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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有容 ]【風雲組織之二 齊傲物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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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2:00:0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一向都只有她不理人的份,但,

  他卻能完全的漠視她的存在,

  先是撞壞她的表演「傢伙」,

  再來是前往「理賠」的途中放她鴿子,

  而怪的是自己競對他的行為不感到生氣,

  反而對他有了深深的好奇心,

  可和他還有再見面的機會嗎?

  就在她期盼他出現之際,他果真「露臉」了,

  這下,她可要好好的「抓」住他……

  真是火大!好友竟冒用他的名字去算命,

  且還說他紅鑾星動,而淒慘的是,

  他習慣的一人世界果然出現特別的女孩,

  她是個天使與撒旦的綜合體,

  外表乖乖牌的她競對火藥、槍械大有研究,

  且還不顧一切的想加入自己所屬的「風雲」,

  天!他該拿這令自己心動又頭痛的她如何?

  看來只有將她趕緊娶回家「管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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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2:01: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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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室優雅的古典音樂和自然不造作的原木特色,這家PUB坐落於這喧囂擾嚷的鬧區中,別有一番隔世獨立的紅塵中獨醒的味道。

  人口處的木門上懸了一串木製的風鈴,聲音雖然沒有一般玻璃制和鐵製的清亮,卻有一種古樸的沉雅。

  木門被推開,進來了一位身材頎長,長相神秀的男子,他臉上的墨鏡遮去了一雙銳目,兩道微斜人鬢的劍眉又濃又黑,更增添了幾分冷傲感。

  站在人口,他摘下墨鏡,雖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表現了俐落絕倫的帥氣。放眼對著PUB內一掃——

  「先生,請問幾位?」女服務生禮貌的問,一雙眼睛忍不住多看他幾眼。像這種又高又帥的男子真少見,今天真是夠Luky!才交班就看到兩個。

  那冷傲男子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的說:「我找人。」說著便逕自走向一角落位置。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坐在角落的男子親切的笑著,和向他走過來的「酷哥」全然不同典型。不過,兩人都有超水準的魅力!「我以為咱們偉大的齊傲大忙人只有上司的命令才請得動你呢!」

  原來那冷傲男子正是齊傲。

  齊傲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斐於風,早習慣他「自言自語」的習慣「約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約你?好朋友久久見個面不為過吧?難得最近咱們沒被分配事情做,又同留在國內。」他理所當然的一笑,「所以嘍,沒事就想的人出來聊聊,直接想到的對象就是你了。」

  「這也算理由?」齊傲的眸子掠過絲笑意。這時正好服務生走過來,他要了一杯維也納咖啡。

  待服務生走後,裴宇風又繼續問。在開口前,他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齊傲,見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錯,這才開口:「昨天我到書局買了一本書,事實上,那本書我也不是很需要,只是……」

  不待他說完,齊傲低著頭啜了口冰開水,淡淡的說:「說重點。」他這朋友沒啥缺點,就是話多了些,正常人十句話可說明的事,他非得多個三、四倍不罷休。

  「太久沒說話了,讓我的舌頭多運動一下都不肯,吝嗇!」說真的,打從官容寬結完婚,攜著嬌妻到歐洲度蜜月,自己已經近一個月沒好好的找人聊聊了!偏偏遇上了這惜「話」如金的冰雕,他不愛說話,也見不得人家多話,唉……真枉費多年的深交。算了,他這人本來就是這樣,原諒他吧!「我出了書局經過了一家相命館——」

  「不會告訴我,你進去算命吧?」齊傲嘴角有抹笑意,淡淡的、淺淺的,不易被發現。

  「不是我自己進去的,是那位算命先生一看見我經過,忙開口:『先生,留步。看個相如何?』我當然不理他,哪知他看我仍逕自往前走,居然叫了我的名字,不但叫得出來,連生辰八字他都知道!」

  「喔?!這麼玄?」原以為那些算命的都是人嘴兩片皮,說好說歹都由他呢。實際上也真的是太多沒本事只想騙口飯吃的江湖術士了。既然裴宇風遇到一個聽似鐵口直斷的人士,一定進相命館算命了。

  「你猜,我進去了沒有?」

  「若沒進去;你今天就不會跟我提這件事了。」齊傲習慣不正面回答這種無聊問題。

  裴宇風一笑,「我是進去了,但是不是進去算命,而是進去罵他。我說,你這算命的沒本事就不要亂說話,你以為隨便編個出生時辰和名字就了不起嗎?要掰我比你能掰!那算命的既不氣、也不惱,氣定神閒的反問我:「你不是裴宇風,那你叫什麼?」

  裴宇風說到這裡,齊傲有些明白了!這小子不會冒用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去算命吧?

  「你冒用了我的名字去算命?」不必等裴宇風回答,光是看他賊兮兮的笑容就知道了。有像他這樣的朋友,自己能怎樣?人生嘛,多些幽默,日子會好過些。

  「不要用『冒用』,行不行?那詞兒不怎麼好聽,也不過是『借用』嘛,用完了還不還了你,難道你現在不叫齊傲?」口才好就是這樣,錯的也給他掰成對的。

  齊傲淡淡的看他一眼,沒多說話。

  「別用那種眼神看人了,好不好?冬天到了,夠冷了啦。」他知道齊傲不會如此容易生氣,於是又繼續說:「我拿你的生辰八字給他算,你猜他說什麼?」

  齊竺向對算命這種事一笑置之。總認為命運是操縱在自己手上人他人又怎能預知自己的未來?固然聽斐宇風形容那算命先生,顯然有兩把刷子。

  看齊傲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斐宇風卻已忍不住的笑出來了。「我說出來包準你坐立難安。」仍是吊他胃口似的住口不公佈答案。

  坐立難安?齊傲可沒被這話嚇著。他悠悠哉哉的喝了口服務生剛送來的咖啡。

  我形容得如此賣力,你居然還如此反應?!看著齊傲連表情都不曾換過一個,這令裴宇風非常、非常不滿喔。

  「算命的說,你紅鑾星動!」他一鼓作氣的說。

  只見齊傲方喝下的咖啡一口「噗」的噴了出去,坐在對面的裴宇風閃避不及,迎得滿面甘霖。他呆若木雞的看著白色西裝上的點點褐色小點,好一會兒才開口:「我知道你期待紅鑾星動這天已經等很久了,但是,也不必激動成這樣吧!」他拿起手帕抹去臉上兀自沿著臉部輪廓往下滴落的咖啡。「喂,別一副中了頭獎的模樣,行不行?小子,真有你的,沒想到像你這種人也會紅鑾星動。我還以為你的那顆『星』也結冰,動不了了呢!」

  「那種江湖術士的話,你聽?」齊傲的言下之意仍是不信。紅鑾星動?見鬼!

  「別這麼早下斷語嘛,搞不好待會兒就有個小孩過來喊你一聲『爸爸』,你就這麼結婚了。少年時候不懂事,若是把人家『吃』了,現在也該算一算當年的風流帳了。」裴宇風自娛「愚」人的虧著齊傲。

  「你該吃藥了。」風流帳?虧他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好友想得出這名詞。他連戀愛都沒談過,哪來的風流帳?

  「你沒風流過?」裴宇風好笑的看著他,又是一陣狂笑。他這人一開心起來,才不管四周的人怎麼看他呢。「又給算命的算對了,他說,你這個人不愛則已,一談起戀愛來是又癡又狂,不必多愛幾回,一次就可當新郎了,多酷啊?」

  齊傲沒多作表示,仍是冷冷淡淡的一張臉。「你今天就為了跟我說這些?」語氣中有些許不耐。

  「不只這些,算命的還說……」

  「我還有一些事,」齊傲拿起桌上的帳單,站了起來,「改天再聊吧。」又是算命的說,天!這個男人啥時候變得如此迷信了?他苦笑的搖著頭,付帳去了。

  對於齊傲突來的動作,裴宇風有些錯愕。他喃喃自語的說:「夠不給面子的了!真是好心沒好報!告訴你吧,我才講開頭你就聽不下去,中間這段更重要哩!不聽算了!屆時遇到麻煩可別來找我。」雖然這冰雕對於自己未來的一半沒啥興趣,他可是聽算命先生說的聽得津津有味。

  哈!一個看似乖巧,實際上是個鬼靈精的女孩兒。唔!當冰雕遇上「雙面人」會是怎樣的情況呢?是天雷勾動地火的把冰雕化為柔情似水,還是乾柴遇上烈火的,冰雕和「雙面人」雙雙化為灰燼,來個你灰中有我,我灰中有你的分不開?!期待啊!

  齊傲啊齊傲,看來你此劫難逃了!哈哈……

  為什麼如此相信那個算命的呢?因為,當他付了錢打算走出算命館時,那算命先生突然說:「我敢以本館信譽說,那個叫齊傲的絕不是你本人。」

  「為什麼?」

  「你家去年九月辦喪事嗎?」算命先生略帶玄機的說。

  去年九月?!那不是將軍老爸去世的月份?!連這個這算命的也知道?!

  「老先生,佩服啊!」裴宇風真的是甘拜下風了。

  所以,他相信齊傲那小子這回非紅鑾星動不可了!哈,待他娶了老婆之後,自己會到算命館送那算命的一面「料事如神」的匾額的。

  現在嘛……等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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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震正坐在客廳與妻子對弈。一盤棋下來,曲震又輸了他那天才老婆不少黑棋。

  「又輸了!」曲震不以為意的大笑著。「從年輕到現在,我和你下棋,好像只贏了你一次。」

  溫婉的陳亭儒抿嘴一笑。五十多歲的年齡仍有一股掩不去的貴婦氣質。「那回怎能算你贏?要不是棋下到了一半,小呆那丫頭急著到世間來報到,那盤棋,只怕輸的還是你。」想起那盤棋,不由得想起二十四年前生下女兒的往事。

  「那丫頭真該打!折騰了你整整一天一夜,那夜,我不能全程陪著你,一直引以為憾。」

  「那也怪不得你,軍中收了假你不得不回去。」她一笑,「我這一生中最得意的兩件事兒,就是嫁了你和生了小呆那丫頭。」丈夫官拜二星中將,這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生的女兒又漂亮又有才華,幾乎時常可以聽到令她引以為傲的讚美聲。

  曲震心中滑過一陣暖意,他這一生又何嘗不是以娶到如此的妻子和生了這樣出色的女兒為做?

  「說到那丫頭,不是兩點要到國家劇院綵排?都一點半了,怎還沒下樓?」曲震的目光調向樓梯口。「小呆,一點半啦!不是兩點要綵排?」

  「來了——」一會兒曲宓手中抱了大提琴出現在樓梯口,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下樓。步下最後一階她鬆了口氣,「說好兩點,每次非到近三點才開始練習。」

  「還是早些去練習吧!」陳亭儒倒了杯柳燈汁給女兒,看著女兒手上的大提琴不禁笑意盈滿臉上。「小小個頭搬了這麼大的樂器,虧你甘之如飴。」頓了一下,她說,「你以前都擔任鋼琴手,怎麼這次換大提琴?」

  「我要求換的,嘗試另一項挑戰嘛。原先指揮老師還擔心我會不能勝任,後來他覺得不錯,安排了一大段大提琴獨奏給我發揮。」

  曲震一笑,「我曲震的女兒哪有不能勝任的事?後天我會和你媽去看你表演,相信你一定是所有演奏者中最出色的。」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曲宓甜甜一笑,她的話總是能百分之百的兌現。「爸、媽,我走了。」

  告別了父母之後,曲宓抱著大提琴到門口等司機把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開上來。

  忽然她想起昨天和李佳萍講電話時,答應要把英文版的但丁神曲拿給她看,唉!真討厭!怎麼又忘了?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又回去拿了。她把大提琴靠在屋前的一部轎車車頭倚車而立,然後放心的進屋去取書。其實那把琴是珍貴物她該把它再帶進屋去的,只是它太重了,進屋取個東西不過幾分鐘而已,搬來搬去累死人!

  結果,她還沒進到屋子就聽到「砰」一大聲,急忙一回頭——

  「喔!我的天啊!」曲宓看到所發生的一切差些沒昏過去。

  她的琴……她的琴給另一部停在放置琴的車子前頭停車位的吉普車倒車人位時,倒得太急給撞上了!

  她急忙的奔向她的大提琴,拉開皮套餚著裡頭,一看到裡頭的情況,她更加激動!她的琴……她心愛的大提琴……斷了!看著被撞得斷裂變型的大提琴,曲宓又氣又心疼,望著大提琴的「殘骸」淚水一顆顆的滴落。

  「小姐,你的東西——」肇事者下了車,上前來看個究竟,當他看到斷裂成兩段的大提琴也是一陣錯愕。

  曲宓愈想愈生氣,咬著牙回頭看肇事者。「你……過分!」她踞起腳尖,使出吃奶的力氣,朝著那肇事者的臉上揮去,「啪」的好大一聲巨響。

  齊傲沒想到這樣嬌滴滴的女子說打就打,一時來不及反應。當他知道反應時,是伸手去捉住曲宓緊接著揮下來的第二掌、第三掌。

  他捉住了她欲掙脫的手,這才看清楚眼前這女子漂亮得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容顏。她美得撼動人心,一臉淚水的她更增添幾許我見猶憐。他眼中掠過一閃即逝的柔情,輕輕的開口:「對不起。」

  「你以為對不起就算了嗎?還我的琴來……你……」她氣憤的極欲掙脫這可惡的男人的手,她手臂縮再往外一蕩反扣他的手,兩人打了起來。

  齊傲原以為對方是個柔弱女子,沒想到身手這般俐落,他看對方是女子一味相讓,且自己撞壞了她的琴也自覺理虧,因此沒敢真正動手。當他再度捉到她的手時,她非但不掙脫,反而把整個身子往他身上緊靠了過去。

  齊傲從來沒和任何一個女子這般接近,當曲宓的身子往他身上靠去,他只覺得她的身子好軟,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襲身而來,然後心中一陣茫然,一張俊臉倏地紅了起來。

  忽地,懷中的曲宓放聲大叫:「爸爸……救我……這男子想非禮我!」

  原來曲宓在向齊傲揮拳時,忽然眼尖的發現父親偕同母親從屋子走了出來。

  她瞄著父母偷偷去學跆拳道一事可不能讓他們知道。在他們古老的觀念中總認為,女孩子要文文靜靜的,學跆拳道對他們而言,那是野丫頭才做的事。

  此刻她雙手受制的緊靠在齊傲懷裡,乍看之下,真的好像她受制於人、對方要強迫她就範的模樣。

  曲宓看著父母走了過來,忽地對齊傲一笑,那笑容既狡猾又頑皮,令人又愛又恨。齊傲有些知道這女孩在玩啥把戲了!

  他鬆開她的手,把曲宓扶正。看著一段時日不見、父親生前的至交。

  「曲伯伯。」他臉上的紅潮已退,只有右臉上一個清晰的「五指山」還兀自留在臉上。

  「齊傲!」曲震看到他又驚又喜。「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到這裡辦一些事情。」

  齊傲?!他就是父親常常提起的……齊叔叔的次子,齊傲?!天啊!世界上怎有這麼巧的事?這下子可好玩了!

  「你們……你們怎麼啦!」曲震發現在一旁紅著臉沉默的女兒。「小呆,你方才叫著我做什麼?」他年紀大了,耳朵有時會不太靈光,只聽到女兒叫「爸爸」,其他內容可沒聽見。

  「只是一場誤會。」齊傲想起方纔的事也感到有些好笑。

  「那就好。」陳亭儒可是清楚的聽到女兒喊救命。她注意到齊傲臉上的「血手印」。「你左臉頰怎麼腫了起來?」

  齊傲臉上有抹苦笑,沒有說明原因。轉向曲宓,「把你的琴撞壞,我很抱歉改天我送一把新的還你。」

  曲宓很想回他一句,誰希罕?可是父母都在場,她這脾氣溫和的乖乖女怎可破壞形象?於是,她只有強忍著氣,低著頭不去看齊傲,心中底咒:臭高個兒,下回別讓我再遇到,要不……

  聽齊傲提到琴,曲震才把目光調向女兒的愛琴——啊?!怎會變成這樣?

  「小呆,你的琴……」曲震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把慘遭腰斬的大提琴。「怎斷成這樣?後天的演奏會……」這琴不會是齊傲的傑作吧?他看著齊傲,而齊傲因為他一句「演奏會」而看著曲宓。

  曲宓沉著臉不說話,看了下表,「司機怎麼了?怎麼到地下室開車開這麼久?」

  正這麼喃喃自語時,一個灰頭土臉的司機向他們走了過來。

  「小姐,對不起,讓你等了那麼久。」他一雙手沾滿著黑黑的車垢。「車子壞了,怎麼開也開啟不動,我想要請車行的人來看一看。」

  「車子壞了?!」今天怎麼這麼倒霉,先是遇上了只無頭蒼蠅撞壞了大提琴,現在車子又出狀況。曲宓一把火在心中燒,有股想殺人的衝動,她一咬牙,神情仍是溫溫和和。「沒關係,我打電話叫佳萍來接我好了。」

  「來得及嗎?」陳亭儒看著女兒。曲宓一向討厭遲到,她視遲到為一種可恥的行為。

  她沉默了一下,淡淡的回答:「沒關係。」

  「我開車送你去吧。」齊傲這才開口。他想,今大的事他要負大部分的責任,若是他沒撞上她的大提琴也許就沒事了。

  要搭他的車?才不呢!正要開口婉拒時,卻聽到父親語氣和悅的說:「那可就麻煩你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搭他的車!曲宓在心中作無謂的抗爭,但是,她還是得乖乖的上了齊傲的車。

  「麻煩你了。」曲宓說的是這樣,心中卻是想著:你去死吧!臭高個兒。

  「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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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曲宓送到國家劇院,齊傲的車速一直維持在高速。

  沒有車篷遮護的吉普車在快速的前進下,迎面而來的強風吹得曲宓的長髮迎風飄揚了起來,在一個紅綠燈停下來之際,她無意間看到後照鏡中的自己。我的天!那束蓬亂的頭髮?!她想起了金庸筆下的金毛獅王。

  她憤恨的伸手試圖把打結的頭髮撥順,只是談何容易?用力的扯了數下,仍是如同一句廣告詞——輕輕一「吹」又恢復原狀——黑毛獅王一隻!

  看著她一臉凶神惡煞的對著自己的頭髮又拉又扯,齊傲不禁想知道,她是不是有傷害自己的習慣?不過,他聰明的沒說出口,免得待一會兒又給賞了一記,左右均衡一下!

  忽地曲宓臉一沉,聲音冰得宛如來自冰穴。「下車!我要下車!」然後她近似歇斯底里的大喊:「我說我要下車!」

  齊傲看了她一眼,把車子的速度減緩,並不完全停下來。他不喜歡大吼大叫,那是一種很野蠻的行為。車子一緩速,迎面而來的風緩了,說話可以輕鬆些。

  「女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

  他敢罵我奇怪?!這個該死的。自以為是的死沙文豬!憑啥說我怪?曲宓橫了他一眼,如果手上有任何攻擊物品,她會毫不猶豫的扔過去。

  「通常說人家奇怪的人,那個人通常更怪!」她胸膛起伏,顯示她的怒氣填膺她心中的氣不單只是齊傲這個人,更氣父親的「有眼無珠」,明明一隻駑駘,卻給他瞧成千里馬?!還自以為伯樂一般的得意!

  他居然是父親眼中的「了不起」人物?還常常感慨的說,有兒若齊傲者,此生無憾矣!

  「通常自己怪的人,不會承認自己怪。」齊傲專心的開著車了,並沒有轉頭去看曲宓。

  「你很能言善道?」曲宓不滿的感覺口落下風。她見他仍是文風不動的不回答她的話,不知怎麼,忽然對他起了好奇。

  從沒有任何一個男子對她如此冷淡過,只有她不理人家的份,她知道自己長得夠令異性神魂顛倒,到目前為止,除了眼前這塊冰之外,沒有異性逃得過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而他——齊傲,居然能完全漠視她的存在。

  有趣!心底升起一個好玩的念頭。

  「我想……你也不見得能言善道,只是你有敏銳的觀察力,因此能一針見血的堵住對方的口,通常這樣的人不多話,」她瞄了他一眼,神情煞是可愛。「就像你——」

  齊傲在一個紅綠燈停車之際,略有所思的側著臉看她,正巧捕捉到她一閃即逝的嬌俏神情。

  這個女孩適合笑,她有一雙水造般的瞳眸,時時漾著水意,無論是淺笑抑或帶著危險訊息的笑意,那潭清泉就會匯聚,恍若隨時要滲出來一般,那股柔能化人!

  曲宓張著眼睛訝異的看著他,在他毫不加掩飾的注視下紅了臉。這個男人的視線都是如此具掠奪性的嗎?當他發覺我注意到他在看我時,居然沒有把視線移開,反而神態自苦的繼續看著我?!

  她有股想知道墨鏡下的那雙眸子是帶著什麼意味在看人的,可是……此刻她真的沒有勇氣伸下去摘下他的墨鏡她除了臉紅之外,身子也莫名其妙的抖了起來。

  「你很冷?」齊傲問。

  冷?不會。她垂著眼搖頭。

  忽然她感覺到一陣暖意由肩上傳來,原來齊傲已將身上的外套覆在她身上。

  「你——」曲宓訝異的感覺他的關懷。他究竟是什麼樣的男子?一身的冷傲寒氣,一臉的孤傲神情,這樣的人也有溫柔的一面?「你外套給我了,你不冷?」

  齊傲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說:「你今天情緒不佳,別出去了,我送你回去。」

  「你一向都是如此想什麼、做什麼的嗎?」以她的個性看到別人如此左右她,心裡一定大感不快可是這回她只提出疑問,並沒有不悅的感受。「我一向不太喜歡受別人左右,你並沒有徵求我的意見。」她說得淡然。

  「此刻你並沒反對,不是嗎?」他仍舊回答得扼要、從容。

  又只是短短的一句話堵住了她的嘴。這個男人起了她莫大的好奇心,她想再見到他。要再見到他總要有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吧?

  「你把我的大提琴撞壞了!」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不是嗎?要他還琴!

