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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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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老實人12] [新雕英雄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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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08:31:2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九十章:舊日情懷
      青翠的草上踏上了一只緞面繡花鞋,這鞋的主人是個十多歲的少女,皮膚卻是微微有些深,但卻仍可見出她是個少有的美人兒,淡藍素裙的身子,散發出一派青春光彩。女孩手中提著一口劍,她的身前,卻是個杏黃色道袍的道姑。那道姑看似二十多許的年紀,容顏秀美,卻是眼角含煞,幾道垂柳將這道姑妝點得如春之仙子一般。

    忽然,道姑轉過身道:“人埋了麼?”

    那少女點頭道:“回師父的話,已經埋了……只是……師父……這些年,你怎麼變得這般小心了?你既然知道了師公的下落,見他就是……為什麼……”

    道姑冷冷道:“你很想認下這個師公麼?”

    少女心中一驚,低頭道:“不是……徒兒……只是為師父想……師父……你每天晚上夢里都會叫他的名字,現下好了,江湖上誰都知道他了,他又做下了那麼大的事業,您一過去就是個王妃,卻是為什麼不去?”

    道姑冷冷盯著這名少女,手一伸,便是一記耳光抽在少女面上,那原本平滑的臉上頓時腫起,她這一掌竟是用了暗勁,非是如此,何以她一個纖纖女子卻能使出這般大的氣力!少女吃了這一掌,也不說話,她知道多說也是無用,只是不住流淚。

    道姑道:“恨我麼?”

    少女道:“師父定是有師父的道理……”

    道姑怔了下,忽然笑道:“你明白就好……”她方才動手打人,現下卻又是笑臉盈盈,其喜怒之無定,真是教人怎也猜之不到。

    回過首來,道姑眼望面前碧色青池,從中,一股荷香味不自發出。

    那是多年以前了,她仍是個豆蔻少女,雖初解情事,卻並未放在心上,整日里,習劍練琴,她大了些許,平日里調戲著小師妹,多時,卻是到那後山瀑布下彈上少許琴,再舞上一會劍,只道日子便是這般平靜如水,靜靜度過,也不有什麼別的思想。

    那日里,她一身白衣稠褲,提著琴又到了瀑布之邊,正要扶琴,卻聽到了一稚音在罵,語聲粗俗惡毒,實讓人想不出,何以一個人會說出這等惡言。

    她不由起了好奇之心,但就一看,卻是個少年小道,他似是要在此打柴,卻是揮著劍亂砍一氣,砍了之後,卻又拿樁站好,練起了劍法。這少年劍法平平,不見精巧,本不入少女法眼,但見他一招一式,轉承接換之間,卻是自有獨到,竟是于劍理中的真髓。少女立時明白,這少年雖是習了劍,但想來卻是不喜問人,全是自己苦練,雖練得不解精義,只是他也算得上是個習劍的奇才,這路全真劍法,卻不像平常道人使得那般呆滯,竟是靈動了許多。

    少年舞了一陣,不覺得意,提著劍笑道:“哈哈哈哈,趙志敬,孫不二,你們這些個瞧不起我的人,遲早有一天,小爺我將你們一個個都殺了!媽的,洗內褲,我洗你媽的大姨媽啊!”

    卻聽人道:“你便這般罵人,就能殺了他們嗎?”聲音清脆,卻是個女的。

    少年大怒道:“誰?哪家的小娘皮,敢來笑話本道爺?”

    少女大怒,跳將出來,道:“怎麼,你這劍法差勁的小道士,還想教訓我不成?”

    那少年先是一呆,卻是道:“小娘皮,你道你很美麼?你美個屁,你個丑八怪,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全真教的!”他入得全真教後,也是知道,這全真教是武林中的正宗,死去的祖師爺更是中原五絕中的天下第一人,那還了得,隨著水漲船高,他雖是小道,但怎麼說也是全真教的人,自是不怕外人,且此地還是終南山,他怕得誰來?

    少女卻是道:“打得就是你全真教!”她手一揚,做勢一揮,少年一閃身,只道自己躲開了,卻見眼前一只粉白的小拳變大,頓時便吃了一記,鼻血流出。這少年又驚又怒,提著劍便自迎上,只是他一出手,那少女卻是不假思索,一招使來,便將他打翻在地,行將上去,踏上了一只腳道:“死小道士,服了麼?”

    那道士卻是大怒叫道:“賤人,你道自己武功高麼,那是我武功低,你這算得本事麼?也想要我認輸,我去你的大姨媽喲……”

    少女大怒,哪里還客氣,只是她知道,自己終是不能將這少年打死,卻也正好發作,當下提拳出腳,好一頓打,透了悶氣,這才揚長而去。

    誰想,沒得三日,便聽那小道士又來了,叫道:“賤人,你上次打了我,這次道爺來打你個回來了!”少女再怒,又行踏出,將這少年又打了一頓,更折了他一只右手。

    沒想到,兩天後,少年又來了,卻是左手持劍道:“賤人,我來報仇了!”

    少女一陣乏力,她打一次還好,得了發泄,打了兩次,也好,得了解氣,這三次四次地一來,她卻是心里發悚了,這個少年,性子極倔,便是她再狠地出手,甚至踢其下襠,他都忍得,但卻是一次次地回來要報複,與之交手也由一招打倒再踏上一腳,便成三招,五招,甚至十招了。此時,少女隱隱明白了,那個少年正是通過和她的交手探悟自己的武功中不足之處,但一來她也打上癮了,不打上這小道士一番,便似沒吃飯一般提不起勁,這墓中趣事太少,便似這打與被打,也是能讓她得上不少樂趣,二來小道士嘴上甚毒,她便是再好的脾氣,教小道一罵,也還得出來,將之一通狠扁!

    這一日,兩人再行打斗,過了十余招,少女飛起一足,一招“嫦娥竊藥”將少年踢倒,再行踏足道:“這回可還服了麼?似你這般武功,也想報仇?”她說得得意,竟是笑了出來。

    那少年不屈道:“賤人,我初時一招敗于你手,現下已經與你斗了十招了,只要你不殺我,我終有一日可以騎在你的背上!”他說話粗俗無禮之至。少女粉臉一紅,她也是知道了些許男女情事,得了此言,心下卻是大慌,一劍指向少年道士的耳朵,厲聲道:“小子,我可叫你臭道士賊小子了?你卻為何一口一個賤人地罵我?欺我不敢殺你麼?信不信姑娘立時割下你的耳朵!”

    少年卻是笑道:“割除我耳朵?來呀!不割除你是我生的!”這等話實是惡毒,少女心頭火起,心道:“不割一個下來,我的臉面須得哪里放?”手上運勁,便是要下手,卻是足上一麻,她心下一怔,立時知道不好,得了這一怔,身下少年卻是震開了她,跳了起來,卻是見到少女腳上正纏著一條青蛇,少女臉色發白,非是她怕蛇,只是這竹葉青蛇乃是巨毒之蛇,她真正擔心的,卻是自己的小命。

    少年面上卻是一喜,提劍道:“賤人,你也有今天?”他也不除蛇,只將劍對著那少女,竟是真個想一劍刺下去。

    少女忍住驚懼,伸出手來,一夾蛇之七寸,夾開來,指上用勁,將之絞殺,卻是不敢動,道:“我從沒殺過你,你卻要殺我?”

    少年得了言,臉上陰晴不定,終道:“罷了,你會死麼?”

    少女道:“你不殺我,我便不得死了……”她內功已然小成,這竹葉青蛇雖是巨毒,但她一中毒就未得枉動,更是在擊殺蛇後全力逼毒,只是時間功夫,毒一經減弱,便可回返古墓中,那里自有可解毒的良藥。

    少年蹲了下來,少女心中暗自松了口氣,心道:“他還算是個有良心的!”

    卻聽那少年道:“我雖不殺你,卻還是要打你的……你可不要亂動……”他說話間提起拳頭,只聽“噼叭”聲響,竟是拳拳到肉,打畢,揚長而去。少女卻是叫道:“小賊道……你……你……我不會饒過你……說出你的名字……我一定要殺了你……”

    那小道本待走了,得了這話卻是回轉來,一腳重重踏在少女臉上道:“便教你一個乖!殺人要乘早!不然就要被扁!記得了,大爺我叫劉志恨,便看你能不能殺我!”

    到了次日,少女一臉青腫地等在原地,她只道那小道八成是不會再來了,誰想,不多會,那小道劉志恨哼著小曲竟還是來了,見了少女,卻是笑了,昨天打她尚不覺得,這一夜,青腫全出來了,卻是好不可笑,他也是不懼,只是取出劍來。少女道:“你竟敢再來?”

    劉志恨卻是不怕道:“怕你麼?有本事就殺了我!”竟倒沖了過來。

    只是他仍是不是少女的對手,這少女雖是中過了毒,氣息尚虛,但無論功力還是招法,卻是俱在這劉志恨之上,兩人斗到三十招,少女一招“彩筆畫眉”橫劍斜削抵在劉志恨的胸口道:“想好遺言了麼?”

    劉志恨怔了怔,他只道自己這下是死定了,當下道:“好後悔昨天沒殺了你……”

    少女一怒,長劍便要抹下……只是那劍只輕輕一拖,在劉志恨的頸上拖出一道淺淺的血線,便行止住,腦中全是那句“好後悔昨天沒殺了你”。她心道:“是了,他昨日要是真要殺我,我便死了,我現下殺了他,又算得什麼?”這一劍竟是揮不下去。

    劉志恨原本待死,見她不動,不由道:“你到底殺不殺?”

    少女頓了一頓,終收了劍道:“好,我不殺你,但我還是要打你一頓!”

    劉志恨笑笑道:“來吧,不過,你打了我,我終還是要打回來的!”

    少女大怒,提拳便就要打,只是一看,卻是一怔,她驀地發現,這少年的左眼角竟是烏青的,整只眼都是眯著的,她記得分明,自己並沒打過他的眼,當下道:“你的眼是怎麼回事?我昨天沒打過你那里!”

    劉志恨淡淡道:“很奇怪麼?你當我只給你一個人打麼?不過,我總有一天是要打回來的……你也一樣……要動手就快!”他閉了上眼,卻仍是不見動靜,睜開眼睛,只見那少女一身白衣飄飄,人已是飄開,道:“下次吧,我怕打死了你,以後便沒得玩了……”她說得是狠話,但其中善意劉志恨如何聽不出來,他怔了下道:“謝謝……”

    少女心中一動,回道:“有什麼好謝的……”

    劉志恨道:“我以後不罵你了……我們做朋友吧……”他說得風輕云淡,但心里卻是極為緊張,生怕這少女拒絕。少女也呆了,好一會才支唔道:“那……好……吧……”

    劉志恨一喜,急道:“那你知道我的名字,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女見他一副急樣,卻是不自覺地笑了道:“我叫李莫愁……”

    “咚……”一粒石子丟入池塘中,李莫愁頓時驚醒,一撇眼,是徒弟洪凌波,她見師父發怔,不敢上前言語,只丟石頭,丟了數顆石頭,這顆丟得近了,這才驚醒了李莫愁。李莫愁知她的善心,見她臉上兀自顯露著自己的那一掌的掌印,不由道:“臉還痛麼?”

    洪凌波見師父沒了事,也就放心了,她雖伺候著這個脾氣喜怒不定的師父,卻也是知道這個師父脾氣雖是不好,心地卻仍是好的,她幼年饑苦,便是得了李莫愁的收養,傳了武功,教了學識,心中對此感懷于心,卻是個真正的好徒弟,見師父相詢,忙道:“不痛……”

    李莫愁笑道:“真是個傻孩子,我那一掌那麼重,豈有不痛的……”她伸出手掌輕輕在徒弟臉上輕扶著,眼角瞥處,手上一緊,卻是摟過了徒弟,低聲道:“噤聲……”兩人並立站在池塘邊,便如欣賞風景的游人一般,只是她兩終是道姑,不免有些突目。

    卻是遠處,輕塵微揚,一個青袍老者與一個同樣的青袍人相並而行,他們看似慢行,實是卻是極快。李莫愁眼尖得緊,一眼就認出這是曾于她手中救走程英的東邪黃藥師,她雖自負也算得上是有本事的人了,但于東邪還是不敢托大,這人雖老,但一身功力卻是爐火純青到了極點,內力更是深不可測,如非必要,她實是不想招惹。五絕之中,哪一個,又是好易與的?

    那青袍怪人正是程英,她為黃藥師帶著,也被養成了一些東邪特有的怪脾氣,這戴著這面怪怪的人皮面具,便是其一。行路間,眼光一瞥,心中升疑,只覺這路邊兩人,似是那赤煉仙子李莫愁,李莫愁曾追殺陸立鼎一家,她貌美如茶,人卻如蛇蠍一般,令程英記憶深刻,須臾不敢忘,這回見了,立時認出,正待上前。那黃藥師一把拉住,傳音道:“她有避讓之心,以是難得,你莫要生事……”拉著程英從旁上過,忽然呤道:“十年癡心,一個躲,一個追,河東之後,還是躲,還是追……”

    李莫愁聽個分明,這是說十年前,她一路追尋劉志恨的蹤跡,只是劉志恨卻是躲著她,過了十年,劉志恨原本銅先生的身份暴開,卻又頂了個大理國王爺的名號,他四下尋找李莫愁,卻是換成了李莫愁隱世相避,緣之為物,真真是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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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一章:姐妹相聚
      且不說李莫愁這邊百轉千思,那黃藥師領著徒弟程英快步行著,兩人看似平淡步行,實是使著一門高深的輕功,一步邁出,腳下卻是又向前平著滑出一截,便如行云流水一般。

    程英忽道:“師父,我們這次去見我表妹,可你從前不是說她那個師父是個小道嗎?怎麼一轉眼他又成了王爺?他到底是什麼人?”

    黃藥師搖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教你兩年武功出來,他竟是得了這個名號了,這下可好了,正要去問他個明白……”

    程英道:“那也當是去大理呀?他貴為王爺,如何會在終南山?”

    黃藥師笑道:“你卻是不知,我與這位兄弟知心相交,這定于終南山一見,卻是早早商定下來的……你莫道不信,到了便知……”大袖一卷,兩人速度加快,轉眼間便走了個無影無蹤。

    仙女鎮越發地熱鬧起來了,這仙女雖是再不常出,但這山中不知何時卻是多了一個女子的門派,于這後山,名為古墓,時不時,便可見一婆婆領著一群少女下得山來采買物件,只是,近些日子,那婆婆卻是不得來了,她終是老了,身體大不如從前,這些小事,全交由一個大眼少年來辦,這少年生性跳脫,花錢無度,什麼都是要買,也不知他哪里來的錢財,殊不知,當年王重陽留在古墓中的錢財雖不是富可敵國,但要想將之于一個小鎮之中花完花盡,也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黃藥師與徒弟到了這鎮中,但見人來人往,便是文人騷客也不在少數,竟然還有一間花酒勾欄,一眾惡少正自里面飲酒狂言,惡形惡相,他們是沖著仙女而來的,卻是得了這一番相聚,竟不願意走,每每招來美姬于眾人之間攀比賣弄,他們個個都是大金主,卻也是讓這里生色不少。

    黃藥師扶須無言,心中卻是嘖嘖稱奇,此處他往日年月也是來過,不過是破村一間,人也不過十余戶,不想,三兩年功夫,卻是成了這般模樣,世間變化無常,真真是叫人驚奇。

    兩人未在這鎮上停留,他二人輕功皆出神入化,程英習藝雖短,人卻是真真的聰明,黃藥師教她什麼,她便學什麼,且都能學好,非是得了這等佳徒,黃藥師也不會于山中一教就是經年!便是一個學得快,一個教得省心,一番下來,黃藥師已然定下她為自己真正的衣缽傳人。他昔年有六個徒弟,只是這些徒弟中,陳玄風雖精于武功,卻是早死,梅超風雙目已盲,整日里待在桃花島為師母守墓,再不出世,她一雙手已然尊從師命盡折碎,便是用了靈藥,也是再不如從前了。陸乘風是什麼都會,什麼卻也是不精,至于曲靈風也是個死,馮默風下落不明,那最後一徒曲傻姑更是不堪造就。黃藥師眼看自己日益老去,這一身功夫學術卻是無後繼之人,他倒是想傳給自己的女兒,只是黃蓉早年還好,現下的一顆心不是放在丈夫郭靖身上,便是放在丐幫蒸蒸日上的事業上,原先丐幫沒落也得罷了,黃蓉自然是無心于幫務,但眼見丐幫勢力重新抬頭,部分丐幫弟子從伍入軍,不是在流求國,便是在大理國,她如何能不再盡心?卻是正好得了這個妙徒,黃藥師傾下心來,也算是如了意,終于放了下心。

    兩人小心提步,到了後山,只見這後山中再非是寂者了了,卻是有了十多戶人家,這些人家是那些召來的仆從健婦的家人,她們一邊在古墓山門中燒菜打掃,一邊用得來的錢財于這後山中安置家小,日子過得也是省心得意。

    原先一間大瓦房早早重建成一座巨大的莊園。黃蓉親自從丐幫中人招來能人所做,她有心讓手下人多得些錢,這一建,就是兩年,先起了前院,讓古墓中人住著,再修砌出中院和後院,三進三出,假山池塘,無不盡有,便是山莊前後,都新栽出各色花村果村。

    到了莊門前,只一眼,便見兩個丐幫弟子守著山門莊口。這古墓雖說是立派,但一來門中大貓兩三支,除了老邁的孫婆婆,龍女姑娘,楊過,及無雙,余者盡是孤女,不過身手靈活了一點,算來,微不足道,不得丐幫人在這里應應景,說不好便有那賊心不死的淫賊來這里抓人壞事,古墓派只有數幾人,如何能顧得過來?是以,憑著劉志恨的關系,這丐幫弟子不用不是白不用麼?

