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絕對官僚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玄幻奇幻] [Chgor]夢醒修真錄[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1
發表於 2010-11-15 23:28:47 |只看該作者
第廿卷 解經、第五章  無情說法的深義  天才神童的傳說

劉迦正在設法同紅衣僧眾勾通,卻見眼前人影一晃,前時離開的阿南達又回來了。劉迦對這謙虛謹慎的僧人頗有好感,見他人至,立刻笑道:“阿南達,你的時間把握得真准,咱們剛打完,你便回來了,就好像一直在旁邊觀戰似的。”阿南達雙手合什,微微笑道:“四位施主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何必在此顯威,不如見見我家上師?”不待劉迦應承,小阿菜在身後笑道:“非得打一架,你家正主才出來?”

安若微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道:“倘若咱們打不過這群禿子,倒像是闖鬼門關了。”言下之意,似在說如果大家被眾僧所擒,不僅見不到正主,只怕又要被送出去見臨將臣了。阿南達對安若微頷首笑道:“剛才貧僧不知女施主即是聖妖,多有得罪。”安若微奇道:“咦,那你現在怎麼又知道了?”

阿南達笑道:“惑心真茫是施主的招牌,天下誰人不知?”幾步跨過,來到瑪爾斯等人面前,笑道:“也請戰神及各位朋友一同前去如何?”瑪爾斯聞言大樂,對齊巴魯等人笑道:“如何?老子的名號不亞於小白臉他們,在如此偏辟的地方也有人識得。”眾人這才相信戰神的名號果然大非尋常,岐伯搖頭歎道:“老子一直覺得他小子吹牛,沒想到這廝名氣果然奇大。”

阿南達轉頭見欣悅禪斜著雙眼漠視自己,也趕緊上前道:“欣女俠,在下沒能一一招呼,還望見諒。”欣悅禪眼中閃過一絲自傲,沒有答話。阿南達一一招呼過來,仿佛對每個人的身世都了如指掌,眾人驚歎不已,不知阿南達哪來的這般本事,就如修行界的萬事通或是地下線人,要打聽某某的隱私細節,只管找這人便是。

當阿南達見到玉靈子時,忍不住微感驚訝道:“這位想來就是殺了修羅天創世者祺諾的玉靈子大仙了。”玉靈子激動得難以言表,一時骨酥肉軟,輕飄飄的感覺,好像真得成了大仙一般,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自謙的話來:“老道一時失手,慚愧慚愧。”在不知情的人耳中聽來,似乎他曾與祺諾有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在那緊要關頭,一個不留神,殺了祺諾,而事後回憶起來,多有遺憾。

李照夕聽得惡心,正要上前向阿南達說明真相,卻見阿南達對他笑道:“李兄文武雙全,既能斬妖除魔,又能書史流芳,可謂全才。”李照夕聞得此言,胸口處流過一股酸流,哽咽著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是連連拱手道:“慚愧,慚愧。”忽覺此“慚愧”二字與玉靈子的回答太過相象,心中不願與彼為伍,當下又道:“在下比起前輩李淳風來,可是差得遠了。”

眾人一邊說笑,一路走來。不多時已見到好幾處大殿,雄偉壯觀,錯錯落落,其間有整齊的草坪相隔,不少僧人正盤坐在草坪上,人人息心靜修,對來者不聞不見。眾人越走越是驚歎,那各種宮殿越來越多,四周靜坐的僧人也數不勝數。劉迦對小阿菜道:“這寺院沒有圍牆,那麼多的宮殿全在野外,就好像是一個陣法似的。”玄穹沈吟道:“這是無情般若陣,此陣並無拼鬥之意,是佛門高僧登壇說法時用的。”小阿菜奇道:“咱們沒看見誰在說法啊。”劉迦轉頭向阿南達問道:“此處是誰在主持?”卻不見阿南達的人影,眾人這才發現阿南達不知何時已走開了。

瑪爾斯笑道:“這些光頭故弄玄虛……咦,胖仔你這是幹嘛?”只見齊巴魯已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掐訣,置於腿間,與其他僧人一般。岐伯搖頭笑道:“這胖仔每次見到他的同門,就想學別人參禪打坐,全忘了自己那棄徒的身份。”說著他蹲在齊巴魯身旁,笑道:“胖仔,你的姿勢算是坐對了,可你的那些師兄弟會因為你的姿勢和他們一樣,就收容你這野和尚?”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拍著齊巴魯的肩。掌心所觸,卻感齊巴魯身上莫名生出一股柔力,將自己的手掌滑向一邊去了。

岐伯怔了一下,怪笑道:“這胖仔的修為越來越古怪了,先前只見過他和窮神一樣,都是一股子蠻勁,何時又生出來如此柔和的力道?倒像是老虎變成了泥鰍,滑不溜手了。”卻見齊巴魯對他不理不睬,依然盤坐如故,就當岐伯不存在一般。瑪爾斯也覺好奇,握住拳頭,對齊巴魯笑道:“胖仔,你要是裝瘋賣傻,老子這一拳可就打下來了。”見齊巴魯依然沒有回答,他一拳砸下,正中齊巴魯背側。他與齊巴魯交厚,倆人感情甚是不錯,是以這拳看似威猛,卻只有二成力道。

瑪爾斯一拳下去,齊巴魯身上再起牽引之力,且比前時更具堅韌柔滑,竟將瑪爾斯的手臂順勢一引,整個人向一旁踉蹌而去。瑪爾斯全沒想到齊巴魯身上之力會有如此之巨,一時不及站穩,撲倒在地。他一躍而起,破口罵道:“他媽的,胖仔,老子不忍心下狠手,你倒是跌老子一跤,想打架是不是?”

劉迦與小阿菜等人看了半晌,微感奇異,對瑪爾斯擺了擺手,說道:“老瑪,別管胖仔吧,他體內能場有些變化,好像和這四周的僧人聯在一起了。你打他一人,就如打在這數不盡的僧人上一般。”瑪爾斯先前才領教了吠陀羅漢陣群歐的威力,聽得此言,立時收手,只是搖頭道:“這群光頭就喜歡群歐,倒像老子當初落魄時節一般,哪有英雄氣質?”達摩克利斯笑道:“你沒有落魄時就不群歐了?那時便喜歡單挑?”瑪爾斯指著達摩克利斯的鼻子,呵呵笑道:“你小子就喜歡揭我的毛病,我早習慣了。”達摩克利斯本以為他會臉紅,誰知他先前落魄時,被人奚落日久,臉皮漸厚,早不把別人的損言損語當回事了。由得你揭硬傷、捅老底、挖苦譏諷,瑪爾斯也如耳旁風一般,大有比比看誰的臉皮厚的架勢。達摩克利斯想通此理,終於長歎道:“老瑪練就此本事,果非尋常之人,說不定真有一天可代替宙斯成那一界之主呢。”

這達摩克利斯不知,人在卑微弱小的時候,總是心虛,不得不顧及種種面子,以示自己強大,總是怕別人看不起,被人群邊緣化。這種時節,啥話聽在耳中,都會變味,總覺得他人在貶低自己、嘲弄自己。可瑪爾斯此時的修為已遠勝昔日,沒了從前的心病,自信所在,由得你冷嘲熱諷,也不容易撼動他固有的信念了。就像偶窮光蛋一個,平時總是一身光鮮地遊走於朋友之中,寧願頓頓吃泡菜稀飯,也要咬緊牙關穿一兩套名牌在身上。可當你真正有了億萬身家,心裏面踏實得很,哪還會需要這外表的華麗來炫耀?反倒是一身樸素與簡單,藏富於內了。

劉迦神識探過齊巴魯體內,見其能場沒了前時的棱角鮮明,卻大現恢恢廣廣、昭昭蕩蕩之浩然,不禁暗歎道:“佛門的修行方式大有深義,我未免有些自大了。”想起前時揚雪莉和可般成的修為,忽覺恍若隔世,尋思道:“不知楊雪莉現在何處?真想見她一見。”

此念一起,忽聽耳旁傳來那小男孩的聲音在笑道:“嘻嘻,你都快應劫的人了,居然還有心思想女人,真是風流成性。”劉迦聞言微驚,正待出言相詢,忽覺一陣清涼微風撲面而來,那爽心透肺之感甚是快意,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輕松自在。忍不住也盤腿跌坐,閉目享受這難得的閑適情懷。小阿菜等人也有相同的感受,連混沌牒和夜貓子等怪物也不例外,一時間人人坐下,安靜無比。

