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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常書欣]黑鍋[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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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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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0 13:21:3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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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 黑鍋
【作者】: 常書欣
【簡介】: 蒸、炒、煎、炸、燉,燴一鍋佳肴美味。
    苦、憂、喜、樂、哀,活一世精彩人生。
    生活,就像一口鍋。
    我們,都是鍋里的菜。

第一卷【烏龍第一鍋】

第01章 生平最怕考

鈴…鈴…鈴………

急促的鈴聲響徹在一中的校園裡,一校皆聞!

    鈴聲打破了考場裡的寂靜!監考者剛剛喊了交卷,拉凳子聲、考卷嘩嘩的聲音、交頭結耳的聲音讓這個沉寂了兩個多小時的教室亂起來了,看著人五人六的小伙姑娘們可顧不上形象了,捋著袖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竄著座位抄答案!逮誰問誰、逮那抄那!

三個監考的看著一群不像學生的考生,都是心有默契地互視著搖頭。心情很複雜!這是全縣鄉鎮機關人員招聘考試,來參考的都是應往屆的大學畢業生,滿打滿算十三個崗位,報名的足足來了一百多人,差不多到十比一的錄取比例上了。

沒辦法,上了大學拿個派遣證,回鄉吃皇糧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編制太難上、工作不好找、競爭太激烈,連以往沒人去的鄉鎮小機關也成了大學生追捧的對象!

監考的是縣政府派出來的辦公室裡的人,一邊大搖其頭一邊叱著讓眾人離開教室,還得眼疾手快地收著考卷,亂哄哄開圈放羊一般把一群考生趕出了教室。

噢,還有最後一位,一位賊眼忒忒早不知道抄了幾個答案的坐在教室的後牆角,還在奮筆疾書!看著監考的向自己走來,馬上遞上了一個非常謙恭的諂笑!二十郎當的帥小伙,絕對是一個有殺傷力的笑容,

饒是小伙子長得英氣逼人,饒是這笑容陽光燦爛,不過對象好像錯了。收卷子是一位四十出頭的的大嬸,絲毫不理會考生眼中的諂媚,彷彿向違法亂紀分子發出通諜一般地敲敲桌子:“再不交卷,可給你按零分計了啊!”

大嬸的眼神更有殺傷力,如同見了階級敵人一般仇視。

“阿姨,馬上就好……馬上就好……我總得先寫上名字啊!”

那小伙,恬著臉一副謙卑地笑著,手忙腳亂了塞著自己的夾帶紙條,長嘆了一口氣,公公正正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簡凡!

等交卷時候,又猛地抽回手來,不死心地把一道有疑問的答案從“A”,直接改為“B”。

最後一份卷上交到了監考的手中,那大嬸剜了考生簡凡一眼,彷彿在叱著“早幹什麼去了!”,一看考生剛剛改過了答案,頓時有點幸災樂禍地笑著評價了句: “你幹嘛把做對的改了!?”

    啊! ?我再改回來! ……簡凡一聽,後悔不迭地要拽卷子,那大嬸手一晃,瞪了一眼,簡凡手霎時僵在空中!

“一點紀律意識都沒有啊,現在大學生都你這樣啊?就你這樣,將來怎麼走上工作崗位?”大嬸整著手裡的捲子,訓了考生兩句。剩下的兩位監考,看賊似的看著這位考生。

這位姓簡名凡的考生悻悻低著頭,磨磨蹭蹭地出了教室……

    “哎!……”

    簡凡無語地長嘆一聲!

一考完了就長嘆,考試就像理想與現實的差別一般,想得好,總也考不好,而且這次嘆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深。

三農問題、兩免一補、科教興農、扶貧開發………一連串的字眼簡凡到現在還沒全部整明白,腦袋裡被鄉鎮幹部的考題攪成了一團漿糊,什麼新農村建設、什麼農時節氣、什麼縣委縣政府的“三轉四化五提高”,最後一題論述題,居然還逼著這些剛出校門甚至不知道農村生活什麼樣子的學生給社會主義新農村出金點子!

“還金點子?要有金點子,我還至於在家待業嗎?………農村不就種地種樹、養羊餵豬嘛!好像誰沒有農村呆過似地,至於搞得這麼邪乎嗎! ?”

簡凡不以為然想著,什麼的簡單的事一上升到理論和考試的高度自己八成都是抓瞎,這考試從來就是打擊自己的自信,要再這麼考倆次,簡凡絲毫不懷疑,會把你當人的自信也剝奪了!

對了,還收了五十塊錢報名費呢!又白交了!

出了教學樓,警戒線頭頂,掛著“烏龍縣鄉鎮人員招聘統一考試”的橫幅,橫幅下站一個風姿卓約的女人,大熱天裡穿著長褲短袖,標準的一中老師形象!永遠那麼嚴肅,扶著自行車不時給進進出出的人招呼,好多學生認識,這是一中的英語老師,梅雨韻。好多學生心裡還驚訝,這麼多年了,老師還是那麼漂亮!

    簡凡可一點不覺得漂亮!反倒有心裡胃裡同時泛苦的感覺,犯了錯似地,慢悠悠地移著步子,等走近了,很勉強地憨笑著叫了句:“媽,你怎麼來了?”

“考的怎麼樣?”梅雨韻拉著臉。

“就那樣唄!”簡凡訕訕地回了句。

“那樣是哪樣?”梅雨韻一看簡凡的臉色,知道八成不怎麼樣。

“該會的都會,該不會的都不會,還能怎樣?”

簡凡說著,不無死皮賴臉的得性,每次考試都是這樣應付過來的!

“畢業一年了才有這麼一次機會,瞧你這得性,又考砸了吧。”

當媽的,說話著蘭花指就戳上了簡凡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怒容,當老師的職業習慣,一遇上這號調皮搗蛋不好好學習的學生,一看著這耷拉著腦袋的表情就來氣。

蘭花指是輕的,從小到大、屁股上、後腦勺沒少挨,那可是真傢伙,不是厚厚的書本就是笤帚疙瘩加雞毛撣子。

母子倆的眉目間很像,漂亮媽媽和英俊兒子,不過光遺傳了漂亮,卻少給了聰明!說實話,連簡凡也覺得不怒不行,“名師不教子”的格言在自己身上應驗了,母親桃李無數,學生里有很多遠赴重洋留洋了,還偏偏就教不好自己兒子,教英語的,還就教不會自己兒子學英語,連教帶補三年直到高考都沒把簡凡的英語教及格。湊合著花錢上了三本,一畢業這就業就成問題了!一說招聘還得考試,不但攪得簡凡心煩,攪得梅雨韻更加意亂!

“媽………”簡凡拉長了聲音、一臉苦色、好言慰勸當媽的安心:“您別瞎操心,我看這次根本沒戲,這人選早內定了,考試也就做做樣子,我來就扛榜的!”

這話不假,從小到大,簡凡考試一般都是“扛榜!”。什麼意思呢?在榜單的最後,扛著榜單!

“……你小小年紀,腦袋裡都想什麼?自己不努力,淨找藉口,你工作落實不了,我看你倒一點都不著急!”

梅雨韻說著,又是一指蘭花戳將過來,看看兒子臉色不好,又怕見了熟人笑話,邊推著自行車邊訓斥道。畢竟孩子大了,這體罰的教育未必有什麼用。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小苗長成了樹了,你撥苗剪枝都助不了長!

“媽,我著急管什麼用!?……再說,我跟爸開飯店不挺好的嗎?我不是去我叔那兒當治安協警了嗎?我也能掙錢了,幹嘛非要讓我考公務員考鄉鎮幹部,咱家是當乾部的料嗎?往上數七八代,不是農民、就是大師傅,就有奇蹟也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呀?連我叔都是當兵轉業才混了個大檐帽………媽,我給您做飯成不?我爸那手藝,我快全學全了,我以後伺候您!”簡凡諂笑著,每次都這樣逗老媽開心,還細心地幫著媽媽捋捋肩上並不發皺的衣服,一副討好的面相。

“沒出息!跟你爸一樣,一輩子圍著鍋灶轉。”梅雨韻笑了,從小笤帚疙瘩教育出來的兒子,雖然學無所長,可知道心疼人,知道噓寒問曖,倒也算有這麼個安慰。回頭看看已經比自己高差不多一頭的兒子,有點愛憐地搖搖頭說道:“小凡,你怎麼就沒點長進,你看著你爸起早貪黑,好受呀?你叔照顧你讓你進治安隊,一個臨時協警長久得了嗎?……要有個編制有份固定的工作,一輩子風吹不著、雨打不著,不比你現在強?……媽也是為你操心,可你自己也得努力吧… …”

老媽的說教來了,簡凡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趁著老媽振振有詞說到情緒即將激動的時候,猛地攬著老媽的肩膀,恬著臉笑道:“媽……不要老讓我這麼感動好不好?您是兒子的驕傲,不一定非要逼著兒子也成為你的驕傲吧?我為你和爸還有妹妹驕傲就足夠了!咱們家的驕傲可夠多了啊!”

“啊!?……你……呵呵!”梅雨韻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兒子在逗自己,一把推開簡凡搖著頭無奈地笑著說了句:“你呀,就會油嘴滑舌,要有你妹妹一半聰明,我就不操這麼多心了,哎……”

    母子倆,氣氛緩合了。暫且忘記了考試的不快,簡凡抓著機會迅速把話題轉移到了老妹的身上,妹妹高考全縣狀元,正是讓全家,特別是讓當媽的自豪的事,連簡凡也覺得臉上頗為有光!

梅雨韻倒也沒有過分埋怨兒子,現在這就業形勢可比前些年嚴峻多了,有的畢業兩三年的還在家裡待著,好點的在市裡瞎混著找個工作,不好甚至還是吃喝拉撒朝家里人伸手,自己兒子在這上面可比他們強多了,又在飯店幫忙,又進治安隊當協警,知道著來回折騰著掙錢,好歹湊合著能把自己顧了!

我兒子智商不高,可情商不低………梅雨韻經常這樣安慰自己!

……………………………………

……………………………………

    “哎……哎……簡凡……”

背後,有人大聲喊著,簡凡一回頭,樂了!梅雨韻一回頭,也笑了。

一個氣喘吁籲的大胖子,正朝著兩人奔來,簡凡從小到大的玩伴,也是梅雨韻的學生,費仕青!

    “梅老師好!簡凡……”

胖子的肥肉晃得一身起伏不定,笑著向梅老師示意,跑上來,拍著簡凡的肩膀,彷彿久別重逢一般,其實兩個人考試前還混在一塊!梅雨韻倒不反感兒子和費仕青一起,這個胖子除了一身肥肉有礙觀瞻之外,倒沒有把兒子教壞之虞。而且兒子和費仕青站一塊,別說顯得多帥了。

“媽,你忙你的吧,我和仕青相跟著走……”簡凡說著,摟著胖子的肩膀,巴不得趕緊結束和老媽的談心。

    “晚上早點回來!”

“媽,今天我值班,晚上零點後才能回家。”

    “行……小心點啊!”

梅雨韻笑著說了句,騎著自行車走了!

老師一走,這費仕青立馬迫不及待地要說話,簡凡立馬臉色一變,指頭差點戳到了胖子臉上,叱了句:“別問我考得怎麼樣!”

從小到大忌憚的角色只有老媽和妹妹倆人。除了這倆個對付不了,出了門,自己就是別人最忌憚的角色了。虎著臉瞪著眼的簡凡不怒而威,現在諂媚的角色成了費仕青這個胖子。

費仕青立馬明白了,這肯定是不怎麼樣!重重地握著兄弟的手深情地說道:“得,我明白了!不問!咱們哥倆一塊扛榜,我怎麼會笑話你?!………你媽又訓你了呀?”

“廢話,怪不得人家叫你廢品呢!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吧。”簡凡沒好氣地瞪了費仕青一眼,這關心得,讓人頗為難堪!

“嗨嗨……說什麼呢?我這外號還是你取的!”費仕青不高興地反駁道。

“有事沒事,沒事我走了,我還得回飯店幫我爸呢,懶得跟你這惡少瞎扯。”

簡凡說著就要起身走,心下煩躁之急。

“有事,當然有事……”費仕青見簡凡要走,拉著簡凡邊走邊神神秘秘說道:“我問你,你家給人上供了沒有,我可告訴你,我爸說了,這次得這個數才有得談。”

費仕青,一副關心好友的表情。伸了三根胖手指。

    “三千?”簡凡挑挑眉毛。

“哎喲,你咋比你爸還摳?三千能幹什麼,請人家吃一頓怕都出不來!……起碼得三萬,這是敲門磚!離正兒八經上班,還不知道得花多少呢?”費仕青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這開飯店的爺倆,一個比一個摳。

“廢品,你爸是局長,我爸是大師傅,那能比嗎?你爸那是民脂民膏,我爸那是血汗錢,供我就花了十幾萬,我再好意思逼著我爸給我找工作呀?再說現在我妹還上著大學,他就想,也得拿得出來呀!?………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回縣城來了,還不如在省城找個工作瞎混著呢!”簡凡搖著頭,有點煩!知道大學畢業就業難,自己這三本實在不夠看,也沒敢想著在大城市裡混,直接打道回老家,誰知道,老家的就業形勢,和大城市是一般般地嚴峻!今天一考試才發現,往屆還有畢業兩三年的來湊熱鬧,看來,就業不是一般地嚴峻!想混一份旱澇保收的工資,看來是沒戲了。

在學校的憧憬理想都是美好的,不過一出校門,美好都留在學校裡了,剩下的只有實現不了的理想!

“鍋哥,咱倆是哥們,咱走到哪話就說到哪,這不已經回來了嗎!有關係你趕緊地,別誤了這趟,下次還沒準到什麼時候了………你說現在人都回來了,總不能再出去吧?能混個行政編制最好,混不上行政編制,搞個事業編制也成,實在不成,企業編制也能瞎混著,總得先有個落腳的地呀?”費仕青說得,言辭鑿鑿,看樣倒真是一番好意。

簡凡話題一轉:“那你?有門了?”

“嘿嘿……我爸說了,反正我也沒多大出息,讓我下鄉鎮混去,當個什麼村長或者鄉干事之類的,混兩年就能回城,沒準機會好提拔個副鄉長什麼地,那就更拽了。”費仕青得意洋洋地說著。

簡凡撇著嘴不屑道:“說的好像縣政府好像是你家開的似的!……今天這考題,就你這豬腦袋,能考三十分正常,超過這個數都抄的!問題是你也沒地方抄呀?都不會你抄誰的?……你小子是不是提前知道題了,沒見你考試這麼有譜過呀?”

“嘿嘿……鍋哥,您怎麼還沒看明白,考試只是表象,幕後才是根本!現在走上社會了,考試不是考試,考得是錢、關係、權、分數加在一起的綜合指數!以前是老師決定你的命運,現在是領導決定咱們的命運,領導說行,考零分也沒問題!我你還不了解,把答案給我,我都抄不了及格分。”胖子費仕青得意的捧著肚子笑。

費仕青一笑,一定要先捧肚子,要不肚子肉顫得緊了,容易摔倒!

“哎,咱哥倆越混越不像人了,我連你都不如了。我現在都弄不清是社會問題還是我個人問題!……以前都說下崗職工可憐,其實咱們比他們還可憐,連上崗都沒機會了,何談下崗?我真羨慕你呀老廢,我要有個局長爸,還至於操這些心嗎?”簡凡大搖其頭。

費仕青的老爸原先是鄉黨委書記,上大學的時候已經提拔到了交通局局長,這一出校門,學生間的差別優劣立現。簡凡原本在學校混得如魚得水,一出校門就覺得處處制肘、寸步難行;反倒是費仕青這小子有個好老爸,什麼事都不著急,淨等著家里安排。一想起這茬讓簡凡頗有失落的感覺,

費仕青一聽這話,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茬道:“命苦別怨政府啊!還是你教我的……咱們在大學那社會學老師不說了嗎,這畢業不等於就業,而是意味著失業,咱們要時刻準備接受社會再教育!什麼時候再教育完成,什麼時候就有業可就了!”

簡凡搖搖頭加快了步子,不理會費仕青了:“算算……越扯越沒邊了,快十二點了,一會店裡忙起來了!”。

“哎,別走啊,我跟你說什麼呢,去市裡玩,去不去!你不想你家香香啊!?”

胖子暖昧的拽著簡凡,看來主要目的是想找個搭伴的進市裡玩的。

“你怎麼老掂記我女朋友?得性!”簡凡一聽來氣了。這是僅次於工作的一塊心病,又被費仕青提起來了。

“喲,吹瞎了……”費仕青一聽,不無幸災樂禍的八卦樣子。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們瞎!?”簡凡眼色不善地瞪著費仕青。

“我靠,鍋哥,你們真瞎了,別怪我趁機而入了啊!”費仕青打趣了句,臉蛋上的肉顫著,小眼淫光四射。

簡凡回頭不懷好意地盯著費仕青:“就你!?一身膘!那個女人見了你會有**,有食慾還差不多!?”

“有**就有希望,食慾也是**!嘿嘿……你家香香最喜歡我這一身膘了!”費仕青呲嘴咪眼嘿嘿笑著。

“豬頭,我一年沒修理你,你還翹尾巴了,拿你鍋嫂開玩樂是不是……”

簡凡一聽火冒三丈了,猛地伸手掐上了一臉淫笑的胖子。

兩個損友,對掐上了,簡凡動手的時候才發現這費仕青倆月不見,脖子又粗了一圈,自己兩隻手根本捋不著他,反應稍一遲鈍,反倒被費仕青的大肚子撞了個踉蹌,差點摔一邊!一反身簡凡身輕靈活,從後面勒住了費仕青的脖子,直勒著胖子吐舌頭大喊救命這才放手,放了手簡凡朝著肥臀上就是一腳:“滾!別讓我看到你!”

對付這貨絕對不能手軟,你煩的時候,他能讓你越來越煩;那壺不開,他還就專門就提那壺!

簡凡前面走著,後頭悻悻的費仕青打了個面的,上了車伸著脖子喊:“下週六我叫你啊!………再不去看你那柴禾妞,等著戴綠帽吧……哈哈……”

費仕青報復地喊了句,說得得意之極、笑得猥瑣之極,簡凡低頭找回個石頭坷垃準備乾一傢伙的時候,車和笑聲早已遠了!

    “這死胖子!……”

    簡凡被氣笑了!

雖然在互相攻擊,可還是盛情邀請……從小到大經常被這個胖子氣得哭笑不得,而且倆個人的境遇非常相似,一起上學、一起留級、一起花高價上大學,又一起畢業,現在仍然是一起待業著!倆人說話從來都沒有投機過,經常是摟著摔打在一起,不過從來沒有反目過,這沒心沒肺的朋友,就有這麼個好處,再大的火氣也過不了夜。

    一路步行著回飯店。縣城不大,沿著一中路向東走到盡頭,就是老爸開的飯店,不大不小的飯店,起了個很響亮的名字:

    烏龍第一鍋!

《 本帖最後由 朋友二號2 於 2010-7-19 21:4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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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0 13:22:44 |只看該作者

第02章 鍋大與鍋小

烏龍第一鍋,斗大金字、漆底招牌,就亮堂堂地掛在二級路和進縣城公路的交匯處!

烏龍縣產的鐵鍋全省有名,烏龍的鐵鍋燉菜比鐵鍋的名氣還要大上幾分,但凡各地的飯店有鐵鍋燉菜,一定會對客人重重強調“我們師傅是烏龍縣來的!”。

烏龍第一鍋,都知道是烏龍縣鐵鍋燉菜的招牌飯店!