    黃藥師與那劉志恨都是一個脾氣,不喜走大門,這兩個丐幫弟子也算是有得點身手的,卻是如何能發現黃藥師,帶著程英一發地躍了進去。

    師徒兩人于房頂上,一點點行進,非是他們不想快,實是這里景物地形不熟,自是要看個分明。只見前院花竹林立,卻是布著一座暗陣,黃藥師是陣學的大家,只一看,便瞧得出來,不是正反陰陽五行八卦陣卻是什麼!想這世間知道這陣法且會布出的,除了黃藥師本人,余者無多,算來算去,這定是黃蓉才得布出,黃藥師心下暗笑,這個女兒,天生便是敗家,什麼事物玩意都拿將了出來。他卻是不知,黃蓉本不欲如此,只是眼見這門中大大小小的女孩,長者不過十五,少者更是三五,動了測隱之心,這才出手布陣。

    黃藥師兩人輕功過人,腿下輕彈,便以掠上竹稍,只一縱,便到了中進院。

    此處卻是熱鬧,一眾少女,或練拳的,或站樁的,不一而足,空場地上,一排排利劍排開,女子們竟是真打實斗,雖是相互較技以增實戰經驗,但似這等樣的,也是太過了,有兩個女孩,臉上明顯是有了傷口,可見當初傷得深,是以竟是消之不掉。

    黃藥師眉頭一蹙,他天生對少小女孩有著好感,便是得了他的女兒黃蓉,眼見這些女孩這般凶悍,這還是小,大了如何還得了?只是這也不是他所要想的,不自去擔心,忽然眼前一亮,只見兩個女子正自斗劍。

    一個女子一身白衣,她的劍法竟是已入了大家之境,劍上罡風凜冽,竟是逼出了劍芒。與她對手的一個女子內力顯然不及于她,但招法精妙,一口劍雖不足與之相斗,但她一雙手上卻是戴著一副白金絲手套,必要時,竟可以手抓劍,身上一緞長絲帶,兩邊各系金鈴,這小鈴看似小,卻也不輕,專打要穴,靈動如蛇一般,得了這,她竟也是不落下風。黃藥師不覺多看了兩眼,忽然心中一驚,眼見那後者女子使得招法之間竟是有著九陰真經的影子,他微微一想,卻又明了,這分明是他與劉志恨上次見到的王重陽刻于頂壁之上的九陰真經中的招式,心道:“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九陰真經已然泛濫成災了呢……”一想到是個人都能使九陰真經,黃藥師也不禁打了個冷戰!

    不做多想,這里沒人,劉志恨若不是在後院,便是就沒在這兒。

    黃藥師心下略有不快,萬一劉志恨國事繁忙沒來這里,不是等于耍了他麼?

    不過這等到想法立時全消。

    于這後院中雖是輕微,卻是仍聽到了劉志恨的聲音。

    黃藥師心中大定,再起身形,到了後院。

    後院中,假山嶙峋,青樹不斷,雖有空地,卻是不多,這卻是讓黃藥師輕易找到了。

    只見劉志恨正自和陸無雙喂招。那陸無雙持著劉志恨為她打造的無雙劍,一劍快似一劍,一劍凶似一劍,劍光上下翻飛,將劉志恨罩入其中,無有片刻停息。邊上,楊過呆呆立在那兒,一雙眼睛卻是只將無雙身上瞧去。

    但見劉志恨豎著一根手指,每每于間不容發之際往那劍上一點。“叮”一聲,無雙劍便行蕩開,但陸無雙于各種她所學過的劍招無不是爛熟于胸,出劍使招竟是不用腦子,劍光閃動下,竟是無有停頓,一劍劍便如瓢潑大雨一般,劉志恨一邊小度移動步子,一邊以指一一點出,但聽“叮叮”聲不絕于耳,遠遠一望,陸無雙便如一只飛舞不休的蝴蝶一般繞著劉志恨攻個不休。

    卻是不住傳來劉志恨的聲音道:“快點,快點,再快點,你這麼慢怎麼行?不夠快呀……”

    程英聽得心頭直跳,但見陸無雙那業已模糊的身影,心道:“這還不算快?那什麼才得是快呢?”她資質比陸無雙要高明,已然看出,陸無雙的速度實以是到了她的極限,更是看出,陸無雙一劍劍之下,非是速度驚人,便是每一劍中蘊含的勁道,也是可怕。

    黃藥師臉色也暗淡了下去。他本還想著讓兩個女孩比上一下,現在看來,是不用比了。陸無雙無論是招法還是力道,都已然到了同齡人的極限,這遠非是程英能比得了的。只是他縱是想破了頭也是想不出,明明當時看的時候,這程英的資質是要高于這陸無雙的,可現在兩人就武功來說卻是相差太遠了,現在想想,卻是不通,便如他當日瞧郭靖資質平平,但那歐陽克卻生生地就比不上他。

    忽然,就聽“叮”一響,那陸無雙手把不住劍,向邊蕩開了。只是劍卻沒得飛出手去,原來陸無雙早早將手與劍柄縛在一起,是以,劍得不脫,只是這一下,她卻是真個盡力了,一下子坐倒在地上,露出了身形,只見她一身黑衣勁裝,身上有上無不是大汗,豆大的汗正自她身上點滴而出,卻也不說話,從懷中取出一顆地犀通靈丸服下,便運氣複力。她一運功,頭頂上白白的熱氣滾滾而出,這是內力到了一定火候才得有的現象,常人得這境界,非二十年苦功不可,陸無雙得了這個境界,一是她刻苦不休,日夜無輟的練習,二是劉志恨掏出了大把的錢財買來無數補品,光五寶花蜜酒就是當飲料喝,若然非是五仙教開展了毒物養殖業,五毒日多,真經不起這般喝的。得了這,如何能不做精進?不做突破?

    “師父……我……”陸無雙回過了氣,倒是想起來,但她雖內力平定了下來,體力卻實是已經脫力,想動,越急卻是越不成。

    劉志恨搖搖頭道:“莫急,從昨天晚上到了今天,你也實是累了……”他說著叫來楊過,楊過獻上汗巾道:“師叔,陸師姐明明已是最快了,為何您老是說她慢了?”

    陸無雙擦了兩下,得了這言,也不禁露出想知道的表情。

    劉志恨笑道:“無雙,你出劍時想得是什麼?”

    陸無雙道:“師父你要我快,我就想著要快……”

    劉志恨搖頭道:“問題便是在這兒了……你想著快,這卻是不行,你既然心有所想,如何能做到心念合一?若然想快便可快,那不是人人都可作得到了?你非是要想快,而是要讓自己快到想都無法想的地步……便在于一個集中二字,集中你的一切,你看……”他抄起無雙劍道:“這是快是慢?”一劍刺出,然,這劍中卻含著莫大的威力,楊過陸無雙緊盯著這劍,便覺著這一劍似是一下子慢了下來,刺得竟是非常緩慢……待到劍收,他兩人仍是未從這一劍中回過神來。

    劉志恨屈起一指彈在劍上“叮”一聲,兩人方自驚醒。

    劉志恨道:“明白了什麼?”

    陸無雙想想道:“快到極處便是慢?”

    楊過道:“是了,師叔這一劍吸引了我們的全部精力,我們只顧看著這劍,卻是不知時間過去,時間明明很短,但我們的精力卻大多在這一劍上,是以,兩相一比,就覺得這一劍慢了……”這楊過聰明機智,悟性更是不俗,陸無雙雖也說了一點,但那卻是她武功所及看出來的一點,卻是不能如楊過這般舉一反三!

    劉志恨笑道:“便就是這個理了,旁人可聽明了?”

    黃藥師微微一知,長聲道:“這等道理人人盡知,你也當寶貝不成?”他說著,拉著程英步入而出。

    陸無雙兀自不知道:“師父……這……是……”

    劉志恨笑道:“老哥哥,你可來啦……我為了你可是延了許久時日呢……無雙,怎麼?親人也認不出了?”

    那陸無雙怔了怔道:“表姊?在哪兒?”

    程英一下摘去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喜薄宜嗔的如花面容來,臉色晶瑩,膚光如雪,鵝蛋臉兒上有一個小小酒窩,微現□覯,竟也是個極美的姑娘,道:“表妹……”她與陸無雙兩小無猜,情篤甚深,這番見了,如何不又驚又喜?

    陸無雙先是怔了怔,忽然叫道:“表姊……”想要起來,卻如何能夠?便是程英撲搶上來,這才相抱在了一起。一對姐妹,終是得了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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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二章:回轉襄陽
      黃藥師,劉志恨,楊過三人一陣唏噓,這一對姐妹,由分到合,不知過了多少心中的寂苦!生活大變之日,兩人分離,各自東西,這許多日子,真正是難過之極也。

    劉志恨輕歎了一聲,對楊過道:“去,叫人來端上些茶點……”楊過點點頭,轉身下去了。

    黃藥師看著楊過離去的身影道:“此子悟性不錯……”只是這人的武功顯然並不如陸無雙,黃藥師也是納了悶,何以這不甚聰明的陸無雙卻是能得這許多成就?真是劉志恨教得好?當下道:“你這徒弟武功真真是不俗,我見過同齡之人,無出其右者!”他也算得是心高氣傲了,這般說法,也是最大的退步,算是變象地承認自己的徒程英于武功一道及不上陸無雙。

    再一看,這一對姐妹這許久了,仍是抱在一起,眼淚便如不要錢一般流下,那陸無雙也還罷了,她身上里外全是汗濕的,加上這少許淚水也不得緊,但程英卻是個喜潔的,一身青袍卻是印上了濕印,只是她于這激動之間,也是顧不得了。

    黃藥師與劉志恨雙雙對望,都是不自地笑了。

    楊過來了,他卻是不會親自動手,自後跟上了兩個仆婦,三十許年紀,平日里做一些打掃擦抹的事務,這時,卻是由她們來奉茶。

    那茶是普通之茶,這古墓派里一切事物盡是務實,便是這茶,其實這里人員都不是品茶之人,什麼茶也都一樣,便全選了這等普通之茶,至少量足。

    兩杯金色茶液倒了出來,黃藥師卻是個能品的,他本著高興泯了一口,便立定主意,再不喝上一口。劉志恨卻是咕咕地喝了,道:“老哥哥別來無恙呀……”

    黃藥師兀自一笑,兩人于石桌之邊落坐。黃藥師這才道:“我這幾年倒是平常,只是一出山,卻是聽說你小老弟做得事可是大了……你怎麼成了段氏的子弟?”

    劉志恨微微一笑,傳音道:“他們誤認,我沒否認,既有好處,何樂不為?”

    黃藥師不顧風度哈哈大笑,道:“這種事,也就是你才得做得出來……”笑容一收道:“聽說你在那兒殺了……”

    劉志恨淡淡一笑,道:“官方數字六萬五千人,實際數字二十三萬余……不算羅殿國和在蒲甘國里殺的……”

    大理國的一些事,劉志恨沒對旁人說,這事太多隱秘,自是不好亂說,劉志恨公布的死亡人數是六萬五千人,只是這事須不得人信,單只是羅殿一國,死者就不下六萬,俱是國中男子,余者並入大理各族之中,羅殿國算得上是滅了。楊過怔了怔,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師叔于大理國中高高舉起屠刀,殺下滾滾人頭,卻是叫他難以相信。再一看,陸無雙與程英卻是沒注意到這話,兩個姐妹還自抱著。

    黃藥師便是再為超脫,也不禁為這個數字而乍舌,只是他也是見多識廣的高人,自不好多作訝色,只是吸了口氣,道:“殺得……好……”

    劉志恨淡淡笑道:“義兄卻是連連怪我……好在蓉妹子還是向著我的,為我說了不少話,他才沒和我斷袍絕義……”

    聽了郭靖的話,黃藥師老眉一豎,怒道:“莫聽他的,一個迂腐人,知道什麼?”

    劉志恨笑道:“義兄也是一番好心……我不怪他……對了,我已經建了一國,老哥哥知道了麼?現下力量仍是不足,到了時候,大船建起,我們一起游玩東海,如何?”

    黃藥師搖頭道:“我居于東海多矣,早游遍四處之地,還有什麼好玩的……”

    劉志恨笑道:“哥哥不知,那東海之中有一海外之國,名曰東瀛……我有意屠之……”

    黃藥師奇道:“莫名其妙,你去屠他做甚?”

    劉志恨道:“此國中有金有銀,且有無盡溫泉,我心喜之,有意于此立一宮室,沒事時上去玩玩,只是我現在說來也是個王爺,到他的國家,麻煩的緊,文牒來往,實是我受不了的,索性打他一仗!既得金銀又得奴隸美女,還有這溫泉,豈不是好?橫豎是化外夷人,死便死了,也好于我練練兵,不然,異日蒙古大軍南下,莫看我現在風光,到了那時,怕是要全家死個光光了……”

    黃藥師淡然道:“也好,似這等化外之民,也好教他知我中原王化之兵,算他福氣了……”兩人相視而大笑。

    說了少許,兩人便論起最愛的尋秘之事。

    劉志恨笑道:“我這次得大理國,卻是知道了一件秘事……”

    黃藥師笑道:“你定是又有了好處事,快快與我分說……”

    劉志恨道:“我大理國昔日武功最高的憲宗宣仁皇帝段和譽,生前屢有奇遇,且是不提,他于江湖中得了兩個結義兄弟,一個是那曾經的南院大王蕭峰,我們曾于他的墓中得了降龍十八掌真本,也不說了,那另一個兄弟也非是旁人,大理國秘史有載,這位義兄弟是天山靈鷲宮的宮主,更是得了吐蕃的一位公主下嫁,吐蕃時已分裂,那位公主的父王將一應財寶與了那位公主,這一切都在天山靈鷲宮中,這靈鷲宮我著人查了,竟是為一伙野人所害,山上發生大亂,所有之人全數死去,那山路奇險,常人難及,便是精通武功的,才得上前,是以,這宮中的財物當是還在,當然,這些財物老哥哥是不要的,我便要了,只是這宮中還有無數武功秘笈,俱是天下少有的絕學,曾有人言,天下武功,靈鷲第一!想來也不是浪得虛名,我想發出來,老哥哥你得秘笈,我來得財寶……”

    黃藥師哈哈大笑道:“你好算計,那些武功我得了之後,你還不是一樣能看?卻與我說這話?欺我不知麼?”