少頃過後,劉迦似覺身邊有香熏飄過,些些天地靈力不時透體而過,忍不住睜眼贊道:“好舒服!”他放眼一看,這才注意到自己所處環境已然大變,宮殿草坪俱無,眾僧也不知到何處去了。四周除了自己的夥伴外,便是黑沈沈的空間。但座下卻金光流淌,他低頭看去,只見眾人正坐在一朵極大的雪蓮之上,那金光便是由蓮花透射出來的。

劉迦暗暗稱奇,禁不住出聲道:“阿菜,這是怎麼回事?”小阿菜與眾人也跟著驚醒,見此異象,個個驚呼不己。玄穹疑道:“咱們座下這蓮花好像在動,似乎在把咱們帶向一個地方去。”安若微在他身後嗔道:“玄哥,少說些廢話好不好?傻瓜也知道這蓮花在動呢。”玉靈子忍不住在旁邊急道:“那我怎麼不知道?”藍沁在他身後拍拍他的肩,眨了眨眼笑道:“因為你不是傻瓜唄。”玉靈子點頭笑道:“說得也是。”大熊貓憨聲憨氣地疑道:“可我知道這蓮花在動啊……那不是說明我就是傻瓜?”夜貓子用大翅膀摟著他的背,垂頭歎道:“沒必要說話的時候,你最好閉嘴,否則早晚有一天你會變成神獸中的玉靈子。”

劉迦正在四顧張望,卻見眼前景色驀地一變,前時的黑暗已然不見,眾人正身處一片無邊無際的晶藍境中。卻見那藍色如水如露,盈盈而動,遠遠近近,漸有流光逸過,眾人似在水中,又似浮在水面。安若微忍不住低聲贊道:“這無邊無垠的藍色,倒像是我兒時夜觀天象的感受。”瑪爾斯奇道:“你兒時不是一棵樹嗎?你做樹的時候便已經有人的反應了?”

話音一落,隨著“啪”的一聲,瑪爾斯半邊臉立刻紅腫起來,正是安若微頭也不回地便扇了他一耳光。瑪爾斯撫著腫臉,哭喪著臉道:“我問這句話,並無惡意啊,只是想求證一下。”岐伯在一旁笑罵道:“你活該挨打,求證這種事,是你這窮神做得嗎?那可是大醜那種科學瘋子做得啊。”大醜聞言一怔,心中暗道:“我是不是該用這個借口去接近安若微?”他對安若微的法術頗感好奇,研究心切,一直在心中捉摸著各種借口,但見瑪爾斯被打得半邊臉紅腫起來,自己也開始害怕起來,暗暗慶幸道:“還好我沒用這個借口,否則就和瑪爾斯一樣了。”

瑪爾斯一邊叫屈,一邊再偷看過去,只見安若微打了他以後,依然深情凝視著遠方的晶藍,若有所思,似乎已忘了剛才打他那一下。瑪爾斯低聲歎道:“高人打你一下,就如不小心踩了螞蟻一般,早忘在腦後去了。只是我這被打之人,臉上腫著那麼大一塊,要何時才消啊?”卻見玄穹仰過身後,用手撫過其面頰,一股清涼之感過後,疼痛全無,瑪爾斯大喜,正待相謝,卻見玄穹搖搖頭,示意不用謝。瑪爾斯心神領會,當下點頭無語,心中卻暗道:“那玄哥不知和安若微是什麼關系,多有暖!……咦,倒有些像我和藍沁一般,難道他們也是不做情人做朋友了?”

眾人正在感概這難見的空間奇景,卻聽劉迦笑道:“我忽然有個感覺,這環境多半是另一種空間的現象,雖然稀稀落落也能看到不少星球,但似乎不是普通的天界。倒有些像無間時空,只不過比無間時空更為寧靜安祥。”眾人知他體內有個小雲宇宙,對大自然的空間感知能力異於常人,也就似信非信地由得他說,無法辨駁。卻不知他心中正油然而起一絲異樣感受,仿佛是似曾相識,又仿佛有許多記憶在其中,但卻總是無法道個明白。

忽見一片紫藍劃過遠方,拖出長長光痕,甚是美麗,眾人忍不住贊道:“好漂亮。”身後卻響起一個男孩的聲音笑道:“嘻嘻,那是映界神光呢。”眾人聞言一怔,回頭看去,這才發現身後有一個小沙彌,正盯著眾人微笑。劉迦聽出這聲音正是那一直暗中對自己說話的人,不禁立刻叫道:“你你你......就是那那那......個說話的人!”小沙彌眼中靈氣十足,膚色潤白,甚是可愛。聽到劉迦的話,眨眼笑道:“我就是那個說話的人,嘻嘻,雖然猜得不錯,可也不用結巴羅。”

劉迦一時激動,不小心語無倫次起來,此時心情已平伏,忍不住探頭問道:“小和尚,你是誰?你一直在咱們身邊?咱們是在哪兒?這空間是什麼地方?這蓮花要帶咱們到何處去?”小沙彌嘻嘻笑道:“不管去哪兒,總比去見臨將臣的好。”藍沁好奇道:“小和尚,你還沒回答咱們的話呢,你小小年紀,有什麼資格同咱們這群老家夥開玩笑。”小沙彌抿嘴樂道:“是啊是啊,這裏老生級和老奶級的修行者可不少呢。”忽見齊巴魯睜開眼睛,向小沙彌問道:“這小師弟,你師從哪位高僧大德?”小沙彌笑道:“嘻嘻,萬物為師,無情說法,我是自學成才,專替別人翻譯經書的。”這小沙彌看似年幼,但目光清徹、聰穎率真,面對這群妖仙神魔的雜牌軍,不僅毫無拘束,反倒是隨回隨答,機智幽默。

齊巴魯啞然失笑道:“無情說法?這……那無情說法陣……是你……”小沙彌又眨了眨眼,極為調皮地笑道:“我平日裏無事的時候,扮成一個老頭子,就像你們一樣,坐在那兒老生常談,順手翻譯幾本經書給大家消遣一下,大家如果看書看得膩了,又想聽人講經,可我又不喜歡多講,就只好做個陣法,讓大家以空對空,也算有我佛門空境之意。”岐伯苦笑道:“原來這是個耍嘴皮子的和尚,倒和這我耍嘴皮子的僵屍是一路貨。”小沙彌笑道:“是啊是啊,僵屍即是和尚,和尚即是僵屍,若論本源,無有不同。”

眾人見其言語中頗藏機鋒,忍不住暗暗稱奇。李照夕想起他剛才提起“譯經”二字,心中一動,忙問道:“你譯了多少經書?”小沙彌雙眼微閃,故作沈思狀,道:“說起來,生生世世過去了,我在不同天界翻譯的經書不下上億吧?”劉迦奇道:“那麼多?”小沙彌又低頭沈吟道:“不過呢,也算一本沒譯呢,佛不是說,他講經四十九年,其實什麼也沒講嗎?我譯經上億,其實也是什麼都沒做呢。”岐伯呵呵笑道:“這小滑頭,開始自相矛盾了不是?先說翻譯了上億本書,現在又說一本沒譯,這種鬼話連我這滑頭都說不出口,他的臉皮倒是厚得緊。”

李照夕忽然探身過來,疑道:“你剛才說你生生世世譯過不少經書,你曾到達地球嗎?”小沙彌似乎知他心意,徑直指著李照夕,高聲笑道:“這書生有文化,猜到我是誰了。”不待眾人相問,李照夕已脫口而出道:“你是七佛萬世譯經師,鳩摩羅什!”小沙彌伸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眨眼笑道:“乒!~~!猜中了!”