這個招牌具體掛了多長時候簡凡到現在還說不清楚,自打記事起,父親的熟人一見面都喊老爸叫“簡鐵鍋”,而自己,就成了當之無愧的“簡小鍋” 。從幼兒園開始,這小鍋的外號就一直跟到現在,偶而有女生暖昧地叫聲“帥哥!”,那個“哥”字明顯拉長,加了“OU”音,根本就是帥鍋!幾個發小死黨,見了直接就是“鍋哥、鍋弟”叫,甚至於連女朋友香香也得了個“鍋嫂”的名頭!

簡凡知道這幫發小這麼推崇自己,很大程度上和蹭吃蹭喝有關。不過隱隱地簡凡並不反感這個外號,這第一鍋的燉菜從小吃到大也不見膩味,何況這些年兄妹倆上學都靠老爸起早貪黑經營第一鍋養著全家。不但不反感,反而對飯店後院裡壘著的那四口比自己年齡還大的鐵鍋有一種特殊的親切味道。

在烏龍縣,遍地可見的鐵鍋燉菜根本就是家家耳熟能詳的大眾美食,隨便到村里鄉間拉一個老翁老婦或者小哥大叔,都會這麼一手,兩三樣調味坐底、三五把柴草塞進爐膛火加旺、六七樣菜蔬擷扔進鍋、先炒後翻加再加幾瓢井水長熬、隨便做出來都是美味十足,菜熟鍋起,蒸氣氤氳、香味一屋,婆娘娃娃圍一桌,一家就著白饅頭熱氣騰騰吃一鍋,配著豬油練的辣椒、地瓜釀的老白燒,逢年過節或者運氣好,鍋裡偶而還會有隻野兔、山雞、肥豬肉片,那才更是鄉間人的無上美味了!

而這些美味場景,第一鍋可是天天都見!

外人頗覺得神秘的東西在簡凡眼裡很平凡,從小到大耳瀆目染,自覺代替老爸掌勺應該沒什麼問題,第一鍋的燉菜說白了也沒有什麼稀奇,就是比別人的燉菜花樣多了一些,味道呢,要更香更鮮一些;湯味呢,更濃更儼一些;價格呢,要更物美價廉一些!簡凡倒不覺得老爸手藝有多高,而且因為沒有人在這方面往高處發展,燉菜所用的不過是蘿蔔白菜豆腐豆芽一些常見的菜蔬,再好一些就是豬牛羊肉,一桌子菜抵不上大飯店裡的一盤菜,從來都是薄利經營,小富沒問題,發財絕無可能!

進門撲面而來就是燉菜飄來的特有清香,味道很足!

    “表哥,回來了!”

    “小凡,回來了!”

“兒子噯!過來過來,去把那一盆小魚拾掇拾掇!”

一進飯店門,先後有若干人給簡凡打招呼,吧台上,一位粗手壯大個的黑妞,那是表妹簡桃花!初中輟學在這裡客串吧台收費的;擦桌子的、廚房邊上水池洗碗的,那是倆跑堂的,一個叫三強、一個叫水生,都是老家人,都姓簡!老爸在後院裡忙乎著,畢業一年了,老爸已經心安理得地把簡凡當成了跑堂使喚!不但使喚,而且是白使喚!

典型的家族式老店,而且店裡賣的酒,就是楓林鎮爺爺酒坊裡釀的玉米黃、地瓜燒,一個月往縣城裡運一次。

廚房不像廚房,就是鄉間標準的農灶,一溜了壘的泥火坐著四七二十八口雙耳小鍋,慢火煨著另一邊是整個一溜儿粗瓷方碗,白面藍底,也算是烏龍的特產了,案子上,幾個碩大的面盆裡,堆著切好的白菜、豆腐、青菜、山蘑菇、泡好的粉條、煮過一遍的雲豆、油煎過的土豆片,足足堆了一大案子。

出了廚房,後院里四口湯鍋,能倒十八擔水的大湯鍋裡,一鍋煮的五花肉、另外兩鍋是羊牛骨架熬的湯、最後一個大鍋就壯觀了,足足壘了十二層的籠壁,像蒸汽機一般吃吃地冒著白汽,是蒸汽和柴草輕煙混合在一起的水汽,能聞到鄉間炊煙的味道!掀開這些秸稈做的籠壁,裡面就是又白又嫩又韌的大饅頭,這種土法蒸出來的饅頭,有秸稈天然的清香和麥香,從早上開火到中午起鍋,足足六個多小時,好吃倒是好吃,就是費時費力。而且根本供不應求。簡凡已經不止一次勸老爸換個機制饅頭的烤箱,可老爸有時候比老媽還固執,一直堅持著這個土法子。

簡凡悻悻的蹲下身子看著一盆寸許長的小魚,八成老爸的酒友釣回來的,摸索著身上,從鑰匙扣上解下了一把弧形小刀,一把自製的小刀,一指寬的刀身、三寸多長的刀身,鋼鋸條磨好的,三刀去鱗、一刀挑腸,手法麻利無比,從小就喜歡幹廚房裡的這些事,不一會大盆裡堆起小魚越來越多。

“喲,兒子,做這把小刀好使啊!”老爸回頭不經意看了一眼,讚了句。

“爸,識貨吧,我明兒給你做一把,我自己發明的,魚腸刀,看見沒有!”簡凡呲笑著,小刀在手裡轉了一圈解釋道:“一面是刃一面是齒,挑魚腸只需要一刀、去鱗只需要三刀,看………”

    簡凡很拽地演示了遍。老爸也樂了,摸摸兒子的後腦勺,笑著讚道:“我兒子就是聰明哦!嘿嘿,這法子,我當這麼多年廚子都沒琢磨出來。”

    簡凡訕訕笑笑,低頭忙著了。心下掂記的考試的事,看看老爸倒沒提什麼,心裡有做了賊一般的砰砰心跳,每次考得不好、或者犯了錯誤,都會在這裡加倍幹活,一來彌補心裡愧疚,二來萬一讓老媽看見,好堵她的嘴。不管在外面多淘多壞,在家里永遠是乖乖仔!

老爸小勺子伸進湯鍋裡嚐著味道,隨意地問道:“小凡,你碰見你媽了嗎?”

    “噢,碰見了。”

    “她中午回來吃飯嗎?”

    “沒說。”

    “噢。”

幾句而已,老爸彷彿就是隨口問問,他的注意力永遠都在那幾口鍋上,簡凡不止一次地聽老爸閒來嘮叨,菜只是表面,不管什麼菜做熟了便罷,只要這些湯加進去,猛火一熬一起味,馬上就是噴香的一桌菜。

翻攪的著菜,簡凡偷偷地看著父親,高大的身軀已經有點佝僂,皺紋比幾年前更深了些,標準的國字臉,要真細看倒真有幾分硬漢的形象!一直以來,簡凡都很慚愧自己過於細皮嫩肉了,長得太像媽了,而且缺少了老爸這樣威武神情!不過在感情上和爸走得更近一些,每次被媽媽雞毛撣子、笤帚疙瘩教育的時候,都是老爸幫襯著說話,而且還護犢子般的藏在身後!小時候倒不覺得什麼,大學畢業,花了家裡十幾万讀了三本,連自己都不知道學了點什麼,一畢業就失業,簡凡總覺得多多少少對家里人有一種愧疚,彷彿欠下了這個家很大的債一般!

今天考得這麼差勁,看著忙碌的老爸,簡凡心下訕訕,小心翼翼地問道:“爸,你怎麼不問我考得怎麼樣?”

“你小子,就不是那塊料,你要考得好,進門早告訴我了。”

父親無動於衷,這話裡倒聽出來,不用問都知道考得不怎麼樣。

“那你知道我不行還讓我去考。”簡凡撅著嘴,悻悻而言。

“我沒讓你去啊,你媽讓你去的。”

“爸,那我跟著你開飯店算了,反正這工作一時半會也沒著落。”

    “我沒意見,問你媽去。”

“爸,您就不能當一回家呀?幹嘛非要問我媽?”

“家裡的事除了做飯,剩下的都你媽當家!”

“嘿……這!我說爸,您怎麼比我還沒出息。”簡凡扑哧一聲笑了,老爸從不掩飾自己的地位低下,家裡甚至連戶主的名字都是梅雨韻,老媽這麼跋扈,簡凡倒覺得有幾分是老爸慣出來的。

“說什麼呢?我看你是皮癢了。”當爸的,隨手一挑,抹布砸了過來,簡凡頭也不抬,順手接住了。父子倆的默契很深。笑著就听著老爸慈愛地說著:“別怪你媽,你媽也是好意,不想讓你跟我一樣一輩子圍著鍋灶沒出息,你要真當廚師,何必再花十來萬供你上大學?………爸這一套,也沒什麼邪乎的,你都快學全了。”

“爸,就你那兩下子,我十歲就會了。”

“錯了,選材、配料、刀工你都會,可這一鍋湯不是誰都能熬出來的,你這性子跟你媽一樣急躁,動不動就上火,想幹這活還嫩了點。”

“我媽就是職業病,我才不跟她一樣呢。”

父子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老爸向來不慍不怒,簡凡向來嘻皮笑臉。父子倆談話向來也很隨隨和。

說話著午時快到了,客人陸陸續續上桌了,兩個跑堂的,穿梭似地忙碌起來了,老爸一捋袖子,忙而不亂地聽著跑堂或者吧台表妹捎進來的菜單,據著大勺上舞下揮,加料、勺菜、瀝油、調味,把一樣樣菜加進雙耳鍋裡放到猛火上,清湯亂燴鍋、豬肉燉白菜、土鍋兔肉、土鍋雞、冬瓜排骨雲豆魚、土豆粉條粑粑餅………父子倆前後忙活著,一鍋一鍋加著湯,流水介地送進了飯店餐桌!

這時候,老爸一句廢話都沒有,頂多就是加湯、上火、出鍋幾個字,揮舞著大勺的老爸、端鍋出菜的兒子,倆個人,說不出的默契!

“表哥表哥……來外頭支應會,今兒人多……”

傳菜口子上表妹伸著腦袋喊著,外面弄哄哄地,簡凡應了聲奔了出來。

看著簡凡出去,當爸的臉上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這才是兒子的拿手好戲,四年大學簡忠實倒覺得兒子一點沒覺得白上了,最起碼那個屁股坐不下來的小娃娃,好歹現在能獨擋一面了。馬上這個笑意就應證了。兒子清脆的聲音聽得真真切切。

“喲……大叔,您坐,先嚐嚐小黑瓜子,楓林鎮的特產,特香……今天吃什麼?”

“這位大哥,來來,先給你們上個涼菜,兩位先喝著,自釀玉米黃,我替我爸敬您三杯啊!”

“大姐大姐,您稍等,今兒人多,菜得稍慢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我們總得保證色香味俱全,不能砸了我們簡家的第一鍋招牌不是!?”

“喲,阿姨,您這兒子看著可真聰明……幾歲了……叫什麼……稍等一會,二位稍等等……”

    ……………

簡實忠笑了,很會心地笑了,這時候,不管來多少人,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兒子肯定是應對得體,游刃有餘,只要兒子一出現,亂哄哄的飯店用不了幾分鐘就井井有條了,嫌上菜慢的、嫌招待怠慢的、嫌飯菜有點毛病,馬上都會被說服了!

要說兒子,還真是開飯店的料。嘴甜面嫩,見了客人大叔大嬸大姐大哥地叫,這是開飯店的基本功;手腳勤快,在做菜上愛動腦筋;傳菜的時候滴水不漏,比毛手毛腳的小服務員可強多了;說他學習不好吧,報菜的時候根本不用筆,連記三桌子十**樣菜一字不差;就是數學沒學好,算賬不太清,不過這也沒什麼,兒子算賬只會往多處算,從來沒少收過!

雖然性子浮躁了點,可干上幾年,烏龍第一鍋的牌子給兒子應該沒有問題!

可應該沒有問題的事卻存在著很大問題,妻子肯定不會同意,連簡忠實也覺得讀了十幾年書,跌跌坎坎大學都畢業出來,把兒子圈在這麼個小縣小店裡,實在是冤得慌!實在是有點不甘心!

    可又能怎麼樣呢?倆口子,一個大師傅,一個窮教師,如果不是飯店經營尚可的話,供養這倆大學生都是問題,現在找個工作都是幾萬幾萬往外扔,聽著都嚇人。虧得兒子懂事,沒有逼著父母幹這干那,要不還真讓當爸的為難了!

哎………同樣的嘆氣在廚房,簡忠實嘆著氣,嘆氣的方式和兒子考試失利如出一轍!

    ………………………………

    ………………………………

飯時一般要從快中午一直忙到午後兩三點才見客人稀落下來,邊忙碌邊刷鍋洗碗,外面的結賬收拾桌子的,手腳根本閒不下來,忙了兩個多小時,客人漸漸地散了,大堆大堆的菜蔬變成了櫃子里或零或整的票票,這時候就能喝杯水休息一下了,簡凡剛剛坐下來,一眼覷見窗外跑邊停下了兩輛車,又來客人了!

五男兩女,打頭一位,比費仕青還胖了幾分,白嫩白嫩的大胳膊露在外頭,渾身如同膘色上好的五花肉!五個男人差不多像他一樣得性,一看就是滿腦肥腸的主;意外的是,隨行的兩個女人卻是漂亮得緊,年紀小的二十出頭,戴著頂白色遮陽帽,白色的襯裙胸前鼓鼓囊囊,臉沒看清那身材就讓人想入非非了;年紀稍大點的挎著包,戴著墨鏡,看那樣也醜不了。

男人倒不覺得什麼,那倆女人一看就不是烏龍縣的產品,烏龍縣的女人差不多都表妹這樣粗胳膊大手,長得比大白菜強不了多少。

比女人還意外的是那車,一輛奧迪、一輛雷鳥,都帶“O”車牌的,一看就是政府部門出來的車。

不是本地車、不是本地人,簡凡眼骨碌一轉,回頭一看傻不愣瞪,粗指頭沾著厚嘴唇沾點唾沫正數一堆錢的表妹說道:“桃花,看看……來了一群肥羊等著宰呢,這桌我招呼。”

    “噯!別讓發現啊!”

大臉鼓著腮幫子,表妹桃花重重地點了點頭,笑著看著表哥,在初中就輟學的表妹眼裡,這個又帥氣又機靈又聰明的表哥,絕對是偶像派的,倆個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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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0 13:26:58 |只看該作者

第03章 好吃與吃好

七個客人,剛進門就愣住了,迎賓的小跑堂整個就一陽光大男孩,圍裙不像圍裙,倒像演話劇的道具一般纖塵不染,配著燦爛的、絕對不是職業性笑容,大叔大哥大姐叫了一溜,比見了親戚還親幾分,把七個客人感動了不少!都覺得這小縣城好客古風確是不錯!

邊進門邊上樓的功夫,小跑堂簡凡立馬來了一個準確的判斷。最胖的這個傢伙,是帶頭,絕對是個領導、剩下兩個,也是領導,不過官職沒這個最胖的大,一看那臉、那肚子就小一圈,**指數不夠,職位肯定稍低點。

剩下的兩個,是被胖領導叫上去的,根據唯唯喏喏的表情判斷,身子前傾隨時準備點頭的表情,不用說是司機了。過去這就是牽馬墜蹬馬夫的角色!

關鍵是這倆女人,戴墨鏡的還沒看清,戴涼帽的那了不得了,不但不是烏龍縣的品種,而且是個極品,絕對極品的美女,鵝蛋形的嫩臉比老爸那籠壁裡的大饅頭還是白幾分、嫩幾分;穿著的涼鞋簡凡一眼便認出是Delman的平底公主鞋,這種鞋簡凡曾經準備買一雙送給女朋友香香,不過一問價格得兩千人民幣,馬上打消了念頭,回頭就買了雙盜版的山寨貨送給香香,那傻丫頭愣是沒看出來!

七個客人,被領進包間眼前一亮,倒比簡凡還驚訝幾分。

包間裡簡而不陋,很整齊,雖土氣卻不失雅緻,竹皮筷、長條凳、楊木桌,牆上掛著一副懷舊的畫面,幾個大字是:人民公社一口鍋!搭著白毛巾的小跑堂殷勤地讓座、穿戴如村姑的服務員熱情地倒水,桃花本就是個村姑,根本就不用打扮就是一個十足的村姑,現在穿著碎花布襯衫,黑皮膚一臉誠實,一笑兩個深酒窩,更有一番鄉俗的味道了!

除了帶頭的領導,剩下的怕是初次見這架勢,好奇之外不無幾分詫異,不過滿意的成份倒多了些!多豪華的環境倒不稀罕,不過很土氣、很雅緻、很乾淨又不失特色的環境就有點稀罕了。

“噢,白楊木桌、粗瓷碗……人民公社一口鍋……呵呵……很復古嘛,有點穿越的意思啊!回人民公社時代了!”

小美女支著手試試了桌子坐下來,笑著評價了句。沒上漆的桌凳,帶著自然的木質清香,不僅悅目,而且賞心。

簡凡注意到了那隻修長白析比自家案子上蔥白還嫩幾分的手,笑吟吟地說著:“這位姐姐,您可不能穿越回去!”

“為什麼!?”小美女笑著問,明眸皓齒,驚得簡凡心裡砰地跳了跳。

“很簡單啊,您要穿越回去了,那個年代的美女不都得無地自容了!?”簡凡笑著應道,應對得體。

嘴上恭維著,不過心裡卻在暗想著,我家香香要有這麼漂亮,我可享福了。

大小美女都笑得花枝亂顫,一干男士也跟著笑著,摘了墨鏡的女人,簡凡注意到三十多歲,也很漂亮,不過那種漂亮讓人想到的是是粉底、眉筆、眼影、口紅,化妝得看不出具體年齡!不過倒很有招徠人的氣質!

    七個人笑著落座了。

“小伙子啊!這還是簡家經營的烏龍鍋嗎?”胖領導笑著說道,隨意地翻著菜譜。

正擺著香瓜子的簡凡應了句:“您老來過呀?沒錯,第一鍋的牌子一直就姓簡著呢?”

    “那你是?”

“噢,簡忠實是我爸,我叫簡凡………喲喲,這位大叔,您要叫我,就叫小凡或者簡凡,千萬別在我的姓前面加個小字啊!”簡凡一看胖子要張嘴,忙加了句。

    “為什麼?”

眾人正自不解,一念叨,姓簡前面加個小字,小簡小簡……小姐小姐……頓時又是一陣笑聲,只覺得這小跑堂是頗為有趣得緊。明暗話裡藏得都是笑話,很會調節氣氛。

“呵呵……小簡……凡啊!”胖領導一回神反應過來了,擺擺手說道:“我也不看菜譜了,給我們介紹介紹你們的拿手菜。”

“嘿嘿,各位,我們這兒,只有一樣菜,就是燉菜;只要是燉菜,我們都拿手!只要您叫得上名字來的燉菜,我們基本都有!主食呢,饅頭米飯,我建議各位還是嚐嚐風味大饅頭。深井水、手磨面、柴草火,我保證各位沒嚐過這味道。”簡凡介紹道。

“看看,迪佳,你喜歡什麼!”胖領導把菜譜遞給了身旁的小美女。

“陳主席,你點吧!”小美女隨意看了看,沒有表態。

簡凡心裡一亮,噢,小美女叫迪佳。

另一位男士笑著說道:“小伙子,我們就是初來乍道,聽過第一鍋的名氣,幾年前我嚐過你們的豬肉燉白菜,很有風味啊,可這麼多客人,總不能拿這招待人吧,有什麼稀罕菜品給我們介紹介紹。”

“這樣吧,各位告訴我你們忌食什麼,我給你推薦吃什麼!……先從這位小姐姐開始?”簡凡徵詢道,眼裡熱切地看著那位叫迪佳的小美女。

    “不要太辣!”小美女道。

    “湯汁多點!”大美女道。

“不要太鹹!”另一位隨從道。

    “不要太油膩!”

