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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紫飛]天蛋 吞蛋神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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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47: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真實與謊言

    「呵呵呵!怪不得在每一次邪惡湧現時,你會以神使者的身份出現,色頭巾的魔變、定風山的陰謀,還有暗黑精靈的戰亂,都在你的幫助下被平定了!」

    卡拉多國王激動地繼續說道:「相信這一次將要發生的國難,你一定能幫我渡過!是嗎?東方神人!」

    「對!東方神人!這一次一定要幫我們啊……」

    「把那些鬼怪趕回老家……」

    「請神人高抬聖手助我們一把……」

    殿裡的將領官員們紛紛嚷著心中的期盼。

    白水來看著這許多對熾熱渴望的眼睛,連喊了好幾遍,「不,我不是什麼神人!」可怎麼也壓不下他們對他的期盼,他們是認定天靈宗師所道出神人的傳說了!

    無奈之餘,他只好點頭道:「好的,我一定會幫你們,因為我的朋友們都要到北方,那我也一定會去!」

    「呵,哈……」官將們這才笑臉盈盈,高興地向他道謝:「感謝東方神人!」現在他們心裡幾乎都在想像死靈邪怪被擊敗的場面了,人人都興奮不已。

    國都的政治內變已平息,天靈宗師在南方島國帶回來的好消息也公佈完了,接下來卡拉多國王與眾將臣商討過北征日程事宜後,才宣佈散會。

    現在眾人要做的事就是團結一致,為北征之事作戰鬥準備。

    散會後,天靈宗師卻點名白水來、青木年、青石年、霜飛燕、大石頭、豪烏巴、古鋒、游雨蘭和希蕾兒這九位青年勇士留下,並請卡拉多國王留步,說有要事商討,陪同他留下的法師只有游雨蘭的師父生靈宗師。

    海牟矢伸出他那只蒼白修長、略顯皮皺的右手,將八位青年招到自己身邊,生靈宗師靜靜地立在他背後,親和的卡拉多國王竟也加入圈子,與眾人近距離的交談。

    卡拉多輕輕舉手,止住眾人為此感到不安的心情,讓天靈宗師展開他的話題。

    不等海牟矢開口,心裡早憋得辛苦的白水來突然問道:「天靈宗師,我……我真的是來自東方的中華大地嗎?但我覺得我……不是什麼神人,我只是普通人啦……

    不……還要笨些!「他這次並未抓頭也沒有笑,態度還十分認真。

    卡拉多國王困惑地看著他,即使他被誤會成神人,備受人們尊崇,應該開心都來不及,但他看起來像口裡塞了個苦瓜,一臉沮喪。

    其他七位曾共患難的夥伴卻明白他的個性,他本來就是那種不懂好功慕賞的人,即便真的是神人,也不見得他會承認。

    出乎意料的是,海牟矢竟答道:「你的話說的沒錯,你不一定是東方神人!」

    這一次所有人都呆住了,半刻前天靈宗師才肯定道明,白水來是神人的身份,現在卻又否認那是事實,如孩童兒戲般隨便。

    卡拉多國王不禁正色道:「天靈宗師,請你認真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聲音與表情已嚴肅起來,要知道海牟矢如此說法,可是大大開了國民一個玩笑,那還得了?

    海牟矢躬身向國王深施一禮,「請國王陛下恕罪,臣剛才說的話有一半是真,卻有一半是暫時不能肯定的!而我向大家所說的話卻是另有用意!」

    「噢?」卡拉多國王的臉色這才放緩了些許道:「那你說吧!」

    畢竟海牟矢是位高權重的大法師之首,所做之事定有其道理。

    海牟矢長聲歎息道:「在兩個月前,我夜觀星象,測敲玄機,我看到北方上空升起了三顆暗魔星,在它們下面圍聚著……千億個絕望……」說到這,他的神色不禁黯然頓下。

    卡拉多國王微皺眉道:「嗯,這應該是天靈宗師你預知地看到了北方死靈大軍的出現,但這些與白水來的身份何干呢?」

    海牟矢深深閉了一下他那對老目,睜開時卻現出懾人之光,語氣沉重地道:「皇上,只有接近魔神力量的魔物出現時,才會浮現暗魔星,其實那些並不是我們常見夜空裡的星星,而是那些魔物自身的力量散發到天空,然後反射下來讓我看到的景象,這證明了將要發生的可怕事實--他們將要征服大地,讓人類生活在地獄裡!」

    青木年忍不住問道:「我們全國有巨大的魔法力量與軍事力量,難道還要懼怕他們?」

    海牟矢道:「數百年前出現過一顆暗魔星。那令人害怕,號稱『弒人狂』的軍隊,在東北邊境作亂。當時我們天輝國剛開國不久,擁有魔法力量與軍備戰鬥力,雖不及現今龐大,但也是大地之首,可我們與『弒人狂』之軍交戰仍屢戰屢敗,相信國王陛下也記得此事!」

    卡拉多國王沉吟一下點頭道:「當然,但我只知道東北方來了援軍,合力把他們擊敗,先皇卻隻字沒提,究竟是哪國幫了忙?」

    海牟矢道:「那並不是一個國家,只是一個族的幫助!」

    「什麼?」卡拉多國王驚奇道:「先王每次提起這事,都會興奮地感歎幫助他們的戰士如何的厲害,擋住了敵軍一半以上的兵力!當時敵軍約近百萬的兵力,他們若是一個族,哪來這麼多兵力?有這種戰鬥力量的,還能稱作一個族嗎?」

    海牟矢平靜地說道:「他們確是一個只有萬人之數的族群,當時他們只派了兩千名戰士參戰!」

    「兩千?」眾人動容驚訝地叫道,難以置信兩千人能擋住近五十萬的兵力。

    「這是事實!」一直沉默的生靈宗師抬起她滿爬歲痕的臉龐道:「因為……那是一個神族!當年去請援軍的是天靈宗師的祖師和心靈宗師,所以他非常清楚!」

    「神族?」眾人實在耐不住再次呼叫起來。

    在大地竟然會有神族存在,那幾乎可以用荒唐來形容,無論哪一部傳說史書,從來神明都是居住在天上,不為人所擾,也不為人所見,怎可能與人平等而居?

    海牟矢慢慢摸著他的長鬚笑道:「雖然那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但他們確擁有大地任何一個國度都無法比擬的力量,而且那個族群自稱是戰神的後裔,所以在那一役後,我們就把他們生活的地方稱為戰神之鄉,他們也就成為我們史冊所記載的、生活在大地的戰神之兵!」

    卡拉多國王點點頭,沉思了一會說道:「多年前,我確在史冊裡看過這麼一段:神恩澤被,顯現的是力量,那是一片不能隨意進出的神聖之地——戰神之鄉,裡面生活的是不可侵犯的神兵天將!可是現在天靈宗師你提起這件事要說明什麼呢?」

    海牟矢肅穆地說道:「國王陛下請聽微臣詳盡一說。

    先說回白英雄一事,現在出現的三顆暗魔星,不但證明邪惡力量異常巨大,還有一種懾人的恐怖之感,令人產生巨大的恐懼、驚慌心情,所以我必須要讓戰士們心存一個希望!而這個希望正是白水來這位東方神人!「

    霜飛燕大奇道:「天靈宗師,你不是說白大哥並不是什麼神人嗎?」

    只聽他接道:「我在南邊島國查到了,東方的汪洋大海,數萬年前的確有一片中華大陸,而上面的確住著與白水來相同模樣的中華民族族人,他們的確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所以白水來的確是我們這次戰勝災難的關鍵,但並非是我口中所說的神人,東方神人是我為去北方打仗的將士們,編出來的一份希望、一種意識的力量!」

    這時大石頭嚷叫著敲打自己腦袋道:「哎喲,我聽糊塗了,天靈宗師一會說是,一會說不是,我實在搞不懂現在到底要怎樣了。」

    眾人望了他一眼都不作聲,還熱切地望著海牟矢,想知道他最後的用意!

    海牟矢正色道:「為戰勝北方無窮龐大的死靈大軍,白水來必須要到東北的盡頭,請出當年幫助過我們的戰神之兵,因此他暫不能參與北征之途,所以……我才讓東方神人這個謊言留在北征的戰士們心中,讓他們在援軍到達之前能無懼無恐地戰鬥!」

    「噢!原來如此!」卡拉多國王恍然道:「這確是一個好辦法,但為何偏要讓白水來去呢?」

    海牟矢的精目向身邊的勇士掃過一圈道:「不只是他,還有這幾位勇士!」

    「哈哈!我們也要去!」大石頭顯得十分高興地叫道。

    青木年緊咬下唇道:「天靈宗師,相信以白神使之能加上游法師的幫助,定能輕易請出援兵,我想我和哥哥還是回去領兵出征吧!」

    海牟矢再次歎道:「不!你錯了,神族裡的人好勇鬥狠,脾氣怪異,當年我們合共十位各懷絕技的勇士去請求援助,最後卻只剩下我的先師與心靈宗師能保命而回,並成功帶回神兵挽救了天輝國,因此犧牲的戰士均感無悔!」

    「什麼?」眾人幾乎驚訝地跳起來,這麼說,去請救兵的勇士死了大半?

    「噢?先皇並沒有提起這件事。」卡拉多國王吃驚之餘問道。

    海牟矢道:「因為當時我們答應過神族,不可洩漏他們的身份與居住地,所以我們並不想將這事張揚,但現在我們滅頂之難已現,不得不再次冒險了,所以……」

    他停下望向這九位青年道:「選擇你們是我們眾法師反覆商量過的結果,雖然有人反對,但在我與生靈宗師和心靈宗師的支持下,決定讓你們這九位滿腔熱血的勇士擔當這個危險而艱巨的任務,但此行兇險萬分,你們若有異議可以放棄!」

    這九位共過患難的年輕人相互對望了數眼,竟異口同聲高呼道:「我們願意去!」

    「好!很好!」對他們勁力十足的回答,海牟矢頗感滿意,說道:「我們這就去見見當年曾到過『戰神之鄉』的心靈宗師默布羅!」

    這下子連卡拉多國王也驚呼起來:「什麼?心靈宗師就是三百年前去戰神之鄉十位勇士中的一人?」

    「對!」海牟矢肯定地回應道。

    「國王陛下,連你都不知道心靈宗師有多大年紀了?」當霜飛燕好奇地道出這個問題時,他們已在海牟矢的帶領下走出皇宮,來到法師們聚居之地——魔法圍城。

    圍城,外表看來只是用許多長木樁豎插在地上,再以蘆葦草繩連結起來的,比常人略高的簡陋圍牆圈起之地。

    表面看來,這圈子圍牆只能防止一些調皮小孩或莽撞之人亂闖,卻不知那是一道魔法結界,別說邪魔鬼怪難以入內,只要裡面看守的法師不願意,千軍萬馬也不一定能踏進半步。

    因為這是一片象徵著天輝魔法力量的寶貴之地,裡面不但居住著幾百名魔法師,還珍藏著許多充滿奧秘的魔法書籍、卷軸和寶物,連天輝國許多珍貴的史冊都存放於此,因為這裡可算是整個天輝國最穩固最安全的地方!

    寬闊的圍城裡,除了一座八層高的魔法殿外,其他法師居住的房間,大多是簡陋無比的木屋竹棚。

    魔法殿守衛森嚴,所有貴重之物都堆放在裡面,聽說數百年來,裡面的東西從未丟失,因為進去盜竊的人從沒有一個逃出過,因此近百年沒人敢於一試!

    卡拉多國王輕聲應道:「不知道!從來沒有人說過他的年齡,我只記得我少年時見過他一次,那時他已是一名老人。」

    這時,眾人已走進了魔法殿,殿內肅穆莊嚴的氣氛,令人不覺心神一凜,紛紛靜下不再議論,安靜地跟在天靈宗師的後頭。

    首層的殿堂高達三十尺,寬上百尺,四壁刻畫著傳說中許多神話人物之像,四面八方共有十六個窗戶,八根承托高頂的巨柱分落八面,四條樓梯在四個角斜躺著,正中央地上畫著一個鮮紅的太陽。

    此時正值黃昏,左側窗口灑下的光芒,正好落在中央的太陽上,那太陽以特別的顏料刻畫,所反射之光特別強烈,令首層光亮無比,這裡毫無保留地體現出天輝國熱愛光之神的感情。

    光,是神之軌跡,顯現的不但是神聖之輝,還給予大地生命,給予人力量!我們感歎,我們感恩!這是天輝神典裡最常看到的一句聖言。

    眾人站在這幅太陽地畫上,感受著日光的熱力,就馬上深深體會到內中的含意。

    海牟矢站在太陽畫旁邊,口中念起術語。

    一會兒,那中央處圓圓的「太陽之臉」,竟「隆隆」地斜斜下沉,現出一條地道。

    眾人詫異至極,想不到這地方藏有下層暗道,連卡拉多國王也不例外地嘖嘖稱奇。看來他對魔法圍城的認識也不深厚,可想魔法行會在天輝國權力之大,即使是一國之君也不能隨意入內!

    隨著天靈宗師輕緩的腳步走下地道,眾人才發現裡面狹長的走道只有幾盞油燈,飄忽照著黑暗的地底世界。

    走了約有百尺後,拐過兩個左彎,來到盡頭一扇石門前,海牟矢再次唸咒,石門「轟——」地升起。

    難道心靈宗師就待在這麼隱蔽的地方生活?

    眾人心裡的疑問不需要回答了,因為天靈宗師走進暗室時已敬重地說道:「心靈宗師,他們都來了,還有國王陛下!」

    一把蒼勁有力、低沉洪亮的男聲應道:「好!有勞天靈宗師了!」

    這位三百多歲的老人聲音不但一點也不蒼老,還比許多正值壯年的男子更有力,使人更急切地想一睹這位大法師的風采。

    「呼!呼!呼!」室內忽地閃亮了三盞大油燈,把這個方圓數十尺的小室照得通亮。

    眾人終於看清室裡一張圓石凳子上,靜坐著一位身披藍袍,矮小乾枯的老人,頭髮已全部脫落,面龐下的灰白長鬚,長拖地上足有十尺,看來,這是唯一見證他年歲的東西了。

    卡拉多國王與九位勇士尊敬地向心靈宗師施下一禮,畢竟他比一般人多活了三個人生,敬意油然而生。

    心靈宗師慢慢抬起他的光頭,他的臉雖然瘦,但頭卻很大,或者說是因為他的身體太瘦小了,所以顯得頭特別大,令人擔心他能否坐得穩。

    他的嘴巴動了,令人難以置信地,從他身上發出震耳之聲道:「你就是卡拉多國王嗎?」

    他向國王說話時,語氣並沒有半點卑屈,因為至少他是天輝國裡已知最老的人,更別說他為天輝國建下的功業有多大,身上的魔法力量有多強。

    卡拉多國王應道:「是的!」

    「很好!」心靈宗師只說了這兩個簡單明瞭的字,然後竟慢慢地站了起來,十分穩當地越站越高。

    他站起來的高度已超過眾人所想像,不斷在上升,站得與大石頭這巨人一般高低。眾人驚訝過後才發現他雙腳高高地懸空,原來他不過是像天靈宗師那般,飛起來定在半空,悠長的白鬚被吊了起來,僅剩少許須尖仍拖在地面。

    他徑直飄向大石頭,瞪著那雙不成比例的大眼睛,良久才微笑了一下說道:「很好!」

    然後他又飄下,面對著白水來端詳了一會,再叫了聲:「很好!」

    他的眼神掃過眾勇士一圈,最後落在最左側的游雨蘭身上,他的大眼瞇成一條長線,並飄到游雨蘭頭上再放眼細看,叫道:「很好!」

    忽然又搖搖頭道:「很不好!」

    前面幾個「很好」大家都能理解,他們三人的確不是一般的好,他們所擁有的力量可稱得上是不可思議的,但後面那句「很不好」卻令人莫名其妙了。

    游雨蘭卻十分明白似的憂鬱地低下頭,心靈宗師長聲歎息,並不打算解釋又輕飄回座,眾人也不敢多問。

    心靈宗師坐定後,十尺長鬚也輕伏回地,他朗聲問道:「你們知道我為何要見你們嗎?」

    眾人望向他,並不敢亂吭聲作答,儘管心裡翻過許多胡亂猜想。

    心靈宗師看眾人默然,便繼續道:「因為以你們現在的能力到東北盡頭的『戰神之鄉』,只有一個字——死!」

    心靈宗師如此肯定的評價,令眾人楞了片刻。

    霜飛燕忍不住反對地叫道:「我說這位老老老伯,你也太看小我們了吧!我們可是經歷過許多凶險的戰役,仍能站在這裡的戰士,而且我們當中還有一位厲害無比的神使者呢!怎會如此不濟?」

    她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位大法師,竟在前面連加了兩個「老」以示尊重。

    青木年帶著一絲驚慌看了飛燕一眼,擔心她的莽撞之言會令心靈宗師不悅,卻聽心靈宗師「呵呵呵」地笑道:「很不錯的女娃兒,你說得也沒錯,你們確比一般的戰士強至少十倍,這兩位名叫大石頭和白水來的年輕人,甚至要強於常人百倍以上。」

    聽到心靈宗師的讚揚,大石頭情不自禁咧嘴聳肩偷偷笑著,卻聽心靈宗師接道:「但像大石頭這樣的戰士在『戰神之鄉』,閉起眼睛都能隨手摸到十個八個,而且在那裡充當的不過是一般士兵而已。」

    「轟!」眾人心裡如受雷擊般的震驚。

    卡拉多國王擦汗笑道:「心靈宗師的話未免有點過玄了吧!」

    心靈宗師緩慢有力地說道:「那裡是一個環境十分惡劣的地方,吃人猛獸遍佈,要生存就要強!所以他們天生就是戰士,並在生存環境的磨煉下,擁有超強的戰鬥力,你們看看大石頭就清楚了,因為那裡就是他的故鄉!」

    「轟!」再一次電擊,卻是在大石頭心裡響起,他失控地叫道:「真的?」

    其他的夥伴們也呆了,定睛看著大石頭,心靈宗師的話很直接地讓他們開始瞭解:「戰神之鄉」裡族人的可怕,因為從大石頭身上就不難想像,換句話說,大石頭不就是戰神兵將中的一員?

    「大石頭本也是相當不錯的戰士!可惜……」心靈宗師接道:「他並沒有在故鄉那種惡劣的環境和殘酷的磨煉裡成長,根本沒有發揮他真正的力量!但他的族人卻不同,比你們認識的大石頭強十倍、百倍者,不乏其人,而且他們並沒有大石頭那般人性,好戰的他們眼裡只有一個字——強!」

    心靈宗師的語氣漸轉激烈,宏亮的聲音在室裡如敲鼓般,在眾人耳裡震動著。

    「他們自小就認為是戰神兵將托世而生,從小便相互鬥毆修研戰鬥技能,在那個地方只有強才能生存,只有強才能得到尊重,只有強才能擁有一切!當年我們在國危的急迫下,到那裡請他們相助,他們要我們闖過重重難關才肯出兵,結果……」

    霜飛燕眉飛色舞地叫道:「結果你們雖然犧牲了八位英雄,但最後還是戰勝了他們,通過了難關!」

    「不!」心靈宗師否定道:「我們只過了三關已犧牲了大半,根本無法戰勝他們!但後來我們遇到了一位奇人,得他的助言,加上那裡的族長看到我們拚命的狠勁,最後才肯派出兩千戰士相助。」

    「啊——」

    眾人發出驚歎聲,心情越來越興奮了,那一個未知的強大國度給他們帶來極大衝擊和嚮往。

    心靈宗師的語氣漸趨平靜道:「那位奇人現在可能已不在人間,所以你們這次不會再有這般幸運了,所以這就是我要見你們的目的!」

    眾人都緊閉嘴巴,長豎耳朵,用心聽著下文。

    「三百年前偉大的天靈宗師已隱約預感現在的災難,所以我研修了三百年也是為了這一刻!」心靈宗師雙目漸漸睜大睜圓,用力地說道:「我要激發你們生命的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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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47: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生命的潛能

    如果閉上眼睛去聽心靈宗師的叫聲,絕對會以為是一名身高八尺的威武大漢,在你面前吼叫,從他身上能感到一種懾人心魂的力量,令人非常肯定地相信他所說的話。

    眾人相互對望著,除了一向平和的游雨蘭仍保持著恬靜的微笑外,其他夥伴臉上出現歡快興奮之色,原來心靈宗師要提升他們的潛能,令他們更強更厲害,這對戰士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白水來雖然聽不大懂,但看到夥伴們歡喜的模樣,他也傻傻笑著。

    「呵呵呵!」天靈宗師海牟矢摸著長鬚笑道:「看你們高興的樣子,可別以為這是好玩的事情!要命得很呢!」

    霜飛燕奇道:「咦?這麼說,難道天靈宗師你已經試過?」

    「這當然,每一個魔法系的宗師級法師,都必須在我這裡提升生命的潛能,若能通過才能當選!」

    這時心靈法師默布羅說道:「天靈宗師可別透露太多了,不然他們害怕退縮了就不好辦!」

    「什麼?」大石頭不爽地大叫道:「不管怎麼辛苦,我才不會退縮半步!」

    「對!」其他人也拚命點頭附和。

    默布羅朗聲笑道:「好!跟我來!」他再次飄起來向眾人後方的室門飛去,眾人讓出道兒待他飛過再緊隨其後。

    心靈宗師雙手背翹,雙腿仍保持著盤坐的姿勢,由後背看去,他瘦小的身軀與光亮的大腦袋一般大小,畸形怪異又滑稽可笑。

    霜飛燕已忍不住「噗哧」笑了出聲,眾人責備地望向她,她卻笑道:「沒事,我只是覺得心靈宗師的樣子很可愛啦!」

    默布羅並未轉過身「呵呵」笑道:「噢?我得記住你這句話!待會兒修行過後,你大概就會覺得我很可恨了!」

    眾人沉默下來,不明白心靈宗師為何這麼說。

    這時,來到曾經過的長廊附近,默布羅停了下來轉身道:「大家聽著!在你們出發之前,我將會訓練你們三十個日夜。」

    「三十天?」青木年不禁驚叫道:「要訓練這麼久,會不會太遲了?」

    默布羅淡淡地說道:「如果你們沒有這三十天的特訓,極可能永遠留在那裡了,那麼再早出發又有何用呢?」

    眾人再次沉默,因為這話一點都不假,沒有足夠的本領就急著去做超出自身能力的事,往往只有一個結局——找死!這個道理大多世人都懂,可是會去遵循的又有幾人?

    默布羅接道:「第一步是要震撼你們的心!人的生命其實本就是一個奇跡,在它裡面有無盡的潛能,但有許多因素妨礙了它的發展和發揮,如人的焦慮、恐懼、慌張、疑惑、猶豫、急躁等等,如果你們能控制甚至克服這些人性的弱點,你們生命的力量將翻倍地增大。」

    眾人專心地聽著,生命的奧義除了游雨蘭較多接觸外,其他人卻感到十分的陌生。

    反倒白水來此刻似乎有所頓悟,回想自己過往的經歷,心靈宗師所舉的種種例子好像都曾嘗試過。

    默布羅繼續道:「每個人的體質、體力與精神都不同,今天先得試試你們在這方面承受力的強弱,拉那家羅朵絲阿……」他說著忽然高聲唸咒。

    長廊兩側隆隆升起一扇扇石門,細數一下剛好是九扇,似乎是特定為他們而設的!