眾人對這羅什的背景知之甚少,一時全看向李照夕。李照夕難得被眾人如此重視,心下暗喜,努力克制住臉上的笑容,認真地說道:“這這……這羅什先生,是一位佛門巨子,他曾在咱們地球現身過,為了請他譯經,幾個國家發生戰爭……”說著他忽然一笑,樂道:“也就是這位羅什先生,一邊講經,一邊對大家說,他要女人,要生孩子,讓所有的僧人全都愣住了,呵呵。”齊巴魯似乎對這名字不甚了解,忍不住皺眉道:“這小和尚堪不破情關,犯了色戒……比起老齊來,似乎更應該被棄之門外才對啊,何以大家都這麼喜歡他?為了請他,還要發生戰爭?這卻有些離譜。”

李照夕見眾人仍是一頭霧水,知道自己交待得不夠清楚,微覺尷尬,正待細說,白玉蟾在一旁笑道:“慢慢說,不要急,你小子在日記中寫文章時,不是有板有眼、款款而談得嘛?講故事就當是寫日記吧。”誰知李照夕聞言更驚,想到眾人對日記不滿時是如何對付他的,一時竟有些顫抖起來,冷汗岑岑而下。非所言知其心意,在他身後慰道:“李兄弟,不用擔心的,故事講得不好,沒人會揍你,畢竟這事同大家的關系甚微。”

李照夕拍拍胸口,松了口氣,這才一一道來。原來這羅什的一生甚是傳奇,其祖上是天竺的婆羅門族,曾任宰相。後來避世,來到龜茲(這龜什麼的地方,就是咱們現在的新疆庫車縣羅),娶龜茲王的小妹耆婆為妻(呵呵,這耆婆的名字有趣)。然後就生下羅什。羅什與那慧能是同一種天才,不用老師填鴨式的教育,也不用遁規蹈距地分級進階,更不用誰來棒喝助力,真是一點就通,再點一下就已經五漏盡脫、頓悟徹底了。他十二歲登壇說法,上千僧人趴在地上,讓他從背上踩過,以示尊敬。東晉時期,前秦老大符堅,為了請這位天才入關講經,發動數次大戰,由此而使兩個國家滅亡,千萬人頭落地(這種求法的精神可貴,但做法讓人恐懼,相較之下,還是唐玄藏那樣的和平方式要讓人容易接受一些)。後來許多僧人見他娶妻生子,以為可以犯色戒,便爭相效仿(好的不學,卻偏學犯色戒這一招,多奇怪的想法啊)。羅什面對僧眾,抓了一把鐵釘,當著大家的面,吞進肚子裏面去,然後說道:“你們如果有我這本事,就隨便你們犯什麼戒也無所謂。否則,還是老老實實地修行吧。”眾僧這才沒有異議,畢竟美色誘人,可鐵釘破肚,也夠嚇人的。羅什一生譯經甚豐,文字精美練達、言簡意賅,後世不管是文學家還是佛學家,都贊其所譯經書:“增一字嫌多,減一字嫌少。其行文竟如板上下釘,無一字可改。”今世大乘佛經中,多為其譯本,著名的《金剛經》便是其中典範。由於其所譯經書中所講的大乘之理,與當時的小乘法理頗有不同,不少僧人也提出異議,但這位天才笑道:“如果我所譯的經書中,有一字錯了,有一處非佛祖之意,我死後舌根即毀。”後坐化涅磐,唯有舌根遇火不爛,留下舌根舍利,眾人方知其境界之高,早已契合佛心。

李照夕剛說到此處,卻見羅什笑著打斷道:“好啦好啦,關於我的介紹就到此為止吧,再多說一會兒,就要誤了大事呢。”眾人正聽得有趣,哪能停得下來?瑪爾斯忍不住擺手道:“小和尚,別嚷嚷,讓小李子把這故事講完。”忽見一道亮光劃過,那遠方的晶藍竟變得有些淺淡起來,羅什指著那閃光過處,對劉迦笑道:“別聽故事啦,呆會兒禁界通道打開以後,你趕緊把東西取出來,時間不多,越快越好,否則困在裏面可沒人救得了你。”

劉迦聽得莫名其妙,奇道:“什麼東西?我為什麼要去取?”羅什笑道:“那是你前生留下來的物事,這東西非取不可,否則你今生的修行就要走到盡頭了。”說著他指向剛才閃光的地方,又道:“映界神光又過了一次,等它再過一次後,禁界通道就會打開,你聽我的口令,我一說出發,你立刻沖進去。”劉迦心中疑惑甚多,正要開口相問,小阿菜在一旁笑道:“小白臉,老子陪你去。”羅什搖頭道:“你們的修為不夠,一入禁界通道,立刻會被映界神光打死。”他指著劉迦,又道:“不過,他沒事,那禁界是他自己在很久以前創設的,通道內的機制會護著他。”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2
發表於 2010-11-15 23:29:16 |只看該作者
第廿卷 解經、第六章  羅什奇語:人在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眾人聽得羅什一番話,忍不住朝劉迦看去。卻見劉迦一臉平靜,沒有茫然與驚訝,仿佛羅什的話他在聽來,早在意料中一般。小阿菜從旁問道:“小白臉,這小和尚讓你去取那禁界中的東西,你一點也不奇怪?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些了什麼?”瑪爾斯奇道:“小白臉,那禁界裏面藏著什麼好東西?”大醜自言自語道:“難道說,裏面藏著驚世大秘密?”岐伯在一旁捅了他一下,笑道:“就算裏面藏著驚世大秘密,你這偽科學家也沒那功力能研究得出來。”大醜愣了半晌,歎息不已。

劉迦搖搖頭,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樂道:“別把我說得那麼能幹,我其實什麼也不知道。當年在佛印處得知我前生不少經曆以後,越來越多的事情在不斷被印證,我早習慣了前生往世這樣的人生概念,就算前生的我留有什麼東西,我也不會覺得奇怪了,那鎮界如意尺不是前生的我留下來的嗎?既然我能留下鎮界如意尺,再留下其他的什麼也沒啥好奇怪的。”說著他沈吟片刻,又道:“我唯一不解的是,為什麼我的前生要把留給我的東西到處亂扔亂放,為什麼不放在一個地方,一起交給今生的我,不是更好嗎?這樣跑來跑去的,他不嫌麻煩,我還嫌累呢。”他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自己對羅什所說的話毫不懷疑,完全相信,似乎這羅什的模樣雖小,但與自己的交情卻甚為厚深。

眾人見他如此評價自己的前生,盡皆聽著別扭,仿佛他說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似的。羅什笑道:“你也不用想那麼多啦,你的前生在留下這些東西的時候,其修為境界已遠遠在你現時的境界之上,他既然這麼做了,一定有他的道理,你進去以後就知道啦。我只是負責將你帶到此處,其他的我可管不了。”他見眾人神色間頗為疑慮,又笑道:“哎呀,大家別老看著我啦,我今生本來不想轉世的,還不是因為前生答應了他,讓我在這個時候助他一臂之力,我這才特地在此處轉世,就是為了等他來呢。答應了別人的事,總得有始有終,否則我又欠他一筆債了。欠別人的債也不能欠他的啊,他追債的方式太恐怖了,動不動就讓你陪他應劫。”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齊聲問道:“你能隨心所欲地轉世?”羅什眨眨眼,笑道:“這有什麼難的。”眾人見他說得輕描淡寫,直把轉世當作串門一般,個個心中大感不是滋味。羅什指著劉迦,又笑道:“他從前的本事比我還大呢,只不過他的情況比我複雜些,我是無事一身輕,自在。”這群人也不分清楚自己現在心中的感受是羨慕嫉妒,還是自慚形穢,又或是修為差距帶來的無知的痛楚…….這些情緒積聚起來,多有讓人抬不起頭的壓抑。

本來眾人跟著劉迦在江湖上混,其目的大多相同,就是想到他今後或許能有所大成,大家夥也跟著沾光,但畢竟這是一種對未來的期盼,是對那成就感並不確定的想像。如今,從羅什的嘴裏聽說,這小白臉從前的修為之深,遠非眾人所能理解與認知。而且這種修為差距,在羅什言語間,忽然由抽象的感覺,直接演變為深奧莫測的神通闡釋……一時間人人心中都大起高不可攀的仰望,那幹玉心中忽然一動,傳音給欣悅禪道:“悅禪姐,我有點明白你為什麼當年死活也要跟著他了。”見欣悅禪雙眼微現怒色,並不回答,她笑著伸了伸舌頭,不再多嘴。

