘻笑之情,紛紛圍攏過去。

    青木年看出那是白水來元神出竅的方式,狠狠地罵了傑克西一句:“下次再收拾你!”然後匆匆跑到白水來身邊,予以看護。

    過了片刻,白水來眼睛大開,興奮地跳起來說道:“找到了找到了,從那裏上山最容易!”

    他伸手指著左前方一片彎弧狀的山形,眾人雙目,所見卻是灰暗朦朧的景象,根本看不清楚。

    希蕾兒二話不說,衝到白水來所指的山下,“呼、呼、呼”連續打出三團火球,黏到山壁上,眾人眼前一亮,果然看到那片山壁的傾斜之勢猶如階梯一般,而且表面崎嶇不平,非常適合攀爬之用。

    可是眾人只高興了片刻,因為他們發現那階梯般的山坡之地,離地面足有三、四十尺高,而這三、四十尺的山

    壁,卻如劍一般筆直向下,而且光滑得像是經過削磨一般,根本爬不上去。

    傑克西禁不住大笑道:“哈哈,我說神使者啊,你也太看得起我們了,能爬到那片山坡的話,我們早就隨便找個地方往上爬了,難道你當我們會飛?哈哈哈,怪不得經常有人說,神使者有時候笨得像木頭,看來沒說錯呢!”

    他拍著大腿笑了一會,才發現眾人望向他的目光如刀如劍,嚇得他馬上止笑,咳了兩聲,喃喃自語道:“不會我又說錯了吧?”

    希蕾兒冷冷地說道:“那是你太自以為是了,上不去的,我看只有你一個而已。”

    這時,前方暴響著阿卡思的吼叫聲,只見它奮力一跳,撞向山壁的時候,手肘和膝蓋上的尖角飛快伸出,扎進了石壁中,藉此阻力再往上飛躍,猶如一只蚱蜢般,貼著山壁,幾個起躍,便站到了階梯般的山坡上,得意地俯視山下的人群。

    希蕾兒冷哼一聲,向身旁的女魔兵輕聲道:“到我們了!”

    當中穿藍衣的十名女魔兵,立即走到她身旁,與之同時念咒,同時輕呼一聲向前探指,空氣之溫驟降,那片光滑的山壁前方赫然結出一條冰梯。

    希蕾兒與眾女魔兵悠然踏上冰梯,向階梯山坡走去,一些女魔兵還故意嘲笑似地轉臉望向傑克西。

    這使傑克西非常不服氣地叫道:“我告訴妳們,可別狗眼看人低,我雖然沒妳們這種本事,可是……我跑樓梯的速度一定比妳們快!”

    說罷,他快步奔上希蕾兒的冰梯,還伸舉雙手追趕冰梯上的女魔兵。看那架式,一旦被追上就會被摸屁股,女魔兵紛紛尖叫起來,加快往上跑的腳步。

    下方的青木年搖搖頭嘆道:“真想不懂白大哥你,為何要帶這種特長臉皮功夫的人來冒險,萬一被他搞出什么麻煩事就慘了。”

    白水來笑道:“不會啊,妳們跟他在一起,不是挺開心的嗎?”

    青木年白了一眼,嗔道:“這哪是開心,是氣憤!老被他佔便宜,我遲早剁了他的手腳,讓你笑不出來。”她一臉慍怒之色望著白水來,怪白水來看著她被欺負,還幫別人說話。

    白水來抓抓頭,傻笑了一下,不敢答語,他知道女孩出現這種表情還是少惹為妙,便轉過身向後方的精靈船說道:“精靈船,謝謝你!我們要走 !”

    精靈船忽明忽暗地閃了幾下,算是響應,然後飛快地散開,變回無數星點之光,飄於空氣中,瞬間消失無影。

    青木年望著聖水河發呆了好一陣,嘆息一聲,說道:“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回到這裏……”

    她想起了她的日煌炫輝劍,那時她一時氣急將之拋落河內,後來白水來康復以後,她經常後悔不已,因為那把劍是無罪的,罪在她自己身上,為何要劍去承受呢?

