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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朋友二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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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常書欣]黑鍋[連載中]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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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8:52:47
  第92章 解鈴繫鈴人

    睡覺、吃飯;再睡覺、再吃飯。

    有時候生活渾渾噩噩週而復始地重複也未免不是一件什麼壞事。最起碼簡凡倒不覺得這是一件什麼壞事,和當年上大學大多數時候的生活如出一轍。對於未了結的案子雖有遺憾,可進入預審程序之後的各案不是那個人能做得了主的,也不是你想上就上,想不上就不上的,於是乎,這種週而復始的生活就簡單的重複起來,槍傷在簡單的生活中漸漸地好起來,心情在無所事事中慢慢麻木起來,一切似乎有個錯覺,又即將回到曾經波瀾不驚的生活中。

    過了四月就是五月,回家呆了一周,這一周呆得簡凡有點芒刺在背,對於出這麼危險的外勤家裡自然是始料未及,老爸訥言,可眼光裡的擔憂簡凡看得出來,老媽經常是心有餘悸地嘮叨,嘮叨完了的總結語,最終都是歸結到自責不該把兒子送上從警之路上。連二叔這個當警察的也覺得大侄腦子有點進水,知曉了經過只是評價了句,那武警、特警、防暴警身手高多得去了。抓不住就先不抓唄,逞什麼能?

    這話聽得簡凡有點氣結,不過想想好像也沒有什麼錯。

    至於費胖子就更讓簡凡無語了,五一一回家費胖子就屁顛屁顛來玩,一看簡凡這長相,直說自己找到了失去很久的自信;再一問經過,得勒,費胖子三番五次都不相信,要說為錢奔命,正常;為妞拚命,能理解;要說是因公負傷和歹徒搏鬥,費胖子直接懷疑又是簡凡在忽悠,直到簡凡不得已脫了衣服給費胖子亮胳膊上洞穿的槍傷,這才把費胖子鎮住了,看得費胖子目瞪口呆然後給認識了二十幾年感覺有點陌生的鍋哥下了個定義:傻x。

    一下子把簡凡說愣了,似乎這倆個字暗合了自己給張傑的定義,這個定義也擊碎了心裡殘餘的最後一絲自豪,那一刻簡凡突然明白了最近的朋友費胖子為什麼不理解、最親的父母為什麼擔憂、最摯愛的蔣姐為什麼會有那種慼慼艾艾的眼神。

    那是因為,自己帶給他們的,都是這些。在平安和渴望幸福的普通人群體裡,永遠無法瞭解和理解這種行為的意義。

    或者,根本沒有什麼意義。

    於是簡凡第一次不用老媽催促主動回大原上班了,儘管還是沒有接到歸隊的通知。不一定是因為想上班的緣故,只是覺得心中總有那麼一點未了之願,總還有那麼一點點留戀。

    是什麼?是案子?是隊友?是張傑?

    說不清,不過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

    ………………………………………

    大學城,靠近省煤校的街口。掛著學府飯店的門面。

    陋桌五七張、酒瓶兩三行,隔著後間是狹小的廚房,一進門就是鍋勺的叮叮噹噹和換氣扇呼呼直響。老闆黃天野一手托個盤子嘴裡店小二般的吆喝著:「簡凡,鑽下面幹嘛呢,一起吃……」

    簡單的木質收銀櫃檯下應了聲,簡凡從櫃後鑽了出來,這些天無所事事的時候就擱在老三的店裡混,始料未及的是,當時覺得根本沒有廚師細胞的黃天野把這小飯店開得頗為有聲有色,不過細細想想這成功的秘訣倒也簡單,只要價廉量足,稍稍比學校的飯菜好點肯定就有市場,恰恰學校裡那米粒能打鳥、份湯能洗澡的飯菜水平,實在不怎麼地,這倒成全了黃天野的小店生意。

    樂滋滋的黃天野剛把一份青椒肉絲、一份香菇油菜放桌上,簡凡黑著臉出來了,砰地一聲把個缽大的盒子扔到了飯桌上,臉色不善地問:「這是什麼?」

    黃天野一看一愣,立時又笑了,嘿嘿奸笑著:「松……松肉粉,那不寫著麼?這東西好啊。凍肉摻上點炒出來又香又嫩又鮮。」

    「啊呸,你以為我不知道啊,我作飯的時候你還穿著開襠褲呢?」簡凡臉上的肌肉一抽,幾分訓嫌疑人惡相,看看此時店裡暫時沒人,壓著聲音叫訓上了:「你這也太奸了吧?你一個勁兒放味精就不說你了,這黃石粉是化工原料,刷馬桶的………這東西你都敢用菜裡?」

    「別別別……沒人了再說………」黃天野趕緊地拿著松肉粉又塞回了櫃檯下面,這東西還是瓶新的沒開封,簡凡這眼賊,一轉悠毛病能給你挖一大堆,邊藏著黃天野邊不以為然地解釋著:「這一溜店還不都用這玩意,火鍋飄香劑,芝麻香油精、人造蛋白奶再加這松肉粉、紅曲,你不用不行呀,菜品相就跟人家差一個檔次,現在這菜原料又差,香味出不來人家誰來吃呀?」

    「別人怎麼**別這麼干呀?這吃的東西造假最缺德………這能吃麼?得得,我不吃了,我一想我吃的化工原料我就膈應。」簡凡說著,看著桌上飄香的兩份菜,再一聽黃老三一口氣說了幾樣化工原料,霎時什麼胃口也沒有,起身就要走。黃天野不迭地奔出來拽著簡凡解釋著:「這個真能吃、這個什麼添加我都沒放,我知道你這鼻子靈味覺清……不信你嘗嘗,原汁原味,我老油都沒用,我用得新油。」

    「你……」簡凡氣得有點無語了,飯店說這老油是用煉過幾次的油。品質稍稍比地溝油好點,這黃老三一分一厘算得清得很,招待朋友和自己吃的估計乾淨,要賣出去怕是就沒有那麼乾淨了,氣咻咻地坐下來拍著桌子教育著黃天野:「老三,人得誠實,不能太奸詐了。」

    「啊?」

    黃老三氣得直翻白眼,指著簡凡回敬上了:「嘿喲,你啥時候成了老實人了?人多地方好開賣,逮個生客使勁宰,你教的,對吧?……察言觀色細細找、看準肥羊再下刀,你教的,對吧?我做生意還是跟你學的啊,上大學竄宿舍賣褂子、賣牙刷、賣玫瑰花,你宰得不比我黑呀?經管系那群傻妞你都宰遍了。」

    「咂……」簡凡咂吧著嘴,這黃老三翻上舊賬了,話一轉解釋著:「你沒理解我的意思,做人可以不誠實,做菜一定得誠實。衣食住行無小事,你在吃上搗鬼,這……這……這缺德不冒煙事,你小子等著吧。將來生個兒子沒**。」

    「切……你要這樣說,大原做生意的有**的沒幾個了。哥們只當你是放屁啊,管你吃管你玩還一堆毛病……喝。」黃天野不以為然,開了瓶啤酒倒了杯頓在桌上,看看簡凡苦色一臉,傷痕猶新,又想起舊茬來了,笑著挖苦道:「你別充老大教育我啊,你這烏鴉嘴張口就說哥們要關門賠錢,結果呢,你看到了。小生意紅紅火火,一個月落手裡怎麼著也有萬字出頭吧……嘎嘎……再看你小子,哥們讓你一起來財,你還拽得為人民服務,看看,成什麼得性了……嘿嘿哈哈……少教訓我啊,以前你就比我帥那麼一點點,現在唯一的優勢都喪失了,老老實實給哥們夾著尾巴………喝……」

    當年宿舍裡的四賤人本色依然,黃天野邊說邊勸著酒,一杯下肚,簡凡小心翼翼地嘗了口菜,嚼得沒有異味之後才敢放開吃,不知道是忙著吃還是心裡有事,被黃天野這幾句嗆得說不上話來了。

    警隊裡呆得久了,覺得自己有點不適合那裡。而現在抽身出來的時候,又覺得自己有不合時宜了,看不慣費胖子尸位素餐,淨拿著公款養膘;看不慣老大薛翰勇五一來了賣個房還拉上自己當托;更看不慣老三黃天野在這吃食裡使奸搗鬼。

    一切恰如平常,只是自己不知道怎麼就成了外星人,處處顯得不合時宜。

    吃著的時候,老三瞇著眼又勸上了:「簡凡,不是哥們說你啊,警察有個啥混頭,沒錢沒人給你開門路,一輩子還不是站崗放哨當炮灰的料,什麼時候想通了直接找我,咱哥倆一起幹,投資不用你出,我直接盤個中型酒樓,三五年就了。」

    黃天野簡凡是格外瞭解,要是眼睜開了,不是盯上你的錢包了就是看到美女了,要是眼瞇上了,沒準就是憋著什麼餿主意了,一聽這個提議,簡凡呷著酒噎了老三一句:「啊。就用這松肉粉、飄香劑呀?要讓我爸知道我這麼做飯,非一勺拍死我。你得了吧啊,我要飯去也不跟上你做飯。」

    那行都有那行的秘辛,對於用一些其他原料增加菜的品相、香味、賣相的辦法,簡凡上學就混跡飯店,比黃天野高得可不止一個檔次,只不過從老店出來,學廚的時候味精也很少用,更別說用這東西了,在做菜上簡凡可比做人要誠實得多了。

    黃天野被噎,瞪眼沖了句:「你窮著吧啊,缺錢了別來找我借啊。」

    「你太小看人民警察的覺悟了。」簡凡反駁了句,話鋒一轉眥眉瞪著:「借什麼借?直接朝你小子要,敢不給!?」

    「嘿,你當個小屁警察算個毛呀,掙得不多、拽得不少,職位不高,耍得不小……就你們這得性,連人家城管都不如,切……嚇唬我………哦喲,嚇死了,那來的機械戰警?」

    黃天野喋喋得啵著,一嘴菜含糊不清地說著,不知道看到了門外什麼景像,眼一瞪嚇了一跳,簡凡正自聽著,一回頭樂了,不知道秦高峰從那兒冒出來了,偌大的個子幾乎和門框同高了,低著頭正進門,這麼高的個子再加上一身警服,光視覺上的衝擊就相當地震憾,最起碼把人瘦個小的黃天野震住了。

    「嗨、嗨、你不說警察算個毛嗎?有本事對著他說……嘿嘿……」簡凡樂呵了,指指秦高峰,黃天野自是不敢招惹,咧著嘴不吭聲了。簡凡回頭客氣著:「秦隊,您怎麼來了……喲,6隊,您也來了?不會是來吃飯來了吧?」

    支著脖子看看路那頭,肖成鋼在車裡打招呼,這地兒肖成鋼來過,八成是他把倆隊長帶來了,正看著,又進來了倆位不認識的警察,指指簡凡問秦高峰:「是他麼?」

    倆人點點頭,一位中等個子,國字臉,很嚴肅的警察叫著簡凡:「跟我們走。」

    「喂喂……這拘捕傳喚也得有個證吧?咋不咋地嚇唬誰呢?你們那個部分的?」簡凡驚得心下狂跳,這段時間雖然沒有到單位,可知道這裡頭事不小,肖明宇被雙規後,牽涉出來的人太多,從治安總隊、派出所、刑警隊都有被督察,被專案組請進去的人,乍來這麼倆位,把簡凡搞暈了。

    「出來,出來……沒你們的事啊。我們自己人。」6堅定招呼著簡凡,屏退著黃天野和出來看熱鬧的廚師和服務員,拉著簡凡出門,簡凡不無緊張地問著:「哎,6隊,這唱那出呀?我昨天還打電話問了,不是還讓休息著麼?」

    「怎麼不開手機呀?現在全隊人都在找你,你倒好,鑽這兒逍遙上了。」6隊長埋怨著,臉色很嚴肅,簡凡悻然說著:「又不上班,沒規定不能關手機呀?我到這兒吃飯怎麼了?」

    「好……你是常說常有理,走走,跟著省廳倆位同志走吧……」6堅定推著簡凡。簡凡心下驚著,看看秦高峰、看看6堅定,看看倆位不認識的警察,倒不是督察,就是不知道來路,還沒說話,像是事非常急一般,秦高峰拉著簡凡:「走……上車說……」

    「老秦,那你送送他……我和成鋼回隊裡。」6堅定招著手,把秦高峰和簡凡送上一輛晉a標識的警車,倆不認識的警察前頭一坐,車門一拍,吱溜聲就走了。

    「支隊長中午就下命令找你……省廳現在有一項的特殊的任務你考慮一下。」秦高峰說著,看前面的倆位點點頭,得到了允許這才說上了:「有個人要見你,情況很特殊,你做好心理準備。」

    「誰呀,搞得這麼嚇人?」簡凡插了句。

    「齊樹民。」秦高峰爆了句。

    嘿嘿哈哈哦……簡凡猛地被這嚴肅的表情和莊重的陣勢以及事由逗樂了,樂著說道:「我以為廳長要召見我呢,呵呵,齊樹民見我還得你們擺這麼大陣勢呀?嚇人一大跳啊。」

    這嘻嘻哈哈的表情孰無幾分嚴肅之態,前面副駕上坐的一位回頭沒好意的剜一眼,簡凡倒不在意,一笑又詫異上了:「不對呀,秦隊,他現在是嫌疑人,怎麼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再說見我幹嘛?」

    「一會就知道了,閉上嘴………」

    秦高峰臉陰著,很嚴肅,把簡凡要問的話全頂得嚥回去了。

    ………………………………………

    ………………………………………

    目的地是渣山公園不遠的一個特警訓練場,進門的時候有持槍崗哨,不算很大的訓練場裡能聽得到狗吠的聲音,簡凡幾乎有點懷疑這裡的警犬訓練基地,不過下車一看樓前的兩層崗哨差不多明白了,這八成是保密起見,把專案組移出了市邊上,脫離了看守所、刑偵以及任何可能做手腳的地方,這是辦案常採取的一種模式,也是一種很無奈的模式。

    進樓的崗哨秦高峰就不能進去了,站在門口送著簡凡,進了樓裡還有一層電子掃瞄,估計是以防槍支帶進這裡,一掃瞄連身上的手錶、錢包都不放過,檢查得很仔細,手機也沒收了。稍等片刻就跟著這倆位不吭聲的警察直上了三層進了會議室,一進門愣了,除了伍辰光壓根就沒認識的人,而沒認識的人躋躋一堂,圍著大會議桌足足坐了十二三個人,不知道在開什麼會。

    「這就是簡凡,重案隊刑警,齊樹民要見的人……來來,坐這兒……」

    伍辰光招著手,把一身便裝的簡凡招到自己身邊坐下,弱弱地坐著,看著這一干年齡有大有小,最小也有三十出頭的同行,目光霎時盯了過來,有懷疑、有驚訝、有詫異,好像盯著簡凡臉上那塊疤特別帥似的,看個沒完了。

    「嚴主任,您直入正題吧,耽誤了好幾個小時了………他對這個案子很瞭解……」

    伍辰光說著,是對位有四旬上下的老警察說的,那人手指點點,前排的一位一摁開關,會議室的投影顯出一個人來,簡凡的瞳孔頓時聚到一起了,是齊樹民,正坐在一間空蕩蕩的屋子裡,偶而抬頭看看監控探頭的方向。

    讓我預審?簡凡有點不確定,這唾手可得的好事應該輪不上自己。

    「小簡同志,齊樹民被你們刑偵支隊抓捕歸案後傷勢不輕,足足耽擱了二十幾天才開始進入預審階段,現在他的情況基本穩定,省廳調集了廳直屬機關以及大原、晉中幾處的預審人員準備對他進行預審,從4月26號開始到現在有三周了吧,暫且沒有什麼進展,嫌疑人提出一個要求,要見誘捕他的警察………專案組考慮到這可能是突破嫌疑人心理的一個契機,又充分採集了你在審訊孫仲文以及和齊樹民通話的一些資料,經討論後同意和他見一見面,很簡單,你的任務呢,就是和他談談………」

    這位姓嚴的主任侃侃說著,話裡幾分老成,講得滴水不漏,看著那因為長期戴警帽柔順地貼在鬢側的頭,任誰也能判斷得出這是位資深的老警察。正尋思著怎麼著就來了這麼一招的簡凡眼睛愣愣地直看著半晌無語,這位嚴主任還以為簡凡有什麼疑問,放大聲音示意著:「小簡同志,怎麼樣?有什麼為難的嗎?」

    「是有點為難,我可以不去嗎?」簡凡突然標新立異地問了句。一下子把把嚴主任這一行搞懵了,省廳佈置的任務,直接下到基層的小警,那一位不是受寵若驚,偏偏這人這麼古怪,一古怪,大夥兒都把古怪的眼光投到伍辰光身上了。

    「又出什麼洋相,上級交辦的任務要不折不扣完成。」伍辰光虎著臉斥了句。

    「是!保證完成任務。」簡凡站起來了,敬了個禮,很給支隊長面子,不過轉身又給嚴主任敬了個禮,小話來了:「報告嚴主任,為了更好的完成任務,我要求參加專案組,請您批准。」

    「這……」

    這個比剛才還難,嚴主任眉頭一蹙,左右看看,啞然失笑道:「專案組是省廳直接敲定的,得組長孟副廳長批准。」

    「報告嚴主任,我從去年十月份接手晉原分局的案子,到現在為止,跟這群人跟了八個月了,能挖得出來、抓得住,那是因為對於仝孤山、齊樹民、齊援民以及其他嫌疑人,我比瞭解自己還瞭解他們,我有把握審得下來。」簡凡堅定地說著,舒暢地吐了口氣,期待地看著這位不知名的上級。

    這下,竊竊私語來了,在座或年青、或不年青、或資深、或不資深的警察們交頭結耳地說著,嚴主任面露難色,看看伍辰光。伍辰光看著筆直站立的簡凡,幫腔了句:「嚴主任,他說的沒錯,晉原分局的失竊案、陳水路新村殺人案、12.26文物走私案以及現在正在經偵支隊承辦的銀行詐騙案、小漳河抓捕,他都參與了,大原第一懸案中失蹤的同行曾國偉,就是他找回來的,這事大家都知道了,我希望專案組考慮一下這個建議……」

    「這樣吧……」

    嚴主任開口了,打斷了一干同行的竊竊私語,看著刑偵支隊來的倆位,說道:「伍支,先讓小簡同志熟悉一下,心理專家張處在正等著,這事隨後我向孟副廳長建議一下,如果可能的話,我們也希望非常熟悉案情的同志加入進來,畢竟我們是剛剛接觸這個案子。大家看怎麼樣?」

    一問怎麼樣,自然是群起附議,伍辰光自然是點頭應允,眨眼把簡凡推到了前台,說話著安排著簡凡到隔壁,這兒的這位還真認識,是省廳心理學專家張英蘭,那位黑臉老太太,講了一番對嫌疑人現在可能心理狀態的推測,講了講措辭應該怎麼樣取捨,講了講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言下之意簡凡倒心知肚明,也就是誘導嫌疑人開口,為預審找一個最佳的切入點。

    這一番準備足足準備了兩個多小時,快到下午五時的功夫才見得帶自己來那倆位警察領著簡凡直到了一樓封閉樓層裡,長長的走廊裡天沒黑就亮著晃眼的白熾燈,簡凡有點懷疑這一干涉案的重要嫌疑人是不是都被秘密關押在這裡。

    領路的警察光噹一聲開了鐵門,領著簡凡進了預審室,還是那副姿勢,那個人讓簡凡瞬間突然覺得心跳加,熱血上頭,長長地吸了口氣屏住呼吸壓抑著,壓抑著有點狂躁的心理,面前就是槍殺張傑的人,就是引爆了目標車的人,就是這八個月來無時無刻不想抓住的人。

    大眼、睜得很圓,長臉,臉色有點蒼白,如果僅看臉部的話,一點也看不出這是積案纍纍槍殺過警察的嫌疑人齊樹民,反倒是齊樹民很安靜,詫異地看著進來的倆位,一位站在自己左近,一位坐到了對面預審席上,平靜地問了句:「你是簡凡?」

    「看來咱們的合作很默契啊。」簡凡冷冷的說了句,平靜了,坐穩了,看著齊樹民自我介紹著:「對,我就是簡凡,簡單的簡、平凡的凡。」

    「嘿嘿哈哈……」齊樹民仰著頭笑著,笑了一會又低下頭怪怪的看著面前的人,估計是想記住這副讓他銘心的長相,幾分陰色地回答了:「你真他**命大,六公斤硝銨加兩槍都沒把你弄死。」

    「齊樹民,你老實點。」一旁站著的警察喝斥了句,齊樹民揚長不理,背靠上了椅子,一動胳膊簡凡看清了,僅剩下的左手和雙腿銬在連體銬子上,右手已失。不過在這人身上看不到慘兮兮的相貌,反倒在以一個勝利者的態度盯著簡凡,第一句就透著恨意。

    媽的,消遣老子,簡凡心裡暗罵了句,被齊樹民一罵,不怒反笑,幾分戲謔地笑了笑道:「呵呵……我倒不覺得命大,有點可惜,差一點就當英雄了,你這人太不夠意思,這點事都不成全我……說說吧,想見我幹什麼?」

    「我他**想掐死你,滅你quan家。」齊樹民身子前傾,惡狠狠說了句。

    「去你**。」簡凡悖然大怒,拍著桌子回罵道:「老子要沒穿警服,當天就掐死你了。」

    「來呀……現在也不晚,來呀……」齊樹民支著脖子在挑恤。

    「啊呸……少他**裝孬啊,老子高興了陪你說兩句話,不高興了唾你兩口,看你拴條狗鏈子的得性,誰還把你當個人?」簡凡拍著桌子,唾沫當著武器呸呸亂唾了幾口,恰如罵街一般和齊樹民對壘上了。

    ………………………………………………

    ………………………………………………

    失控了,開口就有點失控了,監控的音像一傳,惡相一臉、髒話連篇,大大出乎先前的料想了,嚴主任為的一干預審員都看著伍辰光,伍辰光起初有點不知所措,不過轉念現了其中的玄機,指著屏幕介紹著:「嗨,這就對了,大家看,這就是氣勢、氣勢,對付這號頑固不化的嫌疑人就要有這種壓倒一切的氣勢……看、看,馬上就要開始了………」

    對,對罵了幾句,屏幕上你瞪著我、我瞪著你,倆人似乎都要以眼光為武器襲對方似的,氣勢倒確實端得是不凡,對壘持續了足有一分多鐘,簡凡胸一挺,預審員們都以為要開始了,卻不料大老遠請來的小警又是一句雷倒眾人的開場白:

    「喂,瞪半天了,有話有屁一起放出來,老子還忙著呢。」

    伍辰光的臉刷地黑下來了,一干預審員都掩著嘴輕輕地笑,審了三周審不下來的齊樹民每每開口就夠雷人的了,誰可知今天又來了個更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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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8:53:09
第五卷浮世起與落 第93章 驚雷聽無聲

    氣勢、又見氣勢。這氣勢壓制住了齊樹民………

    其實氣勢在我們身邊附拾可見。古有仁人志士堅貞不屈的浩然之氣、今有各級領導前呼後擁的官威之氣,再比如機關裡濃濃的官僚之氣、再比如國企裡濃濃的腐舊之氣、再比如草根蟻族裡濃濃的怨天憂人之氣、更比如世風日下濃濃的拜金以及惡俗之氣。這都叫氣勢,和這些氣勢相比,在簡凡這個小小的警察身上迸出來的匹夫氣勢,一眨眼間就被監控室的一群人徹底無視了。

    竊笑者有之、暗笑著有之、準備壁上作觀隔岸觀火者更有之。以簡凡之前,以嚴復清主任為的十二人預審組分了三組,第一組是來自大原市局,一個主審倆個副審再加一個書記員,第一次審得正義凜然,而齊樹民除了對槍殺警員供認不諱其他的一概不提,反而和預審員大談宗教信仰的人權普世價值觀對於法制的不適應性,廢除死刑在人權、人道俱無的社會形態中的不可行性,旁征搏引了一番讓哲學水平不高的預審員終於聽明白他的意思了:老子不怕死,你嚇唬誰呀?

    第一組一失利,第二組改變策略了,來自省廳直屬特種預審組副廳級研究員坐鎮,和齊樹民聊著,試圖從改善生活和醫療條件的話題上套出點口供來,畢竟是死罪,量刑上除了死沒有二字。誰知道齊樹民直接嗤之以鼻,以法律不是報復更不是恩惠的實質指責預審員。並且指出法制進程的最大障礙就是執法者不遵紀守法,例證就是對自己的誘供、就是在這裡不見天日的秘密羈押,直接把第二組駁得個個汗顏。

    嚴主任最後是親自出馬的,斟酌了良久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對齊樹民的境遇表示了同情,誰知道這招至了更大的反感,齊樹民振振有詞,指責嚴主任這種憐憫相對於司法依律一刀切,只能是婦人之仁。氣得嚴主任連喝三大杯白開水才壓住了火,接下來幾組組長輪番對齊樹民進行審訊,誰知道這個嫌疑人的厥詞層出不窮,大談奴役法制化不過是傻*工業時代的畸形胎兒,這穿警服的不過是強權在國民身上的**工具而已,大擺著一副正氣凜然的態度和預審員辨上了,面面相覷的預審組無人敢於和這個***者言論交鋒。

    於是,審訊中斷。

    於是,想繼續的代價就是滿足齊樹民的要求,要見誘捕出自己的簡凡。

    本以預審組以為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不過一看面嫩的簡凡有點大失所望了,開口幾句你罵我、我罵你倆句,大有「流氓對流氓、誰比誰更狂」的架勢,一干預審員領教過齊樹民的水平,知道接下來的口水大戰就來開始了,都在看著,各懷心思地看著屏幕上事態的展。

    ………………………………………

    ………………………………………

    冷冰冰的預審室像一個水泥盒子,固定著的預審席和嫌疑人的席位相距數米,白熾燈下倆個的表情纖毫畢現,看得清清楚楚。簡凡呸了口罵了句剛剛坐下,已經習慣於把預審們玩弄於股掌的齊樹民稍稍驚愕之後峰迴路轉了,突然微笑了,微笑著很溫和地說道:「其實,就想問問你,你怎麼會知道我會走小漳河,我一直覺得不像個巧合。」

    很意外,齊樹民像見了老朋友一樣,態度第一次如此和靄。

    簡凡驀地抬眼,面無表情地看看齊樹民稍稍有點期待的眼光。心裡暗道著估計張英蘭的判斷沒錯,這是一個集極度自大、自戀於一體,有近乎於精神強迫症候的嫌疑人,對於這種人,或許犯罪僅僅是一種能得到滿足感的行為,能得到精神愉悅的樂趣。直白點就是:變態!