  「今天晚上我把琴送過去。」

  「不行!我的琴習慣自己挑,什麼樣的音質好壞不是店家推薦就行了。所以,在你付錢買琴的時候,別忘了帶我去選琴。」

  「嗯。」

  他似乎贊同了!曲宓心中得意的笑了。接著就等他開口的時間了。

  「那麼……今天晚上六點我到你家載你去選琴,有空嗎?」

  「好。就約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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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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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剪裁合宜的白色洋裝,一頭刻意梳理過的烏黑如瀑布般的秀髮……鏡中的女子就算脂粉不施,她的美仍是不容忽視,清靈透逸的出塵氣質教人一見就無法把視線移開。

  曲宓側著身子打量了鏡中的自己,一切都感覺尚滿意之後,這才把擱置在梳妝台上的一對白色瓷花耳環戴上。

  今天心情好,鏡中的自己看起來也格外的令自己滿意。她低了頭看表,五點四十五了,該下樓了。

  當她翩然的出現在樓梯口時,曲震夫婦訝異的互望了一眼,心下均想:女兒平時穿著雖也講究,但是如此刻意還是頭一回。

  光是看那束閃著流光般的烏髮就知道了。她一向喜歡把頭髮束成馬尾或隨意的往後腦勺一挽省事,今天竟會把頭發放下……唔……怪哦!

  「小呆,今天晚上有約會?」陳亭儒試探的問。

  曲宓笑而不答。

  「是啊,你今天好漂亮!是哪個幸運者值得你作這番打扮?」若不是要約會,一向以輕鬆為主旨的女兒不會在樓上吹了近半個鐘頭的頭髮。

  「才沒什麼幸運者呢!」她恬靜的一笑,「我只是心血來潮想改變個心情罷了。」

  「心血來潮?」曲震哈哈大笑,「心血來潮的想交個男朋友改變心情?」唉!盼了半天,這天總給盼著了!畢竟都是研究生了,再沒交男朋友,他這老頭子可得要拉下老臉登報為女征夫了。

  說也奇怪,女兒從幼稚園開始就有小男生獻慇勤,把點心、玩具都當成賄賂品送給女兒,國小、國中、高中、大學……一直到研究所都不乏男生追求,偏偏這姑娘對誰都不心動、愛理不理的,是誰有這能耐教女兒動了心,開始「女為悅己者容」?

  「怎麼當人家父親的說這等話?」陳亭儒笑著輕責丈夫,「你啊,真是為老不尊。」

  「我是關心女兒嘛!就這麼一個心肝寶貝,她的交友對像怎能不問個明白?」曲震笑著說,接著又問曲宓:「小呆,你的朋友爸爸見過嗎?」

  「爸——」曲宓有些好笑的看著父親焦急的模樣。「他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是要去約會。」立場不說清楚,屆時鬧了笑話她可承擔不住。「那個人只是要帶我去挑一把大提琴,因為他把我的琴撞斷了,理應賠我的。」

  「齊傲?」曲震訝異的叫了出來,「他要陪你去挑琴?」他忽地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女兒。心底忽地起了個夢想——若是他倆能成為一對兒,那是再好不過了。

  他心中如此想時,妻子心裡也納悶著。只是和齊傲去挑把琴,以女兒的個性,若無其他特殊因素不太可能花時間刻意的裝扮才是,莫非……

  夫妻倆很有默契的交換了一個令曲宓倍覺不安的笑容。曲宓坐立不安的看了下表。

  「我和他的的時間到了。」她匆匆的逃離了那個令自己如坐針氈的客廳。

  離開了父母的視線才鬆了一口氣。曲宓低垂著臉搖了搖頭,喃喃自語的說:「想到哪兒去了嘛!」一個抬頭赫然發現齊傲不知何時已來到,正悠閒的倚著車子看她。

  一身黑衣勁裝的他冷傲中帶有危險氣息。頎長的體格、修長的腿的他佔盡了視覺優勢,隨便一個姿勢都優雅而帥氣。

  「你來多久了?」曲宓故意看了一下表,「正好六點整,我沒遲到。」

  齊傲聳了下肩,仍是惜話如金的沒開口。此刻的他沒戴墨鏡,一雙純黑色的眸子深邃得如同兩潭不見底的井一般,幽幽深深的緊扣著探視者的心。

  這雙眼睛是曲宓在齊傲身上找到惟一有些熱度的地方。冷井是不該有熱度,但是,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些許……也許是錯覺……不管是錯覺抑或是事實,那股熱度卻足以挑起她內心深處的些許情愫——那情愫被她上了一把鎖,深鎖著她自己不想去理解的感受。

  一切不去想就不複雜了,她別開了眼。

  「上車吧,買完琴我還有事要做。」

  她注意到他今天開了一部有篷的轎車,不是下午的那部會令人成為黑毛獅王的吉普車。

  「幹啥換車?吉普車不是比較帥?」上了車之後她挖苦的說。

  「換個心情。」他淡淡的說。

  換心情?曲宓不禁想,他這個人說話習慣留個謎教人去猜嗎?

  「你這個人說話有時像要人猜謎,偏偏我又好奇心特強,不弄個清楚會很難受。」言下之意自是要他自己公佈答案。沉默了一分鐘她見齊傲仍是緊抿著唇,她知道,這謎又成了「謎」了。幽幽的一歎,有些無奈的聳著肩,「算了,算我沒說。」

  曲宓有些無力感的靠著車座,這個男人是塊徹頭徹尾的冰。憑她,似乎是沒足夠的能力溶化他。

  呼吸著車內沉悶的空氣,她忽然覺得今天刻意的打扮似乎有些自作多情的味道。連父母都注意到她刻意裝扮過,齊傲會沒發覺?他是個精明的人?不可能沒感受到。

  自作多情?!多可怕的恥辱?!她皺著眉摘下了耳環,然後負氣似的把頭髮束成了馬尾,如果現在可以換掉衣服,她會毫不猶豫的換了。

  齊傲看了她一眼,好一會兒才開口:「美的一面為什麼要隱藏?」

  「沒人會欣賞何必自作多情?」

  齊傲若有所思的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掩去了他經由眸子所透出的情緒,待他再度把眼睛平視前方時,眼眸中已不帶任何情緒,又是一雙冷眼。

  沉默的車內忽地一陣電話聲響,齊傲接起。電話的另一端傳來悅耳的女子聲音——

  「齊傲,我是黃娟,有急事請立刻到『老地方』相見。」說完就掛了電話。

  齊傲收了線,好一會兒才開口:「曲小姐,我臨時有急事不能陪你去選琴,我開張支票給你……」

  不待齊傲把話說完,曲宓趁著一個紅綠燈停車之際即推開門走了出去,在摔上車門之前才說:「省下你的錢吧!」

  在曲宓摔上門的同時,齊傲原本想制止她,話才要出口,腦海中卻有個細微的聲音提醒他——齊傲,愛情這玩意兒沾不得!及時回頭吧!

  他緩緩的放下伸在半空中的手,一把拍向方向盤。眼睜睜的看著曲宓優雅的身影消逝在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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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曲宓,李佳萍一大早就殺到曲家來了。還沒進門就聽到從屋裡傳來的鋼琴聲。

  「唉、唉,怎麼一大早就彈鋼琴吵死人?彈的還是『愛的故事』!幹啥,失戀啦廣李佳萍宏亮的嗓子使得曲宓停止了指上的旋律,她回頭看了好友一眼。

  「怎麼這麼早來找我?」

  「心中掛念就過來嘍!」

  「打通電話過來不就行了?」曲宓不在意的聳了聳肩。

  「喂!你說話可憑良心,我昨天可是打了不下六通電話耶,曲媽說你不太舒服,不想接電話。」她橫了曲宓一眼,「我今天可是克服了多大的睡眠誘惑才早起來看你,手上也不過少了些慰問晶和水果就這麼不領情!」她促狹的說。

  「你少來,真正有情有義早該在昨天就趕過來探視我了,還等到今天早上?」老爸和老媽晨間運動去,家中只有她一人在家,因此和李佳萍的對話百無禁忌。

  「好啦、好啦,算我說不過你,行不行?」

  「不是說不過我,是你理虧,我得理不饒人!」曲宓向她走了過來,為她倒了杯牛奶,並且替自己倒了一杯且啜了一口。「心情有些糟。」

  「演奏會的事?」這是她直接想到能令追求完美的曲宓心情糟的原因。

  令人訝異的,曲宓搖了頭,淡淡的說:「演奏的事情都很順利,就等著明天驗收成果。」

  「不是這問題?那又是為啥事情心情糟?」李佳萍一笑,開玩笑的說:「不會真的是為了感情問題吧?」就李佳萍所知,只有曲宓有本事令那些追求她卻追求不到的癡情男們心情糟,還沒有任何男士有能力左右她的心情,更甭說令她心情糟了。

  曲宓又啜了一口牛奶,沉默了許久才說:「佳萍,你有沒有曾經對某個異性好奇過?」

  李佳萍一臉好笑的說:「有啊!這可多了,我對貴花田很好奇,好奇他怎能吃得如此肥?對豬哥亮很好奇,好奇他簽大家樂怎能欠下一屁股債……」

  曲宓一聽一翻白眼,這寶貝能不能正常一點,「我是跟你說真的,我所謂的好奇是……」她忽地支支吾吾的找措辭。「我是說……對一個還不太……討厭的異性想進一步瞭解。」

  「你——」李佳萍像發覺新大陸一般。「你是說,你對某個喜歡的異性產生進一步瞭解的感受?」老天,怎麼才數日不見,這小妮子的一顆芳心已經有些被竊盜的跡象?動心得太快了吧!

  她的話惹得曲宓一張臉迅速的轉紅,吶吶的說:「我只是說『不太討厭』,可沒說喜歡他。」喜歡?這詞聽起來有些令人尷尬。

  唔……才討論到「不太討厭」與「喜歡」這兩種不同程度的感覺就可以羞成這樣,可見她這次是來真的喔!李佳萍私自揣測。

  「喂!那個人我認識嗎?」李佳萍試探性的問,在她心中已經開始過濾可疑的對象了。

  「那是一個世伯的兒子,我們從來沒見過面,只是常聽我爸爸提起他,和他見面是昨天的事,」她把與齊傲相識的過程略述了一了。「……他樣子冷、眼神冷……總之,他像極了一塊冰,而我……」

  「試圖想去使冰融化!」這小妮子有被虐待狂?第一次想交男朋友就挑上一顆不融化的冰。

  「我……也不知道,也許只是對他好奇罷了。」曲宓輕輕的說,彷彿只是說給自己聽。「但是……」她眼底掠過了淡淡的愁,心中想著想開口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的心情。但是……她多麼希望他會多在意她一些。

  「但是什麼?」

  曲宓苦笑的搖了搖頭不打算把心情說出來,就讓她承認自己自作多情好了,這段還沒開始就結束的心動就到此為止吧。

  真奇怪,一個才認識不到四十八小時的男人居然在她心中起了如此大的影響力,這種男人的「殺傷力」也未免太大了吧?!

  對於齊傲是一見鍾情嗎?也許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暗生情愫,只是心中高傲的個性抗拒得很厲害,不願承認罷了。

  他像一陣和著雪的風吹開了她的心扉、輕啟了她的感情世界;而她卻融化不了他,他依然擁有他完整的也界不與人分享。

  「他真的有那麼好嗎?」李佳萍看得出曲宓真的是動心了。「你方才說的那個人的個性使我想到乾媽兒子的一個朋友,他也是渾身罩著霜雪的男子,那種人啊「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她想到初次在官容寬家看到齊傲的情景。那塊「萬年冰」不知哪艘破冰船有能力制伏他喔!

  「放心吧,那樣的男子有朝一日還是會被某個女人制伏的。」曲宓歎了一口氣。「像我所認識的那個世伯的兒子還不一樣,昨天他原本要帶我去挑大提琴,才到半途就給一個女子給CaU走了。他雖沒把我放在心上,但不見得任何女子在他心中都沒影響力。」

  「他有女朋友了?」

  「那女孩叫黃娟。」昨天晚上當齊傲的行動電話響時,她的耳朵就豎著等候接受訊息了。他用右手接電話,坐在他右手邊的自己不難聽到對方的說話內容。

  「那你是不可能再遙步行動的。」是老朋友了,當然瞭解她。曲宓最看不慣半途插入人家感情世界的第三者。她既然討厭第三者,自己當然不可能當第三者!李佳萍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以你的條件將來還怕遇不到比他更好條件的人嗎?世界上冰山是很多座的,下座冰山會更好。」

  曲宓原本沉沉的心情給她如此一說,沉悶的感覺去了泰半,不由得笑了出來,「你在說什麼?」

  「喂,今天外頭天氣挺好的,一塊兒出去走走吧!」

  「不了,明天要公演了,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家作準備吧,喂,這次你沒表演,那明天你會去捧場吧?」

  「三天內發售票搶購一空的演奏會怎可錯過?我還打算帶個擴音器進去大喊安可呢!」

  「小心你被當成精神病患而被請了出去。」

  「對了,你方才不是說大提琴給那個人撞斷了嗎?明天你用什麼演奏?」

  「指揮家中有一把,他會帶來借我,這件事不必費心。」一提到大提琴她又想起齊傲,一想起他,心情又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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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2:02:48 |只看該作者
 
  這場演奏會相當的成功I現場局朋滿座、座無虛席。待一切的演奏曲目結束之後,聽眾的安可聲仍不絕於耳,於是樂團再度應聽眾要求演奏了兩首曲子,最後一首是白居易的「花非花」,重頭戲擺在大提琴手身上。

  當聚光燈打在曲宓身上時,台下聽眾除了沉醉於大提琴略微低沉的優美旋律中外,更驚艷於大提琴手的絕色容貌,一襲白色長裙的她自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靈氣。

  曲震夫婦坐在貴賓席,不時聽到身旁傳來「那大提琴手是誰?好美!」、「這首曲子演奏得真好!」……等等的讚美聲,夫婦倆頻頻相視而笑,心中有說不出的驕傲。

  曲宓演奏著這首曲子時,心中也低吟著這闕詞——花非花、霧非霧……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這不正是她和齊傲那份沒來由得緣分最佳的寫照?

  她淒然的心情化作旋律緊扣著在場的聽眾的聽覺神經,包括那一向要求嚴格的指揮都對她露出讚賞的眼光,下垂的嚴肅嘴角也略上揚了。

  曲子一結束,台下爆出如雷般的掌聲,安可聲再度揚起,待幕簾緩緩的垂下又升起,全體樂團人員站在台上謝幕,一群人衝向台上獻花,曲宓所收到的花束差些淹沒了她,可見她受歡迎程度。

  回到了後台,指揮向她走了過來。他的神情仍沉肅,不過任誰都看得出來,此刻他心情非常愉快,能接二連三謝幕的樂團並不多。

  「好孩子,今天表現得令人激賞廠指揮有力的手掌拍著曲宓的肩。深造於維也納音樂學院的傑出音樂家要對人說出「激賞」兩字並不容易。「你把情感和音樂融合得恰到好處,帶領著聽眾進入音樂的情感世界。」

  「謝謝。」曲宓開心的笑著,畢竟要受到指揮的讚美並不容易。之後指揮走向曲震夫婦。

  「今天的演奏會很成功,恭喜!」曲震笑著和有過數面之緣的指揮打招呼。

  「有曲將軍賢伉儷蒞臨,當真是使演奏會增色不少。」頓了一下,他說:「曲宓今天的表現不同凡響廠

  「是您指導有方——」陳亭儒客氣的說。

  大夥兒又寒暄了一會兒,指揮才走向其他團員。

  「小呆——」陳亭儒欣慰的看著女兒。「你今天的演出令我和你爸爸引以為傲!」她有些激動的啞了聲音。

  繼而是曲震一個有力的手掌往她肩上一拍,「我曲震的女兒真的與眾不同!」生了這麼一個人中之鳳,任何父母都會引以為傲。

  擁著女兒走向停車場,打算前往慶功宴的會場途中,口袋的一張卡片使得方才「得意忘形」的曲震想起一件事情。他急著開口:「差點忘了!」他一開口,妻子也同時想起同一件事。

  「小呆,方纔的演奏會齊傲有來,你有看到他嗎?」陳亭儒催促著丈夫把卡片拿出來。「演奏會散場後,我們要到後台找你的時候他才把這卡片交給我們,要我們把卡片交給你。」

  「他……」曲宓的聲音忽地抖了起來,為了不讓父母知道她情緒的激動,索性閉上了嘴。接過復著封套的卡片她並沒有直接拆開,而把它放進皮包中。

  「不打開看看他寫了些什麼?」曲震對卡片的內容有些好奇。

  「大概……只……只是一些祝賀的話吧?沒啥好看的。」她試著擠出自然一些的笑容,只可惜很不成功,幸好在黑暗中曲震夫妻也沒發現。

  他來了?!他……他怎會出席在我們的演奏會中呢?坐哪兒?她怎麼會沒發覺到?望著皮包她愣愣的出了神,心裡頭惦著那卡片中的內容。他會寫些什麼?  想知道!真的想知道,只是礙於在父母的面前,她不能表現出對齊傲太在意,否則他們會多心。

  好不容易到了慶功宴會場,曲宓對著曲震夫婦說她要到化妝室補個妝後,就一溜煙的跑掉。

  要進化妝室之前,她發現化妝室的通廊盡頭是個戶外休閒場所,在那兒看卡片比窩在化妝室好些吧?二話不說的,她走向盡頭,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幾乎是顫著手,她取出了卡片,然後很快的撕開信封取出卡片,映人眼簾的是一張海藍色的卡片,雖然在照明不足的地方閱信,仍能清楚的分辨得出卡片是海藍色的——那顏色很適合他,不是?

  淡藍色的卡片上寫著:

  樂團的演出令人讚賞,尤其是你壓軸的那曲花非花更別有意境!恭喜演出成功。

  為你訂購的大提琴幾天之樂器行會送至你家,再一次為上一次的莽撞行為致歉。

  齊傲

  閱完了卡片上的內容之後,曲宓有些許失望的歎了口氣,原以為一張卡片能把彼此的距離拉近,卻沒想到仍不過是張致歉函罷了。

  在他心目中,他不過只是欠她一把大提琴罷了,一思及此,她心裡難過得無法言喻,原來感情是如此苦澀的東西,怪不得有人不輕嘗。而自己呢?不也是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枷鎖?

  她不明齊傲有什麼好,教她才見數次面就忍不住的心動。感情這東西教人迷惘。為什麼她要如此自作多情?不是告訴自己要忘了這個人嗎?

  望著淡藍色的卡片她怔怔的出了神,下一個動作卻是將卡片撕裂成一片片,在撕裂卡片的同時,她壓抑已久的淚水終於潰了堤。

  「忘了吧,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女人究竟有多少淚水?」

  一個富磁性的聲音在曲宓身後響起,她一個回頭看到一臉譏諷笑意的男子佇立在她身後,他慵懶的依靠在一棵大樹上,樹形掩去他大半邊的臉,和齊傲相同的,他有一雙修長的腿。

  「你是什麼人?」曲宓不太喜歡有人窺視她的一舉一動。這個無禮的男子更加無可饒恕的看到她在哭泣。

  那男子帶著笑意走向她,一張略帶嘲弄意味的俊俏臉龐很難教女孩子拒絕得了。他很符合「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特質。

  「女孩子都習慣用眼淚來解決問題嗎?」男子仍是臉嘲弄的笑意。「無怪乎女人的名字叫弱者。」

  曲宓一股怒氣在心裡正巧無處可洩,她用一種近乎厭惡的眼光瞪了他一眼,語氣好得嚇人,「你這種男人八成剛被女人甩了,無處可宜洩心中的窩囊氣,只好找個你自以為是弱者的女人來恥笑一番。」

  聽她如此說,男子的笑意更深,他挑了挑眉毛,「很不幸的,你就是那被我誤認為是弱者的女子嘍!」敢如此跟他說話的女人,她是第一個,「女人太刁蠻不見得是好事。」

  「男人患偷窺狂更是不良嗜好!」

  「你很『恰』喔!」

  「你很『』喔!」

  「很合我胃口。」

  「你閃到太平洋去吧!」曲宓狠狠的給了他一大記衛生眼,忿忿地離開現場。當她走進了通廊還聽得到那男子的得意笑聲。

  「歹年冬,多瘋子!」她下了評語。

  天啊!她今天到底招誰惹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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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在這裡能夠找到你。」裴宇風在沙灘上找到了齊傲。每當在找邊他可能到的地方找不到他時,來到齊家在海邊的洋房找他就對了。

  這小子沒別的嗜好,只是對海洋特別情有獨鍾。也難怪嘛,「南極冰山」不是和海洋相依相偎的嗎?

  「找我有事?」齊傲望著海洋盡頭,在那裡他可以說盡心中的千言萬語,而海洋也會毫無怨言的聽他傾訴。

  「能不能換句台詞?每一次都以此當你自己的開場白,老掉牙啦!」對於這塊冰,他真的是有些無可奈何。「喂,聽說母老虎找上你啦廠他口中的「母老虎」是指組織裡頭惟一的一朵花——黃娟。

  黃娟長得漂亮,辦事能力更是不輸給風雲組織的其他男性同儕,個性獨立而火爆,因此索有「母老虎」之稱。

  「她接獲任務了,要我在必要時給予協助。」

  「她只找你?!這就怪了,同在國內,她為啥只找你不找我?這隻母老虎別有用心喔。」裴宇風誇張的扮了個鬼臉,「莫非母老虎相中你當她相公?嗯……有可能喔!怪不得在總部時她除了上級之外,只願和你偶爾開口打招呼。」

  「她之所以會如此,大概是個性和我較相近。」

  「你是說『物以類聚』嗎?」裴宇風笑了出來,「你終於也承認自己是『悶騷鍋』了,其實母老虎那人也沒什麼不好,就是個性嚴肅了些,我想她是挺適合笑的,像你們這種人吶,八成都是表面嚴肅,內心火熱的。」他又開始發表長篇大論。「能揭穿你們是悶騷的不二法門就是讓你們去談一場戀愛……呃……說到戀愛,你難道還沒有動心的對象?」算命仔不是說齊傲最近紅鑾星動?怎麼看他還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在他說完了一大堆話之後,齊傲卻是連看也沒看他一眼的遠眺著遠方,只在他說末句話時,齊傲眼神中有了短暫的柔情。

  心動?有些事情不必說出來,有些心情自己知道就好了。對女孩子,他一定是有了想念的感覺,才短短幾天不見,想她的心情卻是如潮水一般,一波波的襲上他的心思、無法漠視這種心情的存在。

  很刁鑽的一個女孩,不是嗎?不明白他怎會對如此的一個女子……動心呢?雖然他很不願承認那「心動」兩字的意義,但是,他一向不願自欺。

  一個刁鑽、個性火烈的才華洋溢女子,他敢打賭,曲宓絕對是個天使與撒旦的綜合體。思及此,齊傲不禁想到初相見時,他撞壞了她心愛的大提琴,她一怒之下動手打他的情形,那一掌摑得他愕然,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摑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對方還是個嬌弱女子,這種事要是傳回總部,不!不必如此多人知道,只要身旁這位惟恐天下不亂的好友知道,沒幾天曲宓非給傳成惡婆娘不可,而自己命運也好不到哪兒去,大概有事沒事被拿來當取笑的對象吧?

