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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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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老實人12] [新雕英雄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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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13:49:2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屠汗
      “抵羊觸藩”,易經:大壯卦:九三:小人用壯,君子用罔,貞厲。羝羊觸藩,羸其角。這一招乃是和身術出的一式,意欲以掌力內功和著全身的體重,以快速的步伐,讓敵人避無可避射無可射,其姿態就如一只受到刺激的羊一樣,不顧一切地想沖出柵欄,威力相當驚人。闊闊出哪里避得過了?“砰”的一響,正中胸口。闊闊出大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翻下高台。宋軍和蒙古軍不約而同的齊聲大叫,宋軍乃是歡呼,蒙古將士卻是驚喊。這時那高台連連搖晃,格格劇響,劉志恨知道事情緊急,不去多想,自後而出,揮掌推打,闊闊出本就翻下了高台,又吃上了劉志恨的這一掌,頓時再也忍不住,一口血立時噴了出去,直灑得到處都是。劉志恨打出這一掌之後,翻身回到高台,再抱起徹底脫力的郭靖,這才尋地跳下。那闊闊出被郭靖打下高台,又在身後吃上了劉志恨的一掌,雖然身受重傷,還是想死里逃生,強忍一口氣,一個打滾,正想翻身站起,一道紅芒穿過而來,竟然生生把她給刺得穿了,出手人也不停手,運掌如飛,一連拍了十幾二十掌,直打得闊闊出一點反應也顧不過來,最後,那人一腳踢出,把這劍踢動,帶著闊闊出的身體,直向後飛,活生生釘在燃燒的台上。立時,那火舌就卷起來,將闊闊出包圍了。高台下蒙古軍見主將殞命,登時散亂,再給五路宋軍來回沖擊,登時潰不成軍。郭靖雖以脫力,到了這時,竟然再生出一股氣來,攘臂大呼:“回救襄陽,去殺了那韃子大汗。”宋軍應聲呐喊,掉頭向正在攻城的蒙古軍沖去。劉志恨左右看著,楚天姬道:“看什麼呢?”她方才一劍把闊闊出釘死,為了殺死她,連劍也不要了,一並著踢入到火場之中,想要撿回自己的劍,只有等大火燒完了才可以。劉志恨恨聲道:“自是看那金輪法王,這人武功也算不錯,能殺了最好……”楚天姬咯咯笑道:“他還會等你出手麼?你裝著沒用全力,甚至詐著自己受傷,還不就是想讓他出頭來撿你的便宜麼,可他卻也不是傻子,剛才就跑啦!”劉志恨道:“我演得不對?”楚天姬道:“本來是對的,只是有一點你錯了。”劉志恨“哦”了一聲道:“哪一點我錯了?”楚天姬笑著道:“你的性情知道的不少,如果你真的受了傷,你怎麼可能會在傷了闊闊出之後再跳回高台上去救郭靖,這不正是說明你沒有事麼?若然你沒了事,那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還用得著猜麼?”

    劉志恨愣了愣,失笑道:“雖是如此,但金輪這個老和尚能猜得出來,也算他的本事了。”只聽得宋軍喊聲猶如驚天動地,旗分五色,猛向蒙古軍沖鋒。楊過凝目遙望,見敵軍隊伍嚴整,人數又多過宋軍數倍,宋軍如潮水般沖了一次又一次,卻那里撼得動敵軍分毫?劉志恨皺眉,叫道:“巨奸雖斃,敵軍未敗,咱們再戰。你累不累?”這四句話前三句慷慨激昂,最後一句卻轉成了溫柔體貼的調子。楚天姬自是明白,道:“你殺了她闊闊出,現在蒙哥汗的身邊沒有高手,你是想要殺蒙哥汗了,是不是?”劉志恨哈哈大笑,道:“就問你上不上!”楚天姬道:“你說上,便上罷!”她為劉志恨所擄,兩人之間實無半點情誼,只是劉志恨自己的喜歡,才抓了她,有機會就**,這種事殊無樂趣可言,楚天姬每為劉志恨**,都苦不堪言,蓋因她的武功也很高,劉志恨想要**一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很多時候她手腳快,就給她跑了,所以一旦有機會,劉志恨非要玩個夠本不可。但此時,兩人經曆聯手大戰,加上過去的一些日子,心中不由升出了些好感。這讓本來冰冷關系的兩人之間有了一些好感。

    劉志恨將郭靖交到了黃藥師的手上,他自己牽過幾匹四下亂竄的無主戰馬,說道:“我來開路,一齊沖罷!”躍上馬背,當先馳去。楚天姬隨著,跟在他身後。兩人奔馳向南,但見數百道云梯豎在襄陽城牆外,蒙古兵如螞蟻般正向上爬。三人馳上一個小丘,縱目四望,忽見西首有千余蒙古兵圍住了胡三率領的三百來人。這些蒙古兵均使用四尺彎刀將胡三的部屬一個個劈下馬來。李志常領著一隊兵馬待要沖入相救,卻被蒙古兩個千人隊攔住了。劉志恨,見李志常雖給攔住了,仍是死力應戰,心中感觸,暗道:“我過去時全真教當真是不堪,可現在看來,這李志常武功雖是不怎麼樣,但人品卻是與眾不同,我當助他一助,也算了結我與全真教之間的緣法。”一念至此,劉志恨飛身奔下小丘,在戰場上將一匹匹健馬牽過,前四匹,後四匹,排成兩列,跟著躍上馬背,單手提著八根缰繩,大聲呼喝,向敵軍刀陣中沖了進去。宋時戰陣之中,原有連環馬一法,當年雙鞭呼延灼攻打水泊梁山,即曾以連環馬陣法取勝。劉志恨將這八匹馬連成二列,宛然是個小小的連環馬之陣。只是八匹馬雜湊而成,未加訓練,奔動之際或東或西,不成行列,全仗劉志恨袖力提缰,將八匹馬制得服服帖帖,三十二只鐵蹄翻飛,擊土揚塵,疾馳而前。劉志恨施展輕身功夫,在八匹馬背上往複跳躍。蒙古軍那里見過這等神奇的騎術?驚奇之間,八匹馬已沖入陣中。劉志恨衣袖一卷,搶過一面大旗,豎起在馬鞍之上。蒙古兵將大聲呼喝,上前阻擋,劉志恨揮旗橫掃,將三名將官打下馬來。眼見距胡三不過兩丈,叫道:“小三,快向上跳!”跟著大旗揮動,胡三踴身躍起,劉志恨運臂一卷,大旗正好將他的身子卷發住。兩人八馬,馳出敵軍重圍。胡三喘了口氣,說道:“師父,多謝你相救,只是我尚有部屬被圍,義不能獨生,我要跟他們死在一起。”劉志恨心念一動,道:“你也去搶一面大旗來罷。”跟著取出火折一晃,將旗子點燃了。胡三道:“妙計!”縱馬向前,奪了一杆大旗,便在劉志恨的火旗上引著了。兩人縱聲大呼,揮動火旗,又攻了進去。這兩旁面火旗舞動開來,聲勢大是驚人,猶如兩朵血也似的火云,在半空中飛舞來去,蒙古兵將只要給帶上了,無不燒得焦頭爛額,當此情勢,蒙古兵將雖然勇悍,卻也不能不退。胡三的部隊這時只剩下七八十人,乘勢一沖,出了包圍圈子。胡三收集殘兵,屯在土丘之上,略事喘息。李志常走到劉志恨身前,下拜,道:“劉大哥,你本是我教中人,我現在雖為全真教教主,但實實的不像話,要是有暇一二,還請師兄指正。”劉志恨知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道:“你不要多說了,我雖過去也是全真之教弟子,但這許多年來,我早已經回退到世俗之中,不複道門了,你日後若覺得中原大宋呆不下去了,可來我大青,看在過往的份上,我可劃一山給你立足建教。重塑山門。”李志常所為者就是如此,當下喜道:“如此,多謝大帝了。”他前還叫劉志恨師兄,這回改了口,就叫大帝了。由此可以見出,一來全真教的生存已經到了何種難過的地步,二來世俗的力量有多麼的寶貴了,連全真教也是如此。此時,劉志恨、胡三、李志常、楚天姬等人都在凝目遙望襄陽城前的劇戰。眼見蒙古軍已蟻附登城,郭靖、黃藥師等所率領的兵馬雖在後攻擊牽制,只是人數太少,動搖不了蒙古大軍的陣伍。蒙古大汗的大纛漸漸逼近城垣,城內守軍在黃蓉的指揮下打得不錯,但就是軍力太少,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這讓他們的軍心有了點亂,原本還有效的殺敵速度這回兒也降了下來,無力將登城的敵軍反擊下來。胡三急道:“師父,這可怎麼是好?怎麼是好?”

    劉志恨叫道:“李教主,咱們再去沖殺一陣。”李志常道:“再好沒有。”楚天姬和胡三齊聲道:“大伙兒一齊去!”劉志恨道:“好!我當先鋒,你們多撿長矛,跟隨在我身後。”李志常當下傳令部屬,在戰場上撿拾長矛,每人手中都抱了三五枝。劉志恨執了一枝長矛,躍馬沖前,他另一只手提著干戚劍撥開射來的弩箭。楚天姬,李志常、胡三等眾人四人緊隨其後。劉志恨對著蒙古大汗的九旄大纛,疾馳而去。胡三吃了一驚,心想蒙古大汗親臨前敵,定然防衛極嚴,精兵猛將,多在左右,自己這百余人沖了過去,豈非白白送死?但想自己這條命都是劉志恨救的,真所謂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他要到那里,便跟到那里,何必多言?這一行人去得好快,轉眼間沖出數里,已到襄陽城下。蒙哥的扈駕親兵見劉志恨來得勢頭猛惡,早在兩個百人隊沖上阻擋。劉志恨左臂一揮,一枝長矛飛擲出去,洞穿一名百夫長的鐵甲,貫胸而過。他順手從李志常手中接過一枝長矛,擲死了第二名百夫長。蒙古親兵一陣驚亂,劉志恨已突陣而過。眾親兵大驚,挺刀舉戟,紛紛上前截攔。劉志恨一矛一人,當者立斃。他新修的乾坤一氣功已經練成,這長矛飛擲之勢,便是鋼鐵也能插入,何況常人血肉之軀?他每一枝長矛都是對准了頂盔貫甲的將軍發出,頃刻間擲出了一十七枝長矛,殺了一十七名蒙古猛將。這一下突襲,當真如迅雷不及掩耳,蒙古大軍在城下屯軍十余萬余眾,但劉志恨奔馬而前,便如摧枯拉朽般破堅直入,一口氣沖到了大汗的馬前。蒙哥的扈駕親兵舍命上前抵擋。執戟甲士橫沖直撞的過來,遮在大汗身前。劉志恨回臂要去李志常手中再拿長矛時,卻拿著了個空,原來已給蒙古甲士隔斷。眼見蒙古大汗臉有驚惶之色,拉過馬頭正要退走,劉志恨一聲長嘯,雙腳踏上馬鞍,跟著在馬鞍上一點,和身躍起,直撲而前。十余名親兵將校挺立槍急刺,劉志恨在半空中提一口真氣,一個筋斗,從十余枝長槍上翻了過去。

    蒙古大汗見勢頭不好,一提馬缰,縱騎急馳。他胯下這匹坐騎乃是蒙古萬中選一的良駒,龍背鳥頸,骨挺筋健,嘶吼似雷,奔馳若風,名為“飛云騅”和郭靖當年的“汗血寶馬”不相上下。此刻鞍上負了大汗,四蹄翻飛,徑向空曠處疾馳。劉志恨展開輕功,在後追去。蒙古軍數百騎又在楊過身後急趕。兩軍見了這等情勢,城上城下登時都忘了交戰,萬目齊注,同聲呐喊。劉志恨見大汗單騎逃遁,心下大喜,暗想你跑得再快,也要教我趕上了。那知道這“飛云騅”是非同小可,後蹄只在地下微微一撐,便躥出了數丈。劉志恨提氣急追,反而和大汗越來越遠了。他彎腰在地下拾起一根長矛,奮力往蒙哥背心擲去。眼見那長矛猶似流星趕月般飛去,兩軍瞧得真切,人人目瞪口呆,忘了呼吸。只見那飛云騅猛地里向前一沖,長矛距大汗背心約有尺許,力盡墜地。宋軍大叫:“啊喲!”蒙古軍齊呼:“萬歲!”這時郭靖、黃藥師等相距均遠,只有空自焦急,卻那里使得出一分力氣去助劉志恨?蒙古兵將千千萬萬,也只有呐喊助威,枉有盡忠效死之心,又怎趕得上飛云騅的腳力?蒙哥在馬背上回頭一望,見將劉志恨越拋越遠,心下放寬,縱馬向西首一個萬人隊馳去。那萬人隊齊聲發喊,迎了上來,只要兩下里一會合,劉志恨本領再高,也傷不著大汗了。劉志恨眼見功敗垂成,好生沮喪。蒙哥這邊狂奔,那伯顏也在遠處看到,大驚失色,揮起斬馬刀,強行沖開前方士卒,沖向蒙哥。劉志恨目眦欲裂,心道:“若然真個叫你這樣跑了,那我豈不枉叫了北地殺神之名?”只是現在手中再無長矛,再說長矛難以及遠,卻在此時,劉志恨一眼看見了自己的干戚劍,不由道:“楚天姬可以舍了赤玉劍,孤就舍不得這干戚劍麼?干戚劍,你一生沒殺過一個汗皇,這會便殺一個罷!”這個“罷”字一出口,劉志恨那邊就傾出了全力向前擲去,但見這口干戚劍劍長三尺七,劍葉前後最寬處四指,劍身處卻是三指,劍脊上一道近于半圓下彎的血槽,劍刃處發白,于厚處卻是發藍,其色由淺入深,淺處淡淡湛藍,深處藏青如黑,劍風古樸,無論外相還是實質,都是一等一的寶劍。尤其是劍中還散發出一種層層的殺意。

    干戚劍帶著激烈的勁風向蒙哥來處射到。蒙哥心頭劇震,欲縱馬閃開,但這口劍乃是劉志恨用了經年的絕世寶劍,干戚劍,其威力豈在于小可,眼見干戚劍向他飛來,他避無可避,只得將缰繩一提,飛云騅神駒人立而起,被干戚劍打在胸前,當場斃命,這還不罷休,那干戚劍穿過了寶馬的雄軀,直直打在蒙哥汗的身上。蒙哥也為那干戚劍絕大沖力帶得飛出五丈,一個筋斗,倒栽而下,勢猶未絕,又滾出五尺,方才停住。伯顏堪堪趕到,心膽欲裂,勾住馬鐙,俯身將蒙哥抱起,向本陣飛奔。劉志恨哪里肯放,趁這個時候追上來,順手又抄起了幾支長矛,就手一支,對著伯顏擲去,那伯顏斬馬刀回手一磕,火星四濺,大刀脫手飛出,伯顏虎口爆裂,跌落馬下。他著地一滾,抱著蒙哥發足狂奔,其速竟然猶勝奔馬,待劉志恨再發長矛,他已經奔在了射程之外了。蒙古兵將見大汗落馬,無不驚惶,四面八方搶了過來。郭靖大呼號令,乘勢沖殺,城內宋軍開城殺出。郭靖、黃藥師、黃蓉等發動二十八宿大陣,來回沖擊。蒙古軍軍心已亂,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一路上拋旗投槍,潰不成軍,紛紛向北奔逃。郭靖等正追之間,忽見到西方一路敵軍開來,隊伍甚是整齊,軍中豎起了四王子忽必烈的旗號。蒙古兵敗如山倒,一時之間那能收拾?忽必烈治軍雖嚴,給如潮水般湧來的敗兵一沖,部屬也登時亂了。忽必烈見勢頭不妙,率領一支親兵殿後,緩緩北退。城下的鳴金聲響徹合州的上空,蒙古大軍潮水般退去,郭靖上前一步,凝視著消失在遠處的白毛大纛,突地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他幽幽歎了口氣,長刀柱地,面向著金紅色的蒼穹,緩緩跪下,落日的余輝洗過他斑駁的鎧甲,與斑斑血跡融為一體,劍脊上的血水緩緩滑落,滲入石縫之中,消失無影……“結束了!”此戰,郭靖等直追出三十余里,眼見蒙古兵退勢不止,而呂文德流水價的派出傳令官召郭靖回軍保城,宋軍這才凱旋而回。自蒙古和宋軍交鋒以來,從未有如此大敗,而一國之主喪于城下,更是軍心大沮。蒙古大汗之位並非父死子襲,系由皇族王公、重臣大將會議擁立。蒙哥既死,其弟七王子阿里不哥在北方蒙古老家被得王公擁戴而為大汗。忽必烈得訊後領軍北歸,與阿里不哥爭位,兄弟各率精兵互斗。最後忽必烈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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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新中原五絕
      蒙古金帳內外,大將、謀臣、妃子,密密麻麻跪了一地。蒙哥躺在毛氈上,頭邊坐著他最美麗的色目妃子。一名蒙古大夫端著和了羊乳的藥膏,在他身上,細細塗抹,剛剛塗上,又被鮮血沖開。忽而陰風慘慘,從帳外呼嘯而入,燈火忽明忽暗,縹緲不定,蒙哥微微一震,忽地兩眼睜開,那大夫嚇了一跳,失手將藥打翻在地,乳白色的膏藥塗得一地。蒙哥只覺周身無力,眼中朦朦朧朧,滿是憧憧人影,張口欲呼,卻無法出聲,他隱隱約約看到乃蠻舊地無盡的草原,如云的牛羊,斡難河嘩嘩啦啦,蜿蜒流淌;看到俄羅斯原野上血一樣的落日,戰士向著西方的天空唱起雄壯的牧歌;看到中原大地上起伏的山巒;看到西征的大道上色目人堆積如山的頭顱……到了得意處,他從扭傷的脖子里,發出“咝咝”的笑聲。刹那間,眼中景色又是一變,白骨的大山、血紅的河流、襄陽城下無盡的尸體,他吃了一驚,頭中一陣劇痛,仿佛看到一塊石頭從天而降,越來越大,如同泰山一樣壓向自己的頭顱,蒙哥渾身劇烈的顫抖,喉間發出淒厲的鳴聲。眾人聽得毛骨悚然,一名妃子壯著膽子,探他鼻息,臉色一變,暈了過去,大夫一驚,伸手摸到蒙哥的蒼白的手,只覺觸手冰冷,不禁心神劇震。

    帳外寒風更急,帳內的燈火,掙紮數下,終于熄滅。忽然風響,一名高大的身影閃現,這人正是忽必烈,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如常的跟著金輪法王和拄拐的霍都王子。“父汗真的死了?”他如常的問,語氣有些不恭,自然,如果蒙哥死了,他自是不須要再恭敬了。“是的……”回答的小聲小氣,“聽說是劍傷的?”“是……”“劍呢?”另有人打著滾兒,雙手捧著那柄仍有血跡的干戚劍上前:“王爺……寶劍在此……”忽必烈“哦”了一聲,道:“寶劍……真是寶劍……這劍不錯……”他一把抓在自己的手中,呵呵笑道:“只是……這怎麼說也只不過是區區的一把劍而已,不是麼?”看著這些大將、謀臣、妃子,密密麻麻跪著在他的面前,忽必烈心中得意萬分,道:“區區一把劍,若然說殺了大汗,未免會讓人恥笑吧,身為蒙古帝國的大汗,怎也是要死得狀烈一點才是,對不對?”“是……”忽必烈哈哈笑了起來,回身道:“法王,你覺得,父汗怎麼死才算是壯烈?”金輪法王正色嚴謹道:“不是大炮,也當是弩炮才是。”(弩炮不是發射箭支,而是石塊的,一般一塊怎麼也有幾十斤重。)忽必烈緩步度到蒙哥已經成了尸體的尸前,道:“可這上面沒有弩炮的傷呀?”金輪法王道:“還請王爺示下。”忽必烈點頭道:“說得不錯,咱不能不孝,這是漢人說得,沒有麼,咱給他造一個。”說著話,那金輪法王就出去了,當他回來時,手上已經多出了一塊三十多斤的大石,就見這金輪法王提著大石,在蒙哥的尸上連著敲了三下,直把那高鼓的胸口打得扁扁的,這才道:“王爺,現在像了。”忽必烈笑道:“什麼像呀,本來就是……”他笑了起來,呵呵笑著,伸手在蒙哥汗最美的那個色目王妃臉上掐一把,道:“把這個送給大青大帝去……”他一指其它的,道:“這些就是我的了。”想著那個最美的女人卻不是他的,忽必烈不免有些郁悶,但劉志恨到底是幫了他大忙,不說他殺了闊闊出,更是殺了蒙哥汗,要知道,他殺蒙哥汗是一回事,但別人殺就是另一回事了,這可對他太有利了。“太嚴肅了……”忽必烈到了帳門口,回頭道:“死人不是嚴肅,而是哀傷……有悲歌麼?唱起來!”