    「你們進去吧!我的弟子已在裡面等著,他們會測試一下你們的精神強度!」

    眾人吸過一口大氣,分別走進這九間黑漆的暗室。

    來的雙眼只要有一絲微光就能目視數里,當他走進室內馬上就看到中央擺放著一張黑椅,四個角分坐著四名身披長袍的法師,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只聽那四名法師齊聲道:「請坐!扶穩座把。」

    白水來聽話地坐下,雙手搭在椅把上,忽然感到冰冷的鐵鏈正在手腕腳踝處纏繞著,身體立即很自然地作出反應,手腳迅速一縮,脫離它們的捆綁,並一下彈了起來。

    右上角的那名法師讚歎道:「好快的身手!這位勇士,那些鐵鏈是我們控制它來束縛你的,為免等會兒的試驗裡你情緒過激,傷害了自己或誤傷了我們而準備的,請坐下靜聽指令好嗎?」

    「噢!」白水來聽明白後應聲重新坐下,讓鐵鏈在手腳上纏過十道八道,最後還有一條柔韌的皮帶纏住了腰間。

    白水來心裡驚歎著,他們竟能把這些死物遙控得彷彿是有生命似的,卻聽法師們齊聲叫道:「注意!開始了!」

    猛地,白水來感到大腦一陣眩暈,然後眼前一亮,竟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個懸崖邊緣處,還一步一步地往深淵走去。他想止住腳步,卻發現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最後終於掉了下去。

    突然而來的事情令白水來忍不住驚叫一聲,雙手亂抓,但這個懸崖光溜溜的四處無物。下墜!身體不停地下墜中。

    白水來雖然感到恐慌,但這不是第一次跌入深谷,而且下墜的速度並不比騎在白風身上快,所以他很快便平復心情望向谷底之境。不看還好,一看嚇一大跳。谷底處竟立著無數閃亮發光的尖刺,正等著將他刺個千瘡萬洞。

    白水來心裡急跳了幾下,死亡的來臨令他腦海掠過朋友們的身影,最後心中叫了句:「爸爸,我來了!」

    撞上尖刺的一剎,沒有碰擊的聲音,卻感到全身多處微微刺痛,然後清晰地看到,許多尖刺穿透了身體冒出尖兒,艷紅的鮮血不停湧出來,幾乎把整個身體都泡浸了起來,令人感到噁心恐怖。

    白水來卻覺得十分納悶,從那般高度摔下竟沒有粉身碎骨,而且那些穿刺之痛遠不及被夜凝女王的樹根透身鑽心,反倒在痛楚的刺激下,體內的異能澎湃洶湧起來,在全身奔馳著。

    這是他護衛生命的本能反應,他頓覺舒暢無比,異能跑過幾圈後,頭腦的眩暈隨之消失,四周豎立的尖刀長刺竟漸漸變得模糊,最後消失無蹤。眼前恢復了黑暗,身體也回到了原來的暗室內。

    當他的心神剛定下,那種眩暈的感覺竟又再襲來,眼前忽然浮現一片翠綠的景象。漸漸清晰地看到是一片美麗的長滿纍纍果實的細葉樹林,風雅悠人,令人的心情頓感平靜,白水來被吸引住了,輕步向前走去。

    走近一棵粗大的果樹,剛想伸手摘沉甸甸垂下的青紅果子,猛地從旁邊的樹叢裡躍出一隻斑額巨虎,張牙舞爪地向他飛撲過來。

    白水來想轉身跑,不料雙腳被一物纏住,低頭看竟是一條非常粗的大蟒蛇緊盤在腳踝上,尖牙大張,對準他的大腿咬去。來不及掙脫那條蟒蛇,巨虎已撲近咬向他的脖子。

    白水來並未十分驚慌,潛意識運轉熾熱的異能,正準備給這兩隻猛獸來個痛擊,可異能在身上暢流的時候,眼前的所有境物又消失了,身體重回黑暗之室。

    這下白水來弄明白了,一切景像是那陣眩暈之感搞的鬼。

    當眩暈之意再現時,他馬上運起內息催動異能與之抗禦,相觸的一剎他感到,這是與夜凝女王那種邪冷截然不同,卻又有點相似的意識,它們共有四股,暖暖地從四周透入大腦,並靈敏無比地拚命往異能漏出的破綻空子鑽。

    白水來讓異能不停地在大腦各部位跑動,驅走意識的入侵,忙碌不堪。

    暗室外,卡拉多國王擦了一下額上急冒而出的冷汗,「他們真的沒問題?」

    「不會有事的!國王陛下!」默布羅微笑道。

    卡拉多國王之所以發出這句疑問,是因為……

    右側的某一間暗室傳出青木年聲嘶慘烈的叫喊,左側又嚷叫起飛燕驚人刺耳的哇哇哭叫聲,然後相繼不斷地響起大石頭的吼叫、豪烏巴的怒喝,進入暗室的勇士們歇斯底里的叫聲,令聽者感覺到他們在暗室裡遇到了極度可怕、恐怖的事情。

    卡拉多國王受不了這種撕人心肺的聲音,向默布羅道:「心靈宗師,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提升他們的潛能,我幫不了什麼忙,我得回宮處理國事了。」

    「好的,國王陛下,讓我的弟子送陛下回去吧!」他並未開聲,已有兩名年輕的法師從另一間暗室走出來。

    卡拉多國王並不驚訝,相信他們師徒定有心靈相通之法,便在兩名法師的相伴下緩步走回皇宮。

    好不容易走出地道回到地面,太陽門「隆隆」地閉上,耳邊的慘叫怒罵聲才終於消失,卡拉多國王輕撫著略帶疼痛的腦袋長聲歎息,為了天輝國的未來,這九位勇士甘願臥薪嘗膽,那種情操之偉大實令自己汗顏,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向神祈禱,祝福他們能順利通過地獄式的訓練,成為更強的戰士。

    心靈試驗仍在進行中,心靈宗師默布羅向海牟矢問道:「天靈宗師,你可有發現少了兩人的聲音?」

    「嗯!沒錯!」海牟矢點頭應道。

    「是哪兩個人?」

    「一個是白水來,一個是游雨蘭。不知道他們是否被嚇暈了?」

    默布羅道:「應該不是,我的弟子會把握著分寸,如果他們暈了,弟子們早已住手走出來向我匯報。」

    海牟矢奇道:「噢?難道你也不清楚裡面的情境?」

    默布羅微笑道:「為了增強意識幻境的效果不受外界影響,這些密室施了魔法,我的心靈感應也進不去。」

    這時,叫聲停下,各個密室漸復平靜。

    「轟——」石門陸續升起,頭蓋袍帽的法師們如水般湧出,分排在默布羅的兩旁,他們額臉微滲熱汗,眼神疲憊,靜靜站著默不作聲。

    眾勇士也疲軟地從密室內步出,他們臉色發青、神色陰暗,手指頭還在顫抖不已。

    霜飛燕拭擦了淚汪汪的雙目,忽然伏下身蹲在牆角嘔吐起來,一會兒才抽泣著站起來,一副暴雨梨花楚楚可憐的模樣,身旁的夥伴卻沒有扶她一把,她骨碌著大眼睛看看別人。

    只見夥伴們大多無力地東歪西倒,靠著牆壁喘著大氣,臉上嘴唇都蒼白無色,連一向硬朗無比的青木年和狠辣兇惡的希蕾兒也不例外,發現別人也好不了自己多少,她竟然笑了,還笑得「咯咯」作響。

    海矣矢奇道:「咦?飛燕,想不到你還笑得出來啊?」

    霜飛燕「咯咯咯」指著夥伴們的樣子笑了一通,才答道:「你看他們的糗樣,好像見鬼似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這麼滑稽的樣子!」

    這話令大石頭來氣了,他嚷道:「喂喂喂!我說你這女娃兒臉皮還夠厚的,你瞧你嚇得把昨天吃的都吐光了,還敢笑別人。」

    青石年也來勁了,譏笑道:「本來也沒啥恐怖的,但我在裡面聽到她哭得凶極,這才把我嚇怕了!」

    霜飛燕聽到這話竟又「哇!」哭了起來叫道:「你們欺負我,人家真的很怕嘛!」

    這哭聲令青木年扶弱之心頓起,輕喝道:「好啦!你們真是的,我們這裡年紀最小就是她,小女孩的膽子當然小一點,但你們又怎樣?好得了多少,哥!看你的腳,還在打哆嗦呢!」

    「哈哈!」青石年皮厚地笑著轉過身去當作沒聽到,下意識夾緊雙腳,但膝蓋處仍抖個不停,這模樣使得飛燕又「噗哧」地笑了。

    她這種小孩般的天真單純脾氣使得夥伴們開懷起來,不覺紛紛露出微笑,剛才密室裡恐怖的經歷似乎已淡化了許多。

    心靈宗師仔細觀察他們在飛燕的攪和下,精神回復得飛快,不覺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很不錯!我來問問你們……」他故意頓了頓讓眾人齊望著他,然後接道:「你們在剛才的經歷裡有沒有想過死!」

    沉默了半刻,眾人才應道:「是!」或無奈地點點頭。

    默布羅道:「但你們有沒有死?」

    眾人搖搖頭。

    「呵呵呵!」默布羅笑道:「幸好那只不過是幻象,但如果有那麼一天發生了你們剛才所見的一幕,你們卻被驚恐佔據了心靈,那麼還能作出反應對付逆境嗎?」

    眾人低下頭回想著,不禁點頭認同。

    這時,「轟!」一扇石門忽然升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走出來的是一團重迭的身影,定睛細看竟是白水來背著一名法師,他把那名法師放下靠著牆邊,又迅速竄回密室。很快又背出一個,又跑了進去,如此來回數次,竟把室內的四位法師都背了出來,這次情況相反,氣若游絲臉色灰白的是那些心靈法師。

    這使心靈宗師感到十分詫異,他從眾人頭上飄過去,向那幾名癱軟的法師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一名年過中旬的法師用眼睛盯著他,以心靈之術向他傳出話語,默布羅不斷點頭,臉上的神色忽明忽暗。長聲歎息了一把,他突然伸出枯黃的右手輕摸白水來的腦袋。

    白水來本來傻傻地微笑著接受這老人的「愛撫」,但默布羅的手停在他頭上,猛地傳入一股浪潮般澎湃的意識能量,直衝他的大腦。

    電光火石間,白水來體內的異能已上衝與之對抗,兩者相交的能量衝擊竟蕩起道道波動,令旁邊的人感到巨大的壓力逼近眉梢。

    忽然,默布羅與白水來同時高喝一聲,臉色變得凝重認真,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眾人來不及思考他們在幹什麼,已被他們身上暴射的一股無形之力掀翻倒地,只有海牟矢仍能穩站原地。

    「呼——咚——」那股無形之力推動空氣,撞擊在地道盡處炸響著。這時,心靈宗師與白水來也分開了,兩人氣喘噓噓,肩膀大力起伏著。

    不待眾人爬起來發問,心靈宗師大笑道:「哈哈哈,好!很好!你就是白水來?」

    白水來笑著點點頭,雖然不明白心靈宗師為何突然與自己比拚,但剛才的拼擊令心裡感到十分興奮舒暢,這是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就彷彿遇上了一位朋友,一位意識境界裡的朋友。

    在意識能量交錯的一剎那裡,他們已交談了許多許多,內容多是各自的能量如何獲取或習得、還有各自生命裡的經歷,這令白水來回想起束縛精靈的話,在靈體的世界裡是沒有謊言的,所以交談的時候是那樣的痛快、那樣的真摯,所以幾乎一切他都說出來了,包括光之神的事。

    「天意!天意啊!」默布羅仰天叫道。

    海牟矢急問道:「究竟如何了?」

    其他人也急切地望著他,渴望知道發現了什麼大事。

    不等默布羅應聲,白水來心裡猛叫道:「不要,心靈宗師!千萬不能說啊!」

    卻聽默布羅在他心裡說道:「神的旨意我定當遵從,請神使你放心!」

    白水來怔住了,想不到連心靈宗師也稱他為神使。

    默布羅朗聲回答眾人道:「在剛才的試驗裡,白水來的精神力已超出了我四名弟子的靈能許多,四名弟子耗盡靈能,也無法令他的大腦產生幻象,我在感歎上天賜給我們一位如此強大的戰士,所以在以後的十天裡,他將與其他人分開修行。」

    「噢!」眾人這才恍然,他們瞭解心靈宗師的用意,因為白水來的確不是一般的強,是與眾不同、無與倫比的強,他所使的功夫獨有奇異,的確需要分類。

    青木年問道:「心靈宗師,那麼我們在這十天裡該如何修行呢?」

    「你們不需做別的事,從明天起每天第一聲雞啼過後,你們就到這裡集合,然後乖乖地進入剛才的密室裡接受生命危機的訓練,在日落前我會放你們回去的!」

    眾勇士不禁打了個冷顫倒吸涼氣,霜飛燕馬上反對道:「心靈宗師,難道還要看那些噁心恐怖的事物嗎?我怕還沒出發,我們已被嚇剩半條命了,還怎樣去戰神之鄉請援兵啊?」

    飛燕的話令眾人回味起密室的經歷,仍心有餘悸地默言表示贊同。

    默布羅平靜地道:「很簡單,如果連假象產生的恐懼感也克服不了,你們也就不用去了,也更別說將來要面對的、沒有生命的死靈大軍,它們要比你們剛才所見的一切可怕千倍萬倍,如果你們害怕可以退出、放棄,我不會勉強你們的。」

    他的話如針一般刺進眾人的心裡,激起了他們的鬥心,以大石頭為首紛紛嚷道:「不怕,絕不退縮!」

    從頭到尾未吭過一聲的希蕾兒冷哼道:「只怕有的人話講得響亮,心裡一萬個不願意,我看心靈宗師你該先把這種人挑出來,別影響了我們的訓練。」她凌厲的目光直射向口號聲喊得最小的飛燕。

    霜飛燕臉上微紅低頭喃喃說著:「我……人家的確怕死了,給一堆毛毛蟲爬滿全身,噁心得要命……」

    「什麼?」站在她旁邊的大石頭聽到了,驚叫道:「只是一堆毛毛蟲,就把你嚇成這個樣,我的天啊!你先回家練習練習捉蟲吧!」

    這次青木年竟同意大石頭的看法,上前摟抱著飛燕道:「小飛燕,這次要去的地方太危險了,跟著我們也難保你的安全,還是先回定風山請你爸爸出兵相助我們吧!」

    霜飛燕甚覺委屈,但自己實在不敢接受這種要命的精神訓練,不特訓又不能到戰神之鄉,眼眶不禁又發紅了。

    天靈宗師海牟矢摸著長鬚歎息道:「唉,若你有什麼閃失長短,你老爸霜翼風找我們算帳,那可麻煩了。」

    心靈宗師默布羅聽罷奇道:「天靈宗師,你說霜翼風是她爸爸?」

    「對!」海牟矢道。

    「哈哈!」默布羅點著大頭笑道:「怪不得這女娃的魔能挺強的,而生命之能卻那麼薄弱,原來如此!那麼說她也必須分類特訓了!」

    「噢?」這下眾人大惑不解了,游雨蘭卻恍然大悟道:「嗯,我明白了!記得霜領主說過,煉金術士將戰鬥的生命之能分給了守護獸,所以飛燕的才會顯得比較弱小!」

    默布羅微笑道:「對,所以大家無須輕視她,而且後面的特訓必須連她的守護獸一起受訓,但方式要改動一下,我會安排一個適合她的辦法,她的悟性極高,我相信會進步得非常快!」

    霜飛燕這才面現喜色蹦跳道:「謝謝心靈宗師!」

    默布羅哈哈笑道:「好了,大家快去睡個好覺,這幾天的事情太多了,你們得好好休息養足精神,記得明早來這裡!」

    「是!」這次眾勇士一同應聲。

    晚餐過後,各人早早便回房休息。

    因為要完成「大胃王」的任務,白水來與大石頭是最遲回去的,到了他們同住的房裡,未亮燈大石頭已嚷著,「累死我啦!」便往床上倒,黑漆裡卻有數條手腳伸出把他頂住一推,令他蹬蹬向前撲走了好幾步!

    「什麼人?」大石頭驚叫喝道。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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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心靈無界域

    這時燈火被白水來點亮,大石頭才看清床上並排坐著四個人:青石年兄妹、豪烏巴和霜飛燕。

    床旁邊的椅子上還坐著希蕾兒與游雨蘭。

    大石頭怔了半晌腦瓜才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道:「你們這幾個傢伙一定是嚇壞了睡不著,便跑過來找我作伴壯壯膽是不是?」

    一向從不輸上半分的霜飛燕此刻嘴巴緊閉著,顯然承認了大石頭的說法,卻是青石年應聲道:「被嚇壞的人是你!但我們睡不著倒是真的。」

    青木年理了理她梳洗過後,散落背上的棕紅長髮,輕歎一聲說道:「我們常在戰場廝殺,恐怖激烈的場面見過甚多,但心靈宗師的靈幻咒實在太可怕嚇人了,雖然不至於讓我無法入眠,但加上將要出發到戰神之鄉,這令人興奮的事使我怎麼也閉不上眼。」

    她現在已卸下甲衣,換上一身束腰翠綠的長裙,顯出她修長纖細的身段,優雅大方、柔和輕軟的臉容,略帶高貴的氣質,著實把白水來看呆了,向她乾瞪著雙目,目光上上下下在她身上游動。

    若換了別的男子這麼毫無顧忌地看著自己,青木年早就賞他幾巴掌,但此刻她竟只是粉臉稍紅低下頭不再言語,似乎甚是受用。

    眾人卻未發現她的異樣,因為霜飛燕興高采烈地跳下床叫道:「白大哥,你回來了,我睡不著想找你聊天!」

    她跑到白水來身旁,肆無忌憚地抱著他的右臂,親熱地把臉蛋貼在他肩上。

    飛燕的性情活潑天真、調皮任性,眾人早習慣她那種言行無忌的行事方式,反倒有點羨慕她做人的灑脫。

    青木年每次看到她與白水來親近,心裡總是一跳,心底隱隱約約渴望在他旁邊的是自己,但總有另一種想法拚命壓制著這個渴望,連自己也不清楚這是什麼想法,似乎是內疚,又彷彿是自卑,甚至有丁點的害怕,卻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這時大石頭問道:「古鋒呢?跑去哪了?」

    豪烏巴道:「他與妻子在一起。」

    「唉,愛人的懷抱是驅走寂寞與恐懼最好的良藥,可惜我沒有啊!」青石年有感而發道,眼睛卻直望向微笑祥和地坐著的游雨蘭。

    他這話卻引得飛燕甜甜地抬頭望著呆笑中的白水來,青木年與游雨蘭則偷偷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望向別處免得被人發現。

    希蕾兒呢,她那對冷酷的秀目,在白水來進來開始便目不轉睛地望著他,此刻她咬咬牙開聲說道:「游法師,你叫我來這裡究竟是為何事,不是為了要讓我看別人在那親熱吧?」

    霜飛燕的臉皮再厚,聽她這麼說也只好放開白水來的手臂,嘟著嘴巴一副不願意的表情坐回青木年旁邊。

    游雨蘭柔和笑道:「我特意來這裡是為了讓你們睡個好覺!」

    「噢?」這下眾人饒有興趣坐下靜聽著,這裡除了那個一躺下便像死豬般睡熟的大石頭外,其他人確有這個需要。神經被接二連三的危機恐懼刺激,鐵人都會受不了,失眠是正常的。

    游雨蘭接道:「在生靈法術裡有一式很簡單的咒語,能令人甜甜地進入夢鄉,平時用在痛苦不堪的病人或傷者身上,現在我來教你們!」

    「好!好!太好啦!」青石年馬上高興地應道:「能在這裡與游法師共眠,這是多麼令人興奮的事啊!」他誇張地在胸前緊握拳頭,嘴臉朝天作了個感動欲哭之狀。

    青木年狠敲了他一把腦瓜,說道:「滿腦子壞念頭,待會離我們遠一點!」

    眾人嘻笑著,在游雨蘭的指示下圍成一圈,靜坐在大石頭的床上。

    這是一張特製的大床,為了讓睡覺像打功夫一般的大石頭不會滾到地上去,這床足可以同時躺二十個常人,此刻八人盤坐在上面仍綽綽有餘。這便是夥伴喜歡聚集在這裡的原因之一。

    游雨蘭輕輕念了兩遍咒術的詞句,雖是不成文的字體組合,眾人已緊緊記住了。因為只有兩個字:利姆。

    難是難在要唱,但在游雨蘭甜美嗓音的帶領下,眾人也「利-姆利姆利姆利——利——姆利姆-利姆……」唱得動聽有致,這是非常容易學懂的超低級魔法——恬睡咒。

    當游雨蘭唱了一會兒停下,想問問眾人學懂了沒?不料他們已東歪西倒地入眠甜睡了。

    青木年仍盤坐著,右手托腮,連睡覺的時候都保持著高雅的姿勢,大石頭、豪烏巴和青石年則已大字型地躺下發出雷般呼嚕聲。

    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霜飛燕和希蕾兒一左一右地靠在白水來身上睡著,希蕾兒臉上帶著甜甜的微笑,平常冷漠的表情一掃而空,使她看起來竟也跟飛燕一般的可愛。

    她本來就不比飛燕大多少,樣貌本來就很美很可愛,只是總愛板著一副凶臉,拒人於千里之外,游雨蘭暗自笑了笑,卻輕輕歎息她為何要如此執著自己的個性,但反過來一想,如果有人曾經歷過她那種坎坷的過去,或許也是這般模樣……

    忽然,游雨蘭發現那兩個女娃兒中間的白水來,正眨巴著雙眼,靜靜地望著她,他竟然還沒睡?

    這麼低微的法術對白水來當然是無效的,可他害怕吵醒了身邊的朋友,既不敢推開兩位貼緊的少女、也不敢哼聲講話,可他又實在很想與游雨蘭交談,這令他想起與心靈宗師默布羅用心溝通的方法。

    「游法師!游法師!聽到我講話嗎?」白水來心裡拚命喊著,不管是否可以,但想到了就去做,這是他做事的準則。

    這時,游雨蘭以詫異的目光望著他,但並沒有反應,似乎只是奇怪白水來為何直瞪瞪地盯著她。

    白水來更用心的喊著,直到大腦和心裡都只剩下游雨蘭的身影,然後游雨蘭臉上現出了吃驚的表情,一雙秀美的明眸也直盯盯地與他對望。

    終於,在白水來心裡響起了一把水般柔美的回音:「白大哥,是你嗎?真的是你在呼喚我嗎?」

    白水來笑了,這次不是傻笑,是發自內心喜悅無比的笑,他馬上回答道:「游法師,是我啊!我很想跟你講話!」

    游雨蘭也笑了,回答的聲音不知是否因為高興的原因,略帶顫抖道:「真的是你?想不到你也擁有這種心靈術語的能力。」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我只是拚命想著你,然後就成功了。」

    游雨蘭的臉頰刷地飛紅,白水來說的話雖然很直接,但她知道他絕不會說謊,是千真萬確的心裡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應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跟游法師聊天、講話!」

    「……叫我雨蘭好嗎?我並不比你大,為什麼想跟我聊天?」

    「哈哈,游……雨蘭,我深深記得,那一次在定風山上和你談話的感覺很開心很開心。」

    游雨蘭低下頭,不敢直視白水來如火般熱熾的目光,心裡卻應道:「是嗎?我也覺得很開心!」

    「想不到可以這麼樣跟你講話,我太高興了!」

    「呵呵,為什麼那麼高興?」

    「因為……我平常都不大敢跟你講話……」

    「為什麼啊?」

    「嗯……雨蘭,你長得好美,心腸又好,我……傻傻笨笨的跟你講話,別人會笑話我的……」

    「……你這樣想才是傻呢?其實,我也很想和你聊天的……」

    「是嗎?太好了,我……那以後我還可以經常這樣與你講話嗎?」

    「當然可以!」

    「我覺得這樣子和你說話,這世界彷彿只有我們兩人一樣,那感覺好舒服噢!」

    「呵呵,是嗎?那……我們多談一會吧。」

    「好好好……」

    白水來開心得一個勁兒說好,使得游雨蘭嫣然失笑,猶如夏荷綻放,艷麗而清雅,看得白水來癡呆了好一會。

    門外冬意漸臨,涼風嘯嘯,本是大好睡眠的時光,但這一夜他們幾近談到天明。以往總是有種種原因,無法留得片刻獨自相聚的時光,但這一夜改變了,擁有屬於他們兩人的天地——心靈世界。

    接二連三令人驚悚、振奮、緊張的大事,讓這群年輕人疲倦不堪,熟睡至太陽出來了也不覺曉,白水來與游雨蘭亦閉目稍歇中。

    直到大石頭在睡夢裡一個大轉身,右腿「輕輕」地放在青石年肚子上,這只比天輝國最壯的牛的後腿還要粗一倍的毛腳壓下來,青石年立即發出聲嘶慘烈的哀嚎聲。

    然後全部人都被驚醒了,向他道謝一番急忙跑去梳洗準備。

    很快,他們便出現在魔法圍城的地道中,經一夜安眠熟睡,他們看起來精神抖擻,只有青石年面色發青,彷彿吞了一籮筐臭雞蛋似的。

    默布羅不禁關心地問道:「青石年,你……沒問題吧?」

    青石年苦笑道:「沒事!」但右手不自覺地摸了一下仍處於絞痛狀態的肚子,霜飛燕在一旁竊笑。

    「他確是不太舒服!」說話的是默布羅身後的一名年長的法師,而且是女的,眾人剛進來的時候已發現她的存在,但她一直將臉孔藏在袍帽的陰影裡,而天靈宗師卻沒有來,大家還以為她只是心靈宗師的弟眾之一。

    「生靈宗師!」此刻看清了她,眾人驚呼道,反倒身為大弟子之一的游雨蘭並未作聲,只是微笑地看著自己的師父,因為她早就感應到師父的存在。

    生靈宗師向眾人點點頭,慈祥地笑了一下,泛起了道道波浪般的皺紋,使她看起來比三百歲齡的心靈宗師還老上許多,眾人微感奇怪,他們同修精神系魔法,為何有如此大的區別呢?