    瞪了一眼,簡凡冷冷地說了句:「是巧合,從大原到介休、到愉次、到晉中、到雲城十二條二級路以及高路、國道全部封閉,都駐有警力堵截,大原警隊中堅力量全部調到了城外,就為堵你。你的級別夠高了啊。」

    齊樹民聽著眼中閃過一絲傲色,欠欠身子。頗有幾分自得地說道:「這好像是我醒過來聽到的第一句實話,看得出來,你很恨我?」

    「我恨你就像你恨我一樣。」簡凡道,捕捉到了那一絲自傲,順著這個細微的感覺順口說著:「不過坦白地說,我不得不佩服你………雖然準備充分,我們還是小看了你,在被圍的情況下還能反戈一擊,靠著引爆炸藥逃出圍捕圈,還打死了我們一個隊員,差點就溜了。這種事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

    「謝謝,看來我們開始相互欣賞了啊,終於能見到個實話實說的警察了。哈哈……」齊樹民驀地展顏一笑,似乎在這裡得到了一份滿足感,調戲著簡凡道:「你實話實說,那我也實言相告。知道我想見你的真正目的嗎?」

    「說唄,繞什麼彎子。」簡凡道。

    「呵呵……之前那十幾個傻*預審呀,比你還蠢,天天圍著老子聒臊,就想從老子這兒問點案情、撈點好處,呵呵……不過呢,也虧他們把你找來啊,其實呢,我還想問問你,我一槍打死的那個警察應該在眉頭部位,你這麼大年紀沒見過多少死人吧?這種事看過一眼,是不是晚上經常做噩夢呀?」

    齊樹民陰森森的笑著,看著簡凡陰沉著臉,頗有幾分奸計得逞的得意。繼續調戲著:「再有呢,你們追了我這麼長時候,人死了,古玩炸了,就剩下我一個快死的人了,你們什麼沒撈著,出了這麼大洋相說不定你這警察比我這個土匪還倒霉……我就想看看你倒霉到什麼程度了,在你和那幫傻*預審員身上,能看到我的成就……哈哈……嘎嘎……」

    齊樹民放聲大笑著,聲音震得傳音器簌簌雜音,像地底鬼哭魂叫的陰□聽得人頭皮麻。

    故伎重演了,會議室觀戰一干預審員一臉被捉弄了的糗相,這三查五審還是被捉弄了,齊樹民數次提出要見誘捕他的簡凡,此時經預審討論報組長審批後才得以實施,畢竟這個小警和嫌疑人直接打過交道,倆個人的交流說不定會反映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來,誰可知道貌似有點變態的嫌疑人早洞悉了一干預審的用心,根本就是捉弄人,連預審帶簡凡都捉弄了一遍。

    屏幕上齊樹民被捕以來第一次笑得如此開心,從陰□□的悲憤直笑到氣喘吁吁,指著面前枯坐的簡凡,像是見到天大笑話一般。笑得咳嗽加喘氣樂不可支。一旁站著的法警也有點怔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目光投向監控探頭,只等著耳麥裡的命令把嫌疑人帶走。

    等來了一場鬧劇的嚴復清主任正準備對著話筒下命令,一個聲音攔下了,等等。

    眾人一看,是坐到最末位的張英蘭,省廳指派的心理學專家,這位黑臉老太太的資歷不淺,不過這些天同樣被這個變態嫌疑人搞得一籌莫展,眾人看過來的時候。張英蘭指著屏幕:「再等等,這個類似於精神強迫症候的心態需要一個洩時機,潛逃了這麼長時候,嫌疑人也承受著巨大的壓抑,他需要一個釋放壓抑的契機………如果讓他盡情表演的話……我揣不准,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張英蘭蹙著眉,搖搖頭說了幾句不確定的話,預審員又注意著屏幕,四個方向的探頭都聚焦在嫌疑人身上,此時看不到簡凡的表情,只是覺得很長時間了,一直是齊樹民盡情表演的時間,而簡凡,一直動也未動………

    …………………………………

    …………………………………

    「其實我要說的話你替我說了,我們從彼此身上都能看到自己的成就。」

    半晌,冷冷一句,一下子把齊樹民的笑容全噎了回去,那張蒼白的臉上寫著驚愕,瞬間有點不自然了。

    「你說得很對,警察是很傻,很多傻到為那麼點工資拚命,一輩子的工資也買不起你手裡的一件古玩。我身邊的警察包括我,包括死在你槍下那位,都很傻,沒有你聰明、沒有你有勢、沒有你有錢,在我閱過的上千例罪案中,很難找到一個像你這樣集暴力、黑金和詭計於一身的嫌疑人,而現在我聽說你認了槍殺警員一宗罪?我有個疑問啊,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罪大惡極了不怕爆頭,一宗也是死、十宗百宗也是斃,我就奇怪你應這麼一點點小罪一命嗚呼,不覺得是對你智商和犯罪成就的侮辱嗎?……嚴格地說起來,殺一個警察不是什麼轟動的事,這本身就是一危險職業,每年死上任上有幾百例,去年大原市就生了四例。」

    簡凡娓娓道著,像是說與自己不相干的事。聽得會議室裡的人有點刺耳,這口吻似乎是和嫌疑人如出一轍,不過聽在齊樹民耳朵裡,有點心照不宣地說道:「想誘供我?……哈哈,嗯,這是一個比較聰明的辦法,最起碼比前面那一堆垃圾要聰明得多。」

    「想誘供你的人很多,我是唯一懶得誘供你的人,其實你不一定瞭解我,但我很瞭解你,一九八x年嚴打你父親被槍斃的時候你還沒有成*人,那時的法制可沒有現在這麼仁慈,五花大綁插著亡命牌遊街示眾,觀者是人山人海,倆個人架著然後武警把七九式對準腦後,『彭』地一槍,掀了天靈蓋,然後白花花的腦漿流一地………我的師傅就是一個劊子手,他講過程的時候告訴我們,很多窮凶極惡的人其實沒有看上去那麼凶,在瀕死的時候會嚇得大小便失禁,不得已的情況下槍決前會把犯人的生殖器紮住,省得他們沒上刑場就屙尿一褲………」簡凡說著,看著齊樹民陰森的臉幾分抽搐和悸動,那個有爆力的「彭」字驚得齊樹民肩一聳,簡凡知道這話扎到對方的心裡了,不厭其煩地講著聽到過陳十全的經歷,看著齊樹民怔,不無幾分惡毒地損了句:「齊樹民,你當時看到你爹的慘相,嚇得尿褲了嗎?」

    齊樹民瞬間狂野了,口裡呵…呵有聲,兩眼冒火,下意識要衝起來,不過被隔斷板鎖在被審席上動彈不得。身後的法警壓著肩膀斥喝著安靜點,掙扎了良久才緩過胸中的這口惡氣來。

    簡凡靜靜地看著被戳到了痛處的齊樹民,只等重新安靜下來,才繼續說開來:

    「我以前很恨你,恨不得把你斃於槍下,不過現在我覺得有點同情和佩服你。我小時候看過唯一一次槍決犯人,還是離得很遠,嚇得我幾天睡不著覺。旁觀尚且如此,何況槍決的人是你的親生父親,我相信這一層心理陰影一輩子也化解不開,特別是在那個年代,能在這個陰影中活下來就不容易………而你不但活下來,還活得很好,上天還是挺眷顧你的,你和仝孤山一對異姓兄弟挖墳掘墓挖到了家致富,其實法網恢恢,疏漏的地方很多,游離在規則之外的人和事很多,要是見好就收的話,以你的智商也許我們一輩子都抓不住你………可是積鬱在你心中的仇恨是化解不了的,你仇恨的不是那個人,也是整個社會;你想得到的,不是錢和古玩,而是對身邊的人、對自己命運的絕對控制。因為你父親的陰影給你造成恐懼,一輩子會跟著你……這也就是剛才你向我徵詢的緣故吧?可是這些,你控制得了嗎?能控制得了,你會坐在這裡嗎?」

    字字緩緩而清晰地吐出,齊樹民的臉上陰晴不定,這是臨陣磨槍得自張英蘭的點撥,從一個人心理和性格的成因來分析嫌疑人倒是心理專家的強項,但怎麼對付嫌疑人就不是這些專家的所長了,就像造槍的不一定是戰士一樣,而現在,簡凡有點生澀地運用這個武器,幾次不經意地瞥著齊樹民,這個人的城府很深,單單從臉上看不出有什麼鬆動的跡像。

    半晌,齊樹民插話了,還是一副睥睨的態度不屑地道:「我仍然在控制中,很多人的命還攢在我的手裡,很多人的前途包括這幢樓裡的這群傻*,都攢在我手裡,很多案子天知、地知、我知,我想把它帶到那裡隨我的便。不過看你現在的衰樣,我倒有點懷疑你不在這個局中了。」

    「聰明,我是不在這個局中,不過其他事就有點自作聰明了,其實一個人能量有限,不管你把生命投入到服務人民還是禍害人民裡,都微不足道,就你幹得那些,我閉著眼睛就能數出來,你信麼?」簡凡怪怪問,扔出來了一個包袱。

    「哦……是嗎?」齊樹民不置可否,不過臉上的得意之色很濃。

    「這個團伙已經全部覆滅了,我真不知道你還會抱著什麼幻想。我就從你十四年前被捕入獄開始,從大原懸了十四年的案子開始說,所有的嫌疑人我能歷數出來,你信麼?」簡凡的氣質在說到案情的時候霎時變得自信了,那股曾經操刀持槍的自信又迸出來了。

    「呵呵……有一個人你肯定不知道。」齊樹民打著啞謎。

    「噢……你是說那個主謀吧?不就是個女人嘛,你真以為你聰明呀?」簡凡也以啞謎。

    齊樹民眼睛一睜,身子微微一顫,驚愕的臉上滿是訝色,這個狹小的空間,霎時完全安靜下來了。

    會議室同樣安靜下來,現在回想,二十幾天摸不到案情上,而此時不過幾分鐘時間就不知道怎麼著已經繞到了案情之上,特別是一直靜觀的伍辰光聽到這個熟悉案子,聽到倆個人的啞謎,拳頭不由自主的握緊了。

    緊了,像緊緊地繃住了一根弦………

    ………………………………

    ………………………………

    「詐我……哈哈………」

    齊樹民微微一愣否決了,放鬆了。

    「是你告訴我的………我一直搞不清你手下這幫悍匪、齊援民這幫勢力、王為民加上李威再加上李威這股勢力、再加上你在我們內部的保護傘,這麼龐大的組織是怎麼聯繫到一起的呢,我想一直是利益分配,但最終否決了,因為十四年前你還在獄中,明顯不是你操縱的,那麼是誰呢?我開始懷疑李威,可他一直把矛頭指向你,我覺得他不是。後來又懷疑你哥齊援民,在你最後被捕的前幾分鐘,你否決了,我覺得是可信的。我也懷疑過我們內部那位剛剛被雙規的人,不過我覺得以他的身份和你們沆瀣一氣說得通,但一起殺人滅口實在說不通。我們最後的通話提醒了我,那個人你投鼠忌器,畢竟這個人和你哥,和你幕後的人聯繫的太緊密;再加上李威不說,我想以他豁出去要滅了你們的決心,只有一種情況他不肯說,那就是:羞於啟齒………」

    簡凡緩緩地說著,線索纏著線索,包袱連著包袱,說著似乎只有倆人聽得懂得話,明顯地看到齊樹民臉上驚愕之色越來越濃。

    會議室裡,一個即將呼之欲出的答案浮在伍辰光的腦子裡,嘴唇動動幾乎要喊出來了………而剩下這幾位聽得卻是雲裡霧裡。不知道這宗案情來自何方。

    「這個人我忽視了,所有的人都忽視了,成了我們眼皮下的一個盲點……你哥當天到晉原分局見的就是這個人,只有這個人對一切瞭如指掌,只有這個人能影響到分局的決策或者把帶頭的乾脆拉下水;同時這個人還能以同事的身份把曾國偉誘出來;還有更玄乎的,沒準她開著分局的車去跟你哥分贓了,對嗎?………當然,她的最佳表現還不在晉原分局的案子上,更厲害的還在後面,你哥到了大原,我想一定是她的給你哥牽的線,間接地說,你從獄中保外也是拜她所賜吧?在這個案子裡甚至她的角色更重於你,你出獄後搜羅古玩,你哥洗錢,而幕後牽線給你提供保護的、給你提供洗錢途徑的,估計都是拜她所賜,只有她能把齊援民、肖明宇、王為民、李威或者還有其他人都聯結到一起………對嗎?

    想到她之後,我對李威的迷茫也迎刃而解了,我一直不相信世上有很純粹的人,為了正義無悔追蹤的人,李威的表現很拙劣,他一直以一個悲天憫人、匡扶正義的面孔出現,這讓我很反感,而且最後他把所有的人都出賣了,當警察他缺了點正氣,當壞蛋又缺了點義氣,這讓我很小看他。想到這個主謀,我明白李威的苦衷了,他一半是出自公憤,一半是出自私怨,因為,這個主謀是他的前妻……唐授清,對嗎?」

    簡凡溫文地說完,面無表情地看著齊樹民。

    彷彿是無聲處的驚雷,會議室的伍辰光「彭」地拳頭直砸在桌子上,旁若無人的喊了句:「對……就是她。車上不敢說話,是怕暴露身份……是個女人。」

    目光炯炯有神,一瞬間像打了針雞血興奮之意溢於言表,十四年的迷霧一下子全散開了,一下子失態了,看著眾人怪異地看著自己,伍辰光忙解釋著:「失態、失態……張處、嚴主任,他說的就是第一懸案,晉原分局的案子,主謀是唐授清,錯不了,這幾個案子的關鍵人物是這個女人。」

    幾個預審員有點懷疑,嚴主任揚揚頭,示意著屏幕,此時齊樹民並沒有表示出更大的震驚,頗有深意地看著面前,那是簡凡的方向。

    很久,看了很久,又起神經來了,輕輕地、微微地笑著,不一會成了戛戛的怪笑,從笑裡看不出肯定還是否定。

    簡凡也笑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寧願看作是冰山將傾,跟著趁熱打鐵道:「齊樹民,嚴格地說你是栽在李威手裡,他十四年前親手把你送進監獄,又不遺餘力了追了十幾年真相,你在暗處他也在暗處,他處心積慮最後把你們幾個走私、洗錢、詐騙的幾方都出賣了……我有點奇怪,他和你之間有什麼過節?仇能深到這種程度?」

    「哈哈哈………」齊樹民剛剛停下,一聽又是哈哈大笑著,笑得有點癡狂苦,彷彿也是此時才恍然大悟一般,笑了良久臉色一整,臉上的肌肉抽*動著,惡狠狠地帶著幾分復仇快感地正面回答簡凡:

    「因為,老子睡過他老婆………」

    嘩……地一聲,會議室一片嘩然,眾人面面相覷都把目光投向嚴復清主任,不知道這審出來的是真話,還是笑話………(!)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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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8:53:45
第五卷浮世起與落 第94章 勸言意且懇

    和別人老婆上床,既有生理快感。又有精神愉悅,而且堞,給別人戴上綠帽的成就感,呵呵,老實說我也幹過這事,恭喜你啊齊樹民,李威在這一點上,永遠趕不上你,」

    簡凡接著齊樹民的話評價了一句。齊樹民惡狠狠帶著幾分復仇猙獰的臉先是驚愕,跟著舒展,爾後哈哈大笑著,直笑得拉著手錯腳鏈嘩嘩作響,笑著又是指著簡凡,想說什麼沒說出來,不過眼光裡滿是默契。

    會議室,有人眉頭蹙著、有人嘴唇咬著、有人的臉上肌肉怪怪的抽著,問出來的情況很雷人、但回答的情況更雷人,正興奮溢於言表的武辰光看著眾人都盯著自己,這倒有點不好意思,不迭地解釋著:策略、策略,我們一線刑警的突審一般不拘泥於形式啊」

    確實不拘泥於形式,本就是個會話,潛移默化中慢慢地轉到了案情上,嚴主任叫著預審員搬著案卷和眾人商量看到先熟悉上這個案子了,誰也沒想到這種瓜得豆的結果,不過不管有什麼結果,總比什麼都沒有強吧?

    預審室,倆人曾經為對手的人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默契,簡凡一句不倫不類的讚揚讓齊樹民帶著仇恨的心得到了那麼慰籍,能在此時、此地得到慰籍恐怕是不做第二人之想了。簡凡像在說一件不相關的事似的。接下的分析直入主題:

    「唐授清在十四前的案之前,不過是晉原分局下屬勞酬民務公司的合同工,身份差不多相當於現在的協警吧,工資收入不過四百多,而且兒子有腦癱,加上老公常年不著家,人又長得漂亮,本身在局裡的流言菲語就不少,這個女人的作案動機很複雜,不管是為姦情、為錢都說得通噢,這件事和你無關,你當時在看守所,對吧?」簡凡委婉地問著,生怕引起卒樹民的反感。

    齊樹民斜忒著眼吐了倆字:「對呀!」

    , 可

    「我模擬一個作案過程,向你這位大師求教一下,怎麼樣?」簡凡跟著話就來了,齊樹民心照不宣地笑笑,未置可否,對於這個不明確的表態簡凡只當視而不見,緩緩地說道:「還接著剛才話題,十四年前3萬文物走私案最終在大原奶多公里的大同境內把你、鄭本勝、陳久文、李三柱四個重要嫌疑人抓獲,可我想當年抓捕一定沒有一網打盡,漏了一個重要的人,這個人把消息帶回了雲城老家,否則以當時的通訊條件,消息不可能傳這麼快,」是企孤山,對嗎?」

    「對呀。」齊樹民道,對於猜測和模擬並沒有表示出更大的興趣,何況不是自己的事,只當隨口應了聲。

    「你的本家兄弟齊援民得知消息後帶著你的餘部和他的人馬聚到了大原,找到了唐授清,我想你的全孤山形影不離,你人唐授清的事他應該知曉在緊鑼密鼓準備之後,當天八月二十一日下午,齊援民出現在晉原分局,我本以為他是去找誰,可後來現不是,他是去把隨身帶著的那個人先安排到晉原分局裡窩著,準備實施盜竊,對嗎?」簡凡道。

    齊樹民眼皮一抬,微微有點愣,似乎對於這種秘辛被人知曉有點詫異。

    「當天二十點三十分之後,這個佈置開始了,全孤山、薛建庭、孫仲文在半路接到了唐授清直驅小東門小區,由唐授清負責曾國偉誘出來,或許我更可以大膽猜測一下,李威暗戀過曾國偉老婆,唐授清和丈夫關係不好,遷怒於曾國偉完全說得通;在此之後曾國偉女兒把嫌疑指向李威和唐授清而且願意親身進到盛唐摸查唐授清的犯罪事實,也能說明這一點,,把曾國偉誘出來之後,全孤山猝然出昏了曾國偉搶到了鑰匙離開了小區,唐授清下車,然後三個人直驅晉原分局,通過扔在牆外的哨繩把鑰匙拉了回去,進而實施盜竊,,你們設計很精巧,可以也許你們沒有想到,根本就不需要這麼麻煩,當時門衛喬波擅離職守,你們就大搖大擺走進去都沒什麼問題,對嗎?」簡凡連珠炮介似地敘述著有腦海裡過了無數遍的經過。

    齊樹民欠欠身子,出離的詫異之後到有點饒有興趣了,迸了句:「對呀。」

    「現在,就得說到那個偷東西的賊了。十四隻前被捕那是你這一生的低谷,陳久文、李三柱、鄭聖勝和你一起在獄中;全孤山、孫仲文、薛建庭三個人負責外圍,那麼實施盜竊的這個人就呼之欲出了,可以簡單地想,這是一位你和你哥同時信任的人,而且身手相對要敏捷,當時萬一出事能跑得了,對警察也下得了手。

    滿足這個條件的人呢,好像就剩下一個人了,連刃,對嗎?在雲城武校當過教練,打蒙一個人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磺,」

    簡凡問著,齊樹民瞇著眼,斜斜的瞥著簡凡,眼睛裡透著怪異沒有表示,簡凡依然故我的繼續著:「我姑且認為是連刃啊,打懵了庫管,盜竊礙手後騎著警用摩托車離開,事情比你的想像得順利,僅僅一點細微的差別是接應的人最後走的時候碰到了返回來的門衛喬小波,不得已下擄走了他,出現了目擊者,你們又採用了一個很巧妙的辦法,把兩萬贓款塞到了被打昏的喬小波身上。封上了喬小波的嘴。這個辦法我相信是體制內人才想得出來的,他要是據實回報,那肯定是三查五審最後人財兩空;隱瞞下來沒準還能留下點贓款。想出這個辦法來的人呀,我想沒準是唐授清,對嗎?」

    「呵呵」對呀。」齊樹民驀地笑了,這一霎那的變化讓簡凡心

    「剩下的事就簡單了,你們在城北廢水處理廠會合後重新分配了任務,全孤山、孫仲文負責駕著天津大拋屍;薛建庭負責把摩托車開到一個不相干的地方棄車;而齊援民肯定是在連刃的保護下返回老窩」至於唐授清嘛,像個沒事人一樣回家、睡覺。我就有點奇怪,她明知道這出了就是命案,怎麼還會加入到裡面,」嘶」,你說呢?」簡凡有點狐疑,看看齊樹民,想進一步求證。

    「那你說呢?」齊樹民一副玩味的口吻,不露聲色,像是在看一個跳樑小丑的表演。

    微微的感覺在這裡卡了一下,這休息的一個多月,閒暇的時間差不多都耗在這個上面,對於每個人幾乎都是張口就來,一卡簡凡脫口而出:「除非」除非唐授清根本就是當年你的同謀。」

    眼皮微微一跳,或許是已經有所準備了,齊樹民沒有出現更大的情緒和表情變化,只是以一種很怪異,像是見了極度感興趣的人一樣盯著簡凡,似乎要看透簡凡的五臟六腑。

    他動心了、他奇怪了、他有點心裡拿不準主意了」這表情落在簡凡的眼裡弱弱的下了一定義,對於齊樹民的不肯定也不否定簡凡抖不在意,要想一次就把齊樹民拿下來那幾乎不存在可能性,說完了這個,倆個人對視著又恢復了先前的沉默

    「這個。案子還有這麼蹊蹺呀?」

    會議室裡,嚴妾任粗粗瀏覽了一遍電子案卷,眼光把電腦屏幕上移出來看著伍辰光。

    「一直懸著,沒有取得一手口供,也沒有其他更有力的證據。」伍辰光聽得入迷,隨口說了句。

    ,王琺比北

    「這個。案子跨度夠大了啊,口出文物走私案嫌疑人李三柱、陳水路殺人案的受害者是薛建庭的家屬、唐授清又涉嫌洗錢和詐騙案、晉原分局懸案第一嫌疑人全孤山,又是陳水路殺人案的重要嫌疑人、咱們這個專案組負責4列、漳河被捕嫌疑人的審訊以及水域金岸上繳涉案文物的查證,我現在到覺得這幾個案子,似乎是相互關聯著的,你們回憶一下,小簡同志剛才用一個懸案把我提到了嫌疑人幾乎全部囊括進去了。」嚴主任若有所思地說著,隱隱地覺得幾個另案處理的嫌疑人和案子,都在一個整體裡。

    「很像一個串案。」其中的一位預審弱弱地了句言,伍辰光一看是市局預審處抽調的同志,又看看省廳來人,不置可否地笑笑道:「根本就是一個案子,同一夥嫌疑人,串都不用串。」

    「那為什麼不並案處理呢?」張英蘭怪怪地問了句。

    所有霎時都投向在座唯一的一位女同志,有點奇怪內部居然有不懂程序的人存在,在這個系統裡,大家都想破案,對於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的,都要插一足,比如銀行的詐騙案;而對於經年的死案、懸案。躲之唯恐不及,誰還願意摻合。一聽一看是省廳的心理學專家,於是,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笑了,沉默了良久,在對視中試圖看清楚對方的簡凡和齊樹民突然都笑了,簡凡在笑,覺得自己猜到了齊樹民此時的心境;而齊樹民同樣在笑,笑裡透著玩味,就像預審員經常看到了那種在玩貓捉老鼠遊戲的笑容。

