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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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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瑞根】-魔運蒼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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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4:04:5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步步為營 第十四章 暗騎士   


和雷布里的幾日相處,柯默發現自己原來腦海中的整個魔法知識系統遭遇了翻天覆地的清洗和補充,原來許多模糊不清的概念得到了定位,原來許多無法相通的問題在他面前迎刃而解,這對柯默來說如同一個在充滿無數陷阱的路途中摸索的旅人一下子走上了光明平坦的通途,種種陷阱埋伏都被標注了記號,再也不需要擔心隨時可能陷入困境而不能自拔,這種亦師亦友的感覺絕對不是用輕松愉悅暢快短短幾個字能夠形容的。

    而面對柯默各種千奇百怪的問題,曾經游歷了大陸各地自詡見識豐富學識過人的雷布里同樣感到頭疼無比,柯默的每一個問題不是超出了他所通曉的魔法常識範疇,就是顛覆了他奉為法旨的魔法理念,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柯默的在魔法創新上的天才表現,一般只能是大魔法師以上方才敢嘗試的混合魔法居然在他手中如臂指使,信手拈來,連雷布里也不敢問津的暗黑侵蝕魔法居然被他拿來混合咒語輔助術提高裝備或者武器的防御獲攻擊能力,除了拊掌嘆息外,雷布里無法用其他表情來表達自己對這樣一個他認為不能稱之為魔法天才只能叫做魔法怪胎的家伙。

    雷布里始終無法弄明白對方如此年輕居然能夠有如此強悍的魔力和精神力,柯默身上除了擁有強大的暗黑魔力外,他甚至還能來上一兩手不俗的白魔法和光明神術,這兩種火不相容的魔法術如果要在一個魔法師身上出現不是不可以,但這要求魔法師至少具有幾十年以上的精神魔法修練經歷,但眼前這個家伙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也不像一個超過三十歲的人,哪怕他是從幾歲開始修煉,也不可能擁有這種力量,事實上柯默還不足二十歲。

    對于達摩稜斯克堡內盤踞的陰物,雷布里和柯默都不敢等閑視之,畢竟從第一任領主遭遇不幸以來,經歷了一百多年,其間來自賽普盧斯的魔法師們也曾進入城堡掃蕩,依然一無所獲,後面的領主依然難逃厄運,這說明躲藏在城堡深處的陰物不是一般的死靈生物,而是擁有相當智慧甚至可以稱得上狡猾的家伙,究竟幽靈還是冤魂或者是已經修練成功鬼靈,甚至是這個大陸上極其罕有的陰冥之地培煉出來連他們也不曾知曉的異種魔物,兩人都不敢確定,拿雷布里的話來說,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只有真正親身見識後才能確定了。

    各種魔法卷軸和道具是必不可少的,對于實力不足的魔法師來說,這些都是保命的護身法寶,柯默也不例外,連素來自傲的雷布里一樣不敢輕視,各種防範性藥物同樣重要,陰冥之地,少不了會遭遇各種暗黑和死靈類的攻擊,出了從法術上防御,藥物在許多時候一樣可以起到輔助作用,這一點柯默是強項,即便是雷布里在見識了柯默自己鑽研出來的各種輔助類藥物後都贊不絕口,認為柯默如果不是一名領主的話,完全可以憑借這一手本事成為冒險界最成功的商人,他層出不窮的藥物和道具對于魔法師和冒險者甚至是騎士們來說都絕對是最受歡迎的商品。

    雷布里一直等待的人終于到來了。在雷布里問及柯默是選擇他們兩人去冒險呢還是尋找一些可靠的朋友一起進入達摩稜斯克堡探險,柯默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決定接受穩妥一些的意見,不過他要求雷布里在時間上不要拖得太久,隨著領地內不斷繁榮,各種種族的人都開始不斷出現在烏格魯,而前來覲見的官員和民眾代表也越來越多,這個暫時充當領主府的農莊已經越來越無法適應柯默的身份,柯默希望早一些解決這個遲早要面對的問題。

    精瘦的面孔有一半被半遮式黑鐵頭盔擋住了,當他取下頭盔時,柯默才發現其實眼前這個人年齡並不太大,頂多也就在三十歲左右,黑幽幽的雙瞳浸潤著冷淡和漠然,只有在雷布里介紹到達摩稜斯克堡中那些有趣的事物時才偶爾綻放出一抹火焰,他的身材並不健壯,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單薄,不過吊在他胯下健馬的騎士槍卻不是凡品,柯默推斷拿至少是百年以上的古物,而他腰間斜掛的薄刃長劍似乎更像是一件裝飾品,魚皮劍鞘頂端用銀絲和祖母綠瓖嵌配飾而成徽記似乎是來自于大陸南部那些有著悠久歷史額古老家族,不過柯默卻從那柄裝飾劍劍鞘中悄悄流露出來的嗜血氣息感受到了殺意,這是一柄不折不扣的殺人利器,雖然那枚貌似祖母綠的寶石刻意壓抑了劍鞘中的氣息,但這柄至少有舔飲了百人以上鮮血魂魄的東西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控制住的。

    雷布里在之前告訴柯默時,只簡單的介紹了來的人是一名暗騎士,這也是柯默第一次與聞名大陸的暗騎士索倫貝格的接觸,他居住在加萊地區以南格拉茨地區南部的沼澤地邊緣,也是雷布里能夠通知到的最近的同伴。

    柯默發現雷布里與這位暗騎士之前的關系並非像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密切,他們之間的關系更像是一種奇怪的相互需要而又相互敵視的對手關系,探討和比試大概是他們提高自己水準的最佳手段,在暗騎士抵達之後,雷布里也只是向對方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即將參加的任務後便與暗騎士前往了不為人知的所在,柯默不知道二人會有以什麼樣方式來比試,不過當二人回到農莊時的形象還是讓柯默大吃一驚,雷布里雙眼烏青,甚至連手臂間還浸透了紫黑色的血跡,虛弱得連走路都有些發飄,而那名暗騎士似乎也好不了多少,頭盔明顯是被重物集中,癟下去了一塊,一身莊重的騎士裝傷痕累累,腰間裂開一道大口子,嘴角上的血絲證明了他受的傷也是不輕。

    柯默雖然無法理解為何這名暗騎士不遠千里受招而來,卻又和這位邋遢的魔法師莫名其妙的來上這樣一場戰斗,但他卻知道這對自己的征服城堡計劃肯定或多或少有一定影響,果然雷布里提出三天後再進行探險,並將柯默精心準備的各種藥物攫走大半,好在柯默看見一部分藥物已經到了暗騎士的案頭上,柯默也只得重操舊業,再次充當一次藥劑師。

    天氣晴朗,氣候適宜,應該是一個探險的好時機,柯默拒絕了伊洛特和赫斯的請求,他清楚在面對陰靈鬼物這一類不死生物時,戰士和冒險者都並沒有太大的幫助,多一個人反而需要牽掣其他人。

    布滿苔蘚和藤蘿的大門無聲無息的在柯默一行三人面前打開,柯默打量著門楣處,由于年代過于久遠,柯默無法看清楚門楣上的一行字體,看見柯默目注著門楣處,一道寒光掠過,門楣上的青苔和泥垢倏然落地,對旁邊一言不發的暗騎士點頭表示謝意,柯默終于能夠看清楚那一行蒼勁的字體︰諸神之佑護,必將鑄就吾之榮光。

    “走吧,一扇門也值得我們看這麼久,我怕我們一個星期都難得出來了。”雷布里瞥了一眼門楣,搖搖頭,依然是一身深灰色的法師長袍,寬大的袖籠中不知道隱藏著多少秘密,柯默從未見過他換下這身經久不變的服飾,只不過這一次看上去似乎干淨了許多。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一個隨著蛛絲落下的人面蜘蛛似乎凝注著三人的背影,好一陣後才輕巧的一收縮彈了回去,鑽入門楣旁邊的縫隙中。

    索倫貝格的目光落在了兩邊高深的城牆上,從目前來看這是一座典型的防御要塞式城堡,兩層高牆之間幽深的夾道,外矮內高,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個圓形或者半弧型的防御高塔,黑  的窗口上布滿了蛛絲灰塵,似乎記載了往日這座城堡的光輝歷史。

    在接到來信之時,索倫貝格已經很久沒有得到伙伴們的消息了,把這些生活在大陸各地修煉暗黑類魔法術的魔法師或者騎士稱之為伙伴是因為索倫貝格實在無法用一個準確的名詞來給他們之間的關系定位。暗黑魔法的修煉者在整個魔法界都是另類,在以神聖和正統衛道士自居的光明教會心目中更是異端和邪惡的化身,不過這並不足以隔斷他們之間的聯系。

    從一名正統的騎士蛻變成為一名在同伴中都頗有名氣的暗騎士,索倫貝格經歷了十年時間,十年的光景讓索倫貝格越發沉迷于暗黑天道的探索,無盡的暗黑空間仿佛是一扇通往異世界的大門,一旦踏入,便再也無法也不想回頭,遨游于其中的感覺是其他人永遠無法感受得到的。

    身後這名青年領主一樣讓索倫貝格充滿了好奇,只不過好奇程度遠遠不及已經踏入的這座城堡,他感覺得出來這位領主身上蘊藏著得濃郁暗黑魔氣,和雷布里在傳信中帶來得消息一致,這位貌似天真無暇的青年的確是一位危險人物,不僅僅是他所具有暗黑魔力,他胸中那顆勃勃的野心與他身上的力量相結合才是真正的危險所在,不但對人,對整個周圍世界也許都是一種威脅。

    達摩稜斯克堡的巨大讓思想有所準備的柯默還是多了幾分吃驚,他這個時候才發現從外圍看和進入其內部完全是兩種概念,呈橢圓形分布寬大的夾道蜿蜒連環,足足長達兩公里,柯默不知道當時第一任領主花費了多少精力和金錢才建設成功這樣一座城堡,單單就所需石料來說,這座城堡的花費就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而讓這樣宏偉氣派的建築荒廢,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浪費。

    沿著內外堡之間夾道繞行一周花去了三人半個小時時間,處于對外界事物的敏感和警惕,三人都盡可能的采取了放慢腳步釋放感知魔法來了解周圍的異常情況,不過讓三人既感到心安有有些失望的是,這一路行來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連帶著柯默和雷布里二人都曾經感覺到過的那種陰冷的氣息也消失無蹤。

    終于回歸到了出發點,外堡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重新閉合,空寂無聲讓一種壓抑中籠罩在三人心間。

    “好了,該上路了。”雷布里臉上慣有的無所謂神色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的慎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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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4:06: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春雷驚蟄  第一章 險境  


重新回到外堡大門內,一絲寒意悄悄在柯默脊背上浸潤,外堡大門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無聲無息的關閉了,柯默可以清晰的看見兩名同伴眼底深處驚訝夾雜挑戰的目光,顯然是這個意外的變化激起了兩名同伴的戰意。柯默心中暗自慚愧,自己這個主角兒似乎從一進入這堡內就被某種氣氛壓制著,反倒不如這二人來得灑脫自在,即入此門,便不惜此身,已經踏上了這條路,那也就毋須在顧慮許多了。


  想到這兒,柯默心中頓時放下了許多顧慮。他本身性格就有些狂放不羈,否則當初亦不會作出那等衝動之事,這種流淌在血脈中的狂性並未因為年齡的增長而消逝,只是受了晶石原主記憶和性格得影響逐漸將其原來的本性壓過,但隨著晶石力量的漸漸消退,融入柯默體內的魔力也慢慢轉化為柯默本身的力量,柯默本性也就重新抬頭,並在吸收了凱尼弗三世的一部分性格元素外,逐漸擺脫了原來性格的窠臼,連柯默自己也覺得自己的性格中有了某些說不出來的變化,似乎在自己狂放衝動的本性中又增添了幾分慎密和冷靜,柯默也發了這一些變化,不過他在慶倖凱尼弗三世對感情的執著這一點並未影響到自己,否則以柯默自己的看法,那種近乎於自虐的對待感情的方式無疑是一種對自己的不人道。


  雷布裏在吊橋前站住,仔細觀察著吊橋的結構以及可能存在的危險。雖然靈覺感應不到那種原來曾經接觸過的那種陰冷氣息,但雷布裏心中卻不敢有絲毫懈怠,這些死靈生物或者泛死靈類的傢伙幾乎無處不在,陰冥之地不但是泛黑暗類法師修煉的聖地,一樣是它們生存的絕佳場所,陰冥之氣不但可以使得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動而避免陽光的殺傷,這些死靈生還可以借助陰冥之氣不斷提升自己的力量,某些特殊的生物甚至在喪失生命之前甚至可以借助陰冥之氣達到保留智慧和記憶的能力,當這只是一種特例。這些死靈生物面對入侵他們心目中的領地的外人,肯定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放棄抵抗,他們這樣示弱,肯定是躲藏在他們認為可以一舉發起進攻的地方。

  而從這座城堡的架構來看,它的本身也充滿了許多詭異之處,夾道如此寬闊,甚至給人一種內外兩座城堡的感覺,而在這座吊橋之下居然還有一道護城河。護城河雖然已經乾涸,但河道下方依然泛滿了各種黑糊糊的漿狀物體,也無法測到下方究竟有多深。門洞上方的凹槽內兩根粗大的木柱向外伸出,不知道用什麼材質撚成的繩索與吊橋頭相連,門洞正上方的窺洞黑黢黢的,由於位置太高,看不清裏邊的情形。

  一絲警訊陡然從雷布裏心靈深處躍起,幾乎在同時柯默和暗騎士都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熊熊燃燒的火盾毫無預兆的突然出現在雷布裏頭頂上方,黑影穿梭如電,絲網橫行,卻盡數落在了仿佛帶有吸力的火盾中,“吱吱吱吱”的怪叫聲和充滿惡臭的燒焦味道頓時彌漫在周圍空間中,無數拳頭大小的蜘蛛從窺洞中跳躍奔行彈射而出,直撲處於最前方位置的魔法師,繼續向外延伸的火盾將所有的攻擊者全部包攬了進去。柯默和暗騎士都沒有參與到攻擊這種美麗但又讓人嫌惡的大型蜘蛛中去,他們只是將目光牢牢鎖定面前門洞的同時充分展開自己的黑暗靈覺探測有無其他危險的到來。


  富含油脂的蜘蛛在火焰中瞬間就縮成了黑糊糊的一團,尖銳的怪叫聲聽上去是那麼的刺耳,雷布裏皺了皺眉頭,大袖一揮,化為灰燼的蜘蛛隨著袖風消失在吊橋下的護城河中。人面蜘蛛?!這是一種生活在陰暗潮濕的環境中的異種人面蜘蛛,行動迅捷如風,體形大小不一,但卻並非屬於魔獸,只是蒼之大陸上一種極其惡毒而又具有很強攻擊性的的生物,但作為這一類稟性趨陰的毒物本不該主動攻擊像自己這一類身具暗黑氣息的魔法師,但事實卻是如此蹊蹺,這些毫無來由的人面蜘蛛居然會突然向自己發動攻擊,這其中顯然有人在搗鬼,雷布裏深邃的目光投向上方那深不可測的窺洞,仿佛要看穿那無盡的幽暗。

  “雷布裏先生,沒什麼問題吧?”柯默的靈覺已經將周圍來回探尋了幾遍,他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整個古堡似乎又陷入了沉睡之中,方才那些人面蜘蛛仿佛是從地底深處鑽出來的一般,既無預兆又無理由的就像自己一行發動了襲擊,這樣有違常理的事情的確發生在剛剛進入堡內之時,的確讓人為後面的歷程趕到擔憂。

  “唔,咱們得小心一點,堡內的生物已經感知到了咱們的行蹤,我懷疑這些人面蜘蛛便是受人唆使而來,雖然未能對我們造成傷害,但我擔心隨著咱們深入,這種步步危機的現象就會越來越多,咱們務必做好思想準備。”雷布裏的目光中已經多了幾分戒備心理,偌大一個城堡,可以藏身和埋伏殺機的地方實在太多,雖然三人都已經將各自的靈覺探識發揮到了頂點,但有許多危險並不是靠自己的靈覺就能夠感知到的,完全只有靠自己的臨場應變能力來應對,這也就讓探險者的心理隨時都會繃得相當緊,會讓人很容易就感到疲憊。


  “雷布裏先生,我看我們得聯起手來,多積蓄一些力量,咱們不妨輪流施展靈覺探知術,我們三人可以走得緊湊一些,這樣靈覺探知所需要偵測得範圍也要小許多,可以有效的保存我們自己的力量,這樣一旦我們遭遇敵人,我們也可以從容面對。”柯默嘴角總是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達摩稜斯克堡面積太過寬廣,要想每一個角落都要搜尋到難度實在有些大,而且極易為外地所乘,所以不得不節省實力,以便應對可能發生的一切。


  “唔,有道理,你看我們誰先來?”雷布裏點頭同意了柯默的意見,畢竟這是在一處陌生的地域中探險,誰也不敢保證今後的路上還會遇到什麼,竭盡一切可能儘量保存實力將之用到需要的時候,這何樂而不為呢?
  “我來吧,我會讓暗黑魔法中的暗靈之眼擴大我們目前的探知範圍,這樣足以確保我們三人有足夠反應時間,當然這只是常規性的偵測,如果有特殊的情況發生,我也無法保障。”柯默冷靜而又自信的話語中略帶一絲擔憂,這尚未正式進入內堡就遇上了攻擊,看來這一場探險不會那麼輕鬆。
  邋遢魔法師和暗騎士交換了一下驚訝的眼色,點點頭,“也好,那就請領主大人多費心了,沒想到領主大人小小年紀居然能夠修煉成暗靈之眼,果然識我道天才啊,真希望這次探險後能好生和閣下交流切磋一番。”

  “呵呵,讓二位見笑了,我也很期待著與二位探討一下暗黑世界的法則和奧秘呢。”柯默微微一笑,雙目陡然一凝,心中已經在默念咒語,一顆眼球形的紫黑色光暈慢慢從柯默內心深處生起,柯默只覺得自己的感知意識像潮水翻過大堤一般慢慢像四周漫去,感知意識如同四處流淌的液體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盡情的感知著每一處掠過所在。直到感覺到一陣力竭,柯默知道自己精神力只能支持到如此大的範圍,心中再次默念咒語將術法固定下來,向一直關注著自己的二人點點頭,示意可以繼續前進。

  進入內堡的大門是一扇和外堡相同的雙扇大門,不過在規模上要小了許多,外堡的大門足以容納三輛馬車並行而入而十分寬鬆,但內堡大門卻堪堪能過二輛馬車而已。內堡的大門是用無法辨識的木料包裹銅皮製作而成,由於經久未曾有人造訪,銅皮的綠鏽已經佈滿了整個大門,在晦暗的陽光下,映照得整個內堡門洞有些陰森森的感覺。


  柯默的暗靈之眼早已經越過了大門向內延伸,什麼也沒有,沒有任何普通生物以及死靈生物的氣息,一切像死一般的沉寂。雷布裏目光牢牢的鎖定了銅皮門右側角落處的那個並不起眼的徽記上,一團奇妙的光焰慢慢浮起向徽記處飄去,銅銹很快在光焰的薰陶下消失,徽記變得異常醒目,
  雷布裏面色似乎若有所思:“索倫貝格,你看,這可是矮人中的美蘭達家族秘密徽記?”