    生靈宗師也不說什麼,只是伸手指向青石年輕唸咒術。

    青石年身上微泛黃光一閃即逝,然後他大喜叫道:「好……好舒服啊!已不痛了!」

    生靈宗師淡淡地笑道:「在這十天裡我會陪伴著你們修行,因為我們不會讓你們在出發前便倒下的!」

    生靈宗師是全國現今最出色、最厲害的治療系魔法師,不管你受了什麼傷,只要沒有被卸成八塊,她都能治好讓你活下去。

    眾人面面相覷,臉上並沒有多大的喜悅之色,反倒感到陣陣涼意從脊骨升起,生靈宗師的話只證明了一點,這次修行不要命都得半死。

    他們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證實。當眾人進入修行密室後,「救命——啊!」慘叫聲便此起彼伏、跌宕不息、源源不斷。

    儘管在進去之前心靈宗師教導過:「在將要開始的修行裡,你們要謹記,當生命出現了危機時,你要在一剎那的時刻中想出如何處理、對付、應變的方法;你們心裡應對的態度與想法反應在大腦上,我的弟子能感應到,當你們的方法用對了,他們就會停下,也就說你們已完成了這段修行。」

    可眾人一旦面對著奇幻卻又真實的死亡來臨的一刻,這些話全飛上了雲霄。

    白水來站在心靈法師旁邊,聽著夥伴們的尖叫聲他奇道:「心靈宗師,為什麼我不用進去了呢?」

    心靈宗師呵呵笑道:「你應該記得我曾說過為何要讓他們接受這種修行?」

    「是的!」白水來應道:「為了提升他們的潛能。」

    心靈宗師道:「對,人的潛能是無窮的,可惜以現在人類的智慧未能探索到如何完全發揮的方法,經過三百年的修研,我發現當人類的生命受到極大的刺激或垂危之時,就會自然發出一種能量,這種能量隨意識的極度集中而匯聚,能讓獵人在黑熊撲到前,躍上比他還高的樹桿,能使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婦,抬起數百斤的巨石,救出她的孩兒。」

    白水來感歎道:「有這麼神奇?」

    心靈宗師道:「當然!人的身軀不大,卻有許多道看不見的『門』,阻隔了潛能的發揮,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極限!在生命出現危機時,這些『門』就被意志衝破了,潛能突發保護生命,而你……必定經歷了許多次生死之關,因為我感覺到了你的極限至少已衝破了兩次,你的力量也因為潛能被激發,比原來的你強大了十倍、百倍!甚至……」他靜看著白水來,眼睛似放出光芒閃亮灼人,說道:「可以說,你已是天輝國裡最強大的人了,我的修行對你已沒有作用,你想超越自己繼續前進,只有一個辦法……」

    白水來奇道:「什麼辦法?」

    連生靈法師也面露愕然之色靜聽著。

    「戰鬥!」心靈宗師用力哼出這兩個字,他說道:「我知道你頭腦的思考力比一般人緩慢,其實並不是真的愚蠢,而且你似乎天生就是一個戰鬥的奇才,經歷的數次劫難,你都憑著本能去應變,幾乎所有的突破都是在戰鬥裡修得的成果。」

    白水來額上微滲汗珠,這地道雖然燈火通明,但涼爽透風並不燥熱,他是回想起了數度命危的往事,每一次只要有些許猶豫膽怯,不馬上實施心底自然升起的應對之法,他現在的屍骨大概已化土了。

    「那裡有一個清靜的密室,你自己在裡面修行吧!」

    心靈宗師遙指一扇青門,在地道盡頭的角落旁。

    白水來吸了口聲,笑了笑大步走了進去。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青門裡,生靈宗師忍不住驚呼道:「那不是魔音暗閣嗎?」

    心靈宗師道:「是的!」

    「曾把許多宗師級的法師致昏的魔咒之室,你讓這位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去練?」

    「是的!」

    「據說天靈宗師也曾在裡面修行過,但第一次連半刻都待不下,你竟還對白水來說是個清靜之地?」

    「靜,能由心而發,燥,也源自同根,能否待下去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唉,我想他再厲害也會受不了的。」生靈宗師最後歎聲道。

    心靈宗師也長歎道:「如果他失敗了,世界的命運將增加三分黑暗!」

    聽罷,生靈宗師默言止語沉下了頭。

    相對於這個魔音暗閣,遙遠北方的魔物不知可怕多少倍,如果這位「神之使者」連這一關都闖不過,與死靈抗戰的勝算又得蒙上一層陰影!

    密室果然很清靜,數盞微弱的黃燈飄忽,照著四周的石壁,參差不平的石壁泛著暗青色,而且散發陣陣奇特的涼意,似乎能直透心肺。

    白水來盤坐在中央的一件毛毯上,靜心練起白日無極的心法,在光之神沉睡的日子裡,他並沒有懶惰過一天,而且也成了一種習慣,每天不練反倒覺得渾身不對勁。

    意識漸入佳境,身心正待合一的時候,大腦、心裡突然憑空響起數聲刺耳的尖叫,令他不寒而慄嚇了一大跳,猛地睜眼四周查看,聲音卻無疾而終。

    「心靈宗師不是說這裡很清靜的嗎?」白水來只想了下,繼續他的例行之事。

    「啊!」、「吱——嘩——」

    這次的尖叫音量又增,不但在心、腦裡響起,似乎五臟六腑齊與之共鳴!

    睜開再看,它們又消失了。

    白水來隱約感到不對勁了,但遇上這種怪事他心裡反倒有點興奮之感,是一種人心底所燃起的戰火鬥意,他似乎已習慣了危機的顯現。

    再試,尖叫聲果然再次大張旗鼓地響起來,噪動得連身上的皮膚也隨之顫抖。

    這些聲音如同地獄急冒而上,彷彿是人被撕裂的哀叫聲、或是百鬼夜行的呼喊聲、又似正在受千刀萬剮的人放盡嗓喉的喊叫。

    這些突然而來、令人害怕顫抖的叫聲,只要他一閉上眼平靜心神時,它們就會洶湧而來,一浪接一浪,無窮無盡似的。

    白水來現在的神經繃得緊緊,越想抵禦就越覺得難受。

    它們無孔不入、無處不在,把耳朵堵上也沒用,它們彷彿是從心裡爆出來的,纏繞著身體的每一塊肉、每一條神經、每一個毛孔。

    白水來已感到胃在抽搐,冷汗拚命往身體外跑,這是一種極度痛苦難受的感覺。

    從未有過的可怕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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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靈氣任縱橫

    魔音令異能的運轉也大受影響,變得雜亂無章,就好像連它也煩躁起來,在體內亂竄。

    白水來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希望能暫時休息,豈料這次尖叫聲仍如浪濤般翻滾而來,在暗室內、身體內激盪迴響,令他感到體內猶如被千針萬刺穿插折騰著,靈魂幾乎想掙脫這個受苦煎熬的軀殼。

    「戰鬥!你只有在戰鬥裡才能進步!」白水來忽然想起了心靈宗師默布羅的話,心裡頓時燃起戰心,緊咬牙關想將異能匯聚到下腹氣源之地,準備作反擊之戰。

    但魔鬼的叫聲吵得自己心亂如麻,頭痛欲裂,根本無法集中意識。好不容易聚集了些許異能,把這些能量擰作一團向魔音攻去,但魔音一亮即逝,異能還未衝到聲響之處,那魔音已消失了。

    白水來發起狠運動異能,狂衝亂撞,果然把幾道準備揚聲的魔音擋住,還來不及高興,永無休止的魔音又源源而至,令他感覺自己有如被蠅海纏繞著的雄獅,足爪再鋒利,一掌過去也不過打死幾隻,對它們的影響無足輕重。

    究竟應該如何對付它們呢?

    過往戰鬥的片段如閃光般在腦海裡掠過,令他回想起兩件事:數天前被博利的伏兵襲擊一戰,他以異能刮起一道能量旋風,擋住對方發射過來的所有箭矢;二是父親教導製作的一道三果甜羹,先將三種原料花生、芝麻、松果放在一個石盤裡,用石棒旋轉擂磨,很快就能把這三種形狀顏色各異的果子,磨合成一般模樣的粉末。

    這兩件事似乎與現在的事風牛馬不相及,但隱約感到當中有相當重要的共同點,是什麼?

    轉!那兩件事的關鍵就是轉!

    不去細思是否有用,想了就做!

    白水來開始轉動異能,以體內小腹中的氣源之地為中心,不斷打旋轉動。

    十分意外的是,這股急旋之力竟將雜亂、散落於身體各處的異能,吸引過來集合成一體,有如一個雪球般越滾越大,白水來甚至感覺到身體附近的空氣也隨之流轉,呼聲漸大,勁力漸強。

    果然,這陣能量旋風越刮越大時,魔音的響亮度就越來小,似乎真的大受影響了。效果雖然不算大,但已令他更賣力更用心去發動這一新穎異能招式,意識因為興奮,變得更集中,越集中,異能旋轉的速度便越快,轉得越快他就感到越暢快。

    他此刻已不在乎魔音的存在,反倒感覺它令這異能旋風產生了意義。

    時值正午,地道的氣溫也變暖了許多。

    在接受生命危機修行的八位勇士,正狼吞虎嚥地吃著法師們送來的食物,味道並不算美味,價值卻不菲,是心靈宗師挑選的各類奇珍異果,不但能迅速恢復元氣能量,還能十分有效地提升體力精神。

    平素法師們只有在每月「祭神誕」時,有機會能吃到當中的一種,但他們現在猶如牛嚼牡丹似地大口啃吃,直看得站在一旁的法師乾瞪眼,直嚥口水。

    白水來進去的青門並沒有打開,夥伴們曾為此擔心過,但心靈宗師道:「只有結束了,那青門才會自動打開。」

    「結束?何謂結束?」

    「他失敗了,或裡面的魔咒被破解了。」

    夥伴不再多問,因為自身的「難題」還未解決呢。

    休息的小段時間裡,生靈宗師為他們誦讀安生喜樂曲,讓他們神定入睡,迎接下半段的修行。

    晚上的修行暫停,眾夥伴回居處休息,魔音密室的青門卻仍未打開,大伙雖然擔心但也無奈。

    此後過了三天三夜,那道青門仍緊閉著,那個奇異的魔法陣,竟連聲音都鎖死了,站在外面根本聽不到裡面的任何聲音,因此那些擔憂的夥伴們無法獲悉或猜測白水來的情況。

    心靈宗師嘴上說叫眾人不用擔心,他自己卻經常略帶焦慮地在魔咒法陣的門前飄來飄去,當然,這是在勇士們修行時才做出的怪行。

    因為他也感覺不安了。

    在這三百年來,能在魔音暗閣裡待得最久的、天輝最強大的魔法師游力,整整在裡面坐了一天一夜,然後安然無恙地走出來,已令在外面等待的心靈法師們將他稱為天人。

    可這位白水來年紀輕輕,即使武技再強,修行時日仍淺,竟在裡面待了三個日夜,是否……他已斃命?不可能,只要修煉者失去知覺,魔音之效就會消失,究竟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默布羅心裡暗暗歎息,他活了三百年,終於又碰上自己無法想像的事情……

    終於,到了第四天早上,勇士們準時來報到,背後卻傳來驚天動地「轟——」的爆炸聲!

    眾人驚訝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青石門被炸飛,撞在對面的石壁上粉碎爆裂,塵土飛揚的室內,走出一個衣服碎成細條的少年。

    他綻開一貫太陽般的笑容道:「我成功了!」

    夥伴們興奮地圍上去在他身旁歡呼,他們早聽心靈宗師介紹過這個魔音密室的厲害,想不到白水來竟在裡面待了三天三夜,最後破洞而出。

    不知是激動還是疲累的原因,白水來渾身顫抖地走到心靈宗師面前想要說話,眾人立即靜下細聽。

    默布羅的老目瞇成一線,十分滿意地望著這位青年,眼角似已泛起了點絲淚光,因為此情此境使他感到,天輝國將來的光明又增添了三分。

    「心靈宗師……有東西吃嗎?我餓啊,餓死啦!」這是白水來出洞之後唯一說出的一句話!

    他的嘴巴很快便被食物塞滿了,他一口氣狂掃了一大桌足夠十人食用的飯菜,然後便倒下了,像死豬一般昏睡過去。

    任何人渡過他所經歷的三天三夜,都會變成一隻死豬。

    這一睡又是三天三夜。

    起來以後又吃,狠狠地吃,然後再睡。

    再來一個三天三夜。

    眾人並未向他發出疑問之詞,因為在他熟睡之時,默布羅在魔音之室仔細端詳研究過,四道附有魔咒法力的青石壁面,被劃出無數道刻紋,由牆腳旋轉而上,密密麻麻地排列至牆頂,在地上厚厚地落了一層石粉碎末,粗略測量鐵般堅硬的岩石壁,足足被刮掉了半寸之厚!

    誰也想不出白水來究竟使了什麼功夫神法,唯一的答案是心靈宗師所說的:「他的確是神派來的使者嘛,我們這些凡人怎可看透他的神力?」

    他雖然有猜想是否是白水來心中的光之神所施的神法,但並未透露自己的想法。

    不能理解的事,就讓它歸於神秘好了。

    當白水來再次醒來後,坐在地道內大吃大喝著,這一天,也正是眾夥伴最後的通關之日。

    最早完成走出來的是大石頭,他看到桌上的一大堆食物,半聲不吭,馬上加入「大食」戰鬥中。

    眾夥伴陸續推門而出,他們看來一臉平靜,那些嚇人的危機幻象對他們來說,早熟悉得有如自己身上的跳蚤一般,即使現在真正發生了那些可怕的事,也不見得會讓他們有懼意。

    白水來還發現,夥伴們的雙眼比以前亮多了,不知是否修行時眼睛睜得過大的原因。

    對他們順利完成修行之程,心靈宗師並未吃驚,顯然已在意料之中,只讓眾勇士提前回家休息,明天繼續新的修行內容。

    這一天,眾夥伴似有聊不盡的話題,大談自己的經歷,以住他們一回到城堡便累得想一睡不起,哪還提得起聊天的勁兒。

    次日,在魔殿修行室前,眾勇士興奮地期待著第二道難關的公佈。生靈宗師依舊靜站在默布羅身後,證明第二道課程也甚可怕。

    默布羅一手拿著塊木板,一手拿著把小木錘。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遞給大石頭說道:「請你幫我把上面的釘子釘進去!」細看下,木板上果然立著一支小鐵釘。

    眾人大感奇怪,大石頭的肚子更笑得打滾,以他的力氣,用小尾指都能把這鐵釘壓進去,真不知心靈宗師的葫蘆賣什麼藥?但大石頭還是聽話地接過錘子和木板,笑哈哈地一敲。

    「啪!」小木錘打歪了,那把小錘的錘面只有一般人的拇指頭大小,那小釘更小得瞪大雙眼才能看清,打不中並不是奇怪。

    「啪!啪!」大石頭連試了兩次都打偏,他冒汗了,盯得緊緊再落下一錘。「咚!」終於擊中,但一則因為他小心翼翼,勁力小了大半,二來敲中的一剎那舉著木板的左手,隨著右手的衝擊力往後晃動了一下,釘子竟然只進了一半,再打一次「啪!」竟又打偏了。

    這下氣得大石頭哇哇大叫起來,正想發狠把那塊木板和釘子錘個稀巴爛,卻被默布羅制止道:「好!停!鎮定一點,別激動,先看我示範一次!」

    他不知從哪又取來一塊一般大小的木板、錘子,木板也同樣有一支小釘,只見他舉起的小木錘往小釘敲下。

    眾人看到他揮動的勁兒很輕很柔,彷彿一個秀氣的美女在拍蚊子,而且他凌空飄浮著一晃一動,令人難以相信他能把釘子打進厚實的木板裡。

    「叮!」、「啪!」、「噹!」

    第一聲是木錘敲中了鐵釘,第二聲是釘子全部沒入後,木錘撞在木板上發出,最後一聲,竟是那顆小釘子穿透了木板,繼續向前飛射,插進了旁邊的石壁裡,齊根而進。

    眾人發出「嘩!」的驚呼聲,這是何等厲害的勁力!

    可想像如果那一錘是打在人身上,定能打出一個前後相通的肉洞。

    這心靈宗師身材瘦小,實難看出他有如此爆發力!

    默布羅看穿了眾人的疑問,微笑道:「這並不是爆發力!這是精神力!」眾人靜靜地聽著,因為不懂,就得專心地聽。

    「我打釘子的時候,全部精神放在它上面,力量也隨精神集中而增強,打在釘子上的一剎,全部精神與力量也隨之灌注在釘子上,然後你們看到了結果,這並不同於一般的戰鬥技能,這便是你們要修行的第二個課程!」

    眾人沉默,心靈宗師說似簡單,但真正要做到剛才的一擊之效,不知要多少年的功力。

    默布羅帶領眾人來到另一條暗道,打開了九扇暗室的石門。

    這裡的確是名副其實的暗室,一絲燈火都沒有,只聽到默布羅洪亮的聲音說道:「在這十天內你們將留在裡面靜坐,直到你們找到了自己的精神之靈,便算通關!」

    霜飛燕大叫道:「什麼?在裡面住十天?天啊!」

    「我會每天來這裡,只要你們能感應我的出現,就表示你們已成功了,專心專注地修行的話,這並不是難事!

    記著,十天之內,失敗的就得退出!「

    心靈宗師的聲音似乎漸漸飄遠,接道:「你們進去吧!裡面有足夠十天的食物和水!白水來與大石頭請到最裡面的兩個房間!」

    「噢?那裡有何不同?」大石頭奇道。

    「那兩個房間並沒啥特別,只是裡面堆放的水和乾糧比其他房間多了十倍!」這是默布羅消失前最後一句話,想不到他的安排十分周到。

    當眾人進入各個暗室後,九扇石門自動關上了。

    裡面的空氣略帶濕潮,但也清新,顯然有極好的通風口,奇怪的是石門緊閉後,外界突然靜寂下來了,聽不到半絲聲響。他們曾嘗試大拍大叫,但得不到夥伴們的任何回應,顯然這些暗室加了阻擋聲音進出的魔咒。

    從這一天開始,他們感受到靜是很可怕的!

    當你感覺這世界彷彿只剩你一個人的時候,你可能會想到死。

    孤獨寂寞是令人痛苦難受的事,許多人常借酒澆愁就為此事,但往往適得其反,越喝越苦惱,可能只有「死」

    才是最徹底的解脫方法。

    如果說,上個十天的課程是火海,那暗室中的日子就是冰窯。

    那種不斷刺激大腦神經的危機修行越到後面,死的感覺就越淡,而這裡卻恰好相反,待的時間越久,不想活的意念就越濃。暗室的世界既黑暗又靜寂,先是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然後是心跳聲,到後來甚至聽到血液在體內流淌的聲音,那種感覺直令這些勇士感到生不如死。

    不過,幸好他們有一個明確的生存意志和方向:天輝國的未來在他們手中,他們必須通過考驗前往戰神之鄉!

    所以他們把精神集中在完成這一難關的目標——感應心靈宗師的出現,即使過了不知多少時間,仍感受不到默布羅的半絲氣息,但他們仍不斷努力,絕不氣餒。

    當然,這些經歷並不包括白水來與游雨蘭。

    在第一天下午,白水來靜下四游的意識已發現,心靈宗師離開不久又靜靜飄回暗室前方,氣若游絲,若不專心地分辨,實在難感應到。

    他的意識向心靈宗師發問時,默布羅吃了一驚應道:「雖然我知道你肯定是最快的,但想不到竟快至如斯。」

    然後下來的幾天,閒著無事的心靈宗師便與他共談精神靈能的修行心得。

    這一天,白水來聽到、認識了許多許多自己以前想不通的道理,還有許多許多從未感受過的意識境界。

    他終於明白地靈宗師為何能讓自然死物充滿了生命力,終於明白天靈宗師為何能飛,終於明白了飛燕為何能煉出那隻小猴子。這是心靈宗師研修了整整三百年的經驗,可謂珍貴無比。

    過了兩天,游雨蘭的意識便出現了。她還未感應到任何意識存在時,便已呼喊道:「白大哥!你在嗎?」

    白水來喜出望外回應道:「雨蘭,你也來了,我在!

    我就在這裡!你的意識靈體只花了兩天時間便衝出了密室,真厲害啊!而且你怎知道我已在了?「

    游雨蘭話裡略帶羞澀道:「白大哥見笑了,我知道你一定比我早上許多成功的,所以猜想你一定在!」

    白水來感覺游雨蘭的意識靠了過來,她的生命之靈帶著一股清新的暖意,有如沐春風的感覺,他陶醉地笑了笑,道:「你來了真好,我好開心啊!」

    游雨蘭甜笑著,故意問道:「為什麼?」

    但老實的白水來卻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個所以然,吞吐道:「我……嗯,我覺得……很想快一點看到你,想……

    早些與你聊天!「

    游雨蘭溫柔地輕笑道:「知道的啦!這兩天待在黑漆漆的房裡,靜得可怕,我很想念你啊!我也很想快一些出來找到你!」

    平素靜默不語,把感情埋在心底的游法師,此刻變得跟普通的青春少女般,歡快活潑、春意盈盈。

    這話令白水來感到意識陣陣迷糊,但這是令人興奮甜美的感覺,比酒醉三分還要令人輕飄歡快。

    這種是什麼感覺?他發呆地想著。

    游雨蘭聽不到他的回應便問道:「白大哥,你在嗎?」

    「在啊!什麼事?」

    「你可感應到心靈宗師來了嗎?」

    「他來了!」

    「來了?」

    「是啊!一直就在你後面!」

    「啊……」游雨蘭禁不住尖叫一聲,她極為害羞地叫道:「怎麼不告訴我啊?心靈宗師一定都聽到了剛才的話,真是羞死人了啦!」

    白水來傻笑著,他在胡亂幻想著游雨蘭的樣貌,那種飛霞上臉、秀美撩人的姿態一定很好看。

    他發呆亂想的時候,忘了游雨蘭的意識正緊靠著他,也忘了靈界的心思是相通的。

    游雨蘭斷斷續續地說道:「白大哥,你……你怎麼在……拚命想我的樣子呢?我……真的有……那麼好看嗎?」

    然後「呼!」她的意識竟消失了。

    「雨蘭!雨蘭!」白水來驚喊道:「你去哪裡了?」

    「她回去了!」心靈宗師的意識終於應聲道。

    白水來奇道:「她剛出來怎麼又回去了?」

    「因為你!」

    「我?」

    「你把她搞得心亂如麻,哪還能集中精神控制意識?」

    白水來楞住了,有點不明白默布羅的意思。

    默布羅笑道:「你這傻瓜,空有一身絕世武學,兒女情誼卻不曉半分。」

    白水來下意識抓抓頭,對心靈宗師的話隱約有點明白,雖然沒有手,但這動作已成習慣。

    默布羅接道:「這事以後你會慢慢瞭解的,一會兒游雨蘭就會回來,現在我們繼續吧!」

    「噢!好的!」白水來心胸坦然不再憂慮胡思了,專心地繼續與心靈宗師探研意識心靈的世界。

    果然,過了一陣子,游雨蘭的意識靈體又再出現,但這次她小心翼翼地先向默布羅打過招呼,再加入他們的修行話題,並與白水來保持一定的距離,語氣和態度也回復了以往的溫靜。

    雖然知道這是應該的,但白水來心裡仍微覺失落……

    日子在這暗道沒日沒夜地又過了三天,在第五天的時候,霜飛燕的密室飄出一個意識靈體,像燈火般跳動著忽明忽暗。

    她飄到白水來等靈體面前停下,卻一聲不吭,一動不動,一會兒又飛了回去,這令白水來奇怪地問道:「她怎麼又要走了,不會又因為我吧?我可什麼也沒想啊,也沒跟她說過話!」

    默布羅呵呵笑道:「這不干你的事,人的靈體以強弱之分,有許多級別,她現在還處於最低級的狀態,既不能看也不能講,只有些許感應力。」

    游雨蘭道:「怎樣才能像我們這般形態呢?」

    默布羅道:「必須堅持不懈的精神修行,假以時日定能達到!」

    白水來道:「那一般要多長時間?」

    默布羅道:「這是因人而異,像你們兩人不但身具驚人的意識能量,還經常接觸精神靈界,靈體也因此變得非常強大,在短時間裡就能達到能視會說的境界,像我這種常人,足足修行了三十八年,才到達這個領域。」

    游雨蘭驚歎道:「哇,那麼說像豪烏巴、大石頭那種純研究體力戰鬥的人,要練出意識靈體,是非常艱難的事情?」

    「嗯!沒錯!很正確!」

    「那他們又怎能在十天內通過這道修行之關呢?」

    「其實我的要求並不高,只要像剛才飛燕那般,我已算她過關了。這次修行是訓練他們的意識集中力,造出自己的靈體並不十分困難,重要的是他們的心是否能平靜下來,進入忘卻肉身之境。我們拭目以待吧,如果這點小困難也卡住了他們,又怎能通過『戰神之鄉』那次真正的考驗呢?」默布羅解釋道。

    隨後的三天裡,希蕾兒、青木年和古鋒的意識靈體也先後出來了,也是對白水來他們目視無睹、耳聽不聞,而這時,飛燕的靈體已能感應心靈宗師等靈體的存在,靜靜地待在他們旁邊。

    白水來發現人的靈體竟也形態各異,心靈宗師身材瘦小,靈體卻如八尺壯漢般高大威武;游雨蘭的靈體微泛柔和的黃光,像淑女般恬靜溫暖;小飛燕的靈體閃爍不停,似發出點點火花,十足她的個性一般活躍跳動;最特別的是希蕾兒,她的靈體一明一暗,左右平分,一邊黯淡無光冰寒冷漠,另一面剛流動閃亮,如火般熾熱,這當然是她冰火相融之身的原因。

    青木年的靈體優雅清秀,卻硬朗挺直,連她意識也不脫離高貴脫俗的氣息;古鋒的則像尊木頭似的,靜立不動,但白水來想靠近時,卻猛地化成一道箭般的長條,「呼」地警惕閃到一旁,迅速飛快。

    白水來看著十分有趣,經常哈哈傻笑,想不到靈體竟能將人性最真的一面表現出來了。

    在第九天晚上,豪烏巴的靈體也終於慢慢鑽出來了,竟然只有小孩般高,矮矮胖胖,還一搖一擺地走著,白水來看到了忍不住在空中笑著打滾,他實在可愛得像小時候,老人講故事裡的小矮人。

    第十天,也就是最後一天。

    眾人的靈體已圍在大石頭的密室前面,這位粗魯無比、沒半點細心的大巨人是最令人擔心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界的太陽早已歸家,大地的子民也鋪好床被,準備迎接睡夢公公,但大石頭的密室仍毫無動靜。

    白水來已看到心靈宗師的肉體額上冒出大粒汗珠,想不到這定力十足的老人家也緊張起來了。

    難道大石頭已失敗了?