    蒙古的歌手,彈著嗚咽的馬頭琴,唱起哀慟的挽曲:“大草原的鷹,你從太陽升起的地方飛起,你的雙翅遮蔽了天空,你的陰影籠罩大地,豺狼在拜伏,黃羊在顫栗。河水哦,你為何濡濕他的羽毛;高山哦,你為何阻擋他的去勢;閃電哦,你為何劈斷他黃金的雙翅;悲傷哦悲傷,大海在咆哮,淹沒了草原,陰山崩塌了,變成了平地,偉大的長生天啊,你為何召回你驕傲的兒子……”歌聲的余韻在伯顏耳邊繚繞,他坐在馬上,凝視遠處襄陽城黯淡的燈火,一動不動。“伯顏將軍!”阿術忽忽而來,停在伯顏身後,一雙眸子在黑夜里閃閃發亮。“阿術!”伯顏掉過頭,一字一頓:“我們還會回來的。”“是的。”阿術眼中發出凌厲的光芒:“我們還會回來!”伯顏仰天長嘯,嘯聲遠遠傳出,三軍皆驚。他勒轉馬匹,與阿術一道,迎著如晦的風雨,投入無邊的黑暗。郭靖領軍回到襄陽城邊,安撫使呂文德早已率領親兵將校,大吹大擂,列隊在城外相迎。眾百姓也擁在城外,陳列酒漿香燭,羅拜慰勞。

    郭靖攜著劉志恨之手,拿起百姓呈上來的一杯美酒,轉敬劉志恨,說道:“義弟,你今日立此大功,天下揚名固不待言,合城軍民,無不重感恩德。”劉志恨淡淡一笑,道:“小事而已,蒙古軍縱是不死大汗,他們的余力也不足懼了。”他二人自來萬事心照,不說銘恩感德之言,此時對飲三杯,兩位當世大俠傾吐肺腑,只覺人生而當此境,複有何求?二人攜手入城,但聽得軍民夾道歡呼,聲若轟雷。襄陽城中家家懸彩,戶戶騰歡。雖有父兄子弟在這一役中陣亡的,但軍勝城完,悲戚之念也不免稍減。這晚安撫使署中大張祝捷之宴,呂文德便要請劉志恨坐個首席。不過劉志恨可不想太過于招搖,當下讓黃藥師坐了首位。群雄縱談日間戰況,無不逸興橫飛,郭靖飲完杯中的烈酒,看著重傷未愈的王堅在下人們的攙扶下離去,又想起今日戰事,不禁生出幌若隔世之感。忽聽呂文德拍桌歌道:“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諸將和道:“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郭靖接闕長歌,聲若金石,慷慨激昂:“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諸將和道:“笑談渴飲匈奴血。”氣勢豪壯,欲吞山河。堂上一靜,眾人皆望向劉志恨,“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這一句當然是由他來唱的。“朝天闕麼?”劉志恨微微苦笑,也不作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酒過數巡,城中官員、大將、士紳紛紛過來向郭靖、劉志恨敬酒,極口贊譽群俠功略豐偉,武藝過人。郭靖想起師門重恩,說道:“當年若非全真教丘道長仗義、七位恩師遠赴蒙古,又得洪老恩師栽育,我郭靖豈能立此微功?但咱們今日在此歡呼暢飲,各位恩師除柯老師外,卻是不在,思之令人神傷。”當場群雄等盡皆黯然。郭靖又道:“此間大事已了,明日我想啟程赴華山遙祭六位恩師之墓。”劉志恨微微笑道:“我也正想說這句話,大伙兒一齊去如何?”黃藥師、胡三等都齊聲贊同。子夜十分,酒酣席散。是晚群雄直飲至深夜,大醉而散——郭靖少有的乘著暖轎,返回竹香園,忽聽到遠處傳來隱約的喧嘩聲,越來越是清晰,漸漸化作呼天喚地的號哭,或泣丈夫,或悲兒孫,或哭父親……刹那間,巨大的悲愴像潮水般湧上他的心頭,郭靖再也忍耐不住,失聲痛哭,淚如雨下。又是一個清晨,紅日高高升起,窗外鳥聲啾啾、竹影婆娑,碎金也似的陽光,灑在青石的地板上。郭靖等一行人生怕襄陽軍民大舉相送,一早便悄悄出了北門,徑往華山而去。雖有大青國良好妙藥,但郭襄的傷太重,沒得大好,可她偏生犟性子,死也不肯留在家里,只得帶上,眾人為了郭襄,放慢了馬速,這樣緩緩而行,卻也自有另一番的樂趣。好在也無要事,每日只行數十里即止。

    不一日來到華山,受傷眾人在道上緩行養傷,這時也已大都痊可。一行人上得山來,黃蓉早在山下買備雞肉蔬菜,于是生火埋灶,做了幾菜肴,供奉祭奠。群雄一一叩拜。江南七怪雖算不得了不起的人物,但他們堅守信諾,把人生最寶貴的二十年青春全花在一個口頭協定上,這一點任誰也是比不上他們的,不由讓人起敬。拜祭過後,眾人取過碗筷酒菜,便要飲食,忽然山後一陣風吹來,傳來一陣兵刃相交和呼喝叱罵之聲,顯是有人在動手打斗。胡三搶先便往喧嘩處奔去。余人隨後跟去。轉過兩個山坳,只見一塊石坪上聚了三四十個僧俗男女,手中都拿著兵刃。這群人自管吵得熱鬧,見劉志恨、郭靖等人到來,只道是華山的客人,也不理會。一名鐵塔般的大漢朗聲說道:“大家且莫吵鬧,亂打一氣也非了局,這‘武功天下第一’的稱號,決不是叫叫嚷嚷便能得手的。今日各路好漢都已相聚于此,大伙兒何不便憑兵刃拳腳上見個雌雄?只要誰能長勝不敗,大家便心悅誠服,公推他為‘武功天下第一’”。一個長須道人揮劍說道:“不錯。武林中相傳有‘華山論劍’的韻事,咱們今日便來論他一論,且看當世英雄,到底是誰居首?”余人轟然叫好,便有數人搶先站出,大叫:“誰敢上來?”劉志恨、黃藥師、胡三等人面面相覷,看這群人時,竟無一個識得。第一次華山論劍,郭靖、劉志恨尚未出世,那時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為爭一部《九陰真經》,約定在華山絕頂比武較量,藝高者得,結果中神通王重陽獨冠群雄,贏得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尊號。二十五年後,王重陽逝世,黃藥師第二次華山論劍,除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人外,又有周伯通、裘千仞、郭靖三人參與。各人修為精湛,各有所長,但真要說到“天下第一”四字,實所難言,單以武功而論,似乎倒以發了瘋的歐陽鋒最強。

    想不到事隔數十年,居然又有一群武林好手,相約作第三次華山論劍。這一招使黃藥師等盡皆愕然。更奇的是,眼前這數十人並無一個認得。難道當真“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勝舊人”?難道自己這一干人都做了井底之蛙,竟不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只見人群中躍出六人,分作三對,各展兵刃,動起手來。數招一過,黃藥師、劉志恨等無不啞然失笑,連郭靖如此莊嚴呆板的人物,也忍不住莞爾。又過片刻,黃藥師、劉志恨、胡三、黃蓉等或忍俊不禁,或捧腹大笑。原來動手的這六人武功平庸之極,連與郭破虜、李志常的幾個徒弟相比,也是遠遠不及,瞧來不過是江湖上的一批妄人,不知從那里聽到“華山論劍”四字,居然也來附庸風雅。那六人聽得劉志恨等人嬉笑,登時罷斗,各自躍開,厲聲喝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老爺們在此比武論劍,爭那‘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號。你們在這里嘻嘻哈哈的干甚麼?快快給我滾下山去,方饒了你們的性命。”劉志恨大怒,他是什麼身份,幾曾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這樣的人自是要……殺!郭靖大驚,道:“你何必與他們見識?”劉志恨道:“不是我與他們見識,是清除,清除這些微不足道的垃圾!”郭靖道:“有我在,斷不容你亂殺無辜!”忽然胡三哈哈一笑,縱聲長嘯,四下里山谷鳴響,霎時之間,便似長風動地,云氣聚合。那一干人初時慘然變色,跟著身戰手震,“嗆啷啷”之聲不絕,一柄柄兵刃都拋在地下。胡三喝道:“都給我請罷!”那數十人呆了半晌,突然一聲發喊,紛紛拼命的奔下山去,跌跌撞撞,連兵刃也不敢執拾,頃刻間走得干乾淨淨,不見蹤影。郭破虜、郭襄等都笑彎了腰,說不出話來。黃藥師歎道:“欺世盜名的妄人,所在多有,但想不到在這華山之巔,居然也見此輩。”劉志恨忽道:“昔年天下五絕,中神通已然逝世,老哥哥等人也算是老了,今日當世高手,卻有那幾個可稱得五絕?”這話要是別人說,黃藥師一這跳起來說不對,但劉志恨說話,自是中肯,不帶一點情感,黃藥師也是點首,並無不喜,只因他現在有家有業,再也不在意江湖上的名位之爭了。黃蓉笑道:“你這一語,就把我爹爹一燈大師等人排除在外了,你是覺得天下還有年青一輩可以挑起這個名號麼?”劉志恨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十年。”黃藥師笑道:“劉志恨,你劍出全真教,又向有天下第一高手之名,這個中神通之名又與你殺神之名有相同,中殺神這個稱號是跑不了的了,哈哈……”劉志恨也是得意,道:“郭義兄藝承北丐,說一聲北丐是不當的了,但說北俠則是名正言順,再也適當不過了,你們以為如何呀?”黃藥師道:“北俠有了,中殺神,那還有東西南三位呢?”劉志恨笑語道:“自是這位了,”他一指楚天姬道:“楚姑娘雖百歲高齡,但如她不老者,世間有幾?人之不老,雖未肯定楚姑娘踏入不死之境,但她到底是年青,武功又高,本出沒于南海,叫聲南劍,不足為奇,是不是?”黃蓉道:“那就只剩下東與西了。”劉志恨笑道:“我記名弟子胡三人稱胡一刀,當不當得一個西刀二字?”胡三道:“師父,我的武功微末,怎當得西字稱號?”劉志恨道:“話不是這樣說,你能練出一刀,這個名號當之無愧。”黃藥師道:“正是正是……只是……我東邪稱號不知有誰能當?”劉志恨笑道:“必不讓老哥哥失望,這樣說好了,我舉一人,雖然她現在當不得東邪,但她家學深厚,本人也是資質非凡,不消十年,她定可配得上東邪稱號。”黃蓉道:“那人是誰?”劉志恨笑道:“你猜出來我便服你。”黃蓉眼珠轉了轉,驚道:“你不會是說襄兒吧?”郭襄納悶道:“這關我什麼事?”劉志恨笑道:“不錯,說得正是你!”郭襄“啊”了一聲,道:“這怎麼行,我武功還沒那麼高呢。”劉志恨哈哈大笑,道:“現在沒有,只是你太小了,並不是你的過錯,你才十六歲,勉勉強強的,身子骨都沒長實,但只消再過十年,以你的修為,還能當不起這稱號麼?你本來就叫小東邪,現在讓你繼承老哥哥的名號,不是正好麼?天意啊!”黃藥師附掌笑道:“妙極,妙極,就是襄兒好了,還是叫東邪,當真是美妙絕倫,連名兒也不用再改了,襄兒你不要怕,現在由你外公擋著,只要十年,外公相信你一定可以當得起這東邪稱號的。”郭襄大羞,不好意思,直往劉志恨袖子後鑽,眾人卻是大加贊同,黃藥師道:“這可好了,東邪、西刀、南劍、北俠、中殺神。我中原五絕全有後人,當不至我等百年之後無人相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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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13:51:0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愣迦經
      眾人聽了“東邪、西刀、南劍、北俠、中殺神”這十一個字,一齊喝彩,卻又忍不住好笑。五絕之位已定,人人歡喜,當下四散在華山各處尋幽探勝。黃蓉指著玉女峰,對劉志恨道:“你為人最最是好色,這玉女峰不可不游。”劉志恨大笑道:“正是。”眾人同上峰頂,見有小小一處廟宇,廟旁雕有一匹石馬。那廟便是玉女祠,祠中大石上有一處深陷,凹處積水清碧。劉志恨早年來過華山,雖未上玉女峰卻曾聽說旁人說起山上各處勝跡,對郭襄道:“這是玉女的洗頭盆,碧水終年不干。”郭襄道:“那我要到殿上去拜拜玉女去。”走進殿中,只見玉女的神像容貌婉孌,風姿嫣然,依稀和古墓中的祖師林朝英的畫像有些相似。郭襄在玉女像前拜倒,心意相通,一齊輕輕禱祝:“願我心里所想,終有一日能成為事實。”忽聽得身後腳步之聲輕響,有人走進殿來。郭襄站起身來,見是郭靖。劉志恨喜道:“義兄,你也和咱們一起玩罷!”郭靖道:“好!”說著攜著郭襄的手,三人走出殿來。經過石梁,到了一處高崗,見崗腰上有個大潭。郭襄向潭里一望。只覺一股寒氣從潭中直冒上來,不禁打個寒顫。這大潭望將下去深不見底,令人神馳想像,不知下面是何光景,這大潭卻可極目縱視,只是越望越深,使人不期然而生怖畏。劉志恨拉住她手,說:“小心!”郭襄道:“小心什麼?”劉志恨道:“這個深潭據說直通黃河,是天下八大水府之一。唐時北方大旱,唐玄宗曾書下禱雨玉版,從這水府投下去。”郭襄道:“這里直通黃河?那可奇了。”劉志恨笑道:“所以你萬一掉下去了,我就要到黃河去撈你了,當然,這也是故老相傳而已,誰也沒有下去過,也不知真的通不通?”郭襄道:“唐玄宗投玉版時,楊貴妃是不是站在他身邊?後來下雨了沒有?”劉志恨哈哈一笑,說道:“這個你可問倒我啦。看來老天爺愛下雨便下雨,不愛下便不下,未必便聽皇帝老兒的話。”郭襄凝望深潭,幽幽的道:“嗯,便是貴為帝王,也未必能事事如意。”劉志恨心中一凜,暗道:“這孩子小小年紀,何以有這麼多感慨?須得怎生想個法兒教她歡悅喜樂。”正欲尋語勸慰,郭靖突然“咦”的一聲,輕聲說道:“瞧是誰來了。”

    劉志恨順著他手指望去,只見山崗下有兩人在長草叢中蛇行鼠伏般上來。這兩人輕功甚高,走得又極隱蔽,顯是生怕給人瞧見,但劉志恨眼力異于常人,遠遠便已望見,劉志恨低聲道:“這兩人鬼鬼祟祟,武功卻大是不弱,這會兒到華山來必有緣故,咱們且躲了起來,瞧他們作何勾當。”三人在大樹岩石間隱身而待。過了好一會功夫,聽得踐草步石之聲輕輕傳上。這時天色漸晚,一輪新月已掛在大樹之巔。郭襄靠在劉志恨身旁,她對上來的兩個人全不關心,望著劉志恨的側影,心中忽想:“若是我終身得能如此和小姐夫相聚在一起,此生再無他求。”但覺此時此情,心滿意足,只盼時光便此停住,永不再流,但內心深處,卻也知此事決不能夠。劉志恨在暮靄蒼茫中瞧得清楚,但見郭襄長長的睫毛下淚光瑩然,心想:“她神情有異,不知懷著甚麼心事。我總得設法幫她辦到,好教她歡喜。”只聽得那兩人上了峰頂,伏在一塊大岩之後。過了半晌,一人悄聲道:“瀟湘兄,這華山林深山密,到處可以藏身。咱們好好的躲上幾日,算那禿驢神通如何廣大,也未必能尋得到。待他到別地尋找,咱們再往西去。”劉志恨瞧不見二人的身形,聽口音是尹克西的說話,他口稱“瀟湘兄”,那麼另一人便是瀟湘子了,心道:“蒙古諸武士來我中土為虐,其中達爾巴、馬光佐等已然伏法,作惡不深,只剩下瀟湘子和尹克西這兩個家伙。不知又在干甚麼奸惡之事。”聽瀟湘子陰惻惻的道:“尹兄且莫喜歡,這禿驢倘若尋咱們不著,定然守在山下孔道之處。咱們若是貿然下去,正好撞在他的手里。”尹克西道:“瀟湘兄深謀遠慮,此言不差,卻不知有何高見。”瀟湘子道:“我想這山上寺觀甚多,咱們便揀一處荒僻的,不管主持是和尚還是道士,都下手宰了,占了寺觀,便這麼住下去不走啦。那禿驢決計想不到咱們會在山上窮年累月的停留。他再不死心,在山中搜尋數遍,在山下守候數月,也該去了。”尹克西喜道:“瀟湘兄此計大妙。”他心中一喜歡,說話聲音便響了一些。瀟湘子忙道:“禁聲!”尹克西歉然道:“嗯,我竟然是樂極忘形。”接著兩人悄聲低語。劉志恨再也聽不清楚,暗暗奇怪:“這兩人怕極了一個和尚,惟恐給他追上。這兩個惡徒武功各有獨到之處,極少有人是他們之敵,何況他二惡聯手,更是厲害,不知那位高僧是誰,竟能令他們如此畏懼?又不知他何以苦苦追蹤,非擒到這二人不可?”又想:“那瀟湘子說是要殺人占寺,打的盡是惡毒主意,這件事既給我撞到了,怎能不管?”只聽得遠處郭破虜揚聲叫道:“爹爹、大姐夫、二姐……爹爹、大姐夫、二姐……吃飯啦……吃飯啦!”劉志恨回過頭來,向郭靖和郭襄搖了搖手,叫她們別出聲答應。過了半晌,郭破虜不再呼喚。忽聽得山腰里一人喝道:“借書不還的兩位朋友,請現身相見!”這兩句喝聲只震得滿山皆響,顯是內力充沛之極,雖不威猛高昂,但功力之淳,竟是不弱于胡三的長嘯。劉志恨一驚,心想:“世上竟尚有這樣一位高手,我卻不知!”