這道理看似簡單,實則深奧。打個比方吧,你和一哥們兒在學校時,大家是睡在上下鋪的好兄弟。你們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玩在一起,可謂形影不離、如膠似漆,以至到了狼狽為奸的地步。雖然你明知這哥們兒家財萬貫、富甲一方,有一天他早晚會在社會上呼風喚雨、手轉乾坤,但由於此時的他和你一樣,只是一個普通的學子,只是一個有著喜怒哀樂、甚至邋遢鄙陋的同伴,你和他的感情很純粹,不會受其家庭背景影響。但忽然有一天,大家畢業了,你於下班的某一天去看望那哥們兒,想約他出來喝兩杯寡酒。當你騎個破單車,路過其公司,忽然見他正跨上超長悍馬,前面兩輛跑車開道,後面數輛奔馳壓陣,絕美的白領麗人在其身旁耳語(也不知道說的是公事還是私事),眾多總監與經理圍在他左右……這時你會有什麼感覺?那直接的心靈震蕩會讓你覺得一切變得不真實起來,仿佛你和他的感情並不能導致共同奮鬥的目標,因為你需要奮鬥的內容,與他相較,完全是兩碼子事。這種時候,如果那哥們兒忽然走過來對你表示親切問候,並邀你與他同行,你會覺得他夠義氣以外,自己心中的落差也會消逝不少。但如果那哥們兒沒看見你(最要命的是你認定他是假裝沒看見你),只是轉身而去,你的情緒則會複雜極了。臉皮厚的,會沖上去扯住他,叫道:“兄弟,忘了偶乎?”緊接著死纏爛打地大談當年兄弟倆如何如何。臉皮薄的,在那顧影自憐的瀟澀過後,也就黯然銷魂地走開。

幹玉以己推人,在晃眼間明白這個道理,忍不住向欣悅禪求證。因為幹玉心中所想,無非是:“當年他們倆感情甚深,後來宮主要去印證什麼更高境界,那欣悅禪被拋棄尚屬小事,但同時又被拉開差距,這便很難接受了。就像一對情人分手,雖說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但倘若那男的並非從此而墮落,卻走向了更美好、更燦爛的人生,那女方心中的感受就非常複雜了……咬著一股勁兒,總想著要比他活得更好。”所謂活得更好,大多是“你要修成菩薩,我就去嫁個佛祖”之類的,反正不能比你差。

嗯,還好這群人都是修行者,做起事來不似咱們凡人這般優柔寡斷。心中既有此念,當下個個話不多說,盡皆叫道:“帶上咱們一起去。”話畢,人人閃身直入小雲宇宙內。劉迦的心思沒那麼細,況且他沒有站在眾人的心境上,也想不到這一層,反倒是習慣了大家和他在一起。見玄穹和安若微沒有進去,反倒奇怪:“玄哥,安若微,你們二位幹嘛不到小雲那兒去?”玄穹臉色微現尷尬,支吾道:“兄弟,我還是在這裏等你的好。”安若微看向一邊,連話都不想說。

劉迦正要勸說,忽聽體內的小阿菜笑道:“那兩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不願露出一副高攀貴人的醜態。他媽的,老子才不管那麼多,咬定讓小白臉陪我應劫了。”劉迦聞言大醒,當即對兩人笑道:“你們也真是的,想那麼多幹嘛?就當我是江湖混混,修行界的小無賴罷了。”說著他伸手搭上二人的肩頭,微一提力,已將兩人送入小雲宇宙中去了。這兩人都是自重身份的高人,初時開不了口,但見劉迦主動相邀,甚至盛情拉扯,也就不出力抗拒,半推半就地進了小雲宇宙。

兩人一至,就聽見小阿菜在笑道:“玄穹,安若微,你們倆位的修為,老子是佩服的。不過在做人方面,你們二位就不如我了,咱們修行者,求的就是一個解脫,只要這個目的能達到,其他的什麼自尊啊、臉皮啊、身份啊,都不重要,偏生你們倆位的鬼心思多。”玄穹既聞此說,心情豁然開朗,對著小阿菜連連作禮道:“天王是個明白人,玄穹太小氣,從今而後,再無他慮,再無他慮。”小阿菜哈哈大笑,開心之極。

安若微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崔曉雨見她心中鬱悶,便上前陪著她聊天,她也幹脆將崔曉雨當作出氣筒,一股勁兒地數落起崔曉雨的種種不是來。崔曉雨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由得她隨便瞎說。過得一時,安若微的心情好了許多,又忍不住大贊崔曉雨:“你真好,我怎麼罵你,你都不還嘴。”是啊,誰都喜歡這樣的同伴,不只是安若微呢。

劉迦見蓮花台上只有自己和羅什兩人,又道:“羅什,你不和我一塊兒去了?”羅什笑道:“那是你自個兒的事,我沒興趣,不過我還要提醒你一件事,你從禁界出來後,多半會遇到臨將臣,自己小心吧。你進去後,我就走了,咱們兩不相欠。”劉迦心中一凜,低頭不語,羅什又道:“我送你一首偈吧,或許對你的修為有幫助呢。”劉迦知他修為甚深,一句簡單的話往往能起到畫龍點晴、捅穿窗戶紙的作用,當即點頭道:“嗯,你說。”

羅什笑道:“記住羅: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在橋上過,橋流水不流。”劉迦默念一遍,忍不住問道:“這幾句話聽起來好怪,既然是空手,鋤頭從何而來?既然是步行,又怎麼會騎水牛?最後一句可更怪了,這世上的人只見過水從橋下過,哪曾見過橋在水上流的?”羅什嘻嘻笑道:“嘿嘿,越是違背常理之事,越是值得深思呢。”說著他忽然轉頭指向那閃過處,叫道:“映界神光又過去了!快,朝著那閃光的地方沖過去!”

劉迦聞言一驚,話不多說,化光而去。穿過一片旋流與黑暗,眼前豁然一亮,緊跟著身體遲滯起來,便如陷在沼澤中一般,他環顧四周,到處都是瞬息萬變的各種色光,他欲提力而上,身體卻異乎尋常地沈重,就如凡人一般,他大驚道:“倘若在這裏多呆片刻,定被映界神光打死!”其實他也分不清那諸多色光的性質,更不知那眾光之內,哪些是映界神光。一時間沒空去細細辨識,只是先前聽了羅什的介紹後,心中多有警惕,再加上此時猛地被困住,心中急切可想而知。

他體內眾人見此場景,更是大出意料之外,岐伯立時罵道:“不是說了小白臉在這通道內是很安全得嗎?!這一進來就給陷住了,咱們大家夥可是自己找死了!”明正天渾身顫抖,冷汗如雨般透濕全身,咬著牙關結巴道:“玄玄……哥,咱們是不是上了那羅什的當了?那廝會不會是什麼壞人轉世?”玄穹搖搖頭,疑道:“各位先別急,他被困住,未必是件壞事。”明正天急道:“那要最後死了才算是壞事,是不是?玄哥……你你你……說話怎麼不負責任?就像你記仙史似的。”玄穹搖頭道:“你們看,他雖然被困住了,但起碼暫時不會亂動,不會因擅動而撞上映界神光,畢竟咱們對映界神光沒有認識,隨便亂動更加危險。”

果然,劉迦微微掙紮過後,見四周的各種色光只是緩緩流動,暫時沒有撞上自己,也明白了這個道理,心中暗道:“但願玄哥說得沒錯,可一旦映界神光自己撞過來,我卻無法反抗了。”此念剛起,忽見通道深處一個金色亮點倏然而至,瞬間放大後,竟現一個四腳怪獸出來。這怪獸渾身上下金毛閃爍,四肢粗大有力,須尾如鞭,滿臉贅肉,雙眼如銅玲般瞪視著他。

劉迦正在發愣,已聽到體內那李照夕叫道:“哎呀,好大一只沙皮狗!”又聽瞻南山歡聲叫道:“那是聆聽獸!他怎麼跑到這裏來了?!”玄穹聞言,心中暗喜,對眾人笑道:“我聽說聆聽是地藏的座騎,一直無緣得見,沒想到他在此處。這聆聽獸既是兄弟的神獸,那咱們安得很。”眾人見玄穹如此說,心中寬慰無比,明正天拍著胸口笑道:“嚇老明一跳,我還以為那沙皮狗要吃了大哥,咱們這一群人全在大哥體內,他這一口下去,可占盡大便宜了。”

劉迦聞言大喜,對那怪獸高聲道:“你就是聆聽?”他第一次見瞻南山時,就曾聽他說起過此獸,但一直無緣相見,沒想到這怪物竟跑來此處。

聆聽身上的長毛發出陣陣異能,暗暗將四周各種色光逼得更遠,盯著劉迦半晌,忽然嗡聲嗡氣說道:“老哥,你怎麼變成小白臉了?”劉迦見他體形甚大,不亞於兩只東北虎,且肥壯無比,忍不住笑道:“你是我見過的怪獸中,最該減肥的一個。”夜貓子在他體內笑道:“大熊貓已經夠肥了,他比大熊貓還要肥。”