  不過,說真的,那一掌摑得夠狠!也虧她動手打人之後,還能「打人喊救命」的告訴她父母,他想非禮她?!又是令他錯愕的一件事。

  在曲震夫婦面前,她絕對是個十足乖巧又略怕事的溫和女子,她那一張斯文而我見猶憐的臉的確也容易扮演這樣的乖角色,但是她一旦離開父母的視線,那張臉自然不可能變,但是,眼神馬上變得聰穎慧黠了起來。照這種情形推論,她父母除了知道女兒有天生不群的音樂細胞之外,大概不知道她還有一身俐落的身手。這女孩不是個普通的角色。

  「喂,你癡癡的望著遠方想些什麼?」問齊傲「非任務」的問題都要有一個心理準備——當在和啞巴說話。因為他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機率不會回答你所問的問題。於是乎,早已習慣他沉默寡言的裴宇風只得再問下一個問題:「對了,上一回你向我要的那張演奏會的票,有去欣賞吧?」他敢不去,自己鐵定殺了他!那場演奏會的票是多少人想買卻買不到的。要不是那樂團中有一位團員是官容寬老媽的乾女兒,她送了五張票到官家,而裴家和官家又是鄰居,官容寬送一張給自己,自己才沒那張票給齊傲瞧見,而理所當然的帶走哩。

  「那是一場不錯的演奏會。」

  總算沒把票浪費了!「你啥時候對音樂有興趣的?我還以為你是音盲呢!」裴字風開玩笑的說,想刺激齊傲反駁的多說幾句話。真是為他擔心耶,真擔心他太「懶」得說話,會不會有朝一日連人類的語言都忘光了。

  叫一個橫笛好手為「音盲」夠教人生氣的吧。一般人一定會站出來替自己的才能說嘴一番,呃……不過,這是指正常人,不包含像齊傲這種「不太正常」的人。果然,他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之後,什麼也沒說。

  唉、唉、令人失望!和他說話真的有夠累!最氣人的是,偏偏自己又欣賞這個朋友,喜歡和他說說話。不!這不叫說說話,而是對著他自言自語。唉,習慣就好。

  「那場演奏會有啥看頭?」唉!這話兒八成又是自言自語,裴宇風已經有心理準備,打算再找問題問他。

  「團員的索質頗具水準。壓軸的那曲花非花,大提琴獨奏的部分相當出色。我覺得那大提琴手是真的融人了感情,令人激賞的一段旋津。」

  他的話令裴宇風十分訝異,裴宇風不可思議的轉頭看他。齊傲難得如此多話!他的話少有超過十個字的,如今……他居然一口氣說了那麼「一大段」耶!

  呃,那麼「一大段」文字中,大半是在讚美大提琴手,那大提琴手真的如此出色嗎?出色到連惜話如金的齊傲都忍不住的讚美他?

  「看來對於那大提琴的部分,你是挺情有獨鍾的喔。」

  情有獨鍾?齊傲忽地心虛的看了一眼裴宇風。裴宇風對於那突來的一眼有些不知所措。他一臉無辜的說:「幹啥這樣看我,聽你方才對那大提琴手讚賞有加,不是你對他所演奏的部分情有獨鍾嗎?」

  原來是我多心了。齊傲心中如釋重負。「她的確出色。」

  提到這場演奏會,他想到了官容寬,於是裴宇風又開口:「下個星期三是容寬他母親的生日,『頭頭』要咱們選一份禮物送給她,聊表心意。」看齊傲沒任何表示,他以為齊傲不去送禮,於是他又說:「頭頭的話也算是任務吧?你別想叫我一個人去送禮。」

  「嗯。」又站在原地看了一下海,正打算進屋子時,身上的呼叫器忽地響了起來。齊傲看了一下呼叫器螢幕上的號碼。

  「誰在Call你啊?」裴宇風問。

  「黃娟。」

  聽完了齊傲的回答,裴宇風嘴型立刻成誇張的「O」字型,然後嘻皮笑臉的說:「母老虎在呼叫伴侶啦?」

  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齊傲逕自往屋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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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2:03:2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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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和黃娟的好見面的咖啡館,齊傲很快的在一個很顯眼的地方找到她。與其說地方顯眼,不如說黃娟特殊外型不得不讓人注意到她。

  女孩子一百八十一公分的身高的確令人側目。一身帥氣的西裝又頂了一個俐落的短髮,從後頭看去真的是個英挺男子,走在路上就有不少被誤認的經驗。

  一個抬頭看到齊傲向她走了過來,冷淡的臉上有了些許笑意。

  「來多久了?」

  「不會太久。」黃娟看到服務生走過來,熱心的問齊傲:「接近中午了,你也餓了吧?要不要來一客燴飯?」

  「不了。」他轉向服務生,「一杯維也納咖啡。」待他再回頭看她時,卻看到她正看著自己。

  「才幾天不見,你似乎有些不同。」黃娟是個直腸子的人,對誰的好壞一向都不加掩飾。她不欣賞裴宇風,覺得他太聒噪,每當看到他時,她連正眼都不屑看他。齊傲在她心中的地位可就不同了,因此,她從不吝於自己的關心和在意。「我覺得你這幾天似乎過得不太好?神情的憂鬱看得出來。」

  齊傲是和她同類型的人,因此就算他自制能力一等一,掩飾心事的本事一流,她也可以容易的看出他的心情。更何況當一個人在意一個人的時候,對方的一舉一動很難逃得過在意者。

  「是嗎?」他的心事一向瞞不過她,而他也不打算否認。

  「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齊傲啜了一口未加奶精和砂糖的咖啡,感受著它的苦澀他對曲宓的傾慕無法說出口,藏在心中的感受不也如此苦澀嗎?「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自己解決不了的事,能巴望別人為他指引明路?不!他一向只相信事情成敗操之在己,更何況感情這種事還勞煩別人分擔解決,這也未免荒謬可笑些!

  「像你這種人只會把壓力留給自己,何必呢?」

  「你不也是這種人?」

  黃娟一笑,「我的確也是這樣的人,但是我現在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一定也會找你。」她說這些話時的眼神柔和了起來,「總部這次派任務給我,我不也請求你必要時給我支援?人生路是很苦的,兩個人走比一個人走來得輕鬆愉快,不是嗎?」

  齊傲看了她一眼,發覺以往神情總似覆了層霜似的黃娟變了,她似乎變得容易令人親近些。是什麼理由使她變了?也許,他隱約猜到了原因,但是,他不願去追根究底,就假裝這種轉變與自己無關吧!

  「恭喜你有這樣的想法。」他語氣淡然的說。「對了,你今天約我出來有事?任務有沒有進展?」

  「到目前為止任務進行的尚稱順利,接下來的動作沒總部指示我不敢擅自行動。這次的任務牽涉到一些醫學問題,總部已經找好和我搭檔的夥伴。聽說是頭頭在那魯博士班教過的一個醫學天才。」

  風雲組織一向人才輩出,什麼博士、天才並不足為奇。只是參與這次行動的醫學天才會是誰?

  「看來組織又網羅新人才了?」

  「嗯。總部給我的資料顯示,那個叫閻焰的天才似乎和咱們來自不同國度。身份很特殊,只知道他有四分子的英國血統,家世似乎是上流階層……唉喲!反正總部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這次資料給得不清不楚,資料不清不楚也就算了,連出現在螢幕上的那張檔案照也是不清不楚廣黃娟抱怨的說。

  莫非檔案照出現了香艷畫面,所以打上了馬賽克不成,否則怎麼不清不楚?齊傲有些奇怪的想著。

  「那個叫閻焰的傢伙有著一頭及肩的頭髮,額前自然垂落的劉海幾乎遮去了半邊臉。五宮中『完整』的部分只有左眼,這樣的檔案照還不夠不清不楚嗎?」不過,說真的,光是那左邊的深邃眸子就夠吸引人的了,那眼睛透著一抹嘲弄的味道,就如同他名字中的「焰」字一般,既吸引人又危險。」

  組織中人才濟濟,怪人也不少。齊傲的摯友中也有不少怪胎,檔案照中透露了一隻眼睛的閻焰只算得上中怪。他的朋友中還有一個的檔案照只露出兩個鼻孔那才嚇人哩!所以,對於黃娟的描述,他並不會感到特別奇怪。

  「你們什麼時候碰面?」

  「其實我們碰不碰面都不打緊,畢竟大夥兒都有自己負責的部分,我負責偵查,他只負責一些醫學上的鑒定。組織沒告訴我,他何時帶上我,而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聯絡上他。我想……他若有事找我,自己會自動出現。」

  「嗯。」他低頭看了一下表。「我待會兒還有事。」他用眼神詢問她是否還有話要說。黃娟約他出來至今沒說到什麼特別的事,想必只是約他出來聊聊吧。既是如此,他不打算多費時間在這裡,他習慣一個人的世界。

  「既然這樣……那我們一起走吧。」黃娟的確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她雖然期待齊傲能多留一會兒,但既然他有事也不勉強。  

  出了咖啡館之後,齊傲轉入了巷子中。

  「喂,你把車子停在哪裡?」黃娟問。

  「巷子裡頭。」這種鬧區在路邊妄想會有停車位。巷子裡頭能找到位子停車就要謝天謝地了。齊傲今天顯然不怎麼幸運,他開著車子到巷子裡繞了半天仍找不到車位,直到繞到了巷子裡頭的裡頭才找到了一個位子安置愛車。

  走了一大段路黃娟忍不住問:「你的車子怎麼停這麼遠?」老大!這裡距離方纔的咖啡館有一段路了吧。

  「你在這裡等,我把車開過來。」齊傲頭也不回的逕自往前走。黃娟無可奈何只得又跟在他後頭走,幸好她腿長,要不以他這種走路速度,多少女子能跟得上?

  快到目的地時,黃娟赫然發現他們到了一大堆老舊房屋夾雜的巷子。這裡的老舊頹圮和前頭鬧區的繁華光鮮顯然有著天壤之別。

  「怎麼這裡的環境這麼糟?」她皺著眉舂四周灰黑成片的屋牆和不時出現的角落死巷,這裡到了晚上只怕是犯罪的最佳地點。

  正當她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在一個轉角處,忽地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錢拿出來。」一個怪裡怪氣的男音說道。

  「要多少?」是一個輕柔婉約的年輕女子的聲音。那聲音雖輕,聽在齊傲的耳中卻是驚心動魄。雖然還沒看到那女子的長相,但是對於日夜牽縈其心的伊人聲音,又怎會認不出來?

  「是她!」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誰啊?」黃娟一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模樣。她好奇的看著齊傲,勾起她好奇心的因素是齊傲聲音中的驚喜和眼神驟然的變化。他口中的「她」是指誰?

  接著又聽到顯然是搶劫者的男子怒聲的大罵:「有多少拿多少,你快把皮包拿過來,要不老子把你先玩一玩再帶回去給我那票兄弟樂一樂。」他瞇著眼色迷迷的說。「操!老子女人看多了,像你這麼水的查某是第一回。今天非把你帶回去銷魂、銷魂不可。」

  黃娟生平最恨的便是那些強暴犯,她巴不得那些男人全部動宮刑、全成了太監!她聽到那男子那席話,忽地義憤填膺,就要衝出去給那死不要臉的男人一頓拳腳,卻給齊傲制止住了。

  「為什麼要阻止我?」黃娟怕打草驚蛇的壓低聲音。抬起頭來卻發現齊傲一向冷靜的臉上頓現了一股肅殺之氣,那神情恍若風雨欲來的前兆。和他同事也有多年了,她第一次看到他有這等可怕的神情。

  「你——」齊傲表情太冷,冷得黃娟也有些怕,想說的話凍結在喉嚨中。正當她震驚於齊傲的神情時,外頭那對男女的對話卻讓她差些噴飯,倒地抽筋、口吐白沫!

  「能讓你銷魂?那我不是太榮幸了?」曲宓冷冷一笑,「要人憑本事,要錢——憑身高!」

  「臭娘們,你胡說些什麼?」

  「通常我要把自己『奉獻』出去得先看看對方有沒有本事把我勾引上床,」她打量了一下對方,歎了口氣,同情的搖了搖頭,「顯然,你沒啥……呃……我是說你沒啥特殊。當然,如果丑也可以算特別的話,那另當別論。再來,要錢憑身高,這也就是說,你有多少身高就能向我『化緣』多少錢。」她從皮包拿出一張一百元及七個小銅板,「你可以拿這些。」

  「耍我!你找死!」那男子忍不住氣得向曲宓狂撲了過來,一把亮晃晃的尖刀朝著她猛揮。

  「氣度不好!開不得啥玩笑就翻臉。」曲宓一面閃著刀,一面大氣也不喘一個的說著話。她打算陪這變態狂玩幾招,太久沒活動筋骨了,能運動、運動也算不錯。

  她優雅的移動著步伐閃過尖刀的「追逐」。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正當曲宓一個轉身,緊束著長髮的髮帶給尖刀挑斷了,如瀑般的長髮渲瀉了下來,有幾秒鐘的時間她幾乎看不清前方的影像。

  在她看清尖刀向她急刺過來、眼見這刀是躲不過的同時,一個黑影往她眼前一掠,還瞧不清來者是誰,歹徒的刀已被踢離了手,「匡郎」的落地了。

  「是……是你?!」曲宓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佇立於眼前的齊傲。「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的心此刻正狂跳著,分不清是因為方才驚險的餘悸抑或是看到齊傲的結果。

  齊傲伸出手欲把跌坐在地上的曲宓拉起來,曲宓卻是看著他伸出的手,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然後把手交給他,待他把她從地上拉起,自然的要鬆開她的手時,她卻把他欲松的手握緊。

  齊傲的眼中閃著複雜的表情,終究是沒把手抽走。他在心中幽幽的一歎,「方纔真的太危險了。」她怎麼可以如此不愛惜自己?她知不知道那刀若真刺過來會有什麼後果?方纔他真的替她擰了把冷汗。這個女人真教人擔心!

  「我只是髮帶被刺斷了,這才……要不,像他那種三流角色我才不怕呢!」她不喜歡見到他的好心情被破壞。「一時失了手嘛,我又不是每一次都這麼倒霉。」

  「荒謬!」齊傲皺了皺眉。

  「我最討厭人家說教了。」

  「你知不知道擔心的感覺?」齊傲凝視著她,純黑色的眸子中透著還留有的憂心,禁不住心中點燃的情火慫恿,他自制力崩解在曲宓柔意的眼眸中,將她擁人了懷中。

  被擁人懷中的曲宓有了幾許醉意,在他懷中她聽到他為她擔憂的心跳聲。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並不是自作多情,齊傲還是在意她的!

  喔,天啊!這對我而言是多麼大的期待!原來上天還是眷顧她的,她伸出手把齊傲抱得更緊,再也、再也不讓他離開!

  她開心的笑了,微動的肩頭引起齊傲的注意。輕輕的推開她,赫然見到她滿是淚水的臉龐,以為自己輕率的行為冒犯到她了。

  「對不起……我——」

  「你是對不起我!」曲宓含著淚水看他。「都是你不好!害得我……害得我——」她低著頭紅了臉,那句「害得我等這一天等這麼久」終是沒敢說出來。待她再度抬起頭來,臉上的紅潮仍是未褪,眼中卻閃著奇異的光彩。「我要你補償我。」咬著唇的模樣煞是嬌俏。

  「什麼?」齊傲有些莫名其妙的問。

  「閉上你的眼睛——」她看見齊傲臉上的表情不禁感到好笑,強忍著笑意,再度催促,「到底閉是不閉?」

  齊傲有些無可奈何的閉上了眼。

  曲宓盡情的瀏覽了一遍他冷傲俊美的臉龐,然後雙臂勾住齊傲的頸項,踮起腳尖用唇在他唇上輕輕一掠。

  「你——」齊傲倏地睜開了眼,眼睛看著此刻距他不到三寸的曲宓。是她羞赧的低垂著眼睫不敢看他,心中不覺一蕩。

  曲宓被瞧得不好意思,忽地撒嬌的說:「你太高了,我的腳尖都踮疼了!你……你就不能委屈一點的傾一下身嗎?」她咬著唇大膽的把眼睛望向他,「我……我要你吻我一遍。」

  又是一句叫齊傲愕然的話,這女孩似乎時時刻刻都有驚人之語。

  於是,齊傲很合作的把身子略略的往前傾,讓死抱著他頸項下放的曲宓腳尖總算有機會著了地。

  在這數分鐘內,他和曲宓的眼睛始終膠著在一起,在吻她之前,齊傲忽地溫柔的笑了,露出了一邊鮮為人知的梨渦,他側著頭漸漸的把彼此之間的距離拉近。

  就在兩人唇才輕輕一觸未吻深之際,一聲輕咳聲使兩人頓時慌了手腳。齊傲站直了身子,曲宓來不及和齊傲分開,只得把臉埋進他懷裡,像極了受了驚慌的鴕鳥。

  發出聲音的正是把歹徒拖人死巷中「請」了一頓「粗飽」的黃娟。她將歹徒「請」人巷中一解心中悶氣,正打算出來報告戰果時,卻撞見了齊傲深情款款的欲吻一個女子的畫面。

  原來……原來他有意中人了?!她心裡泛著淡淡的酸,心中的難過不在話下。感情這種事本來就勉強不得的。其實,她早就知道齊傲對她無情意了,不是嗎?只是她猜錯了一點,原來是有女人能教他心動的,而那女人顯然不會她。

  很好奇,是怎樣的女子能擄獲他的心,教一個如同冰塊一般的冷傲男子為其心動?

  「黃娟,這是曲宓。」齊傲又恢復了往常自苦的神情。

  「你好!」曲宓抬起臉,笑得有些尷尬。

  天啊!方纔那幕吻戲給人瞧個正著了,以後怎麼做人吶。接著,她發覺那「發現者」居然是個高大女子,唔……以高大來形容她有失厚道,畢竟她只是高了些,並不胖。

  是個高挑富有味道、有型的女了。曲宓下定論。

  既然敢和齊傲接吻,又何須擔心別人「養眼」?有了這點認知後曲宓抬起頭迎向黃娟,給了她一個自然不忸怩的笑容,雖然她臉上的紅暈始終沒退。

  在她望向黃娟時,也正瞧見黃娟朝著她打量——一個柔得如同水雕塑一般的女子。這個女子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那動人的神韻有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照理來說,黃娟該妒忌這個令齊傲心動,甚至連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她教人百看不厭的容貌才是,可是不知怎麼,就是無法對她產生厭惡之感。也許是她天生具有令人神往的特質,也許是自己心中暗地裡贊同她的確是比自己更適合齊傲。

  她對著齊傲和曲宓一笑,「那個歹徒大概好長一段時間得在醫院度過了。」為了避免妨礙曲宓和齊傲,她找個借口藉故離去。「唉,我好像有個東西留在方纔的咖啡館,得回去拿才行。」

  「我送你。」齊傲開口說。

  黃娟淡淡的一笑,轉過身,不讓他發覺她臉上的苦澀。「好久沒運動、運動了,我用走的就行,你陪陪這位小姐吧,免得她又遭歹徒襲擊。」她回頭一笑,大步的往前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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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錯。」李佳萍托著下巴好奇的問。曲宓這種輕鬆的笑容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看過了。

  「怎麼會這麼說?」曲宓好奇的反問。

  「你捫心自問,有多長的時間不曾主動打電話給我了?連我主動找你,你都還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呢!難得你今天會主動邀我,也怪不得我會如此問嘍。」她一笑,「更何況,你似乎又恢復從前的開朗了。」她似乎鬆了一口氣的一歎,「真怕了你前些日子的那張『晚娘臉!」』

  前些日子的心情的確是不怎麼好,都怪齊傲啦,誰叫他「表白」得那麼慢!害得她成天沉浸在自作多情的懊惱中,還一度以為黃娟是他的女友,差些妒火上身。

  幸好一切都過去了,想起昨天的點點滴滴,她不由得打從心底甜甜的笑了出來,漾在臉上的幸福笑意露骨得很。她的笑容令李佳萍很好奇。

  「喂,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吧?瞧你方才打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偷笑到現在,你不怕得內傷也同情一下我的心癢難耐吧!」她把臉湊近,「你笑得很……邪門喔!」

  「什麼邪門?」她仍是不招。

  「女人會有你那種笑容,通常是和『愛情得意』四字沾上了邊,莫非——」她壞壞的一笑,「你要自己招來呢,還是要在我們嚴刑拷打之下屈打成招?」

  「我還怕了你不成?」曲宓心情好,表情更加多。她轉了轉眼珠子,笑了笑,這才說:「好吧,看在你前些日子受我冷落的份上,就告訴你吧!」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輕輕的說,「我戀愛了!」

  李佳萍一陣訝異,然後得意的說:「被我說中了吧!你啊,就是藏不住心事。」接著她又問:「對方是誰?上一回你提過的那個酷哥嗎?」她對於冷傲的男子一向記憶特別深刻,就算只聽過曲宓提過,未曾見過面,她一樣不易忘記。沒法子,她曾經眼睛被「凍傷」過。齊傲給她的第一印象太深刻,現在只要有人提到某人、某影星、某……唉喲,反正只要是男性,且長相冷傲的,她腦海中就會想起他。那塊冰不知哪個女子能化?