    他略略探身,往呼喝聲傳來處瞧去,月光下只見一道灰影迅捷無倫的奔上山來。過了一會,看清楚灰影中共有兩人,一個灰袍僧人,攜著一個少年。瀟、尹二人縮身在長草叢中,連大氣也不敢透一口氣。劉志恨見了那僧人的身形步法,暗暗稱奇:“這人的輕功未必在郭靖和我之上,但手上拉了一少年,在這陡山峭壁之間居然健步如飛,內力之深厚,竟可和黃藥師、楚天姬相匹敵。怎地江湖之上從未聽人說過有這樣一位人物?”那僧人奔到高崗左近,四下張望,不見瀟、尹二人的蹤跡,當即向西峰疾奔而去。郭襄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叫道:“喂,和尚,那兩人便在此處!”她叫聲剛出口,颼颼兩響,便有兩枚飛錐、一枚喪門釘,向她藏身處疾射過來。劉志恨袍袖一拂,將三枚暗器卷在衣袖之中。郭襄內功還不到那個地步,叫聲傳送不遠,那僧人去得快了,竟沒有聽見她的呼叫。郭襄見他足不停步的越走越遠,急道:“小姐夫,你快叫他回來?”劉志恨一向不喜歡和尚,見到這些光頭就煩,當下對郭襄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他們自己的緣法不夠,你何必多事?”郭襄小嘴一撅,卻聽郭靖喝道:“兩位大師還請回轉,不然找到也要錯過了。”劉志恨大怒,但郭靖哪里會怕他?那僧人正走在山腰之間,立時停步,回頭說道:“有勞高人指點迷津。”郭靖吟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那僧人大喜,攜了那少年飛步奔回。瀟湘子和尹克西聽了郭靖的聲音,這一驚非同小可,相互使個眼色,從草叢中躥了出來,向東便奔。楊過見那僧人腳力雖快,相距尚遠,這華山之中到處都是草叢石洞,若是給這兩個惡徒躲了起來,黑夜里卻也未必便能找著,當下伸指一彈,呼的一聲急響,一枚飛錐破空射去,正是瀟湘子襲擊郭襄的暗器。劉志恨不知那僧人找這二人何事,不欲便傷他們性命,這枚飛錐只在二人面前尺許之處掠過,激蕩氣流,刮得二人顏面有如刀割。二人“啊”的一聲低呼,轉頭向北。劉志恨又是一枚喪門釘彈出,再將二人逼了轉來。便這麼阻得兩阻,那僧人已奔上高崗。瀟湘子和尹克西眼見難以脫身,各出兵刃,並肩而立,一個手持哭喪棒,一個手持軟鞭。尹克西那條珠光寶氣的金龍鞭在重陽宮中給劉志恨震得寸寸斷絕,現下這條軟鞭上雖仍鑲了些金珠寶石,卻已遠不如當年金龍鞭的輝煌華麗。那僧人四下一望,見暗中相助自己之人並未現身,竟不理睬瀟、尹二人,先向空曠處合十行禮,說道:“少林寺小僧覺遠,敬謝居士高義。”劉志恨看這僧人時,只見他長身玉立,恂恂全儒雅,若非光頭僧服,宛然便是位書生相公。和他相比,黃藥師多了三分落拓放誕的山林逸氣,朱子柳又多了三分金馬玉堂的朝廷貴氣。這覺遠五十歲左右的年紀,當真是腹有詩書氣自華,儼然、宏然,恢恢廣廣,昭昭蕩蕩,便如是一位飽學宿儒、經術名家。劉志恨偏偏最是厭惡這種人,可郭靖卻是不敢怠慢,從隱身之處走了出來,奉揖還禮道:“在下郭立青,拜見大師。”這郭靖知道自己名頭大,不敢道出真名,遂將名字拆開來說成郭立青。心中卻自尋思:“少林寺的方丈、達摩首座等我均相識,他們的武功修為似乎還不如這位高僧,何以從不曾聽他們說起?”覺遠恭恭敬敬的道:“小僧得識郭居士尊范,幸何如之。”向身邊的少年道:“快向郭居士磕頭。”那少年上前拜倒,郭靖還了半禮。這時劉志恨和郭襄也均現身,覺遠合十行禮,甚是恭謹。瀟湘子和尹克西僵在一旁,上前動手罷,自知萬萬不是覺遠、劉志恨和郭靖的對手,若要逃走,也是絕難脫身。兩人目光閃爍,只盼有甚機會,便施偷襲。郭靖道:“貴寺羅漢堂首座無色禪師豪爽豁達,與在下相交已十余年,堪稱莫逆。六年之前,在下蒙貴寺方丈天鳴禪師之召,走少室山寶刹禮佛,得與方丈及達摩院首座無相禪師等各位高僧相晤,受益非淺。其時大師想是不在寺中,以致無緣拜見。”北俠郭靖義守襄陽,名滿天下,但覺遠卻不知他的名頭,只道:“原來郭居士和天鳴師叔、無相師兄、無色師兄均是素識。小僧在藏經閣領一份閑職,三十年來未曾出過山門一步,只為職位低微,自來不敢和來寺居士貴客交接。”郭靖暗暗稱奇:“當真是天下之大,奇材異能之士所在都有,這位覺遠大師身負絕世武功,深藏不露,在少林寺中恐亦默默無聞,否則無色和我如此交好,若知本寺有此等人物,定會和我說起。”

    郭靖和覺遠呼叫相應,黃藥師等均已聽見,知道這邊出了事故,一齊奔來。郭靖和覺遠說話之際,眾人一一上得崗來,當下郭靖替各人逐一引見。黃藥師、胡三、楚天姬、黃蓉在武林中都已享名數十年,江湖上可說是誰人不知,那個不曉,但覺遠全不知眾人的名頭,只是恭敬行禮,又命那少年向各人下拜。眾人見覺遠威儀棣棣,端嚴肅穆,也不由得油然起敬。覺遠見禮已畢,合十向瀟湘子和尹克西道:“小僧監管藏經閣,閣中片紙之失,小僧須領罪責,兩位借去的經書便請賜還,實感大德。”楊過一聽,已知瀟湘子和尹克西在少林寺藏經閣盜竊了甚麼經書,因而覺遠窮追不舍,但見他對這兩個盜賊如此彬彬有禮,倒是頗出意料之外。尹克西笑嘻嘻的道:“大師此言差矣。我兩人遭逢不幸,得蒙大師施恩收留,圖報尚自不及,怎會向大師借了甚麼經書不還,致勞跋涉追索?再說,我二人並非佛門弟子,借佛經又有何用?”尹克西是珠寶商出身,口齒伶俐,這番話粗聽之下言之成理。但郭靖等素知他和瀟湘子並非善良之輩,而他們所盜經書自也不會是尋常佛經,必是少林派的拳經劍譜。若依劉志恨的心性,只須縱身向前,一掌一個打倒,在他們身上搜出經書,立時了事,又何必多費唇舌?但覺遠是個儒雅之士,卻向眾人說道:“小僧且說此事經過,請各位評一評這個道理。”郭襄忍不住說道:“大和尚,這兩個人躲在這里鬼鬼祟祟的商量,說要殺人占寺,好讓你尋他不著。若不是作賊心虛,何以會起此惡心?”覺遠向瀟、尹二人道:“罪過罪過,兩位居士起此孽心,須得及早清心懺悔。”眾人見他說話行事都有點迂腐騰騰,似乎全然不明世務,跟這兩個惡徒竟來說甚麼清心懺悔,都不禁暗自好笑。尹克西見覺遠並不動武,卻要和自己評理,登時多了三分指望,說道:“大家原該講理啊!”覺遠點頭道:“眾位,那日小僧在藏經閣上翻閱經書,聽得後山有叫喊毆斗之聲,又有人大叫救命。小僧出去一看,只見這兩位居士躺在地上,被四個蒙古武官打得奄奄一息。小僧心下不忍,上前勸開四位官員,見兩位居士身上受傷,于是扶他們進閣休息。請問兩位,小僧此言非虛罷?”尹克西道:“不錯,原來是這樣,因此我們對大師救命之恩感激不盡。”郭靖哼了一聲,說道:“以你兩位的功夫,別說四名蒙古武士,便是四十名、四百名,又怎能將你們打倒?君子可欺以方,覺遠大師這番可上了你們的大當啦。”覺遠又道:“他們兩位養了一天傷,說道躺在床上無聊,向小僧借閱經書。小僧心想宏法廣道,原是美事難得這兩位居士生具慧根,親近佛法,于是借了幾部經書給他們看,那知道有一天晚上,這兩位乘著小僧坐禪入定之際,卻將小徒君寶正在誦讀的四卷《楞伽經》拿了去。不告而取,未免稍違君子之道,便請二位賜還。”

    一燈大師佛學精湛,朱子柳隨侍師父日久,讀過的佛經也自不少,聽了他這番言語,均想:“這兩人從少林寺中盜了經書出來,我只道定是拳經劍譜的武學之書,豈知竟是四卷《楞伽經》。這《楞伽經》雖是達摩祖師東來所傳,但經中所記,乃如來佛在楞伽島上說法的要旨,明心見性,宣說大乘佛法,和武功全無干系,這兩名惡徒盜去作甚?再說,《楞伽經》流布天下,所在都有,並非不傳秘籍,這覺遠又何以如此緊追不舍,想來其中定有別情。”只聽覺遠說道:“這四卷《楞伽經》,乃是達摩祖師東渡時所攜的原書,以天竺文字書寫,兩位居士只恐難識,但于我少林寺卻是世傳之寶。”眾人這才恍然:“原來勢達摩祖師從天竺攜來的原書,那自是非同小可。”尹克西笑嘻嘻的道:“我二人不識天竺文字,怎會借閱此般經書?雖說這是寶物,但變賣起來,想亦不值甚麼錢,除了佛家高僧,誰也不會希罕,而大和尚們靠化緣過日子,又是出不起價的。”眾人聽他油腔滑調的狡辯,均已動怒。覺遠卻仍是氣度雍容,說道:“這《楞伽經》共有四種漢文譯本,今世尚存其三。一是劉宋時阿跋陀羅所譯,名曰《楞伽阿巴陀羅寶經》,共有四卷,世稱‘四卷楞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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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無可奈何花要東
      覺遠說道:“二是元魏時菩提流支譯,名曰《入楞伽經》,共有十卷,世稱‘十卷楞伽’。三是唐朝寶叉難陀所譯,名曰《大乘入楞伽經》,共有七卷,世稱‘七卷楞伽’。這三種譯本之中,七卷楞伽最為明暢易曉,小僧攜得來此,難得兩位居士心近佛法,小僧便舉以相贈。倘若二位要那四卷楞伽和十卷楞伽,也無不可,小僧當再去求來。”說著從大袖中掏出七卷經書,交給身邊少年,命他去贈給尹克西。劉志恨心道:“這位覺遠大師竟是如此迂腐不堪,世上少有,難怪他所監管的經書竟會給這兩個惡徒盜去。”只見那少年說道:“師父,這兩個惡徒心存不良,就是要偷盜寶經,豈是當真的心近佛法?”他小小身材,說話卻是中氣充沛,聲若洪鍾,眾人聽了都是一凜,只見他形貌甚奇,額尖頸細、胸闊腿長、環眼大耳,雖只十二三年紀,但凝氣卓立,甚有威嚴。劉志恨忽道:“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覺遠道:“小徒姓張,名君寶。他自幼在藏經閣中助我灑掃曬書,雖然稱我一聲師父,其實並未剃度,乃是俗家弟子。”劉志恨贊道:“迂師出高徒,大和尚雖迂腐,但你的這個弟子卻是氣宇不凡。”覺遠道:“貧僧的確不是好師父,這個徒兒倒真是不錯的。只是小僧修為淺薄,未免耽誤了他。君寶,今日你得遇如許高士,真乃三生有幸,便當向各位請教。常言道:‘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張君寶應道:“是。”劉志恨點頭道:“如此,我便教你一點,江湖之上,為人處事,以實力為先,你武功高強,自有你的道理,武功不行的,就如這兩個人,生死之命全在我念,”他轉向這二人道:“你二人幫著蒙古來侵我疆土,害我百姓,早已死有余辜。不過這大和尚迂腐,想要放過你們,也好,我便就放過你們,只是……”說話間忽然起手,他的武功何等了得,加上這會兒出手,更是厲害,讓人躲無可躲,一記長水劍,生生毀去了這二人的道基,自此,此二人縱是得了天書,也是修練不成功的,便是壽命,也不會超過十年。

    劉志恨一指出後,對覺遠道:“以大師的修為,這本經書縱是收不回來也無干系,是不是?”覺遠怔了怔,道:“正是,經書小僧已經牢記于心,只消花上時候,自可再行默出,只是……”郭襄笑道:“我知道啦,你是擔心這二人使壞不行善念,是不是?”覺遠合什道:“阿彌托佛,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小僧正是為了此理。”郭襄拍手道:“那可不就沒事了麼?有我小姐夫出手,他們再想為惡也是為惡不了了……”劉志恨卻是搖搖頭道:“非也,我還是給他們留下了一點力氣,不然,豈不是讓他們就此餓死了麼?不過,他們的力氣雖不如從前,但一樣可以為惡,只是……”郭襄道:“只是什麼?”她可是不明白,劉志恨為什麼不把這二人徹底給廢除了。劉志恨笑道:“只是他們現在的力氣雖可以欺負別人,但別人若然要反抗,他們也討不得太大的好處去,還會因用力過猛而損及自身,如果這世上有人給人欺負卻不敢還手,那這樣的人卻也不必去救,讓這種人死光死絕死盡了才好。襄兒,你一定要記住,這個世上,人善就要為人欺,你只想著不讓人為惡是不對的,還要讓那些給別人欺負的人自己生出反抗之心來,若是人人都有反抗之心,那這世上還會有多少喜歡欺負人的人麼?”郭襄笑道:“好呀,那我將來就選一名山大川,開門立派,傳道授業,不過這世上男人練武的太多了,我將來就選立一門,專教女子。”劉志恨哈哈大笑,道:“好,日後你學有所成,選中哪里的名山大川,我就封給你開山立派。”郭靖笑道:“胡說八道,開山立派為宗師所為,你才多大的本事,女孩兒家還是嫁人的好?”郭襄臉上一紅,千嬌百嫩。那張君寶久在深山,哪里見過這樣的人間絕色,不由癡了,心道:“它年我也要立一門派,不弱于她,才可配得上她……”只是這番的心思,卻是不好明言,只能這般的積壓在自己的心頭之中。

    便在此時,忽聽得西邊山坡上傳來陣陣猿啼之聲。眾人轉頭望去,只見郭破虜自得樂趣,卻是在追趕一頭蒼猿,那蒼猿軀體甚大,但畏懼郭破虜猛惡,不敢與斗,只是東逃西躥,啾啾哀鳴。郭襄看得可憐,奔了過去,叫道:“死小弟,沒事干麼,一天到晚欺負猴子,很好玩麼?”郭破虜吃了罵,怕這個二姐,只得閃開。尹克西扶著瀟湘子,向蒼猿招了招手,那蒼猿奔到他身邊,竟似是他養馴了的一般,兩人夾著一猿,腳步蹣跚,慢慢走下山去,他二人也是精明,知道劉志恨在他們身上下了手腳,如果動武,怕是真會損及元壽,是以小心翼翼,連個饒也不敢求,能在劉志恨面前得全性命,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眾人見了這等情景,心下惻然生憫,也沒再想到去跟他二人為難。覺遠向劉志恨等人行了一禮,道:“得遇眾多高人,領會諸多教誨,小僧回去,定要參悟禪機……”說著,帶上張君寶,二人遠遠離去。明月在天,清風吹葉,樹巔烏鴉呀啊而鳴,忽然一人飛奔而來,直至劉志恨身下,跪倒道:“大帝,此為蒙古四皇子忽必烈所贈……”雙手高高捧起,卻是那口殺死了蒙哥汗的干戚長劍。劉志恨看向這口利劍,微微一笑,道:“劍啊劍啊,我持你生殺天下數萬人,臨了,再屠一龍汗,對得起你了,是不是?”起手一點,一支穿云箭打飛上天,發出厲響。不消一會兒,就見一名名青國軍官撲過而來,劉志恨回首道:“鞘呢?”立有手下捧出干戚劍的劍鞘。劉志恨看也不看,一個回手,只聽“叮”一聲,這口干戚劍立時歸鞘。郭靖歎道:“此劍屠汗,當可為貴國傳國之寶了。”秦時有為君主秦穆公稱霸,他死後,直至孝公都是以秦穆公的配劍來為鎮國之用的,孝公大才,功績遠超過穆公,所以他死後,以穆公劍配葬。而劉志恨貴為開國大帝,手持這口幾十年來稱雄于世的干戚劍,自是威風十足,別的不說,這股代表性的權威就不可小覷,加上這口干戚劍屠殺了蒙古大汗蒙哥,不要說鎮國了,可為傳世珍奇,價值連城。“只是此劍于我卻是再也沒用了,人是人,劍是劍,人不可受制于劍,人不能勝劍,要人何用,若人不能制劍,要劍又有何用?”他拿起這口劍,微微一笑,道:“不過它的確是一口好劍,先後回過了數次火,但……劍就是劍,給你了。”一回手,就將這口十數年須臾不離的干戚劍塞到了郭襄手里。郭襄“啊”了一聲。郭靖眉眼一跳,道:“這如何使得?”劉志恨淡淡道:“這有什麼不可以的,襄兒既然說要開門立派,這口劍我便賜給襄兒鎮壓門派氣運。”郭襄抱著這劍道:“真的是給我麼?”劉志恨哈哈大笑道:“君無戲言。”黃蓉笑道:“便宜這丫頭了。”郭靖道:“襄兒,你有什麼給回禮呀?”郭襄道:“什麼回禮?”郭靖搖頭道:“真是不懂事,虧你還這麼大了,人家給了你這麼一口貼身的配劍,你自當要有回報才是。”劉志恨笑道:“小丫頭哪有什麼東西,不用的。”郭襄卻是賭氣,道:“誰說我沒有好東西的?”卻是打從腰畔取下了一只小葫蘆,她雖酒量淺,卻是個好喝的,生怕自己喝醉,便用這只小葫蘆裝著酒,這件物事卻是黃藥師自己選玉雕琢的,給外孫女做了小酒壺。劉志恨心道:“且先收了,轉頭再塞回給襄兒。”便就收下,卻是讓郭靖樂得合不攏嘴。劉志恨心中不明,黃藥師卻道:“此天明將始,我們一起于東峰觀那日出,如何?”這一話分了劉志恨的精神,當即笑道:“藥師兄雅人,自是好。”眾人提了興,直上東峰而去。

    凌晨時時,華山東峰之上。天仿佛就在頭頂,風不斷撩起郭襄的頭發,那發梢仿佛觸著了天際。抬頭望,朦朧的華山像是一曲飄渺的音樂,音符斷斷續續地飛揚。黃藥師歎道:“大音希聲……”天漸漸露出了白色,風一點一滴退去。華山的峰巒一個接一個依次從霧中浮出,熹微的陽光穿過稀薄的云層,把片片紅霞送上峰巒之顛。然後太陽極輕盈、從容、瀟灑地一閃,從喧囂的紅霞中脫穎而出。這時絕美的不僅是日出,還有它無邊無際的峰巒,拔地而起,挺立如劍,云霧將其拭擦得潔白如雪,群峰衛兵似的列在華山之顛,森林一般遠遠而去。進入深山,人便渺小得像被云霧融化了,被風吹走了。突然聳起的巨岩一片猙獰,裹著猛烈而冰冷的旋風撲面而來。星星仿佛也擁擠在峽谷的上方。腳下的坡度開始垂直,台階開始變得狹窄,僅夠得放一個腳板。來到千尺幢了,這兒的台階有三百七十二個,斜斜地從崖底直通崖頂。崖頂便擦著天了。鐵鏈的聲音在昏暗的鳥道上響著,兩邊的懸崖像巨人的兩只腳,巨人瀟灑偉岸極了。據說當年韓愈被貶謫的時候,曾途經華山前往潮州。他攀登華山,下蒼龍嶺時,號啕大哭,並寫下遺書訣別家人。華陰縣令得知後,親自上山接他。劉志恨望著千古江山,只覺前程如夢,不由縱情歌道:“江行幾千里,海月十五圓。始經瞿塘峽,遂步巫山巔,巫山高不窮,巴國盡所曆。日邊攀垂羅,霞外倚穹石……”黃藥師點點頭,道:“你要回國了?”劉志恨歎道:“去國日久,不得不回,孤雖不掌國事,但國事大小當由決于孤。”