    在裡面睡著了,還是已在裡面……

    心靈宗師取出一個沙漏,上面已剩最後一點點細沙,他搖搖頭歎息一聲,準備舉手宣佈結果。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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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臨別贈輝煌

    白水來忽然感應到大石頭的靈體已出現,立刻喊道:「心靈宗師,請稍等,他的靈體要出來了!」

    「在哪裡?」默布羅左右張望問道。

    白水來沿著感覺掃瞄找尋,終於在地面上發現了一條肥肥胖胖半透明的蟲狀靈體,感覺告訴他這就是大石頭,游雨蘭與默布羅也看到了,三人呆立無言。

    若說大石頭本來像頭野牛,那麼他的靈體也很像「牛」,蝸牛!他的靈體緩慢移動著,大概是頭的地方左右搖擺,像在尋覓著什麼。

    這次白水來笑不出了,反倒有點想哭,大石頭的原身是多麼健碩威風、孔武有力,想不到他的靈能只有這可憐的一小「條」。

    默布羅卻顯然沒有這悲觀想法,呵呵笑道:「很好!

    他總算也成功了。「不管怎樣,他認為大石頭已突破了自我,這次修行也算是有了交代,算他及格,這是他後來向白水來等人解釋的想法。

    為什麼是後來才解釋呢?

    因為現在白水來和游雨蘭還未發問,卻看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從大石頭的密室裡又伸出了一隻靈體的大腿,一腳踹在大石頭的靈體上,那小蟲靈體便加速了爬行動作,向默布羅方向前進。

    然後一個昂首闊步、壯健明亮的靈體走了出來,是青石年!

    白水來這才想到,因為自己太在意大石頭,竟幾乎忘了青石年的存在,不只是他,連游雨蘭也是如此。

    令人驚訝得下巴幾乎掉落的是,青石年的靈體竟向眾人笑了一下,大聲說道:「大石頭這頭笨豬,如果不是我在後面拚命趕他,他怎麼也鑽不出這道門!」

    要知道心靈宗師曾說過靈體是按感覺、聽覺、視覺逐步成長的,而他的靈體竟能說話?

    默布羅詫異地問道:「你真的是青石年將軍嗎?」

    「當然!不然我是誰?」青石年挺胸得意地笑道。

    默布羅道:「真令人意外啊,想不到你的意識靈體竟達到了這種程度,這靈能之力已超越了青袍級以上的法師,但你卻明明是一位騎士。」

    青石年語氣轉沉道:「說來這要感謝地靈宗師博利,當年他在可兒羅洛基停留的日子裡與我交往甚深,便教了我這種意識修行,以煉心智精神之力,算起來我已練了差不多五年。」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那時地靈宗師博利仍是一位可敬可愛的大法師,可惜現在已面目全非。

    白水來心裡升起一股怒意,西方神秘的魔神不但幾乎害死了光之神,滅絕了天輝聖源地的所有人,還讓地靈宗師入了魔道,相信北方死靈大軍的湧現也是他的傑作。

    他暗自下了一個決心,當北方戰事成功平息後,一定要到西方盡頭把這個可惡的魔頭揪出來算賬,罵他一頓!

    不,要打他的屁股才行!

    第二個課程終於告一段落,青石年深藏不露的本事令眾人對他刮目相看,怪不得他平素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遇事卻如此冷靜機智,原來已修研過心智之法。

    默布羅瞭解到青石年還曾跟博利學過一些簡單的地靈法系魔咒,十分高興,在最後十天裡,他讓一位紅袍級地靈大法師輔導青石年,學習更深奧的地靈魔法,準備把他訓練成一位魔法騎士。

    數百年來,能成為魔法騎士的人,在天輝國共有五位,他們或已戰死沙場,或成了大將軍大統帥,卻都被記入史冊,成為萬人敬仰的戰士。

    青石年有這個機會,青木年直替哥哥高興,還特意在晚上休歇的時候,與夥伴們去探望、鼓勵他。

    可是在那裡看到的是,青石年老在調笑戲弄地靈法系裡的女學生,掀她們的裙袍、捏她們的蠻腰、親她們的臉蛋,可謂壞事做盡,搞得夥伴們灰溜溜地馬上離開,不敢再承認這個「變態色情狂」是他們的朋友同伴。

    最後一次修行卻在室外,並沒有什麼特別,只需要坐!從早到晚端坐原地就行了。只是環境經常更換,前三天是在一個佈滿龜裂的炎熱乾旱的岩石地帶靜坐,冒汗了不准擦拭,沒飯吃、沒水喝,直到太陽完全沒入大地,才算是一天的結束。

    這是一種磨練心智的可怕修行,但前面的難關都渡過了,這些還算什麼?連平素嬌氣愛嚷嚷的霜飛燕,此刻亦緊咬牙硬挺著。

    靜坐修行的時候,默布羅在旁邊教導眾人,如何在惡劣的情境裡,集中聚守自己的心智,不讓它慌亂、氣餒、悲屈、煩躁,要保持平靜、柔和、順意、豁達,這樣靈體的精神力才能與身體的力量完美結合,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雖然難熬,但三天時間還是很快過了,然後連續三天眾人摸著被曬痛的皮膚,在導師帶領下,來到魔樂雷德城附近的一道瀑布前,這瀑布雖不巨大,但亦隆隆有聲,如銀河傾瀉水花四濺。

    「坐!在瀑布下面坐!」默布羅平靜而確定地說道。

    眾人眼睛瞪得老大,但還是聽話地迎著千鈞水力,爬到瀑布下光滑的石塊上,努力坐直。

    默布羅也不是冷血的,他把體力較弱的霜飛燕和游雨蘭,安排在衝力較緩的地方,不然還沒坐穩,她們那嬌小的身軀就一瀉千里,被急流沖個無影無蹤了。

    殘酷的是,在這段艱辛的日子裡,他們幾人絕不會因為適應不了環境病倒,而得以偷得半日閒空,生靈宗師總是靜靜地待在他們附近,誰有不妥,她便能迅速讓你恢復精神體力,加上每天吃的是心靈宗師的藥草珍物,他們的感想是:想生病要比死更困難!

    現在的他們猶如一群被高質飼料不停餵養的鴨子,被期待能迅速長成壯大美麗的天鵝。

    雖然極度疲倦艱苦,但他們願意,因為天輝國、甚至大地上的人類,將來的命運,已落在他們肩上,這點痛苦算不了什麼。

    接下來的三天更簡單,默布羅只讓他們坐在一個涼爽平靜的石地上,既沒烈日也沒有透心涼的激流,可是只要移前半步就會墜入萬丈深淵,他們所坐之地赫然是一面筆直懸崖的頂邊上!

    多日的修行已令眾人對這種危險的處境泰然處之,按照心靈宗師教導的,將心情放至平緩,精神意識不斷在各處神經走動,操控著身體的力量。

    默布羅向眾人道:「很快,你們就要奔赴遠方!不論未來如何,你們必須要信念堅定,絕不可以放棄。這三十天的訓練並未真的能將你們的成長一下拉升數倍,而是讓你們學懂精神力修行之法,和行事的心態,以後你們每天都得專心修行心智,堅持——才是最後最重要的課程!」

    「知道!」眾人在心裡響亮地回應。

    三十天的特訓只進行了二十九天,最後一天是讓九位勇士準備行李裝備、收拾心情的日子,這天對他們來說是最休閒自在的了,但眾人仍為瑣碎之事忙碌不已。

    這一日,一名侍衛帶著一位蒙臉披風的劍客來到皇宮後院,拜訪青木年。當青木年微感詫異地走到庭院與那人會面,兩人目光相觸的一剎,她的眼睛馬上濕潤了。

    卡柏拉,來人竟是青木年的尊師劍魂大師卡柏拉。

    「師父……」青木年揚聲叫喊,引得夥伴們也跑出來觀看。

    卡柏拉扶起半跪而下的青木年,拉下面布微笑道:「在你們出發前,我終於趕來了!你們做得很好,你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這次來是有一事找你的!你的劍呢?」卡柏拉問道。

    「在!」青木年應聲後,迅速回房取出她的兩把寶劍。

    劍客愛劍如命,完全能從青木年身上看出來,無論什麼時候看到她,這兩把劍總緊貼在她背後,她每天都會細心擦拭它們,而且不會隨便讓人碰觸,所以它們看來仍光潔如新、閃亮耀目。

    對此,卡柏拉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你記得我說過的劍技裡,有一個更高的境界嗎?」

    青木年將雙劍插到後背劍帶上,語重氣昂道:「運劍如虹、穿刺如風、靜若柏松、動若飛龍,弟子謹記這四句話,也努力去練劍,但我總覺得無法達到這四種境界。」

    「呵呵!」卡柏拉笑道:「這境界如果按照一般的修行辦法,你至少要二十年才能達到,但現在不同了!」

    話一說完,他忽然雙手一伸,青木年背後的雙劍竟「噌!」同時飛起落入他的手心,令眾人驚呼讚歎。

    手握雙劍的卡柏拉卻一動不動了,一剎間空氣彷彿也隨他的氣息凝固起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身上並沒有任何殺氣或力量的流動,使他看起來是那樣沉重穩固,彷彿真的化成一棵古松。

    大石頭咕噥道:「他在幹嘛?這麼樣一動不動就可以戰鬥了嗎?」

    白水來卻說道:「不!我感覺他身體裡的氣息流動得非常快,而且如果他現在是跟我對戰的話,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入手!因為表面看來他全身都能進攻,但卻又感覺他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被攻擊!」

    眾人望了他一眼,雖然他的話意令人感到矛盾不解,但想不到這位笨笨的傢伙對戰鬥的看法,還講得頭頭是道。

    豪烏巴贊同道:「對,劍魂大師靜止不動,其實他只是將勁力真氣內斂,他這種姿態,對手根本無法猜測他如何出手,令人無法隨意向他攻擊!」

    這時,卡柏拉終於動了!他的身體仍是靜止的,但身後的披風憑空飛揚,從他所站之處散出一股強大氣勢壓迫力,又似是空氣在他體內爆發而出,連地下的落葉沙塵亦被吹得四散走動。

    青木年情不自禁往旁閃開,躲避這股有如睡龍驟醒、展翅怒吼的氣勁。

    蕭玄劍在卡柏拉手中平平刺出,迅速輕盈,但眾人看到一剎間劍身流動閃亮光芒,這把劍似被灌注了生命,正在爆發它生命的火花。

    「呼!」劍尖處隱約看到吐出一道微光,離他十尺開外的一座大理石雕便「噗!」被穿了一個洞。

    這使得白水來猛然想起心靈宗師敲釘的事,它們都存在異曲同工之處,不禁失聲叫道:「精神力!」

    卡柏拉呵呵笑道:「對!」

    突然原地旋身一轉,月光劍隨之舞動,竟綻放出亮如彩虹的光芒,劃出一道半弦,「噌!」的聲響,那座石雕從上而下裂開一條細縫。

    然後「轟」的一聲,石雕分作兩半倒下,眾人清晰地看到其切口平滑筆直,那道光弧掠過時,竟如切豆腐似地將這座堅硬的石像切開,若說要把這尊石雕打個粉碎,許多壯士都很容易辦到,但要做到這麼整齊的切口,連雕琢師都要花個三天兩夜,這實在是太玄妙的武技。

    卡柏拉雙手一揚,雙劍在空中打了兩觔斗,竟又準確地落回青木年背後的劍鞘中。單從他取劍、收劍那種俐落乾脆,卻又奇妙帥酷的手法,眾人感到的不是他在炫耀,而是無比的心悅誠服,劍彷彿已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可隨他意向所控,這就是天下第一劍的魅力。

    卡柏拉向青木年道:「你現在明白那四句的含意嗎?」

    青木年臉上現出興奮之色,道:「弟子明白!原來師父你也曾跟心靈宗師修行過精神靈體之法嗎?」

    「呵呵呵!」卡柏拉大笑道:「真聰明!不愧是我最值得驕傲的徒弟!這就是精神之能與身體力量合一的威力,很快你也會懂得如何運用!相信你們也能利用精神之能創造出更高的技藝!」這句話他卻是向瞧熱鬧的另八位、將要遠行的傢伙朗聲說出口的。

    原來讓手中兵刃充滿生機的就是精神之能,眾人高興地回味剛才的一幕,心裡不斷借理推敲,參悟自己的武技。

    這時,卡柏拉脫下披風,露出他身後三把奇異獨特的寶劍,向青木年說道:「本來我也很想與你們一同去『戰神之鄉』,見識一下那裡的天人力量,但可惜我得帶領我所有的弟子參加北方之戰,確保天輝之安!所以……」

    他反手取下一把金黃光潔、劍柄特長的寶劍,雙手托於手心向青木年道:「青木年,這把日煌炫輝劍是我最喜愛的寶劍,現在我把它交贈於你,它會代表著我的精神靈魂與你同在,你一定要珍惜生命,和它一同完成任務回來,知道嗎?」

    這把日煌炫輝劍,是百年前天輝國覓得的珍寶之一,後來在一場劍技大賽裡,卡柏拉技壓群雄,獲其父皇所賜,那一年他才十三歲。

    自此,他不知用這把寶劍擊敗了多少對手,據說其劍式一展,令人眩目,如被籠罩在烈日光芒之下,然後便倒下了。

    這把劍的寶貴不但是因為它的珍稀獨特,還代表了劍魂大師幾乎所有的輝煌歷史,青木年感到心在加速急跳,雙手顫抖,喉嚨發啞,竟無法提起勇氣去接受這件珍寶、這份厚愛、這份寄托!

    看到青木年的反應,卡柏拉正色道:「青木年,你聽著!」

    「是!師父!」

    「我現在宣佈,從今天開始,你已成為劍聖,也就是天輝國裡最年輕的劍聖,這把劍你當之無愧,可以收下了吧?」

    「師父,我……」青木年因激動說不下去。

    在劍客裡,有許多尊號,劍聖是僅次於劍魂的稱號,當上劍聖的人不但擁有無與倫比的劍技,還有極高尚的人格才可被世人封號,此刻是劍魂大師親自封號,令人備感光榮。

    卡柏拉說道:「你多次帶領戰士為國為民,戰勝邪魔外敵,劍法亦盡得我真傳,而且經心靈宗師指導的修煉,你已懂得了精神之能的運用,劍聖之號給予你,是絕對受之無愧的!你要記著,榮耀也需要勇氣去接受,因為你的榮耀越大,你身上的責任就越重,知道嗎?」

    青木年咬咬牙,抬起頭望著卡柏拉,終於伸手接過日煌炫輝劍。

    那劍鞘與劍柄光可鑒人,只有一些簡單的雕刻,並無任何飾物,但它自身金黃通透的顏色,已顯得無比高貴,若加上飾物反倒令人感覺是多餘。

    「噌!」劍身被拉出,它比修長的蕭玄劍寬三分,色澤比一般劍更雪白,連站在走廊處的夥伴,也遠遠就看到它泛出的亮光,真如烈日般熾眼。

    卡柏拉道:「蕭玄劍輕靈鋒利,月光劍詭異怪誕,日煌炫輝劍則盡走剛陽之式,劍訣是風舞日烈、刺劈無偏、心神歸一、氣勢如虹、拚力勁沖……」

    他邊說邊從旁邊的樹上折下一枝來演示,時砍、時劈、時刺、時削、時挑,動作姿態簡潔俐落,虎虎生威,最後一式緩緩刺出,青木年再次感到他身上散出驚人的壓迫氣息。

    當卡柏拉停下這個動作時,那根樹枝竟化作粉末風吹四散,可見這一刺是何等威力!

    在白水來的腦海裡甚至在幻想,自己是否能接下這一劍,但想得直冒冷汗,竟還未想出這一劍的破綻。

    「日煌炫輝劍只有十一式,前十式只是點綴,最後一式才是殺著,它可以配合前面任何一式使用。」

    「那麼說最重要的只有這一式?」

    「對,只要能致勝,只有一式也足夠了!」

    「是!」

    「記著!在你們成功回來之前,我不會讓死靈大軍踏入天輝國半步的!」

    這句話說完,卡柏拉便走了,就像他的劍式一樣,來無影去無蹤地消失在皇宮裡,他留下的話已包含對青木年他們的信心,還有他準備拚死沙場的決心。

    卡柏拉這次出現不但帶給了青木年許多鼓勵,還讓眾夥伴得到了更大的鼓舞和勇氣!

    次日,這九位勇士啟程遠行時,並未有人相送,因為魔樂雷德的法師們也往北方出發了,而古鋒的妻子茵兒也得趕回精靈國,讓女王發出援兵相助天輝國。

    一行九人昂首挺胸,騎著駿馬沿舊路往定風山方向前進,「戰神之鄉」原來就位在定風山以北的那片寒冷廣闊的未知世界。

    三百年前的那一次遠行,就是天輝人認識定風山弦影人的開始。

    青木年換上了一套墨綠束腰緊身武裝,秀髮經修剪後變短了許多,只剩小束馬尾,她纖細的腰肢背著的三把寶劍,顯得分外耀眼奪目,她現在雖已放下大將軍的名銜,但她是新一代的劍聖,在這群勇士裡仍以她馬首是瞻。

    跟在她後面的是騎著黃毛黑兒、身穿長披風、手執一把地靈法系老師贈予的魔法長矛,一頭飄逸長髮隨風飛揚,臉上總掛著得意洋洋笑容的青石年。

    旁邊緊貼的是穿著一套烏黑勁裝、騎著獨角神獸的白水來,他看起來不但精神飽滿,而且臉上泛著興奮喜悅之色,因為這套新裝是游雨蘭親手為他縫製、偷偷塞給他的,前胸還繡了個圓圓的小太陽,大概希望他得到光之神的庇佑,卻不知光神此刻仍蜷曲在他心窩裡,化成一顆蛋睡大覺呢。

    這次遠行他只帶上了龍神爪,龍弦弓則留下來交給心靈宗師看管,一則因為心靈宗師說過,在戰神之鄉闖關之地甚是窄小,而龍弦弓的威力十分巨大,並不合用,還可能會傷及戰友同伴;二來心靈宗師欲以龍弦弓為餌,引誘落荒而逃的地靈宗師回來盜取,將其捕獲。

    博利如今被邪神迫害成魔的目的,很明顯是為神器而來,只要他出現在魔法圍城,那他有再強的魔力也插翼難飛!

    眾戰士也對心靈宗師的本事很有信心,紛紛祈禱他能成功,好讓那位地靈宗師回復善良的本性。

    出發時,除了大石頭,其餘夥伴均騎駿馬,因為根本找不到能讓大石頭騎乘的馬,所以他待在一輛由三匹馬拉的大馬車上,走在隊伍的最後方。

    以腳程算,大石頭跑得並不比馬慢,但現在他們不但要抓緊時間,還得保持體力留作後用。

    日月飛梭,當這群勇士出現在邊城蒙哥拉斯時,已是三十六天之後。

    這城市對他們來說是十分熟悉的了,在記憶裡,這城市地廣人稀,熱鬧的商店廣場也不過百人,當地人大多逍遙好客面帶豪爽笑意。

    但此刻,城裡多了許多灰頭黑臉的百姓,雖然並沒有東一堆西一堆的躺在街上,從他們悲慼憂傷的眼神也能分辨得出,這是西北方逃難而來的受苦之民。

    身穿關皮襖的當地人,也失去了往日灑脫的風采,正忙著為難民分派米糧、治病扶傷等事。

    這隊光彩醒目的隊伍走進城內,只引起少數人的側目,他們望了幾眼又迅速將目光收回,專注地看著前面的米倉,此刻在他們心裡,派米的那位大哥可能要比國王更可愛了。

    青木年不斷歎息戰爭為平民帶來的傷害,雖然她不斷努力平息一次又一次的戰亂,但看來一日找不出邪惡之源消滅它,這世界難得一日安寧。

    主治官葛達明與一些小官員出道相迎,但只是與他們寒暄片刻,又得去處理城中事務,此時確有太多事情等著他們處理。

    眾人亦不敢久留,馬上啟程繼續前進。

    霜飛燕顯得異常興奮,雙目發光,當然,可以看到久別的父母,誰都會有這般神色。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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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48:4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北域寒風雪

    定風山為天輝國擋住大量東北南下的冷風,即使是現在的冬月之季,蒙哥拉斯以南仍一片蒼綠,但定風山下的森林卻已葉片彫零,只剩枯竭的枝幹,越往山上行,此景更甚。

    眾人靠近定風山的時候,已需要添衣,遺下馬匹登至半山腰時,青木年已穿上了防寒的毛皮背心,但當中有三人幾乎無視寒冷的空氣,仍是原來的那套貼身外衣。

    霜飛燕是其中之一,她從小便在山上冰的世界裡長大,這些冰涼的感覺只令她感受故鄉的氣息而已,無任何影響。

    希蕾兒是操控冰的專家,這點冷只增加了她皮膚上的一些快感。

    還有一位自然是白水來,在精靈國一戰中,他被希蕾兒的燦煌火烈咒擊中,希蕾兒為了救他使用冰盤寒氣,異能卻將這兩種至冷至熱的能量收服歸為己用,所以此刻他的身體幾乎不會再受外界溫度影響。

    定風山路崎嶇,馬再厲害也上不來,連獨角神獸也不例外,所有馬兒都得留在山腳下的森林裡度日,等待主人的歸來。

    白水來與獨角神獸白風離別時,依依不捨,幾欲落淚。

    花了不到半天時間,便來到通往弦影族人城鎮那條唯一的斜坡山路,這使得眾人憶起六年前那一次的定風山大冒險,景物依然,唯一的變化是風更烈、更冰冷了,還夾雜著冰霜雪粒,在眾人的衣服上留下點點白花。

    塔上的人,老早已看到了他們,眾人還沒有走完那段路,已看到霜領主帶領著一大群弦影人飛奔到城門相迎。

    到達的時候,霜飛燕叫嚷著,撲入父親的懷內大哭起來,比起心靈修行時那種恐懼哭聲,還多了兩分淒涼,彷彿是個被遺棄了的孩子,卻不想一下是她自己拋下父母親,獨自在外生活的。

    多日的長途跋涉,眾人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只把心思放在趕路和修行中,現在對著弦影人大廳熊熊燒著的火爐,才感到陣陣倦意襲來,眾人知道今晚無論如何也要好好躺一下。

    霜領主似看懂眾人的心意,並不多話,早早讓他們在晚餐後到客房休息去。

    霜飛燕則一直膩在父母身旁,大談她周遊列國的各種經歷,那些要命的戰事似乎只成了快樂的遊戲,卻不知道兩老直聽得心臟怦跳不停,如果再危險激烈一點,隨時可能把他們送歸天國。

    當飛燕心滿意足地回房睡覺後,她父母兩人也得好好躺一下了。

    第二天太陽高昇,風雪已略停,眾人這才伸著懶腰起來收拾行裝。一夜好眠將連日的勞累一掃而空,眾人精神飽滿地坐在大廳等待霜領主的出現,準備與他道別。

    白水來整個早上臉帶傻傻的笑意,兩眼發光,令青石年禁不住問他是否昨夜夢到十個美女擁抱親吻,笑得這麼甜。

    白水來歉意的笑道:「沒事的,我只是覺得很開心便笑!」

    青木年狠蹬了哥一腳,說道:「你以為他是你啊,腦袋只塞滿了那些鬼東西!」

    眾人也不追問白水來的異樣,他平素也是傻笑的時候居多,並不奇怪,卻不知白水來昨晚已笑了一整晚。

    因為光之神終於醒了,這令白水來感到無比的快樂。

    光之神在他心裡並不是高高在上的,她像他一位最親最親的人,無論什麼事都可以跟她分享、討論,還能不斷得到她的教導、鼓勵,感覺她是自己的導師、知己,甚至於是……母親。

    雖然光之神得由女孩時期開始逐步重新長大,但第一次認識她的時候,她像一位慈祥的婦人,所以白水來心裡總覺得她與母親是同輩之人。

    光之神從白水來的記憶裡,知道了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事情,與白水來交談的時候,不斷指導他想不透的東西。

    白水來一直有一個疑問:「我看到許多戰士都有不同的招式,特別是劍魂大師的劍招,實在太厲害了!但我的功夫為什麼沒有招式呢?只是一些煮飯炒菜的動作。」

    光之神道:「的確,白日無極是以心法修煉為主,招式均是一些很基礎的戰鬥動作,和勁力運用的方法,並沒有如何致勝的奇招怪式,可這卻是最重要的。你想一下,在戰鬥裡,你是否感到無論對手如何出招,你都能很自然地有相應的應變動作?」

    「噢,好像是的!」

    「這是因為白日無極的六十四式,幾乎是所有戰鬥動作的演變根源,在你心中已根深蒂固成為你的戰鬥意識,而且白日無極並不是真的沒有招式!」

    「哈,那它的招式是什麼?」

    「記得你父親書裡寫的一句話嗎:」完了,以後要靠自己創新『?「

    「嗯,是的,但那是叫我創新菜餚吧。」

    「呵呵,想一下你爸爸所寫菜餚恰好是六十四種,而每一道菜恰好能讓你練一種基本招式,這真的只是偶然嗎?」

    白水來抓抓頭,心道:「我一直還沒發現呢,但那又代表了什麼呢?光之神以前知道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光之神道:「我是知道他的用意,但以你之前的資歷思想,即使我說了你也不懂,現在的你可不一樣了。」

    「哈哈,我變聰明了?不會吧,但我好像沒有這個感覺……」

    「不,你的腦袋依然不太靈光,但你的記憶力卻非常好,經歷過的事情你都能深深記住,然後在往後的遭遇裡懂得取出來,思考應變之法,這證明你的智慧已成長許多了。」

    「智慧?哈,我這麼笨的人也有智慧嗎?」

    「人可以天生聰明或者天生愚笨,但智慧卻並不是與生俱來的,也不會擇人而取,它只會跟隨不斷進取的人而成長;而你現在的確比以前成長了許多,還懂得問出那種問題,所以我得告訴你那句話的含意了!」

    「噢!那是什麼意思?」

    光之神並未直接應答,仍問道:「你曾煮過不同於父親的菜餚嗎?」

    白水來道:「煮過!」

    「那煮這些菜餚時,是否使用了白日無極裡的招式?」

    「當然,有的要兩三種,有的要五、六種才能完成!」

    「好!你想想,既然能以數種招式來煮出不同的菜餚,為什麼不能以不同的招式組合成新的招式呢?」

    「哈,這……」

    光之神微笑道:「這就是你爸爸那句話的真正含意,白日無極六十四式就像一棵大樹的根,現在你已長好,怎樣發枝長芽就要看你自己了!」

    這句話讓白水來直到霜領主來了,仍在大腦轉動不休,大石頭連拍了他兩下,他才反應過來向霜領主施禮。

    霜領主示意大家坐下,青木年正想道出離別之詞,卻被他揚手止住,說道:「大家的事我早已知道!西北之變我亦清楚瞭解,首先告訴你們的是,當你們能成功回來,我將帶領族人加入你們,到西北方與死靈大軍大幹一場!」

    「好哇!」眾人喜悅地拍手稱讚。

    但青木年笑了一下,臉帶歉意地問道:「恕我直言,霜領主既有相助之心,現在北境之危已迫及眼眉,為何不馬上出兵相助,加入抗軍之列呢?」

    霜領主朗聲笑道:「好直爽的女娃,這至少有兩個原因!

