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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時光英雄葛雷新-1
“時光英雄葛雷新﹐為了所愛﹐穿梭三千年的時空﹐只為了見到她淺淺一笑……他採收著桃花源的多汁果實﹐逃開凶殘的追捕﹐他肩負豪門的興衰起落﹐驚詫於魔法國度之壯美﹐他坐看星塵墜落﹐為了一份失落的回憶﹐穿梭三千年時空﹐只為了她的淺淺一笑……”
那具山貓庫格爾公司榮譽出品的人工太陽此刻正在巨大的藍天裏閃爍著熾烈的光芒﹐空氣中有炎熱的味道。
遙望遠方﹐地平線盡頭的天際一片白雲也沒有。
根據山貓公司行銷部門印發的人工太陽手冊上所說﹐這座最新科技人工太陽“貓耳”七三六型能夠模擬出古代世界的各種天氣型態﹐包括那些古代典籍中描述清晰?而現代人卻鮮有人能親眼目睹的美麗詞句。
比方說﹕風和日麗的晴天?傾盆大雨的夏夜?秋風蕭瑟的九月午後以及粉妝玉琢的雪地清晨﹐都鉅細靡遺地涵蓋在山貓公司總部的一具超大型生物樣態資料處理器裏面。
在那個奇妙的空間裏﹐晝夜不休地模擬著狂風?烈日?秋陽?驟雨以及三月陽春等錯縱複雜的天氣﹐並且很微妙地共存在生物電腦中的小小空間裏。
每天經由散佈世界各地的各種型號人工太陽(它的正確學名是﹕數據天氣處理器)傳送回來的當地資料﹐再由總中樞決定各地的天氣。
生活在此一年代的大部分人都頗能接受這樣的設定及安排﹐在太陽下覺得熱﹐在冬天裏覺得冷﹐下雨天則被淋得一頭濡濕……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能接受又能如何呢﹖
經歷過核酸超人戰爭時期慘烈摧殘的廿四世紀﹐地球如今已成不適於活物生存的致命鬼域﹐如果沒有人工太陽﹐生活在全地球十三座巨蛋型遮敝幕下的所有生物將會在幾天內死於絕對低溫。
雖然政府大聲疾呼說﹐民眾每週一次的票選天氣活動的確是納入考量天氣型態的一個因素(FACTOR)﹐但是大部分人對這種說法表示存疑。
總而言之﹐公元二三七五年的日子無非就是如此。
按照古代的說法﹐這一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既然人家這麼說﹐就算它是吧﹗
一大早﹐國營電視臺的聯線氣象預知站表示﹕經過各方面的數據綜合(它們的開場白總是如此)顯示﹐今後三天將持續著相同的天氣﹐想仿效古風在原野上優雅野餐的人們﹐可以開始準備了。
城市西南區的公務員大廈裏﹐葛雷新正安然地在人工陽光徽映的床上酣睡﹐上班時間已經過了好一會﹐生物型鬧鐘卻在重要時刻出錯﹐理應在清晨七時三十分將清醒激素擴散在房間的設定卻臨時故障。
葛雷新在一個色澤鮮綠的美夢中突地從高空墜下﹐驚醒過來後有一陣子還弄不太清楚到底自己身在何方。
他重重揉了幾次眼睛﹐看見牆上的復古式螢光古阿拉伯數字鐘的時間才知道大勢已去。
“天﹗”
他大聲叫道﹐然後一傢伙跌下床鋪。
葛雷新在古時間計算法的清晨九時十三分匆忙跳進衣服裏﹐不到兩分鐘便火速衝出大門搭上第一座陽光能電梯。
從電梯略見斑駁的透明窗口望出去﹐公元廿四世紀的城市全景在俯瞰的眼中逐漸加大﹐是幅算得上賞心悅目的場景。
容納二百萬人的中型城市“錫洛央”﹐此刻正在山貓人工太陽的映照下﹐如同古代原始電腦晶片放大圖一般地綻放柔和而帶金屬光澤的色彩。
葛雷新知道如果此刻時光倒流﹐回到四個世紀前的第一工業時代﹐當時的世界大城的市容可不會這樣賞心悅目。