“味精少點,能不放更好。飯店的味都吃膩了。”

    七個人倒有六個人提了意見,

簡凡的這腦瓜一轉悠接上話來了,連吹捧帶推銷地說道:“幾位領導的說話,正代表中國美食的發展方向,高見高見……這樣吧,我給大家推薦三種鍋燉,風味柴雞、鐵鍋燉小魚貼粑粑餅,外加一個百蔬亂燴,純素菜!主食大饅頭,剩下的時鮮小菜各位看著點。”

“什麼是柴雞?”小美女迪佳,眨著看了簡凡一眼。

“就是土雞,鄉下放養的。不用飼料。”胖領導接了句。看著簡凡笑著說:“小伙子,你還沒問我忌食什麼呢?”

簡凡一豎大拇指:“您吶,應該是個美食家,酸甜苦辣咸五味都嘗得,我猜得對嗎?”

這麼胖的傢伙,應該和費仕青一個檔次,逮啥吃啥!不過把胖的叫美食家,那胖領導倒樂呵了,笑著領了恭維道:“哈哈……好好,那你這三種鍋都大路貨色,有什麼說道。很普通嘛!”

“呵呵,這位領導大叔,您有此道之好,那我就直說了,美食在美而不在食,食材不能決定美食的好壞!………做好鮑魚熊掌不算本事,把蘿蔔白菜做好才算大廚,簡家菜的特色就是平淡之中顯神奇,我們的風味柴雞是直接從鄉下收來的,十幾味中藥燉成的,不油不膩、肉色爽滑、香味持久,您一嚐便知;美食說得好,要健康,喝雞湯、要長壽、吃雞肉就這個理!……百蔬亂燴嘛,以湯為主,湯色濃郁,和佛跳牆的做法差不多,菜的精華都熬在了湯裡,味道直透菜根,絕對讓您滿意………鐵鍋燉小魚就更稀罕了,可都是釣上來的野生魚,不超過三寸長的小魚,一熬過後連刺都是軟的,鍋邊上貼著粑粑餅,就著魚湯吃餅,這是我們烏龍的傳統了………幾位要能吃了重味的肉,我們倒是恰好有野豬肉,這肉可沒有家養的那麼肥,脂肪含量低,絕對有吃頭、有嚼頭、有嘗頭……”

簡凡笑著抑揚頓挫介紹著,如數家珍。沒吃倒先覺得有味了。

“你們看呢?”胖子領導笑著看著眾人,除了沒資格發話的就是不准備在這個場合說話的,都點點頭說道:“陳主席你點吧,反正是你坐東。”

    主席! ?主席到底是個什麼官?簡凡有點詫異!

“那好吧,小伙子,就按你說的來,給我們上三鍋,加一份野豬肉,主食呢,就吃饅頭!另外來兩份清口的涼菜,你看著上吧。夠我們七個人的量就成,別浪費。”陳主席道,這胖子在簡凡眼裡倒看得挺隨和,也有派頭。

“陳主席,我吃米飯吧!”小美女迪佳插了句嘴。

    “那好,誰還要米飯?”

“我和迪佳一樣。”另一位女人說道。

“好,就按這個來。”陳主席一錘定音了。

“酒水飲料呢?我們店裡有自釀的玉米黃、地瓜燒!酒度數都不大。”簡凡笑著問。

“玉米黃吧,我幾年前嚐過……迪佳,於主任,你們要什麼飲料!?”

    “果汁,匯源的!”

    “好嘞,……各位稍等!”

小跑堂,報完了菜,一溜煙跑出去了……

    ………………………………

    ………………………………

“陳主席,什麼是粑粑餅啊!”小美女迪佳問著,從市裡到縣里,而且是省城四區三縣里最偏的一個縣,風景倒是處處稱奇。

陳主席笑著解釋道:“玉米麵和的,貼在鍋邊上,菜好餅熟,你們肯定沒嚐過,比天龍大酒店的宮廷窩窩頭味道可好多了!”

另一位笑道:“陳主席,你找這地方有意思,這小跑堂更有意思!加上辮子能演戲了。”

“呵呵……這孩子倒機靈啊。”大美女笑著評價了句,又問道:“陳主席,這裡的菜有你說的那麼好嗎?”

這話倒說大家心坎上了,幾個人都盯著陳主席,一路上從省城駛來,沒進政府招待所倒被陳主席拉這兒來了,名氣雖大,店面也乾淨清爽,不過這店要真和大家印像中上檔次的店面比起來,還真差了一點。

“這是個返樸歸真的地方,我說多好不算好,你們嚐過後自己評價吧………現代的美食,過於注重外延,總是標榜多高的價格、多好的環境、多細的作工,其實把真正的內涵卻丟了!”胖胖的陳主席笑著說道。

迪佳接了句:“內涵!?那美食的內涵是什麼?”

“很簡單,就倆個字,翻來覆去都對:好吃、吃好!”

陳主席的話,引得一陣笑聲,不過笑罷之後,倒覺得還真是精闢得很!

閒聊幾句的功夫,第一鍋上來了,鍋蓋一掀便是一屋漂香,食客的臉色一緊,眼色卻都是一亮!

雙耳平鍋裡,淡淡的醬色湯鍋顯得晶瑩透亮,星星紅點的枸杞、深紅的辣椒段、白嫩嫩的蔥白、綠油油的兩葉香菜,肉色醬紅的柴雞,配著濃而不膩的香味,頓時讓人食慾大增。

“鐵鍋風味柴雞!簡家的招牌菜,各位慢嘗!”掀鍋的簡凡笑吟吟地看著食客們。

陳主席先嚐一筷,左手豎了一拇指。

小美女迪佳卻是就著勺一勺湯,抿著嘴,眼睛亮瑩瑩地看著簡凡,不無讚賞。

湯味濃郁,卻並沒有奪了肉的味道,最難入味的雞脯都是肉嫩爽滑,輕嚼即化、齒頰留香,肉瘦個子的柴雞吃到這份上才知道,這天然的味道是那肥碩無比的人工肉雞根本無法相比的!

點頭的、叫好的、豎著大拇指的,就著香甜玉米黃酒又是一陣叫好,筷子勺子交錯了幾個來回,都直接無視跑堂的存在了。

簡凡笑著退了出來,心裡暗道:“我老爸的手藝,香味透骨,還沒見吃過說不好的。”

得意,自得,只有在這個時候,簡凡才覺得驕傲。只有在端著菜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有被人重視的感覺。

剛剛的話裡倒是聽出不少來了,最胖的那個別人都叫陳主席,最美的那個小美女,叫迪佳,還有人稱蔣記者,叫蔣迪佳還是江迪佳! ? ……大美女居然也是個領導,叫什麼於主任,看來除了兩司機,都是領導級別的人物了。簡凡倒不關心多大領導和多美的多美,這正暗自忖著,這刀,到底該宰多深,好像看那小美女嬌滴滴的樣子,實在不忍下這一刀!

    管他呢!老媽賬看得那麼緊,自己又不好意思伸手再要錢,不靠這機會多宰倆零花錢,那還咋辦! ……一抹坏笑、一抹捉狹似的坏笑浮在臉上,暗自得意的簡凡下了庭堂進了廚房,準備著第二鍋上桌……

    ………………………

    ………………………

土鍋野豬肉可少見了,要不是機緣湊巧,你就花錢也未必嘗得到。烏龍並沒有人工養殖的野豬,偶而就是山里的打上一隻半只,相熟的鄉下親戚送進城來賣給飯店,這才有了食客的口福。

第二個小鍋上來,倒讓深諳美食的陳主席先讚了句:“貨真價實啊!我還以為你們會摻假呢?”

“陳主席,您能看出來,還沒嘗呢?”大美女於主任不以為然的說了句。

“野豬的肉色暗、膘層薄、肉紋粗、皮卻很脆!看這一鍋,皮連著膘、膘連著瘦肉,無論刀工還是做工都是極品,老把式做得!”陳主席介紹著,筷子已經是伸到了鍋裡夾起一塊,一嚐之下不住地點頭:“嗯嗯嗯……好好,不干不老,夠味,夠勁道!不土不腥,處理得好。 ”

幾個有此道之好的男同志一嚐之下,都是不住地點頭稱好。純種的野豬肉做不好了,又土又腥,帶著酸味,簡家菜裡,嚐到嘴裡的,只有香味。

最漂亮的那位,看著一鍋醬紅、肥肉油亮、豬皮晶瑩的野豬肉,卻是吐吐舌頭不敢動筷。紅唇香舌皓齒,很嬌憨地像個小女孩想吃又不敢動一般的表情。

簡凡笑著說道:“這位小姐姐,您嚐嚐,很多不食葷腥的人嚐了我們簡家菜,從此開齋了啊!美食不在於食材,您看我這身材,我可天天吃肥肉噯!……野豬肉別看有肥肉,可有降血壓、降血脂的功效啊!出了烏龍縣,您再想嘗野豬肉可未必有口福了啊!”

大夥被簡凡這說道說笑了,不過這話也正好說到了姑娘的心坎上,掩嘴笑笑,一干從人都勸導著,連那個於主任也說了句:“佳佳,嚐嚐,確實不錯。比大飯店裡的凍野豬肉強多了。”

不知道是被簡凡的話說動了,還是被眾人勸動了,或者是被香味吸引了,那位蔣迪佳,鼓著勇氣,夾了一塊瘦肉多的,好似做很難的事一般,閉著眼放進嘴裡,倒像捏著鼻子喝中藥一般,這一下倒把眾人看笑了,都笑著看著美女吃肥肉的反應。

嚼著、輕嚼著……蔣迪佳睜開眼,臉上不無詫異興喜,嘴唇動著點點頭:“嗯嗯……好吃……好吃,確實好吃!”

開齋了,還真開齋了,不知不覺,兩個美女好似被眾人大嚼饅頭的吃相吸引了,抱著試試的心態倆人分一個個饅,一嚐之下,麥香、草香,又韌又甜,一嚼之下,倒忘了自己的米飯全剩碗裡了。

鐵鍋燉小魚、玉米麵和的粑兒餅、百蔬燉的老湯,一樣樣上來吃得食客們不亦樂乎,連聲介叫好,捎帶著連帶對簡凡也客氣上了!硬拉著簡凡碰了三大杯才把臉蛋已經紅撲撲的簡凡放走……

    ………………………

    ………………………

身份不淺……簡凡笑著退出來的時候暗道了句。注意力都被那個小美女吸引起了,看女人的吃飯最能看出修養和出身來,皓齒輕咬一沾唇、再好吃也是淺嚐輒止,再讚美也是含而不露,再激動也是輕聲細語,這絕對是一個有良好家教的女人!

簡凡怪怪地想著,要是放自己那傻妹妹和表妹身上,一餓了是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鍋搶過來大塊朵頤再說。不過反過來說了,簡凡倒更喜歡妹妹和表妹那種真性情大咧咧的女人,家教再好,修養再好,總讓人感覺怪怪的,有點高不可攀,讓人只敢遠觀、只敢YY而不敢褻玩,實在是無趣得緊!

噢,對了,還有俺家香香,要餓了,會跟我在一個飯盆裡搶著吃! ………簡凡莫名地又想起了自己另一半!上午被費胖子攪和了一頓,現在又見著了這麼個美女,簡凡倒真想起該瞅個空去看看香香了,女朋友畢業留到了省城,見慣了畢業就分手的事,倆個人到現在還沒有吹燈拔臘,在簡凡看來,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笑著下樓的時候,表妹早賊笑著把單遞過來,簡凡看看,空單,眼一笑,隨手在單子上劃起來……

一頓飯,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殘羹冷汁基本沒有剩下多少,兩位女士倒對後上來的百蔬亂燴贊口不絕,捎帶著對陳主席找的地方也贊口不絕了!

依然是一臉恭維的笑著把眾人領下樓送出門殷勤倍至,回頭一進門到吧台表妹伸著手:“交錢!……表哥,一百八十六,你收了多少?”

    “三百八!”

“啊!?你多收了人家一倍?”簡桃花瞪著大眼,嚇了一跳,每次宰人多收個三十五十,都沒這次這麼狠。

簡凡眼看著廚房,緊張地要捂桃花的嘴,悄聲叱著:“噓……桃花,別讓我爸聽見,分你五十。”

老爸太老實,要讓爸聽到了,鐵定又得教育幾個時辰“行事不能偏、為商不能姦”的道理,一聽準頭大。

“我不要,嬸知道了訓我,我可不干,要幹都是你幹的啊。”簡桃花不干了,偶而分臟表哥給個冰激淋就樂呵得跟啥樣,這麼大宗款項,鄉下表妹還真不敢拿。

“呵呵……不要都歸我了!”簡凡交了櫃上的錢,把剩下的塞進口袋裡,打了個響指。

“表哥,不會有事吧?別回頭客人知道了找上門來啊!你宰得也太狠了!”簡桃花心虛的壓低聲音說道,神色有點緊張。

“桃花,你榆木腦袋呀?外地車外地人,這麼肥的羊再見也不知道到驢年馬月了,宰人的最高境界是讓人心甘情願地被宰!你沒看他們吃得舒服、吃得高興,這時候宰他們一刀,都不覺得疼!”簡凡教育道,就像老媽教育自己一樣。

“切……這麼漂亮的姑娘你都捨得宰人家,真沒人性啊!………啊,壞了!”簡桃花說著右手指著,手僵在空中。

“漂亮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缺錢,不缺美女!………怎麼啦!”簡凡笑吟吟地看著桃花眼瞪圓了。

“那姑娘回來了,表哥,我告訴你,趕快把錢退給人家,別嚷嚷起來讓叔嬸知道了,連我一塊罵!”簡桃花緊張地說道。鄉下妹子沒經過什麼事,臉皮可離表哥差遠了!

桃花也怕那個當老師的嬸嬸,算賬算得很清,少了挨訓,多了也挨訓,桃花每次都把責任往表哥身上推,而表哥每次都說算錯了來搪塞,拉上自己頂缸,每次都囁喃半天解釋不清楚。

簡凡一驚一回頭,卻見得那輛奧迪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停到了路邊,穿著白衣的那位,最漂亮的那位,快步朝著飯店走來!

“別出聲啊!敢亂說話,小心我把你扣鍋裡!”簡凡瞪了桃花一眼威脅著,桃花鼻子哼哼,悻悻扭過頭了。

一回頭,簡凡笑吟吟地迎了上來,心下十五吊桶打水,整個就是七上八下,這次笑臉相迎,還真有點心虛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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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咫尺却相杳

仲夏午後的陽光爬在小山包的頂上偷窺著,掩映在綠樹群山中的小縣城像個慵懶的睡美人,簡凡一出門就覺得眼晃!陽光很晃眼、娉娉婷婷快步走來的小美女,花般嬌厴、白衣勝雪,更晃眼!晃得簡凡眉開眼笑,迎著佳人走來的方向殷勤問道:“蔣姐姐,您不是把東西拉這兒了吧!”

嘴裡說得輕鬆,可心裡七上八下,反正老一套,找個話茬,你找我理論我二話不說,立馬退錢;你要不是找我要錢,我鐵定裝傻!

“我……蔣姐姐?”小美女眼神霎那間怔了怔:“你……你怎麼知道我姓蔣?”

“剛才不是你們相互叫的嘛,一個陳主席、一個於主任,高的叫許副局長、矮的是李秘書,還有倆個司機小郭大李……他們都不叫你蔣記者嘛?”簡凡笑道,除了記不住英文單詞和數學公式,記菜、記人特別門清。

“呵呵……你倒記性好啊,認識一下,我叫蔣迪佳,市大原日報社記者!”蔣迪佳遞給簡凡一張名片,大大方方地伸出來手了。

“噯噯……我不用簡介了吧!簡凡,簡約的簡、超凡的凡!………喲,蔣姐姐,您這姓氏好,跟委員長的姓。”簡凡笑著接過名片掃了一眼,又小心翼翼地塞進上衣口袋裡,有點受寵若驚地握握蔣記者柔若無骨的小手,很白很潤的小手,霎那時如遭電擊,幸好電流強度不大,強忍著沒摔倒!不過臉上又是坨紅一片,彷彿還有幾分害羞!

    蔣迪佳又被逗得笑了笑!倒覺得小縣城裡這麼個陽光男孩,頗是有趣得很!

展顏一笑百媚生,笑得簡凡心裡這小鼓打得撲通撲通!這笑好看是好看,不會笑裡藏刀吧! ?記者,記者不知道有派出所黑不! ?不會咋唬我吧! ?幹嘛認識我呢?莫不是被我玉樹臨風的潘安之貌吸引了不成! ?

“蔣姐姐,您這是……怎麼又去而復返了!您是想採訪我還是想報導烏龍第一鍋!”

簡凡看著蔣記者不像興師問罪,話裡調侃的味道濃了點!

蔣迪佳淺笑著,落落大方地說道:“呵呵……都不是,我想問你一件事!”

    “沒問題,您說!”

“剛才你們店裡的酒不是玉米酒嗎?……烏龍縣最好的一種玉米酒叫芙蓉玉米黃,這次來烏龍縣我父親讓我捎幾瓶回去,這種酒在縣城裡能買到嗎?我想問問你這行家,省得我跑冤枉路。”蔣記者說明了來意。

“你……你居然知道芙蓉玉米黃,那知道這句打油詩嗎:楓林山間出奇香、疑是仙姝送瓊漿、千蒸百熬清洌泉、芙蓉酒坊玉米黃!”簡凡一驚,微微地詫異了幾分,笑著突然不倫不類地念了幾句。

蔣迪佳聽得這幾句,臉上詫異中驚喜不已:“呀!?你……你怎麼也知道這幾句,我爸也是這樣念叨的!”

“呵呵……蔣姐姐,剛才上桌就是產自楓林鎮芙蓉酒坊的玉米黃!開芙蓉酒坊的人姓簡,叫簡放!伯父沒說過嗎?”簡凡得意的賣了個小關子,得意地看著美女驚訝的眼睛瞪得格外圓,喜色外露的時候,看著蔣迪佳更靚了幾分。

“也是你們家的?”蔣迪佳明白了。

“對,簡放是我爺爺!這個酒坊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原來叫楓林酒坊,坊主姓劉,文革的時候斷了一段時間,七八年重開的,到現在也快三十年了!我奶奶就叫劉芙蓉,坊名是我爺爺用了我奶奶的名諱,這就是傳說中的芙蓉酒坊,名字很雅,酒色金黃、味道甜醇,價格卻很低,不過可惜的是產量並不大。第一鍋店裡,賣的都是自產的芙蓉玉米黃!”簡凡笑著說道,言語裡不無驕傲。爺爺當年招女婿招劉家之後,這個百年酒坊就姓簡了,這是簡家最成功的一次聯姻。

美女拍著小手一臉興喜:“那太好了!我正發愁抽不出時間去楓林鎮呢!可省了我的事了。”

簡凡不無殷勤地說道:“蔣姐姐,您說吧,要多少,我立馬給你打去!後院十二口酒缸,現在還有一半是滿的。”

“噢,不不,我現在下鄉,可能在烏龍縣要呆幾天,知道你們這兒有就成了,我返程的時候來吧。”小美女婉拒道。

    “沒問題,隨時歡迎!”