    而且,日煌炫輝劍代表著她師父卡柏拉三十多年的英雄偉業,實在不該如此輕率地將之拋棄。

    突然,聖水河無緣無故猛地竄起一個巨浪,“嘩啦──”撲向白水來與青木年。

    這巨浪來得太迅猛,鋪天蓋地,他們連神經都未反應過來,便被沒頭沒腦地被吞沒了,連站在山坡上的人們也看得目瞪口呆,不知發生何事。

    巨浪迅速退卻,並沒掀起第二波,白水來與青木年渾身溼漉漉地站著,呆若木雞地望著聖水河,他們隱隱感覺這是聖水河之神所開的玩笑,雖然有點過火,但算是給他們離別時的深刻記憶吧。

    忽地,白水來高聲驚呼:“妳看!那是什么?”

    隨著他的指向,眾人發現巨浪退走後,岸邊多了兩件閃閃發亮的物件,青木年更是喜不勝收地尖叫起來,發瘋似地撿起地上發著金光的東西。

    那正是她丟到河裏的日煌炫輝劍!

    她作夢也想不到,在相距百裏之遙的地方可以重獲此劍,這使她馬上想到,那是神的恩賜,她萬分喜悅地對聖水河的下遊方向深深鞠躬,感謝神恩,並發誓以後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再遺棄此劍,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白水來則拾起另一件泛著綠光的物體,那是一朵晶瑩如碧玉的花蕾,其枝幹上還長著兩片綠葉,看起來像一塊經過精雕細琢的寶玉,但握在手裏感覺卻不像玉石,跟真的花葉樹枝一樣。

    他心裏納悶:“怎么聖水河的神會把這東西和日煌炫輝劍一起送上來了呢?”

    他心中的光之神說道:“我感覺這不是普通之物,裏面隱含著十分特別的能量,那位神把它送給你,一定物有所用,留著它吧,日後再慢慢找出它的用途。”

    當白水來與青木年一邊擦著臉上的瓊漿,一邊歡天喜地沿著冰梯走上山坡時,眾人立即圍上前,觀摩那兩樣被河水帶上來的神奇之物。

    日煌炫輝劍他們都見識過,不感稀奇,而那枝碧綠之花則引起眾人爭相觀望,那些女魔兵們更被其美麗的外表與光芒吸引,而發出陣陣讚嘆之聲。

    阿卡思惡魔不耐煩地大喝道:“喂,你們這群人類別磨磨蹭蹭的,我可不等你們了!”它也不多說,展開手腳便向山上爬去,眾人頓時收起好奇之心隨後跟上。

    大惡魔也不理後面爬得有多快,徑直飛快地往上爬,爬著爬著,它幹脆站起來奔跑,眾人隱約看到它的一雙腳變成了巨大的爪子,踏在山坡上的每腳都能穩住身形,因此使它能如同在平地上行走如飛。

    青木年與傑克西兩人戰士體格,爬這山坡亦顯得十分輕松。

    希蕾兒與她精心挑出來的二十名女魔兵雖然是法師,可她們是在夜凝國那片充滿野性的國度長大,體力比一般法師好,但她們畢竟慣於修煉精神之力,爬了千尺左右,她們便開始受不了,動作越來越緩慢。

    好不容易又爬了五六百尺後,女魔兵們幾乎爬不動了,有的不自覺地探望下方,那黑暗的無底感覺使她們恐慌起來,手腳發軟,再爬不上半尺。

    在此景況下,青木年、傑克西不得不向她們伸出援手,拉著她們繼續前進,可需要幫助的不止兩個,是二十個,甚至連希蕾兒也累得嘴唇都發白,冷汗直冒,看來不用多久,她也需要救援了。

    白水來抬頭望去,遙遠的上方隱約有一人形之影在俯視著他們,想來定是已到達崖頂的阿卡思惡魔。

    從這距離估計,崖頂至少還有將近兩千尺之遙,女魔兵們根本不可能爬完全程,如果一個一個地抱上去,這裏可不是平地,恐怕力所難及,可現在迫切要使她們盡快到達崖頂,不然,她們可能會全掉回山谷裏去了。

    能想到可以解決這問題的唯一方法,就是像傑克西說的那樣,她們會飛!