就如同昨晚那部害他今晨沒爬得起來的古裝電影“星際終結者ID4”描述的一般﹐古代名城紐約的髒亂市容比起被異星人炸掉後的慘狀也沒好上多少。
然而﹐與現今這種看似完美的天堂世界相較﹐葛雷新卻奇異地對古代那種紛亂但帶有無窮生機色彩的城市極度的向往。
不過﹐今天沒有時間胡思亂想﹐陽光能電梯以高速下落﹐抵達地面﹐葛雷新走出大樓大門﹐到了對街的一具酷似第一工業世紀電話亭的銀亮建築物旁邊。
他將手腕伸入建築物的一個小孔﹐生化掃瞄光束掃過他腕骨上的DNA條碼﹐柔和的女聲從機器裏傳出。
“核酸局僱員葛雷新﹐地下天網傳送帶將在十七秒後傳送﹐抵達核酸局時間﹐一分十四秒﹐請準備就位。”
葛雷新走進傳送亭﹐覺得自己挺像古裝劇中傳呼機響時準備回電話的男主角。
他的身體在明亮的光線下沉入地底七公尺﹐坐在“天網”傳送機的小室中時﹐總算能夠輕鬆地喘了喘氣。
四周的投射壁上這時映照出超級生化電腦模擬的透明地下景象﹐彷彿是坐在一艘以地面為水平面的潛水艇﹐悠遊在城市地厎似的。
這是葛雷新調到核酸局工作以來的第一個月﹐雖說工作有點乏味又繁重﹐然而他心裏頭在想﹐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畢竟到這樣的政府一級高薪機構做事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肥缺。
比方說﹐從前工作的市檔案處主任就睜大著無法置信的眼睛簽下他的轉職證明﹐並且一改之前的倨傲態度﹐“務必請您到了核酸局後有空幫在下張羅張羅”。
葛雷新挺喜歡在虛擬空間漫遊的孤獨之感﹐只可惜這種在地底悠遊的時間總是不長﹐繞過市中心的分流道﹐拐個彎就到了核酸總局。
傳送機裏這時候傳來同樣甜美的女聲。
“葛雷新﹐核酸局已經到了﹐請你準備上陸﹐請努力工作﹐祝你一天愉快。”
投射壁上的陸面風光逐漸消褪。
葛雷新理了理頭發﹐走出傳送筒。
放眼看過去﹐對街聳立入雲霄的就是格局宏偉﹐號稱太陽星系最堅固建築的後創世紀核酸史料總局。
時間已是早晨九點二十一分﹐距上班時間已經遲了二十一分鐘﹐局裏的考核規定明確地把上下班的時間列入重要考量之一。
為什麼在這樣的一級星際機構裏﹐還有這種陳腐的官僚式規定呢﹖
葛雷新一邊在腦裏不著邊際地抱怨﹐一邊火速越過大街。
就在這一霎那﹐毫無預警地﹐整條原本尚稱平靜的大街突然就天翻地覆了起來。
葛雷新正通過了大街街心的一半﹐突然間﹐左側的地平線“砰”的一聲巨響﹐一部米黃色的核動力自用小貨車帶著濃煙衝天而起﹐飛過葛雷新的上方﹐重重地在他的右方街道上著地﹐隨之起火燃燒。
爆炸聲響起之際﹐馬路上的人車紛紛閃避﹐“砰砰”的交撞聲﹐剎車後仍避免不了的撞擊聲此起彼落。
小貨車上的車門打開﹐兩名穿著同樣黃顏色抗幅射裝的人從車裏翻滾出來。
葛雷新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身後這時又傳來一長串刺耳的空氣渦輪剎車聲﹐他回頭一看﹐幾十部藍白相間的市警陸空兩用車閃爍著警燈在濃煙中出現。
“趴下﹗”
從車上逃出的兩人之一狂聲大呼﹐朝遠離小貨車的方向一躍。
葛雷新愣在當場﹐只聽得尖銳的“清”一聲從耳際劃過﹐市警方無視於夾在兩方之中的葛雷新﹐立刻發射出一枚高爆彈﹐閃亮的銀點越過葛雷新﹐擊中黃色小貨車﹐將其“轟隆”一聲炸得支離破碎﹐灼亮的金屬片四散飛揚。
葛雷新這時候才意識到處境的危險﹐陡地身形一矮﹐伏在地上。
逃過爆炸一劫的兩名黃衣人同時解開外衣﹐取出類似手提箱的武器﹐閃亮出無聲的藍色光束向市警隊還擊。