  「就是他廠曲宓一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提過他。」

  「怎麼不記得,鮮少男人有幸能被你提到,而且又是你『垂涎』的對象,要我不記得都很困難。」

  「什麼垂涎?說得真難聽。」她一笑。「我和他其實是……是互相欣賞的,只是他不太擅於表達情意,才遲遲沒讓我知道。」

  「那麼他又是如何讓你知道他對你有情呢?」對於曲宓的Lovestory她好奇死了。「我記得你說過,他有一個很在意的女子,不是嗎?」

  「那只是一場誤會。他和黃小姐只是同事。」雖然昨天齊傲送她回家的途中,她曾問及黃娟的事,齊傲只淡淡的說和黃娟只是同事,沒多加解釋什麼,但是她相信他。

  只是黃娟對齊傲的感情真的只是同僚情誼?這就教人懷疑了,也許只是錯覺吧?總覺得當她的眼睛望向齊傲時有股若隱若現的柔情。

  「這幾天他才向你表白?」

  「正確一點說,是昨天。」齊傲叫她等慘了!「演奏會那天他也去欣賞了,只留下一張卡片給我,那張卡片又是教人失望的話語。之後我和他一直沒碰面的機會,直到昨天——」忽地她紅了臉,想到咋大的自己當真是豁出去了,她一定瘋了,要不怎會做出如此事前瘋狂、事後羞得想挖地洞藏身的舉動?

  她居然主動的吻了齊傲!這擺明著勾引他嘛!齊傲當時會不會是「嚇瘋」,才會任她為所欲為?想起昨天的點滴,她一張小臉灼熱了起來,紅霞悄悄的爬上了臉寵。

  李佳萍瞇著眼注意到了這一幕,她不懷好意的一笑,「你的臉紅得很可疑喔,看來……他向你表白的方式是火辣辣的香艷鏡頭喔!」她笑得很壞,「是一壘、二壘……還是直接奔回本壘啦?」

  「你有病!」曲宓白了她一眼。什麼奔回本壘嘛!她才不會在婚前玩那種成人遊戲哩!沒道德!而且以齊傲的個性,也不像是個速食主義者。

  「通常外型愈正經、愈冷傲的,一談起戀愛可就不得了喔!外冷內熱嘛。」她仍不放棄逼供,「實話實說吧!他是以什麼方式讓你知道他的真心的?」

  「我遇到了歹徒,他救了我,就這麼簡單。」開玩笑,那段由她開始的「煽情劇情」怎可以免費與人分享?免費事小,自己只怕以後有事沒事就被拿來當笑柄,這種利人不利己的事她才不做呢!

  「他救了你,然後立即表明心意?」她愕然,「未免太唐突了吧?我覺得……你有所隱瞞。」

  「隱瞞?」曲宓誠實的聳了聳肩,「當然要隱瞞嘍!男女之間的浪漫事怎容得下第三者知道?所以,想知道感受的話,自己去談場戀愛不就得了。」

  「小氣!」

  「不是小氣,是要你自己去嘗一下戀愛的感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嘛。」李佳萍也二十四歲』了,該來場戀愛了吧?打從大二和交往兩年的男友分手後,就不曾再見她為誰動心了。「佳萍,你也該『再』有段新感情了吧,方允哲……他值得你這樣嗎?」

  開朗的李佳萍眼中掠過一抹淒然,嘴角微揚的苦笑,「感情的事,誰又願意受折磨?我也渴望有份愉快的感情,可是……」她苦澀的一嚥口水,「我忘不了他,與他的那段情就像魔咒一般,我怎麼逃、怎麼躲都無法避免。」

  「他到外國去也許多年了吧?博士學位也該取得了。」曲宓看了她一眼,「他若對你有情,可能連封信,連通電話都沒給你?」從來沒聽李佳萍提過方允哲出國後的事情,想他早就把她忘了。

  「我曾收過幾封信來自於外國,我想是他吧?」

  「沒署名?」

  「沒有。但是那字跡……我還記得。」對於鍾情的對象,只要是他的點點滴滴,李佳萍都不曾忘懷。「在每年我的生日前夕,總會收到一張來自美國的卡片。我在美國並沒有親戚朋友,那卡片是他寫的,錯不了。」

  「既然想祝賀你,為什麼不肯署名?」

  李佳萍一笑,「你這可就難倒我了。在與他交往的那段時間,似乎都只有他瞭解我,我……一步也走不進他的世界,他永遠像團令人猜不透的謎。」

  「而你似乎就特別喜歡猜謎?」

  「就如同你喜歡『冰』一樣,不是嗎?」

  兩人互看了一眼,忽地一聲笑開,的確,感情是很微妙的東西。異性之間彼此看對眼也不見得有絕對的原因,緣分來了,誰也躲不了。

  各花入各眼、青菜蘿蔔各有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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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2:04: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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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皚泰財團前任總裁官鳳君的生日。官家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籌備事宜,就等著這天的來到。

  會場就在官家別墅舉行,受邀者少不了官家在商場上的朋友及各方權貴。來自各方的人士忙著佇足交談、閒聊,會場淨是一片衣香鬢影。

  齊傲和裴宇風帶來了頭頭傳真給妻子的祝賀話及一幅當代名家的水墨畫作為賀禮。一進大廳就看到今天的主角正周旋在賓客中。

  「官媽,我們替頭頭送賀禮來了。」裴家和官家是多年鄰君,裴宇風更是官鳳君看著長大的。他一面說一面把傳真遞上,水墨畫則交給傭人收下。

  官鳳君略看了一下賀卡內容,嘴角微揚了一下。「辛苦你們了,希望你們今天玩得開心。」她向站在裴宇風後頭始終沉默的齊傲一頷首,「齊傲,好久沒有看到你了,最近可好。」和齊傲並沒有啥接觸,但是對他的印象一直不壞,也許是多多少少受到兒子的影響吧?官容寬說過,挺欣賞齊傲這個人的。

  「托您的福。」在他說完這句話,心想,這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吧?正打算離開時,後面有個熟悉的聲音喚著他。

  「齊傲?」曲宓不太確定的輕喚著,不相信會在官鳳君的生日宴上遇到他。待齊傲回過頭時,她開心的笑著,「真的是你!」

  「你怎麼會在這兒?」看到她,齊傲的眼底有著一般不易看見的溫柔。

  曲宓一笑,走向官鳳君,「因為她是我乾媽,她老人家生日,我怎能不來。」她拿出準備好的禮物,「乾媽,生日快樂。」跟在身後的李佳萍也遞上禮物。

  「媽媽方纔還念著你和佳萍呢!」新婚不久的任革非手挽著器字軒昂的丈夫,臉上盈著幸福笑意。

  「你和齊傲認識?」官容寬答在場認識曲宓或齊傲的人問出他們相當好奇的問題。

  這兩個個性全然不同,沒啥機會會搭上邊的人是怎麼認識的?看他兩人的神情似乎有那麼一些曖昧。曲宓臉上的幸福笑意,齊傲似乎軟化下來的冰冷神情,唔……這對男女有一點問題喔!

  齊傲淡淡的回答:「朋友。」

  「喔,瞭解。」裴宇風嘻皮笑臉的擠眉弄眼。

  他正要再說些風涼話時,卻看到齊傲柔和著表情,不在乎眾人眼光的對著曲宓說:「要不要喝些什麼?」

  然後在眾人的訝異下,曲宓甜甜的一笑,「我想要一杯鮮橙汁。」接著她又說:「你還沒逛過官家的花園吧?我帶你逛逛。」她想,對於今天的一些事,齊傲似乎想問問她。回過頭去對今天的主角,「乾媽,你不會怪我逾矩的充當齊傲的嚮導吧?」她俏皮的說。

  「你也是官家的一分子,怎能說是逾矩?你這丫頭真是愈來愈見外了。」

  待齊傲和曲宓朝向門口移去,官容寬忍不住說:「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官鳳君雖也認同兒子的話,在內心深處卻也替曲宓擔心。像她這樣一個溫婉乖巧、舉手投足都帶嬌態的柔弱女子。是絕對需要男人保護的。並不是齊傲沒有保護她的能力,而是沒有時間。像她自己不就嫁了一個有能力打擊犯罪,卻連自己老婆生產、生病……都無法隨在身旁照料的丈夫?

  打從官鳳君見到曲宓的那一刻起,對她就有說不出的好感,待正式收她為乾女兒之後,自己更是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疼著,真的是把她當成自家人一般。

  曲宓和齊傲真的是相當令人看好的一對,但是,私心下她卻覺得,在曲宓身旁的男人不要是風雲組織的人,那似乎就完美得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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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官家的噴水池旁,齊傲仰視著天上的星斗,冬天的星星似乎特別少又特別高,幾點微光點綴在遼闊的天宇穹空。很孤傲的味道,不是嗎?

  從方才走出大廳一直到此刻,兩人都未曾開口,曲宓伸出手掠落了杯子上凝聚的水珠。一個細細、小小的聲音打破了彼此間的沉默。

  「想問我,怎麼會成為官老夫人的乾女兒.是嗎?」

  「你似乎很瞭解我。」齊傲心中不免有些歡喜,他似乎是喜歡上一個知心人。

  「上一次乾媽遭人綁架,是我和一個好友救了她,就這樣,我和好友都成了她的乾女兒。」

  方纔齊傲看到李佳萍,且又聽曲宓叫官鳳君為於媽時,隱約已經猜到她可能就是救了官老夫人的另一個女子。記得老夫人曾說過,救了老夫人的另一個女孩姓曲。

  怪不得上一回官家有曲宓他們樂團的演奏入場票給裴宇風。

  看他又沉默了下來,曲宓忽地童心大起,把頭倒到他臉下看他,半撒嬌的說:「你方才說咱們的關係是朋友?」她咬了咬唇,「是哪一種朋友?朋友有很多種的。」非要他親口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不可。她不在乎他在眾人面前繼續扮演著他的「冰塊」,雖然她也希望他能表現出多在乎她一些,但是以齊傲的個性要有所改變,只怕不是一朝一夕的問題。這個問題她不急,反正她遲早會讓他為她而改變的。不過,當兩人相處的時候,她不喜歡他的態度仍是冰冷的。

  「你知道我說的朋友是什麼意思。」和她距離太近,見她吐氣如蘭,他的理智堤防會漸漸的崩毀。

  曲宓有些生氣,咬著唇,「你對其他女人也都是玩這些模稜兩可的回答?在你心中我根本不具有份量!你……你連承諾我些什麼都不肯說。」只是要他承認她是他的女友,而且是在兩人獨處的時候他都不肯說。曲宓見他仍不為所動,Jb裡更加激動,她一咬牙,「我要回去了。」她才站了起來,來不及踏出第一步,手被一拉,跌人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有些話我就算不講,也相信你會瞭解。」齊傲歎了口氣。

  「難道一輩子你都要叫我玩這種猜謎遊戲?這輩子從來沒人對我總是寒著一張臉,惟獨你!等到我知道你是對我……我有……有點欣賞時,你還是以這樣的態度對我!這教我怎麼忍受?」她抬起頭看他,「你認為兩性交往是很可恥的事嗎?」

  「不。」

  「那為什麼你不願表現出來呢?」她眼睛瞅著他,要他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也許……我比較不善於表達吧。」

  「不擅於!那表示你還有愛的神經,並不是不能愛。」她倔強的用手圈住他的頸項,霸道的說:「我要你回答我方纔的問題,我們到底是怎樣的朋友?」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你是我第一個動心的女孩。」

  「然後呢?」她也真夠貪心。人家都這麼說了,她還要繼續問。

  「你是我的女友。」

  曲宓這才開心一笑。「有些事情我雖知道,可是,你不覺由你親口告訴我會好些?感情的事情有時說出來比不說好,老是在猜疑中感情是不可能長久的。」

  「只是一些我以為你該知道的事。」

  「由你口中說出來的意義就不同了。」這點她相當堅持,「齊傲,我喜歡你——」她大膽的說,對於愛情她從來不輕易嘗試,也就因為如此,在眾多的追求之下,到今天她才第一次動心。敢愛敢恨才是真性情,她正是這樣的一個女孩。「正因為如此,我不想我們之間因為什麼不明不白的原因而分手,除非有第三者存在,要不,我認為一切分手的原因都是牽強。」

  「你要我怎麼做?」他相信她說這些話一定有某個要達到的目的。

  「希望你以後能和我分享你的心情,把感受透過嘴巴傳達讓我知道,別只是在心裡期待我瞭解。再瞭解你,也不會比你親口說出來的正確。」也許這樣要求他有些過分,畢竟齊傲真的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情感的人。可是,她真的希望他會為她而改變。

  齊傲似乎同意她說的點了點頭。

  「你答應了?」沒想到他如此好講話。

  「盡力而為。」他低頭看著懷中可人的女子。這輩子他只為她心動、為她改變,也只有她能夠融化他冰冷的心。

  「心情好的時候想來點戀愛的滋味。」她朝著他嫵媚一笑,臉上表情俏皮中帶有羞意,眼波流轉下的柔媚宛苦一泓泉水,輕輕的流過齊傲的心田。

  「什麼?」此刻他眼中除了曲宓之外,容不得任何人。

  「你猜!」她笑得開心。

  「你說過要把心裡的話說出來,老是在猜疑中的感情不易長久。」他眼底的頑皮笑意乍現,現學現賣的說。

  「欺負我?!」曲宓沒想到生性嚴肅的齊傲也會如此,一時之間反而無話可說,又好氣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

  「豈敢!」

  她一陣好笑,「你齊傲還有什麼事情不敢的,少客氣了。」和冷面笑匠說話別有——番滋味。而後她一斂笑顏認真的看著他,「真的不知道什麼是戀愛滋味?」

  齊傲把臉湊近,在吻上她之前說:「我想,我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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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曲宓回家之後,曲震邀請齊傲到家中喝杯咖啡再走。齊傲才答應了曲震,沙發尚未坐暖,身上的呼叫器就大響了起來。

  「對不起,曲伯伯,我回通電話。」他看了小螢幕上出現的電話號碼,心中忽然有股不安。是老爹Call過來的,不知有什麼急事?

  電話撥通後,老爹一反平時輕鬆開朗的調調,沉肅的說:「齊傲,立即回來。總部下了緊急任務過來,黃娟的任務立即由你接手。」

  心中固然有許多疑問,齊傲仍是一句:「明白。」就掛上丁電話。他看了一眼從方纔他回電話就一直以關心眼神看著他的曲宓,然後轉向曲震,歉然的說:「曲伯伯,我臨時有要務在身,改天再親自造訪。」

  齊傲走出曲家上了車子之後,曲宓追了上來。她隱約感覺得到事情有些不尋常。當知道自己愛上齊傲的當時,她心中老早有所覺悟,愛上了風雲組織的人,情路上注定走得戰戰兢兢,只是她沒想到不安來得如此快。

  「發生了什麼事,走得如此急?」她不知道自己怕些什麼,只覺得內心的不安情緒幾乎升到了最高點。

  「臨時有命令下達——」齊傲看著她。雖然他沒有對她提起過組織的任何事情,但是他相信她從父親那裡也知道了不少風雲組織的事。

  這個時候她能說什麼?曲宓看著他怔了怔,「臨時下達的命令一定很重要,」那也意味著危險。「自己得小心些。」除了珍重的話,她不知道能說什麼,不想自己不安的情緒讓他知道。此刻他心裡也沉重吧!

  「我知道。」他啟動引擎朝著她揮揮手,「再聯絡——」

  望著他漸遠的身影,曲宓無奈的歎了口氣。命令已經下達了,這也就是意味著齊傲又得接受一項危險的考驗。

  她相信以他精明冷靜的個性一定能再度通過考驗。只是,他所謂的再聯絡又是等何時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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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傲坐在與總部直接連線的電腦螢幕前,他輸入幾個指令,再輸入密碼,不久在螢幕上即出現了一張檔案照及數列資料,齊傲看了一遍資料不由得一雛眉,「老爹,總部給我這個人的檔案資料有何用處?」

  「他就是黃娟手上那樁案子的幕後主使者。」

  齊傲看了螢幕上的資料,不由得有些吃驚!三十歲的年齡能成為毒梟和國際性黑道槍械供應主要源頭的東方負責人,這樣的人,不會是個簡單人物。

  仔細一看那張檔案照,瞧他長得一派斯文。沒有黑社會組織頭子的味道,倒像個大學教授。他叫方允哲,這名字以前在其他黑社會頭目的名單上彷彿不曾看過,莫非是新崛起的。

  「老爹,這個人是黑道新崛起的吧?」

  「他是前任黑風組織頭目刻意挑選培植的接班人,這個方允哲相當不簡單,本身擁有數學、化學雙料博士學位,又是製造火藥的專家,腦子相當不錯。」他有些憂心的歎了口氣,「這是總部把黃娟換下來的原因之一。」

  黃娟是女流之輩,要對付這樣一個人的確不容易。齊傲頗為贊同的點了頭。「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呢?」

  「總部對他經過一番詳細調查之後,赫然發現他是本國人,是個孤兒,有一個自小失散的妹妹,雙親皆已亡故。」他頓了一下。「記不記得,黃娟是個從小被販賣至美的小孩子?」

  「你不會說黃娟是方允哲的妹妹吧?」

  「我們也希望不是,但是經總部多方調查,這已成為改變不了的事實。更不幸的是,方允哲似乎已經知道黃娟是他妹妹。」

  「黃娟知道自己的身世?」

  「暫且不讓她知道,不過,以方允哲的個性,只怕會讓黃娟知道。他善於利用人性弱點,風雲組織裡頭有他妹子,這對他而言絕對是個好消息。」

  「利用自己的妹妹?」很可怕的一種手段。不過,這種事在他們經歷過的案子中也不乏例子,「我想……黃娟不會如此甘受利用。」

  「人性是脆弱的。當她知道方允哲是她在這個世上惟一的親人時,以方允哲對人性的瞭解,黃娟很快會成為他利用的工具。」老爹看了齊傲一眼,「這是由你接下黃娟任務的第二個理由。」

  「我認為方允哲是其兄的事該讓黃娟知道,不該讓方允哲告訴她他是她哥哥一事。這樣可以減低他控制黃娟的可能性。」

  「這樣也對。只是對黃娟那丫頭殘忍了些,她個性一向冷僻,但是每每一提起她世上有可能還活著的家人時,臉上總是有一份熱烈的期盼。要是今天告訴她,她有個聞名於世的黑社會頭子大哥,不知她作何感想?」

  齊傲也為黃娟擔心。他喃喃的說:「既然是高級知識分子,又怎麼會誤人歧途?」

  「其實方允哲的成長背景和頭頭很像,頭頭比他幸運的是他被風雲組織的人所收留,沒誤人歧途,而他卻是被黑風組織的人看上了。你想,一個出身育幼院的孤兒有可能上大學、讀碩士、攻博士?沒有大筆的錢財作為後盾,任你再天才也沒能讀得那麼高。而資助他念完研究所到外國繼續深這的人正是黑風組織的前任頭目,換成是你,你會不在人情的壓力下誤人歧途嗎?」

  「那也不必把自己的妹妹拿來利用。」要壞壞他一人就可以了,何必害了無辜的妹妹?

  「為了他們黑風組織,一個親生妹妹算什麼?頭頭不是也為了風雲組織放棄了家庭?」老爹輕歎了口氣,「方允哲這泥沼陷得太深了,沒了回頭的路。」

  齊傲聽了這席話沉默了下來,心裡明白老爹分析得合情合理。

  「你別急著為黃娟那丫頭的事傷神,以你取代黃娟的任務還有第三個原因呢!」老爹看了他一眼,卻是久久不敢開口。齊傲雖然外表冷酷,個性卻是至情至性,下面的話只怕被他一口回絕。

  「有話直說。」他一向討厭說話不乾脆。

  「聽說你最近和一個叫曲宓的女孩走得很近?」

  齊傲淡然的回答:「不會是要我專心任務,暫不談兒女私情吧?」要是這樣,這和他取代黃娟接下任務,似乎沒有啥關聯。

  「當然不是。冰塊融化我可以少受一些『寒』害,拜託你談戀愛都來不及呢,怎忍心又把你打回『原型』?」老爹幽他一默。「你和那女孩走得近,知不知道她有項絕活?」

  絕活?曲宓是個音樂奇才,任何樂器都能玩幾下,而且她功夫底子似乎也不錯。

  「她是個才女。」他想了想,而後開口。

  「你所謂的才女是什麼?」老爹想,也許連齊傲都不知她的絕活是什麼。

  「她精通樂器。」齊傲不假思索的說。

  「唉!可見你這男朋友也不怎麼瞭解她嘛,否則怎可能連她舉世無雙的絕活兒都不知道呢?」偶爾能夠糗糗這座冰雕也是不錯的娛樂消遣。見他說不出話的感覺真有說不出的痛快!不過,玩笑可要適可而止,免得冰雕化為冰雹扎人可不好玩了。「她有玩火藥的本事,你知不知道?」

  「火藥?」齊傲差些嚇出心臟病,臉上的冰冷神情有了訝異。「怎麼可能?」

  「別一副下巴快掉了的模樣,行不行?」那丫頭玩火藥、制炸彈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根據他手上持有的資料顯示,對於火藥的東西,這女孩似乎特別有感覺,她國小四年級第一次在實驗室認識硫磺之後,就開始玩這令人間之色變的東西,五年級已能製出具殺傷力的火藥,拿去炸傷狐假虎威地方地頭蛇的兒子,差些沒把他炸成白癡。

  國中、高中、大學她玩火藥、制炸彈、改槍械的本事甚至令一些專家汗顏。研究所時又遇上了制炸藥的鬼才教授董才,而董才正是他熟識的朋友,是組織已退休多年的同儕。

  董才恃才而傲是出了名的,不過,他對於火藥那一方面的長才也真是無人可及。能被一個臭屁到無與倫比的怪物讚美,那可不容易。

  董才在去年曾提及,研究生中有個良質美材的學生,這學生是他多年教學生涯中唯一令他覺得「可以教」的學生,而且還是個女生。

  前天遇到董才時,他又提及那個學生,臉上居然出現了不可思議的敬意。他搖著頭說,對於那個學生,他已經沒有東西教她了,她最近新玩出來的東西他從前連想都沒想過,想來真是汗顏。

  齊傲皺著眉看老爹,瞧他不是尋自己開心的模樣,仍不死心的再問了一次:「她真的懂那東西?」

  「不僅是懂,玩得可凶了!連董才那老傢伙都對她甘拜下風,你說她厲不厲害?」

  出其不意的,齊傲低咒了一句:「該死!」立即往外衝。

  「喂!你要去哪裡?」看齊傲狂怒中又帶憂心的模樣,這傢伙只怕這次情緣陷得不淺吶。

  「她根本不知道玩那東西有多危險!分明找死屍此刻齊傲心焦如焚,絕不允許曲宓再靠近炸藥。

  果然是擔心這個!老爹心裡暗自偷笑,原來談了戀愛是可以令一個人「洗心革面」的,連從前萬事不繫於心,惟有任務可牽絆住的人都有如此驚人之舉。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老爹氣定神閒的拉著齊傲回到原座位,悠悠哉哉的點了一根雪茄,「她玩火藥是打從小玩到大,你看過她『找死』了嗎?會死早就到西方當小龍女去了,不會活到現在給你當女朋友的。」

  「從小玩到大不出事並不意味她未來也會沒事。」總之,他絕不允許曲宓再碰那東西。她有太多才能、興趣,他不希望她再玩那令他不安的玩意兒,不想在任務繁忙之際還得分心思去擔心她的安危。她對他太重要,不想她受任何傷害。

  從前不懂「情」字,並不知道它的影響力,現在既然拒絕不了它的影響,只想愛得安安心心的。更何況他總覺得火藥那種東西,真的不適合女流之輩。

  曲宓玩火藥?無法想像她嬌柔的模樣會玩那東西。原以為她只是個性有極端的表現呢,沒想到連興趣都如此不同。音樂和炸彈?!天!這是什麼世界?