    郭襄癡癡道:“那你還會回來麼?”劉志恨回頭笑道:“怎麼可能不回來呢?再說就算孤不回來,你也可以到大青國來見孤,到時,你想要做什麼事,孤都由你,好不好?”他說著話,伸出手來,又掐著郭襄嬰兒肥的蘋果臉蛋兒左右搖了起來。郭襄“咯咯”笑道:“討厭,又捏我臉了……”黃蓉在一邊淺笑,父女天性,真是不能小覷,她心中生出一股酸意,知道兩人到底還是要分離。東方發白,一連幾騎快馬到了山邊,郭襄知道劉志恨將要離去,再也忍耐不住,淚珠奪眶而出。郭靖哈哈大笑,拍著女兒的頭道:“哭什麼,這不過是暫時的,等你嫁過去,不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郭襄一怔。劉志恨臉上笑容未收,和聲悅氣道:“義兄,你說什麼?”黃蓉也是花容失色,好在她反應快,立時道:“靖哥哥,你胡說什麼?”郭靖振振有詞道:“怎麼是胡說呢?義弟,你對襄兒的好,可不是我一個人看見的,這里誰都是見明的,方才你們二人還交換了定情之信物呢?”劉志恨立時明白了郭靖的算計,他怎也是想不到,郭靖這樣的一個老實人竟然會有這樣的算計,當然,這算計是錯洞百出的,但問題就在于,劉志恨本人是怎也都沒想到郭靖會有這樣的算計的。劉志恨臉色鐵青,他再不是人,可郭襄到底是他的女兒,當然,劉志恨的確是不在意這種關系的,如果可以,他自是會把女兒收入房中,誰又會把他怎麼樣?但問題就在于,劉志恨並不缺女人,他對郭襄是真個當女兒看待的,劉志恨再變態,但把自己的女兒當女人,至少現在他作不出來。

    黃蓉道:“爹……”這里最說得上話的就是黃藥師了,哪知黃蓉的請求讓黃藥師會錯了意,當下道:“二女共侍一夫,自古皆有美談,難得的是,志恨與襄兒的確是情投意和的……”劉志恨心叫天大的誤會,可這話卻是如何說得出口?先是三大禮物,再是連連的關愛,此種膩愛本是父女之情,但劉志恨就相貌來看卻是與郭襄相差不了多少,再者劉志恨已經娶了郭芙,郭襄再是小,也是郭芙的妹妹,自古娶兩個姐妹並不足為怪,並且,劉志恨身為一方大帝,這種事自是做得出來,且不說上古時娥皇、女英的故事,單就宋朝開國時,南唐後主不就是娶了大周後與小周後兩姐妹的麼?唐時高宗不也是一樣,寵愛武氏家人姐妹麼?那麼,現在劉志恨娶郭氏雙姝也不足為奇了。郭靖面帶溫和笑容道:“義弟,你還有何話可說?”頓了頓:“義弟,你不是拿襄兒開玩笑吧?要知道,以你今日的身份地位,以你對襄兒的這番關愛之情,你以為襄兒日後還可以嫁給別人麼?”這句話卻是雷到了劉志恨。劉志恨只想著疼愛郭襄,哪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卻是讓眾人心目中都給郭襄打了標記,當她是劉志恨的女人,劉志恨可以不碰郭襄,一直這樣關愛著她,但若然說郭襄還想要嫁給別人,那可就是枉想了。除非……除非……除非……劉志恨知道的比誰都清楚,除非把郭襄的真正身世說出來,但問題就在于,這件事可以說麼?郭靖義守襄陽,義薄云天,江湖上提起郭靖,縱是大奸大惡,誰又不會豎起大拇指說一聲好?真英雄偉丈夫,天下莫過于此,公而忘私,世上幾人能及得過他?如果說郭靖的女兒不是他的女兒,是他義弟的女兒,是黃蓉生下的女兒,這怎麼辦?不要說了,郭靖的名聲會成為一個笑話,讓人同情的笑話,劉志恨本人也會成為眾人唾罵的對象,哪怕是他大青大帝,也是一樣的。唐明皇強娶兒媳壽王妃,世人說著這好事的時候,也同樣唾罵唐明皇以此為基,種下了安史之亂的禍根,宋太宗強暴小周後,逼死李後主,也同樣為後世人不恥。一旦此事暴光,不要說劉志恨區區一個大青大帝了,再偉大的功業也是無法抹去這私德上的汙跡,因為這汙跡太大了。可以這麼說,劉志恨現在可以在郭靖死後接收黃蓉,這誰也說不了什麼,劉志恨是大帝麼,但劉志恨在郭靖活著的時候和黃蓉搞到了一塊,那就完了,無數的史學家會在這上面大書特書,黃蓉也將成為日後淫婦的代名詞,更不要提郭襄這個受害者了。可縱是如此,這拒絕的話卻是怎麼說得出口呢?陽光已然升起來了,直直照在兩張慘白的面孔上。一個是黃蓉,一個是郭襄,劉志恨皮厚,卻看不出來臉色是什麼樣的,只是,他現在一點的表情也是沒有,可見出劉志恨心頭的不快。

    “我……我……”郭襄再傻也是看出劉志恨的不願了,她有些不明白,怎麼回事?小姐夫不是喜歡自己的麼?卻是為什麼做出了這樣的表情?劉志恨這才注意到郭襄的神情,小女孩受傷的表情讓劉志恨心中一凜:“我娶。”“劉志恨……”黃蓉突發的尖叫驚動了眾人。郭靖卻是理解的,黃蓉方自為了女兒放下了丐幫,本是想多陪陪女兒,可是現在他卻是要把女兒嫁出去,這讓郭靖再次生出自己對不起黃蓉的感覺。劉志恨看向黃蓉:“那好,你自己說說,怎麼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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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13:52:5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忽必烈爭汗位
      黃蓉身子一軟,好在身後的楚天姬把她抱住,楚天姬美目流轉,她自是知道這里面必然有某種她不知道的緣故,但這事太過于隱秘了,當事人不說,誰人能知?郭靖哈哈大笑,道:“那可好,我也是為了襄兒好……”他看著郭襄低頭的頭道:“襄兒其實也不小了……”的確,在宋朝這個“十三好,十四妙,十五美,十六過,十七憔,十八老!十九二十賣人了!”的時代,一個女孩十三歲嫁人比比皆是,也就是江湖,女子的婚期長了一點,有十五的,有十六的,也有十七十八甚至二十的,但超過了二十的,那可就是少之又少,一旦超過,別的不說,那名聲就有點問題了。所以,就郭襄的年齡來說,的確是可以嫁人了。要知道,郭芙嫁人的時候,也不過是十六罷了。“我……我……”郭襄有些不知所措。劉志恨歎了口氣,知道郭襄心里還是有著疙瘩,不由得再度伸手捏著郭襄嬰兒肥的小臉(最鄙視電視劇把郭襄拍成了小瘦臉的樣子,雖然楊冪是個美女,但美女與天真中帶點豪氣的爽朗女孩卻是大有不同的,而且在郭襄的這個年齡里,沒點嬰兒肥真是說過去。仔細想想,清雅秀麗,嬌美可人,可愛純潔之中又不失豪爽,天真爛漫之中又不失聰慧這幾句話中,有幾多是說楊冪的?),“不是不想要你,你太小了……而且……”劉志恨眼中閃過厲色,道:“義兄,你是想要多少錢?”這話說得郭靖一陣的難堪,黃蓉不容置信的看向郭靖,黃藥師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其余人等卻是明白一二。郭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好不容易才道:“一……一……一億……”

    徒然間,黃蓉大作母獅子吼:“你怎麼敢……”怎麼敢將女兒作為一筆交易賣出?不要說黃蓉了,就是楚天姬等人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才是打贏了襄陽大戰的英雄,大俠郭靖,竟然賣女兒?郭破虜也是驚呆了,傻傻的看著父親,他怎麼也想不到,平常正氣凜然的爹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黃藥師再也忍不住,哼了一聲。他只道郭靖是看在劉志恨與郭襄關系相好的份上,在這一點上他也是同意,劉志恨已經半只腳踏進了不死之境,換句話說,這小子現在已經不是光活一兩百歲就可以的了,那麼他配上郭襄,也未嘗不好,而兩女共侍一夫的話,也算得上是一種美名,黃藥師對此並不在意,非是如此,他也不會對自己的徒弟動念。卻在這時,劉志恨淡淡道:“可笑,區區一億?”一億並不算少,就這筆錢來說,它是大宋四到五年的歲入,但對大青來說的確是不算什麼,因為大青有一筆飛來之財,就是靈鷲宮的那筆財寶。郭靖不語,他臉色依然是那麼難看,但神情卻是堅定。如果說這世上有一個了解郭靖,那必然是劉志恨,劉志恨搖搖頭:“一億救不了大宋,十億也救不了,大宋不是缺錢,大宋缺少的是尚武的精神,他們的一切都腐化了。你當要知道,孤持掌大青,大青初為大理時,國家比大宋要窮上百倍……”這一點郭靖自是知道的,劉志恨武力奪取大理國初時,不要說錢了,國中甚至沒有多過十日的糧草。沒錢沒糧,這就是大理國初時的一切,劉志恨等于是白手興家,生生把一個一貧二窮的國家建立得成為現在的一方霸國。現在的大青,擁兵足有五十萬以上的常備軍,八十萬的後備軍,錢歲入上億,糧更是多不勝數,這樣的一個國家,這樣的治世之功,放在過去,那就是盛世時代,只不過,現在到底是在中原之外,劉志恨雖然國富兵強,但宋國積累下的文化卻是讓他望而卻步,如果劉志恨要入主宋國,別的不說,他一定會對那些一天到晚閑得沒事干,到處寫文章罵國家政府的文人下殺手,而宋國的這些文人多是大地主大豪強,他們輕易就可以舉出十萬二十萬三十萬甚至五十萬的軍隊,光是殺這些人就要花足夠的功夫,到時,國內會因為這些事,拖累到大青正在的發展。這樣一個,能把強大如大青這樣的國家給拖累的腐儒之國,郭靖拿什麼去救?一億?笑話。

    郭靖長歎,一代英雄,此刻卻是疲態盡露,緩緩道:“一億救不了,還有我的這份心,這件事再難辦,但我也要辦下去,如果我不辦,大宋豈不是更沒希望了?”他這話說得悲涼滄桑,但卻另有一股浩然正氣,直將他半拘的身子襯托的無形高大起來了。黃藥師連連搖頭,再度長歎。有識知士都是知道大宋已經無可救藥,但偏偏有郭靖這樣的人死死的為大宋支撐著,不顧一切,甚至連自己的女兒也是不顧。公而忘私,郭靖實是已經達到了無我的境界。雖然大公無私,無欲則剛,但這一切都不足以形容郭靖的精神,只是郭靖不知道,他為之奮力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朝庭,一個什麼樣的國家,這是一個腐敗到了極點的國家,舉國上下只喜詩文而厭惡刀兵,他們滿口仁義道德,但卻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說著理學仁義的話,但他們每家都有十三歲的小妾,並且每年都不會斷絕,年年有新。他們的軍隊最可笑了,一名名的士兵都給在臉上刺了字,防止他們的逃跑,但國家卻指望著這樣的士兵去打仗,事實上,這些士兵連足夠的軍餉都沒有,最富的大宋禁軍,月入也不過是五貫錢,而這五貫能拿到一半就算是福氣了。大廈將傾,豈是一木能支?在南宋時,趙構逃回到南邊後建立了南宋,在岳飛的帶領下,大宋軍剛剛從戰略防守轉入到了戰略進攻方面,原本金國幾萬十幾萬軍隊打得大宋幾十萬大軍滿地找牙的日子已經過去了,相反,大宋開始以數年幾萬的軍隊向金國幾十萬的大軍發動的回擊,在這個時候,金國的國力已經到了最低點,舉大金之國,他們甚至武裝不起一支二十萬的常備軍,只要再努一把力,一切就可以解決了,只要那麼一點點,就可以收複故土了,但,偏偏南宋不肯北伐,用莫名其妙的理由殺了張俊岳飛等抗金名將,活生生的把中原之地交出去了,大宋交出去的不僅僅是中原之地,當年宋太祖杯酒釋兵權,那些發了財回家的將軍們大多世居于中原之地,這也是大宋將軍的發源地。是以,失了中原之後的大宋,自岳飛等之後,就再無名將了,以至于到最後全用文臣領軍,怎麼抵擋蒙古?

    幾匹快馬到了華山,幾名青國官軍下馬道:“恭請大帝回國……”這一下,劉志恨是真的要走了。劉志恨也是的確要走,他對郭靖道:“既然已經定了情,孤自在日後迎娶,不過,且也不急,襄兒到底還小,在義嫂身邊也太短了,縱是離得,叫義嫂如何舍得?”郭襄點頭道:“嗯,我想也多陪陪娘……”黃蓉面色稍濟。劉志恨長歎一聲,忽然對郭破虜道:“你隨父親守衛襄陽,不過蒙古人新去,短期內是不會回來了的,這段時間你待也是白待著,要不要隨孤一起去大青,孤可有得是仗給你打,要不要?”郭破虜一怔,沒想到劉志恨會期他說這樣的話。那郭靖卻是明白了,劉志恨這是要奪他的人,郭破虜雖小,但和郭靖一樣,都有著一股豪情壯志,劉志恨這分明是要斷他的臂。但郭靖也明白,襄陽近日無戰事,自己硬生生敲劉志恨一億錢,這從哪說都是過份,要知道那可是一億錢,折合銀子不下于千萬兩,當可說富能敵國,這樣的一筆錢要是落到一個人的手上,能讓他富足百代。“罷了,破虜,你就隨你姐夫一行吧,想你姐夫也不會虧待你……”郭靖發了話,郭破虜自是大喜。

    馬蹄“的的達達”,一行人向山下而去。行到了遠處,仍是可見出郭靖等人老遠的看著這里,郭破虜不由呆了,他忽然想奔回去,回到爹爹的身邊。劉志恨看了他一眼,再看向郭靖,笑道:“這就想爹了?”郭破虜逞強道:“才沒有,我是想娘了……”劉志恨哈哈大笑,郭靖呀郭靖,你算計我,我也算計你,回到大青,我每日用金珠美玉,美女佳釀迷倒他,把他生生毀了,你可不能怪我照顧不周吧!他笑了起來,忽然道:“布衣領孤旅,望城北、卷地塵煙,馬蹄聲切。襟上血痕猶未洗,腰間青鋒已缺。殘照里、金鼓聲絕,旌旗半卷西風寒,秋已深、古木驚殘葉。壯士歌,挽天裂。國脈如縷無宏略,攜佳人、桃花萬里,此生長別。故人欲敘金刀誼,難動俠心似鐵。歸鴻去、誰語燕雀。滿目創痍山河淚,念蒼生、精忠化碧血。憑肝膽,昭日月。”郭破虜怔了怔道:“姐夫……你這是說的……”劉志恨道:“你爹爹……”郭破虜不由笑了起來,自是為爹爹自傲自豪。但劉志恨下一句道:“可惜,在曆史上留下名字的絕對不是他……”郭破虜奇道:“為什麼?”劉志恨哈哈大笑,道:“你爹精通兵法,武功蓋世,在哪里都可以做出常人難及的功業,但問題是他偏偏是在做無用之功……”郭破虜道:“我爹說過,從前有座山,擋了一個人的路,這個人一怒之下,立下大志,要把這座山移走,他日挖夜挖,別人都笑話他,說人怎麼可能移動走一座山呢?但那人說道:‘我一個人不行,但我還有家人,我還有我的子孫,我的子孫不行,我的子孫還有他們的子孫,這樣子子孫孫,一代傳一代,這山是不會變的,它雖大,但挖一點就會少一點,總有一天會有給移走的一天……”這是愚公移山的故事,郭靖也是知道振興大宋可能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但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這正是郭靖的精神,這也是郭靖重視自己兒子的原因,他也和兒子講了這個故事,郭破虜很是重視這個故事,的確,一個人辦不成的事,可以一代代傳下去做,只要自己不斷代,總有一天可以完成的。要知道,秦國統一六國也不是秦始皇一個人的功勞,而是自孝公始積六世余烈才可以成就其功的。郭破虜本以為自己說了這個故事,劉志恨一定會動容,哪知道劉志恨卻是哈哈一笑,反問道:“那麼,你知不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尾是什麼?”郭破虜一怔,道:“這個故事的……”劉志恨打斷他道:“結尾是,天上的天帝看見了,感其誠,所以派出了黃巾力士替那個人把那山給移走了,你說說,這是不是他自己移走了山?”郭破虜道:“可是……”劉志恨道:“哪有什麼可是的,這個故事只能說明,我們可以把一件事情想得很美好,也可以去做這件事情,但無論如何,能不能成功,不在于我們的做為,而在于天上的那些神仙是不是感動了,不是那些神仙出手,那位移山的人不知道移得怎麼樣了呢,移山,你以為是移自己家的假山麼?宋徽宋為了花石崗搞得半壁江山幾欲喪盡,他一個皇帝以舉國之力也是做不到這一點,搬幾塊石頭都是不行,你說說要移一座山得花多大的代價?這個故事最後只是告訴我們,移一座山只是我們想的事,要把這事辦成功,還是要給神來解決。”郭破虜不由呆了,劉志恨笑笑再道:“就比如說你爹爹守著襄陽,他一心想要讓大宋富強盛世興,可是你想想,就他一個人,能做多少?”郭破虜道:“可我爹爹守住了襄陽!”劉志恨笑道:“那只是暫時的,你以為蒙古軍不會再來了?”郭破虜信心十足道:“我爹爹還會擋住他們的。”劉志恨哈哈大笑,道:“那你爹有沒有告訴過你,當年成吉思汗說過一句話,這世上沒有什麼城是攻不下的,因為所有的一切,哪怕再是堅固,只要進攻,就先立于不敗之地,你說得很有豪氣,可你想沒想過,你們這樣只是在守,一直的守,守來守去,可有守成的江山麼?孤之大青國,是孤一刀一槍帶兵打下來的,為進攻才是王道,似你爹這樣守下去,不要太久,都會失敗。”郭破虜道:“我不信,我不信……”劉志恨卻是微微一笑,一言也不發。郭破虜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我不信,我不信……”