  暗騎士的目光也落到了那枚虯髯戟張的大頭徽記上,這是一枚以人頭為圖案的徽記,這在凡人世界中極為少見,反倒是在矮人族群中較為普遍,矮人為了紀念自己先祖,往往採用自己先祖的頭像作為家族的徽記,而某些以設計和建築著稱的家族更是喜歡在他們的作品中在某些不為人注目的角落裏銘刻上他們家族的徽記,以示作品的建造和設計者。美蘭達家族是矮人族群中一個古老而又極負盛名的家族,長期生活在蒼之大陸西部邊陲,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居然會在這裏留下一個徽記,難道說這達摩稜斯克堡竟然是他們的作品?這似乎有些不大可能,但又如何解釋這個徽記的來由呢?
  “沒錯,是美蘭達家族的徽記,這種線條只有矮人的手斧和錘鑿才能銘刻得如此有力深刻,常人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而且也無此必要。”鮮有話語的暗騎士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嗯,也不知道咱們是運氣差還是上蒼眷顧,如果這達摩稜斯克堡是美蘭達家族的傑作,那咱們這一次探險可就得好生斟酌一番了。美蘭達家族除了擅長地面建築外,尤其是精工地下建築,西邊著名的普洛米修斯迷宮就是他們和矮人另外一個著名家族――雪倫家族聯手之作,那裏可不知道困死了多少尋寶探險者。”雷布裏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似乎是想到了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
  “那依雷布裏先生你的意思,我們現在就此放棄麼?”柯默的問話依舊是不慍不火。

  “不,我沒有那個想法,最起碼我們得把城堡的地面建築瞭解清楚,至於地下建築,我想如果我們沒有太大把握,還是等到我另外一些朋友到來之後再作定奪吧。”雷布裏很少有退卻的時候,不過這一次他並不想作無謂的冒險,“我並不懼怕那些異端和生物,但如果讓我們困死在一座迷宮之內,這就有些不值了,我的朋友中有對此專攻者,我想他們的到來會給我們帶來希望。”

  “那好,那我們還是先進行我們的地面探險吧。”柯默也不再多作爭論,對方的話語的確有道理,語氣毫無把握的進入那些地底迷宮,那不如先把地面建築瞭解透徹,等到有專攻此術者的到來,有他們的幫助,探險的把握要大上許多。
  溶動之光慢慢透過雷布裏手掌向銅皮綠鏽大門彌漫而去,這是一種簡單的光明系辟塵魔法,如果有附著在門周圍的不乾淨物體即刻會在這種簡單實用的魔法面前無所遁形,當然這種魔法對於對方並沒有多少殺傷力。


  仿佛是經過了陽光的洗滌,銅皮大門似乎亮潔了許多,戴上手套的雷布裏輕輕推去,銅皮大門無聲的打開了。雷布裏輕輕一揮手,一具魔偶出現在三人面。柯默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還精通傀儡魔法,前些日子這個傢伙出門四處尋找材料,原本以為他是要製作什麼特殊道具或者卷軸,沒想到居然被這個傢伙製作出一舉魔偶。呆板的面孔,形貌雖然是效仿人形,但背上確多了一支手持短劍的手,這個傢伙的雕工實在太差了一些,製作出來的魔偶無法給人一點美感,魔法師們都一致認為只有像藝術品一般水準的魔偶才具有魔偶所有的靈性,才會真正的與主人溝通無礙,才能真正展現出魔偶的特有能力,那些粗製濫造的魔偶,純粹就是用來打鬥拼搏的工具,根本不配稱之為魔偶,叫做道具也許更符合一些,而雷布裏掌握的這具魔偶大概就屬於後者。

《 本帖最後由 鬼瞳 於 2010-7-22 14:0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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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4:08:5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春雷驚蟄  第二章 魔偶


看見二人臉上都露出驚異混雜鄙視的神色,素來以無視著稱的雷布裏也覺得有些臉熱。這等糙貨的確有辱自己的名聲,能夠製作魔偶的魔法師無論是在繪畫雕刻還是文學藝術上都應該是有相當造詣的學者,這些魔法學者們對自己製作的魔偶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對原則問題更是絕不妥協,本著寧缺勿濫的標準,縱然有些魔法師一輩子也難以製作出幾具成功的魔偶,但也不會為了一時痛快而隨意出賣魔偶法師的準則,為的就是要捍衛魔偶法師的尊嚴,對魔偶的要求有此可見一斑。可是眼前這個貨色卻是自己幾天之內就拼湊出來的東西,不但在材質上無法與那些正規魔偶相提並論,在製作技術上也是趕工製成,委實有些貽笑大家,只是這探險一事時間上又拖延不得,魔偶卻是這種場合最好的先鋒官,也實在是難為自己了。

  心靈暗示一出,魔偶已經靈活的舉步向前走去,左顧右盼的模樣還頗有一副高級盜賊風範,左手持一枚小型圓盾,圓盾中央一個獅子頭像,呲牙咧嘴一副像模像樣的架勢,只是與魔偶身體同質的這種小盾牌不知道能夠應對外力的打擊,柯默持懷疑態度。右手持一把青銅長劍,看上去寒氣逼人,倒是有些氣勢,而從頸背之間伸出那只手更顯得有些突兀,揮舞著的短劍更像是一個擺飾,只是不知道這樣的設計是否有其他用意。

  踏入大門洞,魔偶的表現十分謹慎,應該說是在雷布裏的操控下魔偶表現得十分謹慎,按照城堡修建規則,在門洞內肯定會有防禦性的設施,以防止外敵隨意入侵,魔偶揮舞著手中圓盾和長劍,似在給自己壯膽,看在柯默眼中卻是異常滑稽可愛,他沒有想到雷布裏居然賦予了這名魔偶以如此活潑的個性,這雖然能夠提升魔偶自身的應變和感知能力,但卻需要消耗極其貴重的魔法晶石作為魔偶的傀儡心靈體,只有這種東西才能夠存納魔法師貫注的精神特性。

  並不出三人的意料,當魔偶行進到快要走出門洞之時,轟然落地的兩道大型吊閘將魔偶隔離在暗洞中,有些驚慌的魔偶在雷布裏的心靈暗示下很快就安靜下來,黑黝黝的柵欄形吊閘很明顯是在魔偶觸動了某個機關才引發的,但這種物理性的裝置是用魔法感知無法探測出來的,所以在這個時候,魔偶也就承擔了本該由施術者承擔的危險,尤其是在被困之後往往還有其他攻擊出現,不過好像這一次沒有發現其他攻擊手段。

  暗騎士輕輕觸摸了一下柵欄吊閘,仔細觀察了一下製作的材質,然後退後一步,腰間的長劍暴起一道閃亮的銀光,嘩啦一聲巨響,柵欄吊閘在三人面前變成了一堆廢墟。

  柯默有些遺憾的望著被毀壞的吊閘,若是普柏在這裏,只怕又要捶胸頓足了,已經要成為自己居所的城堡中的一切都將是自己的財產,這樣採取暴力手段破壞,實在不符合自己的利益。不過似乎沒有其他手段來打開這道只有從內部才能解開的機關,對此柯默也只能聳聳肩表示。

  同樣方法解決了橫亙在面前的另外一道吊閘後,展現三人一偶面前的是一座幽深的暗洞,雷布裏再次升起了一個光球照明術,立即將整個暗洞照得通明,暗洞其實是一個折形通廊,穿過這個通廊大概就可以通到傳說中的大天使廣場,通廊兩側的牆壁上每隔三米就有一個柱形銅燈,只是年代久遠,銅綠已經發黑,而灰塵滿布的玻璃罩飾更是模糊得看不清楚,但亦可想像城堡往日的輝煌。

  魔偶晃動著身軀率先而入,柯默的靈覺探知依然不敢有半點懈怠,雖然柯默直覺這一次探險可能什麼也無法獲得,不過直覺這種東西很難說,也許一個心靈預示就會改變直覺,所以他不敢輕忽,畢竟這裏是被稱作魔神詛咒的地方。長達十余米的的暗黑甬道終於走到了盡頭,連柯默都可以感受到前方二人內心松了一口氣的情緒波動,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突變陡生,無數黑影在空中劃過,刮起淒厲的尖嘯聲,瞳孔猛縮的柯默借助暗光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異變,仰頭便倒,只感覺一陣陰冷的腥風從面頰上掠過,腰間的魔法卷軸猛然拉開,巨大魔法光盾猛然在全身上下浮動。

  突襲而來的黑影立即被光盾撞開,這是柯默為了防止自己被物理性的突然攻擊而特意定制的光明系防護魔法,由於繞口的咒語十分麻煩,柯默索性直接製作成魔法卷軸,卷軸拉環就吊在自己手腕間,可以在第一時間拉開發動。

  借助光球的亮光,柯默看清楚了來襲的數道黑影竟然是面盆大小的血紅色蝙蝠,尖嘯聲來自與他們口中和蝠膜振動,魔法師和暗騎士的反應同樣不慢,大袖飛舞中,無數煉魂魔火從袖中狂瀉而出,交替成一道密集的火網,無數紅蝠立即在魔火中慘叫著跌落,而暗騎士的動作更加簡捷有效,腰間的劍光化作無數道粼粼鋒影劍浪,無聲無息,幾乎每一點每一擊就有一隻紅蝠落地,如同一泓秋水的劍刃在停下垂落指向地面時,竟然無一絲血痕。

  “赤冰蝠!”雷布裏臉上泛起一絲喜意,仔細打量著落在暗騎士劍下的生物,巨大的肉翼幅膜,幽暗的小眼睛,尖利的嘴頭,爪牙鋒利,尤其是尾錐部還有一枚蜂蟄似的細長骨芒,顯示出這個傢伙的攻擊性非比尋常。

  這是一種介乎於魔獸和普通生物中的變異生物,說它屬於魔獸也不算差,因為在幾百年前,蒼之大陸上並沒有這種生物,後來隨著各種魔獸的遷入,這種從普通吸血蝠和魔獸中的地獄巨蝠雜交而來的變異生物也就衍生出來,它身上帶有相當冰系魔力,只是能量很低,卻保留著吸食熱血生物血液的嗜好,但這種生物生活在這裏的黑暗中也證明了陰冥之眼的確就在這座城堡之下,否則想赤冰蝠這種生物是不會居住在這裏的。

  “看來咱們的判斷沒有錯,這裏的確是陰冥之眼所在,赤冰蝠一般無法生活在溫暖的南部地區,只有一些特殊的區域方能生存。這座城堡從目前來看,除了古舊一些外,並無其他異樣,只能證明這一點。”雷布裏有些興奮的咂了咂嘴,陰冥之眼本來就是修煉暗黑類魔法和冰系魔法的聖地,而且依此而生,還不知道有多少黑暗死靈或者異種生物聚居在這裏,想一想城堡下的可能存在的地下宮殿,雷布裏心中就忍不住興奮得發抖。

  柯默對於這種什麼陰冥之眼之地並沒有那麼感興趣,那所關心的是這座城堡自己能不能安安穩穩的屬於自己,自己也能放心大膽的住進來,黑暗天道現在對於他來說似乎還有些遙遠,如何穩固自己在高加索的統治,防止來自北面的威脅才是他現在需要直接面對的現實。

  魔偶已經在三人交換意見時,跳躍著走出了甬道,赤冰蝠在雷布裏強大無匹的煉魂魔火薰陶下不是遁逃就是死亡。眼前一亮,滿目的景色竟然讓三人同時一驚,好一座氣勢磅礴的廣場!
  長達一百余米寬約八十米的廣場僅僅是一眼望去就足以讓人感到心曠神怡,廣場正中一座高聳的方尖碑傲然屹立,方尖碑各有一處的雕塑群,而遠遠望去,有些模糊的人物雕塑群卻更顯得線條流暢生動活潑,當中那一片略略凸起的地域大概就是廣場的中心區域。

  環繞著那一片中心區域是一片幾米寬的草植帶,大概是用來分隔區域的,厚實茂密的雜草已經有半人深,看上去多了幾分蕭條敗落的的模樣,而其他區域均是用寬大平實的青石地板鋪築而成,地板縫隙緊密而整齊,只不過依然有不少種子頑強的從一些縫隙中擠著探出頭來。

  熙暖的陽光投射在廣場中,但三人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來自廣場中心湧動的氣息帶給三人一個意識,這裏更像是一處史前遺跡,似乎有更多的奧秘等待著三人的探索。柯默的目光沿著城堡內沿四處搜尋,那日自己在城堡外曾經與自己對峙的陰冷氣息始終未曾出現,不知道是因為自己三人結合起來的實力太過強橫,還是因為其他原因,從進入城堡那一刻起,這個神秘的東西便沒有出現過,無論柯默採用哪一種方式搜尋探索,始終未能查悉那一股氣息。

  環形柱廊是整個城堡內沿的主要表現形式,從甬道口開始,就是每隔六米一根圓形石柱支撐起整個建築,呈橢圓形的柱廊成為城堡一樓外側的殿堂,而柱廊後方便是各種房間和大廳,當然也間或有旋轉樓梯登上二樓。柯默仔細的查尋著一切,但除了樓梯有些陰森外,其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可值一提的發現。幾乎每一根圓柱上都鑲嵌有一組青銅壁燈,而且造型各異,奢華程度讓柯默也為當日建造者的富有感到驚訝。

  魔偶加快了速度,進入廣場後四處奔走,雷布裏大概是想讓它替三人承擔所有風險,所以有意讓它向各個角落或者說看起來可疑之處經過,而三人的目光也慢慢從城堡內沿周圍的柱廊和陽光走廊重新放在了中心區域的那個方尖碑上。

  方尖碑的造型很獨特,基座並不大,呈細長的梯形體,隨著高度的上升,上方顯得更加修長,稜角分明,在頂端則變成了葫蘆形的一個支撐點,最高點是一個冉冉而飛的天使雕像,只是由於時光變遷和多年來的風吹雨打似乎讓雕像多了些許滄桑,不過如果你站在方尖碑下仰望,依然能夠清晰的看到雕像那展翅騰空的靈性姿態。

  雷布裏神色嚴肅的沿著整個略略凸起的中心區域行走,不時查看一下地面,雕塑群周圍是是一圈並不很深的凹陷帶,看上去應該是水池圈或者噴泉區,這一圈凹陷帶囊括的範圍相當大,不但將方尖碑和雕塑群包攬了進去,而且還向外延展,形成一片巨大的核心區。雷布裏似乎對區域內的這些建築並不感興趣,倒是對凹陷帶外沿的一些地面隱藏著的東西頗為重視,不斷的躬身彎腰搜尋著什麼。