    想到飛,白水來大腦中的某條笨腦筋抽動了一下,心想:“她們不會飛,但我可以幫她們啊!”

    他努力想了一會兒,認真地把將要進行的計劃前後想過三遍後,就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運起白日無極之勁。

    等異能在體內洶涌流動時,白水來大步走到最近的那名女魔兵身旁,俯身將她抱起,然後雙腳一蹬向上飛躍。

    眾人心裏正為白水來要幫助那女魔兵脫離困境而感到高興,卻看到白水來跳起第三下的時候,他大喝一聲,竟將懷內的女魔兵往上一拋。

    那女魔兵登時如流星般飛向崖頂,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驚呆了,包括那身臨其境的女魔兵,在極度驚恐間,甚至忘了喊叫。

    當她的上行之速變緩的時候,忽感背後有一雙勁力無窮的手將她托住,然後把她的身形繼續往上推,其速快如離弦之箭,真有如大鵬展翅,一飛衝天。

    當那女魔兵安全地穩坐在懸崖上面時,她才“啊──”地驚叫起來,那顆窒息的心也開始跳動了,然後,她

    看到一臉慌張的白水來蹲下來,細語安慰道:“別慌別慌,沒事了,剛才嚇到妳了,對不起。”

    女魔兵擦了一下眼角嚇出的淚水,望了一眼下方的深淵,這才明白她已脫險,險情已過,換來的是驚喜的心情,她笑起來,在白水來臉上親了一下,說道:“謝謝你,你真了不起!”

    白水來臉上一紅,馬上站起來含糊不清地說道:“沒事就好,我……我去接其它人了……”然後身形一閃,又往山坡下衝去。

    很快,他如此效法,推著另一名“嗚嘩”大叫的女魔兵來到崖頂。

    他這方法,就像將一顆石頭向前扔,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在石頭落下前,往同一方向推,借力使力,以達到最快的前進速度,又可以省一些力氣。

    常人並不是想不出這種方法,而是根本不會去想,因為要做到這種境界實在非常困難,更何況是處於陡斜崎嶇

    的山壁上,所投擲的不是石頭而是人,即使有很高強的本領,萬一失敗了,那會是很危險的事情。

    可白水來想到這方法後,卻不想太多別的東西,全心全意地去嘗試和努力。

    然後,他成功了。

    當白水來推著第八位女魔兵上崖時,她們已不叫了,因為她們已對這位神使者充滿信任,還歡快地享受那種衝上雲霄的感覺。

    在希蕾兒的堅持下,白水來先將二十名女魔兵送上崖頂,最後才輪到她。

    或許因為白水來心情放松了,或許因為推過這么多人後他的力量減弱,當白水來推著她快踏上崖頂的時候,有一腳彈起之力不足,結果另一腳踏到了一片光滑石壁上,兩人身形一頓,剎時往下直掉。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崖上躍下一人,同時抓住了白水來與希蕾兒的手,而那人竟生根似地,站在陡斜的峭壁上。

    白水來抬頭看到那人竟是阿卡思惡魔時,不禁心生感激,說了聲:“謝謝!”