    劉志恨忙道:“怎麼這麼說呢,這天下間誰個能騙過老哥哥?不錯,我是想著讓哥哥幫忙,橫豎哥哥也沒得什麼事,再者說了,我現下為眾人所署,不得枉動,我之一動,不知多少人又要不安了……這事我實是分不出身來,還請老哥哥幫我一幫……”

    黃藥師沉吟道:“幫你也不是難事,只是……我久沒見蓉兒了,想她得緊,想見見她,你與我一起去吧……”

    劉志恨得了這話卻是喜道:“那就好了,我本也是想去見她一見……”只是這事,卻是另有隱情,卻也是不好說明。原來黃蓉與郭靖多年下來,最長之時半年不得一次歡好,她正值盛齡,不想虛渡光陰,但郭靖便就是個木頭,他的精力全放在了全務政事上,多出時間,還要關心徒弟與柯瞎子,諸多事物件件煩心,他是實誠人,一一接了下來,但他再有精力,也是入不敷出,是以冷落了黃蓉,只是一來黃蓉自己也是幫務繁雜,二來他以己度人,只道自己不要,黃蓉也是不要,是以竟是未曾對這事上過心,黃蓉雖與他是夫婦,但這種事怎也不好宣之于口,便求了黎婆婆與她妙藥。

    這兩年下來,五仙教煉出無數奇藥,販于宋國。便是這春藥,就發了大財,且品種繁多,花樣百出,每種皆有妙用,其效不一而足。

    黃蓉雖是求藥,只是這事太也羞人,是以她也不便細說,那黎婆婆便與了她一瓶秘藥,卻是通過劉志恨帶來,劉志恨得了此,更不好為黃藥師所言,他總不能說,我便是要帶春藥與你女兒吧!好在他與襄陽之間往來從密,雙方武器交易不斷,襄陽通過使錢,于宋國之中得了大批的武器,再轉手賣與大理流求等國,于此中賺取大量差價,這事郭靖本是看不慣的,只是這襄陽城中的軍餉十之七八都是著落在這上面,他也是無可奈何。只是這兩相交易,卻不好由官方出面,自是又得由丐幫出馬了。

    是以,劉志恨與黃蓉過往從密,也是正常得緊,旁人斷也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兩人長相分說,其情融融,論到了武功,更是整夜不睡,只是劉志恨不睡覺是慣了的,黃藥師卻是興奮的。到了次日,劉志恨與黃藥師留下程英與陸無雙二女,他們卻是飛身上馬,直取襄陽。

    那邊,得了劉志恨的走,陸無雙雖是不舍,但見了表姊,心中卻是歡喜無限,兩人說說笑笑,只苦了楊過不停為她兩跑腿,不是倒茶,便是取零食小嘴。

    玩過一個上午,程英正自喜間,陸無雙卻是忽然道:“表姊……我能再與你相見,真是歡喜得緊……只是……我還得練功了……這一個上午白白過去了,下午我說什麼也是得恢複練功的……”

    程英驚得莫名其妙,自她武功大成,黃藥師已然不再督促她練功了,現下,陸無雙的武功明明比她還高,何以還要再練?想了一下道:“你師父很嚴嗎?”

    陸無雙卻是道:“不會啊……這不是為了我們好嗎……楊過,你說呢?”

    楊過苦著臉道:“師姐說得對……”他自然知道,陸無雙尊師重道,自是不會說劉志恨一句壞話!得了此,他如何還敢再行放言?

    程英還待多說,卻見陸無雙已然于手上綁了粗粗的鐵塊,怕不下三十斤,竟是這般來舞劍練功。她看向楊過,卻見楊過也開始于自己身上加負重物,揮拳踢腳,練起功來。程英怔了怔,只覺得這個平日印象里好玩愛鬧的表妹竟是變了一個人,兩人感情雖在,關系,卻似是變得遠了。她卻是不知,是人終要長大,陸無雙雖在智能機靈上比不得她這個表姊,但為人成熟,卻是已在表姊之上,明明已經長大,程英想與她再行回到少年之時,卻是如何能夠?

    襄陽郭府,此時的郭府後院卻是開成了一間別院。

    這別院之中有一間花室,黃蓉是個喜花的,她平日里沒錢財也沒精力打理這些事物,後來得了劉志恨的錢,從中少少扣出一點,便建了這花室,其中花品繁多,黃蓉每每得了煩惱之事,便步行于這里散心,也算得上是她的一樂了。

    一個人頭于牆頭探出,眼見無人,再一提身,跳了進來,這人正是武敦儒,一縷前發披下,卻是要遮住他少年時留下的一處傷疤!得了這疤,他每每總覺得自己于相貌之上比弟弟差上少許,若非是如此,想來芙妹已然是跟隨了他!如何還有武修文的事!

    武敦儒跳入院中,心下一陣得意,暗道:“好你個武修文,也配為我弟?偷偷弄來了上好馬具與芙妹,連一條鞭子的機會也不讓于我。我要是也弄一套馬具,倒顯得我無能了。也罷,我便采上一些花兒,芙妹最愛撕花瓣,便讓她撕了玩,不是更好?且不花我的一文錢呢!”他想得正美,手下也不停著,兩支手兒連采,不知抓了多少花,忽然身後發出水響,一回頭,卻是個花白頭發的婦人正自提著只壺在澆水。武敦儒吃了一驚,只道對方武功高強,行至了身後仍是不知。再一看,這婦人步下虛浮,卻哪里似是個會武的?

    那婦人回頭來,淡淡看了武敦儒一眼,但見這婦人雖是一頭花白頭發,神情也是木然,一張臉卻分明是個青春少女,其明豔動人,竟是不在郭芙之下。

    武敦儒早知道黃蓉于大理國帶回了一個怪女子,將這人留在後院看花,這人也是怪,除了看花,平日里也不出門,等閑,便是見上一面也是休想,便是飯,也是廚房做好了送去,她一人獨住這一個進院,只為黃黃種養花卉,便是除了黃蓉,沒得幾人見過她,今下見了,竟是這等一個美人,武敦儒不由得驚呆了。那女子卻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複將他放在心上,只是澆花,竟似目中無人一般。

    武敦儒心下一驚暗道:“不好,她見過我的照面了,定然會和郭伯母分說,那我的面子豈非不保?定會遭弟弟恥笑,這卻是小的,怕是連芙妹也瞧不上我啦!”他忙上前道:“這位……這位……”只是這人一頭白發,卻是少女容顏,他一時間也不知該叫她什麼。

    那女子回身過來道:“你有事?”

    武敦儒怔了怔,只覺這女子聲音竟是說不出的好聽,卻偏偏空洞之極,一點生氣也是沒有,頓了一下道:“我……這個……”

    那女子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淡淡道:“你放心,夫人不問我是不會說的……但夫人要是問我了,我也是要說的……不過夫人大多不會問的,她來這里不過是散散步,寬寬心,你不是采得多了讓她看出來,想來她也是不會問的……”

    武敦儒再度怔了下,才道:“謝謝……”

    那女子卻不再理他了,只是一個挨一個地澆花,武敦儒轉身欲走,卻是停住了,回來道:“還未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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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三章:高晉仇的報複
      武敦儒非是狂放之人,他性情相較武修文來反而內斂,也不是多事之人,只是見了這女子太過特殊,如若不問,心里實難安下心來,是以,這才開口發問,這甫一開口,他便恨不能抽自己一個大嘴巴,眼見這女子如此特異,定然有不為人知之秘,卻如何是他這一面之人可以這般相詢的?

    果然,那女子竟是連頭也不回,淡淡道:“我是心死之人,你莫打聽我的事,知道多了,于你沒得好處……”她回了武敦儒一眼,武敦儒驀然發現,這女子眼睛于那瞬間,竟是濕的。

    武敦儒不敢多待,急步而出,行了老遠,才從胸中舒了一口氣。他一低頭,手上數枝花枝,花色不一,卻也絢爛,只是不知為何,原本他心中的快意已然不冀而飛,正自尋思著,頭前一陰,卻是多出了一人,這人一身藍衣大袍,內里卻是一件軟甲,腰下一柄短刀,還有一只小壺,那壺不大,不似是放著酒水,再一抬頭,那人一臉大黑胡子,卻是個熟人,方一開口,鼻間,卻是一股莫名的香味,那人不是旁人,卻是樵子將軍,自他身後,兩個小兵樣的人,正抱著他的一對宣花大斧。這樵子將軍得了大理國複,國家振興,才得來投,他原先便是大理國正牌的將軍,年歲也是壯年,只是他來得終是遲了,劉志恨雖是想重用于他,但蒲甘朝已然這六月大將軍平定,戰事無多,他無奈之下得了通好陳朝的軍任,得了這事,他自是高興,與武三通領著大軍到了陳朝。

    這陳朝是新近由陳煚建立的,根基雖淺,能人卻多,其中更是有一個名叫陳興道的大臣。這陳興道識出劉志恨的大理軍只是想打通大理國通往南海之路,立時放行讓路,派出人來與劉志恨建立了良好關系,這本就是兩合兩利的事,劉志恨自是允了,只是這樣一來,樵子將軍卻又得是沒了仗打,他氣苦不已,卻是又得知,六月于娜的大軍又聯合一部仆從之國的從軍向身毒國打去,他想要戰,只是卻不得旨,由于武三通要鎮守國中,六月于娜遠征在外,劉志恨必須要一位多出來的將軍,時刻以待!是以,得了個機會,他竟是討來了催婚令,來了這里,只是這事須不得急,他也是放寬了心,心道:“若不讓我上戰場,我便真個來催,想來王爺也不好真就此殺了我。”這回正于這郭府中游轉,正等著天知道什麼時候,王爺劉志恨的回轉,卻是與這武敦儒撞了個正著。

    眼見這武敦儒一臉癡呆,手上還抓著一把亂花,正正是怪也。不由道:“賢侄,你這是……”

    武敦儒哦了一聲,晃了晃花道:“這是……給芙妹的……”

    樵子哈哈笑道:“你們兄弟啊……唉,我也不說了,看看你們爹爹,這才是真男人,你們兄弟兩,文不成武不就,也不肯去大理,便在這兒于女兒家裙角間來去,也不羞人……”

    武敦儒也算得上是個男子,得了這話,自是不高興,當下道:“我師父說了,似劉叔伯這般惡行惡樣,遲早會遭報應……”

    樵子將軍大怒,呸了一口道:“你那師父就是不通人情,這打仗之事,怎也可用之以仁義?他自是滿口仁義,只是也不想想,這兩年來不是王爺,他哪來的錢財來裝備扶恤他的襄陽軍?不是看在黃蓉那丫頭的份上,我才不理他哩!”

    武敦儒理直氣壯道:“可師父說了,他在大理國殺得十室九空,又侵略他國,亂殺無度……”

    樵子將軍搖頭道:“打仗可不就是殺人麼?就看誰能殺誰了,有本事的殺別人,沒本事的被人殺。就好像宋人被遼夏金蒙這樣來回地殺一樣,他又能濟得什麼事?若是宋人自強,把他們這些國家先行殺了,哪又會有現今這般的下場……哼!不說了。去找你的芙兒吧,可憐你娘好容易與你爹在一起,還天天為你們兄弟兩操心。”

    武敦儒心下生愧,埋頭走了。

    到了前院一問,郭芙卻是不在,有小婢道她卻是去了馬櫥。

    武敦儒不及細問,便行至馬櫥,卻是聽到武修文的聲音道:“我這馬具還是不錯吧……你瞧這鞭子……這鞍頭……這嚼口……”

    郭芙笑道:“是是是,便是你的馬具好……我看啊,還是這馬兒好……啊!我爹從蒙古得了一匹汗血寶馬,我本以為,這世上的名馬盡于北方呢,沒想到,這南疆之地也有神馬呢,它雖不及汗血紅馬快速,只是爬山躍坡卻是如走平地,我從邊上山里走了一遭,真是如飛一樣呢……”

    武修文苦道:“我不是一點功勞也沒有吧?”

    郭芙笑道:“好好好,你有功勞……你有功勞……”

    武修文笑道:“那好,什麼時候我們再溜狗去……你那王爺叔叔不是給了你一對狗兒嗎?定然也是不是什麼凡品……”

    郭芙道:“你傻了啦……那才多點大……叔叔說了,狗仔一定要從小養,才有得靈性,現在還小著呢……不知什麼時候才得能長大……”

    武修文道:“狗兒長得快著呢……可比我們快多了……”

    郭芙“呸”了一口道:“說得什麼話呢……”兩人說說笑笑,卻是刺痛了武敦儒。他哼了一聲,邁步而出,武修文與郭芙見了他,都有了點不自然,就聽郭芙道:“大武哥哥,是你呀……”

    武敦儒見他二人這般模樣,心道:“無私顯見私!這般裝模作樣,道我好欺麼?”他知道弟弟總是比自己能多得一些郭芙的好,非是自己一腔真情實意,早已然失了機會,只是這次,他心中竟是生出了許疲倦之意,強笑道:“芙妹……這是……”

    話猶未落,就見那邊上的黑馬探出過頭來,只一口,十朵鮮花便去了九朵!

    武敦儒一怔,那邊武修文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郭芙也笑道:“大武哥哥,你這是專門給我的玄風送吃得嗎?那也真是有新意……”

    武修文道:“是我不好,不是我送齊了器具,哥哥至少還是可以送條鞭子的……”

    武敦儒心中大怒,他雖是哥哥,卻從未得弟弟的尊重,心中不滿日盛。

    卻是郭芙見他臉上陰情不定,心道:“大武哥哥怎麼說也是一番情意,我這樣笑他,須得不好,得給他台下才是……”一念至此,道:“其實我這鞭子不是很趁手,大武哥哥……便由你與我再找一條好了……”她只道自己這一暗中示好,武敦儒定然大喜,那便有什麼不快也都消去啦!誰想武敦儒臉上似笑非笑,卻是淡淡道:“弟弟既然給了你弄了全套,一事不勞二主,還得是由他來辦吧……我還有事……便先去了……”

    說畢,步下生風,大步去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步下一停,卻是不知何時,他又來到了那後院花房之前。

    武敦儒怔了怔,抬起步子,上得前去,將手一推,“吱呀”一聲,門開了。

    只是滿園的花中,並無那個花白頭發的女子。武敦儒心中甚念,兩步搶出,見這院中再無余人,立時明白,那女子想來是在自己屋中。

    武敦儒本是要離去,忽是聞到了一陣香味,這是上好的檀香。武敦儒心中一動,提著步子上去,到了那邊角的小門前,往里一看,就見那花白頭發的女子正自向一面牌位上敬著香火,他小著心瞧著,卻見那竟是一面無字靈牌!這女子明明在拜祭著人,卻何以不在那牌上刻寫上名字呢?便在此時,他足下一動,踩到了一片碎瓦薄片。那女子身子一頓,卻是又作無事樣敬香。

    武敦儒頭皮發麻,想了想,還是一步邁了進去。

    那女子雖沒得回身,卻已然是認出了他道:“你怎麼又來了?要花的話……自己摘吧……”

    武敦儒頓了下道:“我不是來摘花的……我只是……想謝謝你……”

    女子起了身,也不拂膝上浮土,過來道:“你已然謝過了……還來謝什麼?”

    武敦儒嚅嚅道:“我……我……那個……你是在拜祭你的親人麼?”

    女子看了看牌子道:“是的……”

    武敦儒道:“那為何沒有書上名字?”