  「據我所知,你那女朋友的個性很有趣喔!董才是少數看清她真面目的人之一。」據說那女孩給長輩和一般人的印象是絕頂的溫婉,百分之百的乖寶寶。可是,真性情的她可就不是這樣,鬼靈精怪V.S有個性而倔強——這是董才描述她的用辭。「她那麼有主見的個性,絕不是別人三言兩語就能改變她的。當然,對她而言,你不是別人,而是她鍾情的對象,也許她會為你而改變吧。」

  是嗎?齊傲可不這麼想。

  「當然,她也可能為了你們之間的情誼陽奉陰違,是不是?」老爹一向很能捉得住重點加以分析。

  齊傲站了起來,往外頭走去。

  「去哪兒?」老爹還沒把話講完哩,怎麼這座最冷靜、最有耐性的冰雕今天的行為如此反常?只提到了曲宓玩火藥他就如此坐立難安真奇怪,又不是提到她被綁票,明天就要遭撕票了,緊張個什麼勁兒?

  說了一大堆曲宓玩火藥的事,他連正題——為什麼會由齊傲取代黃娟任務的第三原因都還沒說呢!算了,這件事待齊傲和曲宓「妥協」之後再說吧!

  果然,齊傲此刻往外走的原因就是去找曲宓。因為他臨走之前回答老爹的話正是——我要找她談談。

  果然「協調」去了,只怕齊傲這回是氣得跳腳回來,然後自我平衡之後和女友達成「妥協」。當然是乖乖順從曲宓啦!

  如果他倆協調完成,他就可以交給曲宓項重大任務了,這件事慢一些再跟齊傲說,免得他從中加以阻撓或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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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時分到機場還看到攘攘熙熙的接機、搭機的人潮倒是挺特別的景觀。現在經濟充裕,不少經濟良好的家庭只要有連著數日的假期,就攜家帶眷的往國外跑。

  曲宓方才接到姑媽的電話,說她家的車子壞了,煩請她到國際機場接從日本歸國的姑丈。反正在家閒著也是閒著,再加上齊傲的事令她做啥事都不專心,到外頭晃晃也好,於是她欣然的答應姑媽的請求。

  她在機場等了好一會仍不見姑丈,問了一下之後,才知道班機誤點,可能還得等上半個鐘頭。倚靠在椅背上,她低垂著頭想著自己的心事。

  忽地——

  「曲宓——」一個聽似熟悉又似陌生的男音叫著她的名字。她抬起頭來,觸及到一張斯文而略帶嚴蕭的臉。

  「方允哲?!」直接的曲宓想到了李佳萍,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回國了?!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方允哲淡然一笑的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下來,然後對隨行在他身邊的數個高頭大馬的男子說:「先到外頭等我,待會兒我會出去找你。」

  曲宓回過頭看那數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擴張在胸臆。那些人雖然西裝筆挺卻掩不住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身份有些「特別」。

  「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她不動聲色的問。心中卻納悶方允哲怎麼會和這樣的人走在一起?對於方允哲的身世她一直覺得好奇。聽佳萍說他是一個孤兒,不過幸運的遇到了一個有錢的人,那有錢人供他衣食無慮。

  那貴人待他也真不錯,不但供他食、住,還培育他上大學,到外國攻取高等學位,這樣的好人,好得有些假!除非是有利用到一個人的時候,對方才可能如此做吧?

  「他是我的幾個朋友,我們一塊來接機的。」他簡單的說,對於朋友的來歷隻字未提,似乎大有隱瞞。「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他說這句話時,眼神掠過淡淡的柔情。

  那眼神令曲宓有些不安。她尷尬一笑,「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沒有找佳萍聯絡?」她不喜歡方允哲奇異的眼神。他是好友鍾情的對象,怎可對她有那種「不敬」的眼神。

  「佳萍?」他收斂了一下笑容,「她好嗎?她每年生日我都有寄生日卡給她,不知道她收到了沒有?」他淡淡的一笑,「在心中我一直沒有忘記過她,一個我相當疼惜的妹妹。」

  初初聽到他前面所講的話,曲宓真的替李佳萍高興,她總算沒白費癡心一片,後頭一句話卻教曲宓吃了一驚。

  「妹妹?!你……你把佳萍當成妹妹?」怎麼會這樣?他怎麼可以如此待佳萍,「你從來沒有以異性的身份喜歡過她?」

  「沒有。」他答得再自然不過。「其實,我在和她交往的時候也告訴過她,她的笑容很吸引我,因為她會令我想起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可是……你知不知道,佳萍她……她……」佳萍昔知道人允哲的話,一定傷心透了!這對癡心的她何其不公平?一個癡心女子被喜歡的人當成妹妹?!天啊!這教人怎麼忍受得了?

  「我知道她對我用情很深。只是……感情的事勉強不了,不是嗎?」方允哲深深的看了眼曲宓,臉上有抹苦笑。

  「這也就是你向佳萍提分下的原因?」

  「她是個好女孩,我不希望她愈陷愈深。她該有追求自己真正幸福的機會。」他說的是李佳萍,說到末句卻是凝視住曲宓。

  在他心中一直都有個最美的影像,那美好的面容、甜美的聲音,那女子的一顰一笑都深烙在他腦海,這輩子他不打算說出,也沒資格去擁有。

  「你知不知道,在你出國的這段時間裡,佳萍的感情世界一直容不下別人,除了你。她的癡心仍感動不了你,你是鐵石心腸?」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改變初衷,感情的事勉強不了。」他看著她,「曲宓,你戀愛過嗎?這話也許唐突,可是……能否請你回答我?」

  「我有男朋友了。」她誠實的回答。想了齊傲她臉上下由自主地展露幸福的笑容。

  沉於幸福甜蜜中的曲宓並沒有發覺方允哲臉上一掠而過的複雜神情。

  「既然戀愛過,你也該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不是嗎?」原來她戀愛了,怪不得舉手投足間多了份嫵媚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他怎麼了?

  彼此有一段時間都沉默開始,一個由關口走出來的中年男子吸引了曲宓的注意,她站了起來。

  「我要接的人來了,先走了。」走了幾步,她又回頭,「今天巧遇你的事我不會跟佳萍提起,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你今天說的話。若是你遇到了她,也不要提起我們見過面。還有,既然只是把她當成妹妹就別去接近她,那只會給她更多的傷害。」說著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被討厭了。」方允哲的俊臉上有抹苦笑.在苦澀的笑意中,他目送曲宓離去。

  那美麗精靈般的女子又和他生命有了這半個多鐘頭的交會,然後又走出了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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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2:04: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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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宓開車來到了齊傲約她相見的地方。

  上了律師事務所的頂摟時,她被秘書小姐帶來一個裝潢大方舒適的房間。這空間的擺設十分簡單,一套真皮沙發,一個特大號的書櫥、數盆植物,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一看就知道是個書房。

  待秘書沖了杯咖啡給她退出去之後,她走到那擺滿書籍的書櫥,裡面幾乎都是有關法律問題的叢書。齊傲是法學博士,難怪書都不離法律!

  念的是如此冷硬的東西,怪不得他成了冰雕。她拿了一本書櫥中的書隨意翻了翻。此刻,門把被旋動,齊傲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玄苯處。

  「總算來了。」她微微一笑,把書放回原處,「怎麼會約我在這裡見面?」她覺得今天的齊傲有些不同,從來沒看過他穿西裝打領帶的樣子。唔……穿著正式的他書卷氣息更重了。不過,她還是比較習慣他悠閒的穿著。

  「以後我們會常在這裡見面的。」齊傲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不喜歡這裡?」

  他今天是怎麼搞的,連聲音也變了,以前的聲音好像比較沉肅,今天的……彷彿活潑了些。

  「反正在哪兒見面都一樣,能見到你就好了。」她笑得很甜。

  「真的?嘴巴真甜!怪不得我會喜歡上你,真是太佩服自己的眼光了。」說著他開朗的笑了起來。

  這些話……這笑容……曲宓怔了怔。她怎麼不知道齊傲會說這種話?太不像他了吧!還有那笑容更不像他的。再仔細一看,眼前的這個「齊傲」的梨渦長錯了邊,他根本不是齊傲!是冒牌的!

  對了,曾經聽爸爸說過,齊伯伯有兩個孿生兒子,老大叫齊哲,老二叫齊傲。這個男人不是齊傲,那麼他一定是齊哲。

  「你是齊哲。」她斷定。

  對方斂住了笑容,眼中頓現欣賞的眼神,然後又笑開了。「果然聰明!怪不得老弟會看上你,我正是齊哲你是怎麼知道我不是齊傲?到目前為止,你是除了我父母之外,第一個分得出我們兄弟的。」想必這女孩有驚人的觀察力,要不怎能一眼即分出誰是誰?

  「你太活潑了,齊傲不可能如此,而且你左邊沒有梨渦,你的梨渦跑到右邊去了。」

  「梨渦?!你看過齊傲的梨渦?」齊哲大驚小怪的瞪大了眼。那小子從來不笑,別人哪來的機會看到他的「小寶貝」?這漂亮的清秀佳人很有特權喔!

  「其實……我也只看過一次。」曲宓不好意思的一笑,「因為他從來不笑,對於他的笑容很驚奇,所以那個若隱若現的梨渦也就記得特別清楚。」她看了他一眼,「你和齊傲真的長得很像,雙胞胎雖然大多很像,但是像你們這樣幾乎一模一樣的倒是很少見。」

  「所以我理所當然的成為他的替身嘍。」一直以來,齊傲的身份之所以能隱藏得如此好,正因為有他這個一模一樣的兄弟幫他「撐場面」。黑道人物一般不會查到他身上去,只是有事沒事派人來監視他這大律師罷了。

  也好,起碼這律師樓不怕遭小偷,長期有人看門嘛。不過,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了看門狗了。

  「他叫齊傲,你叫齊哲,你律師樓的其他律師、職員不曾懷疑你們是不同人?」

  「我告訴過他們,我的名字叫齊傲,後來改了名叫齊哲,所以組織裡若有人打電話到律師樓來找齊傲,他們也見怪不怪。」他一笑,「更何況我們實在太像了,只要我們不同時出現,沒有人會發現這個秘密。只是每當我消失,輪到齊傲坐在我的辦公室時,隔一天我再出現,職員們總要來一句:你心情好些了嗎?你更年期到了啊,昨天那張死人臉擺給誰看?」說著自個哈哈大笑了起來,「齊傲要是知道自己長得一副更年期樣非當場撞牆而死不可。」

  更年期?!曲宓「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想到那張冰山臉:天!他才二十九歲,二十幾就更年了?而立之年不就得稱老年了?

  「我差不多得消失了。」他看了一下表,「那小子在車上八成等得不耐煩了;拜那小子之賜,這房裡有風雲組織的特別人才安裝設的電腦系統,你在這裡坐一下,別輕易的移動那架上的書。」說著他推開了書櫥,往列在上頭的第三本書往內一推,大書櫥分裂為二,中間開出了一個走道,待齊哲走進去後,書櫥又閹了上來恢復原狀。

  真好玩!曲宓驚奇的看著這房裡的擺設。好奇的想著風雲組織的一些人、事、物。「如果能加入就好了!」她喃喃自語的說。

  風雲組織也有女生參加嘛,黃娟不就是一個例子嗎?就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機會了?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同在一組織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想著、想著,書櫥再度打開,走道中走出了齊傲。

  那眉宇間的冷傲氣勢和方纔的齊哲判若兩人,他是齊傲沒錯。

  「你們組織的人才真多。」她指著書櫥。「連這麼好玩的東西也想得出來。」

  「組織裡的人才的確很多。」他來到了她面前,拉著她到沙發坐了下來。他這個人一向有話直說,不拖泥帶水。「曲宓,可不可以停止玩火藥?」

  曲宓吃了一驚,久久說不出話來,心想,怎麼連這個他也知道?對於齊傲她又不能裝瘋賣傻。他太精明、太果決,消息不是可靠,他絕不輕信。

  想了一下,她決定實話實說,「你昨天到我家找我,就是要告訴我這些?」昨晚她接姑丈去了,沒能遇上他。

  「回答我的請求。」

  「這不算是請求,你的語氣中有太多霸道,我聽了十分不舒服。」頓了一下,她說:「那是我的興趣,我為什麼不能去發展。」

  「你在玩命。」齊傲眼中有著怒火,他生氣曲宓為什麼老是學不會照顧自己,為什麼不能讓他愛她愛得安心些?「你有很多興趣,那些我不干涉。」

  「我的興趣不容許別人干涉我。」他不會明白她對火藥研製的興趣和感情。那東西是她從小玩到大的,她還打算以後多賺些錢,擁有一個大實驗室呢!

  偷看了下齊傲,他那兩道微斜人鬢的濃眉都皺了起來,嘴巴更是抿成了一直線,一臉僵硬的表情。  那表情曲宓真的有些怕,可是,她知道這一回自己不能退縮,一旦退縮和齊傲妥協了,以後就休想再玩火藥,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柔能克剛,她試了試古人的名言。於是她放棄了聲音,把身子挨近,「那是我最有興趣的東西,當初我之所以報考化學相關科系研究所正因為這項興趣。你現在要是不讓我玩,我會很痛苦的。」她噘著嘴,軟語乞求。

  「那東西太危險,我不放心。」看她的模樣,齊傲的心也軟了下來。

  原來他是擔心我。聽了他這句話,她心中開始唱著快樂的歌,但是,為了興趣著想,可不能因為感動而「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答應了他。

  「我答應你,以後進實驗室的時候我會加倍小心的。」

  齊傲看著她,心思有些動搖。但是仍是理智的把心一橫,「不可以。」

  「只因為火藥危險你就不讓我玩,你好自私!」曲宓的唇噘得更高。心裡一急,淚水又在眼眶中打轉了。

  「自私?」齊傲對這兩個字有些不明白。

  「你自己加入風雲組織不也是超危險行為?你會為我的擔心而退出風雲組織嗎?不會!我相信不會,那你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我為了你的擔心而不再玩火藥、制槍械?你這不叫自私叫啥?」她一雙大眼注視著齊傲,無懼於他冰冷的眼神。她愛他,也希望他尊重她的興趣。

  齊傲冷著臉把頭垂下,似乎在思考事情。

  「我……」她的聲音有著乞求味道。「我真的希望你尊重我的抉擇,齊傲,我熱愛我的興趣的心情就像你熱中你的上作一樣。別教我為難,好嗎?」

  齊傲幽幽的在心中一歎,想著:她是個倔強而自我的女子,為了不讓他生氣,已經把姿態擺得如此低了,他忍心教她放棄所好?教她為了愛他連自己的興趣也得放棄?這未免過份了些。

  「一切如你所願吧。」他妥協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遵守不了就別談。」這是他惟一所能堅持的。

  「好。」只要能繼續玩火藥,什麼條件都好談。她答應得十分爽快。

  「好好保重。」雖只是短短的數個字卻說盡了他的關懷和憂慮。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妥協的份,誰教他喜歡一個如此特殊的女子呢?怪不得有人說,平凡即是福。

  「謝謝你!」曲宓開心的擁住他,忽地又像觸到電一般迅速分開。

  「怎麼了?」她怎麼一副像抱錯人的模樣?

  「你這房裡機關那麼多,不會有監視器吧?」她可不想裡頭在「吃米粉」,外頭在「喊熱」!那……那可不用做人了。

  「別傻了。」齊傲有趣的看著她,「我愛上了一個草木皆兵的女子嗎?」

  「我愛上了一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嘍?」她機靈的反問他,笑容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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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果然又在這裡了。」董才一推開實驗室的門就又看到曲宓在實驗室裡頭與那些瓶瓶罐罐的東西為伍。「這裡已經快變成你的專屬實驗室了。」他語氣中有著寵溺的味道。有個良材美質的學生真教他驕傲。後繼有人了嘛!

  「屆時歡迎教授回來指教。」曲宓和董才名為師生,情誼如同父女。董才只有兩個念文組的女兒沒有兒子,否則架著刀子也要逼迫兒子追上曲宓!

  「想這麼快就把我送出校園,那可難嘍。沒多當掉幾個學生覺得對不起國家民族。」董才的嚴格是出了名的。

  「你還對不起國家民族?!教授,你這麼說可就太謙虛了,有哪位教授可以在畢業學生的熱情參與下,送一面『毀』人不倦的匾額的?此舉前不見古人,後亦未見來者啊。」

  「滿腦子記這些陳年把柄。」董才一笑,看著她眼前的化學物品。「實驗做得如何?期中報告寫得出來吧?」

  她專心的看著瓶內築物的化學變化,頗有信心的說:「放心吧,你毀不到我身上來的。」她投給他一個笑容,「沒問題的。」

  「你這丫頭!」董才搖著頭一笑,心中也知道曲宓一定沒問題,她要是過不了關,全班大概也沒人過得了。「對了,我有一個朋友想見你,可以暫且放下實驗嗎?」

  「再等我一下吧,這實驗快結束了。」做實驗時,她不太喜歡中斷,有些藥品的反應是一瞬間的,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反應變化。

  董才走到她身後,等她把實驗告一段落,約莫過了十分鐘後,師生倆才走出實驗室。

  「誰要見我?」曲宓一面走,一面脫掉實驗時穿的白袍。

  「一個與你似乎有點關係,又似乎沒啥關係的人。」董才神秘一笑。「放心吧,我帶你去見的人一定不會是你不屑見的。」

  到了教授休息室,一推開門就看到個矮瘦但雙眼卻炯炯有神的老人。那老人朝著曲宓打量了一眼,笑咪咪的問:「是曲宓、曲小姐嗎?」

  「您是——」直覺的,她覺得這瘦小男人絕對不是普通人物,他有雙精明而充滿智慧的眸子,似乎一眼即能看透對方的心思。

  「我是齊傲從前的上司,曾經是風雲組織的一員。」他簡短的自我介紹。「他們都叫我『老爹』,你就跟著如此叫就成了。」他頑皮一笑,「還是你有更好的稱呼?」

  「那就叫他『死不了』好了。」董才笑著抖出他從前的綽號。在風雲組織待了幾十年,接下不下百樁的任務,沒死於任務中不叫「死不了」叫什麼?

  「你不說話沒人叫你啞巴!」老爹瞪了董才一眼,順便抖出董才當年的綽號,「你們這教授也有個不怎麼好聽的綽號!想當年他為了追你師母寫了不下百封信,還曾自許為羅家倫第二,他啊,真是屢敗屢戰,戰況慘烈,足以泣鬼神、驚天地,因此有個『打死不退』的綽號。你師母要不是念在他百折不撓,又長得安全,加上自己也人老珠黃的情分上,會嫁給他才見鬼哩!」要抖當年醜聞他記憶可不會比人差。

  董才活到這把年紀了,陳年往事早就能付笑茶後,哪會計較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他哈哈一笑,「當年醜事可給你看在眼裡了。」

  曲宓忍住笑意,她問老爹:「請問您找我有事嗎?」她想,他不會只為了認識她而來到這裡的。對於風雲組織的人,她相當有興趣。

  「聽說你對火藥很有研究?」老爹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反問她。

  「很有研究不敢當。」她笑著看董才,「有興趣是真的,還有,需要好的指導教授。」

  「嘴巴真甜,怪不得『打死不退』對你讚不絕口。」他看著曲宓,表情斂了斂,正經的說:「相信你一定已經知道風雲組織的一些事了吧?」男友是風雲人,怎能不略知風雲事?

  「令人神往的組織。」曲宓不掩飾自己對風雲組織的興趣。「聽說裡頭能人輩出,個個都身懷絕技。」

  「如果有機會讓你加入風雲,你會不會考慮?」打從董才第一次對他提起有個「可以教的」學生時,他就特別注意曲宓了,對於她的一切調查得十分清楚。以她的才能及優秀的長才,超高的智商,一切的一切都十分符合加入風雲組織的條件,如果曲宓肯點頭加入,她就是繼黃娟之後加入組織的女子。

  曲宓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聞。好一會兒才顫著聲音,以不太確定的語氣說:「您……不會是開玩笑的吧?我……我可以加入風雲組織?」這是真的嗎?她可以成為齊傲的同事,和他一塊接受任務?!