  “雷布裏先生,你好像希望發現什麼,不是麼?”有些無聊的柯默已經暗靈之眼搜尋範圍悄悄縮小到了三人周圍,以保存自己的魔力,而那名魔偶卻是孜孜不倦的執行著施術者給予它的指令,沿著柱廊一步一步的行走,幾乎每一個角落它都要親自走到,然後還要在那些被認為可疑的地方停留片刻,以試探是否有什麼危險的出現,分外賣力。
  緩緩抬起頭來,雷布裏臉上沉思的表情似乎在向柯默和暗騎士宣示著什麼,不過他好像不大願意回答柯默的這個問題,好半天之後,他才悶悶不樂的答了一句:“這裏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古魔法傳送陣,我能夠感受到這裏曾經有關強大的魔力釋放,只不過時間離現在已經相當久遠了。”

  “哦?魔法傳送陣,難道這裏還曾經是魔法師們居住的地方?”柯默揚起眉毛問道,順便也斜睨了旁邊一直不曾搭言的暗騎士。
  “很難說,這座城堡似乎充滿了古怪和秘密,這裏銘刻的一些符號應該是遠古魔法文字,我無法辨識,你們看,這座方尖碑應該是正好處於這座城堡中軸線的中點位置,而這下面應該就是陰冥之眼的核心點,如果這是一座古魔法陣,那說明設計者和施工者都很清楚陰冥之眼的妙用。設計建造的時候,根據記載,似乎除了領主本人,並沒有其他人參與了,所以這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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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春雷驚蟄  第三章 狐狸尾巴


  雷布裏也無法解釋這座城堡的來由,在他看來這座城堡原來所謂的領主應該只是一個假託者,而隱藏在這個領主背後的應該還有一些其他人,像這個魔法陣隱藏得很隱秘,利用方尖碑來作引導物,而且那些文字符號全部都是以一些古文字,尋常人根本無法注意,即使注意到了也無從瞭解,如果不是自己已經有先入為主的心裏準備,一樣是無從查悉這個魔法陣的秘密。


  但這個魔法陣明顯是需要一件魔法物器來引發才能運轉的,弄不好在時間上也有所限制,雷布裏遙望了一下天際,只可惜現在是豔陽當空,如果是在晚上,雷布裏就可以判斷出這座魔法陣是否屬於威力強大的古星空魔法陣,一種失傳已久但卻一直為魔法師津津樂道的空間傳輸魔法陣,據說它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人或物進行異地傳輸,瞬息千里,只不過現在修煉這種星空魔法的魔法師極為少見,而且要求有相當高的魔法天賦,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魔法也就很少出現在世間了。

  魔偶的探索沒有取得多少有價值的東西,從一樓柱廊道二樓的各個房間,幾乎每一處,魔偶都光臨了一遍,但再也沒有觸發什麼機關禁制。但對於三人來說,隨後的搜索的收穫卻是異常的豐厚,在一樓東側的一間儲藏室裏,多達上百桶的葡萄酒至少已經有數十年歷史,乾燥陰涼的環境對於葡萄酒的保存極為適宜,這幾乎是一座酒莊的存貨,不知道是哪一位領主留下的這筆財產足以讓三人喜歡得心花怒放。

  二樓西頭的起居室裏,各種梨木製作而成的家俱雖然堆滿了灰塵,但識貨的柯默只是輕輕撚了一下,便知道這批古董家俱至少也有兩百年以上的歷史,而看這批家俱的風格,帶有濃厚的大陸南部佛倫洛蒂地區風格,做工精細考究,雕刻精美華麗,尤其是幾張雕花長椅和躺椅上以及一張貴族們淫蕩時用的安樂椅,帶有些許放蕩色彩的圖案在雕刻匠手中變得如此靈活生動,甚至連男女臉上的神情都刻畫得異常細膩準確。

  而顯得雜亂無章的藏書室卻是三人關注的重點,堆放了三間大房的藏書室裏一看便知道已經是有很多年無人過問了,但令人驚訝的是,這些書籍幾乎沒有一本被蟲蛀或者潮濕毀壞,雖然不少書架已經倒塌,書籍四處橫陳,但這並不影響三人對這一處的關注和重視。雖然粗略的掃視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但柯默相信這樣大規模的一間藏書室即使在賈薩伊也是數得上號的,這其中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也許只有等自己靜下心來才能好好的鑽研一番。

  在粗略的察看之後,三人開始對城堡內各處可能有其他隱性設施存在的地方逐處進行仔細搜尋,雷布裏和暗騎士的經驗這個時候起到了很大作用。也許是長期探險積累的經驗,二人對為這些貴族們設計建造的城堡結構相當瞭解,很快就在一樓東北角的一處房間中發現了暗格,根據雷布裏的推斷這裏應該有一處地下室的入口,只是暗格雖然很容易的就被打開了,但內部卻連柯默都感覺到了濃厚的魔力氣息,這裏很明顯設定了魔法禁制,而起是一處極為兇險的雙重魔法禁制。

  黑暗類的腐蝕氣息和濃烈的土元素味道讓三人一時間都不敢輕舉妄動,尤其是這大型土系魔法倚牆而設定,和城堡牆體相互依存,雖然能夠強行破解,但極有可能引發牆體破裂倒塌,甚至導致這一段城堡的破壞,這是三人尤其是柯默所不願意見到的,在商議了一陣之後,三人決定暫不破壞這裏的禁制,待安定下來之後時間充裕之時,再來慢慢研究破解之法也不為遲。

  在西南方向靠近角落的一處大型房間中,三人再次發現了一處夾壁,雷布裏敏銳的目光讓柯默歎為觀止,僅僅是從兩處房間經過,他便發現了牆壁厚實得不成比例,由此推斷這裏隱藏有夾壁,而且根據他用自己特殊製作的探測法杖,他又推斷,從夾壁往下應該有一處相當大的通道,至於通往何處,下方究竟有何秘密,卻不是能夠揣測得到的。不過並不出三人意料,在房間中夾壁外側的牆壁上各種隱藏的符號和圖案證明這裏甚至設定了一個魔法陣封禁了這座夾壁,對著牆壁苦思了很久,雷布裏除了推斷出這是一個古老的暗黑類魔法,有可能與精神魔法有關之外,他也一無所得,而且暗騎士索倫貝格也推斷在這個魔法陣背後肯定還有相當物理性的陷阱和攻擊設置,稍不留意甚至有可能落得個堡毀人亡。

  柯默自然不願意輕易冒著危險去破解這個魔法陣,而雷布裏與索倫貝格也同樣不願做那種沒有把握的魯莽之舉,留待後來研究已經成了三人的共識,在後面的搜尋工作中三人變得更加興奮耐心和細心,但令人失望的是後面的搜尋卻沒有獲得多少有價值的結果,除了一處暗室中收藏的一些油畫和藝術品,這對於柯默來說也許是大收穫,但對於雷布裏和索倫貝格來說,卻是毫無意義。

  好在這兩處封禁所在已經讓魔法師和暗騎士都相當滿意,畢竟這還只是第一次的初步搜尋,主要的人物還在於排除可能隱藏的危險,在雷布裏和索倫貝格眼中,那股雷布裏和柯默都曾經感受到的陰冷氣息必定是依靠這陰冥之眼而生的某種異物,而它藏身之處也肯定就在這座城堡下方的地下世界中,今天表現得如此老實,也許是意識到了進來挑戰的三人都不是等閒之輩,它也一樣需要觀察來確定對策。

  達摩稜斯克堡的第一次探險之旅就這樣沒有多少波瀾的結束了,雖然三人或多或少有些收穫,但對於柯默來說這一次探險的期望值因為太高而有些失望,幾乎沒有遭遇什麼危險,也沒有多少有趣或者說新異的貨色,就算那些魔法陣或者魔法封禁,以三人現有的水平似乎一下子都還無法破解,這樣一來,這達摩稜斯克堡能不能進住仍然還需要商榷。反倒是雷布裏和索倫貝格二人卻是興致勃勃,希望早一點入住,隨著他們的一些朋友到來,他們希望能夠更早一些加入到對這座坐落在陰冥之眼上的城堡的探險研究工作中去。

  三人的探險之旅引起的轟動讓柯默始料未及,雖然三人可以隱瞞了將要進行的這次探險,但因為柯默的特殊身份,作為他的朋友和下屬們都不得不為可能面臨的問題擔憂,他們早已約定,一旦進入城堡超過三天沒有消息,他們就將組織多人強行進入城堡搜查,許多人反對柯默的這一次魯莽之舉,尤其是那些現在視柯默為依靠的新移民,半獸人和野蠻人在領地那的出現讓他們感覺到作為凡人似乎在這裏生存一個強有力的領主作為靠山,柯默這種近乎于騎士冒險的行徑他們堅決反對,雖然這並不足以大小打消柯默的計畫。

  三人的探險活動很快就在烏格魯引起了轟動,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和關注著這場探險行動,尤其是那些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甚至幾代的原住民們,對這座城堡的傳奇故事更是講得繪聲繪色,讓幾家酒館和咖啡館平添了無數眉飛色舞的聽客。

  被視作絕域而不可入的達摩稜斯克堡就這樣被領主和他的兩個朋友征服了?雖然高加索的住民們都還未能完全接受這個現實,但普柏和尼普頓等人借這件事情掀起的宣傳攻勢再一次贏得了整個高加索地區民眾們的敬服,多年來達摩稜斯克堡已經成為了原住民心中的恐懼根源,即便是野蠻人的威脅也沒有這座城堡帶來的恐懼感更強烈,而外來的新移民們也大多受了這種情緒的影響,達摩稜斯克堡一直是酒館和咖啡館中談論的主要話題之一,但是現在,這座城堡似乎已經匍匐在領主大人的腳下了。

  就在柯默還在與自己的朋友和下屬們為是否遷入達摩稜斯克堡中而爭論不休時,邋遢魔法師和暗騎士卻已經是毫不猶豫的將自己並不多的隨身攜帶物品搬進了達摩稜斯克堡,對於雷布裏和索倫貝格來說,這一處城堡簡直就是冥神哈德斯賜給修煉黑暗之道的天然聖地,如果不擅加利用,那才是要遭到哈德斯的詛咒的。

  柯默雖然沒有馬上與雷布裏和索倫貝格一道搬入達摩稜斯克堡,但內心深處他卻是極其想與二人一道好生探究一下這座城堡的奧秘的,城堡內部尤其是地表以上的建築物中並沒有多少實質性的危險,至少柯默是這樣認為的,真正的威脅是來自地下,不過柯默發現自己內心深處並不懼怕那些被人們視作鬼物的死靈類生物,也許是自身的黑暗魔氣已經讓自己的思維和身體都逐漸浸潤著黑暗性,對那些泛黑暗類的東西他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和親切感覺。

  不過普柏和赫斯等人的建議還是相當重要,畢竟這座城堡還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而且按照柯默自己介紹的,這座城堡地下的建築中還極有可能有死靈類生物存在,雖然有領主大人的兩位朋友護駕,但這種風險能夠避免最好避免。他們建議最好等領主大人的兩位朋友能夠在其間居住一段時間觀察,然後確信沒有大的危險之後,領主大人再擇時遷入,這個建議也贏得了伊洛特和法蘭等人的支持,畢竟他們都曾經在城堡外感受到過城堡中那股陰冷氣息的威脅,對於他們來說,上陣拼殺並不足懼,但是如果要讓他們面對一個想像不到的死靈生物,他們一樣不寒而慄。

  格林坐在吧台旁的圓桌邊隨意的端起酒杯輕輕呷了一口,俊朗的面容上總有一絲淡淡的憂鬱,往日和煦的笑意似乎少了些許,舉手投足間那股優雅淡定的從容讓周圍的酒客們都下意識與他保持了一定距離。酒館的女招待們不時飄過的媚眼和笑意似乎對格林沒有任何影響,深邃的目光即便是在有些幽暗的酒吧中依然顯出他的與眾不同。

  傑普還沒有回來,看來那座城堡的確有些不簡單,除了第一次感覺到有些異樣外,之後的幾次都再也沒有察覺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格林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當初應當更大膽一些與傑普兩人一起悄悄潛入那座城堡探究一番見識一下這座在尼科西亞王國頗有名氣的魔堡究竟有什麼古怪,不過雷馬騎士的光環限制了他的行動,現在,那位領主已經和他的朋友們探險歸來,似乎並沒有找尋到什麼太有價值的東西,而領主的朋友甚至住進了城堡,這讓格林鬱悶良久。

  那座城堡肯定有些問題,但身為光明教會騎士的他能夠感覺得到除了已經消失的那股陰冷氣息外,他也能夠察覺得到這座城堡所處的位置似乎是一處天生陰寒之地,但這種陰寒與當初發現的那股陰冷氣息完全不同,這是一種天然的陰寒,而那股陰冷氣息更像是某種特別強大的異種死靈帶來的氣息,充滿了邪惡和鬼祟。

  在這種陰寒之地生活除了一些修練特殊內力或魔法的人外,除非有光明性質或者火性的神物護持,否則生活長久必然會對普通人的身體造成危害,既然敢於住進城堡,看來這位領主大人的朋友似乎胸有成竹,只不過格林很想知道他的這兩位朋友究竟倚仗的是什麼,是神物還是本身具有的能力?

  格林嘴角忍不住泛起淡淡的冷笑,狐狸總要露出尾巴,雖然這位領主大人的兩位朋友也有可能是修煉了冰系魔法所以才能進住,但在格林看來,這種可能性卻相當小,人以群居,物以類聚,如果說這兩人能夠肯定是修煉黑暗魔法的暗類修煉者,那格林也就可以斷定這位領主大人也就是團長大人一直要尋找的目標,只不過這個傢伙隱藏的本事更到位,居然能夠在自己的面前表演得如此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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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春雷驚蟄  第四章 大秘教徒


格林猜測得沒有錯,人以群居,物以類聚,雖然柯默主觀上們並沒有想要把烏格魯變成一座雜亂無章的城鎮,但事實上由於三地移民的大量進入以及帶來的各種種族的零散移民遷入,使得走在烏格魯的街頭感覺更像是到了那些凡人以外的城鎮。從半獸人到精靈,從野蠻人到矮人,似乎每一個人種都能在烏格魯的街頭找到代表,就連極少露面的鮫人也偶爾可以看見,雖然他們行蹤很詭秘,但是他們帶來的海上奇珍卻給烏格魯帶來了不少的震動。既然有各種人種的進入,也同樣有著不同身份的人們通過各種渠道踏足了這片土地,而此時格林騎士的同伴就在全神貫注的監視著兩名不速之客。

  這一段時間來烏格魯的形勢明顯混亂了許多,當然這只是在傑普和格林兩位雷馬騎士的眼中看來而已,表面的社會治安依然相當良好,領主衛隊每天的巡邏地區起到了很好的震懾作用,看到一個個頭角崢嶸的半獸人武士披甲戴盔手持巨劍長槍邁著整齊的步伐行進在街道上,無論是新移民還是原住民都一樣感受到了烏格魯與往日的不同。但自從領主大人的兩位朋友進住城堡之後,一些裝扮奇異攜帶著濃濃的魔力氣息的人陸陸續續進入了高加索,短短幾天內,傑普和格林已經從側面接觸了好幾名至少是魔法師水準的魔法修煉者,雖然這些人竭力壓抑著透露出來的魔法氣息,但在兩名雷馬騎士面前,他們難逃法眼。

  一身烏黑長袍將全身籠罩得嚴嚴實實,連面部也只有上半截露在外面,一根古舊的繩帶以一種奇特的結法系在腰間,長長的穗須上一枚紫紅色的圓形金屬幣,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雖然形貌有些古怪,但修煉魔法的術士們本來就與常人不大相同,倒也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但那枚圓形金屬幣卻是一個相當明顯的特徵,幾乎不用細看傑普就可以判斷這是活躍在大陸南方一些非凡人國家的教派――大秘教的信仰者,這種大秘教傑普在南面的羅森堡王國領地中就曾經有所接觸,當然這是客氣的說法,事實上傑普自己就曾經斬殺了三名大秘教的忠實信徒。按照光明教會的推斷,大秘教應該是屬於原來暗黑聖教的餘孽或者說起源于暗黑聖教,只是不知道這種教派為什麼會在暗黑聖教已經覆滅了數百年之後卻又在蒼之大陸的南方開始出現,這些暗黑魔法的修煉者雖然還不能與光明教會的魔法師和騎士們想比,但他們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讓光明教會感到震驚,好在整個大陸中北部這種現象還很少見。

  雖然曾經接觸過大秘教的信徒,但這兩名修士打扮的客人卻讓傑普全身湧起了悚然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特,尤其是對於將光明神術中的天眼罩修煉到相當程度的傑普來說更是罕見的,一種陰森森的煞氣就像擠進自己內心深處一般透著寒氣,讓傑普說不出來的難受,幾乎在第一時間,傑普就可以斷定眼前兩人是具有相當水準的魔法修煉者,而且肯定是與自己修煉的光明神術相對立的暗術,也就是泛黑暗類的魔法神術。

  兩人身上毫不掩飾的氣息讓傑普感到憤怒,雖然光明聖教的騎士們並不像宗教裁判所的裁判士那般對於出現在他們視覺範圍之內的異端們都毫不留情的給予毀滅,但像這種公然在高加索這片名義上還屬於尼科西亞王國土地上表露自己身份的暗黑修士們無疑是對光明教會的一種挑戰,這是不能接受的,雖然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流露出來的力量不弱,但是傑普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對方。

  “二位,請留步!我是光明教會雷馬騎士團傑普騎士,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二位!”輕輕一邁步,褪去隱身術的傑普傲然出現在兩名黑暗術士的前側。

  對方強烈的光明氣息立即讓兩名黑暗術師警覺起來,這樣明目張膽的攔路表露身份,傻瓜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原來以為在這高加索天高皇帝遠的土地上沒有人能夠注意到自己,沒想到還是遇上了對頭,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兩名黑暗術士立即向外斜跨一步,擺出了防禦姿態,黑袍長袖中的雙手迅速縮緊。

  “呵呵,雷馬騎士,有什麼見教?”居左的黑暗術士毫不客氣的反問,灼灼目光更是如同來自九天的電火一般在雷馬騎士身上逡巡。

  “二位想必是修煉暗黑法術的修煉者吧,我不是宗教裁判所的裁判士,但二位這樣公開在尼科西亞王國的土地上出現,並且肆無忌憚的表露你們的身份,是不是有意挑戰我們光明教會的權威呢?”雷馬騎士並不想與對方過多廢話,他也知道像這種狂熱的宗教信徒,很難用普通的言語來說服對方,聖火煉魔,唯有用雷霆手段使對方徹底喪失其賴以頑抗的資本,才能使對方真正屈服。

  “騎士先生,我想您是不是管得過於寬了一些,我們是不是暗術修煉者與你無關,至於我們信奉什麼那更是我們的自由,天底下不信你們光明教會的人多了去,難道你能把他們都殺了不成?”居右的黑衣人似笑非笑的反問道:“那光明教會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難道你們光明教會宣揚的平等博愛寬容就是這樣被你們曲解的麼?”