    「第一,弦影人是一個鮮為人知的神秘民族,天輝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我們的存在,如果我們貿然出現在西北大軍後方,可能來不及解釋,已被難分敵我的戰士們攻擊,這會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眾人面面相覷,這一點在戰亂之地發生的可能性極大,實不可輕視。

    「最重要是第二點,我們弦影人與外族人的戰鬥方式不同,均需要守衛獸或守護銅人協助,也就是你們認識的小猴子和六道那一類兵種!這兩種戰鬥之物被造出來後,便隨主人修行而不斷增強,每人只能擁有一隻,除此之外,還有幻影術士的召喚石怪,最後就是弦影人最常用的戰鬥兵力——銅鐵機兵。

    「這個兵種攻擊力、行動力均比守衛獸遜色許多,但它有極堅韌的防禦力,幾乎無懼魔法力量和普通攻擊,在戰爭裡定能發揮很大的作用,而且這種銅鐵機兵能大量製造,只要有足夠的原料和時間,就可製造出無限多!」

    眾人臉上泛起陣陣興奮之色,弦影人的戰鬥力量實不可小覷,如此說來死靈大軍似乎變得沒有那麼可怕了。

    白水來叫道:「噢!一定是當年在監牢裡遇到的那些銅鐵守衛,它們真的很厲害呢。」

    霜領主卻歎聲道:「沒錯,它們確實比一般人類的士兵強上許多,但製造銅鐵機兵的過程複雜,需要大量的資源和時間,還只能在定風山上製造,雖然定風山內礦源豐富,但以我們的人力,至少得花一年時間才能製造出千隻之數,所以……」

    後面的話霜領主欲言又止,但眾人已猜到他的話意,死靈大軍足有兩千萬,現在還不斷膨脹中,一千兵力能有什麼作用?

    青石年眉頭一皺,沉思了一會兒,神色一凜地說道:「我有一個兩全之法,不知可否一行?」

    「噢?這位是……」霜領主問道。

    青木年應道:「他是我的哥哥青石年!」

    霜領主從青石年突然雙目冒光,看出這位青年定是非凡之人,原來是青木年這位英雌之兄,不禁呵呵笑道:「原來如此,青石年,請說吧!」

    青石年站起來道:「只要我們修書一份速帶給卡拉多國王,讓他指派人力為你們開採礦石、提煉銅鐵,而霜領主你們則負責最重要的部分,這樣不但能讓天輝國民更瞭解弦影民族,而且可以大大增加銅鐵機兵的生產速度,一舉兩得!」

    青石年一言著實把眾人嚇了一跳,但想來其實也很簡單,確實可行。

    霜領主眼神泛起異采,但瞬間即逝,憂色道:「這方法的確非常好!但數百年來我們並不想與外族人有太密切的來往,也不想讓外族人隨意進入定風山;若外族人知道了定風山這片靈地的秘密,我怕弦影人會受那些唯利是圖的壞人侵害!」

    眾人楞住了,這話也不假,弦影人確有他們的難處,青石年也啞然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沉默了片刻,在以往討論裡極少發言的白水來忽然說道:「我想……」但看到眾人的目光「刷」集中在他身上,他的臉一紅,竟不敢說下去了。

    霜領主卻急切地說道:「白神使!請你說吧!」

    白水來怔了一下,這一稱呼,霜領主顯然已知道他的身份,眾人大感奇怪時,看到霜飛燕在竊笑中,便知道這事定是她透露的。

    白水來支吾了兩聲才接著說道:「如果……如果我們和你們做了好朋友,就像……就像我和大石頭那樣,你們有壞人來了,我們可以來幫你們把他們打跑,那就不用怕啦!」

    他講的話有點不著邊際,又似乎帶點道理,畢竟他極少在這種大場合裡說話,話語有點模糊,令四周伺候的女僕偷偷地掩嘴輕笑。

    霜領主皺皺眉,用力理解他說的話。

    霜飛燕揚聲解釋道:「我們的白神使是說,只要天輝國與弦影人聯盟成為友邦,就不會再有人敢打定風山的鬼主意了!」

    青木年恍然猛地站起來接道:「對!這次死靈魔軍的入侵目標,根本不只我們天輝國,它們好像要吞食整片大地,只要霜領主與我們結盟共抗魔軍,讓大地重歸和平,我們天輝國定與弦影人共存萬世,並擔起保護你們族人的責任,將來你們就不用隱蔽身份,可以走遍大地各處,弘揚弦影人的文化和精神,無須擔心弦影世代靈能相傳的問題,還能達成當年阿泊羅的心願!」

    霜領主額上微滲熱汗,這確是極有利於後世發展之事,他保持鎮定也站起來說道:「我們當然希望能與貴國建成友好之邦,但天輝國這種強大的國家會承認我們,並保證你們所說的承諾嗎?」

    這次卻是游雨蘭站起來說道:「霜領主大人,小女子是天輝國的一名生靈法師,我從小在天輝國裡所見所聞,皆是卡拉多國王的仁治仁政,我相信這事平定以後,國王陛下一定會實現我們的諾言。

    「而且他早已清楚弦影族人的存在,和定風山靈秀之事,卻從未打算要爭奪這塊寶地,天輝國發展如此強盛、擴張如此廣闊,是因為各地小國目睹歷來國王的仁心治理之效,自願主動加入,成為國土一部分,所以霜領主無須擔憂!」

    「對!」青木年昂首激動地道:「我以天輝國紅石將軍的名義和人格擔保,國王定能實現我們對貴族的承諾!」,青石年摸摸鼻子微笑道:「我也是紅石將軍,這話加上我的一份!」

    其他夥伴並不是什麼高官厚職,但也「刷」地站了起來表示支持,只有希蕾兒打了個呵欠喊了句:「無聊!這點小事也要爭個半天!有夠煩人的……」然後頭也不回走出了大廳,在外面等待出發。

    霜領主詫異地望著她,但霜飛燕馬上解釋道:「她是個怪脾氣,不反對就表示非常肯定和贊同的了,爸爸應該高興啊!」

    「呵呵呵!」霜領主大喜笑道:「好好好!我馬上寫一份結盟信給你們的國王,再加上你們的留言,相信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很快地,結盟信已被送往蒙哥拉斯主治官,上面有青木年註明,急送卡拉多國王的語句,相信這件事很快就能辦妥。

    此後霜領主親自遠送眾勇士,從弦影城後門的小路出發,向第四座山峰走,只要翻過那座高峰,就能看到通往「戰神之鄉」的大路了。

    送至半山腰,霜領主與眾人相互祝福道別。

    當勇士們鬥志昂揚地踏上登山之路的時候,霜飛燕不時回望她那年老的父親,看到父親白髮蒼蒼,自己卻經常任性調皮,惹得老人家擔憂生氣,摸摸昨夜父親交給她的那本弦影人法咒大全,一時感觸竟悲淒落淚。

    但她很快便把這種哀傷之情拋開了,幾經艱辛爬上那座沒有路的山峰後,終於了望到神秘的北域。

    神秘的北域,那是一片懾人心神的大地,入目之處均是黃褐雪白相間之色,黃是巨大的岩石峭壁,白是高峰的積雪,僅有少許星點火花般的綠樹之影,環看數遍亦尋不到小片平原之地,河流倒還能看到幾條,還沒走下去已感到前方之路是何等崎嶇。

    下山時,急勁寒冷的北風不斷襲來,吹得身子輕盈的女孩子們寸步難行,得緊挨著手拉手才不至於被刮倒。

    這一面的風比定風山內的北風要強烈數倍,如刀子般在皮膚上刮過,除了皮粗厚肉的大石頭外,其他人都受不了地緊捂著頭罩,盡量將身體傾向前方,幸好下去的山路並不陡峭,否則方向不定的烈風在側面一擊,他們就可能要滾下去了。

    北風似乎無窮無盡,無休無止,他們花了半天時間才走下山,來到一片光禿禿的岩石高原上,刺骨的寒風毫無減弱之意,隨著太陽漸下,還似乎要加劇三分。

    地靈宗師為他們描繪了一幅簡略的地圖,進入戰神之鄉的路線並不遙遠,也不太複雜,高原下流淌著一條清澈的小河,它是戰神之鄉里最主要的水源,沿著它走必能到達目的地。

    好不容易爬下這個高原來到河邊,大地已沉浸在夜色裡,風來回撞擊在河兩岸的峭壁上,發出怒吼呼嘯聲,巖壁遍佈深刻的橫紋,定是風蝕的印痕,連堅硬無比的岩石都如此,可想而知,在此生存的人需要多堅強的意志和身軀。

    與寒風對抗了一天,眾人累了,想找個山洞躲躲風睡睡覺,豈料一眼望去,全是巨石與峭壁,找不到半處凹進去的地方,只好在一塊巨石後面的小片空地上席地而歇,但北風仍從兩側和上方的空隙襲來,令這小地方沒半點暖意。

    撿來一堆枯枝,上面卻結了一層冰霜,怎也點不著,幸好這裡有一位「縱火大師」希蕾兒,在上面發了幾顆小火球,好一會才聽到「劈劈啪啪」燃著枝葉的跳動聲,和著火堆吃了點乾糧,才感覺身體暖和了丁點,眾人相互背靠著努力讓自己進入夢鄉,白水來獨自盤坐起來修煉心法。

    正當他神遊四周進入忘我之境時,猛地聽到夥伴們的呼叫聲,收神睜眼細看,只見四周飄落著朵朵小白花,煞是好看。

    卻聽青石年哀叫道:「慘了,火堆這麼快就燒完,老天竟還下雪,大概想把我們凍成冰條埋葬起來。」

    「哥,別在這亂嚷了,快去找多一點枯枝吧!現在才半夜,沒有火我們怎麼待到天亮啊?」青木年喝叱道。

    豪烏巴應道:「青將軍,這鬼地方連樹都沒多少棵,我們剛才已幾乎將方圓一里的枝條都撿了回來,可能到天亮都不會再找到一根!」

    「啊啾——」大石頭驚人的噴嚏之聲響過後,喃喃說道:「唉,還說這裡是我的家鄉,怎麼我沒半點感覺?見鬼的冷啊!」他還打了個哆嗦。

    目視如晝的白水來,看到青木年和游雨蘭這兩位長居南方暖地的美人,已冷得臉色發青,身體不斷地打顫,其他人也不停地搓手跺腳。

    這地方的冷可是非同一般,是從地裡冒上來,慢慢滲進你的肌膚,透入你的五臟六腑,甚至白水來還發現,旁邊的小河處夜空的亮光也靜止不動了,顯然河的表面也結成了冰霜。

    只有希蕾兒仍靜靠著巖壁,媚目緊閉,呼吸均勻如常,似乎根本不受冷氣的影響,但細看下白水來發現,在她身體表面散著陣陣白氣,是那種冰水遇熱化霧的蒸氣,相信她正在運轉火之能來抗寒,連她也受不了了。

    「為什麼我對寒冷一點感覺都沒有呢?」白水來不禁詫異地想著。

    光之神在心裡應道:「因為你體內的異能操控著極寒極熱的兩種能量,能直接平衡外界溫差對你的影響,所以你並不覺得冷。」

    這時聽到青木年歎聲道:「我們得想個辦法對付這種天氣,不然每個晚上都如此,還沒到達目的地我們就可能完蛋了,不知道三百年前那些戰士是怎麼熬過去的!」

    青石年摸摸他那快凍僵的鼻子道:「我猜,他們當中定有火系法師,然後他們盡量減少休息,相信這樣,我們也能挺過去的!」

    游雨蘭掃落兩肩的積雪,說道:「雖然火系法師確有這種能力,但沒有實體之物助燃,單以魔咒長燃光熱的火球取暖,是極耗魔能的,即使是當今最厲害的火靈宗師,也只能讓火球保持兩三個時辰不滅,所以我相信當年那些戰士是很少休息的。」

    「哇!」大石頭鬼叫道:「不睡覺,哪還有力氣對付『戰神之鄉』的人啊?」

    青石年眼睛瞪大似地,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當年的超級戰士闖不過他們三關,到『戰神之鄉』至少還有十多天的路程,十多天的勞累已消耗他們不少體力,這麼說來,這可惡冰冷沒完沒了的寒風,其實是我們面對的第一關,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關!」

    霜飛燕「噢」一聲叫道:「對!一定是這樣,自古以來,他們在這片大地不知道生存了多少年,但跑過許多地方的老爸從來沒提過他們,也從來沒聽過有什麼人知道他們的存在,相信來到這鬼地方的人還沒看到他們,都給冰死了!」

    這話令眾人的心情和臉色一般,不斷地下沉,儘管他們很厲害能到達「戰神之鄉」,但極可能重蹈先人的覆轍,無力地被那些巨人戰士一個個擊敗!

    這就是他們未來的命運嗎?

    眾人不再吭聲沉默起來,四周的空氣竟跟他們的心情一樣,變得越來越冷了,呵出的一口氣似乎也能凍成霜粒掉落地上。

    這時白水來揚身站起,逕直走到青木年和游雨蘭身後,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雙手分搭在她們的肩上。

    只見兩位少女渾身一震,顯出驚訝無比的模樣,一會兒喜悅之色從她們臉上升起,並閉上眼睛似乎十分享受。

    霜飛燕禁不住急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游雨蘭一睜眼,馬上站起來轉身向白水來說道:「謝謝白大哥,我現在好多了!」

    青木年卻仍坐著,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叫道:「哇!太神奇了,我感覺白神使給我灌進了一股熾熱的能量,不但驅走了我的寒意,還留在我體內走動著,讓我感到無比的舒暢!」

    眾人呆了,瞪大雙眼,感覺青木年簡直是在說夢話,當白水來微笑著賞給每人一掌後,他們卻覺得是自己在作夢了,那股力量彷彿是一團火,在體內燃亮發熱。

    當白水來也讓希蕾兒吃驚地站起來後,眾人圍過來紛紛向他道謝。

    白水來抓抓頭笑道:「要謝,你們該謝謝希蕾兒,她以前也曾經這麼樣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也試試能不能幫助你們,結果真的可以!」

    游雨蘭想起什麼似地擔心問道:「白大哥,你一次使出這麼多法力,你的身體承受得了嗎?」

    白水來側頭想了想說道:「嗯,我想……這好像不是魔法,是我體內的一種能量,反正多得很,我很好,沒事的!你們快睡吧,明天還得趕路。」

    卻聽青石年說道:「睡不著了!」

    「哥!」青木年急拉他的衣角。

    白水來奇道:「為什麼?」

    青石年歎聲道:「雖感歉意,但這事一定要說,剛才你給我們的那股暖流已散走了,涼了!相信很快我們又得凍醒。」

    「真的!?」白水來急道,看眾人並沒有反駁青石年的話,再笨也知道他那句是實情。

    這麼說,他們休息的時候,難道要白水來在旁邊侍候著,不停給他們灌輸異能才能安穩地度過寒夜?怪不得青木年不想讓哥哥說出來。

    難道仍無法解決這個難關嗎?

    白水來傻傻地瞪大了眼睛,努力思考著,光之神在他心裡說道:「我有一個想法,估計能行得通!你照我說的試試吧!」

    「噢!好的!」白水來驚喜地應著光之神,以她教導之法向眾人複述起來。眾人雖感奇怪,仍聽話地按其意,像小朋友一般手牽手地,圍成一圈坐起來。

    霜飛燕在左邊,白水來感覺她的手柔滑小巧,握著令人感覺很舒服,當握住右側那人的手時,他心裡微感一震。

    這是一隻修長纖細的手,柔若無骨,皮膚像最優質的絲緞般光滑,握在手裡簡直叫人愛不釋手,白水來心裡叫著一個名字——游雨蘭,只有她才有這麼美的手。

    果然,游雨蘭施然在他右旁坐下,臉上輕浮起一絲紅暈,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牽手,而且白水來一握便緊緊地抓著,毫無再放開之意。

    雖然環境有點特殊,但仍讓白水來感到陣陣喜悅的迷昏。

    直到光之神在心裡警惕地叫道:「白水來,專心!」

    他才慌忙靜心收斂心神,運起白日無極的心法。

    光之神的方法和道理都很簡單,只是讓異能跑遠一點,通過每個人的身體最後再回到原處,這和平常它運轉的方式差不多。

    是否可行是未知之事,但總得試試。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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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投石獨眼怪

    其實這只是光之神的按理推測,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白水來相信光之神提出的建議是正確、可行的,毫不猜疑用心傳出道道異能之息,在每個人體內運轉一周,再傳向另一人,最後再努力將異能傳回自己體內。

    剛開始異能走得非常慢,因為每個人的體質各有不同,當異能進入的時候,或多或少有一定的力量對它排斥。

    但異能溫暖而有勁,如陽光普照般緩緩滲透全身,很快他們自身的力量似乎被溶化了,成為異能的一部分隨之流淌。

    走過悠長的數周後,異能越滾越大,白水來感到他們九人不同的力量,以異能為中心旋轉粘附在上面,而且越走越順暢,很快便進入一個泰然忘我的境界。

    當異能傳入,夥伴感到的是一股奇特熱熾的力量膨脹,充滿了全身,如置身於灼熱的溫泉般舒服美妙,當異能離開後,立感悵然若失,如被抽空絲繭的蠶蟲,只剩軟軟的一層外皮,卻不知這是自身的力量也被帶走的原因。

    但很快異能又傳至,而且比上一次更澎湃激烈,在體內走過一圈的時候,眾人感到生命被點亮!燃燒!爆發!

    如衝上了巔峰,如溶進了大地,如蒸發在空氣裡,直至異能的離開,剩下空洞的感覺。

    很快地,他們的意識在這種時離時合、時高時低、時虛時實的感覺裡迷失了,四周空氣的寒冷之感早蕩然無存,彷彿進入了一個異幻世界裡。

    這一夜,白水來不但幫助朋友們渡過寒風冰雪的困境,還在無意中開始改造他們的身體,令他們的體質力量產生翻天覆地的飛躍,在未來的難關惡戰裡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這是後話。

    但這一夜卻是這九位勇士命運旅途裡最重要的一夜。

    天漸露魚肚白,太陽懶洋洋地從地平線爬上來,冰結的河面亦溶化破碎,卻令空氣更冷了幾分。

    但九位勇士早背上行囊,精神抖擻地前進了,儘管北風仍迎面襲來,他們不再感覺難受痛苦,醒來的時候力量已回歸體內,不僅活躍有勁,還似乎擁有了異能的熱力,把外來的寒意大大減弱。

    這麼一來,心情變得輕鬆,前進的路似乎也不再崎嶇,沿途風光也似乎變美了,霜飛燕的嘴巴又開始生機勃勃地大動起來,對四周的奇境怪石歡叫評論,笑聲不斷在夥伴們口中傳出。

    這次遠足歷險又彷彿成了快樂的旅行。

    眾人最期盼的就是日落月升,因為那時候白水來又會帶領大家,一同進入那個奇異的領域世界,感悟能量帶來的美妙愉快。

    走了十個日夜,北風一直沒有停過,路,仍如既往的陡峭崎嶇,每一餐都是乾硬的米餅滷肉拌冰水。

    但勇士們感到腳步越走越快,精神越來越好,倦意越來越少,體能正不斷攀升中,這一切不用多說,誰都知道這是「神使者」白水來帶給他們的變化。

    感謝的話白水來是不會接受的,因為他覺得這是應該的,既然應該,還需要感謝嗎?眾人瞭解這點,謝意只好留在心底,換來的是對他更濃更深的感情和敬意。

    第十一天的中午,他們準備停下用餐,卻看到前方有幾十隻奇怪的巨型動物在河邊喝水。

    自下了定風山,所看過的都是一些爬蟲老鼠,偶爾能見上一隻不畏寒風的飛鷹,或附近的石崖上傳來幾聲犛牛的叫聲。

    如此近距離與大體型的動物接觸,還是第一次,霜飛燕早興奮地往前認真觀看,它們樣子有點像羊,卻長著一對比牛角還尖長彎曲的角,但除了四蹄長著黑毛外,全身長滿厚甲硬片,加上壯碩的軀體,有如披上戰甲的野牛。

    它們並不驚懼這些陌生的來客,仍專心地低頭舔水。

    有人提議就在此歇歇,啃食鐵塊般堅硬的乾糧,眾人便各自找片乾淨的地方坐下,霜飛燕仍興致甚濃地圍著那幾隻「怪物」打轉。

    豪烏巴叫道:「小心!別惹那些野獸發火,它們看來並不好惹!」

    霜飛燕在前面笑道:「不會的啦,你看它們多溫馴。」還故意輕拍旁邊一隻小「怪物」的頭,那小「怪物」竟如羊一般「咩——」地輕叫。

    眾人本來還吃吃笑笑地說著,這些動物應是羊的一種,只是因環境而變得強壯了,卻猛地看到飛燕後方的石崖冒出了兩個巨大的人臉。

    來不及驚呼,那兩張巨臉已暴喝一聲「啊!」竟從數十尺高的石壁上一躍而下。

    「咚!咚!」兩聲巨響已落在怪羊群身後,伸出大手向它們捉去,怪羊群受驚,蹬蹄飛奔,竟向霜飛燕衝過去,發出震地的隆隆之聲。

    這一突變只在電光火石間發生,青木年等人還未反應過來,已看到一大團黑影俯衝而來。

    霜飛燕被旁邊的小怪羊一把撞倒,眼看後面奔來那只怪羊的鐵蹄,準備向她的嬌軀踏下,卻看到白水來猛地出現,在那只怪羊躍起的軀體下一托,怪羊便從他頭上飛過,落到前方十多尺外繼續前奔。

    在下只怪羊來到之前,霜飛燕已被他抱著躍上旁邊的岩石,坐穩以後就看到怪羊群向夥伴們坐著的地方衝過去,它們踏蹄有勁,速度極快,猶如被激怒的野牛群,腦袋低下,將尖角伸向前方。

    坐在岸邊的游雨蘭、古鋒和希蕾兒,雖然已站起來奔逃,但已來不及逃到安全之地,唯一方法就是跳進冰冷的河流。

    白水來此時離他們甚遠,已不可能再去救援,看到夥伴們出現的危景,霜飛燕雙目圓睜竟忘了驚叫呼喊。

    突然,大石頭從岩石壁旁邊的一塊巨石上飛躍而起,從那來到河邊足有二十尺,他那一躍,竟一步到位,落在怪羊群前面。

    只見他沉聲一喝「呵!」怒叫著,右手一抄,抓住最前面的怪羊長角,硬生生停住了它的衝勢,跨前半步,竟用右手環抱著怪羊的脖頸,左手在它的肚子上一托,竟把它那巨大笨重的身體抬起來,對準衝過來的第二隻怪羊掃去。

    「咚!」被打中的怪羊咩咩,叫著跌落到河裡去,大石頭就這樣站在原地以手中的怪羊作武器,接二連三地把幾十隻怪羊統統打到小河中,彷彿在玩一場用棍擊打飛石的遊戲,最後揚手一扔,抱著的那只幾乎窒息的怪羊也噗通落下冰河。

    河水並不深,怪羊群在河裡浮浮沉沉的,很快便爬上了對岸,頭也不回地向上游跑去。

    這歎為觀止的一幕結束了,眾人才將目光集中在剛才狂叫著、從崖頂躍下的兩名巨人身上,他們身披一件獸皮毛衣,露出黝黑如鐵的雙臂,目光凶狠地盯著大石頭。

    他們把剛捉到、已被扭斷脖子的兩隻怪羊摔下地,一步一步走近,在後面並不柔軟的泥地上留下他們有力的腳印。

    他們比大石頭略矮略瘦些許,在天輝國裡足可以稱為巨人,這麼看來他們定是戰神之鄉的人,真想不到這麼快便與他們碰面。

    說來與大石頭該是同鄉,卻沒有半點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情景,空氣中瀰漫著殺氣,他們的牙緊咬暴現、怒目圓睜,滿臉橫肉扭曲擠到兩邊,說不出的可怕兇惡。走到離大石頭尚有十尺外站定,右手放在腰間插著的那把大木棒的棍把上,這是足夠讓天輝平民用來頂房子用的,柱子般粗大的木棍,敲下來可把人打成麵團。

    「哇咆哇咆——哥利阿拉哈嗚斯啦它媽布磨……」右方那位看起來年紀較輕的巨人咆哮大吼。

    大石頭仍呆立當前,他不是能聽懂他們的話,而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爸爸以外的同鄉人,心情慌亂興奮,竟忘了現在的處境。

    年紀較輕的巨人見大石頭對他不理不睬,面色一沉「呼!」拔出大木棒準備發動進攻。

    年長的巨人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忽然制止了年輕巨人的動作,踏前半步「嗚嗚哇哇」叫了一通,聲量仍很大,但似乎客氣了些許。

    年輕巨人雖仍然很不滿,但他十分聽年長巨人的話,定定呆站著,看來他們也不是蠻幹的野人,可惜沒人能聽懂他們的語言。

    夥伴們面面相覷的時候,突然人影一閃,霜飛燕竟用傳送術來到他們中間之地。

    兩名巨人著實嚇了一跳,同時迅速拿起木棒擺好架式,對準了霜飛燕,如果霜飛燕再多點動作,那兩根樹般粗大的木棍就要敲下去了,夥伴們倒吸一口涼氣也準備衝上前營救。

    卻聽白水來在半空中大叫道:「大家住手!」

    隨即翻過兩個觔斗,輕盈落在巨人面前「咕嚕吱哽」說了幾句話。

    兩名巨人詫異地對望一下,竟將木棒插回腰間,與白水來「呱呱」高談起來,這下輪到夥伴們目瞪口呆地抓抓頭了,白水來竟懂得戰神之鄉的語言?