    大青十五年,襄陽之戰結束,在大青的幫助下,大宋取得了少有的一場大捷,甚至,蒙哥汗皇戰死。同年,阿里不哥于大斡耳朵謀即汗位,遣阿藍答兒發兵于漠北諸部,脫里赤括兵于漠南諸州。忽必烈聞訊,在姚樞等眾臣的開導及察必王妃的勸導下,終于下決心,同意南宋求和,率大軍回返。在燕京巧妙的殲滅阿里不哥派來的心腹使官,掃清障礙,返回開平府,穩定漠南局勢。次年,也就是大青十六年,忽必烈迫于形勢巨變,在上都召集各汗國、東道諸王、蒙古萬戶等,在開平府登繼汗位,創立了蒙古帝國大元朝,使蒙古的蘇魯德旗幟在上都藍天高高飄揚。他,吸取蒙漢治國方略的先進思想,設立中書省、樞密院、吏部和司禮監等;確立皇後和太子,詔委右丞相、左丞相、平章政事、各府衙宣撫使等等官銜。實施成吉思汗《大劄薩》令,以寬宏大度,雄才偉烈,不拘一格選用人才,重用人才,不分民族,不分地位,不分地區,不分國界,發現一個任用一個,尤其特別偏愛和重用理財能手。法度嚴明,不倫是誰,只要害國害民,嚴懲不貸。先後重用趙璧、姚樞、劉秉忠、安童、伯顏、蒙漢、霸都魯、也先哥、克達、阿術、廉希憲、史天澤、董文炳、商挺、王文統、李璮、張文謙、張易、阿世格、真金太子等等各族賢達輔佐朝廷。阿里不哥也在留漠北諸宗王的擁戴下,即大汗位于和林(《元史》作五月,《史集》則記先于忽必烈稱汗),並命劉太平、霍魯海行省于關右,約六盤山守將渾都海等,自關中進兵反忽必烈。雙方使者往來,無法取得妥協。阿里不哥分遣阿藍答兒進軍西涼府,與渾都海、哈剌不花軍相合;另遣其子玉木忽兒和哈剌察兒(術赤孫、斡魯朵子)南征。五月,忽必烈以阿里不哥反,詔告天下,遂調兵七千于延安等處扼守要隘,命總帥汪良臣統陝西漢軍沿河守隘,防渾都海等東進;征諸路兵三萬駐守燕京近地,以作後備。六月,遣京兆等路宣撫使廉希憲赴任陝西,平定劉太平、霍魯海及渾都海在四川的黨羽密里火者、乞台不花。七月,忽必烈率軍親討阿里不哥。阿里不哥引軍迎擊,前鋒軍被擊敗,後軍驚潰,阿里不哥率軍北遁。九月,叛將渾都海知京兆有備,率軍西渡黃河,趨甘州,時阿蘭答兒自和林率軍至,乃合軍東進。廉希憲遣宗王合丹、汪良臣、巴春等合兵,分三路阻擊,于西涼地區與之接戰。時值大風吹沙,汪良臣令騎兵下馬步戰,首先突破其左翼,繞至陣後,再擊潰其右翼,巴春攻其正面,合丹率精騎截其歸路,大敗叛軍,渾都海、阿蘭答兒被俘殺。關隴叛亂遂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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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13:53:4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愁城
      十月,阿里不哥見關隴援絕,兵食皆匱,乃假意請和。

    忽必烈留也孫格守和林,自率軍返開平。二年秋,阿里不哥襲擊也孫格,乘勢南進。十一月,忽必烈率軍親討阿里不哥,于昔木土腦,大敗阿里不哥軍,斬三千人,阿里不哥北遁。忽必烈令軍勿追,待其自悔。阿里不哥以為忽必烈軍怯戰,越十日,複南進,至失烈延塔兀之地,與忽必烈軍激戰竟日,不分勝負,戰至黃昏,各自收兵。次日,阿里不哥因其黨阿魯忽有異志,遂率軍西走。忽必烈率軍還燕京。後于五年,阿里不哥歸順忽必烈。後“病死”。

    雖然忽必烈在這場斗爭中獲勝,但西方的四大汗國則因他違背大汗選舉傳統以及他的“行漢法”主張而紛紛與他斷絕了來往,脫離了他的統治范圍。大青一十八年,忽必烈立國元,大元朝建立。大青二十年,忽必烈為了穩定統治,與大青簽定了“青元互助條約。”由于此條約的簽定,郭靖與劉志恨鬧翻,郭襄與黃蓉一並進入青國。

    同年,郭破虜回到襄陽。

    大青二十二年,忽必烈根據劉整建議,遣使以玉帶賄賂南宋荊湖制置使呂文德,請求在襄樊城外置榷場,郭靖阻止未成,呂文德應允。蒙古使者以防止盜賊、保護貨物為名,要求在襄樊外圍築造土牆,郭靖再度進言,但由于郭靖與劉志恨鬧翻的事傳出,呂文德沒有理會郭靖,竟然同意了蒙古人的要求。于是元人在襄樊東南的鹿門山修築土牆,內建堡壘,建立了包圍襄樊的第一個據點。

    大青二十八年,蒙將阿術在襄樊東南鹿門堡和東北白河城修築堡壘,切斷了援襄宋軍之路。大青三十年,蒙將史天澤在襄樊西部的萬山包百丈山築長圍,又在南面的峴山、虎頭山築城,連接諸堡,完全切斷了襄陽與西北、東南的聯系,襄樊成為一座孤城。這一時期元軍在襄樊外圍修築十余處城堡,建立起長期圍困襄樊的據點,完成了對襄樊的戰略包圍。其次,建立水軍,尋求制服南宋的戰術優勢。大青二十九年秋,阿術率軍攻打襄陽,俘人略地而歸,郭靖乘蒙古回軍之際,在襄陽以西的安陽灘派水軍扼其歸路,然後派騎兵直沖其陣,蒙古軍隊大亂,都元帥阿術墜馬,險些被宋軍活捉。蒙將懷都選善識水性的士卒泅水奪得宋軍戰艦,其余將領奮勇拼殺,才將宋軍擊退,轉敗為勝。安陽灘之戰,蒙古軍隊雖然打敗了宋軍,但卻暴露出水軍不占優勢的弱點。

    大青三十一年,青·舞干戚劍極猛志微妙帝君劉志恨宣布退位,傳位于劉孝(楊過),是為青·寶龍鳳劍應元情至人帝君。至人帝尊劉志恨為青干帝祖(祖宗廟號),又號為微妙帝君(神牌位號)。大青三十二年,青軍全面占領東瀛,東瀛人除奴無活人。

    元朝劉整與阿術謀議,“我精兵突騎,所當者破,惟水戰不如宋耳。奪彼所長,造戰艦,習水軍,則事濟矣”。忽必烈當即命劉整“造戰船,習水軍”,以圖進取襄陽。劉整遂造船五千艘,日夜操練水軍,建立起一支頗具規模的水軍,從而彌補了戰術上的劣勢,為戰略進攻准備了必要條件。

    從大青三十年始,蒙軍築鹿門堡、修白河城,到大青三十二年,完全包圍襄陽,蒙古軍隊已處于戰略上的優勢,南宋政府為挽救危局,進行了反包圍戰與援襄之戰,從而揭開了襄樊之戰的序幕。早在大青二十九年冬,南宋任命呂文煥知襄陽府,兼京西安撫副使。次年十一月,為打破蒙軍鹿門、白河之圍,呂文煥不顧郭靖勸戒,強命襄陽守軍進攻蒙軍,但被蒙古軍隊打敗,宋軍傷亡慘重。大青三十一年三月,宋將張世傑率軍與包圍樊城的蒙軍作戰,又被阿術打敗。七月,沿江制置使夏貴率軍救援襄陽,遭到蒙古軍與漢軍的聯合伏擊,兵敗虎尾洲,損失兩千余人,戰艦五十艘。由于元軍勢大,宋朝向大青求助,但大青以新帝新政為由,至人帝拒絕了宋朝的要求,但同意宋人可以向青國境內移民,不過所移之民當由青國堪選,不當人不得入青。從此,開始了宋國向青國移民的大風暴。大青三十二年春,呂文煥再次拒絕郭靖之議,強行出兵襄陽,攻打萬山堡,蒙軍誘敵深入,乘宋軍士氣衰退,蒙將張弘范、李庭反擊,宋軍大敗。九月,宋殿前副都指揮使范文虎率水軍增援襄陽,蒙軍水陸兩軍迎戰,大敗宋軍,范文虎逃歸。大青三十三年,范文虎再次援襄,蒙將阿術率諸將迎擊,宋軍戰敗,損失戰艦一百余艘。這一時期,宋蒙兩軍雖然在襄樊外圍進行了長達三年的爭奪戰,但因蒙軍包圍之勢已經形成,不但南宋援襄未能成功,而且襄樊城中宋軍反包圍的戰斗也不可能勝利,宋軍只好困守襄陽,敗局已定。大青三十四年春,元軍對樊城發動總攻,襄樊之戰正式開始。三月,阿術、劉整、阿里海牙率蒙漢軍隊進攻樊城,攻破城廓,增築重圍,進一步縮小了包圍圈,宋軍只好退至內城堅守。四月,南宋京湖制置大使李庭芝招募襄陽府、郢州等地民兵三千余人,派總管張順、路分鈐轄張貴率領救援襄陽。二張率輕舟百艘,士卒三千及大批物資出發,臨行前張順激勵士卒說:“這次救援襄陽的行動,任務十分艱巨,每個人都要有必死的決心和斗志,你們當中的有些人並非出于自願,那就趕快離去,不要影響這次救援大事。”當時三千水軍群情振奮,斗志昂揚,表示堅決完成任務。五月,救援戰斗開始,二張在高頭港集結船隊,把船連成方陣,每只船都安裝火槍、火炮,准備強弓勁弩,張貴在前,張順在後,突入元軍重圍。船隊到達磨洪灘,被布滿江面的蒙軍船艦阻住,無法通過。張貴率軍強攻,將士一鼓作氣,先用強弩射向敵艦,然後用大斧短兵相接,沖破重重封鎖,元軍被殺溺而死者不計其數,宋軍勝利抵達襄陽城中。當時襄陽被困已有五年之久,二張入援成功,極大的鼓舞了城中軍民的斗志。然而這次戰斗中宋將張順陣亡,幾天以後,襄陽軍民在水中得到他的尸體,披甲執弓,怒目圓睜,襄陽軍民懷著沉痛敬佩的心情安葬了張順,並立廟祭祀。張貴入援雖然給襄陽守軍帶來希望,但在元軍嚴密封鎖下,形勢仍很嚴峻。張貴聯絡郢州的殿帥范文虎,約定南北夾擊,打通襄陽外圍交通線,計劃范文虎率精兵五千駐龍尾洲接應,張貴率軍和范文虎會師。張貴按約定日期辭別呂文煥,率兵三千順漢水而下,檢點士兵,發現少了一名因犯軍令而被鞭笞的親兵,張貴大驚,對士兵們說:“我們的計劃已經泄露,只有迅速出擊,敵人或許還來不及得到消息。”他們果斷地改變了秘密行動,乘夜放炮開船,殺出了重圍。元軍中阿術、劉整得知張貴突圍,派數萬人阻截,把江面堵死。張貴邊戰邊行,接近龍尾洲,在燈火中遠遠望見龍尾洲方向戰艦如云,旌旗招展,以為是范文虎接應部隊,舉火曉示,對方船只見燈火便迎面駛來。等到近前,才發現來船全是元軍,他們先占領了龍尾洲,以逸待勞。宋元兩軍在龍尾洲展開一場遭遇戰,宋軍因極其疲憊,戰斗中傷亡過大,張貴力不能支,被元軍俘獲,不屈被害,元軍派四名南宋降卒抬著張貴尸體曉示襄陽城中,迫使呂文煥、郭靖投降,郭靖殺掉降卒,把張貴與張順合葬,立雙廟祭祀。

    大青二十六年時,大宋的理宗死去,宋度宗立。

    大青二十九年,宋國為了拉攏大青,進賈似道為太師,平章軍國重事。但在此期間,元軍軍力大增。眼見興國無望,賈似道以無匹相權帶著一家人遷入大青,他拒絕了至人帝的要求,沒有出仕為官,給大宋留下了最後的臉面,但太後謝道清與賈氏給青干帝祖招入青帝宮,再也沒見她們出來過。

    大青三十四年,天空中烏云密布,此時是秋天,漢水河上一片的血紅。天空中忽然飛起了兩只飛雕,一只雪白,一只烏黑。在這漢水之上,卻是多了兩個人,其中一人吟道:“楚塞三湘接,荊門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郡邑浮前浦,波瀾動遠空。襄陽好風日,留醉與山翁。”另一人道:“這里還好麼?”男子微微一笑,把那人攬在懷里,道:“要見你爹爹了,怕不怕?”那女子搖了搖頭,道:“不怕……”男子輕聲笑道:“是不是還在怪我?”女子道:“我不知道……”男子歎了口氣,道:“見完你爹爹之後,我會告訴你一切。”女子驚道:“真的?”男子笑道:“我雖然在生平里撒下過無數次的謊話,但至少這一次的的確確是真的。”女子嬌笑道:“我不信。”男子淡淡一笑,忽然伸手擰起女子臉來,那女子不樂道:“還捏呢,我沒以前那麼胖了……”男子笑道:“你永遠是我那天見你的樣子……這張臉,怎麼看都想捏。”女子咯咯笑了起來。小船到頭,船上人打船回頭,男子和女子並步向襄城而去。

    此時,城中一片的雜亂,自大青二十二年始,蒙古人就謀算襄陽,到大青二十六年兵戎相見,一直打到了現在,蒙古元軍走了一條死圍硬困的戰爭路線,這讓憑城而守的宋軍幾無生機,在這種局面下,宋軍屢次發動回擊,想打破元軍的封鎖,但由于前任呂文德無能,白白的把前方要地給了元人,現在想要一刀一槍的打回來,卻是談和容易?呂文德失誤後,賈似道派出了呂文煥來收拾局面。只可惜,呂文煥一心要解決襄陽的問題,卻是聽不進郭靖的話,由于他自己也有點帶兵的才能,所以置郭靖的意見于無物,這里就可以見出郭靖的先天不足了,無論郭靖如何的努力,如何的付出,可他到底不是大宋的正式官員,他只是一個江湖義民,說來說去還是個民,由于郭靖在襄陽的威望高,所以呂文煥不得不進行打壓,身為一名將軍,自是不想讓自己的頭上還有一個天。結果,呂文煥累次出兵的結果是損兵折將,唯有郭靖立下了微功,但這些功勞報上去也只是微功。就此而已。不過,現在不同了,襄陽已經面臨到了最危險的時刻。第一次蒙哥帶兵攻打襄陽時,當時蒙軍的軍力不全,只能硬打,結果水軍失敗,正面的硬攻也沒打下去,最後蒙哥含恨戰死。到了忽必烈時,他吸收前次失敗的經驗,穩紮穩打,花費了大量的力氣,先一步封死了漢江河,讓大宋無法再通過這條河給襄陽送補給品,要行孤立大計。結果眾所周知,二張慘死沙場,水路徹底斷絕。現在,元軍正准備集中兵力攻打防備相對來說薄弱處的樊城,再回過頭來打襄陽,好一舉而下。

    “無襄則無淮,無淮則江南唾于可下也。”這就是襄陽,如果是盛世,那這里一定是人來人往,客流不斷,舟通南北,馬過東西,襄陽,它將是南北的樞紐。但在亂世,在戰爭之時,這里就成了兵家的必爭之地,那時……滿街之上,白幡連連,家家死人,戶戶悲聲,其中還有哭哭啼啼的人出了門,舉家而遷的。女子上前一步,攔住一戶人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那人戶主怔了一下,看看這女子,清雅秀麗,嬌美可人,一襲鵝黃衫兒,手上卻是提著一口大劍。她不重要,而是她身邊的那人,一身的青衣長袍,腰間竟是兩口劍,面上一張青絲花的面具,這正是現在大部分出國青國人的人俱都是這樣的打扮。戶主道:“我本是丐幫中人,這不是實在守不下去了麼,幫中上次說要組織余下的人到東瀛去移民,我有家有小,實實的不願坐死愁城,所以……”女子點點頭,那男子忽道:“那你們幫主呢?”戶主道:“史幫主有請黃前幫主重定丐幫幫主,她要與襄陽城共存亡……”男子道:“罷了,你去吧。”戶主頓了頓,臉上一陣的青白,轉身帶著家人而去。女子輕聲道:“大難臨頭各自飛……”男子微笑道:“是不是又想起了大頭鬼?”女子道:“我沒想到他們全都……”男子搖搖頭道:“死得其所,山西一窯鬼,他們一直不肯入我大青,自你生日之後投入襄陽軍中效力,現在死也是常情,將軍本是要陣上亡的……”說著話道:“到了……”兩人相對一笑,雖說兩人一直有著一些的隱秘,但十多年來,男子一直是對女子疼愛百倍的。兩人說笑間,便就到了。

    郭府,府門外滿是兵將,此際,這間郭府早已經成了一座大兵營。一見來人,對頭兵將立時叫道:“軍事重地,退回去!”男子大笑,道:“我們進!”女子也是“咯咯”笑著,兩人只是一個縱躍,立時跳入牆後。士兵大叫:“有刺客,有刺客……”鑼聲大響,一名名士兵從內跑出,一個滿面胡子的大漢沖出道:“誰敢在此撒野?”男子哈哈大笑,道:“死小子,不認人了?”大胡子一驚,再一看。失聲道:“姐夫?”女子跳過來,在他鐵盔的頭上拍著道:“死小弟,還記得你姐不?”大胡子漢子吃驚道:“二姐?你還沒老?”女子大是得意,道:“想我老,你胡子白了都見不到!”這女子赫然就是郭襄郭二小姐。十多年前,劉志恨與郭襄定下了情緣,然而由于種種不可宣人而告之的原因,劉志恨給足了郭靖那筆錢,但這筆錢正如郭靖說的那樣不能救國。此後,郭襄苦等了兩年,但劉志恨沒有回信,對此,郭襄終于不顧黃蓉的開勸,一力去了大青國,為了女兒,黃蓉也到了大青,兩母女到了大青之後,劉志恨大大的接待了兩人,封黃蓉為蘭那夫人,郭襄為秀山娘娘。此後十幾年如一日,劉志恨陪著女兒游山玩水,寵愛有加,唯獨沒有和她上床。這到底是讓黃蓉稍定的安心,她現在不顧名節,只是盯著劉志恨,就是生怕他對自己的女兒做下那種事,黃蓉不在乎自己和女兒郭芙共侍一夫,但無論如何,她也受不了劉志恨連自己的女兒也占有的事實。萬幸的是,由于郭襄練得是六合八荒唯我獨尊神功,而這門功法本就是道家修養性命的功法,和佛家武功不同,佛家武功過于注重肉身,人與精神不能圓滿,所以不能做到保持皮相,但道家武功從來都是講究修養性命的,所以郭二小姐在長到了二十歲之後,出現了倒退,她現在的皮相,竟然一直是十六歲時的相貌。這也是郭二小姐得意的地方。同時,這也可見出,這世上的確是有種武功,可以長生不老的,當然,這還不算是不死,想要不死,必須更進一步。青春不老不是不死,劉志恨修得是不死,這兩者還是大有不同的。比如,郭二小姐再活下去可以活到兩三百歲,但劉志恨卻可永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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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郭氏之後
      “大人……”幾名宋軍統制到了郭破虜的身邊,郭破虜擺擺手,道:“去請我爹去。”說著領著二姐郭襄與劉志恨進了內堂。幾杯粗淺的茶水上來了,那是軍漢端上來的,劉志恨立時生出了不去喝它的想法,再看郭襄,也是一樣。兩人左右看著,忽然都站了起來。從外間,一個半拘身子的老人進來了。劉志恨一驚,郭襄更是大驚。這人就是郭靖?郭靖此時已經六十多了,與他相同的劉志恨看起來仍是二十多歲的樣子,但郭靖的樣子……一頭花白的頭發,身子也半拘起來了,原本厚實雄壯的身子蹋下去了,這還是那個打降龍十八掌的射雕少年?那個名滿天下的大英雄?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就是代價。“襄兒……”郭靖的聲音還算是洪亮的,在他的身後,郭破虜把門關上了,郭襄與劉志恨的身份特殊,斷然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二人在此,不然定會生出許多的麻煩來。“我知道你這回來不是幫我守城的……”雖然這麼說,但郭靖仍是希望劉志恨拒絕,劉志恨能同意,出兵再度幫他,就如十幾年前一樣。