  “哼,任你等巧舌如簧,光明教會的榮譽卻不是你等黑暗之人所能誣毀的。二位,還是老老實實跟我走一趟吧,希望光明之神能夠褪去你們被黑暗和邪惡蒙蔽的心靈。”雷馬騎士用篤定的目光注視著對方,悠閒自得的模樣似乎是根本沒有把眼前這件事情當作一回事。

  “如果說我們不願意跟您走呢?騎士先生,那您又打算怎麼辦呢?”還是居左的那名黑衣人用調侃的聲音問道,“我們來這高加索是有我們自己的事情,總不能因為您一句話就讓我們放下自己的事情跟隨您去懺悔吧?”
  “放肆!”傑普騎士臉上青氣一閃,他能夠聽出對方的話語中的不羈和譏諷,那是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縱然眼前二人不簡單,但是傑普內心早已經下定決心,絕不能容忍對方在自己面前這般狂妄,“假如二位不願意配合我的邀請,那我只好換一種不太令人愉快的手段來邀請二位了。”

  “哦,是麼?我們很樂意看到騎士先生用什麼樣一種不愉快的方式來對待我們。”話音一落,兩名黑衣人如驚鴻飛絮以一種特殊的姿勢飄然蕩出幾步,顯然是防止對方發動突然襲擊。

  “哼,螳臂擋車,自取其辱!”傑普騎士身形倏動,如影隨形一般猛撲居左黑衣男子,不過他很快遭遇了阻力,黑衣男子袍袖中陡然散出一陣黑霧,面前一大片空間奇異的扭曲起來,傑普甚至可以透過這片空間看見對方異化的身影,“黑暗束縛”!
  身體不可思議的偏轉,轉向折射,堪堪躲過了這一招極其陰毒的伏殺,傑普騎士再也不敢小看對方,如此輕而易舉的釋放“黑暗束縛”這種暗性魔法,如果不是自己反應靈敏加之在武技上下過苦功,其他騎士團內的戰友們也未必能夠躲得過這一式毫無預兆的殺招。

  “黑暗束縛”並不是什麼歹毒無比的魔法,只不過身為光明教會的騎士一旦被這種屬性相克的法術擊中,那自身許多需要依靠光明法力才能施展的法術就基本上失去了使用的機會,這種暗術雖然對人身體並無多大影響,但卻能夠極大的限制相克法術法力的運用,也是暗黑系魔法修煉者對付光明系修煉者的絕佳手段,傑普原本也有所準備,只不過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乾淨俐落的施展出這一招,他甚至連對方施展這一招時魔力變化都沒有感覺到。

  躲過對方的“黑暗束縛”阻撓,傑普心中已經再也沒有任何仁慈之意,手中的騎士長劍劃起一道亮麗波光,劈開眼前一切,毫無阻礙的劃過黑衣人身體,立時將黑衣人斬成兩片,不過傑普立即就發現了情形的不對,劍光透過黑衣人身體之時那種虛飃飃的感覺讓傑普立時就意識到了這是對方施展的幻術。而此時另一名黑衣人的手指輕扣連彈,空氣中又是一陣魔法波動,寒意攝人。

  “陰冥箭!”無數道似乎可以看的清那青灰色的暗影在空中生成,空氣中的水元素也是急劇凝結,陡然爆發開來,直向在空中一個飄然翻身的雷馬騎士襲來。

  冰系魔法似乎將整個空間裏的熱度下降了幾倍,冷得令人發抖,暴射開來的箭影帶起刺耳尖嘯,宛如實質性的箭嘯,讓傑普騎士暗自心驚,一層淡淡的波形光盾迅速在傑普全身浮起,毫不猶豫的迎身而上,箭影猛然擊打在鬥氣的浮光上,發出強烈的爆裂聲,波形光盾顏色一黯,但終於堅持了下來,而雷馬騎士也借這個機會縱身撲殺,長劍一揚帶起漫天劍氣,如傾河之水一般席捲而去。

  “啊!”發出冰系魔法的黑衣人顯然沒有料到對方連躲閃都不曾用就直接撲上,足以將任何物體撕裂的連天劍氣霎時就將整個空間充斥,現在要想施展防護魔法已嫌遲且也難以抵擋這強悍的物理性攻擊,不過黑衣人也並非等閒之輩,猛的一跺腳,厚實的泥土地頓時現出一個凹陷的大坑,漫天飛起的泥霧霎那間便將黑衣人遮掩無形,黑衣人瞬間消失無蹤,縱橫而過的劍氣之災泥土表面留下道道犁痕,一道略略隆起的痕跡迅速從凹陷處向遠處移動,眼見得就要消失在遠處的灌木林中。

  傑普再一次驚訝,沒想到這一次自己竟然遇上的兩個大秘教眾竟然都是非同一般的高手,元素魔法在他們手中竟然是信手拈來,冰系魔法並不值得驚奇,修煉黑暗魔法的魔法師會上一兩手其他元素魔法也算正常,但這一手隱地遁術卻是土系魔法中逃避的不二法門,雖然在這個傢伙手中還不算精熟,但一個暗黑類的大秘教徒不但能使冰系魔法,還能玩轉土系遁術,這不能不讓傑普騎士對於大秘教的實力感到心驚。而像這等高手竟然出現在這偏僻的高加索,意圖如何,更是讓人心疑。

  感歎也好,驚異也好,並沒有影響雷馬騎士的判斷和後續攻擊,先前那一個身影利用幻術已經鴻飛杳杳,而這一個傢伙居然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來上這一手,如果不給他們一個教訓,只怕這些傢伙會笑光明教會無人,傑普踏空急馳,右手劍光再次勃發,連續三個十字架封鎖,六道銀白色的劍光脫開長劍實體,直奔向地面,正是大秘教徒逃遁方向,而左手也不曾閑著,無數晶瑩的光球一顆接一顆在手掌中生成,慨然放聲,光球迅速一個半弧形發射而出,正好籠罩了那團快速向遠處逝去的泥土。

  一連串的爆裂聲聯繫在地面炸響,大地一陣劇烈的震動正是傑普想要見到的,那團凸起的泥土在自己用鏈珠光球術發起攻擊之後,也是不斷轉移著方向,似乎在尋找更合適的逃脫之法,但這並不能躲避爆裂震動給他帶來的傷害,傑普清楚的看見了那團凸起的泥土連續幾次顫抖,很明顯自己的光球爆裂給對方帶去了巨大損傷,不過傑普也相當佩服對方的勇氣,在這種情形下居然能夠堅持著遁入灌木林中,這自然是對方在逃生前就選好了的方向,不過在受傷的情況下堅持用這種遁術,稍不留意,就只有活活陷死於泥土之中,毫無任何脫身可能,這也是土系遁術最危險的地方。

  長劍雖然已經回鞘,但雷馬騎士的右手依然牢牢按在劍柄上,傑普敏銳的目光在四周搜尋著,一絲靈覺沿著地面飛速的竄動,地面歸複于平靜,良久,傑普才歎了一口氣,看來這兩個傢伙終於逃出了自己的手掌,原本指望能留下一個的,沒想到居然能夠憑藉土系遁術脫身,看來自己還是太小看了這二人。

  一陣粗重而又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幾聲尖利的呼哨聲在遠處響起,不用猜傑普也能知道那是高加索領主的巡邏衛隊的腳步聲,這些傢伙看來效率也很高啊,居然這麼快就能察覺到異常,不過後知後覺,對於自己來說,他們永遠都只能落後一步,聳聳肩,輕輕一邁步,轉眼就消失在樹林畔。

《 本帖最後由 鬼瞳 於 2010-7-22 14:1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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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春雷驚蟄  第五章 群魔亂舞 


 獨自在客房中瞑目沉思的格林從很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就能感受到自己夥伴心情的不悅,當房門推開時,撲面而來的殺意和魔力氣息相混合的味道更是證明了自己的判斷,看來自己這位夥伴今天又是有一番動作,只不過不知道這一次倒楣鬼又會是誰。自己這位夥伴幾乎每一次出行總會帶來不少風風雨雨,不過正是這樣才為他在騎士團中建立了騎士殺人王的惡名,也讓那些暗類修煉者們對他是刻骨仇恨。

  “怎麼了?又遇上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麼?”淡淡的瞥了對方語言,格林端起光潔的水杯抿了一口,清水是洗去塵埃最好的聖品,既普通卻又不可或缺,格林奉行抑欲主義,只有控制了自己內心的欲望,才能真正把握自己,也才能在修煉無上光明道時走得更遠。

  “格林,看來我們這一次真的是來對了,這個高加索果然有些不簡單,這一段時間裏什麼牛鬼蛇神都冒了出來,我方才遇上了兩名招搖過市的大秘教徒,小小的接觸了一下,沒想到這兩個傢伙都相當不簡單,居然讓他們溜走了,不過我敢肯定他們還沒有離開這烏格魯。”傑普的眼睛始終閃動著晶瑩的光芒,無限活力與熱情透過這雙眼睛一覽無餘。

  “哦?大秘教?他們的手都伸到這兒來了?!”格林也是一驚,轉念一想,羅森堡這種大陸腹心地區大秘教都敢浸入,這高加索本來就是新近開發之地,一下子湧入十多萬移民,而且還在陸續增加,這等機會大秘教如何會放過,何況現在這位新任領主也是身份不明,若是讓大秘教與這位新領主勾搭上,那不但自己二人的任務要想完成遙遙無期,弄不好這高加索就會成為大秘教入侵尼科西亞乃至整個北方聯盟的橋頭堡,格林騎士沉吟了一陣方才摩娑著身旁的劍鞘道:“你有什麼想法呢?”


  “滅敵于萌芽,我想我們可以一邊向那位領主陳述原因,要求他立即對烏格魯進行全面清查,防止大秘教人漏網,最起碼也要將大秘教人逼出這片土地,另一方面,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向團長大人甚至大主教彙報這裏的情況,如果放任大秘教在這裏自由孳生蔓延,只怕這塊土地要不了多久就會變色,而佈置給我們的任務也同樣無法完成,但是我們現在力量太過薄弱,只怕無法應付現在這片土地上複雜的局勢。”雖然傑普自負非常,但他並不是一個不知進退的人,對於敵人他從來不會輕視,“格林,上次我們一起拜會了領主,在場的他那兩位朋友,我也覺得有些問題,那兩人分明是在有意壓抑自己的力量,雖然靈識感覺不出對方有什麼異樣,但是如果只是普通的法師為什麼在見到我們需要可以壓抑或者說隱瞞?只是我們沒有機會再進一步接觸,無法獲知更多有價值的東西。”

  “那傑普,你覺得這位領主有什麼問題麼?”格林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對方一句。
  猶豫了一下,傑普也有些吃不准,“按理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我和他握手之時已經發動了靈覺秘索,縱然是他有心隱瞞也應該不可能躲過我的探察,但我卻一無所獲,他身上雖然蘊藏有相當雄厚的魔力,但我可以斷定那是元素魔力,尤其是火系元素魔力相當扎實,不過我的確沒有發現任何一絲黑暗氣息。只是這種感覺反而讓我有些懷疑,他真的有這麼乾淨麼?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應該是這樣。”

  “直覺?可是直覺不能作為依據,向團長和大主教的彙報我們不能以我們的直覺作為證據,我的感覺和你一樣,我的光靈眼一樣如石沉大海,毫無收穫,但直覺卻不是這樣。如果換了其他人也許我們可以採取特殊手段,但這個人卻不行,他的身份不允許我們隨便冒險,而且他本身又是一個魔法師,而現在他身旁那兩個傢伙都不是易與之輩,只怕團長大人和大主教聽了我們彙報一樣難以作出決斷吧。”微微歎了一口氣,格林一直古井不波的臉上現出一絲淡淡的惆悵,“至於你所說的要求對方幫助清查大秘教,我覺得不可行,現在連這位領主的身份我們都無法確定,如果冒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會打草驚蛇,殊為不智。”

  “那你的意思是••••••?”傑普對於這位夥伴相當尊重,格林的智慧在整個騎士團中也是屈指可數,正是因為他的沉穩睿智,所以肯特團長才會將這樣一個棘手的任務交給他。

  “先行向團長大人和大主教他們彙報這一處的現狀,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說,我們光明教會都不應該放棄這個地方,相信上邊會作出合理安排。至於我們自身的任務,我看這位領主也不是安靜得下來的主兒,群魔亂舞,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表現!”格林堅毅的臉上露出不屈的神色,迎著熙暖的陽光,顯得格外清晰。

  就在兩位光明教會的雷馬騎士琢磨著柯默的表現時,柯默的確正處於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雷布裏召喚信的確大有效用,至少有三個魔法師和兩名黑暗類騎士在短短一個月裏就踏入了高加索,雖然這些修煉者都掩蓋得相當好,但在柯默出乎尋常靈敏的感知能力下,柯默還是輕而易舉的就察覺出了這幾人內裏深處隱藏著的黑暗實質,縱然有各種掩飾法術護身,但在柯默冥冥的一點心燈中,卻是洞若觀火。不過這反而更符合柯默的意思,若是來上了兩名光明教會的法師或者牧師,那倒真會讓自己兩頭作難。

  不過雷布裏一直等待的精通機關的客人一直未曾到來,在柯默嚴禁破壞城堡中的一切設施要求之下,雷布裏也只能湊合著和一干友人們混跡與城堡之中,希望能夠遇上那曾經一度現身的鬼物。只是這等頗具靈性的鬼物似乎也察覺到了這批來自四面八方的客人不好易與,無論是白日裏還是夜間,無論雷布裏想盡各種辦法,這鬼物卻始終未曾出現,讓雷布裏大感失望。雖然不能破解城堡內那複雜的機關術,但雷布裏還是找尋到了值得探究鑽研的所在,大天使廣場正中的古魔法陣成為了一干魔法修煉者苦苦探索的對象。

  應該說雷布裏的朋友中的確有些真材實料的傢伙,至少在雷布裏眼中只是古文字的魔法符文咒語被他的朋友們很快就辨識了出來是屬於一種已經湮沒在凡人歷史長河中的龐貝文字。

  據傳龐貝在千年年前曾經是一個魔法相當興盛的城邦,雖然只是一座城邦,但城邦中心的龐貝城不但繁華無比,而且還以擁有一座魔法學院而聞名大陸,只可惜誰也未曾料到一場突入起來的火山大爆發伴隨著強烈的地震讓這座曾經繁榮一時的城市消失在茫茫蒼蒼的伏特平原中,而天翻地覆之後的伏特山脈取代了伏特平原,而連綿千里的伏特山地也曾經是冒險者們探險的勝地,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誰也未曾能夠在伏特山地中尋找到龐貝城的下落,倒是一批矮人在伏特山地中重新建立了自己的城市,只不過再後來的一場地震再次將矮人們精心構造的城市毀壞,從此伏特山脈就成為了荒涼偏僻的代名詞。