  喔!天!今天是否可以算是她的幸運日呢?怎麼如此高的榮譽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老爹微笑的看著她,由她驚喜的表情看來,風雲中的紅花要多一朵了。

  「我看上了你對火藥研究的長才,再加上對你多麼的瞭解,覺得你有資格成為風雲人。」

  「您……您調查我?」曲宓又吃了一驚。

  「你不會希望風雲組織的成員全是路上撿到一個算一個吧?」老爹笑了笑,「使我注意到你的濫觴是拜你這教授之賜,他很讚揚你的。」

  「我……可以嗎?」一聽到自己能加入風雲組織,曲宓倒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起來了。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有沒有興趣加入組織呢?」他等著她給他答覆。「我調查過的人只需回答我能否參、加,不需要再去自問有沒有能力的問題。沒能力我不會找你。」

  「我試試看。」

  當她如此一說時,老爹點了了頭,頗有用心的看了董才一眼,心想:總算有人代董才完成他當年無法貫徹的夢了。原來當年董才也是風雲組織網羅的人員之一,只是他考慮了一番家中老母的狀況,忍痛捨去了與風雲組織同儕年餘的情誼。對此他常引以為憾,雖然他並沒有說出。

  董才似乎明白好友的那一眼是啥意思,欣慰的報以一笑。的確,當年因環境未能圓的夢由得意門生代圓也是佳話一段,是不?

  老爹看了一眼此時仍「飄在雲端」的曲宓。前幾天得到了消息,方允哲已回國,這表示他已經知道有人陸陸續續的破壞他們組織和黑道的不少交易,為了穩定國內軍心而來。

  方允哲是個人藥專家,看來這方加入組織的小丫頭很快就有機會參加任務了。不知道齊傲那座冰雕對於女友也成為風雲一員有啥反應?很期待他換個表情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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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允哲座在辦公室裡,聽著黑風組織的本地幹部報告近日的組織對外交易的情況——

  他微微的皺著眉,臉上已有了不耐的神情。一把將煙捻熄,吐了一口氣,似乎想把心中的不快一吐而盡,然後嚴厲著聲音:「你們這群人是敗仗專報嗎?」語氣中十分不悅,「十件交易十件失敗,黑風組織淨是這些人?」

  「方總,話不能這麼說,這些日子大伙也不知走啥狗屎運,有事沒事遭人襲擊,交易不成事小,弟兄們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不少給條子捉走了。」

  方允哲橫了他一眼,只見他害怕的把頭一低。這個外表斯文的新任頭子,在還是前任頭子的手下時就曾經是一板一眼出了名。這回若是惹上新任頭子,只怕以後日子不好過。

  「你們誰還有意見?」為了嚴以組織裡頭的剛紀,他不認為嚴刑峻罰有啥不要。一個組織一旦仁慈久了,終會走向敗亡,他自認是法家的信奉者。見大夥兒都噤若寒蟬,他把目光帶到其中一手下身上。「子有,我要你調查的事調查得如何?」

  「好像又是風雲組織搞的鬼。」

  「喔,風雲?」方允哲臉上有抹笑意。「聽說風雲組織成員個個是萬中選一的菁英人才,咱們組織能勞其大駕也算有些面子。」倏地,他的笑容凍結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肅殺神情。「立刻給我查,風雲組織這回又是哪位高人出手了?敢動土動到太歲頭上,好狗膽。」

  李子有看著他狂怒的神情十分害怕,可是,這件事情若不早報上,屆時給他知道了,那可不得了,於是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方總,風雲這次派出的人我並不是沒有去查過,只是……」李子有打住不敢說。

  「只是什麼?快說!」手下儘是一群垃圾,真是夠窩囊!

  「他們組織太神秘了……就算見過其人,也未必查得出身份。」李子有抖著手從牛皮紙袋中抽出一疊相片,顫著聲說:「這……這些就是指揮破壞咱們交易的人,我想,以她的身手該是出自風雲,她……她是個女人。」

  「女人?!」方允哲倒是訝異了。一個女子有能耐加入風雲組織?!這女子也太不平凡了。接過了相片看,他臉色微微一變。那張臉……那張臉和替他調查其失蹤妹妹人員交給他的相片神似。「這女子是否異常高挑?」他深吸了口氣說話,怕被部屬看出不對勁。

  「什麼才高挑而已,她簡直是異於常人的高大。」李子有看了一下在座的兄弟,「那女人身高大約有桑德那種高度。」桑德有一百八十二公分,差不多吧!

  果真是她!他的妹妹叫黃娟吧?她真的是風雲組織的人物嗎?他手上的資料說她是家航空公司的上級主管,難道這只是掩飾她身份的手段?

  大伙見方允哲忽然沉默下來低著頭沉思,不由得心中一陣輕鬆。看他此刻的表情顯然比方才柔和些了。應該沒事了吧?

  忽然方允哲又開了口,仍是半低著頭,他的聲音十分溫和,似乎是喃喃的說。「查出她此刻所在,我要親自見那女子。」 

  查出她所在?在座眾人面面相覷,心下均想,原來咱們上司對於這款男人婆型的女人有興趣?!只是……這女人不好找啊!何況她一身俐落身手、拳腳功夫相當了得。

  不過,去調查那女人出沒的所在,比待在這裡和上司大眼瞪小眼好吧,一個不小心,連眼睛都給瞪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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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哥哥是個黑社會頭子?更確定一點說,他居然是我此次經手調查案子的幕後指使者?!這是什麼怪事?

  黃娟步出了老爹住處前的一大片竹林,上了車之後,她心中仍重複的想著方才老爹告訴她的話。手上拿了一疊方允哲的資料。

  打開了牛皮紙袋,裡頭有一張傳真檔案照。這叫方允哲的男人真的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嗎?真的希望不是,可是證據確鑿,她連個期望不要的機會也沒有。

  真夠諷刺了!妹妹是高級警官,哥哥是黑社會頭子!這麼荒謬的事情居然發生在我身上?!

  沉著情緒,她踩下油門,車子飛快的衝了出去。心情壞,只希望找個東西來發洩,在速度的快感中,她激動的情緒達到了最高點,淚水悄悄的爬上了臉。  她一面加快速度,一面拿起墨鏡往臉上一擱。她——黃娟一向是堅強、不落淚的,不希望別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他媽的,那個臭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開車開那麼快,他家死人趕回去奔喪啊?紅色敞篷車,真他媽的蹤!」方允哲的司機滿口穢語的罵個不停。

  方允哲看了一眼司機咒罵的對象,赫然發現那個方從他們身邊飛奔而過的紅色敞篷車上的女子居然是……是黃娟。

  「車上的是女人。」他想起司機方才詛咒她的話,於是說:「給我追上那個女人,追不上,屆時奔喪的不是她,是你家人。」

  司機一聽不由得吃了一驚。忙奮不顧身的猛踩油門,兩部車一前一後的在道路上大玩追逐戰。

  「他媽的,這女人真他媽的辣!」司機還是第一次看到開車技術如此高超的女人,她開車技術好像訓練逃命用的,那股不要命的勁,十次逃命,九點九次成功。

  「她辣不辣干你媽的屁事!」方允哲不喜歡開口閉口都是粗話,不過,這司機也未免太過分,有事沒事就朝著黃娟低咒「她媽的」,她媽不是我媽?怎容許那不知死活的司機再胡亂詛咒她?

  這老闆今天吃了火藥?也不過罵個女人出氣,他就不高興成這樣!於是,司機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不敢再亂罵人。

  一陣追逐之後,方允哲的車子跟著前頭的黃娟來到了海邊。忽地,前頭的紅色敞篷車踩了緊急煞車,她身手俐落的從車上跳下來。

  這部車幹啥老跟著她?她走到方允哲的車旁,叩著褐黑色的車窗。車窗降了下來,方允哲對著她一笑,是他?!方允哲。

  此刻見到他該有什麼樣的態度?如果他是個正正當當的人,此時兄妹多年不見,可以有個熱情的擁抱。只可惜,他是個黑社會頭子,她冷靜的提醒自己。

  「臭丫頭,你叩啥門?沒見過壞人,是不是?」司機橫了黃娟一眼。

  怒氣中的黃娟也回敬他一眼,冷著聲音:「你嘴巴放乾淨,要不,沒見過壞人的會是你。」她高頭大馬的體格已相當具喝阻力,再加上一臉的寒霜,那模樣說有多冷就有多冷。她把視線聚到方允哲身上,淡淡的說:「你下來,我有話對你說。」說著逕自往前走。

  「臭婊子!」司機見她回過身去,虛張聲勢的低咒著。

  「注意你的用語。」方允哲不悅的皺著眉。這傢伙當真活膩了,他方允哲的妹妹他也敢罵!說著即刻下了車,跟在黃娟身後。

  還真成了兩邊不是人!司機無奈的搖著頭。

  黃娟帶領著他來到了一灘上,她佇足的注視著汪洋中波光瀲灩。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方允哲站在她身後,陪她看著夕陽西下的嫵媚。「我正想找你。」

  「我知道自己的身世,這還是在數個小時前的事。」黃娟回過頭看比她高出一些的大哥。她看著他,臉上表情複雜,此時面對著他,真的有股想過去感受他的存在,她惟一的親人存在的衝動。可是她不能,內心掙扎的感覺令她痛苦,有股想打他幾拳出氣的想法。

  「我的妹妹很特別。」方允哲想表現出大哥對妹妹的寵愛,可是他在黃娟眼中讀出些許的敵意。

  「我是風雲組織的成員。」想必以他的神通廣大,大概也早就知道她來自風雲組織。「我不敢說我是正義的化身,但是,我的身份卻是打擊罪惡的警界人員。」

  「我知道。」

  「那你也該知道,一個如此身份特別的人,不該有個一身罪孽深、雙手沾滿了血腥的哥哥。」黃娟難過的說著這些同樣也令方允哲難過的話。「咱們要相認,除非你肯回頭,要不……一切沒得談。」

  方允哲看著她的眼睛,讀出了她的堅決。他低垂著頭一笑,也許他只是一個漫不經心的動作,看在黃娟眼中卻有說不出的孤獨。他是個不快樂的人。

  「我只要知道我的妹妹仍活在世上就夠了。其他……並不重要了。」這是他的選擇。兄妹相認和黑風組織,他選擇了黑風組織,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天倫之樂。他抬起眼看著黃娟,淡淡一笑,「現在我無後顧之憂,也沒啥遺憾,因為我的妹妹活得很好。」

  「很遺憾,兄妹之情仍不能使你回頭。」她淒然一笑,「好希望日子還停在昨天,那時我並不知道自己有個可笑荒謬的身世,仍有所期待的等著與親人見面。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她咬著唇,堅決不讓淚水滑落。

  「黑風組織比我的命還重要。」

  「比生命重要?」她冷笑,「難怪兄妹之情更無足輕重了。」

  早知道她不會諒解的,方允哲早有心理準備,他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苦外人無法瞭解。想愛的女人不敢追,想擁有的天倫之樂不能享,想有的正常生活無法擁有……這一切的切,他只能擱置在心裡。每當夜深人靜,憑欄時獨自嘗著寂寞的感受。

  這一輩子他只能用來償還黑風組織培育之情了,其他的……如果有來世,再去擁有吧!方允哲深深的看著自己苦尋了多時的失散親人一眼,轉過身打算離去。

  「這一別,下次再遇到你就是不一樣的情況了。」黃娟努力的控制著聲音的平穩。

  方允哲立定了腳步,聽完了她的話又繼續往前走,沒有再回過頭。

  黃娟目送著他離去的身影,終究是壓抑不住心中的難過哭了出來,為什麼?老天為什麼對我那麼殘忍?讓我有了一絲希望之後又玩弄似的讓兄妹倆不能相認?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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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2:05: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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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了份資料來到老爹的住處。齊傲很自然的推開第一扇竹門,越過了竹林來到日式老房子前。

  遠遠的,他就聽到了老爹的笑聲,齊傲心中納悶,是誰在和老爹說話,逗得他挺開心的。接著,很意外的,他居然聽到了曲宓的聲音。

  他推開了日式門,果然看到曲宓正盈滿笑意對著他一笑。看到他,曲宓似乎並不訝異,倒是他眼中掠過了一絲好奇。

  「咱們的齊大警官大駕光臨了。」老爹笑著招呼他,「過來,一起喝杯茶吧。」

  齊傲雖有滿腹疑問,倒也沉得住氣。盤膝而坐的喝了一杯茶後,等著曲宓和老爹來解他的疑問。

  「很訝異曲宓怎會來這裡是嗎?」這冰雕的心事都在那一雙眼睛裡,老爹早就習慣讀他的「眼語」了。外行人要從他表情看出些心事、蛛絲馬跡可不容易。

  「不否認。」齊傲眼睛看著曲宓,「你似乎欠我一個解釋。」

  「我……」她淡淡一笑,「我已經加入了風雲組織,方才把一些老爹前幾天交給我的基本資料填齊送過來。」她當然以加入風雲組織為榮,但是她也在乎齊傲的感受,他會不會不高興她加入他們的行列?

  「加入組織。」很自然的,齊傲看了老爹一眼。

  「她具有加入組織的條件,你不會認為她沒資格加入吧?其實在你認識曲宓之前,我已經開始對她作些調查了,只是從來沒對你提過她而已。」

  「我不知道我被調查。」曲宓在董才引薦之前並沒有見過老爹。

  「女孩子加入組織似乎危險了些。」既是事實了,齊傲似乎也沒啥理由反對。

  「黃娟不是女孩?你這傢伙也未免太偏心了吧?只會為自己的女朋友擔心,相處數年的同儕一點兒也不關懷?」提到這個機會,不好好的嘲弄他一番怎麼可以。

  齊傲不想在這裡聽老爹的風涼話。把資料交給他後,問曲宓:「要走了嗎?」

  「你才來,不多坐一下?」想了想,她似乎明白齊傲不愛聽些嘲弄的言語,於是起了身,「也好,我也想早些回去整理一些資料。」

  兩人告別老爹,一同走在竹林間的小徑——

  「你會不會對我加入組織卻事先沒找你商量一事生氣?」齊傲的表情一向冷冷的,看不出他的心情,也不知此刻他沉默是否正意味著他不高興。

  「怎麼會?」他拍拍她的頭。「你多心了。」

  「你之前連火藥都不讓我玩,這回……怎麼會如此好說話?有些奇怪。」

  「我尊重你是個個體,既是個體就有個人的思想。」更何況,以曲宓的烈性子也不是他掌控得了的。由她去吧,只要她凡事小心些便是。「念完研究所,你就得回美國總部接受訓練。」

  「很苦嗎?」

  「嚴格的訓練的確不好受。」

  早就想到了,不是嗎?曲宓對於齊傲的話一點也下訝異。「再苦只要能成為風雲一員,能和你一塊接受任務我都不怕。」

  齊傲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緩緩的吐出感情濃烈的三個字。「你真傻。」早該想到這小傻瓜加入組織的動機該是為他的,不是嗎?

  曲宓伸了個懶腰,雙手住外一張彷彿要擁有全世界。她深吸了一口在竹林裡流動的風。「以後就不怕你因任務而拋下我,不能為你分擔事情了。」

  「成為組員也未必能分配到同一任務。」風雲組織是個嚴肅的地方,他不希望她想得太天真。

  「也無妨。只要我知道你分配到什麼任務,知道什麼時候能給你我能給的幫助這樣就夠了。」今天是個很特別的日子,想來點特別的感受。「齊傲,我今天好想出去散散心,你帶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貪玩!」他寵溺的語氣中一點也沒有責怪的味道。

  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會戀愛,對像還是個如此特別的人物,男女感情在他心中是完全沒有空間的,他曾經如此以為。怎知道與曲宓相逢的那一巴掌卻一掌打下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難不成他有被虐恃的傾向不成?

  一直認為女人該溫婉一些才好,也一直以為就算他將來動心的女子大概也不外乎是這種典型的,怎知……

  曲宓的性子絕對稱不上柔順溫婉。到現在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愛上了她楚楚可憐的外貌,抑或剛烈純真的個性,只知道,只要是曲宓所擁有的他都珍惜。只有她能左右他的視線,願在她手上化為繞指柔。

  「喂,你在想什麼?」曲宓注意到了那雙絕冷的黑色眸子此刻柔得不可思議。就愛他那雙恍若能攝魂般的漂亮眸子。

  齊傲沒回答她的話,只是拍拍她的頭把她往懷裡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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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猜,我前天遇到了誰?」李佳萍眉開眼笑的,心情煞是愉快。她才坐定位子就忙不迭的把心中的快樂與好友分享。

  看她愉快的模樣是因某人而起,那個人不會是……她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努力的擠出笑容。「遇……遇到了誰啊?」

  「方允哲啊!方允哲回來了!」李佳萍幾乎是高興的想讓全世界知道一般。「前天我真是太幸運了,心情不好到外頭逛逛居然也能遇上他。」而她又喃喃的說:「我和他畢竟是有緣的。」

  「他……」曲宓在心中幽幽一歎。「他對你說了些什麼嗎?」

  「前天好像都是我問他的事情多。」她不好意思一笑。「我們找了家咖啡館坐下來閒聊。」

  「佳萍——」曲宓喚著她的名字,不知道該如何啟口要她別陷得太深。方允哲根本不喜歡她,對她僅有的只是兄妹之情,這些話教自己如何開口?又怎麼忍心把她由雲端上拉了下來?「久後重逢固然可喜,能不能……我是說你……能不能再觀望些時候再把感情投入?」

  李佳萍不解的看著曲宓,「怎麼這麼跟我說?小呆,你知道我有多麼喜歡方允哲的。這次就算是倒追,我也會讓他愛上我。」

  「理智點,佳萍。」由於是好友,對於她的個性曲宓十分瞭解。李佳萍是個十分死心眼的人,感情一旦投入就無法自拔。這種情況若是遇到兩情相悅,她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但是若遇上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情況,她又情何以堪?偏偏她此時遇上的卻是後者。

  「我不在乎他愛不愛我,只要我的心意他明白就好了。」李佳萍苦笑,「我很傻,是不是?」

  「他知道你的心事?」

  「我不必說他也該知道。」她笑得有些淒然。「他這次回來似乎有定居的打算,我是否有更多的機會了呢?」

  看她一片癡心,曲宓也不知道該如何勸她,看來,她似乎也感覺得出來方允哲並不愛她,甚至可以感覺他對她的感情僅止於兄妹之情,已知是這樣,她自己還願意深陷,那自己還能說什麼?

  「對了,光談我的,你和他呢?」李佳萍看著曲宓。「看你愈變愈漂亮就知道了。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都會變漂亮的,沒辦法,晚上做夢都會偷笑,怎麼不變美?」

  曲宓一笑,「少拍馬屁了,還不是老樣子。」不過,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提到齊傲,她仍會笑得很開心。「感情發展我不愛轟轟烈烈,細水長流些會比較好。」

  「那也得遇上同好者才行。」從曲宓身上,李佳萍真的發現了太多的幸運。她似乎是那種天生就無憂無慮的女子,除了她和齊傲開始的戀曲有些不順外,一切都稱了她的心了。「小呆,手上的幸福要懂得掌握才好,齊傲那個人也許冷了一些,但是……他似乎也正為你改變,是不是?」

  「他是很順著我的。」似乎每一件事情都是齊傲讓步的份,兩人的爭執,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先投降過。唉!也真難為他了。

  「這是你的幸運!擁有了這麼一個完美的情人。」齊傲的外貌就不必說了,多少人有這種「開麥拉費斯」的呢?最重要的是,他把小呆捧在手上呵護著,珍惜她的程度就如同擁在懷中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我也珍惜和他的相遇。」  「他的工作一切還順利吧?」李佳萍是曲宓最信任的朋友,兩人一塊長大又是多年的老同學,因此曲宓對她幾乎無話不說。就連齊傲是風雲組織的一員她也略有所聞。要她不知道齊傲的身份也很難,她救過官風君,就算不知道他來自風雲組織,也知道他是高級警官。

  「他最近接獲任務了,可能會忙了些。」李佳萍一提到這個,曲宓這才想起自己有件喜事要與她分享,於是故作神秘態的說:「喂,知不知道風雲組織也有女子加入?」

  「真的嗎?」這倒令李佳萍有些訝異了。「是哪些人那麼幸運給選人了組織?」聽說風雲組織裡頭人才濟濟,個個頭腦智商一等一,手腳俐落,功夫了得更是不在話下。有女風雲人物?這倒新鮮了。

  「上一回跟你提過那個齊傲的同事就是個女的。」

  「她來自風雲組織?」原以為她只是個普通女警呢。

  「不但她是,連你眼前的女子也即將成為了。」曲宓已經加入了風雲組織,但是得正式接受訓練才能稱得上真正出自風雲組織。

  「你是說——」李佳萍訝異的怔了怔,而後驚喜的說:「他們看上你了,是不是?」

  「什麼看上我了,又不是相親。」曲宓促狹的說。

  「什麼時候的事情?」天啊!她居然有個被風雲組織挑上的好友,真是與有榮焉。

  「據說他們調查我已經是一、兩年前的事情了,至於他們邀我加入是近日的事。」能加入風雲組織她在乎的不是虛名,而是能和齊傲一同接受任務,生死與共。「拿,到碩士文憑後組織會代我申請攻讀博士的旱校,我要到美國去接受訓練。」

  「真的!」曲宓又多了一件幸運事了。「哇!我的摯友是出自風雲組織呢!要不是這牽涉到你的安危及隱密性,我一定讓我的親朋好友知道我有個如此了不起的朋友。」

  「沒那麼偉大啦!」曲宓被她說得不好意思了。「其實加入組織真正令我開心的是,我能和齊傲共事,其他的,我並不在乎。」 

  「是啊,有情人能在一塊真好。」李佳萍輕啜了口柳橙汁。

  她的話令曲宓一陣難過。李佳萍的心思仍是掛在方允哲身上。那個男人真的如此值得她去愛,值得她不顧情傷的去追逐、擁有嗎?自己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唉,男女之間的情是最複雜的,外人又如何能探知他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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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動又失敗了?」方允哲皺了皺眉。他沉肅著臉未曾開口罵參與行動的部屬,因為這個策劃行動者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自從跟了黑風組織首領後,由他參與策劃的事都未嘗失敗過,而這個——

  黃娟真的有些能耐?他想起了那個他最親卻也可以說最陌生的妹妹。她一直把他視為敵人,不是嗎?