    「我的模擬我推測怎麼樣?」簡凡問。

    「不錯,可我和都沒有什麼關係,我被你們關在看守所,就即使我想幫你指證,這好像也經不起推敲啊,你說是不?」齊樹民德笑著問道。

    這是個。關鍵問題,十四隻的案齊樹民剛剛被捕入獄,自然可以說和此案無關,或者,真有關的話,他就不會這樣開口了。簡凡也是一笑置之,話鋒一轉道:「想知道這個案子裡的涉案人的命運嗎?這個就和你有關了,也是猜測。」

    「好啊,聽聽看。」齊樹民像是看一場鬧劇一般地隨意說道,又欠欠了身子,靠回到了椅子哉

    「我是去年十月份接手的這個案子,七次組建專案組偵破此案七次流產,我原以為我是聰明絕頂被選中了,後來才知道我是傻得要命,被人架上爐子上蒸烤來了。七次專案的案卷我看了很久,我雖然傻吧,可我知道吃現成的,其實我們一位前輩已經判斷出曾國偉肯定被殺,我們同行裡也有一位新秀也摸查到了古董這條線上,只不過因為種種原因都半途而廢了,於是我呢,就來了個突然襲擊,給你哥下了套,回頭誆了還在監獄的鄭本勝一下子,把薛建庭拴住了,而且找到了十四隻的失槍」這個你沒料到吧?」簡凡幾分自得地說道。

    「說,繼續說,只齊樹民眨眨眼,根本無動於衷。

    「從薛建庭浮出水面開始,你們的災難開始了,我的災難也開始了」,剛剛被捕沒幾天,唐授清就通過市局預審處的關係給薛建庭傳話,這個傳話很簡單,說起來也定不了什麼罪,不過薛建庭也算個男人,他心裡最清楚你們出手會是個什麼樣子,他知道曾國偉是死在全孤山手下,萬一出事他的妻兒躲不過你們的黑手,於是,他選擇了自殺」,這時候,不知道是唐授清還是你哥齊援民授意,把南宮派出所搬了出來,唆導著薛建庭家屬來支隊鬧事  ,這很聰明,成功地轉移了支隊的工作重心,可也很蠢,就元卜  六婦道人家了。這件事用腳趾頭想也猜得出。有人在肥狀州瀾。於是我找到了薛建庭的遺孀馮梅梅,可惜,你們的反應比我們更快 在沒有取得有價值消息的時候,一家三口除了孩子,都被你們滅口了」齊援民和唐授清還沒有敢滅口的膽量,這恐怕走出自你的手筆吧?」簡凡說著說著,有點出離憤怒的感覺,特別是看到齊樹民不當回事地撇撇嘴,這種憤意更強了幾分。

    沒有開口,或者是懶得開口。

    簡凡繼續說著經歷的案子:「案子僵住了,但也成功地威懾到了你們,你們開始準備出逃,離開大原這個是非之地,可你沒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李威一直是暗處盯著你們,並把你準備轉移了古玩消息透給重案隊,於是在你猝不及防的時候又挨了一下痛擊。在此之後你更加小心謹慎,遍查是誰在搗鬼,最後查到了唐大頭的頭上,我不知道你和唐授清後來的關係為什麼交惡了。居然領著人馬直闖盛唐,很可惜,你又栽了不但栽了,連刃和全孤山以及其他幾個嫌疑人都浮出了水面。

    在此之後你沉寂了一段時間,李威加緊了對你們下手,我這個腦子笨,又重頭看案情找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千不該萬不該,有人不該留下當年的門衛那個活口,我們在找出這個嫌疑人來之後,幸運的是他居然看到一眼嫌疑人,而李威在你們內部也收買了人,認出了這個人是,」孫仲文。你更想到的是,孫仲文沒有死,而且被我們抓回來了,在他的指認下,我們找到曾國偉」齊樹民,你想知道李威收買的你身邊的人是誰嗎?」

    「不想。」齊種民冷冷搖搖頭,不理會這茬了,防備很惡

    「你想我也不告訴你,找到了曾國偉的消息一傳出來,我判斷你們要跑,李威說過你們在大原有一個窩點在彰西地區,機緣湊巧的是,我們在彭西還真把你們的窩點挖出來了,而且把你堵在了市區,可惜的是啊,這個行動沒有經上級批准。你溜了,不是我不想經過上級,而是我覺得一經上級,你知道的恐怕比我們還要早當天是特警中隊和治安總隊設卡排查,我想,一定是我們肖副局長告訴你從那兒走的吧?」簡凡再問。

    「那你問他呀?。齊樹民反問了一句。像開玩笑。

    「呵呵,,他的信念可沒你這麼堅定。沒準早交待了。這個咱們按下不提,隨後我聽說省廳的判斷是你和連刃已經出國了,我一直懷疑這個判斷,我想恐怕是別有用心的人給的假消息,」恰恰在這個時候,你也非常聰明,知道殺害警察這件事不可能善了,於是,你把給你運輸已經到廣東的全孤山出賣了,把你交到了警察手裡。對嗎?這也是在為你最後的潛逃做準備簡凡有幾分厭惡地看著齊樹民,看著臉上微微顯得有點不自然的齊樹民,這個人張處長猜得不錯,是個極度自大自戀的人,殺伐決斷有多狠簡凡領教過了。

    「老話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我現在都還了,何況他們。

    。齊樹民欠欠身子,歎著氣說道,話裡說不出的蒼桑。

    「成功地轉移省廳偵破視線之後,你秘密潛回了大原,這次是真要走了,古玩雖然全沒了,可那是你搶來偷來硬買來的,也許根本沒有花多少錢傷到你們的根本,還有你哥齊援民經營十多年積累的身家,把這個帶走的話肯定夠你逍遙下輩子了。但你知道齊援民一直就在我們的視線之內,你不敢輕舉妄動,而是和以前一樣通過洗錢莊家王為民要把這筆錢秘密轉過  我想你們幾家之間是一種奇怪的聯合,你在暗處,對於王為民、對於唐授清和李威都是一個威脅,你在,他們不敢騙你哥;而且他們也需要通過洗錢和拆借資金謀利。在這段時間,我估計你也現了是李威在使壞,或許想在走之以前把你們之間的恩怨瞭解一下,很可惜,你們手腳還是慢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王為民欠債纍纍,巴不得拿你們這筆錢補窟窿,沒準根本沒準備給你們錢,,恰恰在你省悟過來的時候。我們也現了其中的端倪,並且沿著洗錢案挖出了銀行詐騙案王為民逃了,霧月閣被連窩端了,唐授清也被捕了,躲在暗處的你呢,成了困獸,我說得對嗎?」簡凡怪怪地問,有幾分自得地問。

    「對,這幫王八蛋呀,把老子害苦了。」齊樹民幾分無奈地說道。

    「再繼續往下我就不得不佩服李威了,他即使溜了也給你設了個套,他一走,陳久文死後丟失的古玩在大通拍賣行現身,他算準了你窮途末路的時候這幾件古玩肯定是耍拚命來搶,他巧妙地把火引到了我身上,而我又恰巧認識唐大頭,於是成了一個假像,我是李威在警隊裡的內線,於是我們終於交上火了」,其實我想他早知道大通拍賣行走你的一表面窩點,郝通達和你有幾分交情,我估計是人脈廣能給你推銷點贓物的緣故,他也沒個什麼好下場,你們4月3日溜的時候把他打昏了,成了腦震盪,不過好歹記得你托他出手的不少贓物。」簡凡口氣越來越輕鬆了,幾個月的案情敘述得輕車熟路,讓會議室裡聽著的人豁然開朗,看著齊樹民有點蔫的感覺,忍不住想拍案叫絕了。

    這一番的指摘會讓作案者完得自己的行為漏洞百出,你自己可以不開口,但你保證不了身邊的人同樣也守口如瓶,簡凡傳達的正是這樣一種信息,聽到了此處齊樹民連著幾次欠身。微微換了幾個姿勢

    「再往下說,就是咱們的交鋒了,我本來不想打擊你的自信。本來想給你留一點最後的尊嚴,可看你這樣根本看不起警察也看不起我,你不需要這種尊重」從差點送命的唐大頭身上,從被你們虐殺的鑫隆財務總監身上,我感覺在你的世界裡只有殺戳和出賣。其實在霧月閣,在大通,都有內線,郝通達的一舉一動瞞不過警察的眼睛,其實從你想上這批古玩開始,就已經墜到了這個坑裡,所以,不管你聰明到現我那個拙劣的手法、還是聰明到最後把連刃也拋了出來,再極度聰明到把治安隊和派出所警力調出來為你所用,都無濟於事,這個套子就是為你設,你不出現不會收網的。所以,你現在坐在我面拼了。」簡凡緩緩地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沉,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不帶上感情色彩,可忍不住又要回想起爆炸前的那一剎那,一浮現這個瞬間,就有一種想摸腋下的衝動,早忘了那裡根本沒有佩槍。

    「你想讓我認罪?」齊樹民突然開口了,不過是疑問的口氣玩味地道:「這些,都是我幹的嗎?我怎麼覺得你知道的太少了?」

    言語中仍有幾分作為老大的那種睥睨氣勢,似乎在嘲笑簡凡知道的還不夠多。作奸犯科的罪犯對自己的罪行都有一種變態的成就感,從齊樹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張處的指導就是從這裡打開突破口。

    「還是那句話,就應那麼一件案子上了法場,我覺得對你的智商和你這些年的成就是一種侮辱,怎麼,不想拉上幾個墊背呀?」簡凡學著齊樹民的口氣誘導著。

    「嗯,」齊樹民搖搖頭,臉一抽橡促狹似地笑了:「我喜歡看著你們猴急不行呀?,,有道是千古艱難唯一死啊,為什麼用「一死。這個冉呢?很簡單,再爛再貴的命。都他媽是一條,挨不了倆回。認他媽什麼罪呀?這年頭誰能乾淨得了,來個痛快的。」

    那種積年養成的暴戾從眉目表情和話語中傳遞得很清楚,會議室裡的氣氛沉下來了,每逢到你逼問到關鍵的時候,這種破罐破摔耍無賴的表情就出現了,預審員還記得前幾次的原話是:老子認的就夠斃了,怎麼,還想拖出來多斃幾回呀,你們想練槍法,老子也得有那命呀?

    「齊樹民呀,你認罪時我沒有好處,不認罪對我也沒有什麼損害。我知道,你死定了。這就夠了,我不在乎你是被爆頭還是被注射。」

    簡凡其他預審員那種迫切想問出點案情的心理,自然就泰然待之了,噎了齊樹民一句,沒等齊樹民開罵,接著就說上了:「我原來恨不得親手斃了你,後來一想經過有點佩服你,知道了你的身世有點同情你,現在呢,我是非常非常可憐你,知道為什麼嗎?」

    「可憐?我到覺得你挺可憐的。」齊樹民呸了口。

    「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可堅守的,辛辛苦苦十幾年到了最後一無所有連命都搭上了,不覺得可憐嗎?在你們這幫人裡我看到最多的是欺騙、狡詐、出賣。你比全孤山還可憐,最起碼他心裡還有一份堅守,不開口咬他一起長大的大哥。可你呢,逼死薛建庭,殺了他妻子和丈母娘,他兒子也差點喪命在你手下;為了自己,你不惜出賣自己的兄弟;最後為了逃跑,不惜炸死自己的兄弟。到了現在,你是形單影隻,不得已只能找自己的對手說話了,你不覺得可憐嗎?」

    簡凡面無表情地說著,說得本來惡相一臉的齊樹民凶光霎時黯淡下來。頭微微地低下了。似乎是心有所想。

    「我想,這應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以我的身份還不夠資格見你這麼重要的嫌疑人。你猜得很對,我們因為你的事很倒霉,不僅僅失去了一個朋友,說不定還要有人為這事背上處分。可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正義總算伸張了,我沒有什麼跟你說的了,你進過監獄你知道辦案程序,現在是顧及你沒復原的傷,如果真的什麼也審不出來,你知道接下來會生什麼,連自己人都能審得跳了樓,何況你一個嫌疑人?讓你認罪不是警察想得到什麼,而是要讓無辜的受害者和死難者得到了一公道人心

    簡凡冷冷地說著,摩娑著手指,看著越顯得不自然的齊樹民,結束了一句:「好了,我要走了,預審組本來讓我勸你認罪的,我覺得有點乎我的能力了。

    作為對手我給你最後一份尊重,勸你一句:二十年後,別當好漢了,當個好人,」

    「謝謝」還是沒有下輩子的好,活個人真難。」齊樹民黯黯地應了句,回頭對著一直盯著法警示意著:「我累了,我想休息會。」

    法警抬頭看著探頭請示,耳麥傳來了押下回的命令,上前幾步打了隔斷的鐐子,齊樹民起身的功夫頓了頓,對著枯坐的簡凡莫名其妙地說了句:「你有一點猜得不對,唐授清不是我的同謀。」

    「事實是掩蓋不住的,你保不了她。」簡凡不屑地說道。

    「不,我要說的是,她是主謀。十四隻前那樁文物走私案,買家是她找的。你說的對,我沒有什麼可堅守的了。」

    齊樹民一句不啻於平地起雷,頗有深意地看了簡凡一眼,躍躍拉拉拖著鐐聲出去了。

    是虛晃一槍?還是冰山已傾?會議室裡吵吵嚷嚷坐不住了,一個多月來的第一次鬆動出現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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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3 18:56:22
第五卷浮世起與落 第95章 回頭百年身

    齊樹民累了,休息了兩個小時再回到預審室的時候。

    這人咬得緊的時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一開口,說得如此之快、之清、之多,更有點出乎人的意料。於是預審組又聽到了一個匪版的晉原分局案情:

    齊樹民其實在需月閣之前就來大原這個古玩集中地準備謀求新的展,據他所述,是在一所舞廳認識了唐授清,雖然輕描淡寫一句,可簡凡想像得出,一個風流倜儻且揮金如土,一個風韻頗佳且獨守空房,倆人擦出點火花,再展點姦情簡直是順理成章的事,只是有點奇怪,根據齊樹民所述年限,倆個人在晉原分局案前兩年就已經勾搭成奸了,而且更為出乎意料的是,兩年間倆人從性伴侶成功地展到生意夥伴,這主要歸功於唐授清其時的身份,在勞動服務公司和各分局、派出所都有一層人脈,多多少少能為齊樹民在大原提供不少的便利。

    姦情中摻合進了利益,雙方的紐帶就更緊了,這其間還生過一件意外的事,那就是,倆人的姦情被李威撞破了。齊樹民說到此處大談自己如何如何把李威打到在地揚長而去,真假雖然無從考證,不過簡凡馬上想得出,這恐怕是所有生案子的禍根。

    倒坍的牆和倒向另一個男人懷裡的女人類似,都是無法挽回的,李威夫婦分居了,唐授清一分居膽子就放得更大了,暗地裡和齊樹民做文物古玩的黑市交易,明面上有目的地拉攏分局領導,可沒想到的是。李威不是忍氣吞聲,而是隱忍不。伺機報復,而且以他的聰明,查到了齊樹民的底細,成功地挖出3飛文物走私案,連追了數月把齊樹民一夥幾人從大同境內抓了回來。

    齊樹民沒有料到糊里糊塗栽在李威身上,而李威也沒有料到齊樹民被抓了還有後手,關鍵的贓物一入庫卻被盜了。於是就有晉原分局屢查不破的第一懸案,一直懸了十四隻。

    姦情和案情交織的事實聽得簡凡張口結舌,看來現實比想像永遠精彩,打破腦袋也想不到這是一頂綠帽子引的懸案。

    齊樹民第二次談話很亢奮,兩眼精光四射、思路清晰、言辭犀利,一連指出了簡凡猜測的種種錯誤:第一錯當然是唐授清,當年3飛四件價值二百餘萬的古玩買家是唐授清找的,她是主謀;第二錯在他本人被捕之後,把消息帶回雲城的不是全孤山,而是連刃;第三錯曾國偉,在大原的兩年間,其實齊樹民通過其兄齊援民這層關係早和曾國偉熟識。醉心於古玩的曾國偉在鑒刷上要比齊援民只高不低,不少的貨都經過曾國偉鑒別真假,甚至於齊樹民還有意識地送過一些曾國偉感興趣的古籍試圖拉攏此人,可有點愚腐的曾國偉除了喜歡古玩其他的一概不上心,而且對於唐授清、齊樹民擁有的一些價值不菲的古玩也提出過懷疑,也就是說,其實在此之前齊樹民拉攏不成早起殺心,晉原分局案誘殺只是順理成章的事。還有第四錯,後來被盜四件文物是通過唐授清幾年後6續出手的,不僅出手,而且拿走了整個贓款的三分之二,齊援民惹不起這個大姐大,只得提了一個附加的要求,把其弟齊樹民撈出來。還有第五錯、第六兆

    那麼之後就很容易推測了,唐授清有了第一桶金,有人交結權貴的資本,有了公安後的人脈,開始涉足娛樂行業,而且傍上了更粗的官腿,自然對監獄裡還關的那位前情人慢慢忘情了,等齊樹民出來已經是物是人非,雖然頗有怨念,但不得已仍然是相互依存,有了唐授清官面的人脈,齊家兄弟在古玩行業是呼風喚雨;而有了古玩換回來的黑金,唐授清也賺得是缽滿盆盈,直到盜墓行業開始衰退能出土的好貨乏善可陳之後,唐授清和王為民又找到了新的致富途徑,於是,才有了後來的銀行詐騙案。

    十幾年的經歷幾言帶過,會議室鴉雀無聲,聽得怵然動容。

    一直處於亢奮狀態的齊樹民說到後來嘴巴跟不上思路,說得結結巴巴,處處指摘著簡凡敘述的錯誤,少有言的簡凡到看出來了 這不是崩潰了,而是變換了一種較量的方式,用事實來證明:你們警察還是蠢。

    於是,比較聰明的齊樹民指摘完了錯誤,幾分得意地被帶回了監倉,比較蠢的簡凡出了預審室就再沒有出這幢樓,專案組臨時徵調入圍了,省廳孟副廳長特批。

    接下來簡凡就見識到專業預審的威力了,和齊樹民的對話已經讓預審組捕捉到了足夠的信息,對於齊樹民心態的描述又重新定個。在這個自知必死的嫌疑人身上散出來的那種變態的自大、自戀相當清晰 也就是說,這種人不需要同情,因為他根本沒有什麼感情可言;也不需要可憐,可憐對他是一種侮辱;更不能威言恫嚇,總不至於還有什麼話能把殺人放火搞爆炸的人嚇住吧?而且還不能跟他講政策,這傢伙根本就是一個反社會人士。

    那麼他需要什麼?張英蘭處長給了一個明示:需要欣賞,需要尊重。就像簡凡所做的。

    每個人都需要別人的欣賞和尊重,嫌疑人也不例外,他們更需要別人的欣賞和尊重來滿足那種變態的控制欲,從犯罪者的角度講,這也是控制欲的一種洩,就像和簡凡和盤托出晉原分局的案子一樣,那不是悔罪、也不是老實交待,而是要證實:我比你們高明多了。

    在這個思路的指導下,十幾名專案預審人員開始字斟句酌的制訂預審方案,細到了每一句話應該怎麼問。比如不能出現「老實交待」「認罪你老實點」等等之類預審常用詞;而且對於預審員常年那張哭喪的臉、要債的表情以及咄咄逼人的語氣也徹頭徹尾的改了一番。

    於是就有了個戲劇性的變化。

    預審員很溫和很客毛問

    ,萬比北:  二講民,雲城以西猛公里澤清鄉楚候莫被盜案。雲城才皿了七年沒有結果,這個案子您知道嗎?」

    齊樹民對於這種表情當得是頗為受用,僅剩下的一隻手夾根煙,呻口水,很誠實地說道:「不是我幹的。」

    ,  萬

    「沒說是您,我們這不清教您嗎?」預審員更客氣了。

    「噢」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應該西王村陳禿毛一夥干的,這幫孫,子呀直接就是開上小挖掘機開口子,好東西都讓他們糟踐了不少,要是我們干,直接打個人巷進去,東西一卷,乾乾淨淨,啥也看不出來」我們盜過的墓,一般人他現不了齊樹民道。

    預審員:

    更有讓預率員哭笑不得的變化:

    預審員:「齊樹民,據你的同夥鄭本勝交待,零年到雲城接洽購買古玩的一位廣東客商被你們滅口了,這個案子我們也追了四五年了,動用了幾地警方和數百警力都沒什麼結果,我們就奇怪,這個手法這麼高明,拋屍地點會選在哪兒呢?」

    預審員話裡表達出來的仰視很明顯,齊樹民聽得意洋洋,半晌才開口:「這個,這個不好說。」

    「您有什麼要求嗎?」預審員趕緊地暗示,在這種條件下可能要煙、要水甚至可能對伙食提出點要求。

    「不不,,這個確實不好說。這十多年滅了好幾個呢,你們問得是哪個呀?」齊樹民是真難為。

    預審員:。

    隔了一大會,面面相覷倒吸著涼氣好容易反應過來的預審員小心翼翼問著:「那咱們一件一件說行嗎?」

    「行啊,地龍喜歡敲瓢腦袋、李三柱喜歡抹脖子、連刃喜歡端頸,手上都有點案子,你們想知道哪一件,總得明說吧?」我估計你們一件都沒查到,查到了再來問我吧。」齊樹民幾分得意的說著手下人的特徵。

    預審員:」。

    數天後,再問到相關人員的犯罪事實,就有點讓預審員戰戰兢兢了:

    預審員:「齊樹民,對於唐授清的犯罪事實,除了我們已經掌握的走私文物和洗錢,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齊樹民:「有啊,你們想聽嗎?」

    預審員:「當然

    齊樹民:「唐授清這個人很不簡單哦,在盛唐裡她們培養了一批姐,都是專人專不坐台的,上午學習詩詞歌賦、聲樂舞蹈;下午是思想教育,那時候我網出獄的時候見過,學得是什麼「三講兩思。要是這兩年,差不多該學「八榮八恥。了吧」你們知道這些小姐用來幹什麼,專門給領導準備的,不管你是黨政幹部還是機關領導、不管是橫財的土包子還是國企老總,她都能投其所好。嘿,你們還別不信,每次人代會,那都是預訂走的,這叫什麼來著,,對對,拉攏腐蝕領導幹部,性賄賠」你們什麼眼神?不信是吧,就你們系統裡都有人享受過,非讓我把人名說出來呀

    預審員噤若寒蟬了:「這個,」這個另案處理,」

    「去,什麼世道,不敢說真話也罷了,連真話也不敢聽,哎,不說了,我要休息齊樹民生氣了。

    預審員:

    在封閉的羈押樓層裡沒有日夜、沒時間這個概念,齊樹民用他觸目心驚的罪證不斷贏得著預審員虛於委蛇的欣賞和敬意,換回來的是越來越厚的口供和案卷,一周後,專門增加了倆人整理越來越多的資料;兩周後,又增加了七個人,擴充了專案組的力量,涉案人像滾雪球一樣在膨脹著;三周後,連檢察院的也進駐到這裡現場辦公來了」

    在齊樹民和盤托出之後,那位打開最初缺口的簡凡漸漸地被沉浸在如山大案中的預審們淡忘了,每天整理著案卷、音像資料,偶而聽聽預審會議參加參加討論,不過言很少。過了許多天簡凡才知道肖明宇居然也被關在一樓的某一間監倉裡,專門調閱了那份審訊記錄,平時就臉色臘黃的肖副局頭好長時間沒有炯染了,一片花白,顯得格外可憐。三次審訊倒有兩次痛苦流涕。直說自己愧對黨的教育和人民的哺育。而事實上,此人是在唐授清的牽線下認識的齊樹民,齊樹民通過傳遞其他團伙的走私信息讓肖明宇屢破大案積功提拔到了副局長的位置,嚴格說是犯罪分子哺育了這位肖副局,肖副局又反哺了齊家兄弟,最終被拉下水殉葬。

    又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治安總隊隊長、刑偵六隊政委、西苑分局的分局長、政委,最後目光定格在一個名字上總算長舒了一口氣,。北信息科科長:吳鏑。

    從肖明宇和吳鏑的交待案卷裡簡凡看過後才明白,唐授清和齊樹民作文物黑市交易的時候就已經把肖明宇拉下了水,但他沒料到唐授清膽子大到敢直接朝分局贓物下手的程度,事後有點追悔莫及只得一條道走到黑。

    不過就簡凡的感覺這應該是謊言,即便是當時他不知情也應該能猜到是唐授清所為,否則就不會把一幹出案刑警請到飯店,先給自己擺脫嫌疑;也不會有後來對喬小波的格外關注。吳鏑不過是無意中做了犧牲品,數年前吳鏑在接手晉原分局案子之後,以他聰明也想到追蹤文物走私這條線,不過被肖明宇暗施手腳阻撓叫停,爾後又提拔到了市局,直接展成為肖的爪牙,數次向嫌疑人提供過內部消息。

    這是積弊良久以後的一次大清洗,從這裡能清楚地感覺到「再回頭已是百年身」是個什麼樣的滋味,不過簡凡在專案組的小樓裡經常想的卻是,外面,也不知道亂成了什麼樣子

    三樓、東並到數第二間,向陽的方向。

    大上午的陽光直射到辦公室裡之後,屏幕有點晃眼,簡凡像往常一樣整理完案卷,搬搬電腦澤米的方向才看得更清楚「眾裡主要的,作就是把錄製一吃像和筆錄比對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出入。