  而龐貝城雖然消失在大陸上,但作為曾經在魔法歷史上有過重要地位的龐貝文卻並未徹底失傳,事實上有許多古魔法的傳承依然再用這種生僻的文字,當然隨著時間的逐漸推移,這種文字的使用頻率只會越來越低,最終歸於泯滅,一個沒有活人使用的文字終歸是要走入歷史塵埃中的。

  古老的星空魔法陣上的突破讓雷布裏和他那幾位魔法師朋友如獲至寶,對魔法的狂熱讓一干人等立即將所有精力都耗費到了如何運行和破解這個巨大的魔法傳輸陣上,只不過要想攻破這種古魔法傳輸陣的奧秘也非一朝一夕之功,不過這倒更激起了這幫有些偏執傾向的狂熱分子的熱情,大天使廣場幾乎成了他們日睡夜思的唯一場所。

  原本柯默指望著雷布裏的朋友們如果有好為人師者不妨在移民中選擇一些可塑之材,為自己培養一些能為自己所用的魔法學徒或者魔法士,但見到了這幫狂人嘔心瀝血的撲在了苦研這古魔法陣的工作上,柯默主動的放棄了這個幻想,倒是雷布裏的另外兩名黑暗騎士成為了柯默心目中的新寵。

  乾脆俐落的擊倒了幾名躍躍欲試的半獸人武士中的強者之後,索倫貝格和另一名同樣面無表情的暗騎士弗拉德科夫立即變成了柯默的座上貴賓,訓練一批單兵素質超強的半獸人鬥士成為柯默要求兩名黑暗騎士為自己工作的主要目標,當然作為交換條件,柯默將會無條件的為兩名暗騎士提供如何提高黑暗鬥氣中級數的指點。

  原本兩名暗騎士根本就不相信像柯默這種魔法師如何能夠懂得起作為武者秘傳中的鬥氣奧秘,但在柯默輕描淡寫的提點了一兩處關鍵字眼之後,兩名暗騎士立即就改顏相向,擁有絕世武者凱尼弗三世記憶的柯默雖然在實戰運用上根本無法運用得上,但在技能、見識和經驗上卻是遠遠超出眼前這兩名剛剛踏入武術境界的暗騎士,尤其是他恰到好處的指點往往能使兩人一下子少走許多彎路,直接進入一個新的境界,就如同一個羊腸小徑中蹣跚行進的旅者,突然有人告訴他有一條更便捷的道路可以直接通向目標,這種暢快和愉悅遠非尋常人能夠體會得到,當然要想經常獲得這種指點,幫助柯默賣力的訓練半獸人鬥士自然也就成為了兩名暗騎士最重要也是最主要的工作。

  達摩稜斯克堡的征服的確讓柯默的威信又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尤其是在目睹了領主大人的朋友們都選擇了居住在城堡之中而又都平安無事時,這種敬畏夾雜崇拜的目光就更加明顯了。新移民和原住民的融合進行得十分順利,尤其是在與冥海上的海盜們達成了妥協之後,高加索也就進入了一個平穩發展時期,對於日常政務的處理,柯默顯也得更加遊刃有餘。

  海盜們雖然兇殘,但在信義上似乎比許多道貌岸然的貴族們更加可靠,至少柯默是這麼認為的,雖然自己沒有給對方一個明確的時間,但海盜們還是遵循了雙方約定的條件,不斷變幻運送地點從南北各地輸入糧食,這既讓柯默欣喜不已,也讓柯默感覺到自己肩膀的壓力更加重大。如果到時候不能給那幫海盜一個滿意的交待,只怕這幫傢伙立即就會由合作夥伴變成兇悍的敵人,不過柯默並不打算走到那一步。

  有了糧食供應保障,柯默心下也要踏實許多,至少面對北方的封鎖他不需要再擔心,眼見得布魯斯要塞的駐軍數量越來越多,而對輸入輸出高加索的貨物檢查越來越嚴格,尤其是糧食竟有了半顆不准入高加索的意思,連輸入利昂地區的糧食亦是百般核實查對方得放行,這分明是針對自己的措施,只是現在高加索外出通道只此一條,東面的海盜們雖然與自己達成了交易結成了盟友,但在自己的千里魔鏡和魔法銃炮尚未造成之前,這幫海盜是絕對不會容忍自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開城建港的。

  想到這兒,柯默的興致也就慢慢落了下來,十多萬人,偌大一片土地,若是只把眼睛瞪在北面這條通道上,只怕始終要受制於人,除非自己有實力能夠突破這道封鎖,否則便只有另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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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春雷驚蟄  第六章 捕奴隊


看著莽莽蒼蒼的漫天黛色,柯默心似乎又多了幾絲落寞,伊洛特現在已經完全沉浸在提升自己武技的追求中去了,有了兩名高出幾級的暗騎士作對手,伊洛特性格中的倔強的一面終於展現了出來,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這已經成為了普柏為之奮鬥的一個精神支柱,而這種對抗也成為了伊洛特樂此不疲的一種鍛煉方式,只是讓兩名素無多言的暗騎士叫苦不迭。普柏又去了巴霍蒙坐鎮查看鐵礦開發去了,雖然鐵礦開發進度很快,但沒有一兩個月只怕這第一批礦石也難以出山,不過隨著礦工數量的不斷增加,相信鐵礦山的開發還會進一步加快。


  伏特山地中的煤礦開發進展也同樣出乎尋常的快捷,在利益的刺激下,無論是礦主本人還是礦工們,都顯得十分賣力,地處加泰尼亞河尾段上與冥海交彙處的馬特丹也終於出現了小型的造船作坊,這是柯默與庫丹背後的海盜們經過幾番口舌較量之後達成的妥協,在柯默的堅持之下,海盜們最終同意了建造一個小型的船塢,用於生產普通的中小型貨船。未經他們的允許,沒有人敢於在虎口之下從事這種行業。眼下雖然規模不大,但這也標誌著高加索一個新興行業的開端。


  從伏特山地將煤炭運往馬特丹再通過水道輸往巴霍蒙,或者將巴霍蒙的鐵礦石經水道運往馬特丹,而伏特山地中煤炭運到馬特丹,憑藉地處兩地的中間位置以及良好的運輸條件,柯默相信馬特丹很快就會成為高加索首屈一指的冶煉中心。

  一切好像都已經走上了正軌,為什麼自己心中卻總是有那麼一絲揮之不去的迷惘呢?柯默苦苦思索著這一點,究竟是什麼讓自己始終無法像同齡人那般輕輕鬆松的瀟灑度日,卻要這種沉悶的空氣當中生活著,這一切究竟有何意義?

  甩了甩頭,似要將這些無聊的念頭拋開,自己現在已經是整個高加索的領主,不但要對自己負責,更有這十幾萬純樸善良的民眾等待著自己引導他們走向更美好的生活,只不過自己做的到麼,柯默心中並沒有多大的把握。

  輕巧的拈著手中的信函細細的閱讀著,一身整潔樸素的紳士燕尾服穿在身上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年過五十的老者,嘴角略略帶起的一抹笑意證明信函中的內容至少是令人高興的。

  “看來這位小朋友幹得不錯啊,真沒有想到短短幾個月時間就能把菲利浦這個老東西玩得心神不寧,這位小朋友也是深知個中滋味,他在王國和菲利浦之間的踩鋼絲表演真是恰到好處,既密切了和王國之間的關係,又讓菲利浦一時間還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對付他。”

  “是麼?泰茲,看來你播下的種子已經開始發芽了,但願這粒種子的發芽能夠帶動一大片嫩芽的冒出,拱翻兩塊大石頭吧。”

  一身炫麗的鎧甲穿戴在壯年男子身上似乎並未對壯年男子有什麼影響,壯年男子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內政大臣書房中的博物架上,博物架上擺放的東西並不多,兩三件古瓷花瓶,一件木質漆花描金拼盤,還有有著盤旋扭角的獸頭,一看就知道來自東北的絕域之地打獵所獲,這是被稱作絕域之地的弗拉米荒原特產――花登飛羚的頭顱,這種飛羚履山嶺如平地,奔行縱躍如飛,而且警覺性極高,一般人尚未接觸到它百米之內它便能能感知到,是一種無危險性的變體魔獸,其身上的晶核也是製作感知魔法卷軸的絕佳材料。

  擺在書房中的東西自然是主人的獵物,只不過壯年男子有些懷疑主人是不是附庸風雅,尋找了一個獵物拜訪在自己房中,像這種魔獸雖然沒有攻擊性,但要想獵殺卻也是千難萬難,以內政大臣這副身板,縱然有千里駒給他,也難以追趕上這種魔獸。


  魔獸頭顱不過是一件用來炫耀自己打獵收穫的展品,不過其他幾件物品卻是實實在在的絕品,老練的目光在兩件古瓷花瓶上逡巡著,這種古瓷在蒼之大陸大部分地區都沒有出產,產地只有一處,那就是大陸南部的山嶽矮人部落,那裏有大陸各地都沒有的釉土,更有精於燒窯鑄陶的山嶽矮人,唯有他們的技藝能夠達到這種出神入化的地步,方才能夠有這等傳世佳品出爐。這兩件物品明顯都是山嶽矮人出產的瓷器中的精品,從瓷器表面的繪畫風格來看,甚至還是凡人風格的宮廷繪畫,端的不凡,可見這幫山嶽矮人在燒制這批窯器時候所花的心血。

  聽見自己的老友手捧花瓶嘖嘖讚歎不已,泰茲哪里還不知道對方的用意,莞爾一笑道:“別在那兒搖頭晃腦了,想要你就拿去,記得好生收藏就是了,你也知道我並不好這個,擺在這兒也不過是裝點門面罷了。”

  “這如何能行?我馬休是奪人之愛的人麼?不如你說說從哪兒弄來的,我也去找兩件來玩玩。”愛不釋手的模樣很難讓人相信他會放下,尼科西亞王國的軍隊統帥這般表現也的確少見。

  “哼,弄兩件?說得輕巧,你去給我弄兩件來試試?這等絕品也是可與不可求之物,若不是山嶽矮人的重要人物被擄到咱們尼科西亞,你只怕連見這種東西一面都難。”泰茲的目光仍然留在信函上,很顯然他對這封信函的看重程度十分高。

  “哦?山嶽矮人也被擄掠了?”怔了一怔,雖然還未把目光從花瓶上移開,但披甲壯年男子已經把注意力轉移了回來,“那可是矮人的世界,怎們會被擄掠到了咱們這北方來了?”

  “哼,只要有利潤,沒有什麼不敢作的,矮人的領地又怎麼樣?哪里有需要,那裏就有追逐!現在咱們大陸北面戰雲密佈,對於武器盔甲的需求越來越大,矮人是天生的鑄煉鍛煉者,自然有人希望能夠獲得更多的矮人來賺取利潤,有了市場需要,只要你價格出得夠高,自然就有人去想方設法。”泰茲話語中流露出淡淡的憂思。

  “可是山嶽矮人與那些丘陵矮人不一樣啊,他們雖然精于制陶燒瓷,但對於探礦冶煉以及鍛煉製造之術並不在行,把這些山嶽矮人擄來又是為了什麼?”這一下讓披甲壯漢有些弄不明白了,疑惑的目光望向對方。

  “哼,這矮人之間的區別咱們凡人又有誰能分得那麼清楚?大概是那些捕奴隊的傢伙們見著矮人就抓,錯把山嶽矮人當作丘陵矮人抓來了吧。”聳了聳肩,泰茲紅潤的臉頰上閃過一絲陰霾。

  “哦,這麼說這些捕奴隊的傢伙都是屬於咱們凡人嘍?”揚了揚眉,披甲軍人終於放下了古瓷花瓶,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話題上來,“這些卑賤無恥的傢伙,如此肆無忌憚的踐踏法律,如果讓他們落在我手中,定要讓他們生死兩難!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矮人不是和精靈已經建立了聯盟麼,按理說在中南邊,矮人和精靈已經在他們的邊境地區建立了足夠牢固的防禦線,這些捕奴隊如何能夠自由自在的進入他們的領地擄掠人口?難道是他們的軍隊出了問題,這好像不大可能啊。”

  “哼哼,馬休,你好像只看到了陸地上的防線啊,海上呢?漫長的海岸線,矮人和精靈們拿什麼來防守?”泰茲搖搖頭,慨然道:“這是矮人和精靈的天生弱點,他們無法阻擋侵略者從海上的入侵,又不可能沿著漫長的海岸線修築城堡防禦,這股風現在是越刮越猛,愈演愈烈,矮人和精靈們有難了。”

  “你是說那些海盜?他們和捕奴隊勾結上了?!”披甲軍人這才明白過來,一臉驚色。

  “唔,茫之大陸上靠近地中洋的殖民點越來越多,而且規模也越來越大,難道你真以為有那麼多人甘於去那片魔域之地去冒險?那不過都是幌子,除了少數的確是為冒險者和旅遊者準備的去處外,現在許多殖民點已經變成了捕奴隊的據點了,這些捕奴隊與那些殖民點的所有者以及海盜相互勾結,殖民點的所有者捕奴隊提供後勤補給和情報,而海盜和捕奴隊出動武力,海盜負責襲擊沿海的城鎮村莊,捕奴隊負責抓捕挑選,捕得奴隸之後便按照商定的分成比例分割獵物,你沒看見現在賈薩伊的奴隸市場上精靈族和矮人的數量一下子增加了許多嗎?甚至還有鮫人!還不都是這些傢伙作的好事。”

  泰茲雖然憤懣之意溢於言表,他是一個堅定的反奴主義者,尤其是對那些將戰俘之外的人口變成奴隸的手段更是強烈反對,但對於日益猖獗的非法捕奴他也是無可奈何,雖然王國命令禁制採取這種非法手段獵取異族為奴隸,但只要不在王國境內,這種行為王國便也無法制止,而只要在外埠取得了奴隸的合法資格再進入王國,便可以公開在奴隸市場上售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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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4:21:3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春雷驚蟄  第七章 誘餌  


“鮫人?!海盜他們也敢襲擊鮫人麼?難道他們就不怕鮫人的報復?!”披甲軍人大吃一驚,鮫人可是地中洋的主人,地中洋中大部分島嶼都控制在鮫人手中,雖然鮫人並不常住與陸地上,但這些島嶼卻是他們的禁地,其中種族的人等閒是不能進入這個地區的。由於天生異稟使得他們能夠在水中呼吸生活,所以海上討生活的人們一般都不敢輕易挑釁他們,縱然是強悍如海盜也是一樣。


  “這一點我也不大清楚,不過賈薩伊的奴隸市場上的確有一批鮫人出賣,沒見著那些貴族們發瘋似的大把花錢不就是想要嘗個鮮?這賈薩伊的奴隸市場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出現過鮫人奴隸了,尤其是鮫人女奴,那些貴族們哪里還能忍耐得住?!”嘴角總掛著一抹淡淡的嘲諷,國事日蹙,可這些王國所謂的中堅精英們卻一個個熟視無睹,整天只知道獵奇尋豔,無心國事,想到這兒,泰茲內心深處也生出一股無力感。

  披甲軍人何嘗聽不出老友話語中的無奈,但這種現象也非二人所能改變,自己唯一能作的便是盡自己所能,努力承擔起一個軍人的職責,其他的他也一樣無能為力。


  “泰茲,這些海盜難道瘋了?他們要想在地中洋上生存,難道真會去招惹鮫人,一旦惹怒了鮫人,他們還怎們能夠在地中洋上自由自在的放肆?憤怒的鮫人還不得把他們撕成碎片?!”馬休更關心的是這個問題,這樣明顯不符合清理的現象往往意味著有事情發生,雖然遠隔王國直屬地,但他還是充滿了興趣。

  沉吟了一下,泰茲還是搖搖頭,“這中間肯定有什麼古怪,不過我現在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過問離我們太遠的事情,我想你也應該一樣!天氣已經轉暖了,獸人們的活躍期又要來了,不知道你佈置得怎麼樣了?”

  “北方堡壘的修築已經基本竣工,西面鐵十字軍團已經進駐,加上邊境守備隊,問題應該不大,不過陛下要您調查的事情有沒有音信?這可是事關我們王國生存的大事,獸人們的撞城車究竟來自何處?這件事情的背後究竟有什麼蹊蹺?”