    女子輕輕笑了一下道:“不能寫……教人知道了……也許我會有麻煩……”

    武敦儒膽氣一壯道:“怕得什麼,這里是郭府,我師父是天下聞名的大俠,武功天下無敵……你說,我看看是什麼人,要是可以,我便替你報仇……”

    女子淡淡道:“是麼,我就謝謝你啦……”她說是謝謝,語音卻是冰冷無比,神情不變,顯是根本不信的。

    這副樣子終是讓武敦儒怒了,道:“我不會騙你的……我是……真心想幫你的……”

    女子頓了下,終于看向了他,武敦儒看得分明,這女子一臉清秀華美,可見她原本的身份非是常人,不然,是養不出這等由里自外的傲氣。女子神情未變,眼中卻是有了些許暖色道:“你有時間麼?你不是要追那位姑娘麼?是郭大小姐吧……”

    武敦儒提到了郭芙,心中不免失望,道:“我已然放棄她了……弟弟更能討她的歡心,我不及弟弟聰明……不如放手……”

    女子笑了,她這一笑,卻是叫武敦儒怔了。就聽女子道:“你們這些人也真是的,得了你們師父這等人物,為何不想著在軍中尋著個機會,建功立業?卻偏想著在女人身邊轉。你可知道……女人正常……是瞧不上這種人的……小時候玩玩罷了,長大了……誰會看上這等人來……”

    武敦儒便如撥云見日一般道:“是了,我也就是這樣想的,我是不能這樣再下去了,方才我出去的時候被一位叔叔說了,我便覺得自己太也不象樣……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事……”

    女子頓了頓,忽然話里有話道:“怎麼不能成事……你是你師父的徒弟,便是你們師父不願用你們,瞧不上你們,你們……不是還有一位……大理國的叔叔麼?他不是位王爺麼,要用你們不是小事麼?”

    武敦儒搖頭道:“師父說了,王爺太好殺了……大理一戰,殺人無算,打完了大理也未算完,又去打蒲甘國,後來,又去打了身毒國,他掌國兩年,只是打仗殺人……殘忍無度……亂立異教……我……我怕是不行的……不過我爹爹在王爺的軍中,現在在大理國當將軍!”

    女子笑道:“打仗殺人是平常事,你師父太過于婦人之仁了……是了,你爹爹既然是在大理國軍中,你將來定然是要祖承父業,莫不真是在你師父身邊待上一輩子麼?”

    武敦儒呆了會道:“我明白了,是了,我明白了,我一定聽你的,我非要建立我的功業不可……我一定會成功的……”

    女子卻是搖頭道:“什麼叫你聽我的……你的事情你做主,莫要扯上我……”

    武敦儒笑笑道:“不……還是得了你的幫助……是了……可以再問一下你的名字麼?”

    女子道:“我叫高晉仇!你還是走吧,我這里是不能多待的……”

    武敦儒怔了怔,顯然是認出這名字中的古怪,只是這其中的古怪他也說不上來,想一想,也是呆得久了,便告了個罪,起步出去。

    武敦儒走了許久,高晉仇來到一面渾濁的銅鏡前,對著鏡子,看著自己,忽然笑了道:“劉志恨呀劉志恨……你雖百密……終是一疏……你雖廢除了我的武功……但卻沒廢除我的容貌……只要有上機會……我定要報複……報複!”

    武敦儒卻是不知,他步入回自己的房間,心下卻是快意,退了與郭芙之間的情事,他旦覺得天高地闊,心下寬懷,整個人便似飛了起來一樣。

    卻是見到武修文在那兒等他,兩人終是兄弟,武修文眼見武敦儒的異常,思之再三,卻是放心不下,這便來了這里等著,一見哥哥回來,忙上前道:“大哥……我……”

    武敦儒卻是奇道:“怎麼了?你這是什麼表情?”

    武修文道:“關于芙妹……”

    武敦儒不待他說完便道:“我知道,我不會再在意了,這事情就這樣了,要是你真能追上芙妹,便要對她好……別負了人家……”想想笑道:“卻是我多余了……”

    武修文道:“可是……哥哥……你這樣沒事吧?”

    武敦儒笑而不語,眼見了弟弟這般模樣,他卻是真正地放下了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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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秘藥禍根
      這日,陽光明媚,郭靖少有空出了時間,正自于書房中讀兵書。門開輕啟,一人提蓮步搖曳而入,她生得容貌秀麗,一雙眼睛靈活之極,一身淺碧色淡裙,帶出一股自羅浮而出的龍根木香。不是黃蓉卻是誰。

    郭靖一怔,立時起身,輕輕將妻子一雙手兒抓住,心中生起百轉柔情,方要說話,卻是黃蓉先道:“快快走吧……”她手一展,一件袍子揚起,湖綠的袍子也是薰過了香,只是有些舊,這本就是黃蓉親自做得,只是見它舊了,想要再做,郭靖卻是不允,便是黃蓉又做了兩件,他一般也是只著這一件,黃蓉知他心意,是以,便拿來了這一件。

    郭靖不解其意,只道黃蓉又使了小性子。這段時間,兩人各有所忙,雖然黃蓉仍是似往日般關心于他,但是卻總能生出意外之事,便就是俗物太多,丐幫事物繁多,再不比往日,別的不說,便就是淨衣派的種種生意便是讓她忙不過來,似這般日進千金的生意,她往日自是不管,現下卻是知道了這金銀的好,如何能再不關心?此時正是海運的大興,得了大流求和陳朝的關系,大理國,宋國,流求三地種種貨物交織出無盡財富。汙衣派更是大興,各地的消息堂口重新建立,丐幫的消息比之過往更是快多了。而流求,大理兩國中的軍隊中,更是有著不少的丐幫的人士。黃蓉越做越小心,越做越驚心,怎也想不到,劉志恨這個東不管西不管的人,不知不覺間,竟是創下了這般大的基業。

    黃蓉眼見郭靖難得開竅,不由道:“你真要留下麼?”

    郭靖終是感到了不妥,道:“又出了什麼事?”

    黃蓉笑道:“志恨哥哥……”方一出此言。郭靖立時拿過袍子,一把將之批上。黃蓉歎道:“靖哥哥,你這又是何苦?”

    郭靖惱道:“我說了,再不與那殺人狂為伍!他來我走!便是此理!他走時你叫我一聲,我到軍營中去睡去!”兩步便到了門口,黃蓉再追上,卻見郭靖大步流星,人如風一般踏出了府門,這便去了。黃蓉心下也是一陣難過,本來兩人難得有了這一點默契時間,本當是好好溫存,只是這一次非是劉志恨一人前來,而是與黃藥師一並前來。黃蓉與老父不見多矣,這回得了這個機會,說不得也只有委曲一下丈夫了。

    她來到鏡前,對鏡左右一照,心道:“你還是老了……”卻也是她多心,總是覺得自己老了,也是須怪不得她,如她這般年齡的,便就是關心這等事了。

    不多時,兩人從天而降,不是劉志恨與黃藥師卻又是誰?這兩人仍是老性子,不喜走正門,總是一跳而入,卻也是省事。

    黃蓉急步而出,忽然叫道:“爹爹……”兩聲一喚,眼中一濕,那淚,便要如不要錢般地落了下來。黃藥師見了女兒,心下一疼,暗暗痛恨自己十年了也沒來見這個女兒一面,卻是笑道:“傻丫頭,這般大了,還要哭麼?女兒都有了,還這般長不大……”

    劉志恨上前一步道:“義兄是不是又出去了?”

    黃蓉擦了擦淚,歎道:“不是我說你,我見了消息也是吃驚,你殺完國內殺國外,這兩年間,你殺了多少人?我聽報到說,你將人刺穿在杆上,樹成了人林……”

    劉志恨忙道:“這是六月于娜做的,與我無關,我批評過她了……”

    黃蓉笑道:“是麼?那做了十字架,把蒲甘國十三萬奴隸兵全部釘死的也不是你做的?”

    劉志恨笑道:“我那時在陳國,見他們的女皇,相商開商通海的事宜……”

    黃蓉笑道:“也得了你,勒令孟國投降,將其王室宗氏殺了個乾淨,也與你無關?”

    劉志恨淡淡道:“那是孟國殺了我們的傳教士,何教主發兵打的,與我有什麼關系?”

    黃蓉正要再言,劉志恨笑道:“你要是再說,我便不給你要的那東西……”

    黃蓉怔道:“什麼東西……”

    正自這時,一行人出來,沒到近前,便叫開了道:“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樵子將軍並徐小藝一行奪步而出。

    劉志恨一拂袖子道:“都起來……徐小藝……這是怎麼回事?”

    徐小藝道:“回王爺的話,樵子將軍是來催王爺回國的……”

    劉志恨眉頭皺了皺道:“政事本王不是交待下了嗎?怎麼回事?是皇上有什麼說得嗎?”

    樵子將軍笑道:“回王爺的話,非是政務要事,軍事上也沒什麼大事,六月大將軍自將大軍攻向伊勒圖米什王朝,想來是沒什麼問題的便將實話與王爺知,皇上對王爺的婚事十分操心,要王爺盡快完婚,他說了,便是王爺有暗疾難隱,也要先將該娶的全娶了,王爺便是要立正妻,將她們全數立為妾就是了。王爺,您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旁人不說,絲華公主您是要娶的吧……這可是您答應皇上的事,阿里克芒小姐也來了,您也得娶吧!人家拉巴里讓人傳了話,說王爺不能說話不算呀……”

    劉志恨冷著臉,直待樵子將軍聲音越來越小。

    黃蓉笑道:“這哪是說話的地,走,到小偏廳去……”她領著頭,帶著眾人到了西廂房。

    劉志恨甫一坐下,便道:“你是不是想打仗?好,本王讓你打……”

    樵子將軍喜道:“這可是真的?”

    劉志恨淡淡道:“怎不是真的?便是要你拿下陳國!”

    樵子將軍怔了下道:“可他們不是與我們商定了和議嗎?他們連順天公主都送來了……皇上也立下她為後了……這再要開戰……”

    有小丐端上了香茶,這小丐雖是小丐,卻是一身的大理國軍服,大理國的拜軍熱正自火著,平民紛紛以穿軍服以為美,便是小仆從人,也穿著仿制的軍服。劉志恨品了一下茶,這本是自桃花島的蜜桃香,算得上是一種花茶,劉志恨放下茶杯道:“議了和便不能打了?真真是笑話,這一議和,我朝每年于海上關稅要交上多少錢?何如我們自己拿之下來,再說了,一直把泗水將軍放在那兒不動,本王實是放心不下,他們不過是拿了個公主過來,現下誰個不知,這陳國的事宜全是由陳守度說得算,這個老頭一肚子心眼,本王信不過他,他只有死了,本王才會對他放心,若是他們真的誠心,送上來的就不是順天公主,而是他們的女皇李天馨!當然,就是他們真個送來了李天馨,本王還是要滅了他們,不是本王要對蒲甘國動手,早先動了他們,現下,連場大戰,我軍的實力兵力都已充足,兩線作戰也可以進行了,干嘛不打!你不想打?好,本王讓別人打!”

    樵子將軍還未得說話,卻是黃藥師笑道:“正該如此,這些不尊王化的蠻夷,殺殺得好!”

    黃蓉暗自搖頭,道:“爹……你這一來,可要多住幾日……”手一揮,便有人下去。

    黃藥師搖搖頭道:“老父不是那靜下的性子,這幾日還待得,再多日便不行了……”他看了劉志恨一眼,心道:“那天山靈鷲宮還等著我去看呢,也不知那里的武功有何神妙?”

    樵子將軍道:“我打,我打,如何不打?對了王爺,我便把那李昭皇獻與王爺……”

    劉志恨怔了下,道:“也好,她終是個好利用的身份,得了她,我們也好少殺些人……其實義兄說得還是不錯的,這人能少殺還是少殺的好……”

    黃蓉如何肯信他的話,眼珠一轉道:“怕不是不想殺,而是難殺吧?”

    劉志恨心中一滯,卻是給她說中了。那陳國地形山林眾多,若是不能鎮服,反抗軍躲入山林之中,實是讓人頭疼!那里氣候潮濕,便是燒也燒不了。非是如此,能殺光了自是更好!

    黃蓉查顏觀色,得知一二,心中得意,笑道:“罷了,不說這個了。”

    劉志恨松了口氣,道:“本也不想說這個的……”

    黃蓉笑了而不語。

    卻是黃藥師道:“蓉兒,你近來過得怎樣?與爹爹說說……”

    黃蓉笑道:“女兒卻是發財了呢……不過,得了志恨哥哥的福,賺得雖多,花得也多,便是想省下一些,也須得不行!”

    黃藥師“哦”了一聲道:“便是此理,這話也可反過來說,你要不是花得多,也未必能賺得這許多呢……”

    黃蓉笑笑,劉志恨對徐小藝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徐小藝道:“朱相爺還在臨安,也不知事情成不成……這件事,怕還是要走史彌遠的路子,只是皇帝卻是越來越不信任他了……”

    劉志恨歎道:“大宋便就是如此……辦上一點小事,都是這般的難……”

    黃蓉笑道:“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一開口便是要大炮,這等物事,也是能賣得?”

    劉志恨道:“馬克白在造炮,但這還需要時間,不過是買上兩門試著看看,這也不肯……”

    黃藥師歎道:“這些年了,也不知道過去的那些老朋友現在怎麼樣?”

    黃蓉想了想道:“七公仍是游移不定,他現在多數是去皇宮,只是又不能確定。段皇爺卻是慘啦,知道了志恨哥哥的事,天天敲木魚,不停地念往生咒!歐陽峰到是與我們交手了一次,他瘋瘋的,也不知現下在哪。至于老頑童,怕就只有他自己的知道了……”

    黃藥師道:“過去的都過去啦,要是大家能聚聚,在華山再玩玩,就真正好了……”

    劉志恨笑道:“這也算不得什麼,華山,就去是了,何以一定要比武?便只是玩玩就不行了麼?是了,老哥哥……我們便帶上我們的徒弟,到華山來辦一場華山小會,如何?”

    黃藥師是個隨性的性子,立時笑道:“好好好……華山小會,不錯,不錯……這天下,遲早是得他們年青人的了……”

    黃蓉道:“爹……您是老了,志恨哥哥可不老,他才三十多呢……”

    黃藥師一看劉志恨那張歲月無侵的臉道:“他二十!”卻對女兒道:“卻是你……丫頭……看看……這眼角都快起皺啦……”

    黃蓉呀了一聲道:“真的起了嗎?真的起了嗎?”

    她正叫著,一人跳叫著來了,不是別人,正是郭芙。她一進來,先是狐疑地看看黃藥師,卻是走向了劉志恨道:“叔父,這回你給我帶了什麼好的了?”

    劉志恨心中暗自歎氣,道:“該給的都給了,你還要什麼?”

    郭芙卻是不依,兀自撒起嬌了來。那黃蓉實是看不過去,這個丫頭,對劉志恨比她老爹還親,她生怕女兒還存著那種不當人子的念頭,立即上前道:“你這丫頭,一來就纏人,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有大小武陪著你,還不知足麼?”

    郭芙嘴一撅道:“什麼大小武,現在大武哥哥已經不理我啦,我與他分說,他也只是虛與以應,小武哥哥也說了,大武哥哥這個樣子是他的錯,他要成全兄弟之情義,要將我讓給他哥哥,真真是好笑,我與他們是好,也不過是青梅竹馬的玩伴罷了,什麼時候我卻變得非他們兄弟兩個不嫁了?當我嫁不出去麼?”

    黃蓉心道:“這種小孩子家的事,也好這里分說?”

    卻是黃藥師道:“便是如此,男人就要自立自強,一天圍著女人,能有得什麼出息……”

    劉志恨淡淡一笑道:“芙兒這麼漂亮,還怕沒得人要麼?你要是願意,我在大理為你全國征夫!好不好?”

    郭芙臉一紅,她自是聽出了劉志恨的調侃之言,只是這事也實是不好分說。

    卻是一個婆子進來道:“幫主,酒席已經從醉風樓定下來了。”

    黃蓉笑道:“這樣,我們便先去正廳好了……志恨哥哥……你且來一下……”

    黃蓉拉著劉志恨到了一邊,小聲道:“你說與我的東西,是什麼東西?”

    劉志恨笑了一下道:“你看……”自懷中摸出了一只小瓶,上面貼著一標字:“我愛一支柴!”卻正是劉志恨從黎婆婆那兒拿的。黃蓉要的本是男子用的催情藥,是給郭靖用的。只是劉志恨知道這些卻也是沒說,那黎婆婆不知他是為黃蓉拿的,便讓他從女子之用中挑出了一支。只是這個中詳情,劉志恨卻是不得而知!