    簡凡幹得很沉默,很仔細。

    屏幕上是一個女人,一周前被解押到這裡,省廳為這位特殊的嫌疑人還增配了兩位女預審員。

    是唐授清,此時的唐授清身著二看的號服已盡失了簡凡曾經記憶中的風姿綽約,看上去有點疲憊,對於預審員的問話沒有更大的反抗語氣,多數時候是有氣無力的回答著,從三月份被捕已經差不多三個月了,這三查五審估計對於這位養尊處優的女人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包括從**到精神,放大了畫面能看到泛黃失去光澤的臉、腫脹的眼裡說不清有多複雜的目光,眼神更多的時候是呆滯、頭有點凌亂、偶而會神經似的臉上肌肉抽楠、嘴角抽*動。這個樣子,倒是符合她現在的年齡了。

    在聽到齊樹民對她的描述之後,唐授清呸了幾口,罵了幾句軟骨頭,爾後又歇斯底里的哭鬧了幾次,最終在預審員冷冰冰的連番逼問下:交待了。

    事實基本和齊樹民交待的一致,終於水落石出了,而簡凡卻看著屏幕上這個讓尖隊找了十四隻零八個月的主謀,沒有了憤恨,留下的只是深深的可憐,她比那個在同一間預審室裡天天神經的齊樹民還要可憐。

    「簡凡,看什麼呢?」

    有人在叫,簡凡回過頭來,一身警裝婀娜的景文秀進來了,手裡抱著一摞資料湊到了屏幕上掩嘴輕笑了:「喲,看美女呢?這可是個顛倒眾生的人物啊,我聽說呀,除了咱們系統的,好像有一位副市長也牽涉進來了,你知道不,副市長已經潛逃了。唉,就咱們這兒這麼嚴,也能透出風去」

    說著聲音壓低了,八卦無處不在,景文秀是在簡凡來之後才以張處助理的身份參案的,有資格參加本系統內部涉案人員的審訊,美名其曰收集**份子的心理範本。倆個意外的相逢的人倒是經常坐一塊聊幾句。

    景文秀把一摞案卷給簡凡一堆坐下了,簡凡欠回了身子卻是笑著評價道:「呵呵」紅顏要是不薄命,那就得成禍水嘍。要說她也挺可憐的,家財不少,就是連個家都沒有;一輩子閱人無數,恐怕將來連個探監的人都沒有。」

    「哦喲,你還挺多愁善感的嘛。」景文秀坐在一旁,饒有興趣的又一次看著眼前此人左頰上那道濃重的傷痕,有幾分猙獰,不過也給這張小白臉上添了幾分英氣,看著簡凡若有所思,景文秀打斷了問著:「哎,我今天看了晉原分局的案卷,了不起啊,我聽張處說,作案的過程和你模擬的幾乎沒有什麼出入。看不出來啊,還有這麼兩下子?」

    簡凡驀地一側頭,景文秀正饒有興趣看著的眼光也驀地跟著收回去了,簡凡一樂打趣了句:「怎麼?你費這麼大勁看完一個案卷,就是為了表示你對我的崇拜?」

    「咦喲」,崇拜誰也不至於崇拜你呀?」景文秀撇著嘴以示不屑,不過明顯喜歡和這位小警開玩笑的方式,逗了句:「何況還是個抑鬱症患者。」

    「讓我抑鬱的人現在都開始抑鬱了,我的病根已經除了。」簡凡語帶雙關地說了句只有自己明白的話,隨意地問著景文秀:「領導,這又是什麼活?」

    「歸檔」我可替你歸類了啊,不能白干,專案組解散後,得請領導搓一頓。」景文秀拍拍案卷,簡凡隨手翻著,是水域金岸別墅涉案文物的分類,歸類的歸檔做得很細,簡凡邊翻閱邊說著:「領導,你可都看到了,所謂的別墅哥不過是個誘餌、騙局,我還是個窮警察 您不至於忍心來宰我吧?」

    「你也忒摳門了吧,我說說就把你嚇成這樣了。我請你行了吧?」景文秀嗔怪道。

    「嗯,好,就等你說這句話。」簡凡順水推舟,樂了。景文秀一時氣結,直翻白眼。

    倆人正鬥著嘴官司,窗外的警笛聲響起來了,簡凡喃喃著,這是往走拉,還是又來新人了?一支脖子伸著頭開窗看,得,是來新人了,此時對於進進出出的人已經沒有感覺了,回頭笑著問:「領導,又來一位,這是第幾個了?」

    「嗯,帶上已經移交檢察院起訴的,第二十七個,我看看,誰呀?」景文秀也湊過來了。

    警車停在樓前不遠的空地上,警衛護衛在車左右,身裝便裝的專案組人員下車開了門,車上,下來了一位肚子嚴重福行動稍有不便的人,下車的當會狐疑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被倆位法警帶進了樓。

    「噢」是司法局那位,被唐授清牽出來,好像和第一嫌疑人的保外就醫有關,還涉及幾起受賄案。唐授清沒來他就被雙規了,怎麼又轉到咱們這兒來了」

    景文秀邊說著邊回過身來,一看簡凡驚訝得合不攏嘴,兩眼瞪得溜圓,愕然問著:「怎麼了,你親戚呀?」

    「呵呵,你看我像有這福份的人嗎?」簡凡勉力笑笑,邊收拾著東西心裡暗暗下了決心,看到司法局這楊公威的剎那,突然想到了一個人,突然想到了一件自己應該和必須要做的事,在這些被抓被審的嫌疑人背後,那些望眼欲穿、以淚洗面的人,才是最可憐的人,簡凡最擔心的是怕楊紅杏經不起世俗的白眼和這種事的打擊。

    ,  石

    「你毒麼了?簡凡。」景文秀現了簡凡的怪異,弱弱地問著。

    「我要走了」謝謝你的幫助,有機會,我一定親自給你做,請你搓一頓。」簡凡幾分真誠地說道。

    「走?案子不結束不能隨便走的。」景文秀詫異地句。

    「你錯了,我的餘熱已經揮盡了,專案組巴不得我走呢」呵呵」

    簡凡笑著,直出了辦公室,敲響了嚴主任的辦公室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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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3 19:04:12
第五卷浮世起與落 第96章 翻似爛柯人

    深埋在一堆牛皮紙案封裡的嚴主任抬起頭,看著敲門而入的簡凡,臉上堆著笑,在這個。專案組簡凡是年紀最小的,可也是最討人喜歡的,原本以為基層進來的小警,又是立過功的外勤,總要有那麼點桀驁不,事實證明大家的想像是錯誤的。

    比如現在,簡凡臉上堆著微笑,在落坐之前眼裡還盯著嚴主任的桌上,不忘先給領導的水杯裡添滿熱水然後還正正經經坐到側面的沙上,兩眼直視,聆聽教誨的樣子。

    小簡,這個。事很重要啊,昨天晚上的審訊筆錄,給你兩分鐘……看一下

    嚴主任倒嘴快,先把一份案卷遞過來了,簡凡本來說事,這倒給嚥了回去,粗粗地翻著審訊筆錄,是肖明宇的審訊筆錄。

    此時的嚴主任眼膘著注意到小警面色的變化,不過根本沒有看出什麼變化來,粗粗一瞥就小心翼翼地把案卷放回了辦公桌上笑著道:「嚴主任,這個事不可能的。」

    「是嗎?受賄五千美金。雖然不大,可也不算個小數目,時間、地點、行賄人說得很清楚的啊。」嚴主任臉沉下來了。似乎是問題很嚴重,革命隊伍裡混進了壞分子之類那種口氣。

    「五千美金相當於我一年工資了,我就想送也未必拿得起;再說我也沒必要送。我認為,是肖明宇在說謊,我接手晉原分局的案子,他在這個案子上栽了,我覺得有蓄意報復之嫌,,他前幾次的口供的看過了,很大程度上我覺得他本人對當年的晉原分局失竊案知情。甚至於就參與其中,而且您不覺得很多責任他都是想往吳鏑身上推嗎?吳鏑根本不認識齊樹民,他只是接受了原霧月閣掌櫃許斌的收買,提供了一些文物走私案的案情而已,去年。北的提供了錯誤情報,應該是肖明宇的操縱下做出來的,吳鏑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犯的事。」簡凡心平氣和地說著,既有洗清自己又有加深肖明宇之罪的意思。

    表面上心平氣和,不過心裡卻在暗咒著,那次送禮的事不過是個緩兵之計,當時已經錄了下來,還準備關鍵時候拿這事捅肖明宇一傢伙,誰知道挖了個坑現在到把自己陷進去了,心裡暗呼失策。

    凝視了良久,嚴復清這老把式倒看不出簡凡臉上的心平氣和是問心無愧還是長湖面對嫌疑人殿練出來的不動聲色,好一會兒搖搖頭笑了,玩味地說著:小簡,我們很看好你啊,只不過這份口供來得有點突然,隨後你有可能因為這事接受組織審查,你要正確對待啊。」

    「沒問題,謝謝嚴主任。」簡凡客氣道。

    「你呀,要對組織說實話」我經辦的領導貪腐案件不少,一般情況下行賄和受賄案件真正能查實的不過十之二三甚至更低,所以呢,就出現了一項籠統的罪名,叫「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現在已經查實肖明宇擁有的錢款以及房產、證券總共過了八百多萬,裡面究竟有多少是合法收入、多少是非法所得,恐怕把神仙請下凡也列不成明細賬了」你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嚴主任怪怪地問著。

    說得很明白,那裡面隱含的意思是,很多案子都要查無實據,要學會從眾,要學會隨大流,千萬別和這人扯上關係。再明白點就是,就送過錢也只當扔廁所裡了,別說出來。對於領導這或許已經是莫大的照顧了,簡凡感激地望了這幾相處不長的領導一眼,點點頭。

    「那就好,鑒於現在這種情況,肖明宇的案子你還是迴避一下得好,隨後省廳或許你們市局會派督察外圍調查取證,你要有心理準備。」嚴主任說著,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通知簡凡,好像是簡凡未卜先知地來了,奇怪地問著:「對了,你找我有事?」

    「噢,嚴主任,我這兒、我這兒,傷情有點復,醫生讓多去復檢兩回,可進專案組也沒時間,,我想,正好我借此機今簡凡幾分難為地指著自己胳膊和胸前說道,有點戀戀不捨。

    「那也好,我到是沒考慮到你身體的緣故。」

    嚴復清一聽,頗覺這小警懂事,最起碼不讓自己難為,眨眼就給了自己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想了想安排道:「你把工作交接給小景,到保衛處簽一份保密協議可以走了」我就不送你了,等案子完了咱們再聚聚,我和張處聊過,我們都很看好你啊,這麼大年紀經歷過這麼幾件大案,普通的警察一輩子都碰不到,假以時日的話,成就可低不了」一定要把握好自己啊。」嚴主任諄諄說道。

    「我知道了,謝謝嚴叔!」簡凡誠心誠意鞠了一躬。

    「去吧。」嚴復清笑著。

    體利內也不一定就是冷漠的,最起碼嚴主任這個小動作就給了很大的人情,最後那一句「一定要把握好自己」說得很重,說得簡凡忤然心動,看看樓裡關著的一群一幫,反觀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會不自然地出一身冷汗。

    高高在上的肖明宇都會痛哭流涕;叱吒風雲的齊樹民都會哀歎活個,人真難;家財億萬的唐授清會潦到如斯,更何況自己這麼個無名小輩,在身邊這個。世界小人物的生活就是一幕悲劇,如果不幸再撞到法的利刃之上,那就成了慘劇了。

    移交了手裡的工作,簽了保密協議,出了樓門,忙著的一干預審員都沒有人多問,這裡經常莫名其妙的少了人、多了人,根本不會有人去多問。只有景文秀有點感傷,直把簡凡送出了樓門,遠遠地站在崗哨之後招手再見,送戰友的那份別離之情端得是濃厚之至。

    只不過這位戰友出了門不遠上了大瓣如魚得水,找了部公用電話直拔烏龍:

    「二叔,給你說個事,肖明宇被抓了,萬一有人查你送禮給我辦工作的事可咬緊了啊,別把你扯進來。」

    「廢話,這還用你教我,,我早知道了。」

    二叔不耐煩地斥了句,說得很肯定,很堅決,也很讓簡凡放心了,」

    ,

    以前羨慕電影電視裡那種一亮身份把人押走且押得不知去向的神秘感,此時卻更多的是厭惡,不管是隔離別人還是自己被隔離。再出來那種書如隔世的感覺是如此地清晰,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即便空氣有點污濁可也總勝過專案

    , 可訕,二種沉重和壓抑,總有仰著脖子想狂呼向的感    不過,呼不出來,拔楊紅杏的電話不通。簡凡啥也沒想直奔總工會小區,家裡沒人。這讓簡凡有了一層不詳之兆,哪裡也沒顧上去直奔市局,不用說,只見到了空蕩蕩的座位,辦公室裡兩位認識的督察處同事看外星人一般看著簡凡,弱弱一問,誰知道問了個更心涼的結果:

    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 可

    簡凡不知道是怎麼走出督察處那間辦公室的,饒是有能和齊樹民斗的鬼心機也一下子猜不透到底生了什麼事,一霎那好像楊紅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今」不會是受了牽連也被隔離了吧?對於貪腐分子,一旦犯案檢察部門是毫不留情的,七大姑八大姨凡牽扯上案情的都要查一遍以防藏匿贓款。何況」何況這直系子女,難道」難道楊紅杏也」

    簡凡不敢往下想,只要進過裡面的人都會理解尊嚴被踐踏是一種什麼滋味,自己這臉皮厚倒無所謂,像楊紅杏性格那麼強的,簡凡真不敢想會生什麼事。

    對了,梁舞雲」已經下了一層樓的簡凡這才想起了楊紅杏這位死黨,返身直奔五樓,專案組的一個月和隔絕了人世差不多,此時才覺得心中對楊紅杏的掛念是如此的強烈,就像家人一樣,唯一的感覺是生怕她出事。

    沒事的時候不管想升職、想財、想出名什麼都不過分,而有事的時候,只有一個,願望,平安、平安就好。看不到聯繫不上楊紅杏,簡凡的擔憂愈盛了幾分。奔上五樓連竄了幾個辦公室帶喊了幾聲梁舞雲的名字,才見得梁舞雲從微機房裡伸出腦袋來,看著簡凡也是如見怪物的表情眼睛瞬間睜大了一圈,蹬蹬蹬跑上來。不理會簡凡的詫異,不管辦公室裡其他人奇怪的目光,拉著簡凡直鑽進微機房,砰聲一關門,纖指一指,跳著腳又是興奮又是激動:「哇哇」你不是被抓了麼?沒事了呀?」

    「啊?誰被抓了?」簡凡被梁舞雲和今天的遭遇搞得一頭霧水。

    「你呀!?肖副局、治安總隊的、六隊政委、還有我們科的吳鏑,還有,,呀呀,反正都進去十幾個了,這些天搞得人心惶惶的經常白日見鬼,沒準今兒上班,明夫人就不見了」,哎,他們在裡面沒有怎麼整你吧?」梁舞雲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不自覺地還要伸手摸摸簡凡臉上的傷處。簡凡來了個去去去」把粱舞雲的過一邊,苦著臉問:「我被徵調進專案組的,你剛才說那些人,我負責審他們」

    不對,這話好像還不能說。簡凡剛剎住口,梁舞雲嘴角一歪:「切,得性,處級往上的能輪得著你審人家?我到支隊找過你好幾回,都說你被抓得最早了,說你收禮直接收了一幢別墅,呀呀」夠斃你小子的了啊。哎?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會越獄出來了吧?」

    「哈哈嘎嘎,你個傻妞。」簡凡樂了,第一次被朋友間這種不分原則的關切逗樂了,看著一臉緊張兮兮的梁舞雲,倒是可樂的緊,不自覺擰了擰這匪妞的鼻子,得意地說道:「保密,不過既然我站在你面前,我就是清白的,以後再告訴你,我問你什麼呢,紅杏呢?電話怎麼也停了,家裡沒人,也沒來上班?」

    「這

    梁舞雲霎時臉一拉,成了苦樣子,嘴唇翕動了動,眼皮抬抬、睫毛動動,難為地吐了仁字:「自殺了。」

    「什麼?自」簡凡霎時如遭雷擊,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覺襲來,閉著眼猛烈地搖搖腦袋讓自己的清醒,跟著像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般盯著梁舞雲。

    「哇」哇」梁舞雲側著頭,奇也怪哉地看著簡凡,口氣怪怪地問:「喲,這麼大打擊也沒有昏厥、沒有暈到,簡直是冷血動物囁。」

    「什麼?」我掐死你」簡凡眼一紅,猛地省得梁舞雲在作怪,不容分說兩手貨真價實的掐了上去,梁舞雲一下子被掐小雞仔一般勒著脖子,咳,咳了幾聲,又緊張地求饒著還沒說完、還沒說完」又抓又撓掙脫了簡凡,憤憤的踢了簡凡兩腳洩憤,看著簡凡是真急了,倒也不敢再繞彎了,這才正色道:「她媽媽自殺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簡凡哀求著,兩眼有點冒火。

    「她爸一出事,這外面傳得風風雨雨的,又是唐授清的黑保護傘,又是唐授清給送了多少多少錢、多少多少小姑娘,呸呸……那話噁心得就不能聽。

    跟著檢察院的又上門清點財產,她媽性子急,那受過這氣,一氣之下就喝了一把安眠藥,」梁舞雲壓低著聲音生怕人聽到似的。

    「那後來呢?」簡凡緊張地問。

    「被救過來了唄。」粱舞雲道。

    「那紅杏呢?」簡凡又緊張地問。

    「伺候她媽著呢,笨死你呀?還來單位找。出這麼大事,都擱一邊看笑話呢,她好意思來單位呀?」梁舞雲埋怨著,這時看得出人情冷暖來了。背景深厚的時候,你接受的是眾人的仰視,背景一下子倒了,而且倒在帶著桃色的黑幕裡,那你接受的,只能是鄙視嘍。

    「那我看看她去」簡凡慌裡慌張,轉身顧不上理會梁舞雲了,一開口一走,糊里糊塗又返回來瞪著眼問:「人在哪兒還沒告訴我呢?」

    「你是真心去看她?」梁舞雲站在原地未動,看著簡凡。

    「廢話不是。」簡凡道。

    「我告訴你啊,她現在可是貪腐子女,有沒有問題有沒有藏匿贓款還沒搞清楚呢,她爸這次一倒算是拉倒了,這家完了,隨時都有檢察院找上她母女倆來核實她爸的一些案情,這時候跟她們家扯上關係可對你沒好啊。」梁舞雲正色說道。

    「你,」簡凡眉毛一揚,真生氣了,瞪著眼氣勢頓生:「別以為你是女人我不敢扇你幾個耳光啊,這話你再說兩句試試。你也是這樣想的?她算不算你朋友?」

    一句話似把梁舞雲鎮住了,一驚之後愣著眼,似乎不認識簡凡一般,還是異樣的目光瞪著,倆人吵鬧了幾句驚動了隔壁辦公室的人,有人探頭探腦出來看到底生了什麼事,簡凡咧著惡相回頭瞪著,此時帶著疤臉的惡勢驚得幾位男女內勤趕緊地縮回了頭。

    「走吧,,老大沒瞎眼。」

    半晌,梁舞雲釋然地走上來了,拉著簡凡,不管身邊投來的異樣目光,肩並肩下了 …

    一路上聊了幾句簡凡才覺得心頭泛苦。專案組該保住的密不一定保得住,可不該保住的密一定保得住,最起碼這一個月單位的同事和幾個,哥們都不知道自己去哪了,家裡也僅僅是伍支隊長負責通知了一句,老爸老媽那倆老實疙瘩相信領導自然是不會懷疑,可單位就不行了,天天有進去的人,流言蠻語一大堆,誰也分不清真假,梁舞雲去單位找了簡凡三次,一次說走進專案組了、一次說進督察處了,還有一次更玄乎,移交檢察院了。

    有些事就是越捂越傳得玄乎,梁舞雲粗粗一數知道的案情,要比簡凡實際掌握的放大了數倍,其中就包括簡凡收了幢價值千萬的別墅、包括齊樹民和肖明宇警匪勾結殺人越貨、包括楊公威和唐授清聯袂作案,說得有鼻子有眼聽得簡凡是哭笑不得。

    , 可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就是預防的後果,肯定是流言四起。有朝一日恐怕官方把真正的案情公佈出來,也滿足不了升斗小民的獵奇和好奇心理了。

    簡凡可沒心思和梁舞雲扯淡,哼哼啊啊地胡亂應著直驅第二人民醫院,小豐田停到醫院門外慌慌張張就往醫院裡跑,連梁舞雲也顧不上等了,進了醫院門廳才省得空手來了很是沒禮貌,正尋思出去買點、東西的時候,被後進來也同樣急急匆匆地梁舞雲扯著就上樓,沒好氣地剜了一眼:

    「你們倆這關係還提什麼東西,再說了,這光景能有個人來看就高興得跟啥樣。」

    一句話噎得簡凡直摸鼻子,無語了。

    這光景,恐怕沒啥人來看來了。

    蹬蹬蹬忽忽匆匆直奔三樓,臨近病房的時候梁舞雲嘬著嘴「噓」了聲小聲示意著簡凡安靜,兩個人改作躡手躡腳,走近了引8病房。梁舞雲輕輕地推開了門,一臉急色換作了笑臉,往後推了簡凡一把示意稍等,自己迎了上去,不倫不類的打著招呼:「老大,」伯母。」

    「小雲來了」

    屋裡。虛弱地應了一聲,聲音蒼老,應該是楊紅杏的媽媽,沒聽到楊紅杏的聲音,簡凡正有所動的時候,又聽著梁舞雲喊著:「老大,別拉著臉,你不高興伯母也好不起來」給你一個驚喜哦,外面那位,露個臉

    於是,簡凡有點複雜地,訕訕地出現在門口,一霎的功夫看清了病房裡,小單間的病房間,床上靠著一位面容憔悴的女人,目光有幾分呆滯。不認識,不過能讓簡凡想起關在裡頭唐授清那樣子。楊紅杏正坐在床前給床上的人端著水,同樣感覺到那位憔悴,一霎那看到簡凡的時候。嘴裡迸了個「你」字,驚怵而起,手裡一下子拿捏不穩,杯子「砰」一聲摔到地上,炸裂開來,倆人不迭地躲著。

    爾後才有點失態地、勉力地笑笑:「你,,來了。」

    簡凡心一動,不知道是不是傷口的地方一疼,想問候一句的話直卡在喉嚨裡,一個字也沒有透出來。

    憔悴的楊紅杏眼窩陷著,頭稍有零亂,在見到簡凡的一剎那眼睛裡才閃了一絲光亮,一月未見,整個人像生命的光華被吞噬了一樣,顯得有點孱弱,有點無助。渾然不似記憶中那樣傲氣、那樣颯爽、那樣開朗活潑的楊班長。

    凝視著,在如此複雜的目光中凝視著。既有闊別的思念,亦有重逢的喜悅;既有想靠在一個,堅實的肩膀上痛哭的衝動,又有生怕自己最醜一面展現的顧慮;有時候越是要強,越是受傷。簡凡從那雙依然清澈的目光裡看得出,受傷的程度遠比自己想像得要重。

    「說話呀,,你們倆啞巴了,」伯母,這就是簡兒,」

    梁舞雲這個大燈泡起作用了,找著笤帚掃著玻璃碎片,捅了捅楊紅杏,又給楊媽媽介紹了介紹門口傻站的那人。簡凡這才省得自己也糊里糊塗大失待人水準了,輕掩著門上得前來,保持著微笑寒暄著:「我,,我來看看你」,還有伯母。伯母,您還好吧?」

    「哎」楊媽媽歎氣,搖頭,無語。不過卻伸著手,簡凡知意,趕緊地握著,老人愛憐地看看面拼湊上來的小伙,輕觸了觸那傷處反道關心上了:「杏兒說起過你,傷好點了沒有?」,你爸媽還好吧,杏兒老是說起你家的事,多好」

    這份感觸讓簡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胡亂地應著:「好,都好」伯母您這氣色恢復也不錯嘛,我媽還好念叨讓我把您請烏龍去玩倆天。我,」

    這個善意的謊言不好往下編了,明顯兩方老人不認識,簡凡一省得嘴漏了,嘿嘿笑了,安撫著老人,找著杯子,麻利地倒了杯水遞著,有問必答的回答著這位老人的絮叨,三個小人圍著,老人估計是心情稍好的緣故,一份飯好歹吃了一多半,梁舞雲說著烏龍那幾頓吃得直流口水的飯菜,唆導著簡凡改天給露兩手,簡凡自然是滿口應承,一眨眼功夫連報二十八道菜名,報得抑揚頓挫信口就來,聽得老人詫異之後暫忘了心事,會心地笑著,連楊紅杏也難得地微微笑著感激地望了簡凡幾眼。

    吃完了這頓艱難的飯,簡凡手腳麻利地收拾著食盤小碗,梁舞雲陪著楊媽媽說話,簡凡端著碗盤,楊紅杏端著臉盆,心照不宣地出了病房門,進了水房網放下楊紅杏卻搶了過來,低著頭刷著碗,只說了句:「我來吧。」