    白水來超群獨特的武技再強都可以接受,但語言這東西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他從小就與夥伴們一起長大,難以想像他從何學得這種難懂的外語。

    難道……他的確已不是人了?

    對,這確不是人的能力,他們當然不知道是白水來心裡的光之神,在充當翻譯的角色呢。

    在眾人胡亂猜想時,白水來已跟巨人談完了話,轉身向夥伴們交代此事……原來這是一場簡單的誤會,那些怪羊叫達可莫羊,是他們常獵食的一種動物,好不容易找到一群卻被大石頭全趕走了,所以令他們十分生氣。

    白水來按光之神的話向巨人解釋清楚,他們來自定風山南方的天輝國,欲到戰神之鄉辦一件重要的事,希望能盡快找到戰神之鄉的族長。

    提到他們的族長,兩名巨人顯然神情肅穆起來。

    等白水來約略講完天輝國的遭遇,和他們來此的目的後,年長的巨人輕歎道:「天輝國的事確實令人不愉快,但可能你們要失望而回了。」

    白水來急問:「為什麼?」

    年長的巨人道:「天輝國三百年前到過我們的族裡,這事一直流傳至今,但並不是什麼輝煌之事,而是成了我族的笑話之一,所以從那以後,族長留下一道命令,不會再讓你們這些小人國的人進入戰神之國。」

    白水來大吃一驚,說道:「怎麼會這樣呢?當時不是族長派了兵力幫助我們嗎?」

    年長的巨人道:「只怪你們的能力實在是太遜了,竟連三關都闖不過,最後還是武神王可憐你們開口說情,不然族長才不管你們的死活呢!」

    白水來複述到這裡,豪烏巴等人氣憤的暴跳起來,叫嚷唾罵那些巨人的囂張,青木年忙喝止他們過激的反應,讓白水來繼續說下去……

    白水來向年長的巨人說道:「我們這次來是很誠懇地向你們族人請求救援,不然天輝的人民將受魔鬼死靈的吞噬,甚至要全部被滅亡的!」

    年長的巨人哼了一聲道:「其實你們現在遇上我,運氣已很好,如果是別的族人早把你們趕走了,誰叫你們在大地生存了這麼多年,連保護自己的本事都沒有,被滅是自然天定之事,與我們何干?」

    白水來楞了一下,他說的話也有道理,自然界裡弱肉強食,那些遇險的動物又什麼時候向別的動物求過救呢?

    還不是都得靠自身特有的能力而生存下來。

    這話連青木年聽到了都直感汗顏,天輝國在經歷了數百年的和平,人民早習慣了逸樂平靜的生活,包括鄰國也是如此,近年突然發生的多次戰事是最好的證明,難道這真的是上天要優勝劣汰的一次考驗?

    但白水來向年長的巨人大聲道:「不,我們已在不停地努力戰鬥中,即使你們不幫助我們,我們也不會放棄抵抗,並且幾乎全部身為大地的子民都團結起來,參與這場抗魔之戰。

    「只是這次的敵人實在太強大了,它們擁有不死之身,是從地獄上來的魔鬼,我們才不能確定這場戰爭是否能勝利……你們是大地裡有智慧有大能的民族,是人,不是動物!為何不能加入我們的隊伍,共同戰鬥呢?」

    這些言正語重的話是白水來的本意,由光之神組織轉出,白水來說得威嚴肅穆,他瘦小的身軀,好似散出一股強烈的正氣,令兩名巨人頓覺慚愧,竟答不下話。

    他們輕聲細談了幾句,年輕的巨人忽地伸手一指大石頭道:「他,不錯!我想與他決鬥,如果他勝了,我就帶你們到戰神之鄉,沒人會阻止你們!」

    白水來臉色轉喜道:「好!但我得問一下我的朋友。」

    白水來把所有對話講完,大石頭已暴叫道:「來來來!看我馬上把他扳倒!」

    他走到年輕的巨人面前,緊握鐵拳準備好戰鬥的姿勢,看來這個同屬戰神之鄉的傢伙,果然也是一般嗜武好鬥!

    年長的巨人向後退開數尺,讓出一片空間,年輕的巨人跨出半步,雙手開揚平伸,漆黑堅硬的木棒略沉向地。

    猛地他暴喝一聲,木棍竟如利劍般刺向大石頭的前胸,去勢凌厲生風、沉穩有勁,嚴然一副大劍客的風範,這使眾人大感驚奇,單從這一擊,就能看出他們戰鬥時也不是胡亂拼打,而是大有技巧文章。

    大石頭倒十分沉著,仍以一副穩如泰山的姿態,一動不動地只用眼睛緊盯著棍尖。他的猜測是這不過是一式虛招,果然快及至他的胸前時,棍尖猛地一晃,在年輕巨人手腕扭動下,迅速劃過一道圓弧,轉敲向大石頭的天靈蓋。

    這一記攻擊兇猛狠辣,若大石頭再不動,腦袋可能要被打進肩膀下。只見他左手飛快抬起,「啪!」的以手掌將木棒捉住。

    兩人均是一震,年輕巨人臉上泛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剛才一擊他顯然拼盡全力,並十分有信心把對方擊倒,但大石頭似乎很輕鬆便破解了。

    在此同時,大石頭的右拳已揮出,卻打向木棒的中央。他也不想雙方有何傷害,便以斷對方兵刃為勝負。

    「咚!」豈料那根木棒沒在神力一擊下折斷,只是凹了一個大彎,在大石頭的右手離開時,它晃動了一下又恢復原狀。

    年輕的巨人嘴角輕蔑笑著,雙手握著棒柄原地一旋,木棒便從大石頭手中脫出,並利用這一旋之勢,轉劈大石頭左膝。大石頭猛地前衝讓對方一擊落空,同時雙手齊張抱向對方的腰身。

    年輕的巨人雙手仍緊握木棒身體前傾,一下無法作出閃避,被大石頭抓到粗壯的腰身,只聽「嘿!」的一聲,立感騰雲駕霧般地,整個人飛起來撞向崖壁下的岩石。

    他已閉上眼準備接受頭破血流的痛楚,背後卻有人一托,穩穩地將他的身形定住,再輕輕地放了到地上。

    回頭看清楚扔他和救他竟是同一人——大石頭,年輕的巨人知道自己已輸了,只好臉色發青地退到年長巨人的身後。

    年長的巨人盯著大石頭的目光甚是欣喜,眾夥伴也為之歡呼喝采,想不到他果真兩三下便把對方搞定了。

    是戰神之鄉的人沒有傳說中那麼強,還是大石頭進步神速了呢?白水來詫異地想著時,年長的巨人叫道:「我們走吧!日落以後,峽谷大門就不會再打開了!」

    話落,他便與年輕巨人轉身撿起兩隻達可莫羊,向河流下游急奔而去,白水來忙告訴眾人他們的話意,起步追趕。

    前方的路高低不平,有許多怪石低窪的障礙物,但巨人們如羚羊般敏捷跳躍,獵豹般迅疾奔馳,除了霜飛燕拚命使用傳送術能趕上之外,另三名少女根本無法跟上他們的速度,遠遠地被拋在後頭,男士們也不敢幫上一把,他們也只能勉強能跟上而已。

    當然,白水來是例外的,他一直很輕鬆地在巨人們身後不遠處跑著,當兩位巨人終於在一個大峽口前停下時,才發現後頭那個小伙子連汗都沒冒一滴,實感詫異驚奇。

    眾人陸續跑至,白水來卻回身向來路飛躍而去。

    一會兒,他抱著希蕾兒回來了,放下這位臉頰泛紅的冰美人,又繼續他的援助行動,很快青木年和游雨蘭都來到了眾人面前。

    路途顛簸,但在白水來懷內卻又穩又快,游雨蘭最後下地時看到眾人齊射而至的目光,立即飛霞滿臉,如芙蓉初開般美艷,直把青石年看個吐血。

    希蕾兒回復了她的寒冰本色,青木年則拚命按捺住狂跳激動的心情說道:「我們……到了嗎?」聲音仍帶著顫抖。

    經白水來的複述,年長的巨人向峽谷懸崖上方大吼起來:「來人啊!開門!」

    震耳之聲迴盪飄揚,過了一會,峽谷仍然靜寂無聲,但年長的巨人已停下呼聲靜靜地等待著。這片峽谷兩邊的石崖高達數百尺,險峻陡峭,根本無法攀越而上。

    一扇巨大無比的石門立在峽谷隘口處擋住了去路,眾人沿路而來的小河,在幾個轉彎前已拋下,據那位年長的巨人說,水路要再繞一個大圈才流到戰神之鄉,路程要遠多了。

    眼前的峽谷,就是通往戰神之鄉最近的通道!

    過了片刻,兩旁的崖頂上傳來「隆隆」的踏步聲,漸近的時候,連峽谷下的小沙石也被震得蹦蹦跳起,究竟是什麼龐然大物有如此震撼的踏腳力呢?

    眾人萬般期待著,當它們清晰出現在崖頂上時,卻讓人難以形容那種驚歎之感,霜飛燕拚命捂著嘴巴才止住驚呼之聲。

    它們像人一般長著雙手雙腳直立行走,渾身長滿暗灰尖長的毛,一對粗大的手特別長,手掌特別大,直垂過膝蓋部位。

    但它們絕不是人,身體太龐大了,連大石頭這種巨人,在它們面前也只能算個小孩,最可怕的是,它們臉上除一張寬闊的大嘴外,額上只長著一隻眼睛,一隻大如澡盆、深褐的、圓睜瞪大的眼睛。

    那隻大眼骨碌靈活地遙望峽谷下小人兒,灰黑的臉上面無表情。

    眾人看到兩邊的崖頂各站著四隻,以巨大可怕的姿態居高臨下,令人有一股難言的窒息之感,若是一般人早嚇得肝膽破裂,沒命地逃跑了。

    忽然,當中一隻巨獸舉起一塊岩石,向青木年那三位剛到步的少女砸去,那塊足有兩頭牛合起來那般巨大的石頭,呼嘯著蓋天而下,誰也想不到它為何會突然發難,神經還未反應過來,石塊已離她們三人只有數十尺之遙。

    連冰冷無情的希蕾兒,也露出死亡之前的驚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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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眩目耀神光

    白水來完全出於自然反應地雙掌急拍,泛著淺藍之光的異能,如飛龍般射出打在落石上。

    「轟!」岩石炸開碎成數塊繼續落下,這下令白水來傻眼了,不知道該如何對付這群碎石,幸好剛才一擊,緩和了落石的速度。

    站在危機邊緣的青木年馬上飛撲向游雨蘭,兩人滾到了一旁的安全之地,但還有一塊極大的碎石砸向希蕾兒。

    白水來臉色頓時發白,一顆心「怦」地提到半空,卻見希蕾兒左手輕抬向碎石一揚,再往地下一指,一剎間在那塊碎石的底部凝結了一根冰柱,將碎石硬生生地定在半空,只差數寸她的腦袋就要開花了。

    眾人這才長吁一口悶氣,本還擔心希蕾兒是法師,在極危險之際來不及念動咒術,但此刻看來冰火之法她已隨心所欲,因為她的嘴根本沒動過,她這種進步誰都明白,是源自心靈宗師的修行特訓之效。

    希蕾兒快步離開那塊搖搖欲墜的石頭,站到白水來身旁,眾男戰士從心底佩服這位冷美人,在剛才生命垂危的一剎那所作的反應,即使是因為經過生命危機修行後,心智定力已大大增強,但要保持那種氣定神閒的風姿,實令他們自歎不如。

    這時,崖頂上出現三名戰神之鄉的族人,只見他們抬起手,兩三隻獨眼巨獸又舉起了幾塊大岩石,正準備往下投砸,眾人心裡一驚,慌忙向後急退。

    忽然,那名年長的巨人舉起一塊木牌高聲喝叫道:「住手!你們瘋啦!」

    崖上的幾名族人這才揚手,讓獨眼巨獸放下石塊,當中一名光頭的族人喊叫道:「多洛奧祭司,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忘了族長的命令嗎?」

    「族長的話我一直銘記於心,但也不是叫你們要濫殺無辜!」年長的巨人說道。

    他們的每句對話白水來都翻譯給眾人聽,原來這位叫多洛奧的巨人,是戰神之鄉里的祭司,怪不得他說可以帶他們進戰神之鄉。

    崖上另一名臉鼻上斜掛一條傷疤的巨人嚎叫道:「媽的,憑什麼讓那些沒用的臭蟲進來,你看!那幾個長得滑溜溜的臭女人還得男人抱著來,要進來簡直污辱了我們這片戰神聖地,吃你的狗屁!」

    眾人聽了這些話,終於明白為何無故受他們攻擊,戰神之鄉的人只尊重強的人,他們看到青木年三位少女要白水來抱過來,感到十分不齒,這誤會看來挺難解釋,但那傷疤巨人的嘴巴實在不乾淨,連多洛奧的臉色也大變。

    大石頭更咆哮怒罵起來,雖然知道對方一點都聽不明白,但也得發洩一下心頭之憤。

    卻聽多洛奧按下怒火道:「他們並不是你們想像中那麼簡單,而且有非常重要的事找族長,這關乎我們的榮耀和大地的命運!」

    那光頭的巨人哈哈笑道:「我猜他們一定又是來請我們去幫他們打架的,呸!最恨這種打不過人喊救命,連狗都不如的人,他們在三百年前來找的屈辱還不夠嗎?這次又來此是想找死?別聽他們花言巧語被利用了,他們最厲害的就是耍嘴皮,十足會叫不會咬的蹩腳狗!」

    「哈哈哈!」另兩名巨人附和狂笑著。

    這次多洛奧無言了,實不知該怎樣反駁他們,因為他心裡也很矛盾,不知道這些天輝小人說的話是否可信。

    白水來一字不留把他們的話講出來,眾勇士氣得暴跳如雷,紛紛抄出傢伙指向那些粗野的巨人,青木年卻感到前路黯淡,從這些話裡可以想像,戰神之鄉的人蔑視天輝人的程度,即使能進入戰神之鄉,也難讓他們助出一兵一卒。

    當一片怒喝叫罵聲吵嚷起來的時候,白水來低下頭把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游雨蘭察覺他的異樣,在一旁輕問道:「白大哥,你怎麼了?」

    猛地,白水來「哇——」長嘯,身形急掠,閃電般衝向那三名巨人所站的陡崖!

    這舉動把所有人嚇了一跳,全部靜下,崖上的巨人驚訝得圓瞪雙目,因為白水來在幾個起伏之間,已竄上了半山腰,遠看就像一隻急爬而上的小黑蟻,卻充滿強勁的力量。

    當三名巨人抽出腰上的木棒,白水來已輕飄落地停在他們面前,手指直伸向光頭巨人的鼻子叫道:「道歉!我要你向我的朋友們道歉!」

    三名巨人呆望了他良久,這位只到他們腰高的少年臉黃瘦小,除了一對炯炯有神、烏黑發亮的大眼睛格外引人注目外,怎麼也看不出他有哪點特長。

    他認真嚴厲的神情令光頭巨人楞了一下,卻馬上狂笑起來指向下方道:「你要我向他們道歉?」

    白水來用力點點頭。

    光頭巨人咧嘴獰笑道:「憑什麼?」

    他故意半傾身子靠向白水來,欲以龐大壯健的身軀令對方自卑退縮。

    卻聽「啪啪啪啪」四下響亮的掌聲響起,光頭巨人只覺眼前一花,臉上便挨了幾下,連神經都沒來得及反應退縮。

    他狂叫著抬起頭,臉上麻辣辣地陣痛,想不到這小子力度甚強,旁邊的傷疤巨人吼著:「混帳!死吧!」拿起足有白水來腰粗的木棒,向他迎面敲去。

    另一名沒吭半聲的巨人,手持修長的木棍,輕點白水來的左腰,表面看來並沒威力,但白水來看出棍尖微顫,可想後繼爆發力是如何連綿強盛,這位才是強手。

    光頭巨人亦舉起兩根臂長短棍加入戰鬥之列,他們均力大無比,單憑他們兵刃破空之聲,便能聽出每一擊都能開山劈石,像白水來這種瘦小的個頭若被其中之一打中,馬上能聽到骨碎肉綻的清脆響聲。

    崖下的人直看得驚呼冒汗,連多洛奧和年輕的巨人也在想:「這莽撞的小子要死定了。」

    三面無與倫比的攻擊襲來,白水來也不敢輕覷半分,與之硬拚只對自己不利,忙抽身後退,三名巨人看到他全身未動分毫,卻迅速平平向後滑去,閃過了他們全部的夾擊。

    但數步之後便是懸崖,白水來只得停下,粗棒一擊落空,立即繼續橫掃而至,無半分停滯,長棍、短棍更呼嘯迫近。

    那三名巨人並無特別裝扮,雖不知他們在戰神之鄉里是什麼角色,但能將白水來逼得如此窘境實屬罕見,下方夥伴們的心情不覺越來越緊張。

    此刻白水來的心情平靜如水,猛地拔地飛躍,竟輕飄落在傷疤巨人手執的棍柄上,那棍柄足有小孩子坐的凳子般寬,足夠白水來落足。

    在巨人們還未反應變化時,白水來已旋身踢出右腳,在傷疤巨人的臉上蹬了一把,身形一轉,右腳在棍上一點,左腳飛踢,擊中後再旋身踹出右腳,電光火石間如旋轉陀螺般地,在傷疤巨人臉上蹬了十多腳,直至那巨人狂嚎著往後摔去。

    當白水來從棒柄躍下,長棍迅疾如雷地刺到,白水來來不及防禦,只好後退,長棍如影隨形地緊追不放,連退三步,那名光頭巨人竟拐到他的後背,兩根短棍雙龍出海般擊出,單聽那股擦風之聲,便知他運上了足以取走白水來數條命的力道。

    白水來臨危不懼,看準刺向他前胸的長棍,雙手在其棍尖上一按,竟借力如紙鳶似的,飛上半空避過光頭巨人的攻擊,並翻過兩個觔斗,落在光頭巨人身後。

    此時光頭巨人正收回與長棍相碰的短棍,準備轉身,白水來已吐氣出拳「咚!」打中了他的左腰,異能隨之透入。

    光頭巨人轉過身後,悶哼一聲半跪而下,大豆般的汗從他額上急冒,「啪啪啪啪」四下刮臉之聲在他臉上發出。

    「道歉!」白水來仍是那句話。

    長棍正想營救,卻見光頭巨人揚手示叫道:「住手!」

    這時傷疤巨人也站起來了,怒目圓瞪著白水來,卻不敢再上前進攻,臉上還粘著白水來鞋上的泥巴。

    光頭巨人頑強地直身向白水來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武神王的罡氣攻擊?」

    白水來搖頭道:「武神王?沒聽過,也沒見過,我的功夫是從爸爸那學來的!」

    光頭巨人看到他眼裡沒半點假意神情,歎聲道:「好!我收回剛才的話,你跟著祭司過去吧!」

    「噢!謝謝!」白水來竟一躬身道謝,馬上躍下石崖,他一下高興過頭未聽清光頭巨人的話意。

    幾個起落下了石崖,眾人奔前向他喝采鼓掌,他確為眾人深深出了口悶氣。

    崖上的巨人果然指揮兩邊的獨眼巨獸,扳動一組巨大的石柱,那扇高約六、七百尺的石門隆隆展開了些許,但已足夠讓他們進出自如了。

    當祭司領著眾人準備跨入峽谷時,卻聽光頭暴喝一聲道:「站住——」

    眾人詫異地仰視著,他接道:「我什麼時候讓你們都進去了?除了我們的族人和剛才那小子,別的人都給我留在外面!否則……」

    他手一揚,一隻獨眼巨獸立刻扔下一塊大岩石,在眾人前方不遠處炸開!