聆聽見劉迦說笑,也自樂道:“這一睡多年,沒怎麼運動,身上長滿了贅肉,我都快變成聆聽豬了。”說著他金毛泛起,大頭亂搖幾下,然後對劉迦說道:“老哥,咱們還是先進去吧,這通道內的映界神光老是我身邊晃悠,壓著我挺難受的。”劉迦見此神獸,心中忽感開心之極,當下用力掙脫束縛,卻未見絲毫動彈,身子依然被困得很死。聆聽見他吃力,呵呵笑道:“念個咒就能解決的事,他偏生要做得像扛了一座山似的……老哥,多年不見,你越來越幽默了。”說著他念動咒語,劉迦身上的深陷之感立刻消失。

劉迦不及多想,翻身而上聆聽後背,卻見那咒語過後,四周的映界神光已開始急速流轉、翻飛騰舞起來,他恍然道:“聆聽,原來這通道內的映界神光是被禁制了的,你剛才的咒語就是解禁吧?”聆聽笑道:“還不是當年你自己下的禁,如果不把這些映界神光禁住,你一進來就是個死。”他一邊說話,一邊轉身,搖頭擺尾地向通道深處走去。

劉迦見四周的映界神光每每靠近聆聽時,總被其金毛蕩開,忍不住贊道:“聆聽,你好本事啊,這映界神光也奈何不了你。”聆聽忽然苦笑道:“你以為啊?我現在已經盡全力了,再多呆會兒,我也承受不了這壓力的。你騎在我背上,感受不到那映界神光的沖擊,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劉迦暗覺好笑,只見四周映界神光密密麻麻地如閃電般掠過身邊,心中大感奇異。

他正在顧盼張望,座下聆聽忽然叫起來:“老哥,坐穩了,我可要沖刺了。”劉迦連忙抓緊聆聽背上的金毛,猛地眼前一陣黑暗,像突破了一道門似的。待得聆聽停下來時,已在一處星球之上。

劉迦翻身而下,雙手插進褲袋,看了看四周,只見這星球甚是荒涼,沒有生命跡像。他對體內眾人笑道:“這外面的空間好像挺安全的,大家要不要出來?”聆聽奇道:“你這是在對我說話?”話音一落,眾人已魚貫而出。

聆聽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叫道:“老哥,你這算啥戲法?”忽見混沌牒笑嘻嘻地路過身邊,他一巴掌將其摁倒在地,大喜道:“好一個寶物,我要煉它。”混沌牒自恃修為甚高,沒想到被聆聽一掌按住,全無反抗之力,當即狂叫道:“煉不得!煉不得!”劉迦拍拍聆聽的頭,笑道:“聆聽,他是我兄弟,可別傷了它。”聆聽一臉失望,松開混沌牒,搖頭道:“拿寶物做兄弟……我也是兄弟,我的級別居然和這寶物一樣了?”劉迦聽得好笑,嘻嘻樂道:“眾生平等嘛。”聆聽聞言一喜,仰頭道:“哎,眾生平等……你有點菩薩的感覺了。”

混沌牒逃到夜貓子身邊,喘著氣,顫聲道:“這廝好可怕,一掌過來,躲都躲不開。”夜貓子也一臉恐懼,連聲道:“還好我不是寶物,否則哪經得起他一巴掌?”大熊貓羨慕地說道:“要是我也有他那一巴掌就好了。”夜貓子苦笑道:“你就別妄想了,你四個巴掌加起來,也沒他一個巴掌大。”

聆聽忽見眾人都一臉好奇地盯著自己,也跟著一一看了過去,當見到欣悅禪時,他終於開心叫道:“悅禪姐!你也來了!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從冥界溜出來了呢,原來你也溜出來了!”欣悅禪本來一慣嚴肅,但聽了這聆聽的話,又是故人相見,忍不住笑道:“誰和你一樣?我可是打出來的。”聆聽聞言微驚,睜著大眼奇道:“啊?打出來的?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你是被禁在無樂天嗎,怎麼出來的?他們放了你?”欣悅禪笑道:“無樂天有什麼了不起,大家合力還不是一樣破了它。”聆聽猛搖其頭,粗聲粗氣地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們再怎麼合力,也沒用的,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說著他雙眼微閉,沈思起來,眾人暗暗稱奇,不知他在做什麼。好一會兒,他搖頭道:“我當時只是發現冥界太亂了,睡不著覺,這才溜了出來,找到此處睡覺。一直也沒想過冥界當時為什麼會那麼亂……我得找個地方好好想想這事。”劉迦奇道:“聆聽,你要怎麼想?”瞻南山在一旁笑道:“兄弟,這聆聽能辯識四方諸物,極為靈敏。”

聆聽聞言一怔,把臉湊到瞻南山面前,聳了聳了鼻子,疑道:“你是冥煞護法!你剛才怎麼稱呼我老哥的?你叫他兄弟?那卞城王豈不是都要叫你二哥了?那我豈不是要叫你老爺子了?”瞻南山見他神色不善,心中發虛,正待後退,已然不及,瞬間即被聆聽一巴掌摁倒在地上,劉迦急叫道:“聆聽,別亂來,瞻大哥確實是我大哥,你可別動他!”聆聽轉過頭來,哭喪著臉道:“江湖規距什麼時候變的?一夜之間,修為越低的人,反倒越做大哥了是不是?”一旁韓怡英瞧了他半晌,忍不住上前問道:“你叫聆聽,我怎麼覺得你特別親切呢?好奇怪的感受。”

聆聽轉過頭來,藐著眼說道:“又是一個套近乎的來了。”話音一落,他忽然雙眼大放異彩,拋開掌下的瞻南山,大展雙臂,猛地將韓怡英摟在懷中。劉迦大吃一驚,以韓怡英的修為,只怕立刻被這怪獸揉成碎末。他大叫道:“不要亂來!”正待動念直擊聆聽的神識,卻聽聆聽開心地叫道:“小鬟,又見到你啦,好多年沒見啦,你今生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劉迦聽得此語,心知有異,趕緊收念,卻聽韓怡英咯咯直笑道:“哎呀,你這只大怪物,你的毛弄得我好癢,快放開我。”劉迦上前問道:“聆聽,你叫她什麼?”聆聽呵呵笑道:“她是小鬟呢,哎……看你這樣子,對許多個前生的事壓根兒記不起來,說了你也不知道。”說著他松開韓怡英,做出一副極親蜜的樣子,拉著韓怡英的手,柔聲道:“咱們到一邊去慢慢說,不理他們。”說著竟不顧眾人的眼光,拉著韓怡英向一邊走去。

劉迦看得莫名其妙,卻見瞻南山一臉狼狽地走過來,尷尬地笑道:“兄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鬟是當年專門給聆聽喂食的人。我沒見過她,只是聽說她的福報結束了以後,也開始了輪回。”劉迦若有所思,點頭笑道:“難怪聆聽見了怡英會那般親熱,果然有奶便是娘。”卻聽欣悅禪在一旁自言自語道:“原來她就是小鬟的今生,我功力不夠,一直沒看出她的前生來。”

這邊眾人見聆聽走開,好不容易才松下一口氣,明正天對劉迦笑道:“大哥,聽瞻兄講,這聆聽是你當年的坐騎,果然好威風啊。”岐伯苦笑道:“宰相的仆人也是個七品官,地藏屁股下的馬兒也比咱們厲害,這可真是羞煞人了。”一時間眾人均歎世事難測,不可思議,夜貓子更是大談神獸魔鳥的種種奇聞佚事,聽得大熊貓覺得自己的級別也跟著一陣猛增。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3
發表於 2010-11-15 23:29:37 |只看該作者
第廿卷 解經、第七章  心隨境轉的習慣  境由心現的觀念

劉迦見聆聽把韓怡英帶向一邊,心中好奇,暗暗將念頭附在兩人背後,卻聽那怪獸在問道:“小鬟,你開始輪回以後,這是第幾世了?”韓怡英搖頭道:“我以前叫小鬟嗎?我和你很熟?我聽劉迦說起過,我有一世叫宣宣,還有一世叫小喬什麼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聆聽歎道:“哎,我問得傻了,你沒解那隔陰之迷,如何能憶起前生?我老哥應劫無果後,不知做了幾世凡人,才終於又走上修行之路,倘若今生又應劫無果,只怕我這怪獸也要開始輪回了。這個頭一開,不知又要受多少活罪。”韓怡英奇道:“瞧你這模樣,好像對輪回這種事挺了解似的。”聆聽搖頭道:“天底下對生命輪回有認知的,誰能比得過地藏?他可是冥界老大,一天到晚盡和輪回這種事打交道。”韓怡英聽得似懂非懂,但見諾大一個怪獸服服貼貼跟著自己身邊,心中也頗為開心。