“那,再見了,簡弟弟,呵呵……烏龍縣的人可真好!”

菜品美味之極、簡凡又招待解釋的殷勤之極,蔣記者看樣也高興無比,淺笑著和簡凡再見,這次,車可真的走了。看來虛驚了一下下。

驚鴻一現之後,一切又恢復平靜了。

直目送著車離去,多多少少有點失落的簡凡笑著搖搖頭,有點美人顧盼兮,可顧盼的不是自己的那種失落。

店裡,表妹桃花見不是找後賬的,長舒了口氣,不無慶幸;時間已經三點多了,水生和三強開始收拾桌子掃地了,桃花端了幾層摞著的碗往廚房裡送,一會兒便響起了叮叮噹當的鍋碗瓢盆聲音,洗淨抹乾之後又將準備晚飯了。這個時候簡凡就可以閒下來了,端著粗瓷大碗隨便勺幾樣自己喜歡的菜,蹲在後院草草吃上碗。

    飯店裡,什麼人都能碰到。每天的生活就是如此,迎來送往,胖的、瘦的、俊的、美的、醜的、氣宇軒昂的、猥瑣下作的,千人千面不一而足,從小到大混在飯店裡,時間久了,只要來人一進門,誰是錢燒的來擺譜、誰是蹭吃的來沾便宜、誰是當官的吃了報銷、誰是趕路的不分好賴一眼便知。能留下印象的人並不是很多!今天有點意外,不是宰了多少錢,而是那個翩翩白裙、婉人倩影一直晃在眼前。一顰一笑,杏眼細眉……哎喲,比我媽還漂亮幾分!

簡凡笑著,從心底里泛著笑,美食常有而美女卻不常有也!要放在幾年前上高中,碰上這等美女,簡凡八成會吹著口哨撩拔,恬著臉上前搭訕,即便是挨上幾對衛生眼,被呸幾句口水也不在乎!要放在上大學的時候,那更不得了,說不定會挖空心思想著,怎麼去認識這姑娘、怎麼套出電話來、怎麼設計個約會去………

    可現在,很平靜。這種女人,身上穿載著頂得上店裡的傢伙什、屁股下坐的車頂得上這家老店,這個階層,可不是自己夠得著的!

輕狂的歲月已經過去了,畢業了、失業了,不但對生活現實了,對美女的觀感也現實了,自慚形穢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了,這種美女對於自己就像現在渴望的行政編制、渴望的一份體面工作一樣,再可望也不可及!

    工作、工作………

剛剛的一干人,身上帶著大城市來的氣息!那也是簡凡曾經經歷過的生活,不過僅僅是在大學作為旁觀者體會到的,直到現在仍然與自己無緣!曾經自己也以為,會成為其中的一員,可一出校門,戶口、工作、薪水、獎金、車、房子,這些在大學從來沒有考慮的問題一夜之間都到了眼前,那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是毫無防備的忙亂,自己依然是一無所有。

一畢業,有本事的自己開始創業了、有關係的早就業了、即便是沒本事沒關係,稍有點本錢的,也留在省城了,而自己像沒頭蒼蠅一般在省城逛悠了幾個月!不是不想留下,也不是不願意留下,甚至簡凡還嘗試著去找過幾份工作,實在那個文憑夠嗆,三本的,說是本科,其實也就掛個某某大學的名字,後面再加“第幾分院”幾個字就敗興了,畢業前夕用人單位就把招聘桌擺到了校園裡,大公司、大企業,和中國移動、中國網通、石化、大鋼、煤運一些大企業但招的都是一本、二本的畢業生,三類本科,招聘的人會直接無視之,偶而有要這些人的單位也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基本是在招山寨產品的推銷員!

簡凡倒更希望得到找一份體面一點的工作,曾經還真找了這麼一份。在南方電信在北方剛成立分公司,屁顛屁顛跑了兩個月,勉強熟悉了業務之後,公司組建一完成,上層是內定的,中層是跳槽過來的,下層就像簡凡這樣的散兵游勇,本來還應了業務經理的名,越混越慘,新營業廳一落成,簡凡被扔到營業廳收費!就這還是長得帥被照顧了,要不就得出去跑業務,完不成營銷任務連工資都有問題!

將心比心,誰不是娘生爹養;可將薪比薪,自己還就不算人!

簡凡一氣之下捲著鋪蓋回老家了!不是受不了罪,而是受不了那白眼,每天在領導面前點頭哈腰、在客戶面前哈腰點頭!要一個月掙個三五千白領工資也算,總不能為了一千多塊自己不把自己當人吧!

烏龍縣雖小,可起碼不會每天一睜眼就摸摸口袋裡是不是還有錢,想想今天的吃飯是不是有問題;不用日盼夜想著等著發工資、不用擔心那天一進公司門有人通知你被炒魷魚了、也不用像地老鼠一般三天兩頭租房子換地方………即便是沒工作,即便就在這里當小跑堂,簡凡都覺得這裡生活的不無愜意,很適合自己這懶散的性子!

從美女想到了城市、從城市生活想到了大學時代、從大學時代又想回了自身的際遇、想到了現在的生活,簡凡有點惡狠狠地狼吞虎咽,家鄉的大碗不同其他,方口圓底,一大碗一會消滅了,再抬眼的時候看著老爸簡忠實詫異地盯著:“小凡,你今兒怎麼啦?平時沒見你這麼能吃啊!”

“爸,今天你做得特別好吃!……晚上我值班,可幫不上您了啊。”簡凡笑著放下碗筷。

    “去吧!早點回家。”

老爸頭也不抬,往爐膛裡填木柴,再熬上幾個小時,晚上的湯鍋就全乎了!

    ……………………

    ………………………

飯店一清閒,派出所不值班,就是業餘的休息時間了,簡凡回了一中小區的家裡,老媽不在,估計學校坐班,回了家心不在焉地開了電腦,大學時代買的國貨神舟筆記本,已經有點落伍了,聲音比台式機的還大,經常死機崩潰,不過勉強能用。開了QQ,看看香香的QQ圖案是暗的,沒有上網,發了個短信,香香回過來的說是在業務培訓,沒時間!

有點悻悻然,蒙著被子小睡了一回!

現實不但催殘人的個性,而且催殘人的感情,和香香曾經如漆似膠現在已經變得若即若離,剛回烏龍縣的時候,晚上開視頻聊天,不用簡凡開口,香香就會甜言蜜語捎帶著把身體某幾個部分暴露在視頻下,白花花晃眼的一片,老勾引著簡凡三天兩頭往市裡跑!不過崗前培訓一開始、工作一忙、簡凡又隔三差五值夜班,這聯繫就越來越鬆了!激情永遠消磨不過時間,知道香香快轉正的消息之後,簡凡倒還覺得還真該去市裡跑一趟了!

不是互訴衷情,得去看看,是不是到吹燈拔臘的時候了……

十八點,上班的時候到了,換了一身警服的簡凡從一中小區出來,筆挺筆挺的警服,掛著“治安協警”的臂章,這份光榮的臨時工作,到今天為止,簡凡已經乾了五個月零二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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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弄巧偏不巧

治安協警,嚴格地說並不算警察,就是各派出所警力不足,臨時僱傭的巡邏和協查人員而已,和合同製的臨時工差不多。出身不好,拋頭露面的爛事都這些人幹;工資不高,一月八百,還按時發不了;唯一有個好處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沒警籍沒警號偏偏還能穿個警服狐假虎威,沒準混上兩年,趕個機會能混個警籍,當了正式警察,那可不得了,搖身一變就成了吃皇糧的鷹爪了!

簡凡回家待業幾個月後,不但老爸老媽犯愁,把當派出所所長的二叔也驚動了,乾脆掛了個名讓簡凡來派出所干這營生來了,按二叔的話說,這也是個熟悉社會和實踐的好機會,如今這社會,最能的兩份工作一份是城管、一份就是協警了,能把這兩份工作干好,什麼都不在話下了。

上了崗才知道,二叔這話確實是透著真知灼見,當協警上面要應付所裡警察、下面要狐假虎威嚇唬老百姓、隔三差五還和城管、公路巡警聯合執法,上街追堵趕車挑擔的小商小販。這還不算難的,烏龍這樣的小縣城一般都沒什麼大案,但值班時候爛事從來不斷,喝酒的、打架的、倆口子拌嘴的、學生娃鬧事的、丟自行車的、家裡玻璃被砸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爛事,甚至於誰家的貓狗丟了都跑派出所裡來找………那件事處理不好都會遭人罵,不是讓轄區的居民戳著脊梁骨罵就是被所裡領導指著鼻子罵,實在不是人幹的活!

工資不高、名聲又不好,擔的責任還不小導致協警隊伍換人特別勤,三五個月就能換一茬人,虧得簡凡有眼色才躲過了不少爛事,勉強混了半年,不過即便是這樣,每天上班的時候簡凡還是覺得心虛。還真怕不經意攤上件什麼爛事被開了,這破工作倒不怕丟,就怕丟人!

城關派出所離小區不遠,步行十分鐘就到,白牆藍底寫著人民公安四個大字就是上班拿薪水的地方了。十八點,是一天交接班的時候了。

剛進大門讓簡凡詫異的是,今天的治安協警和乾警都到了,估計又有緊急事件了,要不不會把人全召集起來。簡凡快步跑到隊尾插到協警治安隊伍裡!

協警和乾警有明顯的區別,那身警服的質地就差遠了,穿到外面還能唬唬人,和乾警們站一起,一幫子穿著山寨版警服的無業遊民!

眾人竊竊私語的時候,所辦裡走出來一位女警,四十上下,邊走邊喊上了“同志們,今天是特殊情況把大家召回來啊,都精神點,別一個一個跟打了敗仗似的!立正………”。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聲音比破鑼的穿透力還要強幾分!

這警花可小看不得,姓邰,名水仙,是所裡的指導員,僅次於所長的位置。雖然名為水仙,可長相和身材和水仙實在相差甚遠。典型的上面沒有起伏、下面沒有凹凸,和蒜苔倒差不多!偏偏還好打扮,好罵人,一幫子警不警、民不民的協警,最怕的倒是這位蒜苔阿姨。

所里四十人,聽著指導員的口令都直了直腰桿,直愣愣地盯著指導員。

    簡凡心裡直打鼓。這……這不會是又讓大家去辦什麼黑事去吧!一遇上拆遷、上訪、城管打人了或者城管被打了。再不就是哪裡撈出個死人來。要不就是所裡那個領導想去整誰給誰找麻煩。鐵定把協警拉出去頂缸。上次地爛事就是烏龍河裡撈出具屍體來。簡凡帶著一組看了一天。一直等著刑警隊地人去。看了一天不打緊。做噩夢倒做了一個月。

    果不其然。邰指導員話鋒一轉。戰前動員就開始了:“同志們。這段時間大家都表現不錯。要再接再勵。要時刻保持一百二十分地警惕。嚴防死守。絕對不能讓違法犯罪破壞大好和諧形勢。絕對不能讓一小撮壞份子破壞良好治安環境。我們所是連續六年綜合治理優秀單位。絕對不能讓榮譽丟在我們手裡………今天。我們要配合市局刑偵一大隊出一項特別任務!大家說。有沒有信心!”

“有!”簡凡跟著一干協警有氣無力地喊著!一聽這話洩氣了。

喝酒打架鬧事調戲良家妹妹還差不多。跟著片警打秋風查歌廳逮小姐都願意去。跟著刑偵大隊出任務。又危險又沒油水。鬼才願意去呢。

“大聲點。有沒有信心!”指導員非常不滿意這個精神狀態。

“有!”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

“好……稍息,下面秦隊長給你們安排任務!”指導員說著,所辦公室裡已經走出來三個人,便衣,領頭的一位壯觀無比,簡凡一目測身高,怕不得有一米九了,比身後跟著兩個小個子,足足高了一個頭還多!

“先給大家發了……每人一份!”大個子輕聲說了句,後面的兩位拿著一摞紙給發下來了。

發到了簡凡的跟前,簡凡心裡跟著砰砰亂跳了跳,給自己發紙張的那位,居然是一位女人,瓜子臉、小蒜鼻,眉目裡英氣逼人卻也不失撫媚的女人,如果不是穿著男裝、扣著涼帽刻意掩飾著長相的話,絕對是一個美女。

這警花才算一朵花,和裝蒜的水仙指導員還真不能同日而語了!簡凡注意到警花右眉骨有一個小小的紅痣,長髮捲進帽子裡了,可簡凡絲毫不懷疑如果放下來也是長髮飄飄別有一番風情! ………哇,不知道配槍了沒,握著槍來一個回眸一笑,噢,不!回眸一槍,那可是誰也擋不住滴! ……要是長發一甩、雙槍齊發,簡凡霎時想起了古墓麗影中的勞拉,再看這位警花,厚唇大眼,撫媚著透著英氣,還真和麗影中的人有幾分相像!

喲……今兒有眼福,連著見美女! ……簡凡YY著,眼光不老實地朝下看,寬衣長褲旅遊鞋,實在看不出身段來,大為失望!

那女警彷彿已經發現了簡凡的眼光不老實,手上的一摞紙順手一晃掃過簡凡的腦袋,嚇了簡凡一跳,一抬眼看著女警笑著指著他手裡的東西,輕叱了句:“仔細看嫌疑人,別看我!”

“噢……”簡凡有點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眼光,把紙展開,一看,又樂呵了,紙上是四個長得歪瓜裂棗的大腦袋相,嫌疑人的肖像,一個禿頭一個長毛倆短髮,一個像胖蘿蔔、兩個像削了皮的土豆、剩下一個一臉坷磣,臉像風乾了的老牛肉!

瞬間把這四個人的印象和自己擅長菜品做了一個對比!加深了印象,在識人方面乾過飯店的都眼賊,簡凡看人腦袋都習慣性地和蘿蔔土豆豬頭肉混在一起,差不多達到過目不忘的水平了,這也是當廚子的本事,飯店一些老客戶,你要忘了稱呼那可大大地不秒!

協警和乾警們看著,竊竊私語著,配合市局的辦案不是第一次了,大案子的排查、走訪收集線索其實都是基層派出所完成的,不過到了一線拼刀拼槍的,可就是這些真人不露相的刑警們了!大家在看一干便衣的刑警時,倒也不無尊敬的目光。

這邊看著,大個子警察說上了:“同志們,你們手裡的肖像,是四天前在省城大原市搶劫金伯利金店的嫌疑人,五個搶劫嫌疑人已經有一人落網,畫像上的四人在逃,根據我們掌握的消息,這個四個人已經逃出了省城外圍的封鎖線,其中有兩個人是烏龍籍,他們很有可能順著國道或者二級路穿過烏龍縣出省………你們的任務是,在指定的路口設卡,守株待兔……我強調一點啊,四個嫌疑人手裡都有槍,在大原金店搶劫案中已經有兩人受傷,你們發現嫌疑人或者遇有緊急情況迅速上報縣公安局指揮中心,不得擅自行動……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一干協警有氣無力的喊著,都悻悻地罵著,不是罵嫌疑人,而是罵刑偵大隊的,給老子找事幹,今兒晚上,又回不去了!

    “好……準備出發………”

刑偵支隊的,安排了任務走了!邰指導員攤著地圖指了城關派出所轄區的九個設卡點,分配給了協警隊四個點,簡凡看看四個設卡點,挑了一個,帶著一組四個人,駕著小長安警車出發了……

    …………………

    …………………

“組長,你怎麼選了最遠的地兒?烏龍峙口離城可還有十幾公里呢?”

出了城、下了二級油路、上了鄉公路,磕磕絆絆的土路顛簸的難受,駕車的是簡凡,大學時代考的駕照還真管了用了,家裡有輛拉菜的小五菱,單位這小警車,還是簡凡開指導員放心,要說怎麼也算老司機了。

“你懂什麼?二級路、國道、高速路口,隨時都有可能遭遇歹徒,咱們鑽鄉公路上,一準沒事,擱著車睡一覺,明兒早上回家。”駕車的簡凡不耐煩地說道。

一組五個人是鐵搭襠,基本沒出過大事,四個手下一個長得比一個黑,簡凡進隊第一天就順口起了四大黑外號:鋼砲、地雷、黑蛋、炭錘!

發話的是黑蛋,墩墩實實的一個中等個子。後座旁邊坐的就是炭錘和地雷,一個比一個黑!簡凡也正是衝著這個特徵起了四個形象的外號。

坐副駕上的叫肖成鋼,被簡凡叫鋼砲的那位,上學一直就是問題學生高中沒有學校要,被家里送武校學了兩年,回來也沒事幹,混協警隊領工資了。

比簡凡小兩歲的肖成鋼在社會上混了幾年早成小油條了,對又有學歷又有廚藝的簡凡倒也尊敬,就听成鋼回頭喊了句:“都聽組長的,組長大學都畢業了,腦袋還不如你們?咱們五個捆一塊才五根警棍,你們以為這是嚇唬小商小販呀?”

打得架越多越知道輕重,在這方面成鋼有發言權。

“鋼哥,那歹徒要專衝這兒來怎麼辦?”

“就是啊!簡凡,怎麼辦?”成鋼拿不定主意了,

要是這地方遭遇了,沒有後援還真有點懸。

“不可能,烏龍峙口是老路,十幾年沒修過了,在這路上車根本跑不起來,而且這條路根本出不了縣域,除非他們想鑽進山里當野豬去!………今天縣里武警隊都出來了,連公安加武警幾百人把縣城周邊十幾個路口都把住了,設了幾十個路卡。給協警分的口子,都是最安全的;而烏龍峙口,知道為什麼只設這麼一個點嗎?因為歹徒從這裡走的可能性基本為零。”簡凡仔細地分析了一番,絲絲入扣,讓余下幾位,不得不服。

    這個分析很有權威性!組員都閉嘴了,平時有什麼事都簡凡拿主意,上過大學進過大城市的簡凡比這幫子半大不大的小子,眼界要高不少,起碼不會胡來!

到了指定地點,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烏龍峙口已經看不到縣城了,隔著山地丘陵眼界開闊不到那!路兩旁一面是山包一面是地壟,割麥的時節已經過了,金黃的麥茬地裡種上了玉米已經長了半人高,天一黑這裡就分外寂靜,松鼠毛頭鷹和蛐蛐都在哼哼嘰嘰,典型的鄉村景色。

五個人把警車停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瞎扯,這條老路形同雞肋,雖然和國道二級路都相連,可廢棄了很久,行車極少,晚七點駐守到這兒,一直到零點只見得幾輛農用車駛過,狐假虎威地協查了一番,根本和逃犯搭不上邊。過了零點還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五個人聊著聊得有點迷唬了,都在暗暗罵所裡不拿協警當人看,可又不敢擅自脫崗……

每隔一個小時,簡凡五個人輪流機械地通過步話匯報一句:一切正常……

匯報到後來,步話器裡沒人問了,一個躺在後座打呼嚕、兩個靠著流口水,簡凡、成鋼抱著頭在前座早沉沉睡了!執行任務就等於野外蹲坑睡覺,協警們向來如此!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一直睡到日月有光,簡凡睜開眼的時候,天色早已透亮,簡凡一不小心看著右手方向,點煙器給步話裝置供電的插頭早被睡得迷糊的成鋼胳膊蹭下來了,怪不得沒人詢問情況呢!

“壞了!……這一覺睡得,肯定連收隊的命令都沒聽到!”