    阿卡思惡魔也不多言,拉著他們兩人大步走上懸崖,很隨意地將他們丟到地上,然後咕嚕了一句:“真是個逞強的家夥,你要是死了,誰幫我成大事?”說罷,扭過臉,獨自走到一邊去。

    白水來望著它,露出燦爛的笑容,他又一次感受到這位惡魔那顆善良的心,所發出熾熱之光。

    接下來,白水來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會,因為他們在等下方緩慢爬行著的青木年與傑克西,白水來相信,他們兩人有足夠的力量爬到崖頂,所以不必再幫他們,免得又遇上剛才的危險情形。

    在這段休息的時間,他如同身陷百花之中,因為希蕾兒與女魔兵將他圍在核心,又按摩、又摟抱、又親吻,以表感謝,使他盡享傃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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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真假阿卡思

    青木年與傑克西好不容易爬完全程來到崖頂,幾乎躺在地上不能再動,在他們大口喘著氣,極需要專心呼吸的時候,都同時以火辣辣的目光往白水來的方向盯著看。

    那裏的綺麗風光,使他們產生了兩種不同的心情。一個是惱怒、生氣;另一個卻羨慕、妒嫉。

    白水來從女魔兵的包圍中鑽出來,向兩位終於到達目的地的朋友問安。

    青木年瞄了白水來一眼,並不理他。

    她並不是對白水來不抱她上山不滿意,而是她在下面辛苦地爬,白水來卻在上面風流快活,而且那個希蕾兒,

    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這使她心裏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悶氣。

    青木年坐在地上越想越氣,也不休息了,咬著下唇站起來,腳步緩慢地走向站在遠處的阿卡思。

    白水來看出她生氣了,卻想不通為什么,抓抓腦袋想追上去問個明白,傑克西搭著他的肩頭道:“兄弟,你都有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伴著你,就留一個給我吧!讓我來陪她好了。”

    “我……”

    白水來不想答應,但又不知道要說什么理由,一下語塞,傑克西便已大搖大擺地走向青木年,與之並肩而行。

    這次,青木年並沒有趕開他,還有問必答,與傑克西談話聊天。

    不知為何,白水來覺得心裏有點苦澀,但又說不清那是怎么回事,只是心底裏渴望走在青木年身邊的是自己,而不是其它人。

    這時,希蕾兒與女魔兵們簇擁過來,拉著白水來向阿卡思惡魔走去,她們嘰嘰喳喳的歡笑聲響起,白水來這才從發呆中清醒過來,將精神放回現實中。

    這片山崖位於某座大山的山腰處,阿卡思惡魔非常熟悉地帶著眾人,沿著山間的羊腸小道穿過兩片雪林,走到山腳的林地後,他們稍作休息,吃了點幹糧,又走上另一座山。

    據阿卡思惡魔說,他們已來到阿隆哥長城最南面的雪山地帶,必須走一些隱密的小道,走進長城西面的阿隆哥境內,繞過吸血鬼軍團和亡靈騎士軍團的休息地,才能到達地獄軍團的營地。

    這過程危機四伏,所以它需要白水來的幫助,因為它曾經三度敗於白水來手中,對白水來甚是拜服,它相信白水來的力量,能幫它度過任何可能發生的困難。

    當眾人爬到第二座山的半山腰時,東西兩面的壯觀景色馬上映入眼簾。

    西面的阿隆哥長城可說最為搶眼,城上的火點非常有序地連成一線,自南往北,猶如長蛇一般無窮延伸,直至地平線也沒看到火光的消失,實在無法想象,這長城到底有多長。

    而阿隆哥長城以東數十裏之外,方圓數裏的平原之地則火光衝天,能隱隱約約看到的圍營篷帳,星羅棋布,數之不盡。

    毋庸置疑,那便是卡拉多國王帶領的百萬大軍。

    看到這波瀾壯闊的兩軍對壘場面後,白水來大奇道:“卡拉多國王帶著的天輝大軍,不是已把全部的魔法師都聚集起來了嗎?還有劍魂大師,他會發一種很厲害的劍陣;還有弦影人的銅人機兵,還有……”

    希蕾兒打斷他道:“除了落基神兵之外,幾乎所有軍隊都在那裏了,你究竟想說什么?”