    簡凡被擠過了一邊,楊紅杏似乎有點嗔怪他不該這麼遲才出現,或者根本不該出現,低著頭在刷著,弱弱地傻站的簡凡只看得見額前飄過一絲亂,只看得見眼角微微抽*動著的憂鬱。

    「我被徵調進專案組了,見到你爸被帶進去,我怕,怕你出事就先退出了,你,」你還好吧?」簡凡輕輕地,問了句。

    於是,楊紅杏動作停下來了,低著頭,肩在聳著。

    於是,簡凡伸著手,撫過楊紅杏頸項。把那張憔悴的臉端到了自己的正面,兩行酒湄的細流在霎那間已經湧出了眼斂,啜泣的聲音輕輕響起來了,簡凡有幾分心疼地拭著過臉頰,什麼也沒有說,把哭著的楊紅杏輕輕的攬到肩頭,任憑她靠著,輕輕地啜泣著、哽咽著、哭著」

    嘩嘩的水聲掩蓋住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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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3 19:04:52
第五卷浮世起與落 第97章 此情怎堪問

    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雨聲驚醒了睡夢,霧朦朦的晨煮眉甘」慵懶。連日來的乾燥天氣終於迎來了初夏的第一場透雨。楊紅杏起床之後看著媽媽已經坐起身,下床拉開了簾子,打開了半扇窗門,裡面一股清新的晨氣撲面而來,最後的幾分睡意也被這清風吹醒了。

    洗漱、打掃房間、整理床鋪。打熱水,扶著媽媽起床,楊紅杏沉默著幹得井井有條。這一個,月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糊里糊塗活過來的。

    沒爹的孩子吃苦多、沒娘的孩子懂事早。雖然楊紅杏不屬於其上任何一種情況,不過在這個外表光鮮實質卻殘缺的家庭,難得一見的父親。終日鬱鬱寡歡的母親,多多少少也培養了那麼一份獨立的意識。和身邊的同齡人、朋友、死黨相比,楊紅杏總覺得自己多了那麼一份蒼桑感。而這一次,一下子心態彷彿老了很多年。

    床鋪上,楊媽媽枯坐著,愛憐地看著女兒忙裡忙外,原本早可以出院了,不過倆人都暫時不太願意回到總工會那個住了十幾年的小區。裡裡外外都一個單位的熟人,對於即將面對的以後生活,母女倆看樣誰也沒有準備好。

    叩了幾口水,不經意抬眼間。楊媽媽現女兒不時地眼膘著窗外,有時候還舉頭遠望,不用說是在等簡凡了,差不多一個多月了,每日三餐有兩餐都是簡凡提著保溫飯盒送過來的,好歹在鍋邊也做了一輩子飯的楊媽媽這次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做飯,印像中好像快一個月了 還沒有重複過一頓,青菜豆腐五穀雜糧在這個小伙的手裡能搞出不少稀里古怪的花樣來,不知不覺會把你的胃口吊起來、食慾調起來,和第一次見面相比,此時看上去氣色要好多了。

    最起碼從女兒眼裡越來越少的擔憂楊媽媽也知道自己的氣色好多了。

    淅淅瀝瀝的雨漸漸地大了,成了嘩嘩啦啦的雨聲敲打著窗門,看看時間快早晨七時了。楊紅杏又一次站在窗口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喃喃:「下這麼大,,又下大了

    「別擔心,他會來的。」

    床上的楊媽媽突然插了句。楊紅杏落然回頭,看著母親,剛剛梳攏的頭微微濕著,進醫院時總是黯淡的眼神此時只要一說起簡凡來,總是閃著異樣的光彩,也怨不得老媽這麼喜歡簡凡,不但做得飯菜美味無比,而且閒得無聊一坐這兒陪著老媽一聊能聊半天,淨是些婆婆媽媽家長裡短的閒話,甚至於有一次還談到了烹飪女紅衣服剪裁之類的交流。就養個乖乖女也達不到這個水平。

    這就是簡凡,就是記憶中的簡凡,他要是逗不笑你,能把你氣笑了。很多時候是讓你哭笑不得,楊紅杏記得記憶中初見簡凡的時候就是這副得性,後來變了,變得、很凶、很不把其他人當回事,再後來又不知道這個。人怎麼又回來了。

    聽到了媽媽說簡凡,楊紅杏沒接話,臉上的表情有不自然了。楊媽媽見女兒有這種羞色,又是微笑著安慰了句:「雨再大他也會來的,因為呀。他喜歡我女兒。」

    話裡有幾分自得,楊紅杏拉了聲音嗔怪了句:「媽,,說什麼呢?」

    「媽看得出來。你也喜歡他是嗎?要不以前就不會老跟我嘮叨烏龍縣了,要不是這次的事呀,媽倒還不知道這小伙是這麼個熱心腸的好孩子,」哎,其實女人呀,一輩子能奢求點什麼,有個美滿的家庭就足夠了。你別擔心媽了,媽也一口氣喘不過來才幹得這傻事,我也想開了。有什麼呀?天下的貪官多呢,又不止你爸一個人,看不到你成家,看不到我外孫,我還捨不得閉眼呢!?」楊媽媽說著,抿了口水,喝得很堅決。這一場災難,差不多咬著牙過來了。

    「媽,你先歇一會兒,我去打飯去吧,下這麼大雨,八成來不了了。」

    楊紅杏忍著心裡微微泛起的苦楚,沒有接著這一茬。剛把枕頭墊好,跟著門「彭」聲開了,母女倆一驚,只見得披著大雨衣頓著腳的簡凡得兒得兒奔進來了,先把保溫飯盒放下,跟著卸了雨披掛到了門後,身上倒沒怎麼濕,褲腳和鞋卻是水汪汪一大片水跡,一回頭乍一看精神甭好,不過馬上愣了下,因為呢,床上一躺一坐的母女倆,都詫異地看著自己。

    「嗯?怎麼了?」,餓了吧?,,來來來,」伯母您嘗嘗,這就是我前天給你說過的那五仁蓮子粥。杏仁、桃仁、花生仁、核桃仁再加上蓮子,和石輾梗米一起熬成粥。據說慈禧太后最喜歡吃啊,」您嘗嘗」紅杏,給你

    %,  萬

    簡凡邊說邊動著手。幹這活計是輕車熟路,兩份保溫杯裡粥倒了兩碗,拉著小櫃子權當餐桌,一翻雙層保溫杯的飯盒,變戲法似地多了兩碗、四份小菜,紅白的水蘿蔔、嫩綠的小白菜、青黃的權絲配著炸臉的小蠶豆,和兩碗金黃的粥色相映成趣,隨意擺之都有一種靜物寫生的別緻。

    直到擺好了,看著母女倆還瞪著眼看著自己,簡凡這才省得哪裡不對了,看看自己身上身下:「怎麼了?」

    判、凡,你怎麼來的?搞成這個樣子。」楊媽媽有點關切。看著孩子濕個大褲腿,皮鞋成了水鞋。有點過意不去。

    「哦」騎車來的,大雨天早上空氣特別好,騎車正好燼練,,快吃呀。」簡凡客氣著。楊紅杏伺候著媽媽端上了碗筷。也有點不太忍心地看了簡凡一眼,沒說什麼了。細嚼慢嚥著,眼不時地膘著簡凡。

    粥熬得很細、很滑,做一輩子飯楊媽媽讚不絕口;這輩子還沒學會做飯的楊紅杏從來是贊不出口。

    一個月相處到不覺得拉近了簡凡和楊紅杏之間的距離,反到是和楊紅杏媽媽熟捻得緊。對此簡凡和楊紅杏幾次獨處,振振有詞道,你對我媽媽那麼好,我為什麼不能對你媽好一點。再說我媽也知道」麼據說了,就把你媽當成我媽,你分那麼清幹嘛。不都爾明

    嘴上楊紅杏永遠敵不過簡凡,楊紅杏知道說多了肯定能把自己繞進去。此時又膘了一旁傻坐著看著自己的簡凡一眼。一直覺得自己以前陪著梅老師那是錦上添花,和現在這時候的雪中送炭斷不可同日而語,雖然是幾餐幾飯陪著閒嘮的小事,可無形中把天天愁眉的媽媽心理負擔消彌了不少。對於簡凡這份舉輕若重的心意裡究竟還有沒有深意楊紅杏說不準。不過在每次看到他的時候,希望有自己曾經期望的那份深意。而每一次夜色闌珊寂賓一人的時候,又希望是,沒有。抑或是僅僅不希望這份感情是從同情中滋生出來的。

    矛盾,很矛盾的心理,來自不知去向父親、來自臥病初癒母親。也來自簡凡。這就楊紅杏很長時間裡保持著沉默。

    女兒沉默了,媽媽倒越來越開朗了,胃口被這烏龍小廚的調養的越來越好,邊吃邊讚著偶爾看了傻笑的簡凡一眼,突然想起個事來,隨意地問了句:「小几,,這麼多。怎麼沒見你去單位上班呀?」

    「我去了簡凡無辜的睜了睜眼睛。

    明顯是瞎話,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上班呢。楊媽媽和楊紅杏都側頭看著簡凡。簡凡嘿嘿一笑樂了:「我真去了,刀號去領了一回了資。嘿嘿,,這個月領工資時候再去就行了。光領工資不上班才好呢

    嘿嘿的笑著突然剎了個車,楊媽媽和楊紅杏一下子都愣了,估計被這吊兒郎當且大言不慚說愣了。簡凡臉色一正,母女倆弱弱互看一眼。忍不住撲哧聲都笑了。

    於是,仁個人都笑了。

    醫院裡最後一頓在仁個人會心的徽笑裡結束了,簡凡收拾著碗筷,完了又照例拉著凳子坐到床邊和楊媽媽侃大天,楊紅杏到了上班時間跑前跑後辦著出院手續,快辦完的時候,梁舞雲和胖子萌萌來接楊媽媽出院。

    和楊媽媽聊天知道在大原。楊紅杏還有一個叔叔,一個姨姨兩家親戚。說起來親戚族裡也不少,也是依著楊公威的職位雞犬升上天了。此番多少也受了點牽連,從住院到出院兩家親戚都沒有來過人,直到上車出院楊媽媽還在念叨著。

    從醫院裡走出來了,不知道能不能從陰影中走出來。

    ,一口正

    簡凡沒跟著送人,先回了趟家換了濕褲子,打著傘攔了輛出租直驅總工會小區,直到了單元樓下。楊紅杏早等在那裡了。叫著上了車,又趕著去一個地方:檢察院。

    有時候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像今天的天氣,愁緒是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簡凡看著楊紅杏連他自己也有點愁。

    楊公威的案子審到了什麼程度不得而知。不過這一個月來檢察院到醫院走訪了三次,每次檢察院人一走,楊媽媽便是半天反不過勁來。標準的表情是呆、癡然後是流淚,唉聲歎氣。倆個人分居的事實對得上口供,檢察院到是沒有更多的難為這母女倆,這一次又傳票通知楊紅杏去,以簡凡的判斷差不多就是走走過程,如果真在這裡沒有現的話沒準就停了這條線不去考慮了,正常的辦案思路都會這樣。

    可楊紅杏畢竟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一個多月少見笑容的臉上此時更顯得黯然,一言不地和簡凡坐在出租車的後座上。幾次簡凡想說話。楊紅杏有意識地迴避著簡凡的目光。總是低著頭。

    在那幫女死黨裡,心智成熟較早一點的楊紅杏總是扮演老大的角色,總是喜歡給別人排憂解難。而現在,真正遇上了自己的心結,簡凡也不知道究竟解不解得開。

    現在顯得有點焦慮,正正規規放著的一雙白哲小手無規律的顫著,那是多少有點緊張;簡凡側頭看著,她身上穿著網回家換的一身深紫色裙裝,顯得很莊重,不過從這裡也感覺到她心裡的重視,越重視只會讓她越緊張。幾次簡凡想看看她的表情,楊紅杏都有意識的側頭看著車窗外的雨色,甚至於簡凡小心翼翼想上前握住那離自己最近的小手,想給她點安慰,楊紅杏也是觸電似地閃開了。

    壞了,別搞成自閉,將來再自暴自傷自棄那可麻煩了。簡凡想著這一個月來的點點滴滴,好像難得見得楊紅杏展顏笑一笑,只怕這一次的傷口,不是那麼容易彌合得了。

    一路很沉悶,車停在巍峨的檢察院大門口,簡凡付錢的功夫楊紅杏就有點犯傻一樣下車迎著雨要走。簡凡慌慌張張地追上來打著傘,邊走邊不迭地說著:「嗨、紅杏,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站定了,楊紅杏俏然站在傘下,盡量舒緩著臉色道:「我沒事,別擔心。」

    「砸」,來和,我告訴你

    簡凡不容分說,撞著楊紅杏的著傘,看著大院停車的角上、花池邊後,鬼鬼祟祟拉拉扯扯直把楊紅杏拉到了這裡教上了:「你沒經過這事,我得提醒提醒你啊,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在戰術上,一定要重視敵人」千萬別小看檢察,這公檢法的手段,那家也不是省油的燈,整起人來什麼缺德主意也想得出來」

    「你要說什麼?。楊紅杏終於開口了,弱弱地問了一句,聲音有點黯然、沙啞。正大放厥詞的簡凡看著清麗、削瘦的人和黯然的眼光。有點心疼,訕訕地替楊紅杏把額前幾縷沾水貼到額上的亂理了理,順著秀攏了攏,面對面凝視著,正色說著:「你一定要聽我的。我這兩年在罪案研究上的成果要大於做飯,」嘿嘿」,這麼說吧,要是你和你爸的案子真沒有什麼牽連,那就向組織如實反映,爭取一個老實、誠實的態度。不要害怕,你越害怕,他們越以為你知道點什麼」啊。理直氣壯。昂挺

    「我知道」。楊紅杏點點頭,下意識地挺了挺並不高聳的胸。一剎那又覺得這個。動作不雅,又有點難為,乾脆轉身要走。不料簡凡一把撈著拽著壓低著聲音說上了:「還沒說完呢」最關鍵的還沒說,我是說呀,要沒什麼事,就老實說。要是有什麼事,千萬別老實說」

    這聲音壓得非常之低。只有楊紅杏聽得見,一瞥眼看簡凡的時候。簡凡的臉上孰無半分戲讓。很正經、很嚴肅,乾脆摟底教育著:

    「即便是有事,你也得保持著誠實的態度說沒什麼事,否則稍有點線索查起來就沒完了」啊,膽子要大,態度要誠懇、他們也倆胳膊倆腿有什麼害怕的?他們檢察還是督察呢?是吧?」現在站直嘍。挺胸抬頭,心裡默念一百遍,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爸的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念多了,脫口而出就自然了,瞎話也成真話了,你說瞎話多了就習慣了,有些人有些事,你不能跟他說真話,沒事。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千言萬語一句,這活人得臉皮厚點

    話一砸吧,楊紅杏笑了,被簡凡這胡搞瞎搞逗得掩著嘴輕笑了幾聲,那種緊張和不安終於稍稍緩和了,簡凡這次再拉著楊紅杏到沒有遭到反抗。倆人手拉著手,直把楊紅杏送進進檢察院的門廳。

    不知道楊紅杏焦慮與否,反正在外面的等著簡凡焦慮上了。

    第一個。小時,在大院裡等著。雨越下越大,不得已鑽到了門廳下等著,一直沒有出和  」,

    又過了一個,小時。簡凡有點焦慮地來回踱著步,一會兒低頭沉思生怕楊紅杏吃不住勁說漏了嘴;一會兒又仰頭太息,直覺得這對母女實在可憐,有道是人不到難處不落淚,到了現在這難處,不過幾餐粗茶淡飯。也常把楊媽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一會兒抬頭一會兒低叉,又磨蹭了一個小時,期間給楊紅杏家裡打了兩次電話,連哄帶蒙把老人先安置住了,不過楊紅杏還沒有出來」,

    直到中午飯會也過去了,磨得沒啥脾氣了,簡凡乾脆窩著身子蹲在門廳大柱後頭看著門的方向等著,一直過了近四個小時才見得翩翩紫裙從檢察的門廳裡出來,一急一樂呵一起身,蹲久了腿一軟差點栽個跟頭,邊頓著腳邊呵呵笑著迎了上來,撐著傘罩著楊紅杏,壓著聲音問著:「怎麼這麼久?沒事吧?。

    %,  萬

    楊紅杏點點頭,臉上放緩了很多,傑下子讓簡凡的心放下來了。

    「走,回家,都說了沒事撐著了進了雨中,出了大門,站在路邊招手攔車。

    雨挺大,幾輛載客的車都沒停,楊紅杏看著簡凡淋濕的一邊肩膀。下意識把傘往簡凡的方向推了推,可用不了多久,那傘好像下意識地又回來了,結果剛剛站定不久,倆人倒都濕了一個肩膀,移傘時候。你看我、我看你,霎時都笑了。

    在這一瞥一笑的暖暖感動之中,冷冷的雨中也充斥著溫馨和甜蜜,簡凡乾脆攬著楊紅杏肩膀靠到自己身上,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副不算堅實的膀臂也能給人以依靠和安慰。檢察院調查的結果如何,不過看樣楊紅杏放鬆了不少,趁著那一笑弱弱地說了句:「謝謝你,簡凡。」

    「哦喲。你又來了,這一個月三十天沒聽夠你三十句話,倒都成謝謝了。別說謝啊,你照顧我媽時候,你看我就不說謝謝」簡凡嘻皮笑臉地逗著。

    「除了謝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都不知道怎麼熬了這麼多天,多虧了你。」楊紅杏黯黯的歎了口氣,看了簡凡一眼,滿是感激。

    「一樣的啊,下回我媽來。你領著她逛吧,其實你媽不錯,性格溫和,說話又和氣。

    那像我媽,三句不對頭不是擰你耳朵就是戳你一指頭,這還是好的。小時候順手傢伙抄起來就揍我」你媽沒打過你吧?」簡凡嘿嘿笑著問,這到不用說。楊媽媽那脾氣是個逆來順受的人。

    「哎,我媽媽好可憐楊紅杏沒被說笑,卻被說得多有感觸了。看著簡凡眼裡多有幾分擔心。安慰著:「沒事,剛才就填了幾份表格,做了一個,筆錄,我是可恰我媽媽,這些年見都沒見我爸,都被他牽連成這個樣子。檢察院對這種情況已經很瞭解了,沒有再為難我們,其實就為難我們。我們也不知道我爸在外面幹了些什麼,哎」

    「嗯,走走,不說了

    簡凡一聽心事又來,終於攔下輛車。拉著楊紅杏送上了車,剛剛坐定電話鈴聲嗡嗡響個不停,簡凡一看是重案隊辦的電話,悻悻地放到耳朵邊。裝起來了:「喂,6隊,我在醫院呢,真的,傷還沒好又勞累過度。你總得讓休息休息吧?」啊,不是歸隊?專案組外調找我?還省廳的?,還得馬上回去」得得,一會就去,」

    「怎麼了?」楊紅杏聽得語氣不對,一驚側過臉上問上了。

    「媽了個的,怎麼這事還咬著。揪著功臣不放了,又來查我。」簡凡裝起手機,大失風度地罵著。楊紅杏倒沒介意這句粗口,半晌才想了句安慰的話:「你教的那辦法挺管用,你自己經常被查,不至於還緊張吧?」

    「順,那不一樣,你是心裡坦然,就那麼一點點緊張」我是心裡有鬼。得一直裝。這個,難度很大的哦簡凡幾分難色地說道。很難為地看著楊紅杏。

    楊紅杏驀地被這一臉誠實和一臉難為逗笑了,笑得直捂著臉,笑得兩肩直聳,笑了好大一會才輕輕挽起了簡凡的胳膊,輕輕地說了一句:

    「我陪你去」你說得對。人的臉皮得厚點,我相信你不會有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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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3 19:05:42
第五卷浮世起與落 第98章 奇哉見與聞

    雨像位多愁善感的女人,淅淅瀝瀝地下著總也沂爾公圳臉來。沐浴在雨色中的城市少了一份喧鬧、多了一份淒迷,放慢了車緩緩而行的各色車輛依然是那樣川流不息,唯一多了的是人行道上五顏六色的傘,一切依然永不停息。

    在一處街邊停車牌不遠的角落,一把撐開紅色的雨傘,恰如雨中怒放的玫瑰;持傘的女人穿著紫色的過膝的長裙,半高跟的白涼鞋,婷婷玉立在雨中,眉間鎖著雨霧一般的哀愁,正在看著不遠處的白樓 那裡是:刑偵支隊。

    是楊紅杏,剛剛倆人就在這裡下了車,簡凡又是婆婆媽媽的叮囑了一番。把傘塞在她手裡冒著雨奔回了單位。已經習慣了簡凡事無鉅細、必先嘮叨到位的性子,楊紅杏除了感受到了其中的那份關心,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嫌他多嘴多事。簡凡的身影剛剛消失不過幾分鐘的功夫,楊紅杏暗暗的感覺心裡有點焦灼了,甚至更甚於對自己的擔心。不為別的。以她對簡凡那手腳從來不幹淨、愛沾小便宜、做人沒原則的瞭解,還真有點擔心他和這個,案子申某個人不清不楚被牽涉進去。

    「沒事」他肯定沒什麼事」就有什麼事,他肯定也不會說」

    楊紅杏邊想著簡凡每每那副鬼機靈的樣子,安慰著自己,一直在焦急的踱著步子,安慰著自己……

    此時此刻的簡凡到沒有心理感應,奔回了重案隊身上濕了一大片。跑上了二樓敲6隊的辦公室門,一進門拽了條毛巾先自胡亂擦了擦,被6隊趕到了小會議室裡。

    邊介紹著一位叫陳國慶,大高個,那斯文樣子和一隊裡隋鑫差不多;另一位叫鄭強的長相就不佳了,鼓著腮幫子凸著啤酒肚快趕上6隊那得性了。

    倆個人坐在一起把簡幾請到了斜對面,6堅定關上了會議室門,好像聽著外面有人哄上來,八成是聽聽出了什麼事,被6堅定攆雞仔一般地趕跑了。

    「簡凡同志,那我們就開始了啊。」

    陳國慶記錄、鄭強開問了。看簡凡點點頭,先來了句開場白:「我們負責省廳43專案調查組外圍協查,對於以下詢問的事,我們希望你如實向組織反映真實情況。」

    「沒問題,誠實是做人之本,何況警察呢?」簡凡又點點頭。誠實地說道。

    要是一隊重案隊有人在場差不多能被這句笑掉大牙,不過此時的回答和態度明顯讓倆位來協查的非常滿意,叫鄭強那位笑吟吟地不動聲色。如寒暄一般地隨意問開了:「簡凡同志,咱們市公安小區你去過嗎?」

    「去過。」

    「經常去?還是偶而去?對那兒很熟悉嗎?」

    「偶而去,我們原專案組有位叫時繼紅的住那兒,送過她幾次。不算很熟悉,我不是大原知…」

    「那麼今年2月2日,你去過公安小區嗎?」

    「耶?,」

    問著問著簡凡倒大驚小怪了一句,嚇了倆個詢問者一跳,一驚還以為有變故,卻不料簡凡大驚小怪地說著:「我這記性再好,也不可能記得清幾個月前的某一天,我幹什麼去了?除非那一天生了特定的事,,二位,我是刑警,您直入正題行不行?我知道您二位為什麼來的。我在43專案組就負責審訊和整理筆錄。」

    哦」倆位來外調的互視一眼,明白了。碰上個很專業的了。

    「好」那我直接問你吧。」鄭軍同志神色一凜,問道:「你和原大原市公安局副局長肖明宇有私人來往嗎?」

    「打電話算不算?如果打電話算就有。如果不算。就沒有。」簡凡先設了伏筆,生怕這次挖得深了把自己埋進去。

    「你們電話談得是私事還是公事?」

    「公事」你們可以查一查。我的手機號主叫、被叫各一次 都是肖明宇試圖側面問一問我手裡案情,當然,我沒告訴他」要告訴他沒準現在就沒有這些事了。」

    「據肖明宇交待,你在2月2日當天給他送了五千美金賄略,是想調動工作。有這回事嗎?」

    「沒有  」

    一句「沒有」說得心靜如水,似乎根本和自己不相關一般,倆位外調的互視著,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問,抵賴的、辨解的、矢口否認的什麼人都見過,但這人冷冷的一句沒有,似乎比其他什麼詞都有說服力。加上這副臉上一條濃疤的表情,更有說一不二的風度了。

    「對於這件事,我們是要詳細調查下去的,簡凡同志,咱們一個系統你也應該明白,此次牽涉的案情重大,」肖明宇交待的時間、地點、金額這麼確切」鄭外調同志客氣的話裡軟中有硬,看著簡凡試圖現點什麼。

    只不過對於生性就一嘴胡話又經過長期革命鬥爭錘煉的簡凡而言,這種詢問太小兒科了,打斷了鄭強的話插了句:「他在撒謊。」

    「撒謊?這可是省廳專案組審出來的。」倆外調詫異了。

    「這麼說吧,我網進警隊的時候,警容警紀和我們警隊的優良傳統肖明宇是天天強調,每次開慶功會都會講忠誠、講奉獻,結果呢?是個彌天大謊,他和嫌疑人是同夥;「七不准學習。肖明宇是我們直接領導,那反腐倡廉不比誰說得好聽。結果呢?他比誰都**。你們覺得誰還比他會撒謊,臥底在警隊十幾年還混到了副局長的位置?」簡凡七湊八湊,湊了幾個,支持自己觀點的理由。

    %,  正

    這個似是而非的理由聽得倆外調雲裡霧裡,看著倆人不解,簡凡心裡暗道著,丫的,攪得越渾你們越分不清。還沒等倆人問就接上了:

    「你們奇怪他為什麼撒謊對吧?這點我可以解釋」因為我是晉原分局失竊案的經手人,他數次阻撓辦案,而且還有意地要把我調往市局。北,不過被我們支隊長擋回去了。嚴格地說。他是間接栽在我這個貌不其揚的小警手裡,他不服氣呀,他要把水攪渾,要把拉他下台的人一起拉著殉葬,這走出於一種變態的報復心理」請上級詳細調查。」

    倆外調沒說的了,簡凡的語飛快甚至記錄都趕不心小一會兒鄭強才問著!「你確定。我們沒別的意思 咒賀賞得如果真有事還是主動向組織坦白的好,這倒也不算什麼大事。」

    「嗯,我確定」二位,我掙得這幾千塊錢工資可都是拿命換來的,我怎麼可能把自己的血汗錢拿去餵養這種寄生蟲?再說像我這麼正直的人,怎麼可能會去和這種**分子同流合污呢」對我今天所說,我完全負責」

    媽的,這倒不是假話,我確定沒送自己的工資。簡凡說著,心理轉悠著。同樣在觀察著對方的神色。和狡詐如狐的齊樹民一干嫌疑人相比,這倆位檔次還稍差了點。一見那位叫鄭強的歪了歪嘴角,這個有點無奈的表情讓簡凡判斷得出:沒啥事了!