簡凡悻悻地想著,白在這野地裡支應了一晚上。

看看身邊身後打著呼嚕翹著腿歪著腦袋撅著屁股的隊友,簡凡笑著,惡作劇的心理上來了………

砰砰砰砰……幾聲刺耳的槍響……車裡喊話器里傳著刺耳的聲音:“兄弟們,快起床,歹徒來了……”

橫七豎八還躺著打呼嚕的幾位一下子被驚起來了,後座那位叫黑蛋的,一骨碌滾到車上,幾個人一睜眼,卻見得簡凡正呲眉咪眼笑著!

剛才的槍聲,是簡凡調的手機鈴聲,一通過擴音器擴大,車廂裡震耳的很。

作惡作劇的簡凡,笑著前俯後仰。

    “去死吧!”

    “找刺激,靠!”

    “扁他……”

“想請我們吃飯了是不是!…”

幾個人怒目而視,三個警帽直飛向駕座上的簡凡,被打擾了睡覺,都不高興,一人一句罵著簡凡。

簡凡嘿嘿笑著,看著惡作劇的效果不錯,躲過了砸過來的警帽,嗚地一聲發動了車,一放離合故意一剎車,車起步打了個踉嗆,把車上的人又震得後仰前摔,這才喊了句:“醒醒,回家了,統一口徑啊,就說孤守了一晚上都快累死了!沒準還能放咱們一天假呢!………醒醒,怪不得指導員說你們一群豬呀,除了睡就知道吃!”

“你才是豬呢,你是豬(組)長!”成鋼揉著眼睛,引得後面仨哈哈大笑。

剛起步,砰砰砰幾槍清晰的槍聲悶響傳來,幾個人嚇了一跳,簡凡一緊張,猛跺剎車,又來了一個急停!

    這槍聲可不是假的!剛一停下,砰地又是一傢伙,聽得更清楚了。

五個人都沒經過這陣勢,相互驚訝、詫異地看了一眼,耳邊隱隱地聽到了遠處的又有一聲槍聲的悶響……夾雜著警車的警報聲!幾個人慌了,都聚在黑座前緊張地看著車窗外!

一眨眼的功夫,不到一公里的地方看到了車影,一輛警車正死死地咬著一輛越野,剛剛的槍聲不用說就發生在兩車之間!

    “哇……槍戰!?”

“我操,誰這麼牛逼,敢跟刑警幹?”

    “組長,咋辦!?”

幾個人瞪著,熱血賁張,賁張得甚至手足有點痙攣!

簡凡瞬間做了個決定,倒著車橫亙在路上,低聲喊道:“下車……”

五個人跳下了車,迎著越野車來的方向,都躲在了警車後面……

飛馳來的越野的咬著警車越來越近,簡凡緊張的手有點發抖,心裡早把自己罵了無數遍,就衝這兒安全才來,誰知道還就跟危險打了個照面,左右一看,四個人除了成鋼還算鎮定,剩下的仨屁股蹲著腿都在抖,就差尿褲了,都把眼光投向自己,簡凡來不及細細考慮,耳邊的車聲越來越清晰,揮著手,一巴掌扇在成鋼腦袋上,咬咬牙喊了句:“兄弟們,上…………”

嗖嗖嗖……幾條人影從車後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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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奔命快與逃

嗖嗖嗖……幾條人影竄出來……像清晨裡受驚的野兔竄得飛快!

簡凡的手勢打給成鋼,示意著倆隊人分開,一左一右,命令一個字:上!

不是示意往上沖,而是示意成鋼向右手上小山包逃跑!五個人早有默契,霎時便竄了出去!

這情景倒把越野車上的幾個人嚇了一跳!剛舉槍就發現這樂子來了,左邊仨邊倆,卻是朝著公路兩側的方向,竄過了小山包、跳下了地壟,一眨眼都跑出了幾十米!鑽在壟下石頭後樹間,都找到了掩護!

越野車裡,爆著幾聲大笑,示威似地朝天開了一槍!還擔心前面堵截呢,這下好了,讓開路了!那警車里人已經空了。

後面追緝的警車裡,桑塔那在山路上性能和城市獵人越野差得不是一個檔次,連續幾槍都沒有打爆越野車的輪胎,遠遠地也看到了前方攔截的警車,正自己高興事情有所轉機的時候,幾個警察逃路的鏡頭落後眼使斂,副駕上的女警氣得杏眼圓瞪,不相信地指著前方:“看看,秦隊長,攔截的都跑了! ”

警車後的五個人,一晃便即不見了,肯定不是打埋伏!

    “王八蛋!丟人!”

大個子秦隊長,油門踩到了底,仍然是追不上加速的越野車,邊駕車邊狠狠地拍了一把方向盤,有點功虧一匱了!

剎那間的功夫,越野車加足馬力撞到了長安警車的側面,長安小麵包一個側身被掀得翻到了路邊,越野車長驅直入,呼嘯著上了山……

警車追了上去,又過了幾分鐘後續呼嘯著又是一窩警車追上來了!

    半個小時後。桑塔那在山路上趴窩。發動機底座被蹭裂漏油。漏油了。秦隊長火冒三丈。電話打到縣刑偵大隊:“查一下城關派出所誰在這兒蹲坑。給我處分他………一個個跑得比嫌犯還快。慫包!”

    又過了半個小時。縣局局長地電話打到了派出所:“誰在烏龍峙口蹲坑。給我報上來。放跑了嫌犯。這是要負責滴………草包!你們城關派出裡。一群草包!”

放下電話窩了一肚子火地邰水仙。被局長罵(電  腦閱 讀 w w  w .1   6   k  . c  n)得老臉有點掛不住了。一出辦公室正見得幾個灰頭灰臉回來地協警。悻悻地罵了句:

“草包!都是草包………一組那群草包呢!?”

    …………………………

    …………………………

簡凡一行五人回到派出所的時候已經是日頭高起了,警車被後上來的縣刑警隊的徵用了,開著進山堵嫌疑人!五個人步行了兩公里才搭了輛拉磚的車回到縣城。

幾個半大小子,逃跑的時候太過慌張,黑蛋踏了一腳踹地裡的糞肥,臭哄哄的沾了一腿;地雷鑽荊條叢裡躲著,屁股上被掛了一個大口子,炭錘和成鋼,一個丟了帽子、一個丟了警棍;反倒是簡凡跑了不遠就找了個掩護沒有那麼狼狽,不過也好不了,清晨露重,兩人褲腿都是泥,下了路上了拉磚車,紅磚把身上蹭得一片一片,一路上都心下狂跳著回憶槍戰情景,壓根沒注意自己身上已經這麼狼狽了。

看大片的槍戰是血脈賁張,可真聽著槍聲在跟前,那是心下慌張,一直覺得尿意甚重!好歹沒尿褲子裡已經不錯了。

五個人一進派出所大門,傻眼了,除了值班的,都杵在院子里站著!看著五個人像被磚窯裡滾出來的,都吃吃地笑,開始是幾個人吃吃地笑,跟著是所有人吃吃地笑,不經意地看到郝建雷的屁股開口之後,有人喊了句,地雷,你露餡了! ……地雷一摸臀部露了光溜溜一片,夾著腿一個緊急下蹲,卻聽哧一聲,口子開得更大了點,又緊張地站起來雙手摀著屁股。十幾名協警和派出所二十多幹警,都哈哈笑著前俯後仰,差點撲倒在地上!

簡凡和四個手下,一群半大小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悻悻說不出話來!

“笑什麼笑!都嚴肅點!呲得跟花椒樣,好看呀!?”

背著手邁步出了辦公室,水仙指導員的大柿餅臉怒氣十分,人未到音先至,把三十多人隊伍一下子鎮得鴉雀無聲了。

簡凡五人一路上倒商量了一番,不過都覺得沒什麼不對。派出所的干警大部分都沒摸過槍,別說協警的,有些連槍都沒見過;別說碰上持槍歹徒,就碰上持刀行凶的也是立馬就跑! ………當個破協警,一個月滿打滿算掙不夠一千塊,還準時發不了,別整個因公負傷,連醫藥費也沒地兒報銷,那才叫冤呢!

    五個人,心裡直打鼓!不為別的,邰指導員瞪著,一副準備開刀取肉的屠夫眼神………說實話,倒沒人指望這幫拿幾百塊工資的協警能干點什麼事,臨陣不脫逃那才不正常呢!可跑歸跑,偏偏就市局的撞了個正著就不正常了;本來不算什麼事,可縣局長在市局人面前丟了面子、派出所在局長面前丟了面子、指導員又在局長面前丟了面子,都叫囂著要嚴懲臨陣脫逃的……這就不好說了!

    壞了,又要給我們扣黑鍋! ………簡凡覷得邰指導員斜著看著自己五個人,那眼神裡不懷著好意。這個時間趕得非常不好,所長,簡凡的二叔簡忠誠,這兩個到北京看表弟,沒走兩天就出事了,沒個人在背後撐腰,連簡凡也覺得心虛得緊!

邰水仙,瞪著要殺豬般的眼神,背著手擺足了架子這才對著簡凡幾個人說了句:“你們是燒窯的還是拉磚賣炭的啊!?有點組織性紀律性嗎?昨天晚上就聯繫不上你們,說,幹什麼去了?”

“報告指導員,車載台壞了!”簡凡匯報導。

肯定不敢說是睡覺不小心把電源蹭掉了。車回來要是沒壞,那就說被撞了一下,又好了。反正派出所的設備一台比一台老舊,有些步話器不能用了,咚咚在牆上砸兩下,又能用了!這些高科技玩意和所裡的協警得性差不多,經常關鍵時候掉鍊子。

“喲,還振振有詞啊!怎麼,五個人都沒手機呀?別給我打馬虎眼,說,是不是都睡著了!一遇到出任務你們這幫小子不是開小差就是睡大覺,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

指導員背著手,訓著話,開始揭老底了,試圖找一個突破口,把這責任扣這幫小子身上,最起碼得給其他人來個警示作用。

“報告指導員,我們完成既定任務,秦隊長要求我們在指定路口設卡,守株待兔,遇有緊急情況迅速上報指揮中心,不得擅自行動……我認為,我們圓滿完成了任務,應該受到表揚!”

簡凡煞有介事的挺著腰桿一說,避開了這個說不清的話題,幹警隊伍裡,哄得一聲笑聲四起!

“是嗎!?”邰指導員,斜眼忒忒地看著幾個人,年紀小的倒還知道低頭認錯,一個簡凡、一個肖成鋼就是協警隊裡的刺頭,兩個人都有後台底子卻是自己惹不起的,不過今天的事也實在被局長訓得窩火,撇撇嘴說道:“我表揚你們什麼,歹徒沒見面,你們竄得比兔子還快,表揚你們臨陣脫逃?你們就擺上一溜石頭都能把車攔一會,怎麼有扔下車不管不顧跑了呢?……知道市局刑偵隊怎麼說你們嗎?慫包、草包!你們覺得好聽是不是?讓你們設卡,你們好歹支應著,好歹慢點跑,好歹跑也別讓上級領導們看著……現在好了,現在放跑了兩名嫌疑,你們說,這個責任誰來負!?”

“指導員!”簡凡霎時膛目結舌,這大帽子扣得可不得了,挺挺腰桿說道:“您想讓我們當英雄,也得給我們當英雄的傢伙呀?難不成真用幾罐辣椒水、幾根警棍去對付持槍歹徒?就那辣椒水都過期的,還不知道能不能用!……我們不跑怎麼辦呀?杵那兒當靶子?我們要有槍,我們也敢攔截,市局的砰砰咚咚放了幾槍都沒攔住人,那可都是警察中的精英啊,我們那攔得住呀?………再說,昨天市刑偵隊的還說布了個天羅地網,我們這協警根本就可有可無,那麼多警察荷槍實彈都沒逮著人,這怎麼能是我們的責任?別人腦袋上戴著警帽,難道我們腦袋上扣的是黑鍋?就是黑鍋也不能什麼屎尿都往裡倒不是?”

簡凡據理力爭,滔滔不絕的說了一通,言語裡,倒覺得無過有功似的!

這飯店裡練就的小嘴可不是蓋得,在派出所里和男的女的鬥嘴簡凡可從來沒輸過,今天這功夫一使將出來,吧嗒吧嗒說得指導員半天反應不過來! ……黑鍋扣屎尿的話一出口,隊伍裡嘩地哄笑一片!簡凡身後的四個人,也都吃吃地笑著,胸腹劇烈地聳動著,要不是面對指導員,怕早笑成一團了!

協警的名聲比街上的爛仔混混好不到那,有好處的是警察的、有爛事了,肯定得這幫沒編制的協警們背著,外界裡叫協警十三爛、黑鍋警、馬桶什麼外號的都有!派出所裡犯了再大的事,開除上倆協警是最好的辦法,簡凡倒先把話說出來了,而且說得句句在理、頭頭是道!倒把指導員給問住了!

邰水仙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恰在這裡有了救命的電話來了,邰水仙掏著口看看來電號碼,迫不及待地指著簡凡幾人喊了句:“停班,一組全停班,寫檢查,聽候處理!解散!”

喊了句匆匆奔著回辦公室了……

“哦……”的一聲,隊伍散了,在外面瞎折騰了一夜,都累了,除了值班的,四零五散找著自己的車子準備回家,幹警們笑著看看站著的五個人不無幸災樂禍,一干協警倒圍著簡凡他們,七嘴八舌地說上了。

“地雷,你小子不挺牛的嘛,今天怎麼這麼狼狽,看見持槍歹徒長什麼樣了麼?”

“黑蛋,你身上怎麼臭成這樣?……哦喲,一股大糞味!”

“鍋哥,您是咱所裡名副其實的第一帥鍋啊!今天特帥!”

取笑著、打茬的、找樂子的、損人的說了一溜,五個人不無幾分糗色,分開眾人,逃也似地離開了派出所。一直跑著轉了兩胡同簡凡才停下,一回頭卻是詫異地看著四個手下還跟著自己,不耐煩地說道:“你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幹嘛跟著我!?”

“鍋哥,咱們怎麼辦?要不寫份檢查回指導員那兒承認錯誤去?”綽號炭錘的訕訕說道,一臉黝黑,還是個半大孩子。

簡凡想想,臉有苦色,舌頭抿著嘴唇很為難地說道:“不好說,人家要扣黑鍋,咱們寫檢查也沒用,刑警隊還在山上忙乎呢,現在他們顧不上咱們,要抓著人了,都好說,肯定沒人跟咱們臨時工過不去。等處理結果出來再說唄。”

“那要抓不著人呢?”黑蛋悻悻問道,踹了一褲腿糞肥,今天可夠糗了。

“那估計就得找倆頂缸背鍋受處分的了,沒事,你們把責任推我身上就行了,就說我讓你們都躲起來的。反正我也不想乾了。”簡凡故作輕鬆地說道。

“別呀,要處分一起處分,怕什麼呀?”成鋼不樂意地,一副有難同當的神情。

“咂,說什麼呢?我被開了,好歹還能在飯店瞎混著,你好歹還有個市公安的科長舅舅,他們仨屁都不會,你讓他們幹什麼去?聽我的,你們四個寫檢查交了,回頭就能上班了,我賴著不交,拖兩天他們開了我拉倒,這事就了了。”

簡凡說了句,看著四個同伴,差不多和自己都是一樣生活無著的半大小子,甚至比自己還有不如,炭錘家在鄉下,黑蛋初中畢業沒幾年,原來就是街上一小痞子;地雷老爸是買豆腐的,協警工資雖低,可好歹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份工作。

三個小子,對簡凡不無幾分感激的眼光,拍拍幾個人膀子,吧嗒著嘴,無言地搖搖頭,轉身走了!

“媽的,什麼世道,有責任不能老往協警身上扣吧!?”

成鋼悻悻的說道,回頭看看三個發楞的小子,瞪著眼看什麼看訓了句,都滾,平時鍋哥長鍋短,有事了讓鍋哥一個人背黑鍋是不是?一點義氣都沒有!

    ……………………………

    ……………………………

處理了五個刺頭,邰指導員接了電話,出了所裡到了局裡急色匆匆、氣喘吁籲跑上縣局四樓局長辦,一進門被便局長訓了個劈頭蓋臉:“怎麼搞的,簡所長剛走兩天,你們怎麼搞得,烏龍峙口攔截的五個人,怎麼都能棄車逃跑呢?”

“局長,五個人都是協警?”邰水仙眼裡懊悔不已,就怕這些貨不擔事,還專門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安置這幾個,偏偏這地方又成了關鍵地方,越怕事的時候,他越出事。

局長詫異了:“都是!?不是讓你一加四搭配嗎?怎麼能把協警都放到一線,讓他們單獨執行任務?你這指導員是怎麼當的。”

邰水仙說得有點誠惶誠恐:“對不起,毛局長,是我工作失誤,所裡警力實在不足,我們城關所的轄區又大,精兵強將我都卡在那要害路口了,都配槍了;烏龍峙口是個鄉村公路,根本就出不了縣域,走三十公里就都成了山路了,這兒這個卡連市局的都覺得可有可無,我也是一時大意,派了五個協警在那兒杵個樣子,誰知道嫌犯還就從那兒跑了,我……”

“你什麼你?啊!……有了功勞可以搶,但有責任不能推,協警怎麼了,協警也得要有個警察的樣子,協警也要有榮譽感和責任感,你平時怎麼教育的?你要對這事全權負責,要做出深刻檢討!”

局長發人深省的說了句,這責任三繞兩繞,好像不是協警的,是指導員的責任。

邰水仙點頭不已:“是……是,我做出深刻檢討。”

    “那五個人呢?都什麼人?”

“一個叫簡凡,簡所長的侄子;一個叫肖成鋼,市局法制科張科長的外甥;剩下三個,郝建雷、譚武義、李志光,都今年新招的……毛局,我已經把他們都停班寫檢查了。”

邰指導員說到這五個人,心裡突然有點可笑,鋼砲地雷、黑蛋炭錘再加一個黑鍋簡凡,這幾個綽號都形象得緊。

“當然要寫,不但他們寫,你更要寫,你的一時疏忽給抓捕造成了多大的影響,給局裡造成多壞的影響,什麼人不能用,你把一群協警放關鍵位置! ……去吧去吧,別在這兒給我添堵,要抓不著嫌疑犯,我先處分你……”

電話響了,這才把毛局的訓話打斷了,接著電話安排著幾隊特警搜山,顧不上理會派出所的爛事,擺了擺手給了邰水仙一個示意,這意思是:涼快去吧!

邰水仙悻悻離開了辦公室,走到路上,心裡頗覺得不是個滋味,派出所二十多幹警,轄區上萬人,戶籍、治安、聯防一攤事一天到晚焦頭爛額,除了當兵出身的所長簡忠誠,剩下的能拿穩槍的都沒幾個,這惡性犯罪什麼時候成了派出所的事了,那麼多武警、特警都沒攔住人,回頭還能真把責任扣到派出所不成!別說協警了,就自己幹警們去了,也是照跑不誤……

什麼世道,有責任不能老往基層扣吧!

邰水仙倒覺得,自己比簡凡一夥還冤!沒來由地這責任怎麼著三繞兩繞,又回到自己腦袋上了,難不成自己還得背這口黑鍋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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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0 13:32:14 |只看該作者

第07章 苦樂自逍遙

該扯的皮繼續扯、該辦的事繼續辦!

在單位裡向來如此,簡所長未歸,而指導員就有點為難了,五個人,一個簡凡是所長的侄子;一個肖成鋼,舅舅是市局法制科科長,都不是自己當得了家的;剩下的三個都是半大的孩子,五個人除了不敢開的,就是不忍心開的。市局刑偵隊的知道是協警沒吭聲,縣局的也沒辦法,都知道這群貨色什麼東西,要聽著槍聲沒跑,那才叫意外呢!