  點點頭後,馬休反問,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獸人手中的撞城車真的達到一個數量,那無論是北方還是西方的要塞堡壘都會面臨滅頂之災,獲得了撞城車一類先進攻城武器的獸人與王國軍隊之間的差距不是單憑一兩座堡壘或者一個軍團就能夠彌補的,馬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單單是獸人,甚至只擁有少量的撞城車,馬休並不畏懼,多年前線廝殺的經驗將他早就練成了鋼筋鐵骨,獸人也許能夠憑藉突襲之利占得先機,但一旦己方穩住陣腳之後,獸人面對堅若磐石的堡壘並無多少辦法,但是一當那些身體素質遠遠超過凡人士兵的半獸人擁有了與凡人一樣的先進武器,那戰局就完全會發生逆轉。


  “很遺憾,這一個問題至今我們仍然沒有取得多少進展,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獸人們並沒有獲得足夠多的撞城車,至少在此之後,我們的內線沒有發現獸人們有什麼異常。”泰茲頭已經開始隱隱發脹,“這背後的黑手究竟是誰,我沒有證據不敢輕下斷言,但聯盟西邊那些國家為什麼這幾年裏一直沒有受到獸人的侵擾?這個問題讓人無法解釋。”


  “你是說是聯盟西部那些傢伙想獸人們提供了撞城車?!獸人和凡人也可以相互信任麼?難道他們就不怕獸人們利用這些武器來對付他們?”馬休也曾經有過這種懷疑,但這種設想實在太過驚世駭俗,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提出來隻會引發軒然大波,甚至導致聯盟分裂,縱然他是王國軍帥第一人,也不敢隨意提出這種觀點。


  “不,獸人們獲得的撞城車數量並不多,只要有所防備,並不足以對我們形成太大的威脅,當然如果採取突然襲擊手段,也會給我們帶來巨大損失,比如說麥倫公國和梅茵、蘇索爾城邦,提供給獸人撞城車的人自然會有所防備,所以獸人對他們無法構成致命威脅,而以獸人在製造方面的智慧,他們是永遠無法製造出這種混合型的器械的,要想繼續獲得,補充損耗,那就必須聽命於他們背後的人,也就是說,獸人背後的人實質上掌握著獸人們的行動方向,他們可以為所欲為。”

  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推斷讓披甲軍人背脊上一陣汗意湧起,隱隱發涼,如果真是對方推測的這樣,那王國的處境豈不是危險之極,縱然是藍鳩軍團組建成功,那也無法應對獲得那些別有用心之輩將各種先進武器提供給獸人們帶來的威脅,這樣做簡直就是瘋狂!

  看見自己的老友瞠目結舌的模樣,有些煩惱的泰茲微微歎了一口氣,“馬休,事情也許並不像我所說的那麼糟,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而且這中間也有許多疑點,聯盟西部諸國雖然與我們在一些政見上有所不和,但我個人的看法雙方之間的矛盾還不至於發展到走這一步棋的境地,而且西部諸國掌權者都是一些古板保守者,要讓他們接受和獸人結盟,這簡直不可想像,所以這僅僅只是我個人的一種猜測,並無任何依據,連我自己也不太相信這種可能。”

  “那這件事情又作何解釋呢?”馬休並不甘休,這種事情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必須引起高度重視,否則麥倫亡國之事隨時可能重演,作為軍方統帥他更是需要百般警惕。

  “抱歉,無法解釋。”泰茲也聳聳肩,一支手扶著寬大結實的橡木案桌,白眉下那雙幽暗的眸子似乎掠過一抹異色,隨意掂起手中信函抖了抖,“馬休,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內部的隱患才是真正的危險,難道不是麼?”

  披甲軍人的眼睛立即眯縫了起來,稜角分明的方臉上閃動著一抹奇異的殷紅,“泰茲,你想要表達什麼?”

  “不,不,我想要表達的東西其實你已經清楚,為什麼非要我說出來呢?”狡猾的一笑,內政大臣露出的笑意一閃即逝。
  “你認為時機快要成熟了麼?”馬休反問,手掌摩娑著腰間寒意沁人的短劍,一雙戰意熊熊的眼睛似乎在尋找著目標。

  “不,但機會離我們將會越來越近,我們在等待機會的時候也在創造機會,不是麼?”泰茲的臉色也漸漸恢復了正常,變幻不定的神色似乎象徵著王國局勢的變化,“高加索的那個小子不是一般化的厲害啊,連灰骷髏那幫人也與他攪在了一起,連我也無法相通戈特這個老狐狸為什麼會冒那麼大風險替那個小子運糧,海盜變成了運輸商人,真是滑稽。對了,還有野蠻人,連野蠻人居然也放任他在高加索的動作無動於衷,這中間有太多的秘密,不過我現在不想弄明白。嘿嘿,原本我還打算幫那個小子一把,看來我多慮了,這顆種子還真是選對了,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看見它變成一株難纏的食人花!”

  脫下繁冗的長袍,露出一身合體的貼身衣服,柯默伸手消去佈置在週邊的警戒魔法。雖然外面半獸人衛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但對於真的有心要進入自己的府邸的人,那只不過是一種擺設,房間外的幻象術足以讓那些不安分的魔法師們止步,但柯默卻清楚真正的高手卻無法阻擋。


  門窗上這些最適合佈置器械和魔法的地方柯默有意空置,但在案臺上方的房頂,柯默卻安放了一枚足以讓無論是魔法師還是騎士都要吃個暗虧的混合魔法――雷雲之暴,這種混合了黑暗類侵蝕魔法和雷電魔法的雙重魔法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闖入的大魔法師或者騎士身上的魔法防禦或者物理性防禦完全解除,而機關控制的連環弩釘和這個魔法之間安裝了精妙的連接裝置,在觸發禁制後魔法釋放的一瞬間,八副安放在角落裏的連環弩釘將會連續施放,構築成一道密集的釘網,由於特殊的設計,柯默相信沒有人能夠在自己這種複雜完美的佈置下安然脫身。

  掀開罩在面前的桌布,巨大的工作案臺上擺放著一截渾圓的木幹,木幹已經被掏成中空,安靜的躺在一個精緻的木托上,透過窗外的陽光,顯得那麼和諧完美。放在託盤中的幾片圓石已然打磨得菲薄,幾近如紙,晶瑩剔透。


  勝敗在此一舉,柯默吸了一口氣,帶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拾起一片晶石片嵌入木幹前端的縫隙中,然後取下旁邊的一管液體輕輕塗上縫隙處密封好,端詳了半晌後,才將那中幹處的小孔旋開,然後以指燃火,強忍住手指燒灼疼痛探入小孔中半刻,倏地取出,用早已準備好的蒙皮堵住小孔。

  待這一切完成後,柯默休息了半晌,再次重複一遍方才的過程,最後在木幹尾段嵌入晶石片,塗抹膠液後密封好。
  終於到了最後一道工序了,案台中央的六角星形閃動著耀目的光芒,各種符咒圖文環繞著六角星形時亮時暗,星形中央雲霧浮起,柯默慎重的將木幹放入星形中央,擺放端正,雲霧很快便將木干連同六角星一起籠罩遮掩。退後一步,一連串的手勢會同低吟的魔法,六角星閃動的光芒很快就穿透了雲霧的封鎖,一時間青光大放,連整個房間都沉浸在青濛濛的光霧之中,柯默無聲的退到了房間門口,若有所思的觀察著眼前這一切,仿佛時光已經靜止。

  坐在案台邊靜靜的注視著放置在木托上的渾圓木幹,這是自己兩個多月的起早貪黑辛勤勞作的成果,不過在沒有試驗過之前,這究竟是一文不值的廢品還是價值連城的精品,連柯默自己也不清楚。不過,無論它是什麼,它都是柯默心目中的珍品,這具東西讓柯默這兩個月來耗盡了心力,從設計到選材,從尋找原料到開工製作,幾乎全是柯默單人一力製作,花費了精力不說,僅是少許原材料就已經讓普柏心痛得嘴唇只打哆嗦,只是誰都知道這玩藝兒的重要性,要想在冥海上得到合作者,至少現在還得牢牢的交好東面的這幫鄰居。

  木幹看上去並不出奇,但是識貨的人,尤其是精於研製魔械類的大家高手在此卻知道這種貌似古樸平凡的木料卻是采自莫幹荒原北端的雲霧森林中的木中木,光聽這個名字便有些古怪,這種木材母本雖然稀少卻也並不珍貴,但子本也就是木幹本身卻是鮮得一見,它必須是在母本徹底腐爛之後在遇上一種特殊花孢進入腐爛後的母體,汲取母本營養重新生長起來的材質才能作為原料,這才被叫做木中木。

  而這種木中木由於全靠汲取母本營養生成,成長速度慢不說,而且很難長成材,要想尋得這樣大一段圓材,那自然是難比登天。不過作為不少木系魔法中不可或缺的材質,自然有冒險者不惜以身犯險前往雲霧森林中尋找,當然魔法材料商行中也偶有出賣,只不過這等貨色沒有幾萬金盾那是拿不下來的,委託卡夫利從賈薩伊的商鋪中夠出就讓普柏破費了一萬金盾,雖然柯默再三表示將會連本帶利的收回,但本著財不外流的原則,普柏還是推諉了好久之後才交付這筆錢。

  還在最重要的晶石片雖然貴重卻未花費普柏一分一文,只不過柯默卻是獨自在瀕臨水母人的沼澤地邊緣尋找了一周才算有所收穫,這也全靠那名嗜酒如命的矮人點撥,那處魔力水晶礦現在雖然無法進行開採,但卻是一處探險尋寶的好去處,如果運氣好,膽子大,敢於深入石洞岩穴中,尋得一兩塊魔力水晶石原料也不是不可能,至少柯默運氣算好。

  只是這加工這三片魔力水晶著實讓柯默費盡了心機,魔力水晶的耐磨和硬度眾人皆知,要想加工這種東西非得有專用工具和專用手法,但是在高加索根本沒有一家能夠加工這種玩藝兒的商鋪,就連尼科西亞王國境內也不過寥寥幾家,柯默也不敢將這種貨色拿到外埠亮相,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為外人查悉,那帶來的後患就太大了。無奈之下的柯默也就只有用一種最笨但也是最直接的辦法,那就是用魔火燒煆,將魔力水晶溫度提升到相當高度後在進行打磨,只是這種極其消耗魔力的方式怕是亙古未有,連續兩個月的燒煆打磨才勉強完成了這項枯燥而磨人的工作。

  剩下的就是安裝工作了,安裝工作也並非隨便易與,首先需要抽取掉木幹中的空氣,當然用特殊魔火燃燒消耗是一種手段,然後利用木中木的特殊木質特性既保持了鏡片間的真空狀態,又讓木性之力與魔力水晶魔性相互延展,木石之性原本相通,木源于石(土),石(土)延於木,這兩種性質各異但又互濟的材料才能使得魔力水晶的魔力得到充分發揮,而要讓這兩種性質不同的材質融為一體卻需要極其強大的木系魔法融合。千里魔鏡的原理就是要發揮魔力水晶的穿透空氣功能,將遠處景物達到目光視距的水準,千里咫尺雖然有些誇張,但幾裏十幾裏甚至幾十裏外的景象展現於面前卻並非妄想,全靠魔力水晶和木幹的品質以及抽取空氣的純度了。

  終於成功了,柯默輕輕捧起這具凝聚了自己無數心血的魔械,與其稱它作魔械不如叫做工藝品,雖然它表面上並沒有什麼華麗精美的圖案,看上去那麼樸實無華,但它卻是一具真正在自己手上誕生的魔械,它的出現將會給這個大陸帶來什麼,柯默不知道,但柯默知道自己就憑這個足以讓稱霸冥海南部的海盜們心甘情願的與自己合作。

  來到窗前,柯默深深吸了一口氣,窗外一片陽光燦爛,運組目力看去,遠處隱約可見的城堡上方,似乎有一面旗幟無精打采的垂落在旗桿上,青灰色的城堡遠遠看去更像是黛色蒼茫的山巒,柯默緩緩舉起手中的木筒,一陣恍惚過去,一面醒目的旗幟出現在視野中,旗幟上面的圖案也異常醒目,猶如憑空在自己面前出現,那是一頭呲牙咧嘴的熊。

  柯默安穩的坐在大椅中,從烏格魯到這裏,兩百多裏地算不上什麼,修煉魔法的同時,他也開始了對武技的習練。他並不想修練成什麼武道強者,但如果能夠有一副強健的體魄甚至在對決中偶爾突出奇兵的使出一兩招殺著他也是相當樂意見到的,不過他的主要目的還是要配合精神力的修煉讓自己的身體儘快健壯起來,畢竟精神力的修煉與本有著相當關係,而這本就是自己的身體,這一點似乎許多修煉精神魔法的魔法師都不太在意,在他們眼中如果有多的時間,那還不如將它花在修煉精神力或者熟悉魔法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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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春雷驚蟄  第八章 雄心


腳步聲終於響了起來,虯髯壯漢的背後走出的是一名略略有些佝僂的老者,白裏透紅的氣色顯示出他的身體狀況並不亞於走在他前面的壯漢,一雙時開時闔的眼睛看上去似乎沒有多少精神,不過你如果仔細打量一番你就可以察覺到眼前這個老者眸子深處偶爾掠過的寒光與外表滄桑相搭配足以證明此人的身份。

  “戈特先生?久仰您的大名了。”面對這個縱橫冥海數十年的海盜王,柯默心中忽然湧起一陣奇異的感覺,仿佛此人就是幾十年後自己的倒影,那飽經滄桑眼神像是記載了這數十年來他所經歷的風雨波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柯默迎上前去,“今日一見,卻讓柯默憑空生出無限感慨。”
  “哦?領主大人,戈特能得領主大人這般看重,實在是有些不解。”粼粼閃動的目光就像海水一般漫過柯默的全身,一個年老體衰的海盜頭領帶給柯默的感覺卻是深不可測,這種氣息讓柯默很是難以接受。

  “戈特先生能夠將灰骷髏從一股默默無聞的海匪帶到今日之地步,柯默深感欽佩,雖說道路不同,但無論哪一行道的佼佼者都決給僥倖得來,這中間的風風雨雨也許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體會到,但我沒有想到戈特先生能以一個獨腿之人做到今天的地步,這是何等的壯舉。”柯默臉上誠懇的神色並未有半點虛情假意,這讓老者在驚訝當中也夾雜了一絲驕傲和自豪。

  “沒想到戈特僅有的秘密都被領主大人知曉,看來這千里魔鏡的功效實在是超出本人的意想啊。”老海盜風趣的話語一下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連柯默也一下子覺得氣氛一下子寬鬆了許多。


  虯髯漢子在引老者入室之後便知趣的離去了,他知道今天自己大頭領破例登上大陸那自然是為了自己送回去那具千里魔鏡,在呈送回去之前庫丹便已經試用過,那種天下盡在目中的感覺簡直不是常人能夠體會得到的,作為一名海盜精英,他自然知曉這玩藝兒在軍事上的用處有多大,尤其是在海上,比敵人或者目標提前幾分鐘發現對方都已經是奇跡了,有了手上這玩藝兒,至少可以提前半個小時發現敵軍和目標,在某些特殊時候甚至能夠提前幾個小時,而這幾個消失能夠做多少事情,以有備對無備,這種感覺又是何等舒爽?那簡直就可以將瞭望手的視距擴大了無數倍,他甚至可以想像得到大頭領得到這件寶物的興奮程度,也難怪大頭領破了二十年的例也要登上大陸來會一會這位重新造出千里魔鏡的奇人。


  不過庫丹在收到千里魔鏡的同時也收到了一張請求支付的清單,光是材料費就高達三萬金盾,而加工費用更是高達五萬金盾,雖然灰骷髏不缺錢,但這樣昂貴的開銷還是讓庫丹吃了一驚,不過對方的價碼似乎絲毫沒有商量餘地,好在庫丹知道這等寶物對於己方來說不是能用錢來量度的,也就大方的接受了對方開出的價碼,而且立即就代表組織續訂十具,卻被對方以材料和時間不足婉言謝絕。

  “領主大人,不瞞您說,您的作品我相當滿意,不過這樣一件物品對於我們整個組織來說卻是杯水車薪,難濟大事,如果說領主大人能夠撥冗抽暇製作十具以上,戈特願意出任何價格購買。”

  戈特當然知道這種魔法器械不是等閒人能夠製作,他雖然不通魔法,但長期以來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各種奇珍異寶也是見識過不少,千里魔鏡蘊藏著濃烈的魔法氣息瞞不過他,而這種並未刻意掩飾的加工方式也讓戈特能夠輕易辨別出自己獲得的這具千里魔鏡是一具貨真價實的新品。

  尤其是那清晰度更是讓戈特在試驗之後心癢難熬,恨不能連睡覺都插在腰間,白日裏查哨只需站在窗前一望便可將各處哨位上的哨兵執勤站哨情況看得清清楚楚,戈特甚至還看見了自己偷腥的廚子與後街僕婦在那夾牆背後站著行那樂事,那平素看起來還算端莊老實的僕婦胸前那對白嫩的豪乳卻是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瘋狂抖動,連帶著早已不近女色的他也有些口乾舌燥心旌動搖的感覺。