    白水來傻笑一下,抓抓頭道:“我不明白,卡拉多國王為什么會攻不下這條長城,單是用魔法都可把它炸個破口,可是我看到這長城很完整呢。”

    希蕾兒淡淡地說道:“那是他們太差勁了,如果我在,一定毀了這條長城。”

    她也不是吹噓作大,當年她一口氣攻破精靈國五大城堡,所靠的便是她的魔法力量。

    傑克西嘆了口氣道:“神使者,你有所不知,長城裏不但守著黑暗騎士、吸血怪、惡靈,還有……”

    他瞄了阿卡思一眼,壓低聲音:“地獄軍團也聯合一起守城,它們數量多,戰鬥力非常強大,還會用一種比投石機更可怕的武器,會發出一團大火球,打在地上一炸起來,方圓幾百尺之內都會波及,威力驚人,而且射程比箭程遠幾倍,我們的魔法師和弓箭手都無法靠近長城,硬攻了幾次都死傷慘重,所以……卡拉多國王在等。”

    “這我知道。”

    希蕾兒冷笑續道:“國王在等落基神兵和我們迂回到敵人後方,前後夾攻,只可惜……哼哼,那位青大將軍差點壞了國王的大事,不但耽擱了落基神兵的行軍時間,還

    差點殺了他們的首領,所以天輝大軍一直攻不下長城,她難逃罪責。“

    青木年玉臉如冰,並不爭辯,低下頭沉默而行,她知道,自己犯下的錯已是不爭的事實。

    白水來替她申辯道:“這可不能全怪木年妹妹啊,那是可惡的鬼王害她的,而且攻不下長城,也因為地獄軍團食言背信造成,只要我們幫阿卡思奪回軍權,一定能幫天輝大軍攻下長城的。”

    希蕾兒哼了一聲,自言自語地咕嚕道:“叫得那么親熱,還會有什么錯。”

    她悶悶不樂地將腳步放緩,走在女魔兵中間,不再與白水來同行。

    而青木年則感激地望了白水來一眼,但剛才的氣還未消,仍大步緊跟阿卡思惡魔背後,刻意與白水來保持距離。

    這么一來,白水來便形單影只地走在眾人中間,非常明顯地與前後相隔十尺。

    他鬱悶地吐了口氣,實在搞不懂那些女孩在生什么氣?

    或許過一會,她們氣完了就會沒事,他便也不再主動去與她們講話,沉默地獨自前進。

    阿隆哥長城在視線上越來越近,逐漸能看清城樓上的事物,上面除了站著許多妖魔鬼怪,格外惹人注意的是,每數百尺就會有一個巨大的、像海螺一般的古怪機器,螺口向內,尖細的螺尾向外。

    看到這種機器,傑克西與阿卡思惡魔幾乎同時叫起來。

    前者大喊道:“看,那就是我說的發火球的機器,有好多啊!”

    阿卡思卻大吼:“可惡,它們竟把開天火雷搬來了。

    不可能,不可能!沒有我的命令,誰敢這么做?那個混蛋埃馬搞了什么詭計,竟讓我的部下都聽它的命令?我一定要扭斷它的頭!“

    它說著說著便激動起來,猛地往前加速,快如流星地向長城方向竄去。

    誰也想不到,這大惡魔會如此衝動,白水來在光之神的提醒下,立即踏雲禦風一般向前掠去,追了兩三裏路才攔住大惡魔。

    白水來按光之神整理過的話說道:“阿卡思,冷靜一點,你想去報仇,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對方早有預謀殺害你,必定也早有方法接管你的權力,現在如果你貿然找你妹夫算帳,可能還沒見到它,你就被它的部屬堵截。這事情一旦鬧大了,不僅你的軍權得不回來,還枉送性命,再沒有報仇的機會了!”

    阿卡思非常痛苦地咧開嘴,兩排尖牙磨得“吱嘎”作響,因憤怒而緊握的雙臂肌肉暴脹,然後狠狠地打在地面上。

    “轟──”

    地面以它為中心,頓時塌了個大坑。

    等後方的同伴們陸續趕來後,它的呼吸已平靜下來,也知道現在不能因一己之欲而壞了大事。

    “我們走吧!”