毛局長沒有怎麼追究,只說聽候處理!這話不好明說,真到了下屬或者平級的親戚,臉上都不好看。

邰指導員匯報的時候,只是說五個人都在停班做深刻檢討,也沒有再往下深說。

    追捕仍在進行之中。事發當天夜裡,市局刑偵一大隊在縣城抓捕的時候出了漏子,把嫌犯的親戚當嫌疑人抓了。幾十名警察圍著小區,就是鑽洞裡的老鼠也警覺了。被搜得無處藏身的兩個嫌犯又鋌而走險,快天亮的時候搶了一輛越野車直接衝關出城,縣刑警隊的沒攔住,市局的緊跟著尾追著上來了,烏龍關卡幾個小子又棄車跑了,這才眼睜睜地看著這兩名劫犯鑽進了山里!要說責任還真不好說,市局刑偵上摸錯了地方、縣局大隊沒有攔住,烏龍峙口最後一道關卡棄車逃跑都有責任!

這口黑鍋還在懸著,最終扣誰腦袋上有待於進一步研究!

派出所裡倒沒發生什麼事,武警刑警一搜山就沒片警的事了,郝建雷、譚武義、李志光三個屁孩隔了一天就耷拉著腦袋去交檢查,肚子裡暗罵著“水仙不開花裝蒜!”,耳朵裡卻聽著邰水仙指導員的一通臭罵,不過罵罷之後上崗了。

肖成鋼沒露面,平時就吊兒郎當,仗著舅舅在市局,派出所裡的一般幹警都不放眼裡。沒準又瘋玩到那裡了;簡凡也沒露面,看樣準備背這口黑鍋回家了。

飯太燙,先晾著;事難辦,先放著。

邰指導員見上級沒有很追究,乾脆把這事放下了,心裡盤算著,等簡所長回來再收拾這倆刺頭,如果更好一點的話,刑警武警們真在烏龍把人逮了或者幾個嫌犯落網,一美遮百丑,肯定沒有追究這些爛事!

就像領導說的,這成績最終還是主要的嘛!如果發生了些有礙警容的事,這怎麼可以大張旗鼓宣傳呢?

    可惜地是。市局縣局刑警和武警連搜了三天。除了發現嫌犯地棄車。再沒有新地收穫。過了三天都疲憊不堪地收隊了。市局地也不無悻悻地打道回府了……

    …………………………

    …………………………

    別人沒什麼收穫。可簡凡地收穫大了!

    當學生逃課、工作了逃班。都是人生地一大樂事。連著四天名正言順地不上班。簡凡快把嘴樂歪了!

    樂什麼呢?樂得口袋裡充實了不少。烏龍縣第一鍋地生意雖然沒有火爆過。但從來也沒有差過。又在路邊。經常有過路地客人。這幾天全天候地守著飯店跑堂。逮著幾桌生客。買單地時候看人下刀。深深淺淺宰了幾刀。口袋裡又增加了不少銀子!

簡凡在自家的店裡從來沒有拿過工錢,可每個月收入肯定比拿工錢還高,積少成多、積腋成裘的道理從老爸那兒早學會了,別看隔三差五宰得都不多,可一個月下來,怎麼著也有一兩千,比在派出所當協警的工資還高,每每攢上兩個月錢,簡凡就會瞅著時間到省城和香香哈皮哈皮,瘋吃瘋玩幾天等口袋裡掏乾淨了,然後又回烏龍來了!

和老爸唯一不同的地方是,簡凡存錢是為了花;而老爸存錢是為了家。

畢業第一年,差不多就是這麼瞎混過來的,雖然在別人眼裡像個無業遊民,可簡凡倒覺得這小日子滋潤得緊!這兩天算著連工資連存的錢差不多有三千了,簡凡還真想是不是周六跟費胖子一起進城玩去!

這天,半上午看著鍋開還沒有客人上桌的時候,算著今天是鄉鎮公務員考試統一發榜的日期了,跟老爸說了聲出去辦點事離開了店裡。派出所的事沒敢跟家裡說,怕爸媽著急;考試看榜的事,也沒說,先看看怎麼樣,為即將來的暴風雨做好心理準備。

有貨的時候開車,省力;沒事逛的時候,就騎自行車,省油。

簡凡也騎著那輛已經斑駁漆色的老式加重自行車上路了!

烏龍縣很小,從飯店到縣城騎著自行車二十分鐘能打個來回,縣城的綠化不錯,夏日里炎炎陽光下,路兩旁的刺槐、白楊、垂柳青翠欲滴,一面是山一面是河,依然清澈如斯沒有被污染的烏龍河在夏天裡顯得生機盎然。這些也正是讓簡凡感到不無愜意的地方,在城市裡,不管綠化多好的地方,總是感覺到那是假的,那些花是人工的,聞不到天然的清香;那水是淨化的,根本沒有自然之水的腥香;那些草,更不用說,根根肥碩,一看就是人工培植、養分過剩的。

一路口哨一路歌,這兩天簡凡早把派出所的事忘到腦後了,反正大不了除名,我還正不想乾了呢!一路騎著車到縣政府看榜,路過政府招待所,簡凡一下子被一個奇景吸引住了!再一尋思,樂了!

    景是一人,人是一景!

裝璜考究的政府招待所是縣城最好的賓館了,已經改名為烏龍賓館,可縣里人還習慣地稱之為政府招待所,這個稱呼,官味商情都十足,在縣城,住這裡就代表最高身份了。招待所的大院子裡一溜平整的白色大理石的地面、最中間是一個假山噴泉,四周漆著綠色的鐵藝柵欄,往後看是十層的白樓,在縣城是最壯觀的建築。偏偏這柵欄前爬了個人,一個非常影響市容的人,一個肥胖的大胖子,前傾著身子抓著柵欄不知道在偷窺什麼,那人不用看前面都知道是費仕青,因為那個特大號的屁股撅著,烏龍縣很少能有與之匹敵的。

惡作劇的心理又來了,簡凡支好自行車,躡手躡腳地站到了費仕青背後,猛地大喊一聲,然後一腳踹上了肥臀!

費胖子嚇得捂著後臀驚叫一聲,差點背過氣去,一回頭一看是簡凡,這氣哼哼地說道:“搗……搗什麼亂?影響胖爺看美女呢,滾! ”

“喲,美女?哪有!……廢品,你發什麼癔症呢?你不會喜歡上掃地那大媽了吧。嘿嘿……”簡凡抬頭看看招待所的大院子裡停著十幾輛車,來來回回倒也有人,卻沒有發現有什麼美女存在,掃地的大媽倒有一個。

“咂…!”費仕青不屑地吧唧著嘴,一說這話題來勁了,和簡凡並排靠著鐵藝柵欄,神色非常八卦地說道:“鍋哥,這美女可不同凡響,你別吹閱盡天下美色,我保證你沒見過這麼漂亮有氣質的的美女!不,俠女!哇,你沒看見噢,我都看了兩天了……”

簡凡笑著著嗤笑道:“美女?還俠女?……你有病吧你?”

“咂,真的鍋哥!我這眼光還有什麼可懷疑的?”費仕青急於辨白地說道:“這兩天我媽逼著我早起煅練減肥,一大早出來就見烏龍河上公園裡有人跳舞,哎喲,你可沒看見,翩翩起舞噯,穿個白衣跟仙女下凡樣!看得人心裡直癢癢,後來再一細看,我才想起來,這不是跳舞,這是瑜迦……知道什麼是瑜迦嗎?就那種,呼通一下子往後翻,腦袋就挨著屁股了;呼通一下再朝前翻,兩條腿能夾著腦袋了;一抬腿,哇,就架在膀子上了……喲喲……”

費仕青手舞足蹈地說著,前一翻後一翻比劃著,說得興高采烈,比劃得後翻差點把自己摔倒。

簡凡啞然失笑了,接著費仕青的話頭損道:“然後你就尾隨著人家來偷窺!老廢,你下流就算了,不要這麼下作行不行?”。

“啊!?我輩自是風流種,這怎麼可以是下流呢?看美女不下流,幹美女的才下流!……我是欣賞!誰跟你一樣,見了美女就想床!”費仕青想當然地說道。

簡凡一聽,看費胖子這麼大興致,這倒上心了:“不是想床,是想和美女上床,笨蛋!……那……那人呢?你說得這麼漂亮,我也審核審核。”

    兩人說著,心勁都來了。一說到美女,怕是男人都要提起那麼一點好奇心!

隔著柵欄看美女在大學時代就是宿捨一幹狼友的愛好,邊看邊評頭論足邊YY,雖然摸著著吃不著可也覺得愜意的緊,大學時代心勁足,甚至還會坐幾站公交車看傳說中的藝校、傳說中的車模、傳說中的人體彩繪!無所事事的時候,蹲在街頭看過往的美女能看一天,而費胖子正是此道的好者,夏天最願意坐大街上看美女、流口水!

“一會就出來了。準備好啊,上面可以流口水,下面千萬別流膿水啊!嘿嘿………喲喲……看看,出來出來了!”

費仕青緊張的兩個胖臉蛋直發抖,瞬間從口袋裡摸出了微型望遠鏡觀察著,嘴裡彷彿嚐到了第一鍋的美食一般吧唧著嘴感嘆:“哦喲,看那身段,上面是突出奇峰、下面肯定是深不可測……哦喲,看那臉蛋,讓我摸一下,砍了我手我都不心疼………”

贊得是天花亂墜,說得是飛濺口水!

“我看看……給我給我,胖子給我……”

簡凡被費仕青撩得興起,擠著費仕青把望遠鏡搶手裡!隔幾十米的距離,沒這傢伙還真看不清楚,看費仕青是早就預備好了!

幾十多米開外,水綠色的淡衫、休閒長褲,米黃色的挎包,娉娉婷婷、風情萬種地一位佳人從門廳出來,等在車前,好像正準備去什麼地方!

簡凡看到臉部馬上吃了一驚,背聳著、手抖著差點把望遠鏡掉地上。

費仕青拍著簡凡的後背得意的喊著:“看呆了吧!?看傻了吧!?覺得自己白活了吧?就你那柴禾妹妹,和這位神仙妞,差得是天下地下了吧!”

簡凡一樂呵,放下望遠鏡,側頭一看費胖子的淫相,轉念計上心頭,笑著說:“廢品,我五分鐘把這個妞泡上你信不!?”

費仕青拿著望遠鏡頭也不回:“斯文點好不好,不要貓抓癢癢急不可耐好不好?就你現在這得性,和仙女站一塊都是褻瀆!”

費仕青的話不無嘲弄,簡凡一身寬幅的T卹,還是大學時代買的非主流文化T卹,上面印著四個大字“我是光棍”,配著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精神面貌不錯、小樣長得也不錯,可就是寒酸了點。熱衷於名牌的費胖子經常拿這話題來嘲笑簡凡小氣摳門。

簡凡笑笑,卻是誘道:“我現在修煉了一年,泡妞水平又有小成,**、修女、聖女都不在話下,這兩天我正專攻泡仙女祕籍,頗有心得,你打不打賭吧!”

費仕青不屑道:“切,就你!?連你家那柴禾妞都看不住。”

“哈哈……你越貶低我,越說明你心虛!我知道你不敢賭,那算了!”

    “怎麼賭?”

“我現在立馬上前,虎軀一振、電眼一掃,馬上讓她投怀送抱,基本特徵是我可以隨意摸摸她的手、再摸摸她的秀發,然後再把她的電話要出來,說不定再搞個約會什麼地,怎麼樣?賭五百!”

簡凡雙手叉在胸前,幾分不屑地說道,話裡故意刺激著費仕青。倆人從小就愛抬摃,誰都不服誰。

費仕青被這話刺激得顧不上看美女,回頭指著簡凡,比簡凡還不屑地嗤著鼻子:“你以你帥是不是?烏龍土鱉裡,就你最帥是不是?嚇唬誰呀?……賭五千!敢不敢!?”

簡凡背靠著柵欄笑道:“五百!五千我怕你賴賬!就賭五百。”

“賭就賭!”費仕青不信邪了。

“好,你看清楚了啊!摸手摸頭髮要電話,我立馬辦到,一會別耍賴啊!”

“廢話,我還怕你耍賴呢!輸了不給錢,我上你家吃去!”

    兩人互指著對方,拗上了!簡凡在挑卹、費仕青不信邪,兩人從小打賭互有輸贏,誰也不懼誰!

不過簡凡卻是胸有成竹一般,大大方方拍拍費胖子,快步朝著招待所大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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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巧把佳人擾

要說簡凡這模樣哄著未成年MM,費仕青絕對相信,這長相太迷惑人,大學都畢業了還那麼面嫩,回頭背著書包裝高中生都沒問題。可對面這美女明顯已經不是輕易能上當被騙的年齡了,沒準是那個單位下鄉或者來烏龍旅遊的客人,第一次見面想摸頭摸手要電話,這事打死費仕青也不相信!

可費仕青沒想到的是,這個美女簡凡根本就認識,那輛車也認識,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在飯店被自己宰過一刀的蔣迪佳,一身白衣換成了休閒裝,卻不知怎麼陰差陽錯被費胖子盯上了!

    只要認識就好辦!不就摸個手摸摸頭髮再要個電話嗎,難度不算很大呀! ?

奔跑的過程中,簡凡這心下早已轉過數種方案,很快挑好了最直接、最好的一種,快到面前的時候,馬上換了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喊著: “蔣姐姐、蔣姐姐……可找到你了!”

    彷彿是再見親人般的笑容。這笑容絕對有迷惑人的效果,從小站在老師面前撒謊、每次恬著臉騙老媽錢的時候、每次考試被掛到老師那兒說情的時候、每次笑吟吟下刀宰人的時候,都是這類笑容。

    女人可以裝嫩!為什麼男人不能裝嫩呢?女人裝嫩是騙男人,可男人一裝嫩,不但能騙女人,沒準連男人也能騙了!

果不其然,蔣迪佳一回頭,看著幾天前的小跑堂化身成了學生男,霎時春光綻放般地笑容顯在秀厴上,他鄉遇故人一般不無興喜,指著簡凡說道:“呀?你……簡凡!你怎麼來了?找我嗎?”

“啊,是啊,找你!我找得你好苦啊,一路打聽到這兒了。”簡凡一副氣喘吁籲跑了長途一般站定了,瞎話比菜做得還好。

“有事嗎?”蔣迪佳笑著,這麼個陽光大男孩,帥哥小跑堂一臉急色地來了。還真讓她詫異了。

簡凡笑著開場了:“您還記得您要的芙蓉玉米黃嗎?”

蔣迪佳笑了:“噢,我過兩天去拿!事還沒有辦完。”

    簡凡搓著雙手又急著擺著。彷彿有點害羞、有點手足無措地說道:“不不。蔣姐姐。您誤會我地意思了。我昨天見到我爺爺了。我爺爺說難得有人掂記著他地老店、也難得有人還知道那首打油詩。知道這首打油詩地。一定是打心眼裡喜歡玉米黃地老客戶。這不是賣地問題了。他囑咐我。一定讓我給您送一瓶來。我回來才發現……那個?我實在對不起你……”

    一個很合適地理由。一副期期艾艾地表情。一雙無辜地眼睛、幾句誠懇地話勾起蔣迪佳地好奇心了。有點不解地順著話頭問了:“怎麼了!怎麼就對不起我了?我們不剛認識嗎?”

簡凡很誠懇地說道:“我……實在對不起你。洗衣服地時候。我把你名片洗了。電話號碼丟了。我想找你又找不著了。路過這兒剛好看見您站這兒。所以我……我來找你。再給我一張。我回頭給您送酒來。”

    這個小小地要求。誰都不會拒絕地!

“沒事……別這麼客氣。”蔣迪佳一听笑著釋然了。還真被簡凡一番胡扯感動地無以復加。翻翻肩上地挎包。沒找著名片卻多了一支筆。笑著說:“名片來烏龍用完了。我給你寫下來。不過我不能白要你地酒!我會照價付錢。”

    簡凡就驢下坡。驀地伸著左手伸到蔣迪佳眼前。笑著:“寫這兒。蔣姐姐……”

伸著手不無得意,一會敲詐胖子的第一步完成了!

蔣記者看看簡凡一臉笑容,絲毫不覺得這大男孩在搗鬼,抿著嘴笑笑,支著筆,刷刷在簡凡的手掌腕部寫了電話,邊寫邊說:“百年老店看來不是徒具虛名,你們簡家一家都是義商啊!我算領教了。”

說這話的時候蔣迪佳好像暗有所指,對簡凡的表情也非常客氣。

“哎,對對……”簡凡看著一行手機號,喜不自勝,心不在焉地應著。沒有聽出來這句話什麼意思,這時候只愜意地感覺著被那隻白晰小手握著的感覺。

感覺……感覺彷彿一股微微的電流電過全身,愜意無比;一米近的距離,當廚子這麼靈的鼻子,能聞到從美女頸項裡透出來的幽香……綠衣肩上,飄灑著秀發,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清香,是茉莉花的輕香,很少見……混合著體香的茉莉花味,甚至比芙蓉玉米黃的味道還要香醇幾分!

蔣迪佳一看簡凡發楞,笑著把他的手甩下來,八成看出這小跑堂有小色膽了,有點嗔怪地說了句:“不許這麼看女人,很不禮貌哦!”

說是如此,但並不像很見怪的樣子。被人欣賞總比被人無視感覺好吧!

“對不起,蔣姐姐,我失態了,不過我可不是不禮貌!而且發現那個……那個您想知道嗎?”簡凡瞬間省悟了,反應過來了,這正事可不能誤了,馬上換上了一副嚴肅無比的表情,很慎重地賣了個關子。

    “什麼!?”蔣迪佳詫異了。

    得,上當了,第二步開始了!

簡凡鄭重地說道:“我剛剛突然發現,您的健康有點問題,您不介意我說真話吧?”

蔣迪佳一下子被唬住了,兩眼裡驚訝多了幾分:“是嗎?我挺健康的呀!?你看出什麼來了?”

“呵呵……我是看您的頭髮看出來的,頭髮顏色、形態的改變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人體的氣血運行和健康狀況,我看到您的頭髮,那個實在是……我們家懂中醫的人不少,那個……”簡凡道,說話一直是半截半截說,這辦法吞吞吐吐最好吊人胃口。

    “是嗎?那我?”

蔣迪佳有所觸動,不經意的被說動了,下意識地手指挽著頭髮往眼前放。

    “看您的頭髮……”

    簡凡,開始了!順理成章地食指中指一捻,輕輕的在肩膀上挾著蔣迪佳一縷頭髮,伸到蔣迪佳側目能看得著的地方,很輕、很慎重,很嚴肅,絲毫不帶褻瀆的成份,一切都看得非常自然!

【架著望遠鏡看著的費仕青下巴快掉了,吃驚地輕喊:他大爺的,真敢摸呀! ……俠女、俠女噯,快踹他一腳、踹他一腳。 ………費胖子緊張地喊著,不過情景,並沒有像他期待的那樣發展,美女不但沒發飚,反而很受用的樣子,如此唯美的情景,就像一對璧人在互訴衷情,女人在含情脈脈,男的在撫著頭髮安慰! 】

    眼見的不一定為實!

費胖子以為簡凡在泡妞、而妞根本不以為簡凡在泡自己!

但誰可知道簡凡醉翁之意不在美女而在於費胖子的錢包!