    黃蓉收下藥,心中歡喜,卻是錘了劉志恨一拳道:“你這做死了的,這事可不得往外頭分說!快,卻去陪住了我爹……”她自己得了這個物件,卻是不好出聲,自是心急如焚,得了空,自是要放回她的房間!才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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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08:33:2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九十五章:孰是孰非?
      且不提黃蓉回轉自屋放她的秘藥。

    劉志恨卻是回到廳中,卻見郭芙正自演練武藝。她家學雖是淵,可自己卻是孰不用心,原本打得是一套母親的逍遙游拳法,只是這拳法身法都有講究,前後之間須得相互配合,不然不得真義,這門武功也算得上是一門不俗的功夫,當年洪七公只不過指點了穆念慈旬月日,她的成就便已然超過了習武二十多年的楊鐵心,可見這武功本身非是一無是處,洪七公將此功傳與黃蓉,也可見這門功夫至少還是拿得出手的。只是這郭芙玩心太重,練起功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雖也算得上是學了這門功夫,但于拳腳之中卻是不時躥了招,明明使得一招“浮蔭微動”,卻是轉成了落英神劍掌中的一招“散花滿天”。便是步法上,也是踏錯了八卦之位。

    黃藥師是武學的大家,微毫之間便是再細,也如何瞞得過他?他本想縱是郭芙的武功再差,也不至于到了這般地步!甚至于,連黃蓉小時也比不了。黃蓉小時候,聰明跳脫,學習武功,自是飛快,往往一點就透,且能舉一反三,只是性情太懶,一門功夫打全了,自覺得會了,便不再去練了。便是得遇了郭靖,才從洪七公那兒真學了點東西。後來,她嫁與了郭靖,相了夫君,這才定下性來,隨著郭靖日忙夜忙,她無事間練上些武,得了聰明,再加上她之武功全是最上乘的武學,竟也算是一位一流的高手了。但看著郭芙,人雖是明豔動人,如雨後鮮花,唇齒之間,笑意不絕,卻是個花樣枕頭!

    “咔”一聲,黃藥師再也看不下去了,將茶重重放在幾上,慍道:“不用練了,你這麼大了,便就學了這點武藝?”

    郭芙自己武功淺,卻是個不知。郭靖雖是說她,她卻是不信父親,心道:“別人都說我武功好,大小武也打不過我,你卻說我的武功不好,便就不似是個親爹的!”卻是不想,別人誰個不是讓著她?便是大小武,也是從不與她真個相斗,兩人平日里便是讓她打著也是歡心,如何會與她動真手?現下,黃藥師忍了不住,這一說,卻讓她羞憤紅了臉!

    卻是那魯有腳站了出來,他是黃蓉心中的老人了,自然凡事都有他的話事權,道:“島主勿要生氣,郭大俠軍務雜事太多,顧不上教……這個黃幫主也是個不能省心的人。這俗話說得好,明師出高徒,但也得有明師來教啊?您說……是不是?”

    劉志恨回轉來笑道:“小芙兒,我來問你……”

    郭芙得了劉志恨的話,親密頓生,立時上前兩步,准備聽著。

    就聽得劉志恨道:“你家學深厚,武功卻這樣平平,外公生氣也是正常的,想是你一個人習武,寂寞了,再有你那兩位兄弟在旁邊,是以靜不下心來?不是不?”

    郭芙得了這話,卻是樂道:“正是正是,我每次要練功,大小武不是拿吃得來,就是讓我去玩……”她只顧解圍,卻是將一切責任推到了武氏兄弟身上了。方自說完,就見武氏兄弟不知何時業已是來了,兩兄弟臉上都露出暗憤之色,只是這事卻須不好說,郭芙說得固然是有所誇大。但那些事卻也是有的!

    黃藥師再歎,這個外孫女的不堪著實是讓他失望。他眼見程英,陸無雙一個比一個出色,自己的外孫女卻是這樣,如何不讓他失心喪氣?

    劉志恨卻是笑道:“這樣好了,你母親一直讓我收你為徒,我曾答應收你為記名弟子,便帶你到終南山,去古墓派玩玩?那里人多,個個都是一起習武練劍,卻不是比這里好?”他說得雖好,心中卻是想讓郭芙與那楊過湊合到一塊兒,也好能化解兩家恩怨。楊過這人實是個聰明之人,劉志恨想想還是舍不下這個人才到時發現了自己的生世而與自己反目成仇。只是這心中算計,須得不能說。當然,這份心計實是深沉,便是黃蓉也是猜不得出。

    黃藥師眼中一亮,心道:“善!”當下笑道:“這不益遲,還是早去的好,這個丫頭……真是不讓人放心……”

    眾人說說笑笑,到了晚上,點起燈光,升起筵席,黃蓉親自下廚,做了無數美味,黃藥師久不曾吃女兒做的菜了,又有郭靖不在桌前,是以,竟是份外開心,連連大飲,不多時,便得了醉態,到了月下吹上一曲,便去睡了。

    劉志恨卻是回到房間,閉上了眼,默默運轉玄功!

    門口一聲輕響,劉志恨眼中一亮,人立時飛出,出了門,卻得了無事,他于地上左右一看,卻是多了個小石子,他這門面前打掃一向乾淨,劉志恨也是個心細的人,他自然知道這里本不該有有石頭的,便是有,也該是落葉等輕浮之物,何以會多出這塊石頭?他這院落里也沒得人,以劉志恨的武功,自是不要人來護衛左右,不過是擺個派場罷了,是以,他的親衛兀自在自己的房中睡鬧,卻是不得在這里。卻是由此,雖是無人可接近于他而不為他之所知,但似這般遠遠地丟出一塊小石頭,卻不是他能知的了。

    劉志恨情知這其中必有古怪,雙足一點,人已然躍上了牆頭。左下一望,個個都是普通的雜役,那些有武的也不象是做那事的人。正自驚覺間,一株樹卻是搖了搖。明明無風,何以樹會自搖?劉志恨冷冷一笑,人已躍出,到了樹下,仍是無人,只是于那樹上,卻是多了截長繩。繩子已斷,再想查這繩子連接何處,卻是不能了。

    劉志恨心中已經明了,這確實是有人在引他,只是他也不怕,想他身上也沒得什麼沒帶在身上的東西,這八成不是調虎離山之計,只是到了此,卻是越發地不明白了,這個暗中的人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劉志恨是個心細的,他再看看周圍,赫然發現這里是黃蓉別院的居所。難道是那人要引他來這兒?想到這兒,劉志恨反是好笑,這又得能有什麼事?不過事已濟此,他卻還是要看上一看的。

    想到了這兒,他雙足一並,人已縱起,從院牆上一跳而入得院中。

    與劉志恨一樣,這院內並沒那些個丫環婆子伺候,黃蓉到是想安排幾個,只是郭靖如何肯依?黃蓉一向順從夫君,是以,也就不在這院中安排仆役。劉志恨到了院中,立時聽到一陣倒地聲。這是人倒在了地上發出的聲響,劉志恨聽了個分明,此時,于這屋中的,除了黃蓉還得是誰?難道是她出了事?卻有人暗中通知我來救她?劉志恨想著卻也是想之不明,只是此刻也是不他細想的時間,當下抬腳落步推開了房門。

    卻聽黃蓉驚叫道:“別進來……”那聲音又急又促,顯是十分著急。

    劉志恨略只一想便得了明白,他閉上眼睛方自進入道:“我是閉上了眼睛的……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黃蓉輕呼一聲道:“我……我……我那甜茶中……”

    劉志恨一個轉身,避開了黃蓉向四周打量,果然見到桌角上多了一只還發著熱氣的茶。

    劉志恨就過身去,吸了一息,道:“什麼也沒啊?”

    黃蓉苦道:“這……這分明……是……春……春……”

    劉志恨立時明白,道:“你莫不是動了我給你的藥?”

    黃蓉道:“怎可能……那藥我已然收了起來……如何能給自己用……我不是說了麼……那是我給靖哥哥用的……”

    劉志恨怒道:“你放哪兒了?”

    黃蓉急道:“梳妝台上……”

    劉志恨一翻,果是找出了那只瓶子,再一看,這只瓶中明顯少了許藥。他驚道:“你這府中不對……這瓶子給人動過了……該死!”這種春藥與之常藥不同,便是在于其無解藥之性!低質的春藥用冷水一潑,便得醒了,但劉志恨的這瓶藥卻是黎婆婆親制,威力豈是小可?非房事不可解!

    黃蓉卻是道:“怎麼可能……雖有人可入我房中,只是……我這府中……並無外人……都是老人了……如何會有人要害我?”

    劉志恨頓了一頓道:“上次的高晉平呢?你說她嫁人了,是不是真的?”

    黃蓉這時翻身上了床,她打了水本是要洗上一澡,只是順便喝了小婢送來的消化甜茶,卻是出了這種事,真教她萬萬料想不及。她怎也想之不到,本想著給丈夫郭靖找來的催情之藥反是讓她自己消受了。也是錯中錯。這春藥中低品的也不過是發發汗等俗物,讓人興奮一些罷了,稍有定力者,即可無事。但這好藥卻是不同了,黃蓉用的更是精品中的精品。這藥名為“我愛大棒槌”,劉志恨為了賣與達官貴人,將這藥改了名字,叫“我愛一支柴”。雖也是粗俗,但比之前者,卻是通俗了不少,也好聽得多了。這藥非是男子所用,乃是女子用的。若是這事為黎婆婆所知,定不會鬧出這等烏龍,只是黃蓉卻是將求藥之信交由魯有腳帶到大理國的,魯有腳想交上這信時遇到了劉志恨,他不知這信中詳情,便順手交于劉志恨了。

    劉志恨瞧了,也知黃蓉定是想低調,這事雖在情理之中,要是說將出去,卻是不當人子,他自然是要幫忙的。當下劉志恨親自找了黎婆婆,只是他未得說明,黎婆婆卻是當他要用!這黎婆婆也是的,她只道劉志恨多女不娶想是身有暗疾,是以便讓他從一眾精品中選了一瓶,這樣一來,女子用了,劉志恨便是身上的功能再差,也得能叫她們滿足,她想來這是王爺的隱私,是以也不好明說,便由得這事過去了。

    劉志恨卻是不知,拿了這藥便回來了,這邊一給黃蓉,只道是自己事情辦完了,也算得上對得起這些年黃蓉對他的幫助,誰想卻是有人暗中下了這藥!劉志恨心道:“這人下了這藥,莫不是個男子?只是這卻也太可笑了!便是個好色不要命的,也不會在自己與黃蓉師來的時機上下手?再說了,那投石者又是什麼人?說不好,那便是下毒投藥者!呀!是了,這番投藥!再引我來,分明是想害我……這人是誰?這份心思好不可惡!”

    便在這時,黃蓉再出一聲嬌呤!

    劉志恨汗毛倒豎!這要是與黃蓉鬧出不潔之事,那麻煩便真就大了,且不說與丐幫的關系,便就名節二字就是可以要人命的!到了那時,已經有了芥蒂的郭靖更是要與自己生死相斗了!

    “志恨哥哥……我……我好熱……”黃蓉一聲叫,卻又是從床上跳了下來。

    劉志恨怔了一下,從梳妝台上的黃銅鏡上後瞧,只見黃蓉白花花的身子正自向他走來,一張臉兒瞧不真切,但卻是紅紅的,與那身子一截相比得徑渭分明!這是藥力在發作了!

    劉志恨再也不敢多待,這等時節,便是一個出事,就要不好,他抬腿便要向外沖去,身子方動,卻是腰際一緊,一雙光滑的玉臂已然自後伸出,將他抱住,就聽耳後傳來芳香的熱氣道:“志恨哥哥……我好難受……”

    劉志恨閉上眼睛,猛一發功,震開了黃蓉,反手抄住黃蓉,一拋一送,丟回到了床上,兩步便出了房門。他隨手帶上房門,正待要走。一縷月光自頭上灑下。

    一個人影緩緩行來,那人一頭白花的頭發,一張臉兒卻是白白淨淨,眼角正帶著高傲的笑,好不得意,好不自在。

    劉志恨一眼認出來人,道:“是你?你還在這兒?”

    那女子呵呵笑道:“是我……怎麼樣?是不是後悔沒殺了我?”

    劉志恨搖搖頭道:“我從不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只是我不明白……你這樣做……就不怕我殺了你?可笑你還敢回來?高晉平!”

    那女子搖頭道:“你錯了,高晉平已然死了,現在于你這面前的,是高晉仇!”

    劉志恨冷笑道:“似你這要死之人,也好說仇這個字?你說得起,卻報得起麼?”

    高晉仇道:“我已經報了……你之成事,得了丐幫的助力太多了。黃蓉雖是將我救了出來,我心里卻是恨她的……只是她兀自不知,見我心灰意冷,便真正放心,將我留下,為她養花種草,于她看來,這真是對我的一種恩賜了……卻也不想想,我本是永昌府將軍的女兒,我的生活……本來是多麼美好……可你毀了它……你,黃蓉,都有份!我便是回報你們,也是一點錯也沒有!這一下,我用了你的‘我愛一支柴’,這藥我爹也有,是從五仙教手中重金買的,我卻是知道……中者,非房事不得解……不然,必是要血脈賁張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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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六章:鴛鴦錯
      “所以你便引我來,就想著我做下這事?是不是?”劉志恨笑道:“好算計呀!這樣一來……我與黃蓉便背上名聲的包袱,說不得,便會身敗名裂?”

    高晉仇笑道:“不錯,到時你的義兄必會和你決裂!你的名聲也將完了,我知道我怎也是不可能殺了你的,但能做到這一點……我已然很開心啦……”

    劉志恨踏前一步道:“只可惜……你卻是要死了……”正自這時,那黃蓉到了身後,一推房門。劉志恨心知此時的黃蓉身上仍是赤著,如何能讓她出來?她出來之後,再一個喊叫,那便糟了。他忙後退一步,將門抵住。

    高晉仇笑道:“怎麼樣?這藥性很強的……讓我們猜猜……她還能撐過多久?”

    劉志恨冷笑道:“死吧……”手指一屈,便待發劍。高晉平也是露出了解脫的神情,閉目待死!忽然一人自旁搶出,只一掌,便將高晉平拍倒下來。

    劉志恨一見,道:“你是……武敦儒?”

    武敦儒點點頭道:“王爺……家父是……”

    劉志恨搖搖手道:“我知道,你是武三通將軍的兒子……這是怎麼回事,你跟蹤她?”

    武敦儒道:“弟子發現她鬼鬼崇崇的,便跟了過來,王爺……師母她……就勞王爺的大恩了……這事情……弟子會忘得干乾淨淨的……這人就交給我了,我一定把這事辦得個妥妥貼貼的……”

    劉志恨冷然道:“你都知道?你知道了什麼?”

    武敦儒磕了個頭道:“我雖然什麼都知道了……但我也知道……這事于王爺來說……是不得已而為之……師母更是此事的受害者……我……我……我父親也是王爺麾下的將軍,遲早有一天,我也會是王爺帳下的人……所以……武敦儒雖然是蠢笨,但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還是明白的……王爺要是不信敦儒能守信,敦儒可立即自戕在此……”

    劉志恨感到身後之門越發地急了,他深知藥性正在上頭,一旦久久不解其毒,那便也不用解了,人便是能得耗過來,也會由得這淫藥留在體內過久,而讓人變得淫蕩不堪!到了那時,這人也就算得上是廢了,那時節,這可就真真是天大的笑話。

    想到此,劉志恨點點頭對武敦儒道:“我信你……你帶她下去……找個地方,將她埋了……要活埋!本王要見碑的!”

    武敦儒磕頭道:“是是是……”他縱起來,打橫抱起高晉仇,轉身便走。

    出後門到了城中,再尋了匹快馬到了城外林中,武敦儒這才松了口氣,只覺懷中一動,高晉仇已然是醒了。他臉上泛起一絲喜色,但旋即,又轉成怒容,手將一推,高晉仇便自跌落到草泥之中。吃了這一跌,身上雖疼,但高晉仇卻終是醒了過來。她左右看了看,忽然叫了一聲,卻是見到了正冷冷看著她的武敦儒。

    高晉仇似是猜到了一切,也不說話,只是轉過身來。

    卻聽武敦儒道:“怎麼?你不敢看我麼?”