    多洛奧巨人氣得臉色發青叫道:「哈姆!你太過分了!」

    白水來也說道:「啊?光頭大哥,你剛才不是說讓我們跟祭司進去嗎?」

    叫哈姆的光頭巨人冷哼笑道:「你沒聽清吧?我是說只有你可以跟祭司進去!」

    多洛奧叫道:「哈姆,我以月木祭司的身份令你馬上放他們進去!」

    哈姆哈哈狂笑道:「月木祭司,我是這裡的看守主衛,即使族長在此也得聽我的,你給我少吭聲!」

    多洛奧此時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證明哈姆說的話是真的。

    他們的對話由白水來翻譯轉出來後,眾人紛紛叫嚷著,但這只是一種無濟於事的抗議。

    大石頭甚至提議白水來再上去教訓他們,卻已聽哈姆說道:「你們別以為那小子能對付我們,他即使把我們三人打死,我後面的獨眼巨獸可不聽你們的。我只是想讓武神王看看這小子,查看他的來歷,別的人進來只有死!」

    眾人楞住了,那些巨大可怕的獨眼獸看來是十分忠心的,如果主子受到傷害,它們一定會把這群螞蟻般的天輝人砸個稀巴爛,這可不是開玩笑,搞不好還沒進戰神之鄉,便在此全軍覆沒了。

    眾人麻亂無神地討論時,白水來沉默不言,他正在以心靈向光之神發出求救:「光之神,光之神!」

    「在!」光之神應道:「我都聽到看見了,已替你們想過辦法,或許你們有一線的希望能闖進去!」

    「真的!」白水來高興道。

    光之神道:「你看到前方的夕陽嗎?」

    前方峽谷盡處掛著柔和淺紅的太陽,在這片寒冷的北之國,它的威力被剝削了許多,直視著它也不覺刺目。

    白水來道:「嗯,它快下山了。」

    光之神道:「它就是你們唯一的希望!」

    眾人仍大聲喧嘩的時候,白水來忽然向多洛奧巨人道:「多洛奧祭司,你們先過去吧,在峽谷出口等我就行了,我和朋友們談幾句。」

    多洛奧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便與年輕的巨人提步走進峽谷。

    崖上的哈姆看到白水來並未跟進去,便叫道:「小子,你害怕不敢進來了?能讓你見到我們的武神王,可是三生修來的福分!」

    卻是多洛奧邊走邊應道:「不!他會去的,我相信!」

    待兩名巨人走遠了,白水來鄭重地向夥伴說道:「大家聽著,我有一個辦法!」

    眾人立刻閉上嘴巴靜下,白水來接道:「我們要衝過去!」

    霜飛燕忍不住想大叫不可能,卻被青木年拉了一把止住,但青石年已發言:「有可能嗎?」

    白水來說道:「待會大家根據我的指示馬上跑,只有很短的時間和機會,慢一點就會失敗,大石頭!」

    「是!」大石頭應道。

    「你力氣大跑得快,帶上希蕾兒跑,我則抱著游法師跑,飛燕懂傳送術,相信比我們還快!」白水來說完正準備動手,卻剛好看到了青木年,拍頭叫道:「但,還有青將軍呢?」

    青木年此時的心正酸溜溜不是滋味,白水來提到了三位女孩的安危,卻忘了她的存在,或許在他心裡自己根本不算女人,她嘴上卻說道:「我能跟上的,你放心!」

    白水來並未察覺她的異樣,高興道:「好!大家準備!」

    眾人緊張萬分地面向峽谷,不知道白水來又要發什麼神功來幫助他們,崖上的哈姆怒喝道:「可惡!在搞什麼鬼,磨磨蹭蹭的,關門!」他竟舉手示意獨眼巨獸拉動機關。

    想不到對方如此沒耐性,白水來急了想高喊他住手,卻聽光之神說道:「別理他,專心抓緊時間!」

    「好!」白水來閉上眼睛運轉異能,與此同時峽谷大門也「隆隆」啟動,入口正在收窄中。

    與暗夜精靈女王一戰裡,發出防禦聖光時一樣,異能隨意識往心靈深處的光之神衝去,終於碰到了那團溫暖的光之神的靈體,白水來感到異能如瀑布傾瀉般地,被那團微亮的光霧吸收。

    他不知道外界的夥伴看到的是,四面八方的光突然改變了方向軌跡,全往白水來身上折射匯聚。

    這是何等奇觀,看起來白水來變成了一隻長滿光刺的大刺蝟,眾人簡直不敢相信眼睛所看是真的,那些光彷彿受令似的從四周飛來,眼前的景物都被光劃花了,朦朧混沌。

    連崖上的巨人們也驚訝得張嘴結舌,只聽白水來長嘯一聲,跨步雙手朝天一拍「呼!」竟從他手心打出一束,光芒四射刺目耀眼的異能氣團。光團直飛而上,竄到峽谷上空瞬間變大變亮,如烈日之陽親臨此地,附近的一片地域被照得雪白無影。

    白水來大叫道:「大家別往上看,跑!跑啊!」他運足氣勁的吼叫聲如雷震耳,令夥伴們如夢初醒地急提腳步,朝隱約能視的峽谷入口處飛奔過去,頭頂傳來獨眼巨獸慘烈嚎叫聲,它們那隻大眼被光芒刺得無法視物。

    這條峽谷約有半里長,若平常跑過去只需片刻,但此時眾人心情極度緊張,感覺峽谷似乎無盡無頭,時間如停頓下來了,不知何時才能跑到終點。

    光團亮度明顯在迅速減弱中,已聽到哈姆暴跳如雷的叫罵聲,緊接聽到連綿的「轟隆!」炸石聲,在身後不遠處響起,那些獨眼巨獸竟胡亂扔下大岩石塊。

    若不是曾受驚懼特訓,眾人有半數可能已嚇掉魂魄,癱軟在地了。

    終於看到出口在眼前數十尺之外,眾人心情激動加快腳步狂奔著,他們這一輩子可能都沒試過跑得這麼快。

    大石塊在旁邊的崖壁或附近之地炸開,激射流石在眾人臉上擦過,顯然獨眼巨獸已逐漸恢復視角,扔得越來越準。

    前方站著兩名巨人,正是等待中的多洛奧和年輕的巨人,他們神情如看到小孩吞下一頭牛,眼睛不敢眨上半次,想盡力看清發生的事情是否真實的。

    眾人氣喘吁吁地在他們旁邊停下,白水來放下游雨蘭馬上回奔,夥伴們轉身望去,這才發現青木年還沒闖出谷呢,但可怕的是在她身後還有一個人影,凝神一看,竟是青石年!

    那傢伙騎馬時快如閃電,本來用雙腿跑步的速度也不錯,比野狗還要快,只是體力卻有所不足,先前跟隨兩名領路的巨人又奔又跳,已把他累個半死,現下又要衝刺半里路,他的雙腳開始發軟了,落到最後。

    一塊大岩石猛地緊貼在他後頭炸開,可能被碎石擊中,他打了個踉蹌,腳步又慢了些許,另一塊岩石竟從天而降,向他的腦袋砸去。

    青木年是劍衛兵的首領,腳力是她的特長,本來早就衝出峽谷了,但她發現哥哥腳步較慢,手足情深,她不敢跑得太快,總與哥哥保持不遠的距離,此刻危機乍現她回身衝過去,利劍出鞘。

    日煌炫輝的劍式剛烈強勁,劍光在青石年頭上閃亮劃過,那塊堅硬的岩石立即被劈成數十份散下,挨了兩塊碎石的痛擊,青石年搖晃了幾下繼續前奔,總算逃過大難。

    青木年忙拉著他往出口急奔而去,尚有數尺便能逃出生天,不料接連兩塊大石在她左前方的崖壁炸開,數十塊迎面壓來。

    連中了三下石擊她終於被撞倒,臨倒下前,她拚命的一推青石年身背,讓他滾出了峽谷外,自己則被滾下的兩塊大石壓倒在地。

    白水來已拚命趕去,但仍有少段距離,眼看上空再飛下數塊巨石,他大腦一片空白,心裡閃電般掠過無數施救之法,猛地想起當年在定風山初遇術士時,游雨蘭遇險,他情急下將她吸到自己懷內;還有在精靈國與希蕾兒一戰中,將青木年吸出火圈的那一招。

    這是同樣的手法,但此後從未再試過,不管那麼多了!他雙手運足異能以白日無極中的吸勁,向青木年倒在地上的嬌軀全力使出。

    眾人緊張得有一種靈魂幾欲脫體的感覺,連驚呼聲都喊不出半下!

第七集完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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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50:25 |只看該作者

[紫飛]天蛋 第八集 龍的傳人[全文完]

第一章落基守神塔

    青木年的身體果然向前移動了幾分,但她的腳被一塊碎石壓緊阻止了滑勢,上方的巨石只有數十尺便砸到。

    在這刻不容緩的剎那間,白水來抓狂了,他一直十分敬重這位總是英勇、無私為民、為友犧牲自我的女將軍好朋友,無論如何一定要將她救出來,如此想著,他發狠地將全身的異能爆發而出。

    「呼!」

    白水來身旁的沙石被他那澎湃的能量激得急跳四散,青木年只覺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把她往前拉,左腳傳過一陣撕裂般的痛楚後脫出石堆,整個人憑空飛起衝向白水來。

    白水來一時氣盛,用力過甚,以致青木年「啪!」撞在他身上才曉得收迥異能,但那股衝力極強,把他撞翻倒地,馬上感到嘴上傳來一陣柔軟濕潤甜美的感覺,然後看到青木年的嬌軀壓在自己胸前,兩人的嘴巴鼻尖緊緊貼著,一雙秀美的鳳眼直瞪瞪地望著他。

    青木年此時穿的是一身輕柔絨衣,不是那種堅硬的甲蝟,白水來完全感觸到她柔軟堅挺的胸膛傳來陣陣熱力,青木年也恍惚地迷失在他熱熾的男子氣息中。

    對她來說,這是長久來常發的綺夢,多少次想依偎在他的懷內,現在突然而來地發生了,兩人一下怔住,竟忘了分開,時間似乎在這一剎停頓,四週一片寂靜,青木年甚至渴望這一刻成為永恆。

    卻是青石年呼痛的嘶喊聲響起才把他們兩人「登!」

    地拉回現實,青木年「刷!」地飛紅滿臉急忙掙扎著爬起來,身子還在輕輕顫抖著。

    白水來也坐了起來,大腦卻仍陷入胡思亂想中,剛才在迷糊中他幾乎想緊抱著青木年,卻又覺非常不妥,想馬上扶她起來卻又不捨得,他自己也無法搞清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不禁迷茫了……

    「哎喲!」

    青木年想站起來卻感到左腳麻木無力,不但無法站立,竟似乎連痛覺都失去了,她的心不禁往下沉,只有頗重的傷才會有這麻木之感。她的叫聲讓白水來清醒過來,馬上站起扶著青木年向夥伴們走去。

    剛才兩人貼身相吻的一幕雖然只是電光石火的片刻,眾人的金睛火眼還是看得十分清楚,但此時是非常時期,他們只是賊兮兮地笑望著白水來,並沒發表多餘言論。

    游雨蘭走過來幫忙攙扶青木年坐下,青石年則躺在地上,嘴角還掛著血絲,原來他挨的幾下石擊也甚沉重。

    游雨蘭輕語低吟:「神來一拂,普救眾生,命懸一線,心有掛牽,世間苦難,歷劫無鮮……」

    這異於常讀的治療咒語句,白水來心裡直冒著問號,光之神為他解答道:「這是生靈法系的高級魔咒『大療術』,她使用得非常好,相信你的朋友們會很快沒事的。」

    兩名巨人望著這些奇怪的天輝國小人圍著受傷的人,那位女娃嘴巴嘰哩咕嚕地不知道在幹什麼?

    一會兒,他們看到受傷的兩名男女身上泛起溫和的米黃亮光,閃爍跳動著。

    再過了片刻,那名似乎快要死了的男人竟精神地坐起來,那個已經蹩了腳的女孩也已高站著。

    兩名巨人的眼睛驚奇得幾乎掉了出來,看來這群小人身上確有異乎尋常的本領。

    游雨蘭告訴大家,青木年的左腳踝骨差一點便碎了,還得過兩三天才能完全康復,所以得特別注意小心,不可讓左腳再有過激的動作或過量的活動。

    霜飛燕第一個響應游雨蘭的號召,扶抱著青木年跟上大隊的腳步,眾人在兩名巨人帶領下往戰神之鄉前進,漸下的夕陽映照下,他們的臉龐發出燦爛的光輝,幾經艱辛後快踏入那個神秘而充滿力量的國度,確是令人興奮無比的事。

    走過一片乾硬的戈壁,來到一片古怪的森林前,已遙望到遠方林立的奇特巨大的建築。到了!戰神之鄉終於到了!

    眾人按不住喜悅的上升,臉上綻開歡愉的笑意。

    自進入這片北方寒地,這是他們所看到的最大一片樹林,它們與天輝國的樹木大不相同,粗大的樹幹上只有寥寥可數的葉片,或是密密麻麻尖長如針的葉子長在一棵拔地高挺的大樹上,沒有半分綠蔭蒼蒼柔和的樹影,光從這些樹木都能感受在這個寒風大地裡需要的是堅強、韌力。

    眾人的腳步逐漸放快,穿過森林,便來巨人居住建築群腳下,想不到這個戰神之國是沒有任何城牆高壁圍繞保護,可是他們的房屋建築看起來比天輝國任何一座城堡外牆都要堅固、壯闊,這使得讓大伙聯想起大石頭的臥室,一切都是特大號的。

    房子是用比天輝人還高的巨石砌成,留下的大小空隙就是門口窗戶,高矮肥瘦的巨人散落四處,在他們當中隨便找一人,都比豪烏巴這個在天輝國裡算是十分高大的漢子高三倍、寬四倍,這令眾人真實地感到走進了大人國。

    這時夜幕已替換下日色,屋前街上到處有柱子般粗大的火把,照得四周街道通亮如晝,多洛奧祭司與眾勇士走進來以後,巨人們都停下手中的活兒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但並未發出怒吼或驚呼,還讓開道兒讓他們更快地通過去。

    這下大出眾人意料之外,他們可是不請自來硬闖而進的莽撞之客,換了天輝國先把他們捉起來打一頓再說,想不到這些看起來暴躁的巨人,脾氣還挺好的呢。

    一路經過還看到許多巨人吆喝著對打較勁,更多的巨人在一旁邊喝采叫嚷,這倒與心靈宗師口裡說的風俗民情很貼切,強是這裡的真理,充斥他們生活的是戰技、力量的高低,超越和勝利是他們生命的火花。

    或許因為如此,他們衝過了獨眼巨獸守關的峽谷,反倒得到了巨人們的肯定,所以不再為難他們了。

    來到一座龐大的古怪建築前面,多洛奧祭司便停下了,他說過要帶眾人見族長,相信這便是族長居住之地,他讓眾人稍等,自己則徑直走了進去。

    究竟他們的族長是什麼樣的呢?

    定是孔武有力、壯健如牛、口若沙盤、頭大如斗,身形如山,眾人胡亂瞎猜了片刻,已看到多洛奧後面跟著一個比他還高出幾個頭的身影。

    火光下,看清那位巨人精赤著上身,全身壯實健碩的肌肉黝黑得發亮,濃眉大眼,厚唇緊閉,端正剛勁的國字臉相可看出他在戰神之鄉定屬俊帥之列,頭髮整齊地梳結成粗辮子垂搭在肩上,眼神閃動著野獸般的氣息,當他看你的時候,你會感到似乎被一隻飢餓的獵豹盯上了,隨時會撲過來將你撕咬。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在大石頭臉上,因為大石頭也乾瞪著他,兩人神色均一震,對方散發的氣勢直壓向心底,激起雙方最原始的抗禦意識。

    旁邊的人都感覺到他們眼神間交迸的火花在四射,大有馬上打個天昏地暗的樣子,不禁心裡捏了把冷汗。

    只見那名巨人一聲不吭緩緩向大石頭舉起右手,伸開手掌示意對方與他一握,這並不像友好問候的禮儀,而是一種較勁手法。

    早有此意的大石頭「啪!」伸手與之緊握,心情十分激動,他心靈深處忽然感到這裡就是他的故鄉,這裡充滿了力量之爭的生活方式是他渴望的,在天輝國根本找不出半個敢與他試煉的對手。

    多洛奧祭司一直未說話,只是往旁邊靠了一下,毫無勸諭之意,看來這場架是免不了的,其他人也只好散開空出一個圈子。

    豈料他們兩人也只是對握著右手,不停發力欲將對方逼偏壓下,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兩人頭臉直冒熱汗,青筋暴現,咬牙切齒,緊握之處發出「咯咯」骨骼漲大聲,顯然都在用盡全力一拼,卻未能分出勝負。

    猛地,兩人暴喝一聲用力一推,雙手終於分開了,兩人站定後那名巨人右手微微顫抖著,大石頭卻泰然的大有再來一次的意向,看來是以蠻力著稱的大石頭略佔上風。

    那名巨人說道:「好!力氣不錯,你們可以進來見族長了!」

    這話由白水來譯出,眾人詫異地叫道:「他不是族長?那是什麼人?」

    走進去的時候,白水來向多洛奧問過,多洛奧敬重地道:「他是我們族裡的第一勇士哈利意格!」

    大石頭竟在較腕力時比戰神之鄉第一勇士還稍勝一籌,雖然力氣不代表一切,但這總算是鼓舞人心的消息,夥伴們感到前路在大放光芒了。

    走進這座算是族長的城堡後,發現外面看來宏偉壯闊,內裡卻令人失望至極,他們所住的地方簡直只是用大塊大塊的石頭迭成一堆,裡面留下空洞就算是房子了,屋內的擺設簡陋無比,中央處擺放著幾張大石台,許多巨人隨意或坐或躺在地上,地面四壁凹凸不平還長著青苔小草,真有自然野境的風貌。

    但這使得異國而來的女孩們不敢恭維了,特別是裡面有一股濃烈的異味,混合著異樣的酒水肉食和他們身上的氣味,不禁令她們輕捂著鼻子。若她們閉起眼睛,會以為走進野獸棲息的洞穴。

    最裡頭正對門口有一張擺滿酒肉的大石台,後面正中處坐著一名頭戴羽冠隨意披著一件殘舊皮衣的巨人,留著一腮黑白交錯的長鬍子,正大口啃咬著一隻獸腿,嘴臉手上都粘滿了肉沫油漬。

    若不是多洛奧祭司以肯定尊敬的語氣稱他為族長,大伙們打死也不相信這邋遢的巨人是戰神之鄉的首領。

    他看起來個子不高、腰肩不粗、肌肉不堅,哪點能擔任如此高職呢?

    當他放下食物收起嘻皮笑意,挺起胸膛目光望向眾人時,眼神竟變得凌厲無比、懾人心肺,與之相觸似乎能洞穿你的心思,著實把眾人嚇了一跳,馬上收回對他的胡想。

    族長的手在旁邊搭著的布條上擦了幾把,才朗聲說道:「遠方的朋友,很歡迎你的到來,請坐!」

    想不到這位族長倒是客氣有禮的,與別的巨人果然不同。眾人按他的指示排坐在旁邊幾張石桌下,馬上有幾名女巨人托著大盤食物放在眾人面前,她們長得稍比男人們柔和一點、矮一點、腰肢細一點,卻擁有同樣粗壯的肩臂腿腳,走路虎虎生風,食物是「砰!」地摔下來的,英氣十足。

    誘人的熱氣、烤肉的香味直刺神經,對這九位啃了半個月乾糧的人來說是極致誘惑,但他們不敢冒失地馬上動手,直到族長命令似地叫:「吃!」

    他們才瘋狂起來對熟肉拉、扯、撕、咬,雖然肉質韌了些,但肉汁豐富味濃甘香令他們吃得津津有味,早把什麼儀態舉止拋到九霄雲外,這反讓族長呵呵笑了起來舉起石碗向眾人敬酒。

    這正中大石頭的心意,他挑了個最大的石碗與巨人們大幹起來,這種酒雖帶點酸還有點粗糙,但入口火辣有勁,直嗆鼻喉。

    女孩們除了希蕾兒都只是略喝小碗便不敢多咽,臉上泛起胭紅酒暈,在火光下嫣然動人。使得屋內的男巨人直瞪雙目望著她們,幾百年來他們哪見過什麼外族之人,更何況是這麼美艷的女子。

    眾人奇怪族長為何只跟他們喝酒吃肉,不談任何事情,並不停與男女巨人們大叫耍樂,真搞不懂他的葫蘆賣什麼藥。

    酒過三巡,眾人已吃飽喝醉,族長還沒有談論正事的意向,仍在跟大石頭對飲嚎叫,青木年情急了讓白水來向族長打開話題,但白水來剛想開口卻被多洛奧揚手止住,指指他面前的酒碗叫他繼續喝。

    無奈,眾人不再吭聲,苦悶地呆坐吃喝著。

    夜深,族長讓多洛奧帶眾人到一間石屋裡休息,自己也在巨人們簇擁下離開了。

    當他們準備進石房時,白水來終於忍不住問多洛奧:「為什麼族長不肯跟我們談出兵的事,是否我們做錯了什麼事嗎?」

    多洛奧祭司微笑道:「別擔心,你們做的事都很棒,看來族長很喜歡你們!只是我們在晚上享樂用餐的時候不談任何要事,無論戰鬥、工作、玩樂,我們都是專心全意地去做,這才能完全體會裡面的樂趣,也是我們的習慣。你們的事,明早會見分曉的!」

    眾人這才呼出心裡的悶氣,他們的風俗雖有點奇怪但也不是沒有道理,若你在享受玩樂時老想著以外的心事,那還是一樣在受罪,或許這也是他們在這惡劣環境裡生存的一種方法。所以,眾人也只好學著巨人那般暫拋開所有思想包袱,專心專意去睡覺好了!

    次日,眾人精神奕奕地跟在多洛奧後頭,族長果然一大早便召見他們,看來祭司並沒有騙人。

    寒風在巨石屋群間呼嘯著,但仍擋不住晨曦之光灑落大地帶來的光明和溫暖,往前進的方向望去,能看見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大建築,它底寬頂窄猶如一個高長的三角型城塔,昨夜到訪時夜色已濃,竟未察覺它的存在,現在看到這座塔以鶴立雞群的姿態豎在戰神之鄉,想必是這個國度的靈魂建築。

    難道族長的召見要在那裡舉行?以現在行進的方向看確是通向這座巨大的三角塔。

    快來到塔下時,遠遠望到塔前方是一片空地,中央有一個用大石砌成的高台,台上零丁站著一個巨人,身披褐黃的拖地長袍,頭戴羽冠,正是戰神之鄉的首領--族長大人。

    令人詫異的是他四週身旁並沒任何隨從衛兵,甚至連高台附近的路上也看不到一個人影,這並不像一族之長召見客賓應有的境況。

    眾人來到高台下方,多洛奧向族長輕輕點頭道:「他們來了!」

    「嗯!你可以先回去了!」

    族長朗聲道,現在他一掃昨夜邋遢老頭的輕浮模樣,腰板直挺,那對圓睜如燈的大眼閃爍著智慧之光,終於讓人感受到一族之長的過人之處,這是所見過的巨人都沒有的眼神。

    待多洛奧祭司走進右方遠處的一幢石房後,族長向眾人道:「遠方的客人,你們懷著無比的勇氣、驚人的本領千里迢迢來到我們這裡,我相信你們所說的一切是真的,我也非常願意幫助你們!」

    雙方談話時,白水來充當翻譯的過程這裡就稍略不談。

    眾人聽到族長的話高興異常,想不到這麼容易便辦成了這次行程的任務,青木年喜道:「那族長大人這次能派多少戰士呢?」

    族長卻凝重地說道:「能有多少戰士出戰,這要看你們,而不是我能決定的!」

    青木年大奇道:「為什麼?難道還有人反對族長的意思嗎?」

    族長轉身過面向三角塔高聲道:「我們落基族人是天上戰神的後人,在這片大地裡每個人都是公平、自由的,他們只聽命於戰神的啟示、自己的意旨或他們認為值得敬重的人的話,沒有任何人能指揮他們做任何事,連我這位族長也只能向他們提議,不可以強迫命令他們的行動!」

    霜飛燕拍手叫道:「哇!這裡的人好酷好有個性啊,怪不得守在峽谷外的那個光頭大塊頭脾氣這麼臭!」

    幸好這話白水來並未譯給族長聽,倒讓夥伴偷笑了一頓。

    青木年問道:「族長大人,那我們該怎麼做呢?」

    族長展開雙手仰視著三角塔,語氣充滿敬意道:「你們看到這座塔嗎?」

    三角塔並沒有華麗的裝飾,外觀干潔平整,由長約三十尺寬十尺的巨石迭砌而成,表面已被風蝕得坑窪不平,不知經歷過多少個年月,若在它寬闊的底層繞一圈要花你一頓飯的時間,塔尖高指雲霄,猶如高山峭壁般屹立在面前,說不出的雄偉壯闊,要說看不見它是癡人夢話,眾人均點頭應是。

    族長接道:「它是我們落基人最神聖的高塔、是與天界連接通道,塔頂藏放著能與戰神溝通的神器--戰神項鏈,戰神就是通過它帶給我們無窮力量,所以這座塔是我們落基人的靈魂,落基人的生命,任何人能得到戰神項鏈都能讓所有落基人俯首聽命!」

    「噢!我明白了。」霜飛燕叫道,「只要我們到塔頂取到戰神項鏈就可以帶領你們的戰士了?」

    「呵呵!」族長笑著轉過身來說道:「你們確可以這麼做,但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夥伴們幾乎同時問道。

    族長道:「落基守神塔共有九層,第一層是供我們朝拜戰神的聖堂,第二至第八層均有我們族裡最強大厲害的守護者看守,第九層便是戰神項鏈的供放點,你們想得到戰神項鏈必須先闖過七關,而最後一關你們是不可通過的!」

    「因為……」族長欲說卻又止住改道:「你們未必能闖到那一關,在那之前有我們的第一勇士守關,有他在,已能將你們全部擋在門外了!」

    霜飛燕咯咯笑道:「第一勇士?是那個與大石頭較力的高個子嗎?還沒我們的大塊頭力氣大呢,怕他啥?」

    不等族長長回話,豪烏巴已說道:「不,力氣並不代表一切,那第一勇士身上隱伏一股潮洪般的內息,全身肌肉勻稱紮實,無半分贅肉,只有全身四肢得到同時修煉的武技才能有這種效果,我看不出他是使什麼武器的,與這種人對戰,很難想像該怎樣提前防範他的攻擊,單這點,已證明他十分不簡單!」

    一個人專修他的武技,無論使刀劍、斧叉、或是弓箭射手,當他精赤上身時,細心而有經驗的戰士能從肌肉的生長分佈分辨他常用的武器和特長,豪烏巴當之無愧是這種人,以他的閱歷看不出那第一勇士半點底細,這就令人刮目了。

    青木年奇問道;「族長大人,你說過落基族長不聽你的命令出兵,而你又十分肯定我們取不到能號令他們的戰神項鏈,那我們闖這座塔又有何意義呢?族長的意思是叫我們趁早收拾包袱回家是嗎?」

    青木年話裡略帶著怒氣,族長哈哈大笑打斷眾人的擔憂想法說道:「你們想得太多了,要知道這座聖塔是我們的生命,裡面的守護者都經過全族最嚴峻的挑選,所以他們也代表了落基人所有戰鬥力量的精華,想闖進去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技藝,但也因此能得到落基人的尊敬與重視,闖的關越多,敬重你們的落基人就越多,你們想讓多少落基戰士跟你回國征戰,這要看你們的能力了。所以,我說過這件事的決定人是你們,而不是我!」

    青木年恍然道:「這麼說,我們三百年前的先輩也曾闖過這守神塔了?」

    族長道:「對!可惜他們只達到第三關便失敗,想跟他們走的戰士並不多!」

    霜飛燕叫道:「後來一位神秘人說情你們才派出了兩千名戰士,那這位神秘人是誰呢?他的後人還在嗎?」

    這問題是大伙在心裡打過幾百次滾了,因為他們也存有一絲渴望找到那位神秘人的後人,讓任務更容易辦妥。

    可惜族長說道:「那神秘人與世離別了,而且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你們還是專心準備闖關吧!這次別指望再有什麼人會幫助你們!」

    大石頭突然一拍胸口叫道:「你們怕個鳥,老子管那座塔有什麼東西,也不需要別人幫忙,現在就去打倒他們拿那項鏈就是了!」

    他抽出兩支大鐵錘便準備往守神塔跑。

    卻聽族長喝止道:「站住!守神每隔十天才開一次門,你這麼亂闖可要讓整個落基族視你們為仇敵,到時我也沒法救你們了!」

    這話著實把大石頭嚇一跳,他只好哼著大氣往回走,青木年急道:「族長,那守神塔什麼時候才開呢?我們不能等太長的日子了!」

    族長說道:「你們運氣好,它的大門將在明天的第一縷太陽之光出現在塔尖時打開,在最後一線陽光消失在塔尖時關閉,所以你們的時間並不多!」

    眾人吸過一口涼氣,如果闖關時不能速戰速決,被對方耗時耗刻也會落個功敗垂成。

    族長接道:「好了!今天你們好好準備一下吧!我們明天見。」

    眾人各有所思,正想按原路往回走,族長卻喊道:「各位等等!」

    「我突然想起我們北部出了點小麻煩,如果你們能同時幫我們解決它的話,我想不管你們闖過多少關,北部的落基人也會同意幫助你們的!」族長說道,「這是我唯一能給你們一點幫助的事了。」

    噢?戰神之鄉里也有他們難解決的事?