不到一米的距離又被簡凡拉近了幾分,迎著蔣迪佳的目光,清楚地看著在眨的眼斂和長長的睫毛,美女的個子差不多頂到了自己鼻樑上,如此近的曖昧距離,簡凡強自壓抑著心下的蠢蠢欲動,擺著一副學究的神態,很博學、很老氣橫秋地緩緩地解釋道:

“頭髮顏色、形態的變化和人的肝腎、氣血循環有關,腎臟功能正常與否和頭髮的外在表現緊密相聯,有'腎精氣充足,其華在發'之說。腎藏精、肝藏血,精血可互相轉化。腎精不足、血液虧少、精血虧虛,頭髮就會枯黃無光、容易斷裂分叉;人的氣血充盛,頭髮就會變得烏黑有光澤………蔣姐姐,您看您的頭髮,雖然保養的很好,但梢部顏色稍稍發黃,偶而有分叉現象,這說明你精血虧少,無法很好地營養毛髮;可以看得出您在工作中思慮過多、精神壓力也多少有點,這樣導致了你體內的精血暗耗,髮根會失去滋養的成分。所以,您只能算亞健康的狀態。”

天下就沒有百分之百健康的人,人都不健康呢何況頭髮,簡凡知道這偏門一般不會有人懂!怎麼唬都不過分,從少跟著爺爺耳瀆目染了不少中醫知識,藥酒藥膳卻都是懂一點,治病肯定不會,可唬人絕對沒問題,唬女人就更沒問題了,特別是唬智商並不見得很高的美女。

這話一說,倒讓蔣迪佳另眼相看了,詫異地說道:“嗯,差不多……我從小身體不好,練了十年瑜迦,倒是調養的差不多了。咦,簡凡,你才多大,中醫你還懂?不簡單啊!中醫調理沒有十幾年功夫可到不了家。”

詫異中帶著興喜,彷彿發現的新大陸一般眼前一亮。

“嘿嘿……您說的沒錯,我爺爺是釀酒師,略通中醫,我也學了十幾年了,其實美酒、美食、美容本是同源的,看您的髮色……”

簡凡胡謅著,得寸進尺地撫著蔣迪佳的秀發,一手感受著頭髮的滑爽,甚至挽起了她的頭髮看到了細膩白嫩的頸項,然後把頭髮伸到蔣迪佳側目可見的地方,很莊重地說道。

“您的頭髮不夠黑、不夠亮,偶而有分叉的現象,我建議您,不要太使用過多的化學焗油。通過自然食補的法子調理。人體內腎與五色相配為黑,多食用黑豆、黑木耳、黑芝麻等黑色食品有利於頭髮健康。避免吃辛燥、油厚的食物;日常的生活要注意,洗髮的時候,最好能自然晾乾,不要使用吹風機,以免頭髮乾燥。注意用梳子或手按摩頭皮,促進血液循環………”

手隨著滔滔不絕的話在輕輕的撫著。話畢、動作停止,簡凡不動聲色的把手裡蔣迪佳的頭髮輕輕的撫回原處,整個過程滴水不漏,就像一個醫生在囑咐病人!更像一位帥哥安慰情人!

蔣迪佳瞪著一雙美目詫異不已地看著簡凡撫平自己的頭髮,這段時間彷彿已經失去了意識,被這個男人、或者說男孩帶著磁性的話吸引了,還未等把剛才的話消化。簡凡又五迷三道地握著她的小手,這時候,蔣迪佳倒是信的成份多了點,機械地被簡凡握著手沒有抗拒,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簡凡要幹什麼。

簡凡呢,很鄭重地給自己的齷齪行為美名其曰一句:“把脈!”。

最後一道工序了,也是摸手,這得多摸一會,得讓費胖子輸得心服口服。

美女有時候是可以白摸的,但需要一個信得過的理由,現在這個理由嘛,無懈可擊!

指比春蔥嫩三分、腕較皓月白幾許,蔣迪佳的小手差不多到手模的水平了,看得簡凡心動不已,愜意的摸著美手,這回可欣賞了個十足,足足握了一分鐘,簡凡才點著頭說道:“嗯,精血暗虧………蔣姐姐,我建議您多嚐嚐我們家泡的藥酒,我隨後給您送一瓶,這種藥酒是用首烏、菊花、側柏葉、赤芍等天然的中草藥泡製的,對於維護髮根髮梢生長都有很好的療效。如果不喜歡酒的話,我給你一個煲湯的配料,用這幾種藥煲,保管您半年不到,出落得比現在更漂亮、更健康!用美食來催發健康和美麗,您覺得這個辦法好嗎?……看得出你並不熱衷於化妝,這很好,美是化妝不出來的,自然的才是最美的!您很美,有自然脫俗之美,但你能夠比很美更美一點,也能夠把這種美保持的更長久一點!”

    話完了,手放下了。蔣迪佳驚喜、詫異和被暗暗恭維後的滿足,都寫到了臉上!

女人都愛美,不但愛美,當然也喜歡被別人讚揚和欣賞自己的美。脫俗是一種美,可再脫俗的美女,也脫不了喜歡別人恭維這個俗!

不過,簡凡卻是不動聲色地心裡暗笑,我白摸美女、費胖子回頭付錢,這單生意賺大發了!

蔣迪佳笑著,很受用一般地像大姐姐看弟弟一般,捏捏簡凡的臉蛋:“哇,名雖簡凡,實在不凡啊!姐姐看來得好好謝謝你啊!這個辦法太好了!看來我得好好向你請教請教!”

“不用謝,不用謝……我應該做的!我一看您就覺得非常親近的感覺,就像咱們是親戚似的!”簡凡厚著臉皮套近乎,一臉涎色。

不過蔣迪佳卻不介意:“呵呵……是嗎?我要是有你這麼一位會做飯的弟弟就好了……哎,對了簡凡,你的廚藝能趕上你爸嗎?”

“嗯,差不多!熬湯我不如他,炒菜的花樣我要比我爸強一點!燉菜我們爺倆旗鼓相當。”

    “喲,那我得飽飽口福啊!”

“沒問題,您來了,隨時歡迎!”

    …………

這一手借發說話的本事迅速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美麗和健康是女人最關心話題,只要說這個話題,鮮有不吸引女人注意力的。不過可惜的是簡凡還滔滔說著自創的美食與美麗的關係時,當天那幾個被自己宰過的客人都從門廳裡出來了,而且還都對這個小跑堂記憶猶新,挨個打過了招呼,蔣迪佳彷彿也有點不捨似地拍拍簡凡笑著說道:“謝謝你啊,簡凡,今天我們還要下鄉,咱們回頭聊……”

“……路上小心啊,姐姐!”簡凡幫著美女開門迎上車。

    蔣字省了,成了姐姐了。

蔣迪佳坦然受之,笑著坐進車里和簡凡再見。車裡幾個人,被簡凡殷勤的近乎肉麻的告別逗得直笑!都一臉曖昧地笑著。

    …………………………………


    …………………………………

直到已看不見招手再見的蔣迪佳,直到看著車駛出了招待所大院,簡凡奔著出了招待所大門,一副得勝的表情,站在費仕青面前。

費仕青傻了,根本不知道簡凡在搗什麼鬼的費仕青可驚傻了,看著簡凡,一副不信的表情,張著大嘴合不攏、眼瞪著比剛才看蔣迪佳的時候還圓,看著簡凡,彷彿看著反穿褲衩的鹹蛋超人一般,一臉一眼都是不相信,簡直比大白天看見一群鬼還驚訝!

簡凡斜覷著眼,一副不屑的神情,伸手端著費仕青的胖下巴,往上頂了頂,幫著費仕青合上了嘴,然後這手伸到了他臉前。

此時無聲勝有聲,地球人都知道這個手勢的意思:給錢!

卻不料費仕青兩手捧月般地握著簡凡的手,上下看看,跟著叭叭在簡凡手上使勁親了幾口,邊親邊愜意地說道:“哇,這是美女握過的手噯……哇,好香!多親幾個……”

親不著美女,親著簡凡也讓費胖子眉開眼笑,笑得猥瑣之極!

這下倒把簡凡氣得哭笑不得,不耐煩地抽出手來,劈頭就是一巴掌扇費仕青腦門上,手又伸到臉前,瞪著眼叱道:“給錢,別裝傻!”

“哦……我……我沒帶那麼多錢!”費仕青還是發楞,不知道是裝傻不想掏錢,還是在震驚之中。

    “就知道你要耍賴!”

簡凡可不客氣了,動手要拽費仕青的褲子,費胖子緊張地趕緊提著褲子,肚大沒胯,最怕人拽褲子。剛一提卻不料簡凡這快手伸向他幾個口袋,三下五除二摸了一通,瞬間把屁股口袋裡的一疊鈔票搶手裡了,數了數才二百多,簡凡倒也不嫌少,很拽地把錢塞自己口袋裡,看著還發楞的費仕青,朝著肥臀又是一腳:“你個死胖子,還局長公子呢,裝二百就給我打賭,賭五千你是不是輸了準備賴賬!?”

“誰賴賬了,你又沒說現過現立馬就給,我欠著還不行?”費仕青一瞪眼,怏怏不樂地說道。

“你個無賴,欠我多少頓飯了,就沒見你還過……好了,拜拜啦啊!你一邊涼快去,明兒還賭叫我……再賭先把債還了啊!”簡凡把費胖子捉弄了一番,回頭推著自行車要走。

倆人從小就以捉弄對方為樂,都以掏空對方的口袋請客或者敲詐對方的銀子為樂!

費仕青急了,蹦著粗腿跟在簡凡背後,拉拉扯扯地說道:“鍋哥,鍋哥,你怎麼辦到的,教教兄弟……這麼個美女,你又摸手又摸頭髮,還被美女摸了下臉蛋,要我早幸福的暈倒了……鍋哥鍋哥,以前就知道你騙未成年少女有兩下子,沒成想您在御姐方面還大有研究啊!… …給兄弟指條明路!讓兄弟也去試試去……哎,對對,那電話呢,給我抄下來……”

“咂……廢品,這教你能學會嗎?就你這得性,你抬頭往上看,別人看不著你的脖子;你低頭朝下看,你看不見自己腳。你都好意思出來泡妞啊!跟我學泡滷肉還差不多!”簡凡故作不耐煩地停下來了,瞪著費仕青,逮著機會了使勁損著。

這費仕青火急火燎,上竄下跳,一會在左一會在右,不但不介意被簡凡數落,反倒恬著臉諂笑著迎上來了,點頭哈腰地說道:“鍋哥,烏龍您是第一帥哥,這我沒法比!咱們不是兄弟嗎?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有了美女一起上……那個……”

費仕青說著說著臉憋紅了,嘴剎住車了,再說就不像話了。胖臉緊張地看著簡凡,現在揪心的不是那二百塊錢了,而且已經消失的那位美女。

“少廢話,先還賭債!……你宰我的時候可沒客氣過啊!”簡凡不依不饒地說道。

“教兄弟一招,沒問題,我下午送你家去,我爸那櫃子裡有好酒,我偷一瓶五糧液給你咋樣?”費仕青拍著胸脯說上了。

“這還差不多!”簡凡一聽,接受收買了。勾著指頭說道:“過來,我告訴你………看你小子這麼上心,得,把約會這個機會送給你了,今兒晚上,你到店裡找我爸,整瓶玉米黃給這姐姐送去,就說你是店裡的伙計啊,你這長得也太呵磣了,別說是我朋友啊!……這樣的話,不有認識的機會了嗎?下面的,你自己想辦法吧,至於你能聊到什麼程度,能不能讓美女青睞你,就看你的本事了。”

簡凡邊說邊忍著笑,這下,又找了個冤大頭送酒的,省得自己跑腿破費了。

費仕青聽得卻是喜笑顏開,不住地點頭,聽完了,萬分感激地握著簡凡的手不住地點頭鞠躬:“鍋哥,兄弟我多謝了啊,從小到大,就你照顧我,我感激得真是無話可說……下輩子,下輩子我當哥照顧你啊!”

簡凡叱道:“滾!揀了便宜還想沾我便宜是不是?”

“哎,立馬就滾,我準備去……”費仕青撿到了金元寶似地,回頭就跑。

簡凡驀地想到了什麼突然喊了句:“站住!”

費仕青應聲站定了:“怎麼了?”

看著費仕青一臉暗自高興的憨相,從小到大都是別人捉弄的對象!簡凡突然覺得心裡頗有不忍,暗忖是不是捉弄得有點過份了,想了想提醒了句:“廢品,別說哥沒提醒你啊,這妞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別到時候你毛都沒沾著,回頭怨我啊。人家穿得是兩千塊的公主鞋、挎的是LV包、手腕上一塊玉鐲我看頂得上咱們一年學費,身上那衣服什麼牌子,那字母我都叫不上名來!一身上下怕不得好幾萬!……咱哥倆就是一對土鱉、你老子就是有錢,你大不了是個有倆錢的土鱉,那層次不-是咱們夠得著的!”

“沒事,我就喜歡,我就想認識而已………你老爸說的好,美食不一定非要吃,觀著聞著想著就是一種享受;這話引申一下就成什麼呢?美女不一定要日,放眼前看著就賞心悅目,這也是享受,對不!”

傻裡傻氣的費仕青說話經常爆句經典。

簡凡一聽老爸的話被這麼引申,嘴裡泛苦,正話反說著:“有長進啊胖子,你這樣想最好!希望別大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事當不得真!”

捉弄不能太過份,畢竟是哥們。簡凡的話裡,倒是現實的很。

“嘿嘿………”費仕青毫不介意的傻笑了半天才湊上來說道:“鍋哥,這話我也送給你,今天失望最大的肯定不是我,你也別太當真了啊!”

“什麼意思!?”簡凡一聽這話裡有話,倒怔住了。

“自己想去!”費仕青倒賣起關子來了。

一句把簡凡說愣了,自己倒得意洋洋地走了。

簡凡詫異了半天,直看著費仕青邁著八字步走遠了,想了一大會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對了,考試!光顧著瞎扯著玩呢,把這茬忘了!

心裡一急,跨著自行車急切地往縣政府大門口趕,門前擠擠攘攘地早已聚了不少人。蹲著的、站著伸脖子的、一臉失望的、更多是牢騷一堆埋怨懷才不遇、考試不公的!

簡凡顧不上註意這些,擠進人群,順著榜單的最後開始找,這是簡凡看榜的習慣,知道自己沒本事掛到前頭,找啊……找啊……喲,終於看到自己的名字了,第五十七名,排在中間,考了71分。

簡凡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好歹這次考試還算公平,基本代表自己的真實水平,五十七名雖然沒有面試資格,也無緣於那個崗位,不過勉強能對老媽交待了!

意料中的落榜,從小到大都是如此,簡凡倒沒有覺得天崩地裂,只是有點悻悻,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沒有抱著太高的希望當然也沒有那麼多失望,擠出擠擠攘攘的人群,準備打道回店,老老實實燉菜賣飯,猛地想起了費仕青的那句話。

喲……怎麼沒見費胖子的名,這小子這次沒失望! ?

這一急,又重新擠了回去,爬在榜單上從後往前數,這費仕青從小到大考試一般都是榜尾十名以內!經常就掛在榜尾最後一個,應該一眼看得見!

今天奇了,從後向前一直找到自己跟前仍然不見費仕青的大名……找啊…找啊……一個一個名字挨著找……呀! ?簡凡吃驚地揉了十數次眼睛,看得真真切切,費仕青的大名在第一行,第十一名,分數九十二分!

“九十二分!?這貨能考二十九分都是發揮超常!”

簡凡這自尊被大大刺激了一下!看來費胖子早知道的結果了才那麼篤定!再一細看,費胖子曾經神神秘秘說過了倆人一屆的三本畢業生,某某局長的外甥、某某鄉長的侄女,都在榜上………簡凡霎時覺得剛剛摸美女和捉弄費胖子的快意消失了,代而言之的也是一種被捉弄的感覺!被捉弄了,甚至不知道捉弄自己的是誰!

“媽的,這社會什麼時候有過公平了!?”

簡凡搖搖頭,剛剛公平了一下又有點忿忿不平了。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公平不公平,好像和自己並沒有多大關係。即便人家一碗端平,自己也是沉在水底的渣滓。這時候,油然而生的失望還真是真切得很,還真被費胖子說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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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0 13:35:06 |只看該作者

第09章 重禮來求教

失望,其實離絕望還有很大的距離!

蝨子多了不怕咬、麻煩多了不怕擾!失望多了,簡凡倒也不覺得自己在失望面前很渺小!

小學羨慕人家考雙百、初中羨慕人家得全優、高中羨慕人家上名牌、上了大學又羨慕人家穿名牌、開好車………得,這輩子越是羨慕的事越是做不到的事!相對於別人眼裡的好學生,簡凡只能和費胖子這類劃等號了,貪玩、好吃、早戀再加上調皮搗蛋,除了老爸一直把兒子當寶貝,除了老媽一直恨鐵不成鋼敲打!讓老師見了,基本就是比費仕青還壞的階級敵人角色!

上大學讓簡凡著實高興了一陣了,等稀里糊塗混畢業了、稀里糊塗開始處處碰壁了,簡凡開始懷疑,不知道是自己上了大學,還是自己被大學上了!反正是該怎麼迷糊還怎麼迷糊,該沒出息還照樣沒出息!失望的時候簡凡經常這樣安慰自己:咱噹噹不成大師當廚師總沒問題吧?幹不出名堂當跑堂總成吧?再沒工作咱做工總成吧?難道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

從小到大,受的挫折多了,簡凡對自己的期望值並沒有多高。反正這年頭都是衝著錢說話,而自己除了從小跟著老爸學的那一手做飯的本事,還真是一無是處!這畢業一年倒是更精、更細緻地向老爸學燉菜燒菜的本事了!如果不是老媽一直望子成龍想讓他找份工作的話,簡凡早心安理得地在店里當幫廚了!

和幾個熟識不熟識的人笑著打著招呼離開了縣政府張榜的地方,簡凡很默然地騎著自行車回店,順路進了趟調味鋪,大紅袍的花椒、乾透了的八角、烏龍特產的大頭辣椒、剛剛上市的小茴香、黑芝麻………林林總總挑了十幾樣,一百多塊的調味,和禿頭的老闆砍價砍了二十分鐘,算計著最終砍下了十二塊兩毛,這才打成了包準備回家……

什麼都是虛的,憧憬過的一分體面工作、一個正式編制、買輛世界頂級豪車、泡個極品美女………滾他媽一邊去,都是扯蛋玩意!拉鍋做飯、騎車買菜、討價砍價、賣飯掙錢才是自己的生活,只有這個是最真實的!

晚上可以做夢,這白天,可得活得現實點!

從街上回到店裡,一切不快都已經煙消雲散了,這些東西早就想過無數遍了,你再揪心也是毫無辦法,還不如不想呢!空想永遠不如實幹,幹什麼呢?

    做飯唄,還能幹嗎?

飯時快到了,捋著袖子,扎著圍裙,爺倆忙乎上了………

店堂連著廚房、廚房連著後院、後院裡還有一間廂房!廚房做飯、院裡了燉鍋、廂房裡配菜。廂房地下是個酒窖。儲藏著地是自家地玉米黃!

燉菜最繁瑣地不在於燉而在於菜。每天選菜和切菜是一道最繁瑣地工序。每天凌晨五時老爸會準時起床。開著那輛幾年前地柳州五菱到烏龍橋頭。把鄉下進城菜農手里地新鮮蔬菜收購一車。不夠地再從菜市上補。回店裡光洗和摘。四五個人就得一個多小時忙活。

    然後就是切。切菜地刀工可不是一般人學得來地。簡凡回店裡見老爸和三強、水生忙活著。說了句。爸。我來吧! ………老爸笑笑。把位置讓給兒子了………

    拳頭大地土豆。快刀奪奪奪聲不停歇。不一會一盆見底。一份成了大小幾乎相等地正方體、一盆是薄厚均勻地片。塊狀地要進慢火燉鍋、片狀地上猛火出鍋。只有這個樣子才能保證不夾生、不爛糊!