    “這不是我的事……”劉志恨別有不同的,從腰間解下了一只小葫蘆,這還是郭襄的那支,得到了之後,劉志恨還真是很喜歡,就在里面放了酒,酒是很烈的高度酒,劉志恨不會大口的喝,只是抿上那麼一下子而已。郭靖知道,劉志恨說不是他的事,是說這事已經是至人帝的事了,劉志恨現在算得上是太上皇,太上皇說得好聽,但不管事,權利完全下放。但這在劉志恨身上不同,因為和劉志恨一模一樣,至人帝也是同樣的不喜歡國事,他最愛的事莫過于陪著自己的妻妾一起梳頭到晚,天知道他哪來那許多的話和自己的妻子說,兩夫妻當真是可說是情比金堅。自劉志恨退位之後,至人帝登位,其它各國都送來了國中貴女,這是一種和親的好,只對于大國強國,帝國女子不外嫁,只隨著自己的興趣選人嫁夫,事實上,目前的大青並沒有公主。但不論怎麼說,各國到底是要把自己國中最美的女子獻給至人帝,因為大青發動戰爭的其中一個借口就是你們國家有某某美女,可能這個女子是誰誰誰的未婚妻,但強國哪有道理好講,只要借口,立時興兵,所以,至人帝登位後三個月里,成了外國公主入大青的好戲,但另人張目結舌的是,這些美女至人帝全然沒有半點興趣,他把這些女子全數給了自己的父親,青干帝祖。最後,在青干帝祖的強制下,至人帝只得從了帝父的帝令,娶了晨曦仙姬沐琳與忽必烈送上來的一位蒙古貴女。至人帝愛自己的妻子眾所周知,世人甚至懷疑,如果帝後公孫綠萼死了,至人帝會不會出家。當然,以大青青干帝祖的脾氣,至人帝一定不會當和尚,但當別的就另當別論了。所以,雖然劉志恨說他不“管事”了,但那不過是托辭,大青和從前一樣,只要劉志恨活著就一樣,在這一點上,除非至人帝死去,換上了一位新帝,而這位新帝是有野心的。但,目前來說,和青干帝祖一樣,至人帝也沒有多少孩子,大青的人丁還是很單薄。郭靖重重的坐了下來,一心的愁苦:“那你這次來是干什麼?”他看看郭襄,心中一片溫暖,和黃蓉的幾次分爭,讓他自己也是明白,自己失去了黃蓉,如果是他年青的時候失去了黃蓉,那郭靖一定一撅不振,也許就完了,但現在的郭靖已經成熟起來,過往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次要的,他現在要兒子有兒子,要女兒也是有女兒,要說現在的身邊,還有秦南琴這個一言不發,只是沉沉默默陪著他的女子,所以郭靖別無所求,他一心圖的就是國家富強,對于他來說,大宋再是不好,但蒙古人的作風,一旦南下,必然大肆屠殺,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所以,郭靖哪怕是死在此地,也不會離開這里,正應了那句話,想要從他的面前走過,就先要踩著他的尸體。劉志恨歎了口氣,道:“一個月前,我的一位老朋友出現了,她一個人上了羅浮,殺了那里的幾位高手,還留下了一封血書,向我挑戰,我應下了來,地點就在華山,所以我這次來你這里,也是順路,不過我想,老郭家忠義傳家,總也不好就這麼下去吧,你不是想讓自己家全家死光麼?”郭靖怒道:“你說什麼?”劉志恨一聲歎息,道:“我知道……破虜有個兒子,你讓他把孩子帶給我,我入城時已經知道了,蒙古這次來,帶上了回回炮,那炮可以發射過百斤的巨石,那不是這襄陽的城牆能抵擋得住的,你自己也是知道,襄陽經曆了這許多的戰事,它的城牆雖是高大結實,但已經到了極限了,到時給回回炮一擊,就會完蛋,這一回,襄陽是無論如何也是守不下去了,除非朝庭再增十萬精兵,百萬石糧,還要有一支水軍,這樣,襄陽才有可為,不然,你縱是有軍,也是發不到襄陽,到時,這城還是要給攻破。”郭靖這時抬起了頭來,只聽這話,他就聽明白了,劉志恨對襄陽的關切一如從前,襄陽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襄陽的一切他都是了如指掌。郭靖顫聲道:“你明明……你明明……你現在,擁兵過百萬,糧草無以計數,海軍大小戰船過萬艘,襄陽的守衛,只要你一句話,就可以穩如山岳的守住,是不是?”

    劉志恨好笑地笑了起來,哈哈大笑道:“好兄弟,你真是會說話呢,只是,你自己想想,海軍,兵馬,糧草,那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大青的,我憑什麼以國之財助你們宋國?你們宋國不是很富很強的麼?不要跟我說國家沒錢,我大青的奢侈品在臨安每年都是那樣的大賣,這說明國家有錢,只是不肯拿出來,你們的襄陽自己城不修,牆不葺,到了現在,反而怪我?我欠大宋的麼?”郭靖道:“你……你……你……”劉志恨冷冷道:“我什麼?只可憐你沒第三個女兒嫁給我了。”郭靖一下子坐在椅子上。郭襄怒道:“你胡說什麼?”劉志恨臉上一緩,道:“我也是給氣的,他一出事,就想著我白白的幫他,這是國事,我怎麼可以用私情來對待?大宋養士三百年,也養下了無數的文化腐毒,我不能向自己人動刀,只好借蒙古人的刀了。”郭靖道:“你說什麼……你是說……”劉志恨冷冷道:“現在我告訴你也無妨了,我的想法就是,大宋積下了無數的文化腐毒,這些文人當不會死絕,誰占領了大宋,就要面對這些文化腐毒,到時,蒙古人一定會大殺特殺,他們殺第一批,到時我再打過來,殺上第二批,從而全面清洗這錯誤的文化,殺戮是必須的,殺戮不是罪,縱然是罪,我來承受,秦始皇做了第一個,我做第二個!我要讓這世間,再無儒家,我要讓世人,都知道物竟天擇,強者生存的道理,我要讓天地流血,大河為赤,我要讓後世人說到我,而不敢說我的名字!”郭靖怒道:“你瘋了……你……”劉志恨冷哼道:“要和我說教化麼?郭義兄,你到了現在還不明白,大愛無愛,大仁不仁的道理,如果天要大旱,難道會因為大旱死人就下雨了麼?如果因為黃河決口會死人,那黃河就不會決口了麼?大宋信儒重文,以至于飽受遼、金、夏、元的兵禍窮苦,這與我大青的治世之道大相徑亭,自古以來,文化害人最最深遠,你說我怎麼可能容得下這種文化腐毒?”郭靖道:“你可以的,你可以的,你是大帝,你是君主,你來治世,誰會興倡儒學?”劉志恨淡淡道:“我活著是一回事,可是我死了呢?秦始皇活著的時候也是如此,他焚書坑儒,做得好,只是不夠徹底,他只毀了秦國的儒家,但東方六國的還在,看看那些人的反撲吧,秦始皇這邊死了,那邊就開始造反了,他們在秦始皇死後十幾年里就滅了大秦,你說說,我是不是要等我死後看那些種子來毀我的大青?秦始皇死了在六國留下了種子,但我不,我不會留下一粒種子,在我的治下,可以習文,可以著書,但誰要和我說什麼做人做事的大道理,有一殺一,有萬殺萬,我順昌逆亡之道,絕對不會容下一個活著的,所有的人,全部要死!那些一天到晚背頌詩書的,那些書都要查,該刪的刪,該禁的禁,我要世無論語,儒家無言!”劉志恨說到這里,回過頭來對郭靖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我是絕對不會容下那些人的,這些人在南宋,不下千百萬人,這些人都要死!只是,這些人我不忍殺之,到底是我漢人,這個惡名若能輕點還是輕點好,就讓蒙古人來做這個劊子手吧,他們殺得差不多了,再來對宋人凌虐,到了宋人們受不了了的時候,他們才會承認我大青的正統,那時,才是我出兵之時……”郭靖搖搖頭道:“你說這話,何其殘忍?”劉志恨道:“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那不是我做的事,我只做我能做得事,也就是這樣了,你說殘忍,這算什麼殘忍?你只看今日我定下死人無數的惡處,卻是不想想日後大青大盛,我國強民盛的雄武之功,縱不能比創秦皇,也當追唐超漢,讓世人知我大青之威,甚至……我來替蒙古人完成他們沒完成的事……一統整個世界!讓這天下都是我大青的天下,你說好不好?”郭靖萬萬想不到自己的這位義弟心里想的竟然是這樣的事,一統世界?郭靖知道世界,知道這個天下有多大,知道蒙古有多大,而劉志恨現在想的竟然是統一天下,統一世界!“這怎麼可能,你真是異想天開!”“異想天開麼?你才只是不敢想,義兄,你在這里坐守愁城,雖然情操高尚,讓人敬佩,但我要的可是與你不同。”劉志恨傲然道:“你說我統一世界是不可能的,但你怎麼不想想,我已經統一了我國中的貨幣,我統一了國中的度量衡,我統一了國人的思想,我統一了我國中的宗教,在這一切都給我統一了的情況下,我為什麼不能統一世界?只要我一步步的來,先統一神州,再平滅蒙古,然後兵發世界,順我者不一定昌,但逆我者一定亡,有敢不順者,有一殺一,有萬殺萬,一人反對我,我屠滅一人,一族反對我,我滅殺一族,一國反對我,我滅亡一國……這件事,我一代做不成,下一代做,一代代傳下去,總會有做成的一天,你說不是麼?”郭靖仿佛頓時老了,事實上他的確是老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義兄,自強不息,不是一個人的努力,一個人再怎麼做,也不能救一國,大宋舉國昏庸,上下無良材,你何苦自苦于此地?莫不如隨我回大青?”劉志恨的話,讓郭靖醒回過來,原本昏暗的眼睛反射出精光,道:“你有你的大志,我有我的死志……我既然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再回頭,豈是我之所為?雖事不可為,我亦為之,大宋要亡國,國家要流血,郭靖何惜此身此血?”劉志恨微頓,長歎:“我就知勸你不動。”郭襄道:“爹……”郭靖哈哈大笑道:“傻丫頭,為父這一生,求仁得仁,你哭什麼?”忽然叫道:“破虜!”那郭破虜應了一聲,在門外,向自己的親兵交待了幾句,這才進來。劉志恨贊道:“破虜是曆練出來啦……”心中不由升起了愛才之意,大青雖不缺將,但如郭破虜這樣的青年將軍,正可大用,如果在大青,他當有至少二十年的黃金歲月。只是,劉志恨深深的知道,這個郭破虜和他老子一樣,都是又臭又硬的茅坑之石,當年劉志恨用了無數金珠美人來引誘郭破虜,郭破虜最初雖是一時把持不住,但到了後頭,他竟然削去了自己的尾指,絕情立誓,死不回頭,非要回襄陽,後來郭襄到了大青,劉志恨再無它法,只好把郭破虜放回去了,結果,在襄陽領軍打下了幾多的勝仗,元軍之中都知道宋軍襄陽城中有位小霸王,就是指郭破虜了,他如他父親一樣,不過卻比他父親多生了一把大胡子,天生的豪勇之像,可惜不是在大青,劉志恨斷定他怕也是要死守這里的,在這種情況下,死守就是死守,那是死了個定定的,由于襄陽阻止了元軍多年,元軍一入城中,必大行殺戮,這點再無猶疑,就算忽必烈一向秉持漢禮,但他也必然會同意在襄陽殺上一殺,別的不說,這軍隊里的人怕就是一個也活不了了,更何況郭靖與郭破虜都是在元軍中掛了號的。“爹……”郭破虜給父親行禮。郭靖擺擺手,道:“別的不多說了,你在門外,以你的功夫,想來也是聽出了大概,孩子,你怕死麼?”郭破虜眼睛發紅,嘶聲道:“孩兒願陪著爹爹,縱然百死,也不旋踵。”

    “哈哈哈哈哈哈……”郭靖大笑,道:“好,不愧是我的兒子……”話語一轉,道:“且去,把你的娘子和孩子抱來。”郭破虜怔了怔,忽然跪下,在父親面前連著三個響頭,當真是“咚咚”作響,方一起身,再向劉志恨跪下,劉志恨道:“大可不必。”他手掌虛按,郭破虜幾次下身,都給無形之氣托住,他現在也是天下少有的高手,雖然郭靖沒有傳他降龍十八掌,但史紅梅卻是傳給了他,兩人已經結成了夫妻,生下了一子一女。郭破虜知道自己跪不下去,也不多想,對著郭襄一個緝禮,回身下去。但聽足音飛響,可知他的心情是多麼焦急。郭破虜並不怕死,戰斗到了如今,他哪還不知道局勢如何?但正如他父親的心意,他也定下了自己的心意,要陪著父親一同死守襄陽。但,無論他自己怎麼樣想,但對于孩子,到底是狠不下自己的心,如今能有活命的機會,怎麼可能放過?飛快的,郭破虜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女人,一個是史紅梅,一個是他的小妾,是郭破虜在大青時,劉志恨讓他得到的一名女子,是一名東瀛皇室貴女,名叫藤原紫芸。非是為了拉攏郭破虜,劉志恨才不會便宜他。後來此女就跟著郭破虜回到了襄陽,做了他的側室。郭破虜懷里抱著兩個孩子,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女兒,都是史紅梅的孩子,卻是一對龍鳳雙胞胎。劉志恨點點頭,道:“此子為我之養子,我必待之如我親子,此女亦可為我孫媳,”他笑笑道:“我兒至人帝已經有了一個兒子,雖然沒生下來,但卻是男孩。”以劉志恨的武功,只要小孩過了三月,他八成就知道這孩子是男是女了,更何況,公孫綠萼的身子已經有六個月了。忽然一個抬頭道:“取名了麼?”郭破虜一臉疼愛道:“只起了小名,大名還沒想好,本是要爹取的,但爹一直沒空……”郭靖汗顏,他實是太忙了,這半年時間,兩孩子都只起了小名,卻無大名,當真是他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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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章:襄陽落日
      “那這個名字我來取吧。”劉志恨向來不知客氣為何物。不過,他說了這句話後,好歹還是用眼睛看向了郭靖與郭破虜。郭破虜看了父親一眼,大大方方道:“請姐夫賜名。”劉志恨點點頭道:“這小子胖乎乎的,就叫郭德綱吧,這個女孩……襄兒,女孩的名字你來取好了。”郭襄一陣猶豫,郭破虜笑道:“二姐,你就不要客氣了,只要不欺負我女孩就行。”郭襄笑著在他頭盔上拍了一下,道:“就叫她清兒吧,郭清,這個名子可好?”郭靖點頭道:“好,好……”郭破虜也是一臉喜色,抱著兩個孩子,英雄虎淚滴下,歎了一氣,道:“罷了。”就將兩個孩子塞到了郭襄的懷里。劉志恨道:“她們呢?走不走?”郭破虜身後的史紅梅行過一禮道:“我已經吩咐了本幫想要離去的弟子隨眾撤離,幾位長老也前往大青,請黃幫主再立新幫主,我已經決意與夫君一同死戰了。”劉志恨搖了搖頭,看向藤原紫芸,藤原紫芸半彎著身子道:“我已經備好了毒藥,一旦城破,就服毒自盡,必不會拖累夫君大人,所以請夫君大人放心應戰,我也是不會離開的。”郭破虜搖頭道:“是我對不起你們……”藤原紫芸連連跪下磕頭,郭破虜將她扶起,對郭靖道:“爹爹,她們都不會走,可是我娘……”郭靖怔了怔,道:“你娘早就和我說了,在城破之時,她會舉火自焚,不必我們擔心……”郭破虜再也忍不住,哭道:“娘……”郭靖道:“罷了,元軍攻城在即……”他正說著話,忽然外面有人叫道:“元軍攻城了……”郭靖大驚,大步出去,沒一會就見一個士兵沖了進來,一見郭靖道:“郭大俠,元軍攻城了,他們從水路,直取樊城。”襄樊系襄陽、樊城兩城合稱,樊城因周宣王封仲山甫于此而得名,襄陽以地處襄水之陽而得名。襄陽之有樊城,猶齒之有唇也。而襄陽難下,樊城易攻。因為襄陽向北,而樊城面南,現今,元軍在忽必烈的組織下,大力發展水軍,當然這支水軍並不是以大船為主的海軍,元軍目前沒有這個能耐,他們的主力水軍還是江河里的船,不是大船,這是為了專門對付長江防線而建立的水軍,累二十年之功,這支水軍已成,在蒙哥那次襄陽大戰中,正是水軍上的失利,讓蒙軍無法切割開來襄陽城,結果全軍只能從正面硬攻,結果連蒙哥汗本人都死了。現在,元軍勢大,他們竟然在水面上打敗了宋軍的水軍,自張貴張順死後,宋軍在水上的軍事力量已經蕩然無存,漢江水道成了元軍的天下,現在,元軍要利用這條水道,切斷宋軍的後路,一旦連樊城也失去了,襄陽的城破就只在旦夕之間了。郭靖虎目欲裂:“呂大人呢?”正說著話,馬蹄聲疾,只見一鐵甲將軍快馬而來,這正是呂文煥。由于過去郭靖的名頭大,呂文煥入主襄陽之後並不重視郭靖,相反全力打擊他的威信,結果這導致了襄陽積下的百戰之兵大量無益的死亡,現在襄陽的戰兵不足,而且由于這幾十年下來,襄陽的軍資用盡,不是這些年的積富,襄陽早完了。

    “郭大俠……”郭靖喝道:“牽馬!”立有親兵把馬牽來,郭靖與郭破虜雙雙上馬,一連三騎在一眾士兵開道之下,快馬到了前方,從襄陽遠望,在那樊城之上已經起了濃煙。“不行,當發兵救之!”郭靖大聲道:“請呂大人發兵!”呂文煥已經收回了兵權,現在的襄陽已經不是郭靖再可以隨意發兵的時候,呂文煥驚道:“可我們兵力也是不足,如果發兵,那元軍從正面進攻當是如何?”郭靖急急道:“無襄則無淮,無樊則無襄,如果不救樊城,襄陽就成真正的死城了!”呂文煥道:“可敵人在這時攻擊我襄陽怎麼辦?”郭靖斷然道:“只是一會兒,我襄陽還能守得住!我會親自到城門處,必不會讓敵人攻進來。等打退了敵人,再把兵收回城。”呂文煥怔了怔,陷入深思。郭靖急得直跳,道:“如不發兵,遲了也就不用發兵了!”呂文煥這才回過神來道:“可若是郭大俠守城,那誰來帶兵打退元兵?”郭靖還沒發話,郭破虜道:“末將前去。”呂文煥又道:“只是當有多少兵力為上?”郭破虜知道要多了兵也是不行,只道:“但有三千,足矣。”現在的襄陽城中只有數萬兵馬,比起從前最盛時的十數萬之眾可是大大的不同,由于先前呂文德見利忘義,使蒙古軍隊占據了襄陽有利地位,在反包圍戰過程中,呂文煥和郭靖不和,步調不一等原因犯了一系列戰術錯誤,先期呂文煥不顧郭靖的勸戒強行出兵,損兵折將,由于前期的失敗,呂文煥在後期不敢出兵,不多的幾次出擊還是郭氏父子帶兵的勝利,可呂文煥又怕加劇了郭氏父子的軍中威信,又壓著不讓他們出擊,結果在這種消極的防守下,襄陽一點點失去了自己的一切,終于陷入了包圍之中。