劉迦見兩人說得甚是投機,知聆聽對韓怡英無害,擔憂漸去。忽聽聆聽笑道:“我老哥的壞習慣又來了,總是喜歡偷聽別人聊天。那心心相印之境,幹脆改名叫心靈偷窺好了。”劉迦知他發現自己在偷聽,不禁莞爾,心中暗道:“這聆聽獸倒是可愛得很……原來宣宣在許多個前生以前就和他相識,難怪他一見宣宣就這般開心。”

他忽然覺得輪回這種事暗藏著太多危機,一個人的每生每世有著太多各種人際關系,這千生萬世的積累下去,其實四周的人都是你曾經的親人……上次咱們說起過這種現象,這次又提起來,是因為劉迦自己想到了,和偶無關。比方說,如果你記得許多前生,今生忽然發現上一世的親蜜愛人居然成了別人的老婆,睡在別人的枕邊,與另一個人相依相偎……你除了吐血還能幹嘛?總不能用一紙狀書將兩人告上法庭,說二人通奸外加觸犯重婚罪吧?理由是她前生一直就和你白頭偕老,從未分離?受理這種案子的人絕不會是法官,而是精神病的大夫。可見輪回時沒了前世的記憶,對大多數人而言,是件好事,至少保持一定的社會次序,也省去了太多失落的痛苦,假裝這一切都是新的開始,與從前毫無關系。就算頭上帶著億萬頂綠帽子,同時也不知給別人帶了多少綠帽子,你我卻壓根兒都不知道。因為大家都一樣,從眾心理一起,隨波逐流漸成習慣,誰要點破真相,反倒被大家認定是精神病患者了(這是不是可以反證精神病患者都是覺悟者呢?背後大有文章啊……呵呵,開個玩笑)。

劉迦將這想法說了出來,眾人都連連稱是,慶幸自己走上了修行之路,否則也要和凡人一樣,去承受那無盡輪回的折磨。齊巴魯呵呵笑道:“我師門對生死之境悟得甚是通透,早知道一切世間生死相續,生從順習,死從變流......說的就是生死是一個永無休止的過程,生的時候受著與生俱來的業力習性的擺布,死的時候又隨著自然慣性輪回成不同的生命形式......反正是個沒結果的事。”

劉迦正待細問此言出自何處,忽然一道亮光從身後鋪天蓋地照射過來。他轉身看去,只見遠處一物正破空而至,那速度之疾,震感之巨,瑪爾斯等人被其漫延的能場逼壓,盡皆向退翻去。劉迦心中忽起似曾相識的喜悅,竟在原地一動不動、迎風而立。小阿菜、玄穹和安若微各自出力化解,但均感身心巨顫,呼吸難繼,神識難安。那金光一泄,瞬間平靜,劉迦卻見一柄數十米高大的巨形長劍聳立在眼前,寒氣森森、驚魂奪魄,他不禁脫口而出道:“好大的劍!”

話音一落,忍不住又笑道:“這麼大一把劍,怎麼用?總不可能每次都把法身變大吧?要是小一些就好了。”豈知那劍靈性之極,竟隨其念動,恍惚間化體縮形,依然插在土中。劉迦喜道:“說小就小,真像孫猴子的金箍棒!”他上前兩步,握住劍柄,微微透力,那劍無聲無息已在手上,大小長短、輕重如意,竟襯手之極。

眾人盡皆圍了上來,瑪爾斯添添嘴唇,兩眼放光道:“這玩意兒瞧著有些意思,讓我先玩玩。”劉迦笑道:“你是兵器專家,給點評價吧。”說著將劍遞給瑪爾斯。瑪爾斯伸手按過,卻握了空空如也,那劍徑直落在地上。

眾人“咦”了一聲,一時不解。瑪爾斯倒吸一口涼氣,俯身拾劍,大手依然從劍的手柄處飄然而過,就好像那劍只是一個幻影,並不存在似的。瑪爾斯一臉苦相,皺眉道:“小白臉,你再握一次給我看看?”劉迦也覺著奇怪,正待蹲下拾劍,平地升起一股寒氣,那劍已在手中。他將劍微微一晃,冷光過處,眾人皆是一個寒顫。劉迦奇道:“這劍有些怪異,好像和我的元神是聯在一起的,是一個完全隨念而動的靈物。”

瑪爾斯心有不甘,罵道:“老子再試試。”說罷暗暗啟動小宇宙,大力去握。誰知那劍在劉迦手中,忽感有人搶奪,竟立時轉向,一道紅光直透瑪爾斯胸口。劉迦見之大驚,趕緊撤劍,那紅光也跟著轉眼消失。瑪爾斯沒想到這劍竟會自動攻擊,一時不及躲避,驚出一身冷汗,只覺胸悶氣塞,渾身僵硬無比。身後安若微跟著一個踉蹌,退倒一邊,暗暗罵道:“這就是聖人手中之劍?我討厭聖人之劍!全世界的妖都討厭!”崔曉雨隔得尚遠,並未被其劍氣波及。劉迦見此場景,心知有異,趕緊數念撫過劍身,平息其殺氣。眾人見瑪爾斯險被誤殺,誰還敢再去試劍?

大醜見安若微身形異動,立時覺得自己找到了與安若微接近的話題,趕緊上前笑道:“安姑娘,你沒事吧?”他打算一旦和安若微拉近距離,便好向她打聽嫁接培新法和分身同步原理的機制。誰知安若微正在惱怒,見他笑嘻嘻地走過來,恰如找到一個出氣筒,當下提起大醜,一把扔出。岐伯見大醜不識時務地向安若微示好,心中暗暗叫苦,來不及阻止,但見大醜被扔向遠處,他趕緊閃身過去,在地上扶起大醜來,苦笑道:“你這人怎麼這樣迂腐?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這點本事,也敢向那娘們獻殷勤?你不怕他吸幹你的血練大采補?”大醜無奈之極,搖頭歎道:“她應該聽我把話說完的,我並無惡意啊。”

這邊眾人看著瑪爾斯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盡皆詫異,暗道:“這瑪爾斯身為戰神,應變之速,當世罕有,剛才那一下卻險些收了他的命,此劍非同小可。”小阿菜奇道:“這是怎麼回事?剛才並不見此劍有這般凶猛煞氣,何以忽然間變得如此強悍?”劉迦將劍攤在手中,見那手柄渾圓黯淡,就似木頭打磨出來的似的。手柄盡頭處窄長堅實,劍鄂處寬闊尖凸,隱現在一絲不知名的紋路。再細看時,那劍身銀光忽現,其中有三個字“破禪鋒”。

玄穹疑道:“原來這劍叫破禪鋒?”齊巴魯一臉不解,搖頭道:“破禪?咱們做和尚的不是要解禪、悟禪嗎?禪都破了,還解個什麼東西?”

劉迦轉頭對戈帛問道:“戈帛,你見識甚廣,知不知道此劍的來曆?”戈帛搖搖頭:“宮主,世間寶物甚多,縱使戈帛遊行四方,也難窺其一二,實在無從知曉。”劉迦轉頭對聆聽叫道:“聆聽,你知不知道這把劍的來曆?”聆聽正在興致勃勃地和韓怡英聊天,頭也不回地說道:“這劍能說話的,你自己問他吧,我現在沒空。”夜貓子聞言,立時對大熊貓歎道:“瞧瞧別人這神獸做得多帶勁兒?一句沒空就把主人家給打發了,咱們敢嗎?”