    半小腿肚高地大白菜。不是用切。而是削!簡凡一手斜抱著。一手持刀。只聽得“嗖嗖嗖……”嫩白地菜幫、嫩青地菜味如花葉紛紛般準確地落在一米外地大盆裡。

    粉條煮好後需要攔腰一刀。不長不短。一筷正好!

蒜苔豆角摘好了、要斜斜地切成箭狀,保持美觀和入味!

海帶要洗幾遍,洗淨切片切絲再入水泡好待用!

蘿蔔要擦,用特殊的板擦擦成片,再過熱水去掉苦味才能入鍋,否則的話要奪去其他菜的味道!

三個人忙活了一個多少小時才准備妥當,常用的三大樣,白菜、土豆、蘿蔔三個大盆加上泡好的黑木耳、香菇、山蘑菇、雲豆、芥菜、山野蕨菜、冬瓜、十幾種菜蔬齊刷刷在在廂房裡擺成了一案!

這些菜入鍋以後,只需要根據食客的需求加湯入料便成燉菜,院子裡的大鍋煮好的五花肉、羊雜、牛肉,滿鍋滿湯溢著香,葷素一搭配,加料猛火一熬,便成了烏龍鍋燉!

簡單的過程並不輕鬆,熬湯最慢、配料最難,但要說最累人,最是切菜了,不但量大,而且講究頗多!每天光切菜就累得幾個人都出一身汗!三強和水生跟了老爸三年,據說切菜這一關都沒過!反倒是從小就是廚房裡混的簡凡刀工要比幾個人都好!

簡凡一邊切一邊笑著看著老爸,這個時候,老爸就能坐下,點一支煙、就著茶壺泡一碗劣質的大葉茶,愜意的喝上一口!

簡凡一直看不明白,不過五塊錢一包的煙、十塊錢一斤的大葉茶,老爸如何能喝得這般愜意!不過看得出來,老爸喜歡自己來幫廚!喜歡和兒子一起忙活著廚房裡的活,勞作之餘的片刻小憩,滿眼都是幸福之色!

    當然,簡凡自己也喜歡!

    …………………………………

    …………………………………

中午上了個滿桌,不知道是心情不好還是沒找著目標,簡凡招呼了一通倒沒找著要宰的客人!忙完了中午的活,沒回家就在店裡休息了會,到了下午,剛剛切好晚上的配菜料正準備把一盆小魚收拾收拾的時候,店裡來貴客了!

就听得店裡怪聲怪氣地腔調喊著:“桃花妹妹,你想俄了木有!?”

一聽這話,簡凡樂了,又是費胖子來了。

桃花對這個蹭吃蹭喝的胖子孰無好感可言,劈面一句:“刷鍋洗碗了,沒吃的了!”

說這話的時候,桃花一定會送雙白眼!

不過老爸對費仕青從來都是慈祥得緊,呵呵地笑著問:“小胖子,是不是嘴饞了,去廚房找小凡吧!想吃什麼讓他給你做……”

費仕青從來不拿自個當外人,平時會大搖大擺進廚房左翻右翻,逮什麼往嘴裡塞什麼,經常是就著生黃瓜、配著生辣椒到鍋裡撈幾塊五花肉或者牛雜吃得咂咂有聲!

今天有點意外,費胖子只調戲了桃花一句便奔了進來,進門立簡凡眼前,從腰里拽出一瓶五糧液來,恭敬地捧到簡凡面前,眼裡很正色地說道:“鍋哥,兄弟我誠心求教來了啊!”

“拿來!”簡凡一把拽過來放腳下,戲謔地笑著問:“還要求教!?那這瓶不算了啊,你得另外上貢!”

“我就知道你要宰我,看看吧,這新東西絕對讓你滿意!”費仕青事不驚人不罷休,從脖子裡解下了袋子,簡凡一看卻是個MP4!

“廢品,你哄小孩啊!?上大學就買的這東西,你都用幾年了?”簡凡不屑地說道,也只有費胖子這貨才喜歡這東西。

“是嗎?真不稀罕!?”費仕青曖昧地笑笑,拉長了聲音,提高了聲調。

粗手指拔了幾個鍵,調著機器,霎時裡面“啊啊……呀咪嗲……意意噯……褲代……”一聲聲入耳非常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了,費仕青很拽地遞到簡凡眼前,嘻笑著說道:“24小時前才更新的,我壓縮了!”

這費胖子別的本事沒有,從網上淘這種高清的片子卻是比誰都精。

簡凡被撩得心裡癢癢,顧不上乾活了,抹抹手笑意十足地看著,不過霎時又很不滿意地說道:“哎,老廢,你這才2G,沒什麼看頭呀? ”

費仕青搬著指頭,一臉得色地搖頭晃腦數著:“這是剪輯樣品,小澤瑪莉亞、高樹瑪麗亞、山本梓、櫻樹露衣、瀨戶由衣、樹麻里子、星野光、白石瞳、憂木瞳、白石日和、相田桃、淺倉舞、小林瞳、夕樹舞子、美穗由紀………等等等等……經過我數年不懈努力,我基本收集全了,日系的基本一網打盡;歐美的嘛,也不少,要不要?”

費仕青如數家珍,不無賣弄地說著,誘著簡凡。

簡凡,看著機器,關了機,只怕老爸聽見瞧見,想了想,目光游離不定,指著費仕青:“移動硬盤拿來,我自個挑!”

“沒問題……哈哈哈”費仕青奸計得逞,捧著肚子猛笑著。

簡凡也笑著,倆個人雖然性格炯异,但在這個愛好上,一直保持著高度的一致。

簡凡笑著突然省到了什麼,驚聲問道:“哎,不對呀,又送酒又送壓箱底的貨………說,有什麼陰謀?沒見你小子這麼大方老實過!”

“很簡單,幫我泡那個仙女妞去?”

“啊!?……快快,你那兒涼快那兒呆著去!”

簡凡一驚,卻沒料到費仕青把壓箱底的貨拿出來辦這事,立馬把MP4塞回費胖子的口袋往外推人。

費仕青苦著臉,死賴著不走,雙手做揖哀求著:“別別……鍋哥,看在黨國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啊,別把兄弟往外推呀,又不是泡你媳婦!”

“我說你煩不煩,這事別找我,我告訴你,不行!”

簡凡斬釘截鐵的拒絕了,讓這號豬頭去泡蔣迪佳,那才真是對美女的褻瀆呢,原本就想騙著費仕青去送酒白忙活,誰可知道這貨還真上心了。就退一萬步講,簡凡還真不想看著費仕青在這事上太受打擊!這傢伙從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過費仕青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那你可憐可憐兄弟我行不,看在我這麼多年鞍前馬後伺候你的份上,這點小忙都不幫?”

“啊!?你什麼時候伺候過我?淨胡扯!”簡凡驚訝了。

費仕青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瞬間又是一臉戚色看著簡凡深沉地說道:“鍋哥,做人不能沒良心啊!?從上小學開始,我從家裡偷錢可一直都分你一份啊!……上高中你跟香香花前月下,我得給你謅瞎話哄你媽;你倆人躲在宿舍裡親嘴幹炮,我還得在樓前給你們望風看哨… …兄弟我對你不薄吧!?……上大學,你可腳踏幾隻船啊,你泡英語系系花、國貿系的學姐泡你、我可都沒跟香香說過啊!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可是義無返顧地給你當燈泡,不能兄弟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把我當沙包踢吧……”

說著動情、聞著動心,費仕青一副被兄弟拋棄痛不欲生、甚至比竇娥還冤的表情,邊被簡凡推推搡搡,邊強自站著厚嘴吧嗒吧嗒,唾沫星子飛濺,語速飛快地把簡凡的糗事說了一通,簡凡聽著聽著臉糗紅了,剛一伸手,卻不料費仕青早有防備,立馬跳開了,站到了廚房中間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方,胖臉蛋紅撲撲地、賊眼溜溜地,想跑,又有點賊心不死,有點捨不得。

簡凡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看樣被費胖子戳到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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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0 13:35:50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追美成惡搞

費胖子看簡凡的臉上陰睛不定,還以為簡凡要發威,卻不料簡凡長舒了一口氣。聽聽屋外沒人進來,卻咪著眼笑了,笑著說道:“廢品,你雖然給我辦事不少,可你也沒吃虧,宰得我也不在輕處………得,你話說這份上,我不能欠你的人情。可泡妞我怎麼幫你?總不能我替你泡、替你聊、替你上床吧?……再說你看那蔣迪佳,差不多要比咱們大個兩三歲吧?沒準早有主了,就沒主,像這麼漂亮的女人,沒準都過過幾手了……這女的我都不敢泡,你去,這不是小肥羊調戲大母狼,純屬往人家嘴邊送肉不是?把你老子攢的那倆錢都扔出去也未必有多大效果。”

說這話的時候,簡凡眼前浮現出那個白衣若雪的倩影,格外地清晰!甚至於在鼻子還能回味到那絲淡淡的茉莉花香!心下暗道著,別說這費胖子心里火急火燎,就自己看著那美女也是心裡癢癢!不過簡凡倒不像費胖子這麼不知趣,這美女如同車展上那價值兩百萬的概念跑車一般,看得摸不得,想開回家就更別指望了,不吃不喝帶賣精賣血兩輩子估計都沒想。

簡凡臉色飄忽不定,這費仕青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看簡凡沒發火,這又恬著臉湊上來了:“別別別……鍋哥!很簡單,沒你想得那麼複雜!……你就教教我,我見了面該說什麼?說什麼才能讓美女對我青睞有加?……我上午回去想到現在,想得我中午都失眠,愣是沒想起來,我該怎麼說,你說的拿瓶酒去,我見了人家說什麼?我沒說的呀?……我怕我一說話,準把姑娘嚇跑。”

    “就想說說話?”

    “啊!”

    “沒想別的!?”

“啊不!我就想認識認識,多看幾眼也是幸福滴嘛!說不定也能發展發展嘛!”

簡凡一聽,不置可否,臉上笑著,看著費仕青一臉期待地等著下文,緩緩地說道:“你小子是色心不小啊,你是想讓我教你,和美女怎麼聊天,聊得天昏地暗、聊得日月無光,然後你趁虛而入是不是?”

“噯!對了……”費仕青嘻笑著點頭了。

“好吧,廢品,咱說好嘍,我可只給你講一次、講一遍,學不學得會,在於你了啊!”

簡凡不動聲色緩緩說道,心裡暗道了句,這死胖子不碰南牆不知道回頭了,乾脆讓他碰得更狠一點。

    “嗯嗯。行行!”

    費仕青一聽。樂了!簡凡不但廚藝精湛。在學校地時候頗有女人緣。得鍋哥指點一二。那可能受用一輩子了。

“給你提供兩個辦法。你自己選擇。聽完了立馬滾蛋!”

    簡凡豎著兩根指頭。看著費仕青洗耳恭聽地樣子。自己卻是邊收拾魚兒邊說道:“時間緊迫。長線作戰不可能。所以你要準備打短平快地襲擾戰!女人最容易打動地是同情心。最容易地就是從這裡入手。想辦法搏取同情!有些女人很傲。不喜歡幽默、不喜歡真誠、不喜歡可愛。更不喜歡揮金如土。那麼可能打動她地。最快地一招就是裝可憐。必要地時候你可以編一個淒慘地身世。說你童年不幸、說你父母拋棄你了、說你愛得死去活來地女友拋棄你了、說你對生活很失望、說你家庭有陰影、說你曾經自殺未遂、說你經常被人毆打住院… ……你能把自己說哭了。或者把對方說哭了。那就成功了。聊地時間也有了。女人天生就是給男人當媽地。都有母性。因憐生愛。沒準以後就喜歡上你了……根據馬克思主義原理。矛盾地兩個方面會互相轉化。沒準同情什麼時候就變成愛情了。懂不!?”

把馬列主義原理應用到泡妞實戰上。把男女之間地扯淡事上升到理論地高度。在大學地時候是606寢室地獨家發明。始作俑者就是簡凡!

    簡凡坏笑著。話說得明顯是把費仕青往溝裡引……抬頭瞥了一眼。費仕青地笑臉早拉成了一個歪脖南瓜。想了半天費仕青才喃喃反應過來:“鍋哥。這不成吧?這瞎話我謅不出來。再說我這一身長得都是改革開放後地巨大成果!……說我這種八零後吃過苦、受過罪。誰信呀?我自己都不信!”

費仕青從來不介意自己的體重!經常標榜自己那一身肥肉是“改革開放的成果”!

    這小子倒有自知之明!那得來點更狠的………簡凡笑著,心裡飛快的尋思了一遍,不動聲色地說道:“鍋哥引進門,泡妞靠個人,我是告訴你途徑,你自己選擇,不一定照搬……第一種不行,換第二種!聽好了.bsp;   這話倒有道理,費仕青一聽,兩眼瞪圓了,大氣不敢出,豎著耳朵在用心記了。

簡凡手絲毫不停地削著魚鱗,一副胸有成竹過來人的態度侃侃而言:“你說這神仙妞啊,是個正統出身,所以,要以邪壓正,引起她的好奇心……跟她談話,別講高雅,高雅是什麼你壓根不懂!你呢,可以從抨擊現代文學思潮、嘔人設計、後現代主義文化現像以及假人文主義開始,用什麼辦法呢?對,惡搞,女孩子對惡搞都感興趣,惡搞你在行,再高雅的東西也經不起你惡搞,講講你熟知的山寨文化和傳統文化的內在關聯,給她講講弗洛伊德和劉德華的關係,講一講關公大戰李小龍和成龍,你編這個挺在行的嘛!……講講'讀書無用論'導致的即將興起的'沒文化大革命',這個你深有體會,你應該是革命先驅的水平,不用我教你;然後呢,最好能再胡扯一通尼采了、叔本華、羅曼羅蘭了……怎麼都行,就像咱們在大學晚上宿舍里平時瞎扯一樣……扯到你也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的境界,基本就OK了!……這樣一來,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你就得逞了,怎麼樣?”

    道理都對,但方法絕對不對!這辦法泡個未諳世事的小妹妹還差不多,要泡這等都市白骨精美人,鐵定要出大洋相,不過其中的關竅簡凡知道費仕青這腦袋是絕對想不明白的。

費仕青邊聽邊摸著腦袋,臉色由陰轉晴、由睛轉喜,想了想,越來越眉開眼笑了,這回味了半天才豎了個大拇指點頭稱是:“鍋哥,厲害、厲害,服了服了,就這麼來!這招肯定管用!………哎,那個,那什麼羅蘭誰呀?名這麼熟悉,不是跟武騰蘭一路貨色吧!?”

“扑哧……”一聲,撲通一下子。

逗得簡凡笑得前俯後仰,一屁股坐翻了小板凳,捂著肚子笑了半天才停下來,看著費仕青,鄭重地說道:“廢品,千萬別提'生平不識武騰蘭,便是為人也枉然'的口頭禪啊,千萬別提鬼子妞,否則的話,這輩子她想起你來,只會覺得噁心!”

費仕青嘿嘿笑著,受教般地點點頭:“嗯…嗯…這我知道!”

“去吧,去消化消化,把握準時間,他們那輛奧迪車停到院子裡兩個小時後,你再去!早了她們可能在吃飯,晚了可能在洗澡,都不方便……去讓我爸寫一份茯芩首烏湯的配方,從吃開始聊,這個不用我教你吧?然後慢慢展開話題,除了別說流氓話,你剩下的可以隨便說,說到什麼時候,就看你的本事了。”簡凡說道,收拾完了魚,把髒水順著地漏往下倒。再一回頭,費胖子早迫不及待地跑出去了。

屋外幾個都在忙著剝蒜摘菜,剛起身就听得費胖子恭恭敬敬地跟老爸說上了:“簡叔,瞧這什麼?孝敬您老瓶好酒嚐嚐,那個,給你寫個茯芩首烏食療的配方………不是我要,我媽要!對對,馬上就要……”

還說不會謅瞎話,這胖子簡直就是張口就來! ………簡凡在廚房裡直樂呵,樂呵著猛地省悟“孝敬!”,孝敬我的那瓶呢? ……再回頭一找,剛剛送給自己的那瓶五糧液,早被費胖子順手牽走去借花獻佛換方換玉米酒去了……

“這個死胖子,好心勸你你不聽,還編排我的糗事……不讓你受受打擊,你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簡凡謔笑著,知道這事是越攪越黃!雖然兩次見面,但蔣迪佳看得出來是一個家教良好的女人,既優雅且淡定,看穿著說話都知道品位不低。就胖子這人見人厭的得性,再把這烏七八糟的話題一說,就不打110報警也得把他當神經病趕出去!

    …………………………………

    …………………………………

苦中能作樂,著實不寂寞,飯店的活雖然累人,但擱簡凡愛鬧愛笑的性子,還真不覺得有什麼吃不消的,即便是沒有費胖子這個開心果,店裡也是笑聲不斷。

晚飯時分,又是一天忙碌的時候開始了。從六點開始一直會持續到十點左右!小縣城裡沒有什麼夜生活,除了特殊的情況之外,晚上一般都要比中午人少很多,廚房裡的活干完了,簡凡除了客串跑堂,偶而還幫著水生、三強掃地抹桌子洗碗,桃花這賬目算不對了,也要找表哥幫忙。在店裡,除了慈詳且不失威嚴的簡忠實,幾個鄉下親戚倒更喜歡簡凡多一點!

一直到九點多快打烊的時候,簡凡突然想起了費仕青,一想起這貨簡凡就忍不住肚子笑得要疼,身高不到一米七、體重二百一十多斤的費仕青這幾年天天叫囂減肥,不過越減越肥,從高中時代就開始泡妞,可每次都是在越挫越勇中開始,又在越勇越挫中結束!大學時代最經典的一個妞為了擺脫糾纏,含情脈脈地調戲費仕青說你減三十斤肉,我什麼都答應你……結果費仕青狂喜之下開始瘋狂減肥,減了一周,體重沒降、血糖驟降,直接暈倒在校園了,一時在學校人盡皆知! “泡妞泡到昏迷的胖子”費仕青那名氣可比校花還要大幾分。

這個時候,簡凡想著,費胖子估計已經被人掃地出門,一個人坐河壩上鬱悶去了,正揣摩著是不是打個電話安慰安慰費胖子受傷的心靈的時候!店裡又來了兩個客人,照例是客氣地把人請進店,倆個客人不坐大廳卻是堅持要包間,進了包間,笑著介紹菜品的時候,簡凡突然心裡一動… ……這兩個人,莫名地熟悉……非常地熟悉,好像在哪見過,卻一時又想不起來………

絕對不是店裡的熟客,可好像也不是生人,偏偏還不是烏龍口音這就奇了!

倆客人點了兩份耳鍋燉紅燒肉,酒水也不要,催促著快點上菜,簡凡支應著報了菜,心下不無詫異地想著想著,猛地一拍大腿,摸著口袋裡的那張皺巴巴的紙,虧得照片打印紙硬,要不早在廁所裡用了。

是他們,是他們……簡凡一下子心裡狂跳不已!暗罵了句,媽的,這群通緝犯,老子躲躲躲、逃逃逃,這倒好,躲開了倆,剩下倆還找我家裡來了,這人走背字考試考砸、黑鍋扣腦袋也就罷了,不能老遇著這種不要命的貨色吧?這還讓不讓人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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