    是沒什麼事了,筆錄寫完就遞了過來,陳國慶面無表情的說了句:「簽字吧。」

    簽字的功夫鄭強出去了,稍傾就聽到6隊客氣的留人的聲音。簡凡和留下的這一位剛剛起身。會議室門就開了,倆人和簡凡握手告別。6堅定陪送著。還不忘。丁囑簡凡一句,等著,別溜了啊。

    仁人一下樓。簡凡倒有點暗笑了,乾脆回6堅定辦公室等上了。理論上應該傷已經復原了,最起碼來單位點個卯應該沒問題,6堅定早通知好幾回了。都被簡凡裝腔作勢賴下來了。這一次,估計又是當面斥一頓。

    果不其然,送走了倆外調。6堅定風風火火回了會議室沒見人。大嗓門喊著回了辦公室,一看氣樂呵了,簡凡正襟危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正體驗隊長的生活呢,一見隊長回來要起身,不料6堅定倒不介意,擺擺手:「坐著吧啊,,多坐一會兒,我看你活蹦亂跳的,應該沒事了吧?再不歸隊扣工資獎金啊。」

    「啊!?」簡凡被驚得一屁股起來了,看著老6得意洋洋的坐下了,抓著了手下的小辮似的。趕緊地裝腔作勢給6堅定捶捶肩膀:「6隊,再讓休息倆天吧,你看我跟沒事人一樣,其實胸口天天疼呢,真的,不騙你,」

    「我也沒給你艾排活啊!?你這溜溜躂達也不是算回事嘛,再不來還以為把你開除了呢。大伙現在多忙啊,省廳外調抓捕調走咱們一半人,現在又有幾宗殺人案、販毒案壓著限期,回來讓你動動腦筋出出主意。能把你累死呀?」6堅定不客氣了。

    「嗨,隊長使喚人比使喚驢還不客氣啊」那我現在正接受調查呢,不適合上班。」

    「切」現在接受調查的人多了,連胡麗君都被請進去了,你這事算個屁呀?」

    「啊?什麼?胡姐」,胡始怎麼啦?」簡凡嚇了一跳。

    6堅定幾分無奈地說著:「她呀,是肖副局一手提拔起來的 幾年前成名的那幾宗文物走私案件倆人究竟有沒有什麼貓膩說不清楚。不過專案組打破砂鍋問到底,先把人隔離了」現在風言風語傳得可不少啊,連說麗君是肖明宇相好的都有,***,這不扯淡麼?」嗨、站住。誰讓你走了。」

    有幾分失魂落魄,心裡涼的簡凡被叫住了,明顯有逆反情緒。擰著腦袋悻悻說道:「別逼我啊,我找支隊長請假去。」

    「什麼?」你可越來越拽了啊,拽得不把我這隊長當回事是不是?」6堅定一愣,接著樂了。招著手:「過來,過來」給你看樣東西,我估計你在家裡養得都不知道支隊長姓甚名誰了」

    說活著翻著文件夾,抽了一份拍到桌上。簡凡怪怪地上前拿到手裡。看著,愣了,吐著舌頭愣了」接著愣著眼看著6隊長,舌頭半天沒伸回來,然後終於伸回來了,嘿嘿,」哈哈,,嘎嘎」,一陣陣怪笑、傻笑、讀笑和幸災樂禍地笑。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笑得眼淚都流了兩圈」

    楊紅杏遠遠的看著簡凡出來的時候,奔到了支隊的對面招手,簡凡冒著雨奔上來鑽到了傘下,還在笑個不停,好像生怕背後有跟蹤似的,攬著楊紅杏的肩膀,倆人先走了幾十米脫離了支隊門前的視線範圍。楊紅杏倒沒想到出來的簡凡能成了這個樣子,怪怪地問著:「沒事了。你這是怎麼了?」

    「哎呀,我是哭笑不得啊」你猜我們4月3號圍捕那事,市局怎麼處理的?」簡凡道。

    「又有人出事了吧?」楊紅杏答非所問。

    「嗯」伍辰光負領導責任。被調離支隊,現在工作還沒安排。張政委接替伍支的職位。你知道誰最後背了這口黑鍋?」簡凡臉色緩了。有點難看。

    楊紅杏想也沒想:「是陳師傅吧?」

    「可不咋地?你知道市局最後給安了什麼罪名,現場處置失當。既然現場處置失當他這個現場指揮就順理成章被停職檢查,調離重案隊了」你說這事鬱悶不鬱悶?以陳師傅那殺人不眨眼的辦法,直接爆了司機腦袋什麼事都沒有。

    可這個,方案討論都沒討論就被否決了,省廳一是要活口,二是要古從命令呀?不得已了我們拼了命只能打呀?」媽的,那是省廳誰來著的。佈置任務時候說什麼要用強大的武力震懾犯罪份子,讓他們不敢有所動」媽了個的,扯淡」呸。」

    簡凡邊走邊說邊呸,現在覺得伍辰光背口鍋倒不冤,可讓陳師傅背上。那可冤死了,連自己胸口也憋了一股惡氣。

    楊紅杏任憑簡凡著牢騷、爆著粗口、罵著人,默默地舉著傘倆人拐過了一條街,簡凡招手停車的時候楊紅杏拉著那手攔下了,淡淡地說了句:「走走吧,難得一個下雨天。」

    「噢」簡凡說得有點氣憤,正好淋淋清醒清醒,一省得剛才楊紅杏脫口而出,還是想著這事,看著楊紅杏問了句:「哎,紅杏。你怎麼一下就猜到陳師傅了?」

    「張傑犧牲了,你受重傷了。況且你們幾個也不夠格。伍辰光呢,這次指揮偵破了這麼大的案子。雖然是明貶。其實是暗升,過不了多長時候案子一水落石出,順理成章就提上去了想來

    …萬心

    最適合的就剩麼個一人了,現場指揮,又沒什麼前出文從背景。當然由他來擔這個責任最好了,總不能讓省廳指揮你們的負這個責吧?」楊紅杏溫文軟語的解釋了句,在看人看事上。這個當班長的比當小警的眼光要高一個,層次,一說聽得簡凡很信服,不過也很懊惱,又是歎了句:「哎,你知道誰還牽進去了。

    」

    「誰呀?」

    「胡姐。」

    「很嚴重麼?」

    「不清楚。」

    「簡凡,你,,是不是很喜歡胡娃。」

    正說著,不動聲色向前走的楊紅杏猛來了一句,驚得簡凡腳下一個。踉蹌,差點連楊紅杏也拉著摔一跤,爾後是奇也怪哉的盯著楊紅杏:「喂。不能胡說啊。」

    「有什麼呀?我也很喜歡胡姐,她是個很純粹的女人,一個為工作、為事業、為理想拚命的人。我自問自己做不到但願她這次吉人自有天相吧。」楊紅杏解釋了句。簡凡拿捏不準這倒底是什麼意思,不敢吭聲。也不敢故作親熱攬杏兒的香肩,訕訕的並肩走著。沉默了一小會。就聽得楊紅杏也在著感慨道:「其實呀,你還沒有足夠清醒,案子你看得比誰都清,可案子之外的事。你看得比誰都迷糊。」

    「怎,怎麼了?我又錯了?」簡凡訝聲問,對於楊紅杏,有時候覺得很難為的時候,就喜歡和她說說,當班長的時候就覺乎得出來,官二代的眼光比普通人要高一點,遠一點,那怕是貪官二代。

    , 柑萬

    「我記得我提醒過你一次。這個案子不零碰,記得嗎?」

    「記得。」

    「我比你知道晉原分局這個案子要早,最後一次收尾在吳鏑手裡,距今已經四隻多了,而他的偵破只持續了二十七天就收尾了,為什麼呢,因為他看得比較清,他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他收尾後過了三年重新提到日程上,是很有一層深意的。」

    「什麼深意?」

    「這麼說吧,原來老吳局長快退的時候。最有競爭力的倆位一位是肖明宇,一位就是當時分管經偵的梁景德,倆個人明爭暗鬥了不少時候了。最後是粱景德技高一籌。勝出了。這中間原因是什麼我倒不知道,只不過後來有關梁局長分管經偵時候一些小動作被摘到了省廳。後來還下來個。調查組過問了一遍。也沒搞出個所以然來,這不用說 差不多能猜出來是資歷和年齡都比粱局長大的肖明宇在耍手腕,我聽爸說過。這倆個。人誰也不服氣誰,鬥得不亦樂乎。」

    「什麼意思?沒聽明白。」

    「那往下聽:領導之間相處雖然一團和氣,但涉及到競爭總耍有掣肘對方的東西。於是粱局大力扶持在肖管轄裡的伍辰光,而且為了震懾肖。把十四隻前這個案子又重新提了出來。為什麼提出來呢,因為肖也在嫌疑人名單裡,不管他有事沒事,只要稍有差池被人揪著把柄就不好說了。甚至於既使他沒事,情急之下都可以把髒水潑向他,,這就是領導的用意,讓肖有所顧忌,進而製造這種權力上暫時的制衡。目的就是誰也別惹誰。」

    楊紅杏輕輕的分析著,偶而看一眼簡凡。聽到這此處簡凡倒是明白了,喔了一聲,差不多理解當時為什麼只給了一人一間,給了個臨時調查組的名頭。

    「要推向前台必須有一個合適的人,像你和張傑這樣名不見經傳、又可有可無、還經常犯錯誤的當然是最佳人選了,真捅出委子來也好處理。直接處理你們倆就行。我想當然他們沒指望你會有什麼現,只是希望你這條鰓魚動起來。」楊紅杏說著。嫣然一笑地看了看簡凡。生怕簡凡生氣也似地。接著說道:「誰可知道呀,你看著人不怎麼精明,可小聰明比別人高不少,去詐鄭本勝的時候連我也覺得有點不可能。不過誰也沒想到你真挖出失槍來了,接著是兩宗文物大案,接著又把曾國偉找回來了」,不但破了懸案,而且掀了個文物走私大案,還把銀行詐騙案這個蓋子也掀了,於是地震就開始了,其實現在想想。地震源就在你身上」你在火山口上走了一圈,能站在這裡真是僥倖。

    再看簡凡的時候,倆人停下了,簡凡的臉色拉得很長,苦臉、嘴張著,想想倒還真有幾分像楊紅杏所說。地震。確實是地震,從薛建庭開始。預審處的、比北的、南宮派出所、治安總隊的,一干多少同行被這事牽進去了簡凡到現在已經數不清了,自己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和嫌疑人之間的耍心計鬥法,一個個猙獰的面孔、一具具屍體霎時從眼前掠過,,地震。確實是地震,而自己,恰如在火山口子上轉悠了一圈,傷痕纍纍的留下來了。

    一霎那愣在當地,頗有震後餘生的慶幸。

    「與其說是大案,還不如說是領導之間的相互搏弈,沒有領導之間的這些矛盾,這個,案子早被束之高閣了,省廳再過問也沒人下力去查。這個案子,可就以他的身份要主導這個局勢畢竟還是勢單力薄了點。」楊紅杏把傘舉得高了點,站在簡凡的對面,稍稍抬眼就能看到簡凡那雙愕然的眼神,似乎還嫌震驚不夠似的。乾脆一摘到底了:

    」不要傷心。每一次大清洗都耍倒霉一大批,當然,也要成就一大批人。在我們身處的這個不太注重個人英雄主義的環境裡,最終功勞會寫到集體名義下。而集體的帶頭人,也就是領導,實至名歸地享受功成名就了,他們會成為最終受益人,比如支隊長、重案隊長、經偵支隊,還有省廳參案的各單位,沒準很多人會因為這幾起案子提升一個。檔次」,而對於像你這種不太聽話、不服指揮,經常捅委子的下屬,也會給你安撫,你會有一大堆名譽、榮譽稱號、獎狀、獎章,」不過你最好歸宿是回一線當一名光榮的刑警!」

    楊紅杏不知道是心裡生出了什麼一種感觸,或許是看著這張帥帥的變得開始猙獰的臉有所不忍,或許是看著曾經陽光燦爛的簡凡變得有點暴戾有些不悅,侃侃地說著,舉著傘一隻手下意識地整整簡凡的衣領,待到說完了,簡凡的臉色有

    真的爆了,楊紅杏直覺得一股獵獵勁風拂過自己額頭,然後聽清了勁風裡夾著倆個咬牙切齒的字:

    「我」,操!」

    霎時讓楊紅杏蹙眉了。瞪著簡凡。不過沒有作,只是冷靜說了句:「你要覺得我心理陰暗,就當我沒說。」

    「不是」簡凡一個臉蛋抽著,嘴撇著,盯著楊紅杏道:「猜對了。剛才6胖子教導我,趕緊歸隊上班,過幾天復原了把我、肖成鋼、王明、劉向陽」還有誰記不清了,送進特警隊輪刮,出來就配車、配槍、配隊員,一人領個組,專辦涉槍涉暴涉毒案,全部拉到最光榮最危險的一線

    這神情楊紅杏拿捏不準是熱血沸騰了還是頭腦熱了,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其實也不錯,無私和奉獻是最可貴的,那一今年代都需要這種人,特別是軍、警一類,如果大家都像我這麼陰暗,世界就完了

    「嘶」,紅杏,你怎麼了,今天說話怪怪的,」簡凡豪邁地說了句,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左右搖搖頭看著楊紅杏,楊紅杏不閃不避。勉力笑笑道:「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說呀,我正好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簡凡神神秘秘逗著。

    「那你先 。

    「女士優先,你先說

    「我」我準備辭職,這身警服我沒臉穿了

    楊紅杏黯黯地說了句,這是一個鬱結在心中很久的了話,此時才吐了出來。看著簡凡的反應,不料沒看到驚訝,反而看到了一個壞笑的臉。壞壞地笑著,惹得楊紅杏不高興了,生氣地道:「你也笑話我呀?」

    哈哈」簡凡笑了幾聲,哎聲一歎:「咱們倆都不是英雄,不過這次所見是略同了啊?」

    「你」?」楊紅杏心裡莫地一動。簡凡迎著她的目光鄭重的點點頭:「沒錯,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

    「你捨得這個。鐵飯碗呀?你媽可常說好不容易才謀了個職楊紅杏心情不知為何舒暢了幾分,笑著問上了。

    「鐵飯碗的概念不是在一個地方吃一輩子飯,而是一輩子不管走到哪都有飯可吃簡凡正色說了句。此時此刻。抬眼望著支隊的方向。一番番酸甜苦辣霎時直湧上心頭,想作著輕鬆也輕鬆不起來,歎著道:「我流過血了、流過汗了。也流過淚了。我對得起自己、對得起這份職業了」我再也不想對著一堆黑錢拷問自己的良知了、再也不想對著屍體、對著罪惡考驗自己的忍耐力了,更不想活到那種對誰都冷漠。對什麼事無動於衷的時候,我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我知道我這輩子當不了英雄,也當不了高尚的人、成不了純潔的人,那就不妨做個庸人、俗人、普通人,我寧願回到以前一無是處的樣子

    「還回得去嗎?」

    楊紅杏弱弱地問,傘下、額前,簡凡就在眼前,似乎回到初見的那一刻,語中的蒼桑掩不住目光中的清澈,那就是自己最喜歡他的地方。在那雙眼睛裡,不管有多少古靈精怪,總也掩不住目光中透出來的善良。

    「一定回得去,只要你想。做英雄的潛質大部分人沒有、做普通人的潛質。大部分人都有簡凡的臉燦然一笑,抓住了傘。也捎帶著抓住了楊紅杏的手,把傘接到了手裡,順勢說著:「走吧,回看你媽媽去。」

    楊紅杏扭捏了一下下,沒走抿著嘴看著簡凡,一愣神就聽得楊紅杏說道:「要回得去,就回到一年前的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簡凡一愣,看著楊紅杏閃爍的眼光,沒明白。

    「那天」抗洪英雄送我回家」然後  ,他欠了我什麼?」楊紅杏隱隱約約地說著。

    「我不欠你什麼簡凡道,那天,好像沒什麼。

    「我給了你什麼,你就欠我什麼?」楊紅杏幾分嬌艷的臉,稍有羞色。不自然地眼光稍有躲閃。

    「哦」。簡凡眼神一亮。霎時明白了,那天晚上,被輕輕送了個。吻然後,,然後就欠下了。

    是不是這個?簡凡說不準,倆人鑽在傘下已經渾然忘了不知不覺已經很親密很親密的接近了許久。簡凡瞥眼看看顯得有點單薄,胳膊上還稍有水跡的楊紅杏,心裡裝得事太多了,倒沒有現這一襲紫裙包裹著的還有這許多誘惑,壞壞一想,傻樂著孰無正色說著:「這個好辦,我加倍還你,只要你需要

    楊紅杏沒說話,扭捏著不走,像要不回欠債不罷休似地。簡凡一剎那確定的自己欠的是什麼。四下看看。倆人正處在長治路拐彎人行道上,一面不知道是那個單位的鐵藝欄,一面就是大街,身邊是匆匆的行人和過往車輛,壓低著聲音湊上來說著:「這兒人多」這事得沒人了才好辦」。

    鬼鬼祟祟的說著,佳人在側即便是推倒也不會客氣,只不過時間地點有點錯位而已。弱弱地湊在楊紅杏頸項間的時候,聞著微微的體香,簡凡也拿捏不準該不該啵一個。而楊紅杏卻是不理、不睬,不說話。只是眼睛裡含著一份鼓勵、一份曖昧、傑份相知地看著簡凡,而且好像也不準備走。

    簡凡側頭深吸了一口氣,壓低了低傘,然後到金山一般的轉過身來。直看著楊紅杏閉著的眼。微微啟著唇,輕輕地、然後脖子一緊。被楊紅杏攬著,又重重吻上了」不知不覺小紅傘不知道什麼時候脫手了。骨碌碌滑到地上,滑出去很遠,倆人在雨中擁吻著依然渾然不覺。

    冰冰的涼涼的紅唇之後,是火熱、是香甜、是滑潤,是欲拒還迎的生澀,如饑似渴如飲甘冽的簡凡肆虐著,忘情著,徘徊著,吸嚨著。楊紅杏悄悄睜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簡凡依然是忘情地吻著,那一道已經成了褐色的傷疤就在眼前,楊紅杏兩眼一酸。清清流了兩行清淚和著雨水無聲無息的消逝了,跟著閉上了眼,溶化在這擁抱著的溫馨和熱吻中的漏*點裡,

    長街、雨幕,只剩下了這一道最耙麗的風景」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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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3 19:12:23
第五卷浮世起與落 第99章 去偽不存真

    準確的時間是八月六日,準備的地點是大原武宿機場,更準確一點說是在停機坪不遠航務通道外圍著的一群人有所騷動。

    今天的乘客頗覺得機場有點異常,沿著機場路十步一人、百米一車,人是警察、車是警車,機場的航務通道是黑衣黑帽全副武裝的特警組成了護衛隊,彷彿第三世界的恐怖份子降臨了一般。而被堵在航務通道口上的一群人,穿著馬甲的、穿著工裝裙的、扛攝像機的、拿話筒的,偶而還能看到大原電視台、大原日報的字樣,不用說,是一群聞風而動的記者嘍。

    南航的一架波音飛機緩緩降落之後,乘客們6續下機,四輛鳴著警報的特警悶罐子車靠著機身停了下來,通道裡被憋的記者騷動得不行了,在一幹警察的引領下,秩序有點混亂地擠擠嚷嚷到了停機左近拉開了警戒線之後,連機上的乘客也覺得頗為詫異,不知道生了什麼事,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早有航務人員和空姐們催促的引導著進了候機大廳。

    是來接重要的人物?這是肯定的,要不沒有這麼大架勢,連機場地勤也都出動了,加緊疏散著該機的乘客,剛剛進廳就聽到了耳麥裡機場指揮「暫時封閉候機廳」的聲音。

    是什麼樣的重要人物?

    在瀰漫著緊張空氣裡的,時們心裡可都知道這是個爆炸性的新聞,而且足有上頭版頭條的資格:大原建國以來最大的銀行詐騙案主犯王為民,歸案了!

    四名便衣兩前兩後押解著王為民出現在機梯口上的時候,攝像機、高倍相機齊齊對準了這一霎那,耳聞著全是卡卡嚓嚓的聲音,鏡頭裡的戴著手錯的王為民有點頹廢,有點瘦了,被後面的押解人捅了捅,有點機械地手抬高了點,以便讓記者更清楚、更直觀地照到戴著手鎊歸來的樣子。

    別不相信,有時候嫌疑人很配合官方演戲的。王為民的歸案有兩個版本,一個說是來不及轉移贓款事,窮途末路被公安從香港追回來了;另一個版本說案其時正在澳門豪賭,這邊錢凍結著、那邊錢輸著,一眨眼直接成窮光蛋被澳門警方給移交回來了。不管那個版本都無所謂了,人回來了,看樣被教育得不錯,挺配合省廳這次高姿態辦案。

    下梯,交接,帶進押解車,沒有採訪,只有相機的聲音和攝像機鏡頭的一路追蹤,直至上車鳴著警笛開了一行車隊從航務通道離開機場,候機廳才告正常開放。

    人一走,市公安局宣傳部負責協調的就被圍上來了。嫌疑人什麼時候被捕的?認罪了沒有?將被解押到什麼地方?詳細案情的偵破什麼時候公佈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被七嘴八舌的說出來了,宣傳部這位今天倒不遮遮掩掩了,大大方方的報了另一個料:

    下午三點,市政府辦公廳召開新聞布會,屆時解答記者提問。

    三兩分鐘的瞬間,讓記者們等了兩三個小時,出了停車場有的新聞採訪車直跟著警車車隊一路回了市區,這個紛傳了幾個月的詐騙大案此時才有了定論,誰也想搶到頭家。雖然誰也知道,此案涉及市、省有關領導,既然官方高姿態爆料,那麼能得到的資料肯定是已經很和諧得了,離真相差一大段距離。

    不過還是都不願錯過。這是為什麼呢?原因很簡單,錯過了,你連這個也沒有了。

    ,,

    ,,

    在王為民押解至大原看守所的同時,省廳大院喜氣洋洋,上半年工作總結暨表彰大會在這裡召開了,往年七月中旬的工作會被拖了二十多天,不少人把緣由歸結在部督的銀行詐騙案上,或者一系列大案的最後收尾上。

    一千多平米的會議廳裡落坐著警裝整齊刮一、面容肅穆的各地公安領導,大原市公安局一行人坐在頭排居中的位置,正對著言席。劉廳長上半年的工作報告裡,除了全省綜合的犯罪率、命案偵破率等一些必要指標、除了以展為第一要務,以綜治綜防為主要方針之類的行話,剩下的內容有四五成直接都是上半年生在大原的案子:

    以口出文物走私案為,挖出了以齊樹民、齊援民兄弟為文物走私團伙主要涉案人員口人全部落網,起獲彰西、水域金岸涉案文物猛件,市值過了三個。億。此團伙涉及大原、臨紛、晉中、雲城四地的盜墓、謀殺、盜竊、洗錢串案四十七宗全部告破。

    以王為民、唐授清為的特大金融詐騙案成功告破,主要涉案人員墜人全部成擒。涉案金額丑引億元,追回和凍結違法資金7億元。

    足以讓作為警察驕傲的一系列的數字讓劉廳長說得有點激動,有時候會不自覺的揮一把手,報告中特別把追蹤十四隻找到殺害警察兇手一事提了出來,把基層指戰員艱苦卓絕的工作提了出來,把在一線犧牲的一位警員著重提了出來。

    不過,名字被隱去了,字眼使用的是「在這塊艱苦卓絕的鬥爭中,我們失去了一位優秀的警察」出現的地方是在談到優良傳統和警容警紀整頓那一部分,和「上半年全省在警容警紀整頓中清退、移交檢察院起訴內部人員 刀名」成強烈反差,用以證明我們隊伍是純潔的、是有戰鬥力的鋼鐵集體。

    報告完了是座談、座談完了是表彰,表彰完了省廳還安排著大原市領導班子集體出席新聞布會,一切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不過明眼人看得出,進入官方程序的案情,差不多就要成一家之言,離真相還有多遠,那只有天知道。

    當天大原電視台、省電視台同時報道了省公安工作會議召開的盛況和特大詐騙案嫌疑人被解押回大原的新聞。一方是除暴安良、一方的天網恢恢,也是滴水不漏,文章十足。

    這是一個結束,也是一個開始,又是鋪天蓋地媒體宣傳和撲朔迷離猜測的開始」

    隔了一天,《北風窗》經濟期刊報道了大原市特大銀行詐騙案,著重從金融行業監管、自律、誠信的角度質疑這個長。多的詐騙案反映出來的管理漏洞,質疑與國際接軌泣賞千,懷有多家銀行出了同樣的事,從涉案人員有三分之二是銀行內部人員就看得出,根本不是制度問題,而是不執行制度的問 」

    大原市的各大日報基本都或多或少報道了這一案情,不過著眼點卻是涉案的金額之大、人數之眾,由此而牽涉出來的金融業動盪已經是日漸明顯,省證券交易所聯合十七家存款被挪用的商戶狀告回家銀行更是吵得沸沸揚揚,銀行堅持案情大白後再做處理,畢竟也有儲戶和銀行下屬分理處勾結默認挪用之事;而儲戶不管這麼多,幾家有影響力的商家直接把狀告到了省政府,聲言如不賠付要聯名進京告狀。

    ,  萬

    要是一個半個普通人上訪,政府和警察自然有的是辦法,可這許多的商戶不乏有影響的民企,再加上證券公司推波助瀾,事態可不容覷了,不得已之下,市政府辦公廳派出專人協調此事。

    後話是,銀行6續承諾賠付存款、利息及部分損失後,撤訴了。

    都市報一攔裡報道了一件事,據說此案涉嫌的一位分管建設的副市長已證實逃匿出境,省財政廳也有一位副廳長涉案正在被查還爆料說這位副市長和已經確定被雙規的原司法局局長共用一個情婦。

    此報道剛剛上市不久便被勒令從各報亭收回報紙,於是,沒有了後話。

    法制報也報道了此案,不過是站在警察縝密思考、捕捉疑點、擒拿真兇上,割裂出了一個單獨的銀行詐騙案,明顯看得不怎麼驚心動魄,簡直就是嫌疑人弱智、銀行白癡,然後弱智把白癡的錢都哄走了,怎麼看也令人難以信服。

    其實現在的報紙沒啥看又,差不多和五六十年代的樣版戲沒有實質性區別,一般情況下,第一版是領導在高喊口號、第二版是人民群眾說好、第三版是娛樂明星賣笑、第四版嘛,不說了,全是廣告!