  「這次破壞我們行動的,仍是那個女人?」相信這些手下對於他口中的「那個女人」當不陌生才是。一連吃.了四、五次敗仗,對於她的「英姿」不深記腦海才怪!

  「不是,這次破壞者是一群警察。」李子有想了想,「我覺得這件事不簡單,這兒的警察咱們又不是沒見識過,除了貪污、接受賄賂的長才高人一等外,別無長處,莫非幕後有指使者,那……又會是誰?」

  「咱們不是每年都送錢去養那個人渣警官?他難道沒提供些什麼線索?」一年兩千萬養一隻「豬」,這價格可是不便宜。「他收了錢沒有一些回饋……這不太對吧?」

  「他只提供了風雲組織撤回了原定參與的人員,至於誰接手了這件事沒多提。」

  「他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

  「不知道的成分居高吧?」李子有聳了聳肩。

  「想辦法幫我查出這回風雲組織派出了哪個人。」策劃的事宜遭破壞雖令方允哲不快,卻也有初逢敵手的感覺,看來……好戲正要上場。

  查出風雲組織的人?!方總這回吃錯藥了嗎?查風雲?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方總,你不會是開玩笑吧?」若事情成定局,往後的日子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方允哲臉上仍是掛著優雅而溫文的笑意,眸子裡卻透著一種……一種近乎見獵心喜的邪氣,城府極深的一個表情。 

  「可是……風雲組織是個極為神秘的組織,警界人員都未必清楚,咱們……」他想說去查風雲組織的事根本不可能,只是礙於在方允哲面前又不敢說。

  「事在人為。」方允哲看了他一眼,「最遲一個月,我要答案。」說著將旋轉椅一轉背著李子有。「你可以出去了。」

  見他旋過身去,李子有只有摸摸鼻子,雙眉緊蹙的離開。

  聽到了門再度關上的聲音,方允哲才又旋過身。風雲組織這次會撤換黃娟,想必是因為我的關係吧?以她倔強的個性,怕不氣壞了。

  此時的她,一定更恨我吧?不過,這樣也好,起碼兄妹倆沒有正面交鋒的機會。無法想像,若是風雲組織沒撤換黃娟,兄妹一旦交手的場面。他雖狠,但是對於惟一的妹妹……他下不了手。

  正當他沉於自己的思緒中,忽起的電話響聲阻斷了他的冥思。

  「喂,我是。佳萍?」對於李佳萍突來的電話他吃驚不小,一時忘了曾給她他的電話。「一起喝杯咖啡?」沉吟了一下。「好——」約好了地點和時間後,方允哲即掛了電話。

  心情不佳的時候,的確想的個人一同喝杯咖啡,若是能見到心儀的對象,聽對方說幾句話,心情一定會大為轉好,只是,這不過是個不切實際的夢想罷了!起碼對他而言是如此!其實也算不錯了,起碼有人記得他!

  只是,希望李佳萍別再一度深陷情關才好。真的很願意和她是好友,但是男女之情,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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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心事?」齊傲把身上的圍巾拿下來圈在曲宓身上。一月的天氣仍是冷得很,曲宓雪白的頸項露在外頭,怪不得她緊縮著身子。

  「我有些擔心佳萍。」走在社區的公園裡,她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方允哲回來了。」

  「方允哲?!」齊傲心頭一震那不是黃娟的哥哥,黑風組織東方的負責人?會不會是同名同姓?

  發現了齊傲的聲音有些不解,曲宓想起她並沒有對他提過方允哲是何許人物,於是她說:「方允哲是佳萍暗戀的對象,多年前到外國攻讀博士,他是前些日子才歸國的。」

  「他攻讀什麼?」記得老爹提過,黃娟的哥哥是化學和數學雙料博士。若曲宓說得也符合,那就證明李佳萍暗戀的對象和黃娟的哥哥是同一人。

  「化學和數學吧。」記得佳萍是如此跟她提過的。

  這麼說來此方允哲即彼方允哲嘍?

  曲宓沒發覺到齊傲沉肅的表情,逕自往下說:「佳萍一直都喜歡著他,就算他對她再冷淡。」頓了一下,她繼續說:「其實方允哲回來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因為我曾在國際機場見過他,還與他談過話。他根本不愛佳萍,只把她當成妹妹,這樣傷人的話我怎敢讓佳萍知道?」

  「也許你朋友也知道他不喜歡她。」

  「的確,這也就是我覺得她笨的地方。」她無奈一歎,「佳萍是很死心眼的,她的個性我知道。」

  「既是如此,就別讓你朋友知道方允哲回國。」這似乎是杜絕李佳萍愈陷愈深的方法。而且他也擔心,有朝一日若是李佳萍和方允哲見面了,會不會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以李佳萍和官家、曲家兩家的親密關係,一定知道了一些有關風雲組織的事,要是不小心說溜了嘴,那可會壞了大事。

  「能天從人願就好了。」曲宓苦著臉。「在緣分的安排下,他們又見面了。」真是莫名其妙,逛個街也能久別重逢。「那天聽佳萍描述他們倆重逢的神情……唉,看來她這輩子是逃脫不了方允哲撒下的情網了。」

  這可有些不妙了。於是齊傲唐突的問了句:「你加入風雲組織和我取代黃娟任務的事情,你朋友知道嗎?」

  「知道。」她和李佳萍之間是沒有秘密的。突然,她發覺到齊傲怎會問這個問題。「怎麼突然問我這件事?」

  「你知不知道我這次任務針對的黑社會頭子是誰?正是方允哲。」他沉著聲音說。

  「方允哲?」她內心一震。隨即猛烈的一搖頭,「不會的,一定是弄錯了,方允哲不會是黑風組織的首領。他一個高級知識分子……怎麼可能?」她想起了方允哲那張斯文淨雅的男性臉龐。

  「他是前任黑風組織培植來接位的人。」齊傲對於方允哲的身也略有所聞,雖不齒他的所作所為,卻也同情他的事出無奈,身不由己。

  「你……你怎麼知道這些事?」她問得笨,只要風雲組織插手的事情,對方的資料一定搜集得相當齊全,齊傲所聞,必是組織所提供的。

  「因為方允哲即是黃娟失散多時的哥哥。」這正是黃娟的任務易人的原因。相信這麼容易明白的事,聰明如曲宓一定想得通。除了黃娟這層關係之外,方允哲是自己接手要對付的對象,怎可能不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

  又是一件令曲宓震驚的事!方允哲是黑風組織的頭目,是佳萍的暗戀對象,且又是黃娟的哥哥?!怎麼好像一瞬間方允哲的身份變複雜了呢?

  「我知道方允哲有個自小失散的妹妹,沒想到是你同事。」她將黃娟和方允哲想了一遍,這兩人的眉神好像還真有幾分神似!奇怪,當時見到黃娟時,怎麼沒聯想到?

  「曲宓,盡快聯絡到你朋友,要她對咱們的身份及風雲組織的一切保密。」這是現在最要緊的事,若是讓方允哲識破身份,只怕他不會留活口。

  「我盡快找到佳萍。」這件事情幾乎都是她惹出來的,若是佳萍真的告訴方允哲有關風雲組織的事,那麼後果真的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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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萍到南部去?」曲宓不可置信的提高了聲音,接著她似乎察覺到自己的突兀,於是開口道歉:「李媽,對不起,我有急事我佳萍,不知道她到南部去,可有留下電話?沒有?她和誰去的?」當對方回答了她的話之後,她神情為之一驚,臉色更是慘白。渾渾噩噩的掛上了電話,她連「再見」都忘了說。

  佳萍和方允哲到南部?!昨天晚上曲宓打了一夜電話都找不到李佳萍,李媽說她到凌晨快兩點才回到家,回家後太累,也沒回曲宓的電話。

  一大早約莫七點她又打電話到李家,李媽說佳萍約六點半左右就夥同方允哲到南部去了。天吶,這可怎麼辦才好?

  在六神無主的時候,最容易想到的是平時依賴慣的對象,她又拿起話筒撥了通電話找齊傲。

  齊傲靠在陽台上的欄干,看了一夜的寒星。頭袋裡想著方允哲若知道他和曲宓身份時的應變措施。他習慣為任何事情先預定好最壞的打算。

  送走了消失在魚肚白天際的最後幾顆星星,才踏入了臥室就聽到電話大響。

  這麼早會是誰打電話來?他拿起話筒——

  「喂,我是齊傲。」

  聽到了他的聲音,曲宓慌亂的心似乎安定了些,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想見你。」頓了一下,她又開口:「心好慌,想見你——」

  齊傲聽出了她的不安,似乎也猜到了什麼事會令她如此不安。「約在那家二十四小時開放的茶館見面吧。」掛上電話之後他到浴室盥洗一番便前往見面地點。

  靜謐的和室格局裡曲宓靜靜的等著齊傲的出現。她擔心佳萍此刻的安危,這話又不能說給李媽知道,怕李媽會擔心。

  此刻她只能祈禱方允哲看在佳萍對他深情一片的情分上,不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才好。可是老爹的話又一直徘徊於耳邊,不斷的提醒她黑社會人物可怕、殘忍的手段。怎麼辦?佳萍,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又隔了一會兒,齊傲高大的身影總算出現在和室門前,他走了進來,順手將門拉上。

  「齊傲——」曲宓站了起來。「佳萍……佳萍她和方允哲到南部去了。」她梗著聲音幾乎要哭出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又聯絡不上她,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她倒抽了一口氣,淚仍是潰了堤。

  齊傲將她攬人懷中。「你朋友暫時不會有危險。」他語氣相當有自信。

  如果李佳萍會把他和曲宓出自風雲組織一事告訴方允哲,從此也可聽出她不知道方允哲是黑風組織的首領。方允哲會對一個對自己深情且不知他真正身份的女子下手?除非他是變態,要不,他絕對不可能殺她。

  往後的日子,尤其是當李佳萍知道方允哲是黑社會:頭子之後,齊傲就不敢保證方允哲不會殺人滅口,但是,至少目前她是安全無虞的。

  「你是說——」齊傲的話給了曲宓一些安心的作用。

  他指指她的頭,「關心則亂。」也許他和李佳萍並沒有什麼深情誼,因此他能客觀的分析事情。而且他是風雲組織訓練出來的人員,對於事情一向較有冷靜的頭腦去作最合理的判斷。曲宓若到美國接受訓練之後,相信她也很快會有這種對事物推論分析的能力。

  「相信我的話。」他安撫她坐了下來,倒了一杯已經泡好的茶給她。

  曲宓仍有些放心不下,她想問齊傲原因,但是看他十分有把握的樣子,也就信任他。

  其實她也要學習獨自去分析處理事情了,不能一遇到事情就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既然有心加入組織,果決的判斷能力可不能沒有。有了這點認知之後她倒沒有纏著齊傲告訴她原因,自己學著去分析。

  她在想事情的同時,齊傲也正想著事情。方允哲怎麼會突然帶著李佳萍到南部去?這可能是一種障眼法,只是他要障誰的眼?而這麼做又是為了進行什麼?

  彼此相對無語一會兒,曲宓一個抬頭看到齊傲也正看著她,兩人四目深情的凝視。

  也許他們的感情進展方式是沉靜平穩了些,不過,也只有這樣才能細水長流,不是嗎?

  今天的齊傲仍只是穿了件長袖襯衫,外頭罩了一件羊毛背心。這麼冷的天氣他為什麼不把大衣穿出來呢?想到了大衣,她便想到了昨天因做蛋糕而被油弄髒的大衣,然後想到蛋糕——

  啊!怎麼那麼糊塗?;這麼重要的東西竟然忘了帶出來,今天是一月二十三日,是齊傲的生日!不!非要回家一道不可,晚上她有要事不能陪齊傲切蛋糕,非現在送不可。

  「齊傲,你的車鑰匙借一下,我要用你的車。」今天是因為父母外出順便送她過來的,沒把自己的車開過來。

  「我送你過去吧。」

  「不!我自己去就行了。」她給了他一個神秘的笑意。「我回去一下馬上過來。」她捉起齊傲遞來的鑰匙立刻往外衝。

  曲宓一鼓作氣正要跳上齊傲的吉普車時,跳到一半時被人一把抬了下來,最可惡的是對方竟是以拎小雞的方式把她拎在半空中。

  天殺的,是哪個不要命的,他家是開小雞批發的嗎?要不,他怎麼拎人拎得如此順手?

  好不容易雙腳著了地,曲宓難過的撫著脖子咳了幾聲,這才轉過身,轉過身又低頭咳了幾聲,一隻手顫抖的指著對方,久久才說出話來:「我……我告你謀殺!」一抬頭看到一身著風衣的高大男子,一頭及肩的頭髮,額前垂落的劉海掩去了半邊臉。一陣風來拂走了劉海,一張帥氣無懈可擊的俊俏臉龐顯現了出來。

  「是你!」那總是帶著譏笑嘲弄意味的表情,她記憶深刻得很。她和這男人第一次見面是在演奏會的慶功宴那天夜裡,那時她正因為齊傲而心情不佳,最可恨的是她為情流淚時竟給這「偷窺狂」看個正著。

  「你還記得我?」他額前的劉海又遮去了半邊臉,嘴角仍帶著嘲弄的笑意。

  「怎麼不記得,畢竟在我週遭可沒發現過什麼『偷窺狂』。你的行徑讓我很難不去記住你。」她看著他,欣賞著那束隨風而揚起的頭髮,及因頭髮的關係若隱若現的明眸星目。

  那是一雙漂亮而帶有陰柔味道的懾人眼眸,那雙眼睛真的漂亮到有些過分。

  「我以為你記住的是『很合我胃口』的那句話呢!」記得她給他的回答是——你閃到太平洋去吧!這女子夠嗆!夠合他的胃口。

  「本姑娘對你沒興趣。」曲宓橫了他一眼,再度想跳上車,她回頭警告他:「你再把我揪下來,我找你拚命!」

  「憑你那花拳繡腿想找我拚命?先保命要緊吧!」他看著她,「車上被人安裝了炸藥,車子一發動立即引爆。」

  曲宓驚駭的看著他,「你、你怎麼知道?」她不信的向前查看,果然在車底下發現了閃著小紅燈的炸藥。她身手俐落的將它拆了下來。「這事情是誰做的?」

  從她爬到車子底下拆炸藥,閻焰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她順利的把人藥拆下他才移動步伐要離開。

  「喂,你要走了?」看來他是友非敵。方纔若不是他,也許此刻自己已葬身火海了。「方纔真的很謝謝你,你知不知道是什麼人安置炸藥的?」

  「黑風組織。」閻焰回頭看她,「叫齊傲自個兒小心一點。」說著他的步伐再度往前移。不加扣的風衣在風中輕揚著,他的步伐似乎每一步都是瀟灑的。

  「喂,你是誰?」曲宓往前追了幾步。

  「與你相見恨晚的人。」他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不久即消失在風中。

  相見恨晚?!曲宓不明白他的話,一聳肩便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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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2:06:2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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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去了那麼久?」當曲宓開著車子來到茶館前,齊傲已經在外頭等。他見到她的第一句話滿懷著擔心。

  看他出了茶館,可見他已結帳了,於是她說:「走吧,到你的住處去,慶祝一個偉大的人類誕生!」曲宓輕鬆一笑,瞧齊傲一副不解的神情,她一笑。「不會連今天是你生日都忘了吧?」

  「生日?!」是啊,今天好像是一月二十三。真虧小妮子記住了。

  「一、二、三這麼好記的數字不記住都很難。」

  齊傲上了車之後赫然發現吉普車上滿是吃的東西,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蛋糕,其他的幾乎都是牛食。「吃這些東西?」他眼中有一抹好奇的笑意。

  「放心啦,我不會叫你啃生豬腳的。」她一笑和他對換了一下座位,由齊傲開車。「今天中午由我來掌廚,我的手藝不錯的喔。」

  「名副其實的才女。」原以為將門千金大概是養尊處優,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呢,看來他的小曲宓懂的東西還真不少。

  「別誇了,也許中午你才淺嘗了一口就垮下臉拒絕再吃也說不定。」

  「那也算開了眼界。」

  曲宓微微一笑。今天是齊傲的生日,不想提起任何不開心的事,因此,對於方才在吉普車上被安置火藥的事她不想提,下午要離開之前再跟他說吧。

  到了齊傲的住所時,齊傲幫曲宓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提下車,他又再度注意到那個蛋糕。

  「這麼早西點店開了?」

  「這蛋糕是我親手做的!我注意過你吃麵包喜歡吃藍莓口味的,而中面上我還沒看過藍莓口味的生日蛋糕,所以我便現手烘培一個。」對於自己手藝她可是很有自信的。開玩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不去做化學實驗躲在家裡和老媽學做蛋糕,如此「巨大一的投資再玩不出把戲,她可以懸樑自盡了。

  原來他偏好藍莓的口味她也注意到了,這倒令齊傲感動莫名,他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有一股暖流滑過心田。深情的望著曲宓,有女友若此,此生何憾?

  「喂,別這樣看我,行不行?我會不好意思的。」聽了她的話,齊傲史無前例的挑了挑眉,那表情頑皮得很,曲宓掄上小拳頭槌了一下他。「你很不給面子哦!我的臉皮是很薄的那!」

  「你確定?」

  「齊傲,皮癢了是不是?」她好笑的橫了一眼他,「你再對我的話有所異議的話,當心你今天吃不到中餐。」說著逕自走向屋子,不理會走在後頭的齊傲。

  一進屋之後,曲宓開始忙著何理中餐。她手藝好就是動作慢了些,陳亭倫就常笑她,命短的可能吃不到她精心準備的食物。幸好她只有煮菜慢,若是連做實驗也慢,早就被「毀人不倦」的董才給當了。

  果然,一頓中餐從早上九點多開始忙,到端出熱騰騰的飯菜準備開動已經是十二點半左右的事了。

  在這長達三個小時的時間裡,齊傲幾度進出廚房,看著忙著揀豆了、切菜、煲湯的曲宓,他也想幫忙,只是愛莫能助。

  一個簡單的切菜動作換成齊傲動手,菜刀彷彿給當成了藍波刀使用,切菜成「殺」菜,真是有夠恐怖!曲宓看不過去,趕鴨子似的把他趕出了廚房到客廳喝茶看報去。

  一個小時左右齊傲又跑了進來,這回他看到曲宓在切蘑菇,他又自告奮勇的想嘗試,好逞強的結果就是手上「捐」了一塊肉當午餐。曲宓替他包紮好之後不准他再到廚房來,他幫忙只會愈幫愈忙。

  終於,熱騰騰的中飯上桌了,齊傲看了一下一桌色香,不知「味」如何的飯菜不由得有些感動。

  「幹啥這樣看著我的傑作?」她可是自認為今天的表現挺差強人意的。盛了一碗飯給他並催促著說:「快吃吧,這種天氣飯菜很容易就涼了。」她催著他動筷,自己卻托著下巴看著他。

  齊傲夾了一塊醉雞咬了一口,頻頻的點著頭。

  「怎麼樣?」她期待他的讚美。

  「好吃!」太久沒吃家常飯了,這一頓飯令他十分感動。多久沒亨受到這種「家」的感覺了呢?大概從母親死後,就再也沒有好好的享受過帶有「家」中感受的三餐了吧?

  「我知道我的醉雞挺具賣點的,有一次大學好友聚會,我心血來潮的露了一手,可是贏得了滿堂稱道喔!有幾個男同學還開玩笑的說,我將來若失業,可以考慮到路邊賣醉雞。」

  賣醉雞?!齊傲心裡一陣好笑,想像不出來曲宓在路邊吆喝兜售醉雞的模樣。

  「光說話,快吃吧,你該嘗嘗我其他的傑作。」她一面說一面幫齊傲夾菜。今天他可是壽星,不對他好些怎麼可以?

  這頓飯兩人都吃得挺盡興的,齊傲更是在曲宓的「夾菜」攻勢、很快的大豎白旗——他再也吃不下了!

  曲宓掃了一眼幾乎盤底見天的盤子,這才滿意一笑,是該吃不下了。

  想不到齊傲還挺能吃的,這頓飯正常含量的人,約莫四、五人吃都足夠,而他們兩人就吃掉了四、五人份的飯菜,而且大多是齊傲解決的,他還不夠貪吃嗎?