    高晉仇得了這話,身子一顫,終于道:“我知道……我這事只一個對不起你……我是騙了你……我從你處得到劉志恨來的消息……也是我對你師娘做的那事……想來我不說,你也知道了……是不是?”

    武敦儒道:“不錯,今天晚上,我本想找你……我想對你說……我要去求王爺……求師母,讓我和你在一起,我們去大理……你說過的……大理國的美好……你說的一切我都一一記在心上……須臾不敢忘記了……只是我看到的卻是你在王爺房前丟石子,又跑到一邊搖了一棵大樹……引了王爺去了師娘的院落……你竟是做下了這種事情……你……你……”

    高晉仇咯咯地笑了起來道:“求王爺?你個不知的,我是對你說了我的家鄉的一些事……但我卻沒說,我的家人俱是死在王爺劉志恨的手中吧!我的一家百多口人,全數死在我的面前,阿爸在我的眼前被殺,親人們也一一死于屠刀之下……你自己說說,這般的大仇,我是不是該報?我是不是可以這樣做?”

    武敦儒怒道:“便是王爺對不起你,你對他下手就是了,何以扯上我師母?你知不知道,我從小就是得了師父師母才得以這般長大的……”

    高晉仇道:“我是想殺了那個王爺……只是你自己說說,我用什麼方法殺他?武功?毒?他是怪物!我殺不了他,我根本殺不了他……我只能用別的辦法……話又說回來……我來這里後也是知道了一切事的……他能得以這般順利地起事,全就是黃蓉在後面傾丐幫的力量在支持他,不然,他不會這般順利的……我因此怪上黃蓉,沒有錯!而且,你們這些個沒有眼的……看不出來嗎?你的師母早就和劉志恨那個妖人情投意合了……哈哈哈哈,我這反而是成全了他們呢……一個有家室之累,一個有虛名所拖,不是我,他們這一生都不能這般地在一起……”

    武敦儒一下拔出了劍來怒叫道:“你莫要胡說……師父與師母關系從來都是很好……這些事我們全都看在眼里……你……你已經瘋了……什麼在你的眼里都是……歪曲的……”他這一發喊,林中竟是驚出了無數鳥兒。

    高晉仇怔了怔,忽然道:“殺了我吧……”

    武敦儒冷笑道:“你道我不敢麼?”

    高晉仇笑道:“你定是得了殺我的命令……那還不動手?說這許多算什麼?反正我要做的事都做了……旁的我也不怕了……就等著他們兩個身敗名裂的一天……那時我在九泉之下亦可笑了……”

    武敦儒淡淡道:“不會有人知道……這種事情……不會有人知道……”

    高晉仇笑道:“我把你個不知……那種春藥非是一般貨,乃是精品中的精品,我已然看過,與我阿爸早年用的一模一樣……它非旦催情方面有一手……更為可怕的……是它能讓人百發百中……你信不信……到了明年,你的師母就要誕下一個小寶寶了……”

    武敦儒怒得目眦欲裂!叫道:“你胡說……你胡說……你個蛇蠍女人……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他劍尖一斜,便要刺下。

    忽然自旁伸來一道銀光,一柄細長的銀劍只一點,便蕩開了武敦儒的這一劍。武敦儒又驚又怒,想也不想,劍尖一顫,挽出四朵劍花分刺過去,只是這四朵劍花中兩朵攻向那多出的人是假,刺殺高晉仇的那兩劍才是真。

    那人輕哼了一聲,竟是個女子,就聽她道:“這武功也好于我面前出手?”但見她翻過劍脊只一輕壓,便將四朵劍花盡數撲滅,壓制了下來,道:“去吧!”長劍一挑,一股勁力隨著劍處發來,武敦儒一個不穩,竟是打著卷兒倒飛出去,重得地摔在了地上。他身上又疼又痛。卻也是沒得了奈何。

    那人緩步上前,武敦儒只見到一對纖繡的緞子鞋面,長長的裙角上,發出淡淡的龍根木香,這龍根木產自羅浮山,只少數人才得有,武敦儒心道:“這人卻是誰?她也是大理的麼?”

    那人歎了道:“本想一劍殺了你,但你這般的武功……都不配死在我的劍下……嘿嘿……人我帶走了……告訴劉志恨……我會一直纏著他的……”但見那雙緞子鞋一閃,那人跳上樹梢,帶著高晉仇,人如風一般地去了。

    清晨,曉風送明月,東方發白,一夜過去。

    劉志恨已然穿戴一新,此時的他正自坐在黃蓉的身後,雙掌抵在她的背上,先天功一遍遍地為她伐體過髓,那種秘藥實是太過于霸道,劉志恨也得罷了,消耗體力最多的反是黃蓉。是以,他這才費去這無上的功力,不如此,這一天黃蓉也是無法出門。

    待了良久,黃蓉醒來,體內之不適竟是未有留下,若不是先天功的易筋伐髓,安得能如此!只是這事也太過于難言,便是黃蓉也是心中生出欲死之心。

    再一看,劉志恨卻是起來了,站在窗外,對外而望。

    她身上已然披了件薄衣,但卻仍是不當人子,忙取過床邊新衣換上了,方要開口,劉志恨便道:“我知你心憤欲死,但這事卻不能是我的責任!嚴格說來,是你帶走的高晉平惹下的這件事……妹子,你老說我心狠手辣,不心狠手辣,便如你這般,反遭了她的算計……罷了,我也不說這個了,這件事,從今往後……你我誰也不提,便是當這事沒有發生,縱然是有人指到了你我的鼻子上,我們也要斷然否認此事,現下正值我們事業最緊要處,斷斷不能出錯!你且放心,這件事除我之外,只一個武敦儒知道,不過他卻是可以守口的,再說了,便是有人說了這事,你我裝一裝清白樣子,誰又得能信?”

    黃蓉先是一氣,這可是好,吃干抹盡便不認賬了?她正待發怒,轉念一想,卻不正是如此麼?現下靜下心來一想,她本就是天下少有的聰明之人,心性也是不比尋常女子,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還能真個死了不成?再說,許是那秘藥的作用,昨晚發生的事,她雖得記起,卻是模糊的一片,正好得了她的省心,免得過目不忘,只盼自己早忘了這事。想了想,卻是奇道:“可我想不明白的是……高晉平是怎麼在我茶中下的藥?那是我的丫環親手做好的……這是慣例了……怎麼會?”

    劉志恨看了看那茶杯道:“你的茶是用壺送來的,但你卻是用這里的杯子喝的……她非是下毒在茶中,而是進來後,便用連的水和了些藥,再塗到這杯子之上,無論你喝什麼,只要是用這里的杯子,仍是非要中毒不可!”

    黃蓉黯然,她本只是動了善心,卻是不想,竟是出了這種事。若說這是劉志恨種下的錯,可依了劉志恨,高晉平仍在關著,如何能興風作浪?便是她放出來了之後,反而發生了這種事,也不知這算得什麼!想到這兒,黃蓉心下惱怒,原本要戴在頭上的玉簪子竟是被她的手捏得斷了,這是她甚愛的一支青玉簪,這回斷了,雖可用金箔粘住,只是這樣一來,就失了這支玉的本質特色,小家小戶將就也就是了,黃蓉大家出生,如何受得,這一發怒,劈手就丟了出去。

    劉志恨見了,回過身來,見黃蓉衣著上已然看不出異樣,便道:“現下一切無事,你當須有平常心,再說了,凡事有我,你怕得什麼?不過是支簪子,我找一筐與你,何用發這火?”

    黃蓉惱怒,卻是無奈,苦道:“今番真是沒臉再對靖哥哥了……”

    劉志恨淡淡道:“你不說,我們不說,他又不知道,怕得什麼?”

    黃蓉道:“便是你這皮厚的,才說得出這種話!你是男人,這等事轉眼便忘,我是女人,須是不一樣的!”

    劉志恨搖頭道:“你莫道我不擔心,這事一點也不小,于我來說,朋友最少,便是你這一家子,我實是不想這樣生分了……”

    黃蓉初是感動,轉念一想,卻是冷笑道:“你怕不還是為了現今的事業……”

    劉志恨淡淡道:“總不能讓士兵們天天吃人肉吧……”黃蓉一滯。原來這些許年劉志恨自得國之後,一面恢複國力,同時卻是戰個不休,打完萍蒲甘國打身毒,打完這個打那個,眼看著身毒國快不行了,這厮又想打陳國,陳國本出于李朝,但陳守度廢惠宗,立年僅七歲的李天馨為皇帝,也就是為李昭皇!第二年,陳守度逼迫惠宗自殺,改元“天彰有道”,之後陳守度又表示李昭皇對他的侄兒陳日煚有意思,決定讓兩個小孩結為連理。婚後,又替李昭皇擬詔讓位給陳日煚,國祚215年的後李朝正式宣告滅亡,李氏一族除了嫁到陳家的李昭皇與其姊順天公主以外,可以說被滅門殺害。

    得了這個機,劉志恨才動了打陳國的主意,橫豎都是立那李昭皇,便由得了她的名頭,掌管陳國,想李昭皇在滅了她國的陳國必不如意,還有不曲意相逢的意思?只是這連場大戰,雖然劉志恨鼓勵軍隊多吃大吃人肉,好省下軍糧用以積存,他之軍糧多購之于宋,買下糧食再回大理,得了此,大理國糧食雖有不足,卻也是無虞!可這卻是多得了丐幫的關系,一旦劉志恨與丐幫分開,雖仍可用淨衣派的力量,但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仍不是好事,是以,不得不小心,斷不可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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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08:34:0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九十七章:少年立志
      一縷陽光射了進屋。劉志恨提腿出了門口,自打外間立時轉出一人,手上還捧著一只淨盆,內有清水,這水本是熱的,只是目下卻已經涼了,這人不是旁人,卻是那武敦儒。他自外間轉回,不敢進屋,再說,他心中也是知道師母房中的秘事,這等事本來萬萬也是想之不到的,不料,卻是在這個莫名其妙地晚上就這般發生了,武敦儒只覺自己一夜之間已非從前了,若說他對高晉平的突然感情讓他靈智重開,這現下的事情,卻是讓他于瞬間長大了。

    武敦儒回來之後也不敢多轉,便是在此,只等著劉志恨與黃蓉完事出來,黃蓉雖不是個愛早起的,每每都是郭靖早起,于她卻是要再小睡上一覺,可便是如此,也得是遲了,那打水來的小婢來了,武敦儒立時攔了下來,所幸之,他于這個家中的地位也算得上是少爺級的人物,小婢得了他的話,自當是順從,再說,武敦儒一向老實內斂,旁人就算是見他這般樣子,也是不疑有他,如何想得出這層屋里方自發生的驚天大事!

    正當武敦儒端水雙臂有些發酸,終是聽到了門開之聲。他立時轉入院中,腳下一勾,卻是將院門又重新帶上。

    黃蓉本待是要出來,一見武敦儒,俏臉一紅,頓時轉折而回,那張如玉的俏臉上卻紅得有如滴血,她自然知道,昨天的一切,俱為這個弟子所知,好在是武敦儒而非是武修文,換了武修文的脾氣,定是嚇得驚惶失措,將此事宣之而出了。

    劉志恨一看黃蓉的舉動,如何不知她的害羞,忙從不敢上前的武敦儒手中接過淨盆,道:“且先在這守著……”武敦儒立時點頭,又到了院門前不動。

    劉志恨把水端了進來,黃蓉一見劉志恨立時叫道:“沒臉見人了,真個是沒臉見人了,志恨哥哥……我……我真是想一死算了……我對不起靖哥……你……你說我死了好不好?”

    劉志恨把眉一橫道:“說什麼傻話,你是那樣的人嗎?你這樣一做,無私顯見私,萬一有什麼風言風語,你便是想活過來分辨也是不行啦!快,來洗臉,一定要當成沒事發生一樣!這第一面見人最是重要!過去了,一切都好過!你也不是小女孩了,怎麼還這樣一副長不大的樣子?我看你連你女兒也比不上了!”

    黃蓉吃了這一罵,歎了口氣,抹了下淚,她也非是常人,定了定心,重又振作了起來,只是方行到劉志恨的身邊,眼見他拿著毛巾與她,這等事物原是丈夫與妻子的閨房之樂,她才與劉志恨發生了那等關系,自是皮薄,一腳踢去道:“出去!”這腳一出,頓感五內酸痛,她昨晚所需甚大,內里暗虧,得了劉志恨的一番輸功,外表自是看不出來,可一旦動作過激,立時便有可能發作。得了此,她更發地是羞怒,劉志恨卻已然轉身聽話地出了她的房門。

    武敦儒見劉志恨出來了,忙又上前,想說未得說,最後還是忍不住道:“師母她……”

    劉志恨冷冷道:“她什麼事也沒有了……這件事……”

    武敦儒立時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劉志恨心下滿意,卻是道:“那女人的頭呢?”

    武敦儒一怔道:“什麼女人……”

    劉志恨臉上一緊,怒道:“就是那個你帶走的女人!想裝糊塗嗎?”

    武敦儒臉色大變,他期期艾艾,欲言又止,只是這話便似是堵在了喉頭,萬難說出。

    劉志恨臉上更是難看了,道:“出了什麼事?”

    武敦儒忽然一口氣道:“我本來是想殺她的,可是後來多出了一個人,那人一下子就打敗了我,我一點也不是她的對手,人叫她給帶走了,她還要我告訴你……說告訴你說她會一直纏著他的……”一句話說完,武敦儒立時大口喘氣,他方才鼓出了全部勇氣,把話說了個完,只完之後,人卻是輕松了下來。

    劉志恨陰著臉道:“你說你沒殺了她?你說有人救走了她?那人是誰?是誰?”

    武敦儒道:“我只知道她是個女人,用的是一口劍,她武功極高,只一劍,便把我打飛,王爺……我看他是沖著你來的……”

    “沖著我來的……”劉志恨心下一聲冷笑,他自是知道那人是誰,只是這心中卻是窩了一股怨火,孟非清!劉志恨在心中念著這個名字,忽然怒道:“吾誓殺汝!”

    武敦儒心中生驚,兩只耳膜都似是要破了,他自是知道劉志恨是猜出了那人,兩人之間定還是有著許多的關系!非是如此,劉志恨也是不會發這麼大的火!

    便這時,一聲清嘯傳來,卻是早起的黃藥師聽得了動靜,跳了進來,一見劉志恨就道:“出了什麼事?”

    劉志恨正待說話,卻是門開了,那黃蓉款款而出,她已然粗為梳洗了一遍,精神卻是好多了,上前道:“沒事,志恨哥哥想要帶走敦儒到他的軍中曆練一番,我不同意,他就發了邪火!”她眼波流轉,不經意之間掃了武敦儒一眼,武敦儒吃了這一記,竟是開了竅,道:“是是是,我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師母想讓我們多幫幫師父,不同意……王爺脾性大,就氣了……”

    黃藥師猶疑道:“不對呀,志恨小老弟,你方才不是在叫吾誓殺汝嗎?”

    劉志恨是說謊在大行家,自然笑道:“也沒什麼,只是覺得蓉妹子老是與我分什麼你的我的,我想丐幫現下的一切還不是我幫得大忙,蓉妹子就說我手下人多,何必還要與她搶個敦儒,我就說人家怎麼也是武三通的兒子,父子在一起才是正常,誰想蓉妹子說她已經征得了武三通的同意,讓武敦儒留在這里……我本想讓敦儒好好曆練一下,老哥哥,你知道,一個國家什麼最重要?自然是人才,人才最忌的便是後繼無人,敦儒年青,正好合我心意,上了兩場戰陣,便得大用,可武三通這老家伙竟然同意了蓉妹子讓他留在這里,我這不是氣得狠了麼,這才罵了!”他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既解釋了自己與武敦儒在這里的原因,又說明了自己方才的吼叫,這本是極難說到一起的,但他張口就來,話語流利,真真是厲害。

    黃蓉與武敦儒心下暗暗稱奇,卻是聽黃藥師呀了一聲,對黃蓉道:“丫頭,這便是你的不對了,武敦儒這小子……嗯,年青人,武功是不行,但還年青麼,昨天還真沒看出來,你竟是有這般大志,倒是我小瞧了你,志恨說得是呀,他這般年青,正當磨礪一番,立時便是一位大將!志恨那里仗打個不休,不在志恨那里發展,還讓他在這里和你們守這城嗎?守城這種事有你夫君也就是了,他是要守一輩子的,還能讓這些個娃兒也守上一輩子?連個正經的名份都沒有,何苦來由!”