一時之間﹐趴在地上的葛雷新頭頂上空交會著雙方的重火力﹐偶爾相互碰撞﹐落下燙人的火花。
市警隊的高爆性火力以數量佔優勢﹐但是命中率不佳﹐而兩名匪徒的量子武器則百發百中﹐被藍光貫穿的物體那一瞬間總給人毫發無傷的錯覺﹐然而那只是毀滅前幾分之一秒的回光返照罷了﹐藍光一旦穿過車體或人體﹐立刻像失去支撐的結構建築一般傾垮下來﹐冒出一陣白煙。
被量子光束擊中的市警車這時已經毀掉好幾輛﹐每輛的下場都是在一箭穿心之後﹐化為煙塵。
兩名黃衣人絲毫無懼於市警隊的火網﹐且戰且進﹐逐漸向核酸局的大門口接近。
原來﹐他們的目標是攻進核酸局。
葛雷新伏在地上﹐仰望著他們在灼熱色調的火網中向核酸局大門口逐漸接進﹐兩人的面罩這時已經扯下﹐其中一人是個面色冷傲的瘦高男人﹐另一個則出人意料地是個嬌小的美女﹐在煙硝彌漫的空間中﹐兩人的臉上卻出現堅定的沉靜神情。
眼看著市警隊的火力已然無法阻止兩個人攻向核酸局的大門。
這時候﹐空氣之中突然散發出水氣的芳香。
在核酸周的大門之前﹐景物突地如水幕般開始糢糊不清起來。
市警隊的指揮官楞了一下﹐揮手讓手下停止攻擊。
站在十來部全毀的警車後邊﹐幾十名警察放下武器﹐專心地看接下來這一場極為罕見的交戰景像。
企圖攻進核酸局的兩人在水幕般的空間阻擋之下依然奮力挺進﹐個頭嬌小的女人一反手﹐量子武器的光束變得更為熾亮﹐以十倍的威力向核酸局大門發射﹐只是﹐那光束卻在水幕前只是亮了一亮﹐全數被水分子般的力場吸收。
那男人忽地跑過女人的前頭﹐從口袋中掏出兩顆紫色的制式質子手榴彈﹐這是廿四世紀個人攻擊武器中最強力的彈種﹐如果使用得宜﹐一個人足以毀掉一個師團。
不過那是種玉石俱焚的攻法﹐因為在質子彈火力涵蓋範圍之下連攻擊者也會遭受波及。
兩顆質子手榴彈如果真的爆炸﹐包括兩名匪徒?葛雷新?路人﹐甚至更遠處的市警隊都絕無幸免。
市警隊中有人發出驚呼﹐還有人就地臥倒﹐也顧不得如果真的爆炸﹐臥倒和直立其實也沒有太大差別。
紛亂中只有葛雷新不知道這種終極武器的厲害﹐他仍然愣愣地伏地仰望那兩名匪徒在光幕之前逐漸無計可施。
個頭嬌小的女匪徒再度向核酸局前的水幕發射質子光束﹐這時候﹐水幕突地精光大盛﹐原本柔和的水性轉為激烈﹐波紋開始憤怒起來﹐將光束反射回兩人的腳前﹐擊碎地面﹐激起一大陣煙塵﹐逼得他們倒退幾步﹐女人還因而狼狽跌倒。
那男人一咬牙﹐拇指一堆﹐便向水幕方向丟出質子手榴彈。
眾人在那一霎那間幾乎心臟一致停止。
眼見得兩枚泛紫金光澤的質子手榴彈劃出一道弧形﹐全部人玉石俱焚的命運似乎已無可避免……
核酸局大門口前的水幕逐漸向中心凝聚﹐彷彿是慢動作一般﹐兩顆威力無比的質子手榴彈穿透水幕﹐水幕卻像是一張無比堅韌的橡皮網﹐兩顆彈頭堪堪穿透﹐再被水力場扯回。
凝縮中的水分子幻化出一個淡淡的人形﹐隨著顫動的波紋開始清晰地出現在眾人幾近軟癱的驚嚇眼神之中。
兩名匪徒這時也彷彿忘了自己的動作﹐楞楞地站在距葛雷新前方不遠處﹐仰視著人形波紋逐漸成形﹐從天空下降﹐雙手各拎著一顆質子手榴彈。
“波”的一聲﹐質子手榴彈在水紋人形的手中炸開﹐紫紅色的光芒只在水分子力場中略為亮了一亮﹐原先可以殺害數千人於一瞬的終極力量﹐如今卻只像是在五公尺外吹爆一個牛皮紙袋。
水紋在爆炸後更為凝聚﹐人形緩緩落地﹐著地之際﹐已經成為一個壯碩如牛﹐臉上長滿胡渣的大漢。
大漢身著核酸警隊的制式服裝﹐但是葛雷新從未在局裏見過這種職階的核酸警察﹐也沒看過有人穿這種如大海般湛藍顏色的制服。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兩名匪徒中的男人最先回過神來﹐他眼睛一眯﹐便往壯碩男人身上開了一槍量子光束。