    它十分隨意地哼了這句話,似乎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事,與白水來擦肩而過時,拍了拍白水來的頭,道:“謝謝你,我絕不會讓報仇的機會落空。”

    眾人在阿卡思的帶領下,沿著荒無人煙的小道繞過長城,進入阿隆哥境內的雪山地帶,兜了一個大圈,避開死靈軍團的休息之地,花了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終於來地獄軍團的後方營地。

    阿卡思已想好了它的計劃,它必須先找到幾位對它最忠心的部屬,凝聚部分力量,再去揭穿埃馬惡魔的陰謀惡行。

    為了更容易潛入營地不被發現,阿卡思讓二十位行動力並不靈敏的女魔兵留在營地左翼的雪山內,待他們行動成功後,才以信號彈煙聯係。

    地獄軍團的營地,對阿卡思這位最高指揮官來說,是最熟悉不過了,哪個族群、哪一類戰士、安排在哪個方位,全是經過它的確認而排列,甚至連巡邏戰士的交替時間,它都一清二楚,更不用說惡魔將領所住的營帳。

    單從這片惡魔休息的營地就能看出,它們的生活習慣與普通人類非常相似,為了方便行軍,它們也建起臨時而足可遮風擋雨的篷帳。

    其營帳的形狀略有不同,當中以圓形居多,其次是四方角、六角、八角……如此類推,在營地中最巨大的那個帳幕,至少有十多個角,從這規律能看出,它們用角的數量來分別將領的職位高低,足以看地獄軍團對角甚是偏愛,角越多就越厲害。

    或許因為大部分地獄軍團的戰士被安排到長城上守衛,地獄軍團的營地人跡稀少,阿卡思他們五人在夜色的掩護下,非常順利地來到第一個忠心部屬的營帳。

    那是一個十六角的帳篷,顯示裏面所住的惡魔職位甚高。非常幸運的,裏面閃動著火光,顯然有人。

    阿卡思惡魔對自己在軍中的權威非常自信,它也不打招呼,一揮手,帶著白水來等人徑直走進營帳之內。

    當他們在帳內出現的時候,裏面的惡魔顯然嚇了一跳,而白水來心裏也“咯登”跳了一下。

    那個惡魔,正是在風靡神殿大戰中,與一名長臂惡魔夾擊他,矮矮胖胖的獨角惡魔。

    獨角惡魔看著阿卡思時,神情非常緊張,阿卡思則哈哈笑道:“怎樣,格立刀,看到我回來開心吧?是不是傳聞中我已死了,或是失蹤了?不,一切都是埃馬那混蛋搞的鬼,快叫上你的部下,和通知其它七角、八角將軍在這裏集合,我要馬上給埃馬算清這一筆帳!”

    獨角惡魔嘴巴顫抖地站在原地發呆,阿卡思惡魔拍拍它的肩頭,疑惑地問道:“怎么了?聽不明白?還是……

    高興得太激動?“

    忽地,它在那獨角惡魔耳邊大吼:“還不快去──還要我說第二遍嗎?”

    獨角惡魔幾乎跳了起來,頭點得如雞啄米,匆匆跑出營帳。

    阿卡思這才滿意地坐在鋪在營內中央傃紅如火的皮布上,然後指了指圍在中央皮布四周的淡黃皮布說道:“坐吧,你們放心地等著看好戲吧,看我如何處置我們的叛徒!”

    聽阿卡思說得如此平淡,白水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它們這個惡魔民族兇惡無比,可想象刑罰定是殘忍無比。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營外終於響起許多碎步之聲,已顯得不耐煩的阿卡思馬上站起來,其餘四人也坐不住了,紛紛起立挨到一起,緊張地望著營帳之門。

    先進來的正是名叫格立刀的獨角惡魔,然後陸續走進七只身穿及地披風的惡魔,它們腰上都纏著一條鑲有寶石的腰帶,分外引人注目。

    這種裝扮的惡魔,白水來與希蕾兒都見識過,正是惡魔戰士中的將軍特有的象徵,想深一層,它們應該是從前沿戰線上趕回來的。

    阿卡思昂首挺胸,神情肅穆地向每一位進來的將軍點一下頭,將帥之風驟然而生,不怒而威。

    當走進第九位惡魔的時候,不但是阿卡思臉色大變,連白水來等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來者並不陌生,竟便是阿卡思惡魔!