    偶而有點深度報道,就像這回,有些人一出場你就知道是好人是壞人,好人機智、勇敢、正義;壞人白癡、邪惡、膽小如鼠這是肯定的。

    而風言風語比報道可就有魅力多了,隔了兩天就聽到盛唐夜總會在掃黃打非中被勒令停業的消息,據說裡頭小姐靠叉腿掙百萬的大有人在、據說最離譜的還有個小姐掛上某級領導之後,領導給她換了身份換個地方,直接到某市婦聯當副主席去了;據說還查到了一本小姐培日記,丫的寫的居然是報紙上的摘抄培文章,全是地方政策和時事教育,當得是娛樂業與時俱進的典範。後來又有人引申說,這政治就和女人那全部位一樣,男人都知道最髒,但男人也都喜歡去搞,可謂一脈相承的嘛,怎麼可以不好好學習呢?

    民間亂,單個也不閒,接著在市直單位裡傳說回家銀行聯名告經偵支隊去了,原委是詐騙案被追回和凍結的贓款沒有及時返還各銀行,據說被手頭拮据的市公安局挪到了正修建的幹警家屬樓一部分,一方是急著要錢、一天也不能等;一方是急著用錢,就借用幾天;市政府一協調,又牽涉到了財政撥款不到位的問題,扯來扯去,先把地方城市銀行的還了,國有的嘛,先欠欠。

    又過了幾天傳得沒勁了,又開始討論某地中學生的摸奶門、某位女明星的劈腿門以及繼芙蓉姐姐之後出現的幾個惡俗門,再加上現如今層出不窮的拆遷門,大報小報再加上各類媒體,聲嘶力遏都在討論道德問題、社會問題、法制問題、教育問題,,等等這樣那樣的問題。

    在這個問題層出不窮的年代,好像什麼問題都算不上問題。

    於是,即便是什麼文物走私案、什麼詐騙案、什麼什麼案中凸顯出來的一些問題,也在這問題層出的大流中,漸漸地被淹沒了

    吾愛蒼學西石濱 舊友羔佳

    八月二十二日。

    這一天6堅定記得很清楚,是自己執掌重案隊第三今年頭,也可以說是自己事業最輝煌的時候,剛剛結束的市局上半年工作會議上。領回來了四面錦旗、十七項本隊的個人榮譽,幾乎囊括了上半年工作會所有含金量較大的榮譽,當之無愧成為全市各單個關注的焦點。

    對了,還有一個全市兩年來唯一的一全部頒一等功,這個沒人敢眼紅,是追授的。

    工作會剛剛開完,辦公室陪同開會的隊長歸隊之後有點納悶,這麼大的事沒見隊長臉上有點笑容,隱隱覺得其中有點蹊蹺,更蹊蹺的是,歸隊後把一堆錦旗、獎章往隊部一扔,自己回辦公室關上門鬱悶去了。

    剛剛坐下就聽到敲門聲起,還以為辦公室又來問不下去 或者晚上聚不聚,不耐煩地喊了句進來,一進門功夫讓臉上無奈的6堅定歎上氣了。是上次省廳來的那倆位外調員,都是政治處的,到那兒都不招人待見,揮手屏退了辦公室的接待員,問上那位胖胖的鄭強了:「我說鄭主任,誰又牽進去了?」

    「還是上回那位叫簡凡的,又有新案情了陪同的陳國慶解釋了句。

    「還,」還有?」6堅定張口結舌,心裡叫了聲娘也,苦也,這王八蛋一屁股屎事還不知道擦到什麼時候。

    「你看看這個,」陳國慶說著把一份資料遞給6堅定解釋著:「現在案情已經趨向明朗了,肖明宇的主要受賄來源是基層的幹警和所長小隊長一類,我們主要負責這些受賄數額的核實情況,據肖明宇交待,經他手辦理警籍進入咱們隊伍的人有十幾例吧,受賄金額從五萬到十五萬不等,劉廳長、孟副廳長都作了內部指示,對於這些混進隊伍的人,核實的一律清退,存在疑點一時難以核實的,可暫時停職」你們隊裡簡凡就在名單上

    6堅定臉上的橫肉抽搐了幾下,訕然把資料遞了回去,先是抓了抓耳朵,又吸溜了幾次鼻子,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倆外調的網坐定看這樣還以為6隊長要護犢子,加著碼道:「6隊長,您要是信不過我們可以直接打電話到省廳到你們市梁局長那兒請示,還和上次一樣,詢問之後再做定

    哎」6堅定連歎幾口大氣,翻著櫃子抽出來一個凹特快專遞郵包,警員證「啪」扣到了桌上、接著也是一頁稿紙「啪」扣到了桌上,口袋裡掏出來個獎章「啪」放到了桌上,最後翻了翻放到桌上的是一份榮譽證書,一伸手,請吧。

    沒說話,不知道什麼意思,倆外調都起身來看著,唯一的一頁紙工工整整地寫著三字「辭職信」倆人面面在覷的時候,6堅定歎著氣:「你們省事了,他自己把自己解決了。你們可惜不可惜我不管,不過我覺得可惜啊,一全部頒一等功,追授的;一個省頒二等功,人跑了」,呵呵,,哈哈,現在倒好,還有人來追著清退他。」

    笑裡帶著幾分苦澀、帶著幾分無奈,每一次大案告破之後都有全隊在場的聚集的狂歡,而這次,連擺場酒的心情都沒有了。

    「我們來的不是時候,走吧國慶,」鄭強鄭重的放下那枚沉甸甸的獎章,叫著同行離開了,閉的功夫看著臉色難看的6堅定,安慰了句:「對不起,6隊,這次肯定是我們的失誤。」

    門一閉,人走了,6堅定一會大睜睜眼、一會摸摸獎章,坐著愣呆,正呆著敲門聲又來了,還沒喊人就進來了,卻是肖成鋼、張志勇、王明、郭元一群大大小小的年輕人,嘩拉拉進來了十幾個人,都盯著隊長,上午上台領獎的時候就空人了,左一問右一問,誰也不知道,只有一隊做飯的江師傅和賦閒在家的陳十全知道簡凡已經走了若干天了,會一散都奔6堅定這兒來了,肖成鋼一看未來得及收起的辭職信,臉黑了,紙甩得嘩嘩做響嘴裡喊著:「6隊,這不卸磨殺驢嘛,把人逼走了吧?前些天把胡姐請進去了還不行,現在還要查鍋哥,讓不讓人活了。這案子說到底還不是咱們破的。」

    「就是啊,,6隊,您也不能放簡凡走了呀?」一隊來的倆,也附合著。

    「就是」就是」一群人附合著,圍著6堅定,這個案子追了八個月,有多苦隊友心裡都知道,死了一個就夠傷心的,再不聲不響走一個,那能不難受麼,而此時看來,差不多都認為是問題在領導而不是隊員。

    眾人一附合,一評說,七嘴八舌埋怨上了,還有喊撂挑子不幹的,一聽這話6堅定「彭」一拍桌子火子,眾口一閉的功夫隊長的威風上來了。就見得個子不高、氣勢頗高的6堅定先指著肖成鋼:「滾!」

    又指指眾人:「都滾出去,,工作不幹了啊?案子不用辦了呀?有本事都辭職,跟上簡凡當大師傅去吧?你們還牢騷,我一肚子牢騷找誰去……去去,別讓我看著你們來氣

    大聲嚷嚷著火了,教了一番把靠門的幾個趕出去了,網走開人群停了,6堅定又罵了幾句,回頭的功夫眾人都停步了,正要親自趕人一下子停住了。

    眾人讓著路,嘴裡說著支隊長、支隊長  ,跟著伍辰光黑著臉進來了,後面跟著秦高峰和一位女人,穿著比較入時在這場合扎眼得緊,不過在場大部分人都認識,是曾國偉的女兒,曾楠。

    「同志們,都先回到崗位上去」大喜的日子啊,晚上我還得擺酒請你們呢,,去吧,」

    老支隊長一出面,先把一眾人安撫住了,次弟地離開了隊長辦,秦高峰一閉門,仁個。人來不及坐,伍辰光還是手下的口氣:「怎麼回事?這才幾天就軍心就不穩了,,簡凡怎麼了?」

    6堅定悻然一臉把辭職信遞過來,解釋著:「今天網收到,他是直接從郵局郵回來的,我以為這小子偷奸耍滑想在家多住幾天,誰可知道,」必,」

    辭職信一慣地簡凡式的簡練,感謝領導培養、感謝組織教育。因本人身體健康問題,醫生,丁囑不適合當警察,特此辭職云云,寥寥數言,不過是滿紙荒唐言,到不知是不是還有辛酸淚。

    伍辰光把辭職信遞給了秦高峰,秦高峰掃了一眼,又遞給了曾楠,曾楠看完了,輕輕地把辭職信放在桌上,有點期待地看著伍辰光。而伍辰光拿著那枚程亮的獎章,摩娑著,摩娑了良知  …

    「伍支,要不給他家裡聯繫聯繫,再做做說服工作,」

    , 可

    6堅定還沿用了老稱呼,道消息說伍辰光有可能取而代之個明宇的位置,雖然任命還沒有下來。不過呼聲已經很高了。

    「哎,」伍辰光把獎章輕輕放到桌上,歎了口氣:「他肯定是想了很久才做的決定,我們勉強他的夠多了,讓他去吧,」曾楠。伍叔這次幫不了你了,我估計他是連我也不想見了。走吧」看看十全去

    伍辰光翻了翻警證,轉身有幾分落寂地回頭走了,如果走尚可以接受的話,那麼自己在走的那個人心裡還沒有陳十全、沒有一隊大師傅江義和的份量高,多少有點心裡難平了。

    送走了老支隊長三個人,6堅定皿了辦公室收拾著這東西,揣摩著是不是該讓肖成鋼捎回烏龍,一樣一樣整理出來的東西讓6堅定睹物思人,其實還藏了一個小秘密,那份凶郵包裡6堅定還有一樣東西沒有示人,此時和獎章、辭職信擺到一起,卻是一摞票,吃飯的、坐車的、住店的都有,而6堅定也是接到以後問隊裡財務才知道,領本月工資的時候簡凡借了一筆錢,數額正好和面前的票是相等的。

    前後把事情一算計,差不多能想像得出,這小子虛於委蛇了這麼多天,敢情就為了多領一個月工資加這些多吃多佔的,算盤打得精明之極,一念至此,6堅定啞然失笑了,翻著票突然間笑得很開心,笑罵著:「小兔崽子,臨走了還不忘撈一筆,還得老子給你擦屁股,,呵呵」哈哈,」

    每一次走人,都沒有讓6堅定覺得如此挽惜;每一天都笑,都沒有今天笑得這麼怪異。

    6堅定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枯坐著就這樣怪異地笑了很久、很久

    《第五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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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3 19:12:41
第六卷此生多少惑 第01章 年近喜報來

    冽冽北風勁吹著烏龍河畔,沿河兩側的山戀,蒼松翠稱卿蚯次被染成了一片青黛色,崖壁上和河床裡處處是晶瑩剔透的冰凌,在太陽下閃著七色的光芒,沿河兩岸被割裂的小縣城卻熙熙攘攘,兩條主街的商舖裡、街道上人頭攢動,各色羽絨服、棉衣、大衣包裹著的行人,臉上一片喜氣洋洋,偶而駐足的攤點是新衣、是副食、是年貨、是鞭炮,偶而還能看到掛在商舖門前大紅的燈籠和耀眼的中國結被風兒來回搖晃。

    又是一年,過去了

    一中向西約摸一公里的位置已經到了縣城邊上,掛著環境監測管理局牌子的小院在縣城貌不起眼,對於烏龍縣而言這是一個比較輕閒的單位,一般情況下講經濟展的度和污染指數是成正比的,而在烏龍縣這個交通不太達,沒有什麼像樣企業的地方,毫無意外地保存下來了山清水秀,所以,這個所謂環保局也就形同虛設了,除了方便縣裡大領導安排親戚子女、除按時領財政工資,實在再找不出其他事來可做。

    對了,這就是費仕青同志的工作單位。

    , 可

    再確切一點,辦公室在三樓水文監測辦。

    今天意外地除了沒有看到費仕青,三個科員都在,向陽一面坐著一位年屆五旬的男科員,正品著茶看著報紙,有點聚精會神的意思;對面的一位三十左右,微微福,正戴著個耳塞,盯著屏幕上的三家出牌聚精會神,不一會耳塞裡「轟。一聲炸響了,是甩了個雙王炸彈,樂得這位地主哥興高彩烈直砸鼠標。唯一的一位女性也年過三十了,看樣也在盯著屏幕出神,好像是工作進入狀態了,湊近了一看,噢,正在干全國人民都在幹的事:偷菜。

    一杯茶、一支煙、一張報紙看一天的年代已經過去了,現代辦公室差不多就像這個樣版一樣加進了不少時尚元素,工作和生活就是這樣在茶嗝中、在斗地主中、在偷菜裡一點點消磨著,今天少了費仕青這個大嘴巴,辦公室還真有點熱乎不起來。

    「哎,蕊蕊」,小高,你們看這封法制週刊了沒有,銀行詐騙案凸顯金融業誠信危機,就生在的們大原,這真的假的,偽造的印信就把錢挪走啦?這也太離譜了吧?」

    喝茶叔看了遍放下了,叩了口茶悠冉悠哉地隨意說著,就這麼大年紀,心臟基本經不起網絡新聞的衝擊了,一般情況下只看報紙雜誌,不過現在好像也這事也有點接受不了了。

    「是不是,我看看」叫蕊蕊的偷菜姐看看收成時節快到了,離了座位接著雜誌翻看著。那位斗地主哥倒不以為然了:「成叔,你剛,了啊,這都兩年前的事了,現在是風聲過了才捅出來了,當時鬧得可凶了,我那時在省裡培,你們猜能亂到什麼程度?南宮街那塊十幾個銀行分理處,愣是沒地兒取錢,人都擠塌了」看那架勢,跟生。事件了一樣。」

    「就是呀!?這是零年的事」怎麼現在才深度報道。」偷菜姐看了開頭,明顯不是自己喜歡的那類花邊新聞,看不下去了。

    「這都不錯了,有些黑幕下輩子都給你報道不出來,我當時都聽說有一副市長跑了,現在都沒找著人。」地主哥鬥得累了,從耳朵裡掏著耳塞,揉揉眼,懶懶地靠在椅背上。

    如果都開口了,差不多就到辦公室放鬆休息時間了,基本在同時玩累了的時候能出現這種情況。

    「划不來呀,主犯判死刑了,,還有個分理處主任也判死刑了,耶,,還有個女的呀!?判了十五年,,哇,好可憐小高,沒你說的什麼領導涉案了?」偷菜姐胡亂地翻看著,胡亂地表達著同情 心。

    「有也報道不出來,這家醜能外揚嗎?咱們國家外逃貪官在美國西海岸買了個別墅群建個寡婦二奶村,都快成了國際笑話了,全國貪腐指數就比印度稍低點,你指望這些都報道出來?」地主哥明顯是個憤青,啥事往壞裡說。

    叩著茶享受著冬日暖陽的喝茶叔有點不同意憤青的觀點了,抱著過來人的姿態:「哎,偏頗了啊」凡事往好的地方想嘛,社會也沒有那麼差嗎!?我網參加工作時候才掙幾十塊錢,現在你看都翻了多少倍了?那時候過年過節才吃肉,你看現在。雞肉魚鴨放眼摸前都覺得沒食慾了。社會還走向前展的嘛  …」

    「是啊,您看房價展的,多前。」地主哥呵呵笑了。

    「哎,對了小高,仕青在哪兒買的房子?」偷菜姐一提房子,想起這茬來了。

    「在欣苑,梅河橋往上那兒網開的。一平米快三千了。」地主哥道。

    「喲,,這麼貴呀?」

    「大原都平均價到七千多了,一線城市破萬了。成叔您老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咱們這兒一套,擱京上廣也就是勉強一個衛生間的水平。」

    「呵呵,,那地方可不適合人生存啊。」

    「就是啊,凹高什麼傳統教育,咱們井烈拋頭顱灑熱而打下泣平米卿蠅千好幾萬的江山,都不適合人生存了,你說鬱悶不鬱悶。」

    「要這麼說,也有點道理啊

    「呀卑,壞了,光顧聽你們說話,我的人參被偷了,都怪你們倆,,這死芸芸,就知道在我地裡偷。」

    喝茶叔和地主哥一聽蕊蕊的菜又被偷了,開始埋怨財務科那個閒得無聊的老娘們,霎時都樂呵了。辦公室每天就在這種無聊的樂子中打著。

    正說著,樓道裡咚  ,咚,咚沉重的腳步聲,辦公室最後一位身寬幾乎等同門框的來了,進門就風風火火挨著個倒著瓜子花生糖,給倆男的遞著煙,嘴裡得吧著說著:「來來,吃糖」成叔,抽煙,高哥,,蕊蕊姐,吃瓜子,,咱們辦公室的啊。我就不另行請貼了啊,今兒中午我專請咱們幾個,第一鍋,讓簡叔給整幾份燉菜

    「仕青你對像哪兒的?」

    「電幕公司的

    「好日定了麼?」

    「定了,臘月二十六

    「隨禮送完了?」

    「完了

    ,  萬

    幾個人客套著,悉悉索索磕著瓜子,單位的有喜事都是挨著辦公室送一遍瓜子糖,到時候隨份子一單位人去捧場已經成了定倒了。鄉鎮殿練了一年多回城就調這裡的費仕青看上去成熟多了,最起碼看著嘴上濃濃的一圈鬍子,就知道已經不是幾年前網畢業那「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得性了。一辦公室的問了幾句,一說酒席請得是第一鍋老簡,話題又回到了吃上,一說第一鍋嘛,都知道,蕊蕊姐直說有些時候沒嘗素什錦了,而喝茶的成叔直說老簡這手藝要得,吃了十幾年了不見膩味,而斗地主的小高呢,明顯和費仕青一個檔次,一說起吃來,一說起第一鍋的黑肉燉菜來,那憤世嫉俗的表情霎時早無影無蹤了。

    評價吃、評價縣裡的飯店也是辦公室工作的一項重要內容,而烏龍縣口碑最好的莫過於這家開了二十幾年沒關門的第一鍋飯店了,真要是吃著也未必就有多麼稀罕,也就是平時家常的蘿蔔白菜豆腐山藥蛋,成叔讚著難得是二十幾年了還是價魔物美、量大份足、味道如一,小高感歎著吃慣了大魚大肉和濃重的調料味精味道之後,回頭想想還是喜歡著這種家常的味道。而蕊蕊姐呢,自然是認為縣裡的飯店第一鍋數第一當之無愧了。

    看看時間還有點,費仕青這大嘴巴閒不住了,鼓著腮幫子瞪著圓眼很有幾分爆料的意思說上了:「要說飯店數第一鍋,要說廚藝呀,還數不著簡一鍋

    「喲,還有誰?」仁人知道費仕青是也是單位裡當之無愧的吃家,這倒訝聲都問上了。

    「簡小鍋唄,簡叔兒子,叫簡凡,我一」費仕青幾分得意地賣弄著。

    「不會吧,兒子能過爹?老簡做飯就三十多年了,他兒子才多大?」成叔不太相信。

    「哎,說對了,有志不怕年少、水平不在年老」我們一塊上學一塊畢業,一畢業我回鄉鎮他留大原當警察,當了差不多兩年警察,抓壞蛋挨了十幾槍,這兒都挨了一傢伙破相了」後來這傢伙估計是怕死了不幹了,辭職當廚師了,其實我早就說他就一當大師傅的料,干了兩年多現在修成正果了,你們知道他現在一月月薪多少?」我靠,八千多,還不帶福利、加班費和提成,現在都成了名廚了啊,知道別人叫他什麼嗎?花大師」大師傅當成大師了,拽不拽?」

    費仕青唾沫星子飛濺,比刮著自己的臉蛋,添油加醋地介紹著,生怕別人看低了自己這位哥們。

    「挨十幾槍?你說的變形金網呀?」小高一聽明顯水份太大。

    「月薪八千,喲,趕住咱們好幾個月了啊。

    」成叔有點羨慕。

    「仕青,這廚師怎麼又成了花大師了?敢情現在大師都是自封的呀?。蕊蕊也咯咯笑著,知道費仕青說話向來比他的體重還誇張,大部分時候信不得。

    不料今天費仕青心情大好,估計是喜事將近,一拍大腿,頗有乃父一把手作年度工作報告之風,胖手指點著:「哎,蕊姐你問對了,我鍋哥在外面闖蕩了兩年多,不知道從哪兒學了一手絕技,前有古人、後無來者啊,,你們知道是什麼?」

    「是什麼?」眾人話和神情吊上胃口了。

    「花饌,聽說過沒?」費仕青說了個比較新鮮的名詞。

    在這小地方明顯過於陌生了,三個人互相看看,似乎聽說過,可一下子還真說不出來,一見鎮住了眾人,費仕青了,解釋著:「就是以花為食、食有花香

    仁人眼一愣,還是沒太懂,稍稍聽說過,不過明顯沒那口福嘗過。

    「哎呀」費仕青乾脆通俗易懂地解釋著:「很簡單嘛,比如咱們農村吃得那楓花微粑,新鮮楓花一摘一洗,麵粉一撒,然 櫻坐籠屜菱,吃著是前味嫩後味甜,一屋午都是槐花香

    「略,,這個吃過,可好吃了蕊蕊高興了,第一個懂了。

    「我還真沒吃過。小高到不覺得沒吃過鄉下這東西有什麼遺憾。

    「仕青這也沒啥稀罕吧?過去是鬧糧荒才吃這玩藝,就這」就成花大師了?」成叔也加入討論了。

    「我做個比喻嘛,你們知道楓花微粑在桂園溫泉渡假村一盤多少錢?一百多囁」那錢賺得多容易啊,幾嘟嚕愧花一捋,一集子十塊錢就收上了,一轉手成菜能賣一千多塊,我去那兒蹭吃過一回,四星級大酒店,就在附近村裡專門開闢了一個花圃,一年四季十幾種花不間隔,全做成菜了,花大師在那兒比他爹名氣大多了,那酒店專門開了兩層樓中餐讓他主廚,就叫,花饌樓!」費仕青說得眉飛色舞,事實上這個離大原還有一百多公里的桂園費仕青壓根沒去過,也是道聽途說而已。

    「真的假的?這麼拽?」小高有點神往。

    「那地方是不是死貴死貴的呀?」蕊蕊姐弱弱地問。

    「那當然,一份菊花蛇羹,八百多;一份橫蘭燻肉,三耳多;一斤花釀,賣的比老白塗酒還貴」不過也別羨慕,現在大城市人都犯賤,就咱們山後挖得那灰灰菜、茅坑周圍長得那笈齒草,進了星級飯店那是野菜吶,原生態的呀,賣一百多,哈哈