  不過他也清楚這種寶物只怕對方也只有誇口者本人能夠制出,否則若是有其他人也能製成,只怕上一次庫丹傳回來要求在馬特丹建造船塢的討價還價中就會拿出這個條件來了。倒是要讓這位領主大人親手在製作十具,戈特心中也沒有什麼把握。

  “戈特先生,您大概也知道這是我本人花費了兩個月時間才算完成的吧,這中間的心血耗費您好像不能理解,十具?難道你要我為了您的需求連續再幹兩年?噢,那簡直就是噩夢,我無法應承您的要求。”柯默知道對方的目的,他很堅決乾脆的回絕了對方的要求。

  “呵呵,領主大人,我想我們總能找到共同的語言,我急切的需要您的支援,相信您也一樣需要我的幫助,在這一點上,我確信我們可以達成一致。”

  駝背老者臉上那一絲淡淡的嘲諷之意和眼神中流露出來的自信讓柯默發現自己要想在這種人面前耍弄一下小聰明實在是多餘,現實的利益面前,一切都會變得可以等價交換,你給我所需的,我便予你所求的,就這麼簡單。

  “快人快語,戈特先生的意思我能夠理解,不過限於我的精力有限,我恐怕很難再有時間來製作這類東西,當然萬事萬物都不是絕對的,我想聽一聽戈特先生有什麼東西值得我放下一切替戈特先生完成這件事情呢?”終於接觸到了實質性的問題,柯默也就不想在賣關子。

  滿意的點點頭,戈特也知道這大概是自己能夠爭取到的最大限度了,作為高加索一地的領主,對方能夠放下身份為自己制上一具千里魔鏡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雖然這代價也不小,不過只要有了千里魔鏡,自己組織的力量立馬就可以上一個新臺階,前些日子被卡特琳娜那幫人壓著一頭,現在也該揚眉吐氣了,如果能夠製造出那傳說中的魔裝銃炮,那自己就真的一遂心願,雖死無憾了。

  “領主大人,您的難處我也清楚,眼下菲利浦公爵似乎在有意打壓您,偌大一個高加索只有這條獨路通向外埠,你的咽喉被外人牢牢捏住,而且是一個對您敵意很深的人。”狀似悠閒的坐進椅中,老者轉動的眼珠證明他已經在開動腦瓜子思索著交易的代價了,“您想要揚眉吐氣安安穩穩的在這高加索坐穩領主位置,交通一事便是首要之事。現在雖然我們幫了領主一把,但這不是長久之計,高加索今後想要發展,還得有自己的路子。”

  柯默臉上晴朗了許多,果然是聰明人,一點就直接點到了自己的命脈上,這大概也是對方藉以要價的資本,如果沒有這一點,他也沒有和自己的談價資本。


  “呵呵,戈特先生,誰都有難處,不然我們倆也不會走到一起來。我也聽說南方地中洋上的卡特琳娜氣勢正盛,咄咄逼人,大陸南方的捕奴生意似乎也被他們壟斷了,他們甚至還與咱們對面的殖民點聯起手來,直接沿著茫之大陸海岸北上,現在奧德薩和賽普盧斯都可以見到那些捕奴隊的身影,他們這是不是視你們灰骷髏如無物呢?”朗聲一笑,柯默並不打算就這樣直接攤牌,攤牌之前打壓一下對方的氣勢是必要的,否則對方不會輕而易舉的同意自己的建議。


  一抹陰霾掠過老者臉頰,甚至連頰邊那一絲輕微的肌肉抽搐也並沒有逃過柯默有意觀察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話語戳到了對方的痛處,卡特琳娜海匪的異軍突起已經給灰骷髏帶來巨大壓力,尤其是對方在與對岸茫之大陸上那些殖民點和捕奴隊聯手之後更是頻頻出擊,在南方沿岸地區瘋狂的擄掠,已經將勢力直接伸進了內陸,不但直接攫取了大量財富,而且還從捕奴隊的收入分成中獲得了巨額利潤,氣焰之盛甚至將自己也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由於近十年來大批老人的退出,加之新成長起來的一代卻又未經歷過真正的戰火薰陶洗禮,影響了組織戰鬥力的梯次延續性。和卡特琳娜的幾次海上交鋒,自己雖然損失不大,但始終未能占到上風,正如對方所說,卡特琳娜的勢力已經在向北推進,自己如果不作出反擊,只怕灰骷髏稱霸冥海的時代很快就要畫上句號。

  “領主大人,想不到您的消息這般靈通,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眼下灰骷髏的確遇到一些麻煩,不過我相信只要有領主大人您的幫助,灰骷髏很快就可以擺脫這些麻煩,踏上一個更高的高度,我也相信大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戈特先生,看來咱們都是明白人,共同的需要讓我們走到了一起,現在的合作僅僅是將來更大的合作走出的第一步。”柯默這個時候也就完全挑明,仿佛對方不是一個海盜首領而是一個真正的盟友,“馬特丹是我高加索通達四海的出口,天生良港,上通巴霍蒙,陸路可接烏格魯和伏特山地的煤礦,居民人口增長速度遠遠超過以往任何一個時候,我有意將這馬特丹打造成為我高加索對外貿易的視窗,在這一點上我需要戈特先生的全力支持。”


  顯然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難題,戈特臉上的陰霾更深了幾層,只是對方既然提了出來,自然是志在必得,如果自己拒絕,那雙方的合作只怕也就到此為止了,一具千里魔鏡固然能夠改善自己甚至旗艦的指揮能力,但如果單憑這一點就像挽回在與卡特琳娜交鋒中的劣勢,還力有未逮。但是開港一事同樣非同小可,這其中的含義自然是要自己不能攻擊出入的商船,這意味著這片塵封已久的土地將從此打開大門,互通有無,外地的商船將會源源不斷的進出這裏,這相當於直接把自己的基地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馬特丹距離羅德島不過三百里,一天一夜即可到,如果遇上順風順水的好天氣,一大早出發擦黑也能趕到。雖然戈特並不認為對方就能擁有攻擊自己基地的力量,但誰也不願意看到一顆釘子插到自己咽喉前,哪怕是這顆釘子貌似沒有危險。


  兩害相權取起輕,馬特丹一旦開港雖然多了許多風險,但並非一無是處,至少自己的後勤補給可以更加方便,有了商人的掩護,自己某些時候的活動也可以得到照應,而南方的卡特琳娜終究才是心腹大患,根據現在對方表露出來的氣勢,如果沒有新的力量加入,灰骷髏退出歷史舞臺大概也是遲早的事,要想讓自己始終保持在顛峰狀態是不可能的,但能夠在低潮期及時發現問題調整戰略重鑄輝煌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領主大人,您好像忘了我們是靠什麼吃飯的,如果我們按照您的想法同意了開放馬特丹為港,那就意味著我們在這一片海域的擄掠權宣告結束,您能告訴我們的生活該如何維持下去呢?”彬彬有禮向來是戈特的外表特徵,雖然內心深處已經打定主意,但他並不打算就此甘休。

  “戈特先生,難道灰骷髏現在還在依靠這片海域上的收穫為生?據我所知,這片海域沒有合法的商人船隊出現已經很多年了,難道你們能夠依靠捕魚為生?”輕描淡寫的挖苦了對方一句,柯默收拾起笑意,“搶掠只能維持一時,除非你活動的區域在不斷的擴大,我也沒有看到戈特先生您有向北延展活動範圍的跡象,南面卡特琳娜一夥人已經限制了您的腳步,這樣的情況下商船隊怎麼會隨便進入這一片海域?他們寧可選擇走陸路,這大概才是您現在最大的麻煩吧。”


  心中一震,戈特終於收斂起了輕視之意,眼前這位年輕領主看來是對自己作了一番仔細瞭解的,而自己本以為已經對對方瞭若指掌,但沒想到一切都還是落入了下風,灰骷髏這幾年裏的情形每況愈下,與殖民點和捕奴隊合作一事被卡特琳娜搶走,而北面海域又限於與菲利浦有約,不能隨意進入,緊靠從尼賽河上的布魯斯河港以及奧德薩的那一點微薄的抽水,僅僅能夠勉強維持生活,但要想重新壯大發展卻是遠遠不足,更重要的是組織少了許多鍛煉磨礪的機會,新的一代始終未能走出自己一輩的陰影,難以撐起大局,這才是戈特最為擔心的。現在的生活雖然少了許多風險,但既然是成為了海盜就決不會懼怕風險,但不懼風險卻絕不是盲目的衝動,這一點戈特比誰都更清楚,要想合理的平衡兩點,這就需要足夠的智慧和經驗。

  “領主大人,既然您這般清楚,不知有什麼更好的建議?”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戈特在多想,灰骷髏縱橫海上幾十年,要這樣沉淪下去,戈特是絕對不能容忍下去,只要能夠突破目前的困境,開港又算得上什麼,海盜從來就不會拘泥於陸地上任何一處,無際的海洋才是海盜真正表演的舞臺,而且眼前這個年輕領主是野心勃勃膽大妄為,就憑他敢來此馬特丹就可見此人冒險的脾性之大,隱隱間更有王國中央在他背後撐腰,自己若是與他合作,弄不好就能在這整個地中洋上打出一番新天地來。

  “很簡單,馬特丹全面開港,我會在三個月之內想辦法為戈特先生造出三到五具水準相同的千里魔鏡,另外半年之內我相信我能夠為戈特先生提供第一具魔裝銃炮!不過陷於我的財力有限,我希望戈特先生能夠先期提供一部分資金,以供我選采專用工具和原料以及招募專業人員,如果運氣好的話,還會有更大的驚喜給戈特先生。”柯默沉穩的點點頭,一股腦兒推出了自己條件。

  此時打定主意的戈特盡顯海盜王的風範和豪氣:“沒有問題,五十萬金盾我會吩咐庫丹先生在最短時間內轉到您手上,馬特丹開港一事,我們灰骷髏同意!不過我希望領主大人能夠儘快盡多的製造出千里魔鏡和魔裝銃炮,如果說資金上有缺口或者原料上有困難,大人只需給庫丹先生打一個招呼,我想我們灰骷髏會成為領主大人最忠實的盟友。”


  千里魔鏡固然能夠料敵先機,但真正要決定海洋上誰是真正的霸主,那還是要靠最直接的搏殺來決定,魔裝銃炮的出現將會重新顛覆海上力量的格局,弩箭手甚至魔弓手以及投石機將不再是主宰海戰的終極武器,接舷戰決定一場海戰勝利的情景都將成為歷史,取而代之的將是威力更大距離更遠的魔裝銃炮和遠端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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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4:26:4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春雷驚蟄  第九章 天道酬勤  


“嘩啦”一聲巨響,擺在書案面前的玻璃器皿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化為了晶瑩透明的碎渣,幾本厚實的書籍也同樣被主人用力一掃全部甩到了一邊上,平素紅潤的臉頰此時變得鐵青,老者滿頭的銀髮似乎也受到主人情緒的影響而略略蓬起,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大協調。


  馬特丹開港了!這意味著什麼?!傻子都能看出來,冥海南部那幫人在中間究竟幹了什麼。菲利浦這段時間的心情本來就不大好,他驚訝的發現在自從自己將那個紈絝子發配到了高加索之後,一系列的不順就接踵而來。


  王國中央那幾個老東西居然把這樣一個窩囊廢看成了寶貝,以為憑藉他就可以和自己作對,當初自己也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打上眼,但自從這個傢伙居然作出了接納十多萬難民這一驚人之舉後,一切都變了,王國對此的高度重視,不斷給自己施加壓力,雖然自己頂住了壓力還是嚴格的封鎖了高加索的物資出入通道,但不知為什麼自己的措施居然沒有起到效果,原本自己預料的頂多兩三個月高加索就會出現糧食危機和財政危機,但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跡象。


  現在一切都清楚了,是戈特這個老混蛋在其中做的鬼,雖然不清楚那個傢伙許了什麼願讓戈特這個傢伙改變了立場,但擺在面前的是戈特這幫人對對方沒有任何制約作用了,而馬特丹開港之事幾天時間裏就傳遍了整個荷馬地區和鄰近沿海地帶,對於高加索來說,布魯斯要塞的封鎖變得毫無價值,而賽普盧斯和奧德薩貿易地位都將受到馬特丹的挑戰,帶來的種種副效應林林總總,直讓菲利浦心裏憋氣得發痛。


  “父親,我早就勸過您不要存婦人之仁,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眼下事已至此,縱然是我們想對付他只怕也不易得手了。”站在一旁的少女臉色淡漠的玩弄這手中一把宮絹團扇,這是來自南方精靈族的手工藝品,據說淵源于失落文明的一部分,精雕細繡,等閒人連問也不敢問,卻在王侯巨賈之家頗受歡迎,被看作身份的象徵。


  瞥了一眼自己這個心性比起年幼時來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的女兒,菲利浦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些煩躁厭惡之情,也許自己發配對方去高加索就是一個錯誤,聽信自己這個女兒的話則是自己最大的錯誤。如果不是為了她,自己又何須冒著失去一名優秀財務官以及和雷瑟家族翻臉的風險去行此一舉,眼下雖然拉姆拉雖然沒有任何異常反應,但菲利浦自己卻知道心結一旦有了,要想化解開來那就是千難萬難了。

  一事不順,事事不順,現在給菲利浦的感覺就是這樣,除開令人頭疼的高加索,王國的舉動也是令人生疑,獸人們今年並沒有什麼大的動作,但王國卻在繼續增擴常備軍,藍鳩軍團已經正式宣佈了組建命令,並且正在緊張而有序的進行之中,名義當然是以獸人威脅為幌子,但是以王國如此拮據的財政在鐵十字軍團已經進駐西部要塞之後仍然繼續擴大常備軍的數量,這就不能不讓人心啟疑竇了。

  面對與王國中央日益緊張的關係,菲利浦理所當然的要考慮王國中央是否有要強行推行《烏代勒支敕令》的願望,《烏代勒支敕令》頒佈已經幾年了,除了在王國直屬地周圍的一些中小領主中勉強得到推行外,無論是北方還是南方,都幾乎是一紙空文。菲利浦拿不准王國中央是真的準備下決心解決這個問題甚至不惜動用武力呢還是只是作勢恫嚇,他希望是後者,雖然和幾大領主暗中已經有了密約,但他還是不願見到這一幕,畢竟尼科西亞王國立國數百年,根基深厚,王室正統思想深入人心,要想公然抗衡,將會承擔很大風險。

  但是王國財政這般困難的時候仍然將資金向軍事方面傾斜,只是為了作勢恫嚇麼?轉念一想,菲利浦心又有些懸了起來,不過至少現在還沒有惡化到那一步,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藍鳩軍團一日未組建完成,王國就不會有其他動作,這中間還有許多可供斡旋的機會。


  令人煩惱的還不止這些,波寧斯基這頭蠢貨在利昂越來越不得人心,奴隸暴動逃亡的頻率越來越高,規模也越來越大,據說大批的半獸人奴隸都是通過伏特山脈潛逃入高加索,但是截止目前位置,高加索那邊仍然任何關於抓獲有逃亡奴隸的報導,這讓菲利浦越發擔心利昂的局勢。對波寧斯基的控告不僅僅是交到了荷馬,連王國星室法庭也已經收到了大批有關這方面的東西,如果不是看在波寧斯基這幾年的貢金還算充足,菲利浦早就把這個傢伙丟給王國星室法庭,剝奪一個伯爵的爵位算不了什麼,換上一個聽話的領主也一樣,自己是不是該考慮一下這個建議呢?


  看見自己父親似乎沒有聽見自己的話語,只是望著窗外出神,少女有些惱怒,但她知道這時候自己的父親心情的確很糟,在這個時候再不識時務的觸怒父親那就太不明智了。她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期待著自己父親從沉思中醒來。
  “特蕾茜,霍夫曼王子和你的婚事究竟打算什麼時候辦?”

  連少女也沒有料到自己父親為什麼會突然提及這個與方才自己所說的毫無幹聯的話題,她心中一陣慌亂,有如鹿撞,難道父親發現了這中間有什麼不對麼?

  竭力鎮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舉手優雅的拂過自己一縷遮在面前的秀髮,少女櫻紅的唇角微微上翹,露出一道優美的曲線,“父親,我的年齡很大了麼?您為什麼這麼急切要我出嫁呢?霍夫曼年齡也還不大,現在王國面臨北方獸人的侵略,國王和王后陛下眼下都沒有太多的心思過問這些事情,我想還是需要登上一段時間待王國局勢平靜之後方能談得上這件事情吧?”