    這引起大伙極大的興趣,但族長只交給他們一張皮紙,上面只畫了幾條路線和一個表示終點的大圈,族長說到了那裡就會知道是何事。

    說完這話,族長便揚長而去,不再搭理這幾位乾瞪大小眼的勇士們。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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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6 12:50: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分道闖玄關

    看來族長不會再透露任何消息了,眾人無奈下只好回去休息地商討。

    究竟應該全力衝上守神塔還是先擺平北部的麻煩呢?

    眾人各說各話。

    守神塔每十天才開一次,似乎應先從這入手,族長雖只是很隨意地描述過守衛者的強大,但已讓眾人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迫落在心頭上。

    還有那第七關的神秘守衛者,相信他比第一勇士更強,既然如此,又為何不是他被稱為第一勇士呢?

    青石年猜想那位守衛者並不是落基人,或者根本不是人,是神是魔不得而知,更難想像他的強是何種程度,只是闖守神塔可以有一個極大可能性的結果--傷亡沉重,這樣還有餘力去解決北部難題嗎?

    族長的話實在吸引人,完成北部的任務能得到北部的神兵相助,那也十分不錯,而且這任務想來定比闖守神塔容易得多,但大石頭卻大力反對,甚至譏諷提出先往北部出發的青石年是膽小鬼。

    青木年冷靜地想了一下道:「現在我們都只是在瞎猜,我們可以利用今天的時間查探這兩個任務的情況,掌握越多我們才能作出越好的決策!」

    爭論下去也沒什麼結果,眾人同意這個方法,但能打聽消息的只能是白水來,因為只有他才能與落基人溝通,但他的腦瓜……時笨時靈,實令人擔心,最後讓豪烏巴和青石年與他同往。

    三人迅速行動,其他夥伴則在原地為明天一戰作準備,青木年本想跟隨白水來去打探消息,奈何腳傷未癒,只好乖乖地繼續接受游法師的治療。

    過了半天還沒看到他們回來,飛燕可坐不住了,拚命嚷叫:「悶死啦!悶死啦!求求你讓我出去走走好嗎?只去一會兒!」

    她是搖擺著青木年左腿,看來是可憐巴巴地懇求著,卻很明顯帶有極大的威脅性--不讓我去我也不讓你好受!

    這使青木年頭大了三分說道:「好啦,怕你了,快去快回,但要讓大石頭陪你去!」

    游雨蘭擔心道:「他們一個調皮,一個莽撞,不會出事吧?」

    青木年冒汗道:「應該不會吧?敢亂來,看我不割下他們的耳朵!」

    「放心,我可不是小孩子啦!大媽!」

    霜飛燕吐著舌頭嘻笑著馬上往外跑去,大石頭早有出外遊玩之意也高興地緊跟在後頭,氣得青木年牙癢癢。

    到了街上,正午的陽光灑下,終於為這片北地帶來些許暖意,可惜街上入目的除了枯枝敗葉,就是褐黃的石房土屋,沒半點活躍氣氛。

    霜飛燕嘟著嘴巴在街上漫無目的地亂走,淨往人多的地方走,在這寒冷的空氣裡,落基男巨人仍大多光赤著上身肩膊,冒著熱汗鍛煉修行,許多女巨人也只披掛一條簡單的獸皮在練習中,在對打較技的人群裡也有半數是她們的身影,看來這裡的男女地位十分平等,她們同樣強悍有勁,動作敏捷,對手是男巨人也討不了半點便宜。

    這是與天輝國或弦影人極不同的景象,在他們的國度裡女性大多負責生兒育女、家族事務,像青木年這種參與戰鬥的女戰士並不多。

    霜飛燕直看得眉飛色舞,她感覺落基女巨人為女孩子大大地吐氣揚眉了一把,所以甚是喜悅。但看了一會她又覺得悶了,準備動身回去時卻看到大石頭呆若木雞似地緊盯前方對打的人群。

    順勢望去,是一名身穿鮮艷米黃斑點獸皮的女巨人,與一個比她高四個頭寬差不多一倍的大巨人對戰中,但她卻沒半絲懼怕,踏出半步作了個起手之式。

    這女巨人濃眉大眼,睫毛卻長得很長,高挺的鼻子,嘴巴絕不算小,也不算薄,但襯托在其霍霍有力長尖的臉形上,顯出另一種剛毅又不失嫵媚的女性魅力。

    在女巨人裡,她的腰肢是纖細的,一雙赤腿是特修長的,所以圍在她身旁的男巨人也嚷叫得特別興奮大聲,看來這是落基人眼裡的大美人,怪不得大石頭也看得眼睛不眨不轉。

    忽然,那名大巨人怒吼著雙手撲向女巨人,不知是否躲閃不及,「啪!」女巨人被對方抓住雙肩,大巨人喜上眉梢,欲將她扳倒在地,卻見那女巨人雙臂一抬雙手搭在大巨人前臂上,竟借力挺身飛踢。

    一剎那間,那一對修長的大腳在大巨人的胸臉上連踹了十多腳,踢得他往後倒退,女巨人一個跟斗翻身落地繼續前衝,那大巨人勉強站穩揮舞雙手迎擊,但女巨人卻貼身快速地以拳、肘、膝、腳攻擊大巨人身體各處,招式狠辣連綿靈活迅猛,難以想像如此龐大的身軀能發出這種速度的攻擊,把那大巨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剩挨打的分兒。不知中了多少拳腳後他終於「咚!」摔倒地下,人群發出響亮的喝采聲。

    那女巨人卻一臉不以為然拍拍雙手,然後單手叉腰竟向圍觀的巨人發出挑戰的手勢,這時那名倒地的大巨人爬起來,灰溜溜地鑽到人群深處,想不到他也挺耐打的,竟沒暈過去。

    巨人們看著大巨人落敗的背影竟沒有人再敢上前應戰,霜飛燕卻看見大石頭一副蠢蠢欲試的姿態,急忙一把拉著他叫道:「喂!大塊頭,別鬧事了,小心青將軍的利劍無情!」她舉手做了個切耳的動作,這話十分有效,大石頭只好努努嘴忍住心裡那股衝動。

    突然,天空傳來一聲長嘯,一隻灰白的大鳥出現在眾人上空盤旋,這引起了巨人們的興致,因為那大鳥看來想在此地尋找下腳點。

    本已轉過身去準備回途的霜飛燕,聽到鳥鳴聲猛地全身一震,驚訝地望向那隻大鳥,突然大叫道:「大石頭,快看!那是我爸爸的雪藍!」

    她忘乎所以地跑到路中心,拚命向空中的大鳥拍手叫嚷,那大鳥也發現她了,竟慢慢盤旋落下,這兩個小傢伙竟然都忽視了四周虎視眈眈的巨人們。

    當雪藍輕拍長翅滑落靠近尚離地二十多尺時,只見一條黃影一閃在半空中一把捉住了它,霜飛燕「啊」地尖叫,看清楚正是剛才比武中獲勝的黃衣女巨人,想不到她能躍出那種高度。

    霜飛燕大叫道:「大塊頭,快幫我搶回來,雪藍一定為我們帶來了爸爸的消息!」

    大石頭暴喝著衝到黃衣女巨人跟前,揚手一抓。

    女巨人閃身躲過那一招,右手握著大鳥的脖子作欲扭狀,眼直盯著大石頭,示意敢靠近就殺了它!

    大石頭呆了,不知該怎辦只好先停住腳步和動作,卻見女巨人將大鳥交給身後另一名女巨人咕嚕了幾句,然後向大石頭擺出了對戰的架式,向大石頭招招手,並指指大鳥。

    她一直沒有向大石頭講話只打手勢,顯然知道對方語言不通,這證明她十分瞭解這兩位陌生人的來歷。而誰都看得出大鳥是屬於飛燕的,她故意捉走大鳥是為了要跟大石頭比武。

    這卻大大地迎合了大石頭的心意,他圓圓的厚皮寬臉張嘴哈哈笑了幾下,也握緊雙拳準備迎戰。

    經歷過心靈特訓後,大石頭在戰鬥時已能克制焦躁的性子,此刻他只是靜靜地望著黃衣女巨人,目光猶如一個男人在欣賞眼前的美女,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彷彿已將對方的一切衣物洞穿飽覽她的胴體。

    黃衣女巨人怎耐得這種眼光,怒喝一聲飛躍而起橫踢右腳,聽那風聲足能把一隻五百斤重的野牛踢到半空去,她盛怒下竟使了極大的力度,這麼一來便將招式用死了。

    力氣對大石頭來說比老爹還親,那一腳踢過來他抬手一抓,身子微微一震便緊緊握住了她的腳踝,黃衣女巨人這才一驚,似乎想起了不可與對方拚力,自己已犯了大忌。

    大石頭咧嘴一笑,正想把她拖倒便罷休,不料黃衣女巨人煞是厲害,左腳一蹬迅速踢中了困住她右腳的手腕,大石頭失聲叫喊,只感手腕一麻便鬆開了剛捉到的美腿。

    黃衣女巨人摔落地上猛的挺身躍起,忽地俯身旋踢兩腳。

    這下大石頭可不敢大意,腳上功夫他自知是較弱,被掃倒了可不好玩,連忙抬腳左閃右躲,幸好對方踢了幾下大概力盡不再逼近,剛鬆一口氣,那女巨人卻如蚱蜢似地彈起來跳到他跟前,雙拳如錘般擊向他的臉頰。

    大石頭揚手揮擋,豈料對方身形竟又一沉,瞬間換招右手曲肘轉擊他的前胸,速度之快令他無法抗禦,「噗!」悶聲一響正頂進他的胃部,這是人較脆弱的地方,雖然大石頭平常海量大食令胃肌皮厚肉粗,但黃衣女巨人集中一擊足令他痛得一口氣竄不出,全身力氣便渙散無法凝聚。

    黃衣女巨人似乎早知這一擊之效,拳頭腳掌如雨點般灑至,在大石頭臉上身上打得「劈劈啪啪」響亮動聽,就如先前那大巨人的情境,連飛燕也驚叫起來,想不到這女巨人竟將在天輝國幾乎無所匹敵的大石頭打成這個樣子,禁不住擔心他要落敗了。

    但大石頭畢竟經歷過險關,挨這幾十下拳腳算得了什麼,他屏氣回復了少許力量看準對方踢來的一腳擊出一拳,「啪!」在那隻腳的脛骨上打個正著,讓那黃衣女巨人直痛得緊皺雙眉放下腳換以拳頭攻擊,但這便慢下了半拍,足夠讓大石頭緩過一口氣,然後打出灌滿力量的一拳。

    那一拳平平擊出,但黃衣女巨人感覺到內裡蘊藏的力量不敢直碰,只往左閃了一下腰,反手直切大石頭空出的脖子,正要速決此戰,豈料大石頭忽然整個人撲壓過來,咧著一張大嘴神情可怕,令她情不自禁後退,卻想不到大石頭剛擊出的右拳已轉向攔住她的後腰,這下她後悔靠得對方太近了。

    大石頭已不容置喙地攔腰將她抱住,將她緊貼在自己的胸前,雖然她拚命掙扎拳頭猛敲大石頭的腦袋,但此刻她是入了虎口的羊,不知是否故意,大石頭還緊抱著她在自己身上左右上下地磨擦,盡享她身體的軟柔之感。

    四周的巨人們竟沒有上前插手阻攔制止,還加放盡嗓喉高聲叫喊,特別一些面腫臉黑可能被黃衣女巨人「修理」過的男巨人,簡直是激動地又跳又叫,只一會兒,那名黃衣女巨人在大石頭堅實的胸膛裡「酥軟無力」了,舉手示意讓那握著大鳥的女巨人將大鳥還給飛燕。

    大鳥拍著得到自由的白翼,馴服地站在飛燕手背上,大石頭才輕輕放下懷裡的「大鳥兒」。

    黃衣女巨人雙腳剛著地便飛快揚手「啪!」給了大石頭一個響亮的手印,狠瞪了他的一眼,然後一跺腳在眾巨人的嘻笑下,與幾名女巨人鑽出人群飛似逃走了。

    大石頭咧著嘴巴傻呼呼地擦著被打紅的臉頰,望著黃衣女巨人的背影,直到飛燕在他腳上狠跺了一下才醒轉過來,兩人便急忙趕回住處看看雪藍帶來什麼消息,奔過兩條大街仍能聽到後頭巨人們的歡叫聲。

    回到休息的石屋,兩人都不敢說出打架的事情,只告訴青木年等人看到送信的雪藍便回來了。

    拆開大鳥腳上的紙卷,霜飛燕慢慢讀出霜領主帶來的話語:勇士們,幹得還好吧!能讀到這封信的內容,證明你們還沒死,很好!不錯!……(眾人相望一眼,怪不得飛燕那麼調皮,真是有其女必有其父)你們走了半個月後,卡拉多國王便派了一位高官要員來定風山,與我們簽下結盟之約,條件相當不錯呢,早就這樣的話阿泊羅那個大笨蛋就不用死得這麼冤了……

    呵呵,閒話不說,卡拉多國王派來了許多石匠,還帶來許多笨重的開山煉石機器,但很有用呢,現在我們盡全力估計一個月能製出五千隻銅人機兵,本來很高興的,但北方傳來了噩耗,又一個國家被滅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鄰國約達斯仍在支撐中,但敵軍的數量再度暴漲至二千五百萬左右。

    而且……天輝國有一位藍石大將軍陣亡了,他名字好像叫歇度姆,他為了保護最大一批難民逃進城堡免得成為死靈大軍的食物和傀儡,不惜只帶五千近衛兵與死靈軍隊斗纏,壯烈犧牲了,你們要加緊時間啊,不然像這種英雄會越來越多變成烈士了,大地的命遠在你們手中,願神保佑你們!

    霜飛燕讀完信收起卷紙,眾人面色灰沉低落,很明顯,歇度姆為了彌補所犯之錯,早存為國捨命之意,卻想不到發生得如此之快。

    人死可輕於鴻毛,也可重於泰山,他選擇了後者,即使他曾是有罪之身,但同樣使人敬仰。

    此刻最令眾人擔憂的是北境之況,死靈大軍的數量只漲不降,不敢想像等他們成功帶上援兵時他們達到何種量度?何況此行是否成功仍是未知之數。

    眾人心裡不禁燃起戰火,不論如何明天一定要盡己之能一闖守神塔!

    不久,白水來他們三人回來了,青木年講出剛才得到的消息使他們悲憤了好一會,待心情平靜了少許後,青石年把寫滿打探回來的資料的皮紙展開,給眾人一一解說。

    原來戰神之鄉的北部離此地並不遠,那裡北面的雪山上不知什麼時候聚集了上百個好玩懶散的落基人,他們不求上進經常在北部搞惡作劇,給那邊的落基人帶來許多麻煩,最近還不知從哪搬來巨冰堵住山路,揚言讓人定時帶食物給他們,不然在山上的泉水裡撒尿拉屎,落基人曾上山找他們算帳,但他們的首領很有本事非常難對付,而且他們守著山口以一擋百,以致拖了好一段時間還未能解決。

    這消息令眾人忍俊不禁,他們專搞這些無聊的事簡直是落基人裡的流氓地癩,想不到這個神兵之族也有這些人存在,怪不得族長不肯自己說出來,那可是有辱落基人戰神之威的事情。

    經過一番討論,已確定守神塔是一定要闖的了,而北部那些落基混蛋的問題想來並不難對付,機智的飛燕馬上想到讓希蕾兒大姐去給他放一把火,溶掉堆在山口的冰山,讓落基人自己去教訓他們不就行啦。這話甚有道理,眾人均表贊同,但為免發生意外之事,眾人商議讓機智的青石年與她同往。

    「不!我要和白水來一起戰鬥!」希蕾兒卻冷冰冰地高聲反對。

    眾人呆了,一下未想起這位大美人個性冷傲孤僻,不是那種你說走西絕不走東的人,在她眼裡,自己是最大的!

    青木年急道:「希法師,現在天輝國的景況你是瞭解,當務之急是盡我們所能以最快的速度達到最理想的結果,北部的問題由你去辦比較妥當,請與我們合作一下好嗎?畢竟我們是曾共患難的朋友!」她是壓下心中的悶火,客氣地向希蕾兒懇求,如果希蕾兒是她的部下早被她以軍法處置扁一頓再說。

    但希蕾兒毫不賞面說道:「哼,你別自以為是,我從未當過你們是我的朋友,我的一切來去只是因為我想跟著他走……」她的手方向明確地直指白水來。

    與希蕾兒相識的時間並不短,眾人都看出她十分喜歡白水來,但如此大膽明瞭地當眾將情感說出來,眾人還是有點吃不消,一下不知該如何與她答話,目光均射向白水來,希望他能解決這位脖子如牛一般堅定的女孩,然後北部的難題才能有下文。

    白水來再笨也知道眾人定眼望著他的用意,但他自己也不知道面對著這位時而熱情如火、時而冷若冰霜的希蕾兒該說些什麼,把頭髮都抓亂了也想不出半個詞兒。

    眾人的目光毫無放過他的意思,他只好硬著頭皮向希蕾兒走去,口吃著說道:「希……希蕾兒,嗯,是這樣的……那……那裡的事……」眼睛卻往地上看。

    希蕾兒並不回答他,也只是淡淡地問道:「怎麼了,我很醜嗎?」

    「不,不!」白水來馬上糾正道:「你很漂亮!」

    「那你為什麼不看著我說話?」希蕾兒仍平淡地說道,語氣冷得讓白水來直打寒顫。

    白水來抬起頭,馬上發現希蕾兒火熱懾人的眼光目不轉睛地直視著他,令他直冒熱汗。

    希蕾兒繼續道:「你想說讓我到北部去不要跟著你是嗎?」

    白水來笑道:「是的,原來你已明白,那太好了!」

    他哪知道希蕾兒這話仍有下文。

    這使希蕾兒眼神閃過一絲失望之光,咬著牙道:「原來你這麼討厭我!」

    白水來怔了一下急道:「不,不是的!我很喜歡希蕾兒你啦!」他本意是認為希蕾兒是好朋友,所以應該以很喜歡來表達。

    這話卻希蕾兒冰冷蒼白的臉露出了如玉荷綻放般的笑意,讓眾人泛出驚訝之意,青木年更感心情如墮入深谷木然不語,大石頭則咧嘴竊笑地回想起那位黃衣女巨人,當時他心裡也直冒著「喜歡」這兩個字。

    希蕾兒放下環抱在胸前的雙手,輕輕牽著白水來嫣然道:「謝謝你,白水來,我會去的!但是……」

    白水來奇道:「有什麼困難嗎?是否覺得還需要人來幫你?」

    希蕾兒竟緩緩將白水來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然後雙手輕輕圈住白水來的脖子,她身材修長,差點兒比白水來還高,此刻鼻尖幾乎與對方貼靠著。

    白水來一下緊張起來,神經繃緊心裡直冒不好的預感,只見她甜笑道:「只要你這位白神使者大英雄給我一個鼓勵,我馬上出發行動,絕無異議!」

    她曾給白水來一個特殊的鼓勵,然後白水來學會了施用在霜飛燕身上,眾人自然能想到希蕾兒想要的是什麼,想不到的是她竟當這麼多人面前公然要幹這事兒,在天輝國裡女性大多含蓄矜持,哪有如此大膽的女娃,更令人咋舌的是希蕾兒還聲明道:「我要你昨天與青木年那種激烈的鼓勵!」

    昨天為救青木年用力過度所致的尷尬親密場面,竟被她用來比擬作準了,這讓白水來情不自禁回味起與青木年相貼那種奇妙舒服的感覺,此刻希蕾兒也緊靠在咫尺,從她冰冷白晰的肌膚上傳來陣陣少女幽香,這一切讓白水來感到大腦發麻發漲,快克制不住想緊抱眼前這位美艷絕倫的少女。

    他勉強歪斜著眼光帶著求救之色望向同伴們,男人們臉上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笑意,他們心裡肯定叫著:這等好事還用說,干吧!

    游雨蘭低下了頭雙手合十像在念什麼禱詞,顯然不想看到他等會兒的表演,霜飛燕則雙手捂著臉,眼睛卻在指縫間骨碌閃動大有興趣地看著,青木年甚至轉過身去來個眼不見為淨,雙肩卻微微發抖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來他們都默然贊同白水來作「犧牲」,白水來心裡大叫道:「光之神,我應該這樣做嗎?總覺得不對勁!」

    光之神笑道:「呵呵!不需要想得太多喔,順其自然吧!老實說,我發現你心裡也挺渴望這麼做嘛!」

    白水來臉紅了,誠實地說道:「是的,所以我才感到奇怪覺得不妥。」

    光之神道:「這是男女間很正常的反應,況且你的『鼓勵』若真能帶給她動力去完成任務,對大家來說都是很好的事,是好事就勇敢去做吧!這可是你爸爸教的噢!」

    「哈!明白了!」白水來心裡應道,終於定睛望著希蕾兒對她深深一吻。

    本已現出不耐之色的希蕾兒馬上反應過來,笑意盈盈地閉上眼睛全心接受,白水來還十分聽話地將她緊緊擁抱著,這一次雖然是她主動要求,但由白水來吻她還是首次,她感覺全身似融化掉一般,溶進了愛人的懷裡。

    白水來享受著男女熱烈擁吻所帶來的奇妙迷茫之感,兩人久久不願分開。

    青木年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眼角竟不自覺欲掉出淚花急忙輕聲道:「嗯,看來成了,我出去走走……」話未說完,便往另一扇通往大街的大門跑了出去。

    「青將軍!」游雨蘭呼叫著,向青木年追去。

    這聲音把白水來拉回現實,忙輕輕推開希蕾兒說道:「好了,希蕾兒你要加油,那邊的事交給你了!」

    希蕾兒仍緊靠在他胸前好一會兒才滿足地離開。

    她整理一下衣服,忽然冷冷地說道:「好,我們走吧!馬上出發!」

    青石年當然知道那「我們」是包括了他,失聲叫道:「現在就走?都快傍晚了!」

    「到那裡還需要時間,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你不去作罷,我走了!」希蕾兒沒好氣地說著,取了她的簡單行裝便往門外走去。

    她行事真如疾風般飄忽迅猛,青石年拚命擦了幾下鼻子,無奈下急急拿上魔法長槍和行袍隨之出發。

    眾人這才深吐了一口氣,他們若成功而回,便能帶上北部的落基戰士,有了這副底牌就可以專心於明天的闖關,心裡終於踏實了些許。

    落日低沉時,青木年與游雨蘭回來了,經過游雨蘭的妙語安慰,青木年已恢復平靜,但卻一直躲閃白水來的目光。

    看來青木年身上的難言之結仍未解開,豪烏巴與古鋒這兩位過來人自是看了個瞭然,望著那個還在天真傻笑中的白水來,想到將來他這些情帳要清算時,有苦他受呢!

    兩人不禁搖頭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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