    簡單來說,白水來他們眼前,站著兩個無論高矮肥瘦、長相特徵都一模一樣的阿卡思,唯一不同的,就是一個只剩左角,另一個則完好無缺。

    這種怪事,白水來他們不是沒見過,當年勇闖落基神塔第六層的時候,青木年便遇上三個孿生巨人,其貌也彷如同一個印子裏壓出來似的,難以分辨誰大誰小。

    只是,他們所見過、聽過,阿卡思都是唯一的,不可能又跑出一個孿生兄弟,從阿卡思驚愕的表情,就能看出這件事的古怪之處。

    營帳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無比,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彷佛空氣凝固起來,塞住了眾人的喉嚨。

    當第十只惡魔走進來的時候,白水來那一方的阿卡思彷佛活過來了,大吼道:“思尼克!告訴我,這又是什么回事?”

    第十只惡魔身形玲瓏,曲線浮突清晰,顯然是惡魔中的女性之體,它驚惶地望了單角阿卡思一眼,馬上低下頭並不響應。

    站在它前面的雙角阿卡思瞥了它一眼,立即露出兇惡的模樣,向兩旁的惡魔將領吼道:“你們還站在這幹什么?還不把這群妖人捉起來?”

    八名惡魔將領立即恭敬地應令:“是!”然後果真伸出雙手,擺出準備戰鬥的架式,圍向單角阿卡思與白水來等人。

    單角阿卡思大怒道:“你們瘋了?都給我住手!”

    這如同響雷充滿威嚴的聲音,使惡魔將領們都愣住了,面面相覷,紛紛停下了動作。

    單角阿卡思指著雙角阿卡思道:“你是什么人?膽敢扮成我,冒充地獄軍團的百角統領,你不從實招來,我會讓你馬上受到懲罰的!”

    它全身散發出一股淩厲無比的氣勢,那雙角阿卡思不禁後退一步,但它深吸一口氣,反指著單角阿卡思罵道:“你這妖人,扮成我的模樣,在長城南殿殺害了我的妹夫。上次你在我和妹妹手中逃掉,是你的運氣,現在竟然還敢帶著敵軍的刺客回來送死?給我上!剝了它的皮,看它究竟是什么人?”

    這番話使惡魔將領們又發出陣陣低沉的嚎叫聲,張牙舞爪地將包圍圈縮小,單角阿卡思忽然想到了什么,怒吼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一定是埃馬!你和思尼克謀害我,然後變成我的樣子,來統禦我的軍隊。大家冷靜點!

    別信它的鬼話,我才是真的阿卡思!“

    “哈哈哈!”

    雙角阿卡思仰天長笑,說道:“你說的才是鬼話,會有人相信嗎?思尼克是我的親妹妹,又怎會謀害我呢?而你,你害死我的妹夫,我一定要替妹夫報仇!”

    它再次向惡魔們吼道:“你們還猶豫什么?將他們撕成碎片──”

    它的話大大加強了惡魔們對它的信心,當中兩名惡魔大喝一聲同時出手,分攻單角阿卡思的左右雙肩。

    單角阿卡思雙眉略皺,身形忽然如蛇般扭曲起來,在兩名惡魔刺出雙角同時落空的瞬間裏,它擊出左拳、踢起右腳,柔軟如鞭般同時打中兩名惡魔的臉。

    這攻擊快如閃電,看起來力度不怎么樣,兩名惡魔卻同時在空打了個翻滾,“咚咚”摔到地上。

    看到這怪異奇特的武技一展,正準備攻擊的惡魔們馬上退開,有的甚至驚訝地大叫道:“那是統領的功夫,它真的是百角統領!”