  “哼,特蕾茜,你把霍夫曼盯緊一些,我們在他身上可是花了不少本錢也下了重注,別到時候落得個雞飛蛋打那可就成了王國的笑話了!王國建國以來還沒有哪家女子被退婚的事情發生,我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在我們家族中!”有些陰冷的目光掠過少女臉頰,讓少女嫣紅的臉龐一下子變得有些灰白。

  嘴巴有些發苦,特蕾茜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己父親的問話,看來父親多少聽得一些風聲,也許他還不清楚全部情況,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和霍夫曼的關係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知道他會如何作想呢?

  “父親請放心,過一段時間霍夫曼就會來賽普盧斯,我會提醒他的。”特蕾茜心中發顫,但臉色也只是一變之後就又恢復了正常,自己在霍夫曼心中佔有多重的位置,也許只有天知道,但這個時候她卻不敢言明,這件事情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些懷疑的目光掃過自己女兒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異樣,菲利浦重重的哼了一聲,不再多言。特蕾茜是他交好王室的一枚重要棋子,霍夫曼作為排序前幾位的繼承人,不但在王位上有很強的競爭力,而且母系家族勢力很大,如果和自己聯姻,坐上王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過霍夫曼也不是省油的燈,特蕾茜雖然漂亮動人,但要想憑這一點吸引他,也許玩玩可以,但要想達成婚姻之約卻是不易,自己花了不少心血才算讓雙方達成這個婚約,如果真的悔婚,那自己可真是賠了女兒又折兵了,而且這也會對菲利浦家族的榮譽是一個不可饒恕的傷害。


  房間裏又是一陣難言的沉寂,菲利浦還在思索著這一系列的煩惱事,而特蕾茜也再考慮如何將話題重新拉回到柯默的身上,只是急切間她也不好馬上介面,父親的懷疑似乎並沒有消退,她還需要等待時機。

  “特蕾茜,你抽時間得替我走一趟高加索,去看看那邊的景況,現在從那邊傳回來的消息都讓我不大敢相信了,這個柯默能夠在半年時間就玩得風水水起,昔日偏僻荒涼的高加索被傳得沸沸揚揚,這個柯默往日究竟是扮豬吃虎呢還是在韜光養晦呢?我都有些看不明白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菲利浦公爵有些感慨的道:“也許是當初我真的走眼了,造成了目前的結果?”

  少女全身一震,訝然抬頭問道:“父親,您打算幹什麼?現在再來回頭是不是太晚了?”

  陰沈著臉,菲利浦一動不動:“回頭?有些時候縱然你想回頭也是不可能了。從他被逐出賽普盧斯的那一刻起,也許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但現在他還輪不上能夠主宰大局,只不過我想仔細瞧一瞧,這個傢伙究竟憑藉的是什麼本事竟然能把高加索這塊死棋盤活?還有那達摩稜斯克堡聽說他也是進出自如,難道這天生絕地百年來的預言對他竟是無效?”

  大秘教的來人再一次讓柯默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從雷布裏口中,柯默已經知曉了這大秘教的大致來歷,暗黑聖教的旁系支傳,竟然能夠在南邊發展到這一步,看來這暗黑聖教的教義也並非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難以接受啊,而從對方談論間的意思來看,顯然是看中了高加索這片傳教樂土,估摸著光明教會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將手掌伸向這裏,這一點讓柯默感到頗為棘手。


  透過窗外柯默的目光掠過綠意蔥蔥的大地,高加索的初夏就這樣悄悄的到來了,一晃就是大半年,柯默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在高加索落腳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大半年的風風雨雨讓自己從一個貌似一無所知的浪蕩子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有些時候柯默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但自己的確就這樣撐了過來。

  光明教會看來是要與自己耗上了,那兩位雷馬騎士一刻也沒有放棄過對自己的追蹤監控,只不過限於自己的身份原因,他們無法採取更激進的方式來對付自己,好在自己也已經適應了他們的這種手段,也許真有一天沒有了他們,自己還會覺得有些不習慣。對方提出的嚴禁異教在這裏傳教的意見被自己毫無商量的否決之後退而求其次,要求自己查禁大秘教,這倒是一個讓人難以拒絕的要求。

  整個尼科西亞王國雖然對各教派都持寬容態度,但對於所謂暗黑邪神的教派卻似乎並沒有開禁,雖然在法律條文中沒有明文規定,但從王國近百年來的歷史看,似乎沒有哪一門黑暗教派敢於公然在王國境內傳道授義,不過那些暗黑魔法修煉者似乎在王國一些地區出現也並沒有受到嚴格的限制,正是這種半明半暗的自由空氣讓尼科西亞王國成為了蒼之大陸上宗教氣氛最為寬鬆的國度,當然各種教派在這片土地上蓬勃發展都是建立在遵循王國法律和不得干涉王國內政事務的基礎之上的。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自己似乎是在一步一步被逼上這條路,領主之路還是暗黑法師之路?柯默一時間竟無從選擇。雷布裏他們終於等來了精通土木機關的朋友,看上去他們很興奮,似乎準備在達摩稜斯克堡中大幹一場,而雷馬騎士們也注意到了這幫人的存在,不時在城堡周圍出現,如果不是騎士的信條限制了他們,也許他們早就進入城堡見識雷布裏的那些朋友們了。


  領地那隱隱出現的教派紛爭苗頭也讓柯默體會到了為人上者的難處,光明教會的一家獨大絕對不符合柯默的意圖,然而讓暗黑教派的公然出現那也一樣會引發軒然大波,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一些既不是光明教派但又不至於觸及王國禁例的教派現在高加索立足生根,這樣一來也就先行搶走了光明教會想要占得的先機,為今後的各教派良性競爭打下基礎,至於黑暗教派,縱然自己內心深處再是支持,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為領地中心的烏格魯是絕對不適合的,但馬特丹或者巴霍蒙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一些凡人和大部分半獸人們篤信的狩獵女神阿耳忒彌斯神殿很快被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教派在烏格魯首先建立了起來,這標誌著高加索終於出現了宗教勢力的影子,柯默知道這些東西遲早會來,與其消極限制不如積極控制,這是柯默對待這些對於自己統治很難說清利弊事務的態度,很快還有其他信奉自然女神明托的精靈族建成的自然女神殿也很快落成,一些狂熱的半獸人則選擇了戰神馬爾斯,他的神殿雖然不大,但信奉者卻大多來自柯默的領主衛隊,他們認為信仰戰神馬爾斯將會使得他們在保衛領主安全和利益的戰鬥中可以獲得更多的戰神祝福。柯默可以預見到要不了多久,大陸各地信奉的教派都會紛紛在此立足,光明教會也不例外。


  馬爾科。伯利克裏大教堂,陽光透過穹頂上五彩的雕花彩塑玻璃在空氣中幻化出七色異光,直射到聖壇上,變幻不定光柱在大堂深處翻轉滾動看上去有些神奧。伯利克裏大教堂採取了光明教會著名的特倫會議要求,採用了拉丁十字的巴西利卡制建造,四周的舷窗全部被隔離起來成為重要人物贖罪和懺悔的所在,而中廳則成為了普通信眾的聖地。聖壇上香煙繚繞,燭光搖曳,五彩繽紛,釘在三角架中間的光明之神雙手呈擁抱狀,強健的胸肌在光影下顯得格外壯美,高傲而又奔放的頭顱昂首向上,睥睨天下的氣勢讓人完全能夠感受這位神祗的無上地位,背後斜插的七弦豎琴仿佛在彈奏出天籟之音教化世人,迷離恍惚間,教人想起自己的罪孽和對神的感恩。


  另一片冉冉升起的光暈並非來自天際的陽光而是從端坐於聖壇旁邊大椅中的清瘦老者身上散出,忽明忽暗的光影變化與聖壇上的光柱交相輝映,讓常人很難相信這是發自一個人身上,也許在常人眼中只有至高無上的神祗才能又如此變幻莫測的異象,這就是光明之神的使者,伯利克裏教堂主教也是整個教區的大主教弗倫斯特。

  光影漸漸散去,到這個時候,走近的二人才能夠看清楚坐在椅中的人本身面目。
  “大主教,雷馬騎士團團長肯特大人求見。”


  “噢,請他進來。”端坐與大椅中的清瘦老人緩緩張開雙眼,世界是這般寧靜,奈何仍然有無數俗事需要自己去處理,這難道不是對自己信仰的一種褻瀆和侮辱麼?弗倫斯特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對與錯,也許只有到了升入天國那一刻方能悟出自己所追尋的道路,浴火紅蓮得永生,神清氣爽的他心中忽然湧出這樣一句不倫不類的話語。

  肯特臉上嚴肅的神情告訴弗倫斯特這又是一次不太令人愉快的談話,往往只有遇上了棘手的問題素來無懼一切的雷馬騎士團團長才會有此表情,這讓弗倫斯特的心中很是不愉,難得的一天好心情也許就要至此打住,只不過自己若是不來承擔這份責任,那誰又能擔當起這份重任呢?


  “肯特見過大主教!”遵循著嚴格的騎士禮節,健步走進來的肯特以手捫心,恭敬一禮。

  “肯特先生,請這邊坐。”淡淡的微笑像烙印一般清晰的嵌入肯特寧靜的心靈深處,那份空靈滌蕩,讓肯特心中本來就相當濃厚的敬仰又憑空加了三分,面對這位很有可能出任下一任教宗的大主教,肯特只有尊敬。

  君子可欺有方,弗倫斯特把自己剛才完成心靈沐浴向外擴張,延展到了肯特身上,立即收到了效果,弗倫斯特很滿意,“肯特先生是否又有什麼新的發現?”

  “大主教,的確有些新的東西需要向您報告。格林和傑普二位騎士在尼科西亞王國的高加索地區繼續他們的監視任務時,發現了高加索有不少可疑人物的出現,他們懷疑其中有暗黑系法師,而且他們最新的消息傳回來,傑普騎士曾經與大秘教徒發生過衝突,只可惜被對方逃脫。”

  “那二位元騎士對我們的監視目標有沒有什麼收穫?”沉吟了一下,清瘦老者眼中淡定的光芒清瑩可鑒。

  “很抱歉,至今仍然沒有任何發現,由於對方身份特殊,格林他們也不好採取其他手段,只能堅持不懈的監視和探知,不過對手十分狡猾且相當謹慎,很少給予格林和傑普機會,他們難以獲得更好更多的機會接觸對方。”搖搖頭,在大主教面前肯特沒有任何掩飾。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那些所包括暗黑修煉者的人聚集到高加索呢?難道是隱藏在麥倫公國或者梅茵城邦等地居民中的人?”弗倫斯特想要搞明白這個問題。


  “不,應該是來自外地,據說他們是應那位領主之邀前往達摩稜斯克堡探險,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以冒險者身份出現在高加索的。根據兩名騎士接觸調查後的分析,他們認為這一批人當中有相當部分都或多或少的具有黑暗傾向,因此他們懷疑監視目標也應該在修煉黑暗類魔法,認為完全可以採取特殊手段來對付此人。”肯特團長終於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讓自己兩名得力手下無休止的執行這個任務本來就不是他所願意的,在他看來,如果真的能夠確信對方就是目標,那只需要命令兩名騎士將其擒獲押往馬爾科既可,雖然此人在高加索算得上一地之主,但肯特相信自己兩名手下有能力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完成這個任務。

  微微搖搖頭,弗倫斯特清瘦的臉頰上露出慎重的神色:“肯特,您太小看這個人了,如果說我們懷疑麥隆很有可能也是死於他之手,您還認為他有這般易與麼?何況他現在又多了一些身份不明的魔法師。”

  “什麼?!”饒是肯特歷經風風雨雨也被大主教這兩句話驚得站起身來,有些失態的問道:“大主教,您是說麥隆法師是死于他之手?那教會對外宣佈的麥隆法師不是修練魔法失敗遭遇魔法反噬身亡的消息呢?”

  “那只是一個政治需要的煙霧。”弗倫斯特注意到了對方對自己的這句話有著明顯的反感,心中微微一笑,看來這位肯特團長始終還是沒能接受教會介入政治事務的事實,但是現實就是這樣,如果教會不能取得與世俗政權交易的砝碼,教會一樣很難在一地弘揚光大。

  “事實上奧尼亞和我都很懷疑這件事情與這位高加索領主有關,只是我們到現在也沒有找到任何證據,和那一次你們執行任務時一樣,這個人相當善與處理殘局,另外一點就是我們始終無法確定他殺死麥隆的動機是什麼,這也是我們遲遲未能作出決定的原因。”紅潤的臉頰上浮起一抹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但現在這個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他雖然是偏遠一隅的小領主,但在尼科西亞王國中的地位卻是有些特殊,我們不能不小心一些。”

  肯特有些不太明白大主教口中的特殊時指什麼,不過他也隱隱約約感覺到大概是與尼科西亞王國內部政治權力鬥爭有關,他不想瞭解這些與自己無關的事務,“那大主教的意思是••••••?對了,我的兩位部下還發現這位領主似乎對傳教授義並不大感興趣,採取的是比荷馬地區更加寬鬆的傳教政策,許多小的教派都趁這個機會進入了這個地區發展,不過還沒有發現大秘教人在那裏公然立足。”


  “唔,這個動向倒是值得關注,我到時候會給尼科西亞教區的大主教赫塞廷斯以及荷馬地區的主教圖拉多去一封信,請他們關注這個地區的情況,傳教佈道我們光明教會從來不會甘於人後,尤其是尼科西亞王國境內更是不能落後。不過我還要叮囑一下肯特團長,請格林和傑普兩位騎士務必要堅持完成佈置給他們的任務,現在雖然因為證據和所處的環境原因我們不能採取行動,但如果有確切證據證明這位領主是一名真正的黑暗法師尤其是死靈法師,那無論他是什麼人,我們都必須果斷採取行動,當然在採取行動之前需要先知會我一聲,以便我們協調一致。何況我們採取行動也並不是一定要置對方于死地,只要對方樂於從善,我們光明教會的大門永遠為這些迷途知返者敞開。”


  弗倫斯特大主教的話正義凜然,如同暮鼓晨鐘觸動著肯特團長的心扉,連肯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這個時候為什麼這麼容易感動,也許是這裏特殊的環境和氣氛讓自己這個一聲奉獻給光明教會的騎士更容易與光明之神融為一體吧,他自然不知道眼前這位大主教在對自己再一次使用心靈沐浴之時又加祝了聖靈之音洗滌,以加深這位對教會摻和到世俗權利爭鬥中行為有些不滿的聖騎士的忠貞度。

  肯特的離去讓伯利克裏大教堂中廳再一次陷入了幽雅安靜之中,坐在椅中的弗倫斯特靜靜的體味著眼前這一分靜謐,世事如棋,並不是每一步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只要自己能夠預測走勢並將大勢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也就足夠了,完美其實就在於殘缺,取捨取捨,只有舍才會有取,這一點並不是所有人都明白。

  修長纖細猶如女子的手指輕輕在大椅扶手處敲擊,只有在這種獨處的時候,弗倫斯特才能放下一切,臉上那抹陰沈和憂思重新浮現,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距離伯利克裏大教堂不足五裏地的西梵宮傳來陣陣鐘聲,這是教宗大人獨享的尊榮,聖德金鐘唯有教宗大人可以使用,渾厚的鐘聲聽上去並不出奇,卻能夠傳出百里開外,這種尊榮大概便是每一個大主教追求的極至吧。

  想到這兒,弗倫斯特不由得啞然失笑,什麼時候自己也深刻剖析起自己來了,聖人似乎已經成為了一個傳說中的名詞,沒有欲望的人縱然是在光明教會只怕也一樣難以生存下去吧?下意識的舔了一下下唇,目光掠過中廳內一排排漆黑樸素的實木長椅,弗倫斯特站起身來緩步移到中廳門口,金色的陽光灑在教堂門外的廣場上一片燦爛,廣場兩側的建築物壁立森嚴,在湛藍的天際和噴射而出的陽光之下氣象萬千,廣場中心的噴泉池中泉水高高躍起,波光粼粼,幾支鴿子受驚後展翅高飛,與兩面古樸肅穆的建築物兩相對應,動與靜,光與影,和諧與統一皆聚於一體。

  教宗大人的身體似乎也出現了難以想像的奇跡,能夠熬到現在依然不倒,弗倫斯特簡直無法相信,但事實的確如此,空有滿腹雄心卻只能吞回懷中,一切都還需要等待和忍耐。裁判所這幫瘋子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諾耀拉的表現似乎出乎尋常的活躍,難道他也想加入這一場爭奪戰中來或者是不願意這個位置落於自己手中?

  清明空靈的目光這一刻變得有些迷離不定,手中權杖落地的輕響讓陷入迷惘的大主教驟然清醒過來,心中暗責不已,這種時候自己怎麼可能心生他意,難道幾十年的奮鬥在最後反而變得畏首畏尾起來?靈魂既然沾染了世俗的塵埃,那就不必要裝作聖潔,還他本色也許是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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