    黃蓉心下逐漸安定,再一看,武敦儒老實地低著頭,劉志恨一臉平常,終于暗吐了一口氣,道:“罷了,由得你了……”

    劉志恨微微一笑道:“人來,叫樵夫來!”

    黃蓉卻是快要撐不住了,道:“去去去……莫在我這里說你的國事……”作出一副虛推狀。

    劉志恨如何不得意,提步便行出去。

    幾個人出得來了,在後院的石座上落下,不一刻,便見一個小仆帶著樵子來了,這樵子本打算今日一早回轉大理,既得了劉志恨的命令,他自然是得了意,要回戰場上。這回卻是得了劉志恨的傳令,不敢怠慢,急步而來。

    人一至,便行跪下道:“臣,參見王爺……”

    劉志恨手一抬便著了他起來道:“武敦儒知道吧……”

    樵子怔了下,看了看武敦儒,武敦儒的神情不是很好,他一夜沒睡,雖仍有精神,但那是亢奮所致,從臉上已然可以看出絲絲疲態,心道:“他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吧?”忙道:“敦儒……他出了什麼事……”

    劉志恨道:“你這次攻打陳國,本王給你一個人,便是這個小子,你給本王把他調教出來,能不能辦到?”

    樵子樂呵呵過來,大手一伸,將武敦儒拉了過來,左右扯著,口中嘖嘖笑道:“你小子……這是怎麼了?舍得離開這里?離開郭大小姐?”

    武敦儒立時笑道:“叔……這人還不興變一變……小侄早已番然醒悟,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小侄已經想了個明白了,想我爹爹也算是個大將軍了,小侄整日里練得不上不下的武功,沒得出息,心里也不是味兒,虎父犬子!我怎也不能當個狗兒子,憑地落了父親的聲名!”

    樵子樂得哈哈大笑,一拍武敦儒的肩膀,道:“好好好,不愧是農夫的大兒子,好在你年青,一定會出息的!你放心,王爺既然都說了,我一定會好好操練你,不過你可小心,軍旅生活須不得意,困苦不說,生死也是小,必要時還要做出種種平日里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別的不說,六月大將軍知道吧,她雖是個女子,但全軍上下沒有個不服她的,不是她是女人,是她在吃苦時總是吃第一口,享受時卻自願往後排!是以,她的手下,一經戰陣,無不以死向前,這吃苦,便是必要!”

    武敦儒點頭道:“爹爹做得到,我便做得到!”

    劉志恨也是滿意,上幾次見這個少年仍是跟在郭芙的身後拼命地討好,劉志恨心下是瞧不起的,只是人終有長大之時,想他們兄弟兩人自小在郭靖家里長大,別的不說,這自卑自是有的,郭大小姐指氣穎使之下,加上她人又漂亮,自然易于讓這兩兄弟產生奴化思想,只是現下武三通也是將軍了,身份不同,自然想法也是不同了,武三通官位複身自然也不複從前的江湖氣,往來信中無不透露著他的得意!武修文還沒得太在意,然而武敦儒卻是已經動了隱隱的心思!只是他長年戀于郭芙,一時抽不得身,這下借著高晉平,他一下子從感情旋渦中脫了出來,自然是脫胎換骨,他本是年青人,如何不想建功立業,做下一番事來讓昔日瞧不起他的人好好瞧上一瞧?

    只是這人還是太小,劉志恨想了再三,便起身對他道:“年青人行事,往往意氣而行,你師父想來不止一次說我殘忍好殺,是不是?”

    武敦儒怔了怔,卻是不好答。

    劉志恨搖頭道:“凡戰之一事,比得就是個殺字,軍隊打仗,什麼是打仗?就是相互殺人!兩軍相戰,力強者勝,殺人者勝,心狠者勝!殘忍者勝!兵家曾言,慈不掌兵,便是此理!當年岳武穆以五百敢死軍大破金兀術的十萬大軍,憑得是什麼?便是他敢于將五百士兵先一步推上必死之路,那五百軍士無一生者,這一仗卻是勝了,那岳武穆要是痛惜他麾下兵士的性命,他如何能得這大勝?世人只說他用兵之妙,不見他用兵之狠,武敦儒,你是個心性敦厚老實的人,老實人不可怕,心要硬,才行……你于戰場之上,必要之事不可脫身,殺降,坑俘,屠毒老弱婦孺,時有發生,你不可手軟……樵子,他要是手軟,你就讓所有的老弱婦孺來給他一個個地殺!他少殺一個,你得逼他殺一百個!”

    武敦儒一怔,身子不由打了個冷戰。這話便是連黃藥師也不由皺眉。

    卻是此時,一個人奔了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徐小藝,一進來就道:“王爺,朱相爺求見!”

    身後,一人白衣書生服,只是上面斑斑點點的泥汙,不是朱子柳是誰?

    原來,這次大理國前往大宋朝貢,這不過是面子文章,是劉志恨定下的,將一些微不足道的新奇之物送給宋國,已換取這種進入宋國大肆采購的機會,這一次,便可發上一百多萬貫的橫財,自然是非來不可。劉志恨順這個機來到宋國,他才無意與宋國朝庭說話,便將自己的從人安置到襄陽,他本人卻是到了終南山與龍女她們一塊兒散心解悶。

    只是此次談判不利,朱子柳無奈,這才到了這襄陽,找劉志恨拿主意。

    朱子柳是大理國的文相,位高職重,他這來了,又趕上了劉志恨正好在,徐小藝不敢大意,帶著他,邁著小跑來了,找到劉志恨的房子卻是一空,忙喚了人來問,這才過來。

    劉志恨知朱子柳所來為得非是小事,當下一點手道:“有事莫急,朱相坐!”

    朱子柳見到劉志恨也是寬下了心,他本以為還要找上一番呢,說不得,他還要再去終南山,這卻是放了心,自然坐下,先抱拳行了一禮,這才拿過一杯茶,仰脖子喝下。喘了一會兒,朱子柳這才道:“王爺,大宋不知是怎麼了,這回要斷了我們的貿易,還要讓王爺您去見他們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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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再會楊家槍
      劉志恨得了這話,不由一驚,奇道:“大宋偏安一隅,國弱民疲,全靠生意商人得其錢財以充國用,他們怎麼會做這種蠢事!”

    朱子柳歎道:“是這樣的,史相爺去了,他壓了皇帝趙昀整整十年,皇帝還不恨透了他,本想著他發下火也就算了,可還沒了個完,我使了不少錢,卻是得了個皇帝要見王爺您的消息……”

    劉志恨奇道:“他們知道本王在這兒?”

    朱子柳淡淡道:“知道這一點不足為奇,大宋的大內供奉可不比他花架子的禁軍,也是有些個高人的,有些人還是身在江湖與朝庭兩端,算得上是神通廣大,知道,也正常。”

    劉志恨笑了下道:“罷了,不讓貿易,咱們還是可以走私的……”

    朱子柳搖頭道:“這不是好事,這樣一來,雖仍是得錢,但一來所得必不為多,二來,得之利也要分薄出一些,不為上算……王爺,臣下之見,王爺便是去見一見也就是了,若然能說得好,不是更好嗎?”

    黃藥師亦道:“小老弟,這話說得有理,只是一見,你怕得什麼?你現在身份不同了,貴為王爺,大宋便是再想殺你,也是不敢了,這番去,只是一通商談,不是我說笑,以大宋的君臣,這說不得便是件天大的好事!”

    朱子柳道:“是呀,這說得對!王爺,事不比從前,我們不是要與大宋相斗,一旦蒙人南下,我們與大宋的關系不可謂不重要!王爺不去見,我們每年從中的損失不下于五十萬貫!得不償失……”

    “若是如此……”說話間,恢複如常的黃蓉出來了道:“那是一定要去的……”

    劉志恨臉上一變,忽然跳了起來道:“這事說得是,此事不容小覷!我們立刻動身……”一回身對徐小藝道:“你們不用跟上,這次不是正式見面,只是大宋與我們的一次試探,所以我們也不用過于慎重!”

    他前後變化之快,真是讓人意想不到。朱子柳先是一怔,卻又是大喜。

    劉志恨對黃藥師道:“萬萬不想出了這等事,不過也是無法,我只得先去了,郭芙那丫頭就由老哥哥帶到終南山去,稍待我一會,我定回來,到了那時,咱們再上華山,好好玩玩!”

    黃藥師本不想受這種制約,只是一來這是劉志恨所求請,二來也是陪那些讓他不討厭的女孩們在一起,三來更是對華山之行充滿了期待,自也就應允了。

    劉志恨再看了看黃蓉一眼,心道:“以後,還是少見為妙!”黃蓉卻是怔了怔,再歎一氣。

    劉志恨離了襄陽,他本是開心而來,卻是萬萬料不到,這次來襄陽竟是會出了這種事,心中一片惱怒,只是他身邊的是朱子柳,也不好再行發作,只得悶頭趕路。

    臨安,原為吳越國的都城,由于其地的經濟基礎好,南宋時便定它為都城,此後便擴建原有吳越宮殿,增建禮制壇廟,疏浚河湖,增辟道路,改善交通,發展商業、手工業,使之成為全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臨安南倚鳳凰山,西臨西湖,北部、東部為平原,城市呈南北狹長的不規則長方形。宮殿獨占南部鳳凰山,整座城市街區在北,形成了“南宮北市”的格局,而自宮殿北門向北延伸的禦街貫穿全城,成為全城繁華區域。禦街南段為衙署區,中段為商業區,同時還有若干行業市街及文娛活動集中的“瓦子”,官府商業區則在禦街南段東側。遍布全城的商業、手工業在城中占有較大比重。居住區在城市中部,許多達官貴戚的府邸就設在禦街旁商業街市的背後,官營手工業區及倉庫區在城市北部。以國子監、太學、武學在靠近西湖西北角的錢塘門內。

    臨安商肆遍及全城,自和甯門杈子外至觀橋下,無一家不買賣者,這里屬于中心綜合商業區,其中有特殊商品的街市,如金、銀交易,也有一般商品的市場。此外還有“瓦子”多處,其中包括了茶樓、酒店、演雜技的場所。臨安官營手工業作坊多集中在城市北部武林坊、招賢坊一帶。瓷器的官窯在城南鳳凰山下,稱內窯。私營手工業則遍布全城,絲紡業多為亦工亦商的作坊,集中在禦街中段官巷一帶。禦街中段的棚橋是臨安最大的書市,刻版作坊就在棚橋附。

    宋朝財富文化,可見于一斑!

    劉志恨,朱子柳一行到了驛館,便行住下,由得朱子柳打點劉志恨到的消息。

    劉志恨本人卻不樂多等,自己一人,提了劍,到了城中觀賞。他上次來時打了瑞國公主,惹下了無盡的麻煩,後又是立國,又是奪國,忙了個不亦樂乎,這下也算得上是他自己的一個清閑。

    不知不覺,走了許久,劉志恨到了一處最大的瓦子,這便是“北瓦”。內中分別演出史書、小說、音樂演奏、舞蹈、雜技、戲劇、相撲、傀儡戲、說唱、說渾話和學鄉談(類似相聲、滑稽)、皮影戲等。非止是如此,還有流鶯流燕,招來送往,沒個停的。

    劉志恨自是無心找什麼流鶯,算得上不過是散散心罷了,武功到了他這個地步,已經不是日夜苦練能有進步的,便是在于體悟,是以,除了內功,或是創出新的武功,他已經不再苦修那些曾經的技藝了,但他雖不練了,但卻也是個武人,便是看著別人練著,也是好的。

    正行自著,想找一兩個賣解的,瞧樂兒,卻聽到一處地方叫好不斷。

    劉志恨于這眾人之中聽到了勁風呼喝之聲,立時過去。那處人是很多,一個小公子正擠不進去,急得一頭汗,卻見劉志恨大模大樣過去,往人中一走,人群便生生地破開,那小公子要是個知事的,自然知道厲害,但他卻是個不知,見了空,卻是喜,上前兩步,手快步疾地跟了進去,順在劉志恨的身後進了去。劉志恨自然知道有人順了他的風,但他卻也無意于這種小事計較,便就不理。

    那小公子鑽了進來,偷眼一瞧,卻是心道:“又是他?”他心中發了毛,想要退出,但這時人又湧上,他又哪得脫出,見劉志恨對他一眼也不瞧,卻是心下一松,暗道:“還好,他卻是沒認出我……”

    劉志恨的心思全在那場子中。

    那場中,一個如花的女子一身絳紅的勁衣,足上一對薄底快靴,那靴緊緊貼在她的足上,顯出一雙纖楚憐人的足踝,甚是靈活,手上是支點金鋼槍,舞得,卻是楊家的梨花槍法。

    劉志恨與郭靖相熟,對于這路楊家梨花槍算得上是了解。楊家槍手執槍根,出槍甚長,且有虛實,有奇正。進其銳,退其速,其勢險,其節短,不動如山,動如雷震。最絕妙之招是在一得手後便一戳,敵放一失勢便無再複之隙。楊家槍基盤在兩足,身隨其足,臂隨其身,腕隨其臂,合而為一,周身成一整勁。共有七個套路,妙用無窮。

    楊鐵心當年精于的便是大花槍一路,共四十八式,算得上是高明,只是他得的這槍法不足!未得余之六路槍法的精要,不然,其成就非止是如此。

    余者花戰槍三十八式,十七戰槍十七式,軍戰槍,二十二式,梨花八母槍,十六式,陳戰槍,小花槍,三十四式。

    這女子使得正是一路梨花八母槍,這路槍法合了身法,配合女子漫妙身姿,如梨花搖曳,美不勝收,周圍看客懂槍的沒幾個,卻是光看這女子舞槍的身姿,便足了票價。女子邊上有一個年歲大了的婆婆,手持著一只鑼,不時在四周走動,等著打賞。

    婆婆至了劉志恨的身前,忽然一頓,手一偏,想繞開劉志恨到邊上去,這婆婆眼力精毒,一下就看出劉志恨是個身懷絕技殺人如麻的,她不想生惹事端,便想避去。劉志恨卻是動了戲弄之心,便似玩兒一般,手一拋,一錠金元寶便丟入那托盤了之中,發出了“鐺”一聲響!婆婆一怔,心念一轉已然明白,這老大一錠金子足足十多兩,這便是五十兩以上的銀子,值五十貫錢,非在小數!婆婆一天下來這賣解能得個三十十個銅錢便得笑了,如何得過這許多錢。但聽周圍發出一連的嘖嘖之聲。那個小公子更是不住地對劉志恨偷眼打量。

    婆婆盯了這金子少許,忽然轉回身子道:“這位看官給得多了……這金子老婆子消受不起,還請看官收回,隨便打賞兩個銅錢就行了,若是沒有,便當算了……”

    她明明得了這大的金子,便是回到鄉下,買個田產大屋,怎也是能得了富貴,再也不用這般苦耗了,這下還回,卻是不由讓看客們更是驚奇了。這兩人,一個給得過于大方,一個明明得了好卻是不要,莫不是他們相識的?

    這瓦子中都是無事游民,閑情公子,平日里東家長,西家短,就是愛上了這個熱鬧,也不走,人卻是更多了。

    劉志恨淡淡道:“梨花八母槍使得不錯,你們是楊家的後人?也值了這點錢……”

    婆子道:“公子好意老婆子心領了,但老婆子人賤,收不起金子,便是銅錢就行……”

    劉志恨搖頭道:“大宋對不起老楊家,但同為漢人的人還是記得楊家的事情的,小楊將軍與岳武穆一向為在下敬重,你們不管是不是楊家的人,但就這路槍,我這錢是給定了的!”