    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縱然呂文煥再是無能,他可也是明白了,襄陽的一切都快要到頭了,當下對郭靖有求必應,這才算穩定了城中的局勢。這回他思之再三,道:“好,本帥就給你三千兵馬,望你速去建功。”郭靖二話不說,上了馬就往前城門去了。等郭破虜帶齊了兵馬,沖出城去,卻見面前火光沖天,原來在這時候,元軍燒毀了樊城與襄陽之間的江上浮橋,使襄陽城中援兵無法救援,這下子,樊城完全給孤立了。郭破虜無計可施,三千兵馬隔著漢江對著樊城號淘大哭,哭聲動天。此時,元軍將領劉整率戰艦抵達樊城下面,眼見于此,哈哈大笑,道:“南蠻子,也有今天!”轉頭對手下人道:“架炮!”手下士兵不消多說,立時把回回炮架了起來,大船一字排開,在劉整哈哈連綿的笑聲中,一枚枚百斤巨石擊打出來,巨石狠狠撞擊在城牆上,大地震動,城中兵將哭叫連天,忽然元軍中的漢軍叫道:“城破啦,城破啦……”只見那城到底是給打出了裂口,只見眾多元軍士兵呼叫著沖進了樊城。元軍用回回炮從樊城西南角打開口子,到底是沖入城中。樊城陷落之後,城中仍是有不斷的喊殺之聲,這些聲音一一傳到襄陽軍的耳中心里,濃煙處處,宋軍節節抵抗,這里出現了一個笑話,雖然元軍是蒙古軍,但這里的主力軍隊大多都是漢人,這些漢人用最猛烈的吼聲向南宋官軍發泄他們在蒙古人中得來的怨懟,對比蒙古人,他們殺的漢人宋人比蒙古人還要凶狠。南宋守將牛富率軍巷戰,但到底是寡不敵眾,牛富投火殉職,偏將王福赴火自焚,樊城陷落。是夜,襄陽城中處處哭號,人人悲傷,明白人都知道,樊城失陷了,襄陽也就不遠了。郭破虜帶著余兵回來,呂文煥久久不言,他知道,如果他聽從郭靖的話,及早的發兵,那未必不會趕上,到時有了這三千兵將,這樊城至少不會這樣輕易的丟了,如果運氣好點,打退了敵人也是在那地方,到底元軍都是水軍,僅憑水軍帶不了多少軍兵,樊城不丟,兩城相連,就算襄陽丟了,至少還會有個退路,可是現在,連退路也是沒有了。敗局以定。呂文煥吃吃道:“下面當如何是好呢?”郭靖老遠叫道:“當請大帥發急信請朝庭的援兵!”呂文煥如得了救星一般道:“是是是……”頓了一會兒,道:“那些元人在城頭上干什麼?”郭靖遠遠看著,道:“他們在清理城頭,然後,好架他們的回回炮……”呂文煥臉都綠了,忙回頭入內,寫告急信去了。郭破虜道:“爹……”郭靖臉色一變,道:“你怕了?”回回炮一打出來,威力驚天動地,武功再高也不行,一經打中,立時身死。郭破虜道:“孩兒不是怕死,只是沒能救援成功……”其實他要是趕上了,也是危險,同樣有可能陷在里面,甚至有可能直接戰死。但郭破虜卻是真有想死的心,戰場就是這樣,打瘋了就是求死,再無多想了。郭靖怔了怔,再度一歎,回到了府中,雖然他們知道元軍下面要做什麼,但他們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們這就走了麼?”郭襄抱著兩個孩子,有些不忍,十多年沒見爹爹了,現在卻是要走!劉志恨回看了一眼,滿街來回的宋軍宋兵,道:“襄陽破城,也就快了,你想留在這里呆多久?等死麼?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見我幾時會把自己至身于險地的?”郭襄道:“你現在不就是要行險的麼?”劉志恨一奇,道:“你怎麼會這樣想?”郭襄道:“你看了那些尸體,我也看了,你擔心的,我也擔心……”劉志恨點點頭,道:“那人的確是天下少有的高手,當今天下,自闊闊出死後,就是這人可以與我相提並論了,如果殺了她,天下就真的再無我的對手了。”郭襄道:“真的麼?”劉志恨笑道:“假的,還有你,你遲早有一天能勝過我。”這話有些模棱兩口間,只能說郭襄有這個潛質,但要說她能真的趕上劉志恨,還要看機緣。郭襄卻是一笑,她也不在意這一點,只是她在意劉志恨對她的關心愛護。自郭襄到了大青之後,劉志恨立時高規格的接待了她,封她為秀山娘娘,雖然不為帝後貴妃,但劉志恨卻是把整個秀山的一切包括稅賦都封給郭襄了,要知道,在郭襄之前,從沒有過人有過確實的封地,劉志恨有封人名號,比如黃蓉的蘭那夫人,但不會有封地,更不會有特殊權力,只能說是一種定性的照顧,唯一的特別之處,也就是在蘭那給黃蓉劃了一塊小地方,造了一棟房子別墅,僅此而已。但郭襄不一樣,她不僅有秀山娘娘的封號,還有實地,秀山的一切都給劃到她的名下,劉志恨下令,所有秀山的出產都算是郭襄的,這一點在郭襄知道後也是吃驚。而劉志恨對她另一個寵愛的地方就是無時無刻的帶著她在身邊,當然,劉志恨寵幸女人的時候例外,可以說,除了上床,劉志恨對郭襄百依百順,這種關愛讓郭襄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劉志恨為了她舉行了一次航海旅行,這種游玩讓她沉迷其中,只是,無論如何,劉志恨都是沒有碰她,也正是這十幾年積下的這種信任,才讓黃蓉放過了對劉志恨的監視。

    到了城門處,兩人抱著孩子出了城門。一路行著,便有蒙古人,劉志恨亮出了青國金牌,蒙古人立時放行,根據“青元和平條約”規定,元軍或青軍遇上了手持金牌的青人或元人不得留難,所以兩人平平安安的離開了。在這一點上,忽必烈也是沒有辦法,通過青軍的海軍進行的青元商貿,他清楚的知道大青的海軍軍力,那實力不是元軍水軍的力量可以對抗的。人道是南船北馬,忽必烈以北人之力建造水軍,這難度是可想而知的,如果得罪了青國,那麼忽必烈苦心練出的水軍立時就會給青軍打爛,而以青軍海軍的實力,元國海岸立時就會成為不設防的地區,這種巨大的損失是忽必烈承受不起的。這也正應了劉志恨的話,國與國之間的對話,全在于實力,沒有實力,多少條約條件也是擋不住敵人的軍隊,這一點從東瀛就可以看出來了,東瀛和青軍簽下了十來個條約,但到了最後,東瀛還是亡了國,國中再無男子,只有極少數的逃到了宋國與高麗,為此,青軍甚至上了高麗一次,高麗獻上了二百名本國**這才退下了青軍,但此後,青軍直接在高麗設下一處軍港,每每軍隊過路,便上此來嫖高麗女人,如有高官,高麗甚至得請出官家小姐來侍寢,這就是弱國的下場。就算是這樣,劉志恨也在盤算著攻打高麗國。但高麗背靠元朝,打下了也不一定能占住,這才阻住了劉志恨的想法,一切等著元軍的力量不足,等到了時候,劉志恨必然會興兵而伐,現在的劉志恨行滅國大計,每滅一國,必殺國中貴人,然後進行奴化教育,他們的先一輩大多要給定性為奴隸,有矮丑的就要閹割,大青更以明法規定,生殘缺弱智者,不僅父母要罰錢,這孩子還要殺。兩人到了城外,不多時,就發出了信號,招來了附近的大青人員,郭襄把孩子交到了那人手上,千叮萬囑之後,這才依依不舍的放過兩個孩子。眼見那兩個孩子要走了,郭襄對劉志恨道:“你為什麼給那男孩取名叫郭德綱,這里面有什麼講究麼?”劉志恨微微一笑,道:“你不覺得你爹爹和你三弟都是一副死板嚴肅的樣子麼?”郭襄點點頭,劉志恨道:“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不要和你爹和你三弟一樣,而是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過完這一生。”

    三日後,兩人並肩到了華山。華山是天下之險,山勢險峻,但也攔不住兩人高絕的輕功,但天不假人,待兩人爬到半山時,天候驟寒,鉛云低壓,北風漸緊,接著天空竟飄下一片片的雪花。風雪越大,兩人行得都是險道,足底溜滑,道路更是難于辨認,若是踏一個空,勢必掉在萬仞深谷中跌得粉身碎骨。但這二人卻是天下間少有的高手,一是小東邪,一是中殺神,卻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兩人一力向著峰頂而行,走了一夜,雖然天冷,但一來冷不了這兩個不懼寒暑的人,二來兩人手拉著手,雖有夜涼如水,但心里卻是甜得發暖。一夜無話,兩人並手而行,郭襄心里暖得膩人,心道:“他雖沒有碰過我,但這般關照我,卻也可讓我知足了……”雖然她常與劉志恨在一起,但這些年來,劉志恨雖是陪著她,但他本人身邊何曾少過人?似這樣只是兩個人手拉著手的,卻是少有。天色放明,是時朝陽初升,大雪已止,放眼但見瓊瑤遍山,水晶匝地,陽光映照白雪,更是瑰美無倫。劉志恨正拉著郭襄行著,卻是手上一頓,只見郭襄停住了足腳,小手緊緊拉著劉志恨的手,劉志恨回身道:“怎麼了?”

    郭襄搖搖頭道:“你前幾天說過的,你……現在還不願說麼?”劉志恨這才驚醒,自己前些天在襄陽城時說過,要對郭襄說明自己這些年一直沒有碰她的原因,兩人雖頂著夫妻的名頭,但從頭到尾,這許多的年間,劉志恨到底是沒有碰她一根手指頭,雖然郭襄對眼前的生活也算是滿意,但這個問題不弄明白了,當真是一點也放不下心,就如一根刺梗在自己心頭一樣。看著女孩不老的容顏,劉志恨心中暗歎,如若你顯出了老相一點,我上也就上了,但你這樣一直小小的樣子,看得我只能當你是女兒呀。劉志恨只能苦笑,道:“這里說麼?再過一會兒,辦完了這事,我一定跟你說。”郭襄道:“可我……”劉志恨豎指在她的唇前,道:“你信不信我?”郭襄點點頭,劉志恨道:“信我就聽我的,等我們見完了客,辦完了事,我一定說,不說你就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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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13:56:4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華山唱晚
      郭襄萬萬想不到劉志恨會說這樣的話,忙道:“你不要這樣說,我怎麼會殺你,你說這話,我心里很不好受的。”劉志恨微微笑了,順手在女孩臉上擰了一把,雖然郭襄現在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過去的嬰兒肥,但仍是可人的很,如一只紅嫩的蘋果一樣,郭襄忍不住臉紅,道:“又捏我……”她過去曾問劉志恨,為什麼老是捏她的臉蛋兒,劉志恨說道:“這樣能刺激你的口唾,讓你的口津多一點,多吞咽自己的口津對身體回複要好的快一點。”劉志恨哈哈大笑道:“誰叫你長不大呢。”郭襄暗道:“我也不知道練八荒六合神功會這樣。”不過這功能卻真是羨慕死別人了,這一點上,周雪仙想練,可偏偏不能成,有一次差點走了火。兩人正自情濃之時,忽然一聲嘯聲大作,劉志恨轉目到峰頂,臉上閃過厲色,道:“你在這里等我……”郭襄搖頭,劉志恨一來思之勸不動郭襄,二來郭襄本人的武功也不差,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了,當下也不再勸,一個飛步,上了去,郭襄也提起輕功,跟著後面沖上。兩人一陣發力飛奔,別看華山險要,但在這兩人足下,當真是如履平地,走得如踩了風火輪一般。

    頃刻之間,兩人到了華山的峰頭,這時,峰上挺立著一個秀長的身影,這人高高瘦瘦,人背而立,腦後長長一條大辮,一身月白的長衫,手上一口如她人一般的長長細劍。在她的身邊,是一座雪坡。女子回頭,但見她一頭烏絲的秀發,竟然是孟非清。劉志恨微微一怔,從自己腰間抽出了一口青灰灰的寶劍,卻是一口無鋒劍。劉志恨身上兩口劍,一口是這樣的青色劍,一口是把灰蒙蒙的劍。孟非清待劉志恨亮出了劍後才道:“她就是你新近最最寵愛的妃子?真是不錯,你竟然十幾年都舍不得碰她……”郭襄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殺羅浮山的姐姐們?”孟非清淡淡道:“我本就是羅浮劍派的先掌門人,那些都是背門的叛徒,我殺不得麼?”她臉上厲色一閃,道:“我本想把她的姐妹全都殺光,只是林雪梅到底卻是在青宮,我沒能殺成她,只好先殺了林雪玉,最後留下了袁星孜給你報信。”劉志恨冷聲道:“這便是你的愚蠢,你犯下了這事,不想著跑路,卻是約了我來找死。”孟非清沉默片刻道:“你雖很強,但現在的我卻非是沒有一戰之力……”她看向郭襄道:“其實我也有想過向你下手的,只是我沒想到他一直在你的身邊,若然我三招收拾不下你,他就會出現,所以我才沒有碰你……但……這並不是說……我就不是你的對手……”她的眼中厲色掠起道:“劉志恨,你以為我不知道麼?你三神分離,後修三元合一,現在的你雖然已經三元合一了,但我也非是沒有進展是了,小姑娘,你修的是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麼?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威力強大,本是男人修的功法,過去天山童姥以無上毅力創出了女子修習的法訣,換言之,這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本是純陽之功,是男子修的,女子修就是純陰之功,只是你不妨想想,若是有人陰陽雙修而成,那會是個什麼樣的局面!”說完身子上的衣服微微一振,周圍風雪立時自動四散開來,她身旁那堆雪坡立時也散開,露出了里面的一個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林雪仙。孟非清單人獨劍直撞羅浮山清理舊怨,她一連殺了冰凰仙姬張玉倩、飛燕仙姬幸紫薇、傲寒仙姬林雪玉等一連的羅浮劍手,現在的羅浮,余下的人中只有嫁入世子豪門的晨曦仙姬沐琳,孟非清專門留下來報信的忘情仙姬袁星孜,還有就是恰好在宮中給劉志恨侍寢的白梅仙姬林雪梅。這里不得不說一下,林雪梅天生異秉,後庭了得,劉志恨對她非常中意,隔三差五就會宣她,所以大部分時間,劉志恨會強令她住在青宮,所以逃過了此劫。

    “用陰陽兩法修練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麼?”劉志恨神情一動,道:“既然是陰陽之法雙修這門功夫,一個人是斷然修不成的,你也神識分離了?”孟非清只是冷笑。劉志恨卻是道:“不對不對,你不是分神,是那個干尸把自己的神識記憶傳到了你的身上,是不是?”孟非清一歎,道:“那只是他的殘念,我花了十年的時候,才清理出了他的殘念……你一力要殺我殺他,也是因為他的身份,是不是?劉志恨,你得國于大理,但你並不姓段,是不是?你殺他,只因他才是真正的段氏弟子,並且他才有能對抗你的實力,可惜天不假年,他活得太老了,我知道,人若然活過了一百五十歲,就必然會遭天妒,除非能讓神識肉身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劉志恨,你當年以三分神識之法行偷天之術,雖然武功大進,但也落下了禍根,要不是你及時醒悟,這回怕已是個瘋子,縱然你現在三元合一,但那也是付出了相當的代價……我猜……你每日里尋歡荒淫,一定是為了這個原因的是不是?”她微微一笑:“你了解我,我又何嘗不了解你?”郭襄心中赫然。這兩個人,認真說起來,兩人的交集實是少之又少,但這許多年沒見,兩人對彼此都是了解深深的。劉志恨哼了一聲,回首道:“把林掌門看好。”郭襄醒悟,道:“是……”孟非清一點出手阻攔的意思也沒有,卻是輕輕一笑。

    就在此時,劉志恨身形動了,人動劍動,一劍向著孟非清刺去,孟非清發出清鈴的笑聲,一劍迎上,她的劍法出自羅浮劍法,羅浮劍法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劍法,第一招為“親手折梅”、第二招為“浮香暗動”、第三招為“雪下焚琴”、第四招為“梅里聽雨”、第五招為“花香載雪”、第六招為“月下枝影”、第七招為“姑射望月”、第八招為“天下有雪”、第九招為“雪里尋梅”、第十招為“花香再現”、第十一招為“冷香浮動”、第十二招為“小徑幽遠”、第十三招為“春日愁遲”、第十四招為“枝影孱孱”、第十五招為“削月為瘦”、第十六招為“月兔無蹤”、第十七招為“蟾宮折桂”、第十八招為“夜涼如水”。上乘的武功,一般都是十八招,比如降龍十八掌,比如莫名劍法十八招,都是如此,而這門羅浮劍法也是如此。眼見劉志恨撲來,孟非清抬手就是一招“枝影孱孱”。劉志恨一聲輕歎,也是佩服她的劍術,當即回了一招“西風殘照”。相對起來,劉志恨的基礎武功也是出自于全真教,這路全真劍法本就是全真教劍法中的基礎,是根基中的根基。兩人這一交手,非同凡想,但見一個衣影飄飄,人如輕風,一個動靜如畫,起落輕盈,這兩人的武功都是已經到了世間最強的一步,若然要說分出勝負來,當真不是一招半招的,你看這兩人出手,雖是好看,但竟然沒有一絲的煙火氣,蓋因這個時候出手,怎麼猛烈都是無用之功,白白的費去力氣,反而是不好,是以兩人現在以比劍招為主,旨在于看對方露出真正的破綻,出什麼招是要對套的,還有更重要的是在出招之後能保持身體的平衡。在這兩人你進我退之間,郭襄到了林雪仙的身邊,連運了三遍真氣,這才解開了林雪仙的穴位。她心下駭然,知道這孟非清功力太過驚人,以她自己修成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都要行運三次的功法才可以解開林雪仙的穴道,可想而知這位孟非清的武功有多麼高超了。而且孟非清封死了林雪仙的穴道,這讓林雪仙飽受了凍傷之苦,是以,現在郭襄不得以,只能慢慢催運功力,給林雪仙推血行氣。要知道林雪仙給凍了這麼久了,身子僵化,大大的不好,郭襄運功助她,急了沒用,反會傷及她的經脈,只能這樣緩緩而行,她這才明白孟非清抓住林雪仙的用意,這也是孟非清讓袁星孜留信只可帶一個人的原因,有了林雪仙這個包袱,縱是帶來的人武功再高,也只能這樣一點點的給林雪仙行氣,這根本就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而在她們這里療傷的時候,孟非清就可以與劉志恨進行決戰。轟一聲響。一塊巨石受不住兩人一次意外泄出的劍氣,給從整個山體分離了出去。

    兩人從早到打了晚,又從晚打到了第二天的天明。東方旭日露出小小的一角,輝映著朝霞,賽似剛從高爐里傾瀉出來的鋼水,光芒四射,令人不敢張開眼睛直視。過了一會兒,紅日冉冉上升,光照云海,五彩紛披,燦若錦繡。那時恰好有一股勁的山風吹來,云煙四散,峰壑松石,在彩色的云海中時隱時現,瞬息萬變,猶如織錦上面的裝飾圖案,每幅都換一個樣式。郭襄睜開了眼睛,見劉志恨與孟非清仍在交手,兩人一點疲態也沒有,你來我往,劍招不斷,“他們真有精神。”雖然見到的是天下最絕出的兩個人比武決斗,但這樣的打斗顯然不是一時半刻的,當然,如果兩人是拼盡死力的打斗,那不消說了,一天的時間足夠他們分出生死來,但問題是這兩人是自由相斗,不用刻意相逼,是以兩人都很放松的。這一點很明白,因為兩人並沒有出死力相拼,兩人的打斗由于雙方對彼此的了解,甚至是有點在套招的樣子,說白了就是在活動身體。事實上,如果兩人死力戰斗,不要說一天了,就是半天兩人也是受不了的,甚至不要半天,只要一個時辰,雙方的身體就會出現傷。半天時間,可以讓其中一人給打死了。這也是兩人相斗這樣放松的原因,兩人都不想讓自己的身體出現重傷,劉志恨是好瓷不想碰破瓦,而孟非清,她自傲骨的就是她的武功,如果她的身體傷得重了,就算她成功的打敗甚至打死了劉志恨,那麼她就將面臨大青帝國國家力量下源源不斷的名人堂高手,那時候,身體受損,她武功再高能發揮出多少?就如段正平,他如果不是身體的原因,早早就可以殺出重圍,甚至讓黃藥師等幾個老頭死上一兩個,縱然劉志恨跑出來了,他也不一定會敗,別的不說,他積累下的功力太深厚了。可他活得太久,遭了天妒,肉體連連損壞,先是沒了腿,又是斷了手,這樣的情況下,他能怎麼樣?結果只有用移魂大法,將自己的大部記憶移到了孟非清的身上,這里面有一個玄機。如果孟非清的意志力薄弱,那麼段正平的思想就會影響孟非靖,等同于孟非清到時候成為了段正平,但在這里出現了一個狀況,孟非清的本來意志是不是很好,但她卻因劉志恨而經曆良多的苦處,這些都讓她的精力得到了質的飛躍,後來她苦修武功,思緒萬千,幾度白頭,更是讓她損了自己的道基而加強了自己精神意志力。最後的一點,就在于段正平到底是個男人,而孟非清卻是個女人,不旦是個女人,還是個美到極點並愛美的女人,于是孟非清憑著這種種的一切,將段正平的意志抹去,只保留下了他對武功的一切,從而借助了這多出的人格,領悟到了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的奧妙,于是孟非清雙修了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現在的她才有了向劉志恨挑戰的本錢。