劉迦微感驚奇,握著劍慢慢坐下,眾人也跟圍坐在他身邊。

他盯著劍看了半晌,對著劍身笑道:“難道說我提問題,這劍竟能問答?”話音一落,卻聽劍身內傳來一股沈悶而有力的笑聲,說道:“不妨試試看?”眾人聞言而驚,齊聲道:“這靈物果然能說話!”混沌牒在人群外圍笑道:“他能說話,想來級別不亞於我了。”夜貓子笑道:“你敢不敢和他打一架,看看誰更厲害些?”混沌牒伸了伸舌頭,說道:“這玩意剛才飛下來的時候,就不像是個善類,誰沒事找他打架?我還得留著這身子修行呢。”夜貓子暗笑道:“這廝心怯了。”但他修為不及混沌牒,不敢直言嘲弄,也就只能在心裏面過過癮罷了。

劉迦對身邊的小阿菜笑道:“所幸我也在修行界混了有些日子了,早已見怪不驚,現在就算看到石頭說話,我也把它當作個人似的。”接著他想了一下,准備了一些常見的問題,諸如這個禁界是什麼時候留下的,為什麼會有此禁界,你這把劍的來曆是什麼,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裏,前生的我還有什麼好東西留下的……諸如此類,反正他當年是狗仔隊出身,向別人提問是他的拿手好戲。

正待開口,卻見那劍身一閃,那劍身內的聲音悠悠地說道:“別瞎想些毫無意義的問題,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呢,這禁界從你一進來就開始計時,要不了多久就要自毀了。”劉迦“啊”了一聲,奇道:“我前生幹嘛做這種古怪的事?這禁界不是他自己創設的嗎?毀掉幹嘛?”那劍說道:“這一界是你自己創造的,留有你元神的諸多信息,偶若有大魔頭闖進來,將你元神的諸多信息組合,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別人也能追到你的。況且這禁界沒有生命,只是用來記錄你前生所學及領悟到的諸多境界信息,這一切資料被你用神通合和而成,就有了這柄破禪鋒。”

劉迦忍不住奇道:“原來這把劍相當於一個圖書館?”但轉眼又道:“應該不全是這樣,對修行者而言,求知目的在於領悟甚深境界,這劍或許是不同境界演化而成?”身後那明正天早已按捺不住,對破禪鋒急道:“這禁界什麼時候自毀?你怎麼不早說?為什麼大家都喜歡把最重要的事留在後面說啊?大哥,咱們還不趕快走?”那劍說道:“還有一些時候,大家不必急,在此之前,各位不妨先在我身上提取一些有用的知識,說不定對大家的修為有所助益。”明正天在劉迦身邊勸道:“大哥,咱們不妨把這劍……劍先生帶到外面去,慢慢學如何?”

劉迦搖頭道:“老明,咱們盡可能在禁界的防護下多學一些東西,羅什給我說過,咱們出去的時候可能會遇上臨將臣。”眾人初時躍入其體內時,沒注意到羅什給劉迦說了什麼話,這時聽劉迦說出,人人為之一驚。

小阿菜奇道:“這羅什怎麼知道的那麼多?”忽然間他抬頭一愣,連連以手擊額,歎道:“哎呀,我這老糊塗,羅什這小子定然就是禿子們說的那現世的聖人啊!我怎麼會沒想到呢?”玄穹聞言一怔,也連聲歎道:“咱們先入為主,總覺得聖人該是鶴發仙顏、飄逸瀟灑之輩,誰知道……咱們可真是糊塗得很了。”劉迦點點頭,沈吟道:“咱們開始被臨將臣追逐,後來又遇到吠陀羅漢陣,再後來被羅什直接帶到此處,一切來得太突然、太快,咱們所有的心思都陷在接二連三的事情之中,全忘了咱們進來的目的是為了找那聖人。”

小阿菜與眾人正在嗟歎,忽聽破禪鋒悠悠而道:“知識只是一個工具而已,並不代表智慧,文字和語言也只是指向智慧的一種工具,與智慧並無直接關系。”劉迦心中暗道:“他剛才勸咱們趁著這時間多學一些知識,現在又說這話,好像有點自相矛盾了。”齊巴魯在一旁搖頭道:“這話老齊我可就不同意了,倘若文字裏面沒有智慧,那世間留下諸多經書幹嘛呢?”破禪鋒冷笑道:“這世上不識字、不看經書而成就無量智慧者,還少羅?這世上看了一大堆經書卻依然是個長滿肥肉、挺著個大肚子的蠢貨,難道又少了?經書只是一種尋求智慧的方便法門而已,與其他法門並非差別。否則這世上沒念過書的人,那不是就沒資格成佛了?既是如此,何來眾生平等?佛門平等之意,便是說人人皆有佛性,眾生皆佛,聖人與凡夫之別,唯在自知與迷性之間。”

齊巴魯一時無法辯解,瑪爾斯見他愁眉苦臉、焦頭爛額,搭著他的肩笑道:“就當沒聽見他說的話吧,這樣心理面愉快些。”齊巴魯長歎道:“自從離開師門以後,我受的侮辱之多,只能用無量二字來計算了。”瑪爾斯心有戚戚,拍拍他的肩,勸慰道:“我和你一樣,離開神界後,很少覺得自己是戰神,反倒是窮神二字越來越銘刻在我心中,現在連我自己都認同了。”

劉迦聽了破禪鋒的話,微微點頭道:“你說的道理我懂,那慧能不就是一個文盲而成佛的嗎?”破禪鋒笑道:“懂有這個屁用!如果只是懂,只是知道,那就和我一樣,只能做一個書劍合一的靈器而已,沒智慧照樣成就不了大境界。”李照夕在劉迦身後點頭道:“原來這破禪鋒是書劍合一的靈器,也就是他既能像圖書館一樣向咱們提供文化教育的內容,又能當劍殺人。”眾人聽得好笑,但又覺李照夕的解釋似乎通俗易懂,大有歸納性的總結,也就無人反駁。

破禪鋒笑道:“何為禪?靜中思慮、直指人心,即為禪。生死大事只在呼吸之間,禪言偈語,就如利刃劍鋒,破禪而醒,剎那間斬斷過往,當下頓悟,毫無拖泥帶水之猶豫。這就是當初地藏鍛造此劍的深義。”眾人聞言,似覺一股清涼之意透過神識,大感超脫和隨意的輕松。

劉迦忍不住點頭贊道:“破禪鋒,你能說得這般好,就算不是佛祖,起碼也是菩薩的境界了。”破禪鋒忽然苦笑道:“不是說了嘛,這些東西都是當初地藏記錄在我體內的知識,說起來我滿像回事的,可我壓根兒沒領悟到那境界啊。倘若我有如此慧根,早證悟成破禪鋒佛祖了,還能在這兒和你們鬼混?我還盼著你盡快了悟,大家跟著受益吶。”

眾人聞言一怔,轉而歎息無語。夜貓子忍不住對混沌牒笑道:“看來他的境界和你差不多,你們是在一個級別上的靈物啊。”混沌牒樂道:“是啊,而且這把劍說話斯文得很,看起來文縐縐的,真到打架的時候,說不定還沒我厲害呢。”話音一落,只見破禪鋒金光一閃,混沌牒一個跟頭翻了出去,同時慘叫道:“啊~~你贏了!”破禪鋒呵呵笑道:“這小東西見我名字中有個禪字,就以為我是斯文人了?別忘了我名字中還有個鋒字吶。”

瑪爾斯嘻嘻笑道:“是啊,名字中有個禪字,並不代表這人就斯文啊,那欣姐的名字中也有個禪字,但是人卻多恐怖啊……哎呀,我這大嘴……”話未說完,他忽然想起欣悅禪就在身後,趕緊閉口,卻已然不及。早被欣悅禪從身後一指戳中腰間十字星環,立時無法動彈。瑪爾斯急道:“欣姐,你這是暗算……”話音一落,已被欣悅禪抓住脖子,扔向遠處,正好落在大醜身邊。岐伯笑道:“你這窮神,多半是管不住那張大嘴巴,又惹禍了是吧?瞧你這狼狽相,多半是被女人扔過來的。”大醜見瑪爾斯哭喪著臉,大起同病相憐之意,在旁勸道:“和女人說話,要講究一個技巧,凡事不能太直接了。”瑪爾斯的修為不亞於欣悅禪,可是被人暗算也出於自己這管不住的大嘴巴,心中悲苦不已,對兩人的話充耳不聞。

劉迦見破禪鋒眨眼間即震翻混沌牒,從那寒光過處,已知其能場異樣強大,忍不住贊道:“不管怎麼說,你的修為確實很厲害,看來這些年你沒白過啊。”破禪鋒聞言一怔,立時又從知識庫中找到一句話:“唉,神通也只是通向智慧的一個法門而已,並不代表智慧本身。倘若迷戀神通,不僅無法領悟真理,反倒容易被假境所迷,早晚也是輪回一條路。”眾人見他總能自圓其說,不禁人人暗道:“他果然是個圖書館,不管別人說什麼話,他總能應對自如。”

劉迦想起羅什臨走前給自己留下的偈語,便對破禪鋒複述一遍,破禪鋒笑道:“像這樣的偈語,我這圖書館內多得是,以後有時間大家可以慢慢查閱。羅什那句話的意思也很簡單嘛,那空手把鋤頭的意思呢,就是手中啥也沒有,但卻又真得拿了一把鋤頭;步行騎水牛呢,就是說你本來是用腳走路的,但你又真得騎了一條水牛;最後兩句有些複雜,但解釋起來,也就那麼回事,人在橋上走,橋流水不流……嗯那,一般來說,應該是水流而橋不流的,可他既然要反過來說,定然是……定然是寫這偈子的人眼睛看花了是吧?不然怎麼會寫出如此怪語?”