    那婆婆怔了怔,忽然從眼中落出一行清淚,邊上,一連連的看客中,也有了還有良心的人過來拋出了錢,多得是銅錢,也有少許碎銀子。想想也是,楊家一門忠烈,卻是為大宋所不容,只因楊六郎娶了柴氏,皇帝便對他總也是不放心,楊家男子死得快盡了,退出了官場,楊家就此沒落,後來出了個小楊將軍楊再興,卻是死于金人手中。

    後來楊家又出了個紅襖軍首領楊安兒,他奮戰一生,到南宋末期的時候,憂勞而死,隊伍交給他的女兒楊妙真領導。楊妙真武藝超群,作風正派,長得面如桃花,眼若寒潭,作為一支義軍的領袖,完全一副大姐的派頭。她的丈夫李全,北海人,矯健魁梧,弓馬嫻熟,善使長茅鐵槍,無人能夠抵擋,人稱“李鐵槍。”

    楊妙真領導的紅襖軍,組織嚴密,他們的器械雖不如金兵,但“心協力齊,奮不顧死”,屢敗敵人。

    當時,朝廷還趙范、趙葵,奉令節制鎮江滁州兵馬,趙善湘為江淮制置使,與楊妙真配合構成一條防線。可這三個人,都視楊妙真夫妻為敵,力主對楊妙真夫妻用兵,一舉消滅他們,于是構陷他們的罪名,上報朝廷。于是又罷去楊妙真夫婦的官爵,飭江淮守臣,整軍討伐,拿李全和楊妙真的首級。趙范、趙葵、趙善湘同時對楊妙真夫婦用兵,李全帶軍連連擊敗宋軍,可惜那天中了宋軍的埋伏。有一處地方叫新塘,泥淖深有數尺,當時天氣晴朗已有些日子了,泥淖上面積滿塵埃,如同燥坯,遠處看還以為是一處平坦的好地方。在一天的黃昏,趙范等假裝失敗,把李全連同他的親兵一齊引入泥淖內,然後亂箭齊射,長槍亂搠,李全就此死去。

    可憐李全二十年梨花槍,天下無敵,不料卻是就此死去。

    楊妙真知道大勢已去,遂帶了親兵百人,闖出城外,向北而去,不知所終,她所領導的義軍也支離瓦解。

    劉志恨只看這婆婆的身法走步,便知她的藝業遠在那個使槍的少女之上,再略一想,猜她便是那隱姓埋名的楊妙真,這楊妙真帶兵打仗頗有一手,是以生了下交之心。軍隊作戰,最凶的便是槍!最實的也是槍,要是得了這位槍術大家,劉志恨就能讓自己的軍隊再上一步!這等槍術教官他如何肯放?便就是讓這個婆子再領上兵將,也可得大用!

    那婆婆歎道:“得公子這話,老婆子也是感激不盡了……只是這錢……”

    說話間,卻是兩個男子搶了進來,一看就道:“穆老太婆,發財了?哈哈哈哈……見面發財,還不快交上來?”

    劉志恨橫了兩人一眼,道:“這是我與她們的錢,與你們無關。”

    那男子卻道:“什麼玩意,爺又不是要你的錢……是穆老太太的……她得了我們的保護,這才能在此掙飯吃,與你無關,看你也是個外人,快快到別的地方去玩,別他媽的惹不自在。”

    那小公子心道:“壞了,這二人卻是要吃苦了!”

    那穆老太卻是交出了金子道:“拿去吧……”

    賣解少女停了下來,怒道:“娘,我們為什麼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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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08:34:4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九十九章:約定三條
      兩個惡漢哈哈大笑道:“小娘子,要是你依了我們老大,不就是可以免了這些?到時大家成了一家人,豈不是好?”他二人惡形惡像,由此可知,這兩人的老大當是何等樣人,似這等人,那絳衣女子如何能看得上眼,更何況她也是算得上是個江湖中人,一身的藝業,得了這行賣解,已是難得,正常有這身手,如何不能得錢財?只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她二人終是女子,一旦生出事來,一個不好,便要吃苦,到時便會生死兩難。江湖上,武林中,多少俠女自恃一身的本事,結果大意之下落入惡人歹徒之手,被奸殺的還好,更有甚者被廢去了武功賣入勾欄,再無面目見人。還有的,在那陰不見天的地下山洞中,日日夜夜為惡人所淫,人世間的罪惡,實是太多太正常了。

    劉志恨深知此理。那穆婆婆也是知道這個道理。是以,劉志恨明白那婆婆的所為,但那女子正值是妙齡,一身武功,在那婆婆的關照下,雖也吃過小苦,卻不知大惡,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正常。

    那兩人拿了金子,白了劉志恨一眼,轉過身子,走了。只是他們兀自不知,已然中了兩記長水劍,這門功夫陰毒不說,還無聲無息,只在祈連劍之下。他二人不知得罪了凶神,現下是沒事,卻不知後半輩子要殘破終身了。

    婆婆一臉黯然,輕輕歎了口氣。

    那女子向劉志恨盈了一個福,也不好說話,收了殘余的銅錢碎銀,收拾東西,要去了。雖失了那一錠大金子,但這次卻有了幾塊碎銀子,也有三四兩了,算不上少了。

    見她們收拾東西要離了,一眾看客也逐漸散去。

    劉志恨卻是上前一步。那老婆婆道:“看官還有什麼事?”

    劉志恨微微一笑對那婆子道:“沒什麼,在下對楊家一門英烈十分仰慕,想和婆婆好好聊聊……放心,在下別無它意……”

    那婆子頓了頓,道:“也好……就聽客人的便……”那女孩收了東西,也不太多,一支大旗,一面鑼,兩支大槍,帶上便走了。

    那一邊的小公子在一邊背著身子,見這幾人要走,正要暗自跟上,手上一緊,一個青年公子一把抓住了他,小公子一見之下驚道:“燕姐姐?”話一出口,便又止住。那青年正是個女子,非是如此,她也不敢抓這小公子的一只手腕。道:“公……子,你出來太久了……知不知道,你阮姐姐氣得要哭呢……”

    小公子臉上一紅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悶得緊了,想出來走走罷了……”

    燕小青歎道:“你身份何等尊貴,如何能這般出門,便是讓阮明玉跟上也是,你這樣,就不怕再出上次那事嗎?”

    小公子搖搖頭道:“不會的,那人已經認不出來我啦……”

    燕小青又驚又懼,道:“你說什麼?他……他……你見到他了?”一拉小公子道:“快快走,快快回宮!”

    小公子大怒,憤力一掙道:“我不要!”

    燕小青氣得說不出話來,轉念一想,又另立了主意,笑道:“罷了,我也是小提大作了,他既然認不出來你了,也沒什麼大事,只要我們不與他罩面就是了……是了,我卻是忘了,你母後要見你呢,你見不見?”

    小公子奇道:“母後?又要回宮?不對……我母後出宮了?她在哪兒?”

    燕小青笑道:“娘娘是輕車簡從,人正在鳳仙樓等著你呢……”

    小公子想了想,也就從了。

    劉志恨也上了鳳仙樓,他卻不是有意如此,本來他可再去仙鶴樓,只是上次他曾大鬧過那里,卻是不想再行節外生枝,便隨意尋了一間,就是這鳳仙樓。

    小二本是不想招待三人,因為那個婆婆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有錢的,劉志恨雖是有錢的樣子,卻非是本地人,小二不認識,心中不免生了疑竇,只是他一見婆婆身後的女子,立時笑了,非是他好色,而是他自覺猜出,想那劉志恨定是看上了那個女子,這才帶著這三人到了三樓上座。想來這人為了那個女子,定是會花上大錢。

    這樓上是貴賓座,非是有錢之人上不來,花費不小。那賣解女子從沒來過這等所在,眼中神情上有些惶恐不安。但那穆婆婆卻是個大氣得人,竟是面不改色,她也是無法子了,知道面前這人定是看穿了她的真身,她雖也算得上是有身功夫在手,但一來不見這人說出真義,若是能不動手自是最好,二來她也知面前之人武功之高實是她生平僅見,是以,也就暫且從了,當然,若是這人風言風語,有了什麼邪惡的主意,少不得雙方還是要見真章的。

    樓上兩面屏風,兩個巨漢護在屏風之外,內里似是一個女客,她雖止一人,但身邊排場卻是不小,僅從服飾看,那鳳仙樓外還有一群仆厮。此時的身邊,雖是人少,也有兩個婢女兩個童仆,再算上一個錦衣男子和這門口的兩個大漢,也不算得是小了。

    劉志恨卻是不理,只管叫了酒菜。

    酒香菜美,那酒更是早早溫好了的,穆婆婆卻是沒動,倒是那個賣解女子樂了開笑,也不說話,先就是一口酒下了肚,她雖是一個女兒身,卻是一股灑脫的英氣在身,不讓須眉。

    穆婆婆皺了下眉,卻也未得多說什麼,只是不時打量劉志恨。劉志恨卻是不為所動,他一如往常,一邊運氣行功,一邊靜心看著窗外。

    忽然,樓上發出蹬蹬蹬的響聲。一個小公子跳跳地蹦了上來,活潑俏皮,莫可明言。

    小公子方自一上,忽然面色一緊,看了看劉志恨這一邊,他們沒用上風屏,自是可以一目以視之,當下不說話,三步並做兩步,進了那氣派婦人的屏風後。自小公子身後出來一個青年公子,有些英俊地過了份,便是那賣解女子看了,也不禁臉紅,低下了頭去。這公子看了看劉志恨這一桌,若有所思地進了那屏風後。

    穆婆婆這才開口,道:“看官,我知你非是常人,只是老婆子心已經倦了,人也是疲了,往年的事情也已經不想再說了,只是想著平平安安地渡過這余下的日子,還望看官諒解則個。”

    劉志恨笑了笑,為那穆婆婆換上了杯熱酒,這才道:“婆婆?老?大姐不過四十掛零,說什麼老,想昔日……大姐不想說,我也就不說了,但大姐,你的一身藝業這般廢了,不是可惜了你們楊家這二十年梨花槍,天下無敵?再者說了,大姐當你這作這假容虛貌真能騙過大家的眼睛嗎?想大姐換回了黑發,站直了身子,除下了這身上多余之物,大姐還能說你老麼?”

    穆婆婆眼中厲芒閃過,道:“不知……看客的真名實姓!”

    劉志恨一笑道:“你說我就說,你是誰?”

    穆婆婆怔了下,忽然道:“不錯,我就是十多年前的楊妙真,你呢?”

    她這一說,那邊屏風後“咦”了一聲,一個錦衣男子探出頭來,看了看,又縮了回去。

    劉志恨淡淡道:“天下無敵,劉志恨!”

    這話一說卻是非同小可,那錦衣男子再度出來,卻是不再縮回去了,而是站在了那屏風口,便好似這劉志恨立時便要殺過來似的一般。

    只是劉志恨卻是沒有理他,楊妙真也是沒有理那人,她心中一驚,暗道:“是他?”

    卻是那絳衣賣解女道:“劉志恨?你就是大理國的一字並肩王?被世人說天下武功第一的劉志恨?”劉志恨凶名在外,殺人無算,只是這絳衣賣解女言之及此時卻是一臉的喜色!那楊妙真不悅道:“銳兒!”那絳衣賣解女卻是不理道:“大王爺,我聽說你的手下不旦有女軍,連統軍大元帥都是一個叫六月于娜的姐姐,是不是?”

    劉志恨立時明白,此女的興奮非是沖他,卻是沖著那六月于娜而去的。想想也是,當年穆桂英之後,除梁紅玉幫夫君敲敲了鼓,還有哪個能如六月于娜這般,雖說她最重要的兩戰是永昌與東川都是劉志恨打的,但她心性過人,劉志恨委她以大權,現下已然算是熟知兵事了,所帶之軍如狼似虎,雖得了軍士得力,也是她自己真是有本事,先是永昌會戰一鼓平滅了高氏大軍,後來更是率軍直入蒲甘國,大殺四方,直讓蒲甘國流盡了鮮血,現在不得不依附在大理國之下,現下,她更是打入了身毒國。世之傳言六月于娜有六個頭,一個頭一天要吃一個人,且六頭中能做法,可噴火可噴毒,無可當其者。

    且不說大理國中人對這位戰功累累的女將軍敬仰萬分,便是這大宋之內也是對這位女將軍好奇的緊。有位畫師專門去見了六月于娜一眼,自然,這是不是真的是沒人知道了,但他畫出的一組女將軍英姿圖卻是大賣特賣!讓他著實發了一筆。

    劉志恨笑道:“不錯,六月于娜的確是我手下第一大將,是第一代順昌逆亡大將軍,但本王還想找第二代將軍……”

    絳衣賣解女道:“這是為什麼?她……她不是干得很好嗎?”

    劉志恨笑道:“傻丫頭,女人不能一輩子打仗,行軍行伍對女人的容顏有著莫大的損害,她一直這樣下去,會嫁不出去的,到時老無所依,本王豈不是害了她嗎?再說了,老是讓她上,別人怎麼辦?何況人有高峰有低峰,她就能一輩子打勝仗?要是敗了,那一世英名不就是完了?所以,要有第二代大將軍,和第三代大將軍,要是干得好,多讓她干點,不過,還是要在年青時退下來,將一身的本事傳下去,花開遍地,到時,本王就有無數個大將軍,這才是上上的王道!”

    楊妙真目光閃動道:“這麼說,王爺找上了我,不是想我複出助你?”

    劉志恨道:“大姐要是領軍自是最好,要是不領軍,也當為我大理軍中的槍棒教頭,那樣一來,也是有個職在身上,豈不是好過這般渡日?想想也是可笑,便就是大宋才這樣明珠暗投,放著大姐這樣的人才不要,整天擔心這個造反那個作亂,非把自己的寶劍變成紙條子不可,結果可好,不是郭靖替他們守住了襄陽,看他們用紙條子軍隊去打仗吧!”

    楊妙真心下大動,只是她身為女子,容易吃虧,實是不放心,須得知道,劉志恨的名聲卻是不好,亂殺不休,收集人頭,離經叛道,宋國中每每便有文人罵他。劉志恨也是絕敢之人,竟然下令立了一座廟,鑄了朱夫子的跪像于內,辱文到了這個地步,也是少有。宋境之內也有文人集資建了劉志恨的跪像,沒得幾日,這廟就毀了,建像的人也一一遭到了滅門,家中上下全是給砍下了腦袋,終于,只得在嘴上罵罵,卻是再也不敢動手段了。

    劉志恨笑道:“大姐,說本王喜戰好殺的有的,說本王好色的有麼?”

    楊妙真這才放下心來,道:“王爺說真的?”

    劉志恨道:“自然是真!我對大姐如饑似渴……大姐莫道好笑,得了大姐,我大理國軍的戰力便可再上三層樓!大姐戰金斗蒙,胸中所學非在少數,得了用,才不負大姐的這身藝業!”

    楊妙真道:“好!只是王爺須得依我三個條件……”

    劉志恨道:“你說!”

    楊妙真一指那絳衣女子道:“這是我與亡夫的女兒,叫李銳冰,我要王爺與她一支軍隊,她雖得與我長大,但心中對軍旅之事甚是向往。我想讓她在王爺麾下效命,但須得保她性命!不可使她涉險……”

    劉志恨點頭道:“這個容易,我可讓她到六月將軍那里,都是女人,不是更好?”

    李銳冰喜道:“你說真的?可好了,你可不要騙我!”

    楊妙真道:“第二,我舊日有些舊部……不知王爺收不收?”

    劉志恨點頭道:“本王用人不疑,只要他來,本王就用!”

    楊妙真笑笑道:“我老了,王爺,我已經不想再上戰場了,這第三條便是我只與王爺當個教頭,王爺可不要再讓我領軍了……”

    劉志恨笑道:“都依你,大姐,現下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哈哈哈哈……”

    楊妙真也是點頭,心中一松,喝了一杯酒,卻又感到一陣茫然,也不知接下來的日子會是個什麼樣子!

    正自這時,樓下一陣嘈雜吵鬧聲,一個丐幫弟子奔了上來,身後是個小二叫道:“走!這里不是你能來的!這個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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