壯碩男人饒有興味地看著量子光束從自己身上透體而過﹐又看了男匪徒一眼﹐陡地眼神精光大盛﹐身體卻沒有如一般物體般崩垮碎裂。
“我是核酸警隊‘水’支隊隊長陽風﹐”他叉著腰﹐俯視著兩名匪徒說道﹕“現在正式宣布將兩位逮捕。”
那名男人不死心地又往陽風隊長開了一槍﹐光束仍然對他毫發無傷。
陽風隊長一招手﹐原先站在核酸局門口的警衛走過來﹐準備採取逮捕行動。
兩名匪徒驚惶地四下張望﹐看見了站在身後的葛雷新。
此刻的葛雷新沒注意到眼前急轉直下的狀況﹐只是盯著陽風隊長高大的身軀發怔。
他想起來在還沒到核酸局服務之前﹐曾有一次聽過某個自稱在核酸警隊退下來的老保全員說過﹐核酸警隊的成員大多是人工培養出來的生化人﹐因為只有生化人才有絕對的忠誠度﹐足以負擔保衛核酸局的枯燥艱難任務。
生化人是廿四世紀極為普遍的族群之一﹐“三十年超人戰爭時期”之後﹐因為地球人口數目嚴重衰減﹐革命性的“平等條款”在後創世紀公元二三九一年頒佈﹐條文中將生化人正式納入人類族群之中。
生化人科技脫胎於古廿世紀末基因復制工程﹐但是經過多年的科技演變﹐廿四世紀的生化人統一由聯邦政府的“生化醫療研發處”生產﹐機構內有設備完善﹐生化人匿稱“姆媽”的巨型人工子宮﹐由人工合成的基因開始(孕育生化人基因不取自人類)﹐經過為期四個月的機械式分娩﹐全程與真正的人類種族已毫無關聯。
在聯邦條款的保護下﹐生化人享有和人類一樣的所有權利﹐也可以和人類通婚?交友(縱使生化人和人類真正談得來的為數極少)。
一般來說﹐生化人個性沉默﹐邏輯性強﹐所以各軍方?警察單位特別偏好生化人成員。
據說﹐除了臺面上這些核酸警察之外﹐核酸局還有一個神秘的單位獨立於編制之外﹐掌管著不為人知的任務。
這個單位嚴格地要求成員一定要是生化人﹐而且是生化人之中能力最強的“轉化型生化人”。
據那名老保全員說﹐連他自己在核酸局工作了六十年﹐也只見過這個單位的成員一次。
他見著的那一次是一個“火”支隊的核酸警察﹐出現及消失時都有熊熊烈火伴隨雲雲。
按照“後創世紀百科”上的記載﹐傳說中的轉化型生物人以雷?火?水?風四態最多﹐顧名思義﹐他們就是一種能以人型或上列四態存在的奇異族類﹐但是這種族類因為是政府的最高科技產品﹐所以一般人對他們的瞭解程度也僅限於在他們偶爾出現時加以觀察﹐再加上富想像力的揣測而已。
顯然﹐眼前這位陽風隊長就是一個“水”態生化人。
兩名走過來的核酸警察越過陽風隊長﹐同兩名匪徒逼近。
男匪徒再度遊目四望﹐同女匪徒做一個手勢﹐後退幾步﹐就把尚在發呆的葛雷新押住。
“別動﹐兄弟﹐我不想傷你﹐”他低聲說道﹐隨即揚聲對陽風隊長大聲叫道﹕“別過來﹐再接近一步﹐這個你們局裏的人就沒命﹗”
兩名匪徒押著葛雷新且退且走。
前來逮捕他們的核酸警察回頭向陽風隊長探了探眼色﹐陽風隊長點點頭﹐兩人動作一致地迅速舉起高爆槍便向兩名匪徒和葛雷新的方向開火。
“媽的﹗你們真的開槍﹖”
葛雷新被男人冷不防狼狽拉倒﹐耳邊聽見男人大聲吼罵﹐男人手中的量子槍“卡察”地輕響一聲﹐三個人很有默契地一起著地摔倒﹐落地前葛雷新彷彿看見陽風隊長張開粗壯的手臂。
一陣寒意從男人扼住他脖子的手臂上傳來﹐葛雷新身體一碰到地面便直覺地閉上眼睛等死﹐等著再次交火的灼亮火網送掉他的小命。
然而四周卻是一片靜寂﹐沒有一聲槍聲﹐也沒有量子光束的“茲茲”聲響﹐只是從身後傳來的寒意越來越盛。
葛雷新仰躺在大馬路上﹐張開眼睛只見到同樣的一片藍天﹐核酸警隊中一個人的大臉這時出現﹐佔住了一大半的天空。
“沒事了﹐”他說﹐一邊攙起葛雷新。
“起來。”