    孟非清清嘯了一聲,她原本出劍,現在出爪。與一般的爪功不同,她使的是絕陰抓脈手,這路抓法最陰毒之處就是抓人脈門,傷了皮肉是小,傷了穴位也不定性,但傷了經脈,就完了,要知道人生的經脈有定性,毀了一道經脈,立時就毀了一路,連著這條經脈的內髒器官和相對的穴位,這份的陰毒可想而知了。比如說劉志恨,如果他年青的時候中了這種傷,立時會影響他的一生,換言之,如果一個能修成不死之境的人在年青的時候中了這種傷,那他這輩子能成為一流高手就算是幸運了。殺人當場不算狠,毀人前途才是毒。這也正是這門功夫的陰毒之處,這也可見出武林中修成不死之境的人的少和難。本來有這個前途的,但一受了什麼這個那個的傷,一切就完了,不能受傷,這一點就是非常重要,但一個人行走江湖,怎麼可能一點傷都不受?那得多大的運氣,劉志恨也就是運氣,他雖在少時受過傷,但那全都是皮肉的小傷,損及內里的大傷從來沒受過,這就是運氣,憑著此才修成了現在的這份本事。而那傳奇女子林默娘,她也是這種運氣,與平常那些江湖人不同,她不與人斗,而是與天斗,加上天賦過人,竟然踏入了不死之境,天知道在哪個地方游玩,想她現在的武功,就是給丟到了太平洋之中間,也是死不了。眼見孟非清拿出了一點真本事,劉志恨的眼中也閃過厲芒,掌中青劍一晃,忽然一股劍氣發出,同時斜過手掌,大觀天下,微妙一指。大觀微妙指,一兩撥千斤。孟非清道:“這才有點意思。”劉志恨心中冷笑,其實哪是有點意思,分明是正常比武,這時也是要到見真功的時候了。這里面有個學問,如果兩人再這樣慢慢的磨下去,別的不說,郭襄就可能會動手了,再一個,如果拖到了那個時候,身體也必然會有虧損。人的身體在不眠不休的情況下戰斗,三天是極限了,孟非清的計算是兩天半,這樣她還能有點余力走人。這不是內功的原因,而是肉身體力的原因。比如說你聽人講兩大高手在某某地方打個三天三夜,那自是可以分出勝負了,如果說是七天七夜,那必然要帶上吃飯,不然身體受不了。這一下,兩人都拿出了三分的真功,只到了中午時分,兩人再無複昨日的風采,雖是未有帶喘,但兩人的額頭都見出細微微的淺汗。陽光一照,顯出細膩的油光。

    劉志恨忽然笑道:“有一件事你想過沒有?”孟非清怔了一下道:“你說什麼?”劉志恨輕聲道:“我是個男人,”孟非清臉色陡變。劉志恨續道:“你是個女人,天性上,我的體力比你要強一點,你猜猜,這樣打下去,我們誰的勝算更大?”“唰唰唰”,一連三道凜冽的劍氣,刮掉了劉志恨背上的披風。但,這于劉志恨無損。孟非清三劍過後,才明白這是劉志恨誘她出力,她立時要緩劍路,但劉志恨如何會如她的意願,劍光一起,向著孟非清撲去,雖是撲,但勁力含而不放,孟非清大怒,但也沒辦法,只得緩上一步,兩人這回動手可就見出點火氣了,都在劍掌中加了威力,直盯著對方的弱點,不過想要尋出這一點卻是不大容易,直打到了晚上,也是不見一點空處。但,這時的孟非清于體力上卻是明顯不如劉志恨了,只見劉志恨現在多是站立不動,純以劍風威逼著孟非清,逼她來回起落。孟非清哼了一聲,這回卻是加了真功,但見她頭發一揚,發辮甩起,發稍中的短劍向著劉志恨打去。劉志恨連步後退,一時間,竟然落在了下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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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最後一戰
      夜起涼風,劉志恨手上動作加快,他不僅要應付孟非清的劍與掌,還要盯著她的頭,孟非清頭向左揚,發辮從右出,頭向右揚,發辮從右出,頭但一低,發辮從上擊下。正在這兩人打斗之時,林雪仙卻是幽幽醒了,她此刻才算是收攏了自己四散的真氣,這時,郭襄才可以收回自身的內力,不過,從哪方面,林雪仙都是不足自恃,所以郭襄只繼續幫她輸入自己的真氣。林雪仙勉力回頭,道:“秀山娘娘……”郭襄微笑道:“你不要擔心,一切都沒事了……”林雪仙卻是流出了淚來,她的同胞姐妹林雪玉慘死于她的面前,仍自是曆曆在目,眼前一看,就見到孟非清與劉志恨的交手,忙要起身,這回兒反而是不好,氣息一亂,人又跌回了。由于幫林雪仙損了郭襄大量的真氣,見林雪仙如此不自愛,不由大怒,道:“你莫亂動,想讓我的力氣白廢麼?”林雪仙也自知其短,如果她真是跑過去,別的不說,就這兩人的劍氣,立時就會讓她慘死成三段,沒一點道理好講。只得再度回氣。劉志恨笑道:“她醒了,你要不要過去殺了她?”孟非清自然知道,如果自己過去殺林雪仙,不要說別的,劉志恨定會法寶齊出,向她窮下殺手,一個不好,她就要飲恨當場,當下道:“殺了你再殺她也是一樣。”劉志恨怒道:“就要看看你的本事!”忽然道:“你不是有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麼?怎麼還不發力?”孟非清冷笑道:“不見你出先天功,我怎麼敢用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似這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和劉志恨的先天功的威力一樣,都是吃內功的大戶,這份功力不是別的,就是功力的底氣,一旦用了,一時之間體內必是有損,那時勝負就只在轉瞬之間了。劉志恨忽道:“你要見先天功?好!”說著話,身上發出青氣,向著孟非清打去。孟非清一驚,忙倒退一步,打鼻子里噴出了兩道白氣,手掌迎住白氣,對劈在劉志恨推來的青氣上。兩氣相交,雙方身子都是一震,這可是實打實的真功夫,孟非清心中一頓,暗道:“這不是先天功吧?怎麼沒有意想中的霸道?”劉志恨微微一笑,忽然一刺如風,直直刺來,這一劍是帶上了真功,劍未至,孟非清就感到心頭的一陣發麻,知道不好,忽然大叫起來,她這叫有個學問,叫“穿透云嘯”,當屬音波功的一種,威力自是不小,劉志恨只覺得自己劍上一頓,青劍竟然給震得動了,這就意味著自己這筆直一劍失了先銳,果然,劍至半途,孟非清的長劍也格架開來,兩劍相對連擊,一連的響聲,再度一退。孟非清鳳目圓睜,她這口劍的鋒上已經出現了一點點的微損,而劉志恨手中的劍並沒開鋒,是以無有損傷。孟非清道:“你這是什麼劍?為什麼沒有鑄完?”劉志恨笑道:“天尚不全,這口劍的威力就在于它沒鑄完,不然反而會落下風……”頓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劍一旦鑄出了,鋒再利,也有損,唯有不鑄劍鋒,才可保持這劍的本質。”孟非清一怔,立時明白了,這是這口劍的材質難得,是以劉志恨雖鑄出了這口劍,但卻是舍不得給這劍開鋒,當下也是動了好奇道:“這劍是什麼劍?”

    “青干!”劉志恨劍芒大盛道:“我的帝號為劍!劍名青干!”青干劍,是采天外特質的玄鐵配上公子孝的那口玄鐵劍的材料而鑄成的,劉志恨有感于這口劍的材質,是以不忍開鋒,一旦開鋒,就會有這鋒損。但見這口劍劍身不平,但卻是青灰灰,此劍不寬,但長有近四尺,足足五十斤重。孟非清明白劉志恨的意思,看著自己的劍,嫡仙劍雖利雖好,但正如劉志恨說的,這劍上雖沒有嘣口,但有微損,這種東西不是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但你看不出丑來並不是說這損傷是不在的。一念至此,她心中再驚,這個狡猾的劉志恨,竟然又在亂她的心志。好在這時劉志恨並沒有加快攻勢,因為此時是天黑,天黑對女子有利,夜屬陰,對劉志恨不利,劉志恨現在要等的就是白天,一旦到了白天,也就是兩人體力到也極限的差不多時,同時兩人的功力也快到頭,就必會拼真力,那時就可以分出生死了。夜色漸去,東方再度發白。眼見東方發白,劉志恨大喝一聲,道:“看打!”掌上加力,指上也更見微妙,更不時射出將軍劍法。孟非清身形連動,知道劉志恨要下死力氣了。不由撮唇長嘯起來。“穿透云嘯”功。這門音波功法自見其妙,劉志恨冷哼了一聲,忽然雙目圓瞪,一股氣機飛沖而出,孟非清只覺得自己胸口一悶,聲音頓時嘎住,劉志恨加緊出劍,孟非清身上發出白氣,一絲絲的,護住了全身,這正是她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法。劉志恨身上也散發出淡淡的青氣。

    武功到了這兩人的威力,已經不見于一招一式了,而在于兩人對整體力量的實力的施展。打到了此處,兩人的劍已經很難再交到一起,只因這兩人身上散發出的氣力相互排斥牽引,孟非清叫道:“你方才用的不是先天功。”劉志恨也回道:“怎麼你以為我只會先天功麼?”的確,先天功雖威能強大,但它最大的弱點就在于過于的霸道而不容易長久大戰,是以,劉志恨自行創出了一門功法,其功法的法訣曰:“混沌分陰陽,日月生紫煙,陰陽化天地,紫煙養氤氳,天地成乾坤,氤氳蘊五髒,乾坤合一氣,金身出青蓮。”劉志恨為修三元合一之術,而不分日夜的狂操天下美女,卻是讓他領悟到了陰陽兩氣之分。這不是陰陽雙修,而是性命雙修的體悟。傳聞黃帝也曾禦女上萬,最後白日飛升,是不是飛升不知道,但劉志恨知道這里面的好處。男為陽,女為陰,世有男女,這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的,有句常話,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這正是一種男女在一起的相互幫助的表現,你可以說這是一種心理力量,但存在即是道理,這話不是沒錯的,經劉志恨自己的體悟,他發現只有陌生的女子或是**才可以起到最大的效果,正是這種天性,才讓男子好女,因為男子會在天性中追求力量,而與許多的女子在一起,正是一種力量的表現,不過想要得到這種力量,可不是好說的,沒有大本事,最終再偉大的英雄也會沉迷在欲海之中,不能自拔,本來麼,世上的事就沒有完美的好事,既想著要美女,又想要力量,不用大毅力大智慧克服,怎麼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力量?這一點很明顯,只看就知道了,這個世上,想要造反當皇帝的人多了去了,但有多少成功過?的確,一俟成功就是萬萬人之上的至尊天子,可萬一失敗,自己身死是最好的結果了,甚至可能會連累到自己的全家,讓自己的全家跟著死光光,這一點也是不足為奇的,這也就是代價。唐高祖如果不是用中原的女子錢財穩住了突厥人,怎麼可能輕輕松松的拿下關中,最後成皇?李世民如果不殺他的哥哥,怎麼能成為太宗皇帝?正如劉邦如果不是處心積慮的殺死了那些異姓王,又怎麼會有大漢四百年的江山?說得白一點,李清照如果不是生活清苦,日子不如意,怎麼可能會成為一代詞宗?蘇軾不是仕途坎坷又怎麼會有那許多的大作問世?這一點也正如劉志恨,如果劉志恨不是十數年不睡覺的苦修內功,怎麼可能會有他今天武功的根基?如果不是劉志恨在建國初期對國內進行大肆的殺伐,大青又怎麼可能會如臂使指一樣聽從他的指揮和命令?是以,在這許多年玩女人的情況下,劉志恨不旦治好了自己的三元合一問題,不讓自己的精氣外泄,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並同時修成了乾坤一氣功。不要小看這門功法,它既有玄門正宗的正氣,也有先天功一定的威力,體用雙修,非常厲害。最大特性就是善于長斗,這一點也是劉志恨上次在萬軍之中險些給蒙古軍殺了而受到的啟發,能大量長時間的發力的功法,難道不是彌足珍貴的麼?聽了劉志恨的話,孟非清也是明白了,她再無多言,靜下心來,只是一劍劍劃著,但見她劍法莫名其妙,一點章法也沒有,但劍尖上卻是如同挽著重物一樣。

    劉志恨見孟非清也出了真功,當下冷笑。他看個分明,孟非清的劍術已經由輕靈快進化到了重拙大的境界。人常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其實這話有誤,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人到底是血肉之軀,怎麼可能達到速度快的極限?那是不可能的,肉身限制了一切,不是內功好就可以彌補的。當然,孟非清雖然領悟到了這一點,但她使出的重拙大也是有特點的,就在于牽引。她內功不如劉志恨,或者說兩人相差無幾,在這種情況下,兩人對劍的結果是可想而知的,縱是孟非清勝了也是傷敵一萬,自損九千九。不為智者取。而牽引就不同了,一兩撥千斤,這才是上乘武功的直觀表現,就如劉志恨的劍法一樣,兩人都在打著看似莫名其妙的劍招,不明白的人自是不明白,但如果要是上去和他們交手,第一招你的劍就不知給引到什麼地方去了,在你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時,你的身子就會不由自主的身對方的劍上撞去,這樣的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什麼是上乘武功?上乘武功就是殺了你的敵人,他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死的,甚至他死的時候還會想,我怎麼會走到那個地方上去。此時,這兩人的劍法全在林雪仙與郭襄眼中,郭襄已經停止輸送功力了,林雪仙知道自己的問題急之不得,當下一邊慢慢調息真氣,一邊看著場中,兩人的劍法,她十中能看出一二,郭襄能看出五六,心中不由驚歎,也不知這兩人都是怎麼做到的,引人牽機之術實是到了巔峰,世上如這兩人的,當真是再也無了。她一邊看著,一邊心有所悟,暗道:“如他們這樣的確厲害,我自是做不到這點,但我雖不能以一兩撥千斤,但我可以定住四相逐漸爭取局部,這樣一來,不是一樣可以穩定勝算的麼?嗯,我要創出掌法,當要這樣這樣……先定兩儀,再成四相,不過這就要先料敵之機先,也就是先發制人,還有身法……對了,不能我一定就搶出先手,所以一定要配合步法,身法意……”郭襄想著,卻是不知此戰對她意義重大,她所學的武功駁雜,雖然威力強大,但一樣武功一樣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法,有自己的道路,比如郭靖,他早先學武,江南七怪六個人都教不好他一個人,氣得六怪大罵飯桶,但郭靖在全真教幾個一二流的高手指點下,立時成就非凡,打敗了武功本比他高的楊康,後來更是學了降龍十八掌,從此踏上了一流高手的行列,在這之後,他又得了九陰真經,由此定下了他日後成為中原五絕高手之一北俠的稱號。可見武功擇主,不對路的學起來自是慢了,但對上了路,學著也就快了。如黃蓉,她爹的武功很高,可她到頭來最出名的武功竟然是打狗棒法。郭襄也是的,她本身的武功極高,不說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單就是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小無相神功,這一樣樣哪不是天下最頂尖的武功?可郭襄除了修習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外,對其它的武功都是興趣缺缺,天山折梅手這門功夫號稱一輩子也學不完,郭襄只學了一點點就學不下去了,她雖是聰明,但天生豪情,不喜這繁瑣的武功,天山六陽掌,她也學得不怎麼樣,就看她不喜生死符就可知一二了,桃花島的武功卻是學了一點,但也不是很認真,可以說,郭襄目前對于其它的武功都是淺嘗即止,除了劍法,她的劍法得自于劉志恨,另劉志恨好笑的是,他同時傳郭襄兩路劍法,一路是適合女子修習的玉女劍法,一路是全真劍法,但郭襄對全真劍法的造詣卻是在玉女劍法之上,莫不令人好笑。不過她的劍法的確了得,可以說僅僅只在陸無雙之下,要知道陸無雙非同小可,是劉志恨的親傳弟子,郭襄的武功可想而知,非是小,只是她還沒定性為自己的武功,也就是說緣法沒到。不過那都是下乘路數,對于郭襄現在的修為來說,一切招術都是小道,只要她願意,可以立時創出幾套來。

    “嗡”一聲響,兩人劍上都帶出了風雷之聲,這時,縱然是郭襄,她也感到自己的臉上有些兒發緊了,這正是給劉志恨與孟非清兩人身上發出的氣機所逼出來的。陽光斜斜灑灑的照了下來,但兩人都加緊出招了。此時,兩人都已經打了兩天兩夜了,在這種時候,兩人的體能都有了大幅的下降,是以必須要在今天分出勝負來,不然這麼拖下去,對誰都不好,因為這種情況下的拖延,對人的身體損傷是最大的。可以說這一場做過之後,劉志恨要休養兩年才可能徹底回複元氣。武功越高,就越是小心,一來不易受傷,一旦傷了就是驚天動地,高到劉志恨與孟非清這個地步,兩人的身子都如海似淵一般,一個小傷都有可能會影響到他們日後踏足不死之境。所謂不死,其實就是金身不壞的意思,到了這境界,就是到了,可身體一定要好,如果身體不好,怎麼能成就不死的圓滿之境?這就如大炮一樣,如果大炮身上有某個小沙眼,那麼這個小小微不足道的小沙眼就有可能讓這門炮出問題,嚴重減少使用壽命,甚至于炸膛,就是這個道理了。武功越是高,越是不能傷。忽然“噼叭”兩聲,兩人出掌都出現了打空收不回力的現象,這正是力疲的一種表現,如他們兩人對內力精確的控制程度,怎麼可能會出現控制不住的現象?只有一個可能,精力體力不足了。這當真是極限戰。

    同時,劉志恨心中一動,身上青氣再閃,掌中青干劍突然破開了孟非清的護體真氣,向著她的肉身刺去。孟非清一驚,想不到劉志恨這麼精明,只一瞬,從剛才的失誤中斷定她的氣力不濟,所以出劍行凶,她的身上泌出了一層細汗,忙回過劍來,一連三劍,終于引開劉志恨的這一刺,同時,她身子旋轉,向著劉志恨連連出掌,只一瞬間,就打出了一十八掌。劉志恨用十二指點開,忽然提足踢來,要知道,高手過招一向少用腳踢,這里面是有原因的,拳經云:“手是門,腳是根。”高手交手,先一步的一定是保護好自己的性命,其它再論,因為如果出腳,威力雖大,但踢不踢得中人是一回事,一旦踢不中人,就會讓自己在一瞬間失去平衡,換句話說也就是拳架子散了,要打要殺就由人了,又或者說是露出了致命的破綻。但到此,孟非清必沒留意到這一點,她真的是累了,方出完十八掌,就迎來了劉志恨凶狠的回擊,只得先行跳開,這一跳,就是鐵定的落于下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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