    白水來曾與許多惡魔戰鬥過,大惡魔阿卡思的武技不但出類拔萃,還異於同類,顯然是它的獨門戰鬥技能,不是普通惡魔所能擁有的。

    白水來將惡魔們的話與他的看法告訴身邊的同伴後,他們那緊張萬分的精神都呼了口氣,那雙角阿卡思如果是假冒的,定因此而現出破綻。

    豈料雙角阿卡思啐一口,大罵道:“可惡的雜蟲,竟連我的絕技也學到了,我要殺了你!”

    說罷,它向單角阿卡思俯衝過去,手腳並伸連綿進攻,竟也像單角阿卡思那般柔軟如蛇地扭曲變形,拉長甩打。

    單角阿卡思心神一凝,它回想起當時埃馬拔走它的右角,肯定因此獲得了它的部分力量,而且與它同一血脈的妹妹思尼克,幾乎也掌握了它的所有絕技,毋庸置疑,定是它教會這個假冒之人,學會它的武技。

    單角阿卡思一邊迎擊雙角阿卡思,一邊憤怒無比地大叫道:“思尼克,妳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們可是同父同母,從小相伴的兄妹啊──”

    雙角阿卡思似乎不讓它說話,不斷加快進攻的速度,迫使它無暇言語。

    兩個阿卡思如兩條千變萬化的巨蟒般糾纏惡鬥,眾人都無法分清它們所在之位了,也無法確認它們的真與假,全呆在原地,觀望營內的戰鬥。

    它們隱隱期待勝負的出現,那樣便可依據而為,認定敗方是假冒之者。

    因為惡魔將領們都知道,在同類當中,大惡魔阿卡思是無敵的,別的惡魔不可能擊敗它,即使外表扮得再像也沒用。

    真假阿卡思的戰鬥越演越烈,戰圈散發出來的猛烈氣浪,將營帳“嘩啦”刮破了,使眾人一下暴露在外。

    白水來他們這才發現,四面八方竟站滿地獄軍團的戰士,什么噴火怪、三頭巨犬、雙頭巨魔一應俱全,將四周的路堵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傑克西哪試過如此面對龐大的敵人陣容,連逃跑的機會都不可能存在,雙腳開始有點發抖,顫聲道:“我……

    我的媽呀,不用這么……么誇張吧!我們才五個人,這下完……完蛋了。“

    希蕾兒瞄了他一眼,不屑地說道:“哼!膽小鬼,這么怕死,幹嘛還跟來?真沒用。”

    傑克西大聲喊冤:“我可不想,都是神使者那家夥硬抓我來的,現在可怎么辦啊!”

    希蕾兒兇著臉道:“你再亂嚷嚷煩我,我現在就馬上把你燒了!”

    傑克西在希蕾兒的恐嚇威迫下靜了下來,但仍是滿臉慌張地東張西望,伊伊嗚嗚地自言自語著。

    這時,激烈戰鬥中的真假阿卡思,其中之一大叫道:“怎么還不幫我?”

    這聲音的語氣帶有懇求的意味,還略帶驚慌,眾人自然聽不出有何問題,可思尼克惡魔卻如被電擊般顫抖了一下,它馬上聽出,那是與它同眠多年的丈夫呼救聲。

    思尼克惡魔一咬牙,抬起頭大叫道:“這個假冒我哥哥的家夥,它化了灰我都認得,我要為我丈夫報仇,拿命來!”

    它忽地躍起,如風掠過般,迅速加入真假阿卡思的戰圈,戰圈內頓時擊打聲大作,它們三只惡魔簡直快化成模糊的一團,令人眼花撩亂。

    只消片刻,戰圈中猛地連續響起五下沉重的擊打聲,然後當中一只惡魔“呼”地飛了起來,重重地摔到白水來等人的腳下,眾人低頭一看,竟是單角阿卡思。

    它戰敗了!

    雙角阿卡思與思尼克乘勝追擊,如影隨形地衝向單角阿卡思,手肘、腳膝上的尖角已伸出,準備給予單角阿卡思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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