男女兩名匪徒這時以方才落地的原姿勢倒在地上﹐身上覆滿白森森的冰霜﹐只有眼睛還能骨碌碌地轉動。
葛雷新知道他們接下來的命運﹐待會就會由同時也有法官權的陽風隊長宣判結果。
在人工靈魂輪迴科技已然發展成熟的廿四世紀﹐古代文學家?宗教家所謳歌的永生已成了這一代人生命的標準形式﹐如果不要出太大的差錯﹐衰老的肉體替換?靈魂不用重新再來的累積式生命易如反掌。
廿四世紀的最重刑罰已不是死刑﹐而是將死亡方式在刑期內不斷重覆的薛西佛斯式死刑﹐比方說﹐“一百年的斷頭刑”指的就是犯罪者在百年的期間內﹐重覆無數次利刃斷頸的痛苦。
果然﹐陽風隊長立刻朗聲說出判決。
“以星際死難英雄的英名為證﹐”他粗豪的嗓音聲傳千裏﹐震得人耳朵轟轟作響。
“被告二人擾亂公共制序﹐監禁三十年﹔破壞政府設施﹐無聲刑兩年﹔殺害公職人員未遂﹐心理輔導十年﹔最後﹐”
他一改之前的輕鬆神情﹐取出一頂核酸星戰時期英雄姚德的藍扁帽戴在頭上﹐嚴肅地說道﹕“意圖盜取核酸科技﹐本席宣判被告六百年古代低爆式槍刑﹐不得上訴﹐收押後立刻執行。願星戰英雄保祐你們。”
兩名匪徒這時身上的冰霜已被核酸警察融化。
方才他們被陽風隊長的“水態力場”無聲無息地擊中﹐身體百分之六十的水分在瞬間低溫下凍住﹐以致於動彈不得﹐束手就擒。
聽完陽風的判決後﹐男人仍然冷漠地沒有表情﹐個頭嬌小的美女俏臉卻一下變得煞白。
“人渣﹗你這半人牛鬼的怪物﹗”
她在核酸警察的強力押解下﹐仍拼命掙扎﹐回身向陽風隊長嘶聲大叫。
“你們不會永遠掌權的﹐我們的同仁還會再來﹐有一天﹐葛雷新會來﹐我們會在自由的天空下見面﹐”她轉向那群目送她被押走的市警隊警察﹐堅定地大聲說道。
“自主無罪﹐追求知識無罪﹗”
陽風隊長充耳不聞﹐只是像天神一般地站在核酸局大門口﹐頭上戴著姚德中尉當年血戰狂人莫裏多的人徽藍扁帽﹐一陣微風吹來﹐卻讓葛雷新打了個寒戰。
因為那個女人臨上警車時正幽幽地開口高聲唱那首“葛雷新之歌”﹐而表情高傲的男人則在被捕後始終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在女人漸去漸遠的“他為了所愛的人﹐穿梭三千年的時空﹐只為了見她一面……”淒厲歌聲中﹐市警隊的人無言地撤退﹐只留下一堆廢車的殘骸。
馬路上逐漸恢復原來的狀況﹐人車刻意地繞過警車的殘骸﹐像是個新愈合的傷疤。
陽風的身形又逐漸轉淡﹐臨去前他向葛雷新饒有深意地注視了一眼﹐轉身邁向核酸局的方向﹐就此消失不見。
一場如古代動作電影般的風波就此結束。
葛雷新想﹐只怪當年沉迷古裝電影的父親走火入魔﹐給他取了這個英雄名字﹐同樣是名叫葛雷新﹐自己的命運和方才女人口中唱出的時光英雄差得太多﹐在火網中差點送掉小命﹐核酸警隊居然不顧他的安危直接向押他做人質的歹徒開槍。
他一身殘破?一臉塵土不說﹐末了核酸警隊和市警隊也沒人來問一聲。
倒是媒體的轉播機器艇煩死人的聲音已經隱隱出現﹐葛雷新今天早上的流年不利﹐此時上班遲到已經正式邁入第五十三分鐘。
今天早晨十點要放映核酸簡史給新進警隊菜鳥觀賞﹐葛雷新一聲低呼﹐同核酸局大門口跑去。
葛雷新在核酸簡史放映前最後一刻火速衝進放映室﹐他的搭檔這時已經就定位﹐以疑惑的眼神看他﹐張口想說話。
“說來話長﹐米帕羅﹐”
他打開控制座﹐讓機器掃瞄手上的DNA條碼。
“現在請您閉嘴﹐先做事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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