    費仕青把神話又拉進了現實,逗得一干人哈哈直笑,眾人一聽得這說得有板有眼,倒也不敢不信了,費仕青大包大攬,直說自己結婚時候請得就是這人招待客人,簡家倆大廚都被請來了,這到捎帶著把自己身價抬高了不少,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一揮手一喊一起走,一行人說笑著坐著費公子的車直奔城東第一鍋飯店。

    老店還是那麼老,安置下了幾位同事等著,這年前各鄉鎮進城辦年貨的人不少,桃花在忙裡忙外招呼著,三強、水生和簡忠實在廚房裡忙活著,那個。膀大腰圓的夥計大楓據說兩年前就跟著簡凡幫廚去了,現在又添了倆生面孔費仕青還叫不上名來。鍋前灶後忙著的簡忠實兩鬢也更白了幾分,一見費仕青溜進來了,笑著問上:小胖子,怎麼了,嘴讒了?」

    「嘿嘿」叔囁,臘月二十六辦事啊。您給主廚怎麼樣?簡凡管上午您管酒席費仕青說著把手裡提著的兩瓶酒先自給擱到了案上。

    「好勒,打個。招呼就行了,還送東西呀?」簡忠實呵呵笑著,一臉慈詳,倒沒有推拒這份小禮,這輩子給人操辦多少酒席已經記不清了,不過看著和兒子一起長大的費仕青現在也到結婚時候了,不自然地想起了兒子,搖搖頭有點失落,笑著提醒費仕青:「那你提前給簡凡打招呼啊,他在酒店給人打工可沒這麼隨便。」

    「嘿嘿,,放心吧,那少得了他

    費仕青說著人已經出去了,等菜的功夫跑到了飯店門外,拔著電話又一次找難得一見的鍋哥了,一拔,通了:

    「喂,」哎我說你財迷不財迷,今兒都臘月二十了,你還不回來,錢能掙完呀?鍋哥,好日定在臘月二十六,就缺你了啊,這不提前告訴你怕你忘了呀?」幹什麼?你能幹什麼?上午待客河撈面大鍋菜你包圓了啊,本來準備請你當伴郎呢,可你破相了,別把我老婆娘家人嚇跑了」安排好了,老大當伴郎,老三當跑堂,你管廚房,你媽給我管賬房」我娶媳婦可就相當於你娶媳婦啊,誤了終身大事我跟你沒完。」

    「知道了,臘月二十六。」電話裡叱喝了一聲,正是鍋哥,聲音頗大,驚得費仕青把手機拿開了幾公分,聽得電話裡簡凡在叫刮著:「替你把洞房也進了總行了吧。真你媽囉嗦」別再打了啊,好幾桌等著呢

    嘟嘟成了盲音,電話掛了,以前習慣了簡凡囉嗦,現在到有點不習慣鍋哥這麼乾脆了,費仕青倒不介意這幫小的態度,接下撥老三黃天野的電話:「喂」三哥,臘月二十六結婚啊,給你安排跑堂啊,,什麼什麼,你當伴郎?你長得賊眉鼠眼拉不到人前吶」就跟著婚車放鞭炮,兄弟我喜事你鳴炮開道,多喜慶、多榮幸的事,嘿嘿,,別說沒照顧你啊?」

    「鳴炮算個毛呀?有本事你請哥打*炮呀!」黃老三淫蕩的聲音傳來了,一句聽得費仕青笑得眼睛鼻子揉到了一起,笑罵了幾句結束了,又通知了老大薛翰勇,四個人就老大比較高尚,最起碼說話嘴裡不帶性器官,滿口答應了。

    打完了幾個電話,飯店裡同事叫著開飯了,費仕青應聲得兒得兒奔進飯店裡了,一想想畢業五六年了四賤客又要重新聚,而且是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這心境自然是比什麼都快活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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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3 19:13:00
第六卷 第02章 嚴冬百花開

    練辛席。今天可看你的局長可是極力推薦你撫四,叭局少了您這位美食家,還真沒意思啊

    駛往大原以北桂園渡假村的一輛奧迪裡。副駕上領導模樣的回過頭來笑著說道。剛剛看到斜向的箭頭標示著:桂園渡假村 字樣。

    說話的是大原剛上任一年的副市長沈榮歸,前一任因為涉嫌的銀行詐騙案失蹤之後便沒有了下文。過了一年多之後才直接由市招商局提拔上來了這麼一位,而提拔的原因也在於這位原招商的沈局長為市工業園區成功引資力個億。

    領導一說話,後面那位頭稍顯花白,一臉彌勒佛也似的陳主席笑而不語,旁邊坐著許局長,是沈副市在招商任時的副職,現在已經扶正。應著前領導的話頭隨意道:「沈市長,陳主席可是咱們省數得著的美食家,哪裡有好吃的,不管是鄉野小店還是五星飯店,他差不多都去過,哎,老陳,這兒到底怎麼樣?今招待的簡懷鈺這一對可是見過世面的啊

    招待是官場上不可或缺的一門學問,而沈副市話的意思許局也聽明白了。不過是確認一下而已。似乎對這大冬天什麼花饌、花餚還是存有點疑慮,畢竟要招待的是倆位美籍財神,怠慢不得。

    「看那兒,」

    陳主席沒搭腔,指著不遠處。倆人的目光順著陳主席指著的方向一看。微微的驚訝了一聲,沿著公路兩側不遠。週遭萬木蕭條的季節裡,一大片奼紫嫣紅的花卉在透明的溫室裡綿延著,五顏六色在這個季節裡給人的視覺衝擊力還是蠻大的。

    「這就是桂園的花圃,五年前開始開,主要供應大原花井市場,可是在咱們北方送鮮花這個。時尚還沒有那麼普及,夏天呢,這些花花草草是不值錢;到這個季節呢,又太值錢。銷路一般成本居高不下規模一直上不來,三年前桂園賓館開始開花饌飲食,一開始生意也一般,沒過多久不知道桂園從哪兒挖來個花饌大師,把大原飲食協會一群美食家請來擺了十桌群芳宴,一下子名聲大躁了,以後這花卉可不愁賣了,差不多都是渡假村各酒店預訂的,這生意嘛,就是「一招鮮、吃遍天」領頭的桂園這幾年就賺翻了」呵呵  ,沈副市長啊,要不是托您的身份,想在這兒吃一桌,得提前兩三天預訂啊

    陳主席臉上堆著笑,厚嘴唇吧嗒著,既有介紹亦有恭維,沒往更深裡說,不過這介紹足夠讓副市長放心了,一旁坐著的許局長和陳主席私交頗好,相處久了多少也沾染了點美食家的氣質,笑著問上了:「陳主席,這花饌屬於那個菜系?

    「哪個菜系也不屬於,但哪個菜系也有,雖然獨樹一幟,可受地域、氣候所限,又自立不了門戶。這麼說吧,花饌就是廚藝中的陽春白雪,有點曲高和寡的意思,受眾面所以專攻這個的師傅就不多」比如咱們大原解放前的老店羅家醬坊據說前人羅御廚就是花饌大師,有一道叫謹蘭燻肉,熏出來的臘肉、醬肉你放半年還有花香的味道。當時是專供大原達官貴人府上的,咱們省土皇上閻老西就特別喜歡這一道菜陳主席一說吃是如數家珍,許局長湊著問:「那桂園師傅能做這一道麼?」

    「當然,我吃過」陳主席得意地點點頭。

    「比羅家醬坊的如何?」許局長再問。

    「怎麼比,我又沒吃過羅家的。

    。陳主席笑道。

    「噢,對,羅家六十年代就銷聲匿跡了啊。可惜啊,要是開到現在,也能成個全省知名品牌了許局長頗有商業頭腦地說道。

    「許局還記得咱們到烏龍縣路邊那鍋燉菜麼?。

    「記 味道不錯。特別是野豬肉

    「殃浹中華,五千年的吃文化博大精深啊,那個小店給我印像很深啊。一鍋老湯讓人感覺那種醇厚到了重劍無鋒的地步,即便是大塊的蘿蔔土豆,最廉價的白菜粉條也熬得津津有味。而桂園這兒呢,又是千變萬變。極盡奇巧,能把食材的色香味形意養揮到極致,不管古樸到了極致、還是精緻到了極致。都是一種美

    陳主席侃侃而談。不知不覺進入了高深的領悟境界,車一頓一停才省得到地方了話還沒完,前面聽得早有不耐煩的沈副市先下了車,笑著結束了:「老陳,今天就全靠你嘴上功夫了啊。怪不得別人把你這僑聯主席叫成饞聯主席

    一說陳主席這個「饞聯」主席的外號都笑了,三個人站在車前等著,三輛車次弟停在停車場的中央,中間的一輛奔馳裡下來了今天的主角。工業園區網投產的佳華精密模具有限公司的董事長簡懷鈺,這位年過四旬的關籍華人一身西裝,臉盤很大,配著一米八的個頭顯得有幾分威武。看上去也比實際年齡要小得多,身材顯得很壯碩,一點也不像國內凸個肚子營養過剩的那種小暴戶。而車上下來的妻子年齡更看著夫妻倆你敢猜老婆三十出頭,要看著人,敢猜二十七八就不錯了,只見這位夫人面容白暫,披著米黃色的披肩格外耀眼,水綠色的毛裙襯得個子很高,仔細一看眼睛的顏色,又不是純黑色,頭是自然卷

    事實上也差不多,簡懷鈺出生在台灣,受教育在美國;現這位混血兒夫人純粹就是第三代香蕉人了。土生土長美利堅合眾國公民,連身上的黃種人特徵也改變了不少。下車的當會丈夫和地方領導攀談著,門廳裡走出來倆位像是賓館的經理,這位夫人有點無聊招著手輕喊著:景,曰,」

    第三輛車是簡夫婦特別邀請的公司的法律顧問景睿淵律師一對父女,此次簡懷鈺先生攜夫人歸來,公司的事務纏身,倆位男翻譯又不方便陪這位貌美的夫人,情急之下一直給佳華當法律顧問兼私人律師的景睿淵把女兒拉來充數了,幾天下來倆人居然相處得不錯。

    沒錯,是景文秀,一半出於幫助老爸的生意,一半也出於對於這位美籍華人的一份好感,款款地走上前來,關切問:「夫人,怎麼了?」

    「你看」簡夫人指指丈夫站立的方位,和一干市裡領導以及賓館領導在挨個,人介紹、握手恐怕還得寒暄半天。就聽簡夫人有點不解地道:「為什麼中國人吃頓飯都這麼麻煩?」

    這位簡夫人姓閏,名嘉文,說漢語也保持著英語習慣,只有一升一降兩個調,聽著特別彆扭。景文秀笑笑輕聲解釋著:「閏,中國人都不麻煩。只有中國的領導才這麼麻煩,他們在客氣。」

    「客氣!?這是個褒義還是貶義?」

    「當然褒義了?」

    「是嗎?比如說你對我客氣,這是褒義,,我如果很嚴肅地對我不喜歡的人說,我對你不客氣了,這就是貶義,是威脅,對不對?」閏夫人很奇怪地問,保持著美式的幽默和質疑。

    「呵呵」對,說得對極了」景文秀被逗得一笑,直誇閏夫人。

    連景文秀也無從解釋的習俗,讓閏夫人就更撇嘴不解了:「哎 攢娜  菏烈豁瑚  毛愁琵蕊  治磊煩毖劃朵  懈  解  劣鼎鱷  叫  聽     景烘徽著叫

    「叫。太難懂了。」

    「」他們需要對我們客氣一下。您千萬別生氣啊」

    景文秀笑著逗著,為了滿足閏夫人突擊學漢語的願望,只能進行這種半英半中的對話了,拉著這位簡夫人上得前來,客氣加寒暄簡夫人乾脆裝得一字中文也聽不懂,草草結束了這個迎接儀式,一行人直進了大廳。

    大廳上書三個莊重的漢隸:花饌樓。

    雅間,屏風,山水畫,市裡這幾位領導只覺得這裡環境頗有古風,嘔曬讚口不絕,陳主席吃中老手。早把桂園的由來介紹了一番,九十年代初這裡還是個。貌不其揚的小村落,現溫泉泉眼之後,市府在這裡建了一所幹休所以方便領導療養去處,屬地清徐地級市也是通過招商引資的辦法吸引開商,歷經十餘年才有了現在十七家三星、四星賓館落戶這裡。形成了一個渡假村的規模,都是招商辦出身,所談話題差不多都在招商引資之後對當地經濟的拉動,年效益如何,未來前景如何等等諸類。

    景律師陪坐當然興趣不大。一旁倆位女人的興趣更不大,反倒是先上桌的四甜四鮮讓閏夫人訝異了一聲,提子干、糖酥核桃、漬杏脯、掛園干再加上蘋果、甜橙、沙山柚小糖梨,精精緻致的小盤八碟次弟擺到了八仙桌上,權當是開胃小點。淺淺幾口、嘎嘎崩崩一咬,閨夫人用很強的升調強調了幾句,很好吃、很好吃比叫」 舊 」連丈夫帶

    沈副市長暗暗覺得老陳來對了。最起碼哄這些見過大世面沒見過小世面的半老外應該不錯,這年頭的嘴都刁了,什麼海參鮑魚龍蝦已經普遍了。檔次下降到縣鄉那一級基層幹部招待水平了,新奇特加原生態的吃食倒是越來越受歡迎了。看樣這地方應該不錯。

    而且看樣桂園的準備也頗為充分,閒坐聊了幾句的功夫,四五份菜流水介地上桌了,服務員報著這是牡丹裡脊絲、這是菊花炸鯨球、這是荷香全鴨、這是夜香雞丁,這是策莉花炸蝦,居中的一份黃黃嫩嫩看著煞是可愛的小餅子是木橫花煎餅。

    與坐著只覺得精神一振,馥郁的花香隨著菜上桌鑽進了各人的鼻孔。醬色黃亮的裡脊絲四周鋪著一圈似乎還帶著晨露的花瓣,沾著稠汁的鯨魚球嫩得幾乎要吹彈得破、一盤顏色金黃偏紅的炸蝦灑著似乎網網新摘的榮箱,還透著那股爽神清肺的濃香,閏夫人的眼睛瞪得比煎餅還圓了幾分,對煎餅,嬰兒小手大小的煎餅氳氤著淡淡的熱氣,一時無法分辨其中的味道,閏夫人情不自禁的挾了個,細細端詳,煎餅的四周是螺旋的有規則花紋,肯定是有意製作的。放到鼻子前協品  臭。微微的油香和橫特有的花香直入胸肺,忍不住程刀小唇匝、齒輕咬,帶著藍色的眼睛放著妖異的光,邊點頭邊把剩下的半塊直吞了下去,那話別人沒聽明白景文秀聽明白了,是 札凹!然後意猶未竟,又挾了一塊觀賞良久不忍下口,讚歎了句:「哦, 景,鬼斧神工啊,太偉大了」

    與座一陣善意的笑聲,陳主席的興致也來了,點點荷香鴨提示著:「簡夫人嘗嘗這個」越是貌不起眼越有內涵。」

    景文秀低聲翻澤了一句,閏夫人詫異了一句不大相信,然後依言所示。挾了塊鴨,抱了勺湯放進碗裡,一嘗之下,肉裡、湯裡的荷花香直留到齒頰之間,清香而不油膩、顧不上說話了,頻頻點頭,嗯嗯哦哦了兩聲,又把筷子伸進夜香雞丁裡。

    食有花香、花境食味,連不太耽於美食的沈副市長也覺得胃口大開。市裡一應酬就是喝酒,一聽下飯店就心虛,才剛還有點擔心。現在倒放放心心吃得開心了。

    看著夫人吃得高興,簡先生自然也是會心一笑,透著對市裡這幾位領導的感謝。許局長這位半拉子美食家挨個嘗了一圍,砸砸稱奇上了。還以為花饌就是吃花來著。卻沒想到把花作出來這麼多稀罕口味,挾著鴨塊問著陳主席:「老陳,這是怎麼做的,肉裡湯裡都有荷花香味。」

    「叫崛」沒聽說過吧,和煎、炸、蒸、炒一樣,也是一種作法。這種古法只能家傳的高手才會要做食材放在罐或者鍋裡,最好是瓦罐裡,用香料調料等料頭瀾到熟,這一道用得是荷花料頭,等生鴨炯到熟以後,香味就透肉進湯了。配方、火候、料量、錯一不可。」陳主席淺嘗著,介紹著,這桌上唯一不太驚訝的估計就剩他一個。人了。

    「不錯,很像回事。」沈禹市長看著簡氏夫婦滿意,自然就跟著滿意了。隨意的誇讚了一句。

    那位簡先生看樣倒不深諳這美食,對於味道僅僅是覺得可口而已,笑著問是不是花饌和藥膳一個概念。這功夫陳主席可賣弄上了。侃侃而談了一番花的美容功效。菊花清肝明目、桂花行氣化痰、止血散疚;梅花理氣和胃、牡丹清熱活血,再加上一個荷花的鎮定減肥。不但食療養生,且有人體所需的維生素和多種礦物質鐵、鍾、欽等等,直說得有點詞景文秀這英文水平翻論不上來,挖空心思地想著那一個詞代替。好歹讓閨夫人聽明白了,聽得驚訝和崇拜之意更甚了。

    一行人說著,景毖師也不甘寂寞了,本來就和陳主席熟識,一開口直把花饌最早可追溯到《呂氏春秋》的記載。商朝大臣伊尹就善用「壽木之華」也就是樹花烹飪;先秦的《神農本草經》列菊為上品,認為服之輕身耐老,到了宋代《山家清供》更是提出了梅花、牡丹、松花、桅子花、桂花等十幾種鮮花納入可餐之列。再往後《金瓶梅詞話》中,單以玫瑰花為主料的點心就有十幾種,這幾位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倒是道出了花饌的沿革,說著說著正興高彩烈的吃著的閏夫人突然插了句:「哦」景先生。我知道你說的。」

    「你看過這些典籍?」景睿淵正說到興起,一聽這位比自己女兒還漂亮的半洋夫人懂一些典故。也高興了。

    卻不料這位貌美賽過金蓮的假洋妞爆了句:「您剛才說的《金瓶梅》,我看過…」

    與座的一愣、一噎,看著簡先生不介意,霎時都呵呵笑了。這位簡先生倒也是性情中人,不介意這位比他小十幾歲的夫人出這個洋相。一解釋才知道上一輩家藏的書不少,上一代一直想著葉落歸根,沒放棄對兒孫的漢語教育。而這位夫人入道較晚,亂七八糟的漢書到是涉獵不少。都看了個半懂不懂。

    這一大方,到都放得開了。花饌樓也端得走了得,每道必應一個鮮花的名稱,而且絕對不是表面作秀,比如來一道橫蘭燻肉,這肉裡嚼到嘴裡感覺聞得的是濃濃橫蘭香味;比如來一道桂花螃魚,嘗完了嘴裡還有桂花濃郁的香味;至於後上來的花瓣酒,不同花瓣泡出來的顏色各異,這賓館領導怕是有巴結沈副市的想法,直接端上了四小盤二十七杯不同的泡酒,顏色紅橙黃藍紫由深到淺,據說需要陰涼處泡三到五個。月才能飲用。直讓陳主席讚得這是「萬艷同杯」那位有點色色的許局長私下裡看著對面坐著閏洋妞和景國妞,悄悄地問:「哎老陳,咱們這是花饌配花酒,賺了啊。」

    吃也是分境界的。大塊朵頤是吃、淺嘗慢咽是吃、珍羞名點是吃、鄉野小炒也是吃。而今天吃得讓眾人覺得有「獵艷」的味道,一道道奼紫嫣紅的菜餚粗粗一解釋就讓人歎為觀止了,據賓館經理介紹,為了保存夏季花瓣那種特有的香味,桂園賓館還專門投資了八十多萬上了一套凍干設備,為的就是保存鮮花的色香味,畢竟冬天人工培植的花卉徒有其形而失真味,這中間再想想怎麼著把凍干花卉的味道做到菜裡,自然就明白為什麼花饌樓的生意如此之盛了。

    最後一道正湯上席,和花堪有一比的服務員笑著報了個讓眾人一愣。跟著眼前一亮的湯名:美人湯!

    「哦

    鬧夫人眼一亮,看著湯中飄著玫瑰花瓣煞是好看,但恰恰此時聞不到花香,不知道這裡面又有什麼驚喜。丈夫一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看著景文秀。景文秀難為了半天給了個不倫不類的解釋:「島卻,

    龜。」

    意思是給美女喝的湯。一解釋洋妞笑了,一桌子都看閨夫人。這個解釋讓把欣賞當成就的半洋妞樂了,輕輕把了幾勺,和著花瓣放到了嘴邊抿著,感受著,稍傾景文秀輕聲問著:「怎麼樣?好喝嗎?」

    「好喝」我說不出來哪裡好。」閏嘉文一臉享受,悄悄湊到景文秀耳朵邊問:「是不是可以」吐助」

    %,  萬

    景文秀霎時掩嘴輕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看看這個漂亮的有點妖冶的簡夫人,那地方足夠大了。居然還想著。晰批舊豐    這一道確實有點奇怪。清雅的耙到沒有那濃郁,花香被逼到了後味上,入口像雞湯,很滑很潤;品之有點類似山蘑,很濃很醇;咽之頓時心神一振,像溫溫的感覺順著胸肺直達全身,等喝完了味蕾上還留著似苦、似香、似潤的玫瑰花味道。怪怪的說不清那種感覺,只知道很舒服,只不知道這舒服從何而來。不但閏夫人詫異,這位簡老闆和沈副市都有點奇也怪哉問上陳主席了。

    「呵吧…這才是花饌的最高境界亦  …」

    陳主席放下小勺,拭著嘴唇。享受般地半閉著眼評判著:「真正把花饌融入文化意蘊和審關情趣的,是我們古代崇尚淳樸、淡泊、清廉的文人墨客,清雅、清香、清淡的花饌,疏滌五腑、澡雪精神,採花食花煮花的過程,對於古人而言就是一種獨特的審美實踐過程,比如明末四公子之一冒辟疆,和董小宛從相愛到相守不單有刻骨銘心的愛戀,更是把藝術精神溶入到生活中,釀花露、清花瓣。鮮花野菜、狗蒿蓉菊之類。無不採入食品,芳旨盈席呀。

    這是在說一個修身養性養德的生活藝術,在明清之院養花食花就蔚然成風了,而當時主要原因在於時代的黑暗和世道的荒謬,使這些文人墨客從混濁紛急的現實走向山水田園,在殉麗多彩的自然中尋求心靈的慰籍。同時這些又是文人士子自我意識的覺悟和自由精神的張揚,把花饌等同於琴棋書畫、品茗飲酒一樣作為生活藝術中的一稚樂事。

    只不過陳主席一番解釋像花饌一樣曲高和寡了,那位閨夫人很怪異的腔調求問著:「什麼意思?」

    別說半老外,就身邊這幾位一句也沒聽懂。都在搖頭,景文秀根本沒來得及翻澤,其實這翻譯的難度大了,恐怕英語過了八級也得搬著字典來。眾人弱弱注視著陳主席的當會,陳主席釋然一笑道:

    「吃本身就是一扣文化,比如你們美國的肯德基、漢堡,反映出來的是一種效率、營養快餐文化。而中國的吃文化流派就多了」這麼說吧,要把它當成一道湯呢。這是雞湯、口蘑、人參、狗杞等十幾種食藥材吊的味,旨在活血理氣。大家吃過飯店都知道,油大味重之後當時好吃,吃完了是口話燥甚至於上火,這裡不會,明天大家起床肯定是神清氣爽,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如果往深裡說,美食的功效就是蕩滌人生的勞累和塵世煩惱,提高人的審美情趣和精神品位,這道湯的意境在清雅、清淡和清香中間加進了雞湯、口蘑、人參的馥郁,後味留著微苦而甘的花香,加上湯色和玫瑰的養眼美目,那種甘醇馨香舒爽之後留下的淡淡苦澀,正恰如美目顧盼兮不可得的那種失落和回味餘韻猶存,,以美人為名,形、色、意俱達,極品,花大師越做越好了。」

    與座懂的,不懂的,都呵呵一笑,只當席間一樂了,景文秀簡單釋意翻澤著,閏夫人樂得直拍小手,直讚美人湯覦。

    陳主席卻走向一旁伺立的服務員求證道:「服務員,你們這兒這位花大師呀,我猜年紀在四十到五十之間,手藝是家傳,而且,我大膽地猜測他離過婚,肯定是個,有故事有經歷的人,否則手藝到不了這水平。對不對?」

    知道陳主席賣弄要以菜品觀人品了,服務員笑而不答,許局長倒知道這陳老頭吃成吃精了,回頭一解釋說陳主席經常從做菜能看出點門道來,眾人都催促著求證,而且這閏夫人吃得舒服,提議著要見見這位鬼斧神工的花大師,料想中差不多同意陳主席的說法,應該是個身負絕藝戴個高頂廚帽的猥瑣老頭。眾人一猜測莫衷一是,再問那小模樣的服務員,服務員早憋不住了,撲哧一樂。解謎底了:

    「大叔,您猜錯了。我們花大師還不到三十呢,他一般不見外人。不過呢,」要是單身美女可以例外」

    眾人一愣,看著服務員盯著閏夫人和景文秀,似乎是評判這夠不夠格見花大師。一想到這層,再想到錯得離譜。在座的五個半拉老頭霎時都哈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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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6 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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