  「謝謝你讓我的生日變得特別。」他在幫曲宓收拾碗筷時說。

  「這樣的生日就算特別?我怎麼不知道你如此容易討好?你若是喜歡的話,以後我可以常做飯給你吃啊,要吃頓飯還不容易?」

  齊傲拍了拍她的頭,從小被父母呵護長大的小孩就是那麼天真。一頓家常飯對別人而言也許並不希罕,但是,對於他這早就獨自一人負岌到美國接受訓練的人而言,家常飯是多麼窩心的名詞。

  收拾好並把碗洗好放人烘碗機後,兩人一同坐在落地窗前喝咖啡,吃曲宓特地為他烘焙的藍莓蛋糕。

  曲宓原本是打算晚一些再切來慶生的,齊傲卻認為既然要喝咖啡,何妨切一片來嘗嘗,於是生日蛋糕成了「下午茶」蛋糕,算了,反正壽星喜歡就成了。

  「你一個人住在這裡挺舒適的,我一直以為男人生活中若沒有女人一定一團糟呢!」她記得大學時候班上有一群活寶自封為「出污泥而不染」隊,起初她不清楚何謂「出污泥而不染」?後來經人解釋後才知道,污泥者,乃比喻自己房間的髒亂;不染者,乃是指衣著仍能保持清潔。因此,「出污泥而不染」者乃是指從髒亂的房間裡走出來仍能一身光鮮整齊的意思。

  而齊傲顯然不是出污泥而不染中的其中一個,就以一個男人而言,他的住所真夠整齊的了。

  「我不會整理,所以也不會弄亂它。」齊傲倒答得誠實。

  「那也很不容易。」她一笑,輕啜下一口茶,吃了一口藍莓蛋糕。唔!這蛋糕味道真不錯!不知道齊傲吃了有什麼感想。讚美的話嘛,當然是要說給當事人聽才好啊!她私自的想著。既然他不開口,她只好問嘍!「那蛋糕你吃了如何?怎麼『不予置評』?」他敢說這句話,保證從此以後沒得吃了。

  當然,以齊傲的聰明自然不可能如此況,於是,他說:「我以為之前已經夠多讚美,不差這一個。」有點機智,有點幽默。

  「戴高帽子人人愛戴,你不會以為我不同常人吧!」這個男人……唉!與他相處還真要多些耐心哩!就奇怪,有些人就愛他這種人。

  「你說呢。」好像只有和曲宓在一起時,彼此的對話才有一來一往的情況,要不然,通常齊傲是有問未必會回答的,他這人也沒啥壞處,就是不多話。

  出其不意的,曲宓站了起來,越過圓形的小茶几來到他面前。「你說,我哪裡與眾不同?」又是一句既刁蠻又嫵媚的問話。「可不許你再說:『你說呢?』那話我可不愛聽。」

  「你刁蠻,卻蠻得可愛。」脾氣上她是有此一大特色。

  齊傲在說這句話時又以一種只在看曲宓時才有的深情眼眸凝視著她,對她的傾慕並不是來自於她絕世之姿,而是來自於她勇往直前的一種特質。不知道他的小曲宓知道沒有,當她為了某事力爭到底時,她的眸子會散發出一種懾人神采,那時候的她很美!真的很美!他就是愛上她這特質且多才多藝。

  「我刁蠻,而你卻喜歡?」曲宓好玩的一笑。這是哪門子的戴高帽?是帶有諷刺味道的甜言蜜語才是,女人被「讚美」為刁蠻該放鞭炮慶賀,還是該切腹自盡?老天!忽地,這使她想起了陳年宿怨,誰教他愛上刁蠻女,「既然你喜歡刁蠻的女子,第十回見面我也表現得很刁蠻吶……」

  不等她說完,齊傲即接了句:「那不叫刁蠻,叫野蠻!」那一巴掌摑得夠狠!

  「那不也正是你喜歡的嗎?」曲宓嘴巴不饒人。「既然那時的我這樣,不正符合你心中想要的,為什麼卻一再的躲著我、拒絕我?」那時的心情她仍記得,也才見過幾次面就把她的世界弄得天翻地覆。

  小妮子在翻舊帳了,「我那時能有所行動?」雖然第一次就留下深刻印象,但是要他貿貿然的去追求一個女子,那簡直天方夜譚。而且,他心中也有所顧忌。

  「為什麼不能?」曲宓挑著眉。「我就被不少人追過,異性相吸,我可不認為有啥不對。」

  「我不否認對你一開始就心儀,但是,我一直提醒自己,我是出身於風雲組織。像我們這種人似乎很不合適去擁有一份感情。」他淡淡的說,似乎是在陳述別人的事情。一想起那段日子的神人掙扎的痛苦,這輩子只怕是忘不了了。他行事作風一向果決,感情這件事卻使他成為優柔寡斷的懦夫。

  「後來你怎麼又願意接受我?」不會是受了我的真情感動吧?曲宓想著。

  「在自己無法作決定時,我遇上了昔日的好友,他已婚兩年了,他告訴我一些當年他同我一樣的掙扎痛苦,並要我不顧一切去愛一回。」猶記得那句話給了他內心多大的衝擊,那瞬間,他似乎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不顧一切去愛一回。是啊,人的一生中若少了愛,生命能算完整嗎?不要把保護對方作為借口而把對方的愛拒絕在外,那是拒絕自己也拒絕別人的行為。

  他思索了好友的話,終於作出了決定。既然敢愛,為什麼要壓抑?他告訴自己,若是有機會再見到曲宓,他會試著讓她瞭解自己的感受。很巧合的,他在內心對自己許下承諾的不久,他就因緣際會的救了曲宓,有了表白的機會。

  「外表太冷、內心太熱容易苦了自己。」曲宓有些動容的聽著他的話。「因為你的多慮彼此可真吃了不少苦。你啊,對於感情這種事真的不夠勇敢,倒是我,表現得好像女色狼一樣,頻頻示意,人家還不見得領情呢!」

  齊傲啜了口咖啡。「女色狼?像嗎?」他逗著她。

  「不信啊廠她眼中有股嫵媚的笑意,雙手摟著他的頸項。「你知不知道你笑的時候左邊嘴角有個若隱若現的梨渦?我喜歡那種感覺。」她手輕撫著他的臉。「只可惜你不愛笑,這輩子啊,我大概只有看過你那一次笑容了。」

  「人是會改變的。」

  「你不會。」她敢賭。「我早已經接受你是一座冰雕的事實了,你……」

  不待她講完,齊傲已早先一步用嘴封上她接下來的長篇大論。

  這一刻他不是座冰雕,只是一個愛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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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聽說你們打了不下十通電話通緝我,是不是?」李佳萍春風滿面的在曲宓的面前坐了下來。「今天七早八早把我從床上挖起來,你若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就想辦法賠我睡眠來。」

  曲宓對著她苦苦一笑,仍勉強提起一絲精神和她以輕鬆口吻對答:「九點打電話到你家算是早,小姐,你要不是遇到寒假,研究生的生活還有如此逍遙的?」

  「怎沒,我就過得挺好,反正有教授的得意門生罩著,要不完成學業都很難。」

  「夜路走多了容易遇上鬼。」

  「遇到再作遇到的打算吧廠李佳萍無所謂的一聳肩。

  「算了,不討論這老掉牙的問題了。」曲宓看著李佳萍,換了一個姿勢。再來是要談方允哲的事,她無法使自己放鬆心情。「這兩天,你和方允哲到南部去?」

  一提到他,李佳萍臉上有了明顯亮眼的笑意。「他要到南部洽公嘛,所以就邀我一同去。」

  「他沒對你怎麼樣吧?」不要賠了夫人又折兵才好。

  李佳萍怎會聽不出曲宓口中的「怎樣」是怎麼一回事?她好笑的笑了出來。「小姐,你別這麼緊張兮兮的,行不行?就算我想『怎樣』,人家還不見得會把我『一樣』哩!他對我的行為全程規規矩矩,規矩到幾乎當我是透明人、不存在。」

  「那就好。」

  「不過,其實這次我隨他同行只是想擁有多一點時間看到他,我說過,我不強求的,只要能偶爾看看他就心滿意足了。」

  曲宓心中一陣難過,「你真傻!」接著的時間她沉默了下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對佳萍說,方允哲是黑風組織的首腦。這樣的打擊佳萍承受得住嗎?而且以佳萍對方允哲信任、傾慕的程度,只怕佳萍聽不進任何不利他的話。

  「喂,幹啥苦著一張臉?」李佳萍察覺到曲宓今天有些奇怪,她臉上的擔憂神情太明顯了,讓人無法不注意到。「有心事就別擱在心裡,擱久了會生病。」

  曲宓苦苦一笑,仍不知如何開口。

  這種不安、擔憂的神色,莫非——

  「齊傲出了什麼事嗎?」李佳萍急急的問,心中不免也著急,他可是好友的男友,萬一他出了事,曲宓不傷心死才怪,期望不是他出事才好。

  她這些話倒提醒了曲宓一個試探她的靈感。「出事的不是他,而是我。」曲宓啜了口咖啡,「前兩天,也就是你和方允哲到南部去的那一天,我和齊傲約在茶館見面,忽然記起有樣東西忘了帶,向齊傲借了車,誰知……」

  「出車禍了!」

  「有人在齊傲的吉普車上裝置了炸藥,要不是有人救了我,只怕你現在準備到殯儀館撫屍痛哭吧。」

  「誰那麼陰險?」李佳萍義憤填膺。 「若是知道是誰,我一定代你出口氣,打得那些歹徒滿地找牙!」頓了一下,她想了想。 「我覺得那火藥可能不是針對你的。」

  「他們針對的是齊傲,大概沒想到平時鮮少開車的我會向齊傲借吉普車吧。」

  「知不知道是什麼人幹的?」那些亡命之徒也未免太不自量力,齊傲是何許人,豈容他們如此胡作非為。

  「黑風組織的人。」

  「他們?!」這倒令李佳萍有些吃驚。「他們已經知道齊傲是接手黃娟任務的人了?消息竟來得如此靈通。」風雲組織一向被蒙上了神秘色彩,黑風組織的人如何得到消息?這麼說來,齊傲現在一定很危險嘍!她看了一眼曲宓,心想,怪不得曲宓如此憂慮。

  「佳萍——」曲宓的神色沉肅了下來。「方允哲知不知道我和齊傲都是風雲組織的人?」以這種方式暗示她方允哲不是好東西,這可能比直接告訴她方允哲是黑社會頭子較不傷害到她。

  「他是我十分信任的人,不會連他都不能講吧?」她摸不清楚狀況還十分得意的說:「你和齊傲都出自風雲耶,這是多麼不得了的事,我當然要與好友分享我的快樂嘍。」

  果然!曲宓垂著眼簾低低的歎了口氣。自己和齊傲都是在李佳萍不清楚實際狀況的情況下給出賣了。這要怪李佳萍嗎?不!她多麼無辜,與自己心愛的男人分享自己的快樂,她並沒有錯。

  要怪就怪方允哲吧!為什麼要答應前任黑風的頭目接下黑風組織呢?弄得現在妹妹不能認、朋友也不能有的窘態。只是他的身世……唉!總歸一句——造化弄人。

  「曲宓,你怎麼突然會問起我是否把你的事情告訴方允哲?」

  曲宓沉默以對。以李佳萍的聰明程度,怎可能不知道她用意為何?難道感情真的令人盲目?

  「你——」李佳萍彷彿忽然想通了什麼一般。她瞪大了眼睛, 「你不會以為方允哲是出賣你和齊傲的人吧?不會的!他絕不是那種人。一個博士級的高級知識分子搞黑道?曲宓,這事情未免太荒謬了吧?」她異常激動的說。

  瞧她為方允哲辯護的模樣,要她相信方允哲和黑道有些關係都激動成這樣了,要她相信他是黑風組織的頭目簡直比登天還難。

  曲宓在心中又是長歎。「我沒有說他染上了黑道,只是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無。」

  李佳萍這時才鬆了一口氣,恢復了笑容。「我知道。只是,可不允許你以後再猜疑方允哲,他啊,絕對不會是你、我該防的人。」

  「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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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2:07:08 |只看該作者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的車水馬龍。方允哲一個人獨處於偌大的辦公室裡頭,個人「享受」著他無法推拒的寂寞。寂寞若不當享受來看待,早晚會被那股無形的感受逼瘋。

  下班後的辦公室一向冷清,通常在這個時候他會把手下遣走,只有在他們離開之後,他才能暫時忘掉他是個黑風人,他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黑道人物。

  這棟充當黑風組織在本國所屬企業的門面,不也是用不怎麼正當的錢買來的?在不知不覺中,他露出了憎惡的表情。恨透了這種黑道日子,可是,他沒法子脫離,也沒資格脫離。

  恩公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麼能有背棄他的念頭?方允哲為自己方纔的想法感到愧疚。順手抄起了被放在椅背上的西裝,他匆匆的下了樓。

  走出了公司大門之後,遠遠的,他就看到司機已經把他要開的保時捷停放在對面馬路的大樹下。通常只要超過六點他還沒下樓,司機就知道他這天想獨自開車回去,會把他的車預先準備好。

  外頭的喧囂和裡頭的沉靜真的是明顯的對比,他將西裝外套穿上,緩步的走向自己的車子。

  「方允哲——」

  一個清脆悅耳,但,卻極其冷漠的聲音喚住了他。回過頭看到曲宓站在距他十步外的人行道上。

  「是你?!」他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驚喜,視線逗留在她絕美的臉上。這個女子無時無刻不左右他的視線。

  「很訝異我會來找你?」她向他一步步走近。「難怪會訝異嘛,風雲組織的人會明目張膽的找上你,這是首創,是嗎?」她冷嘲熱諷的說。

  「所謂風雲人物的確是沒有那份膽識。」他大概弄清楚她今天來的目的。早知道她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不是嗎?那還期盼些什麼?

  「就算沒那份膽識,也比不上舍下充君子的本事!你——偽君子!你若真的是真君子就給我有擔當些,不要叫手下幹些不要臉的勾當,自己卻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到南部灌佳萍米湯。」她憤恨的看著他, 「在佳萍心中你就像聖人一樣,我不想將她從美夢中喚醒,但是,在我心中,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不要臉的勾當?」方允哲瞇著眼看她。他的手下在齊傲吉普車上安置炸藥,要炸的可是齊傲,她憑什麼這樣說他?喔!人家是情侶嘛,同仇敵愾是一定的嘛!他嘴角揚起冷酷的笑意,眼底卻閃過一抹失落。

  「你手下在齊傲的車上安置了炸藥,幸好他那天沒去動車子,那天如果不是在我跳上車子未發動引擎就被人揪下來,救了我一命,我還有命嗎?」她真是恨死方允哲了!「那天若是齊傲出了事,我……」她倒抽了口氣,沒說下去。

  「你……你去動齊傲的車子?」方允哲嚇了一跳。他不否認有殺齊傲的意圖,但是他從來沒有要殺曲宓的想法,就算知道她也是風雲組織的一員。

  「很惋惜,我和齊傲沒有一起在車上?」她冷冷一笑。「方允哲,你真是很可怕的一個人!在你要殺我之際,我的摯友仍相信你的一切,我想,今天若是你在佳萍面前殺了我,她仍會為你留個台階下。」

  「她對我的好,我銘記在心。」

  「因此你在謀殺我和齊傲之際,帶著她南下,有了不在場的證據?將來就算她知道你是黑風組織的首領仍能深信我們的死與你無關,可以將它堂而皇之的推給你的部屬?」曲宓覺得方允哲真的夠資格當黑社會幕後的那雙黑手。「你對她可真好廠

  「你的推論合情合理,我無話可說。」

  「你在我面前是這個樣,天知道下一刻又會跑去跟佳萍說什麼?」

  「對於一個對我深情的女子,我不會傷害她的。」方允哲面無表情的說。

  「你的承諾沒價值!你不也承諾過不會再與佳萍見面?結果呢?不但和她見了面,甚至見面頻率還挺頻繁的,你的承諾若有價值,我可要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方允哲了!」

  「你的話很傷人。」原來他在她心中是如此無足輕重,其至連承諾的事都不被重視。被自己喜歡的女子不信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對你這種人,你認為我需要客氣些?」她搖著頭,「我真的不知道佳萍喜歡上你哪一點?她要是知道你那麼壞一定很傷心。」

  「你似乎挺瞭解我的。」他低垂著頭苦笑。

  「我是這麼認為。」她並不否認。 「也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佳萍看不透你,別妄想我也被你所騙。」

  「是嗎?」他忽地抬起頭來看她,出其不意的在她唇上一掠, 「我一直很喜歡你,一直在追逐你的身影,一直……」他打住了。「這些你都知道嗎?不知道,對吧?這樣,你還自以為很瞭解我,是旁觀者清嗎?」他深深的凝視著她,然後轉身離開。

  方纔……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曲宓愣在原地。她並沒有追上方允哲把事情弄清楚,那只會把情緒愈弄愈糟!現在事情已經夠煩人的,不想再多一件事來擾亂自己。

  她佇足在原地,腦海中卻不斷的重複著方允哲九才所說的話,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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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總——」李子有提醒沉浸於自己冥思中的方允哲,他等待的目光已經出現。「需要我幫忙嗎?」

  「你開車去繞一圈吧。」他把煙蒂捻熄,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解決。「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那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他是全黑風組織的敵人。」方允哲的毛病就是太負責任,一個老是把責任往身上攬的人苦的往往是自己。

  「我的話是命令。」方允哲看了他一眼。「我把你當朋友,並不意味咱們之間就能沒有上下之分。」

  他下了車之後,李子有很快的把車開走。

  站在大樹下,他看著齊傲走出餐館,轉入一小巷中。

  暗巷,這是一個很好下手的地點。

  除掉他是為了黑風組織。李子有把他想得太偉大了,若只是單單為了組織,他大可在幕後當只大黑手,命手下去完成就行了,何需親自下手?

  使他有親手殺掉齊傲的衝動是因為曲宓,他會讓她知道,她心目中的英雄不過爾爾,居然死在一個她打從心底就不屑的人。今晚,他會讓她明白這點。

  方允哲越過馬路跟隨在齊傲身後,當他越過車水馬龍嘈雜喧囂的馬路之際,有個聲音喚著他的名字,只因所處之處太嘈雜而沒聽見。

  「這麼晚了允哲要去哪兒?」李佳萍天真的以為今天是個幸運日呢!能在沒的好的情況下遇上方允哲,這對她而言,沒有什麼事比這更令她高興的了。「允哲似乎是跟著人家進巷子的,前頭那人的身影好熟。」她喃喃自語的說。

  是齊傲!沒錯,那高佻的身材是他一定錯不了,這似乎點醒了她些什麼。一個她不太願意相信的想法竄人腦海。

  允哲和齊傲認識嗎?不!他們絕對不會認識的。允哲之所以跟在齊傲後頭一定……一定只是純屬巧合,她為方允哲找了一個借口。借口可以找,可是她的腳步卻不知不覺的往方允哲進入的巷子移動。

  方允哲在更深的巷子裡頭叫住了齊傲,名字才出口,掩在懷中的槍立即掃出第一發子彈。齊傲早知道後頭有人跟蹤,對方的肅殺之氣很輕易的被他喚了出來。憑著組織嚴格的訓練和他俐落的身手,他可以輕易的閃過這一槍,可是他卻選擇了讓槍能順利打中他,在受傷不重的角度去接方允哲發出的子彈。

  響亮的槍聲劃破天際,齊傲應聲而倒。

  「風雲組織的人都像你這樣?」方允哲冷冷一笑,朝著他的頭部欲發第二槍時,一個驚呼聲在他身後響起。

  「允哲,你瘋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李佳萍,她閃到齊傲身前擋住他。「你知不知道齊傲是曲宓的朋友?」

  「這裡沒有你的事,讓開。」方允哲的槍仍沒有放下的打算。

  「不!允哲,你和齊傲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朋友之間有事好商量,為什麼一定要大動干戈?」她大聲的說。

  「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不會明白的。」方允哲輕歎了口氣。李佳萍對他的信任令他有幾許愧意。

  「我是不明白,但是你可以告訴我,不是嗎?」她看著方允哲,「允哲,我一直相信你,我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一定有苦衷,請你試著把它說出來,好嗎?個人承受著不如讓大夥兒替你分擔些。」

  「他的事,你分擔不了。」齊傲沉聲的說。他左手臂上的槍傷雖不嚴重,仍是痛得教他略皺了眉。

  方允哲是何許人?他自己解決不了的事誰又有能耐替他分擔?

  其實方才齊傲之所以臨時起意去接子彈有兩個原因。第一,方允哲的罪證調查已經快到一段落了。原來組織除了派出他之外,另有一人專門在暗地裡搜集他們黑風組織的犯罪證據,一直到昨天他才知道有那麼一號人物,那號人物自己雖沒見過,卻也在先前聽過那人的大名,就是黃娟口中的醫學天才——閻焰。

  既然閻焰和他是影子和光的搭擋,他這「光」就要有「光」的表現。方允哲並不知道風雲人物的實力,他可以借此表現出弱的一面讓方允哲掉以輕心,認為出身於風雲組織的人物不過爾爾。一旦讓方允哲有如此錯覺,往後的行動可以安全一些。這是最笨卻也不失為一個最精的方法。

  再者,他發現了除了方允哲跟蹤他之外,後頭似乎還有一個人在跟蹤,那輕盈的腳步聲似乎是個女子,只是不知道跟蹤者是誰。

  女人對於暗巷一向有恐懼感,一般女子不會如此無聊跟蹤兩個大男人至暗巷,除非人巷子的人對她兩言是十分重要的人物,而她想知道對方的目的。

  黃娟?不!那唏嗦的步履絕不是的;曲宓?那更不可能,方纔他才送她回去;那麼那身後的女子是誰?李佳萍?唔……這可能件似乎是最大。

  利用這個機會正好可以讓她知道方允哲真的是黑道人物,就算無法使她知道她喜歡的對象是黑風組織的頭目,好歹她也能明白他和黑道脫離不了關係。有了這層明白之後,相信她會遠離方允哲的,這是他挨子彈的第二個原因。

  不過,照她此刻和方允哲的對話聽來……她似乎還認為他的壞一定是遭人逼迫的樣子。唉,這女人果真是癡情到近乎「智障」的地步!難道愛情真的使人盲目?可以盲目到連理智都蒙蔽的地步?

  雙方對峙了許久,方允哲忽地收槍人懷,轉身離開。

  李佳萍目送著他離去的身影,許久才回過身來。她輕輕的問:「你的傷口……我帶你到醫院包紮吧!」她看著他,「方允哲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他可能……」她又再度替方允哲找借口,「他一定是受到黑道逼迫……對!他一定受到威迫才會對你下手的,對於這無心之過,你能諒解嗎?」

  在黑暗中,齊傲借由些許一掠而過的照明注意到她臉上蒼白脆弱的神情,這女人陷得太深了。

  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淡淡的說:「謝謝你方才護著我。」他不願說出原諒方允哲與否的話,那並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決定。就他個人而言,他同情方允哲的遭遇,他可以原諒;可是別人呢?尤其是遭受黑風組織破壞的人?他們也能原諒方允哲?

  「齊傲——」她口氣中充滿乞求。

  「回去吧!」他逕自往前踏去。

  「你的傷?」

  「這些傷死不了的。」齊傲步伐沒因為她的話而略作停歇。心中卻想著,這些傷只是皮外傷沒啥大不了,一個人最大的傷害卻是來自心理。

  衷心的祝福這癡情傻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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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14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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