眾人聞言一怔,盡皆失語。小阿菜忍不住叫道:“破禪鋒,你這算是解禪?他媽的,這種解法老子也會。”破禪鋒語調略現尷尬,嘿嘿笑道:“可你畢竟沒說出來,是不是?誰先說出來的,才算有創意。有創意者,才能證明其修為境界呢。你現在不妨再說點其他的東西出來瞧瞧,看你有沒有我的境界?”小阿菜為之一愣,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破禪鋒見其語塞,不禁笑道:“瞧見了吧?別人說過的,你當然明白,但要你自己說個新的,你便不行了吧?你瞧好了,我就能繼續說下去,嗯……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去光生,照破山河萬朵。這句話裏有個破字,正應我破禪鋒的姓。你叫什麼名字,敢不敢也像我這樣說上一句,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把你的姓名也關聯進去?”

眾人聞言盡皆搖頭,均在心中歎道:“這廝肚子裏面裝的東西不少,小阿菜和他較勁,真是輸定了。”卻聽李照夕在一旁疑道:“咦,破禪鋒,你這句話我怎麼聽著耳熟啊?像在哪兒聽過似的……”破禪鋒見李照夕陷入沈思,知道早晚要被識破,立刻又道:“看我再來一句:自有紅爐種玉錢,比先毫發不曾穿;一粒能化三千界,大海須還納百川;六月爐頭噴猛火,三冬水底納涼天;誰知此禪真妙用,此禪禪內又生禪……如何如何?你們誰能接下去?”他見眾人一臉茫然,禁不住頗為得意,那老學究的風範竟隨念而生,整個劍體也意態伸展,大有不可一世的味道。

李照夕依然在旁疑道:“這話我還是聽過的,讓我想想在哪本書上見到過?”破禪鋒見之大急,暗道:“這修真者本事低微,可肚子裏面裝得東西似乎比我還多!如此生僻的話他也聽說過?”正欲震翻李照夕,滅口封嘴,忽聽一旁劉迦叫道:“等一下!”

眾人轉頭看去,卻見劉迦正低頭皺眉,不知在苦苦思量著什麼。玄穹正待開口相問,只聽見劉迦自言自語道:“人在橋上過,橋流水不流……橋流水不流……橋流水不流……”他一直在苦思著羅什這句話的深義,剛才破禪鋒亂解一氣,雖然並未讓他釋去疑惑,但破禪鋒那句“定然是寫這偈子的人眼睛看花了是吧?”,卻讓他心中為之一震。

他內心反複思量著:“眼花了?當然不可能是眼花了……眼花時看到的事物最多也只是個幻境。”說起幻境,他又聯想起前面兩句,忍不住疑道:“難道羅什的意思只是講一種幻境的修練?”但心中又不能認同這樣的解釋,暗道:“其實幻境與實境也只是相對的觀念而已,當年我不曾修行時,就算走入幻境,也只當作是真實的。在心緣鏡中,那幻境更加真實,就像真得人生一般,可見真真假假難說得很,全在你的心如何看待而已。”

想到此處,忽然心中一凜,不由得又抓住剛才那一念:“咦,相對的觀念?”此念一住,他神識猛感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麼,眼前恍惚出現一個畫面,就如自己行走在橋上一般,那橋下溪水正潺潺而過,他注視著腳下,暗道:“倘若水真得停下來……”那畫面由他心念而起,果真顯現出水停橋流之境,他看著向後退去的小橋,一個亮光閃過腦海,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一切只在相對的概念之中,我認為水在流,橋沒動,那是我從小養成的習慣認知,那是人的心隨著不同的環境在轉。但若有人從來沒有這樣的概念,從來沒見過水和橋,乍見之下,說不定便認為是橋在流而水未動呢。”

念及此,他心中莫名升起一絲喜悅,又想道:“就像兩列火車並排之時,一輛未動,一輛在行,坐在車上的人,倘若沒了地面物體的參照,真說不准是哪輛在動呢。”忽然想起原力的心馳神往之境,他又暗道:“一般的人,不可能用心馳神往之境直接跨越空間障礙,那是因為他們心中認定這空間障礙是存在的,需要一段一段地移過去,所以無法想像心馳神往的妙處。可我的只要啟動此境,那空間障礙在我的觀念中,是不存在的,因此我才能一跨而過。”

想到此處,他心中豁然開朗,忍不住一躍而起,對著小阿菜等人笑道:“橋流水不流是存在的,存在於相對的觀念之中。橋不動而水流,是咱們眼中的事實,是心隨境轉。橋流而水不流,則是境隨心轉,也就是心來轉境。”眾人被他這饒口令般的表達弄得稀裏糊塗,一時不知道如何理清其中邏輯,但玄穹、小阿菜和安若微卻隱隱感到其中奧妙之所在,只覺那意會處不可言傳,暗暗用心體會。

明正天急道:“大哥,就算心來轉境,咱們出去還得遇上臨將臣!而且,這禁界只怕就要毀了……”劉迦坦然笑道:“既然心能轉境,在我的觀念中,這禁界存在與否由我的心而定,通道處的映界神光也大可當作電燈炮的光線而已……咱們不妨試試。”說著他沈心靜慮,以自我為中心來定義周遭環境,眾人眼前一片黑暗過後,複又見前時的晶藍天際,禁界已然不見。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4
發表於 2010-11-15 23:29:53 |只看該作者
第廿卷 解經、第八章  理性的通達  感性的圓融  差距甚大

劉迦帶著眾人瞬間出界,這一舉動來得太快,所有的人尚無法適應,卻見劉迦轉頭笑道:“如何?看來我理解的心來轉境一意是對的哦,一切都是相對的觀念造成的,只要徹底放棄固有的成見,以另一種眼光來看待世界,就會完全不同。”玄穹和小阿菜正在凝神思量,忽聽這句“放棄固有的成見”,也跟著笑道:“哎,我也有感覺了。”身後安若微也忽然倒吸一口涼氣,詫道:“原來如此。”說著她見身旁的崔曉雨也正在苦苦捉摸,且面帶懷疑之色,忍不住嗔道:“哎呀曉雨,你這麼瞎想是沒用的,一定要堅決的放下成見,毫不猶豫,絕無半點懷疑,否則你找不到那感覺的。”

劉迦正自點頭,卻聽破禪鋒笑道:“咦,那位想來是聖妖了,她說得不錯。通達禪門悟境,重要的便是離言絕思,放下所有成見和觀念帶來的幹擾,甚至放下尋常邏輯的影響,以空印空,其境自現。”劉迦笑道:“破禪鋒,你這圖書館真得厲害,見啥說啥,對答如流,這本事只怕不多見啊。”

李照夕從旁疑道:“這心來轉境的意思,是不是可以打個比方,明明舞廳的樂隊奏的是rap,我該學黑人搖擺,可我偏偏自踩節奏,當作圓舞曲來跳風流寡婦……如果我跳得夠狠,聲音夠大,動作夠吸引人,最終也會打亂舞廳樂隊原有的節奏,使他們無法繼續或是被引來與我同步?”眾人聞言均搖頭不解,瑪爾斯在他身後嘻嘻笑道:“不管怎麼樣,風流寡婦這個名字我喜歡,小李子,你越來越豪放了啊。”卻沒想到非所言前時曾聽過李照夕帶來的光碟,他為人清雅自高,喜歡聽交響樂,見李照夕此時提起,忍不住一本正經地應聲道:“風流寡婦這曲子不錯,我喜歡。”

劉迦心中暗樂,忽聽不遠處有人呵呵笑道:“真是有趣啊,進去之前是仙人,求生滅死;出來的時候便談禪論空,又成了和尚。呵呵,就算要當和尚,也該換換馬甲,穿納衣、披僧袍,你這模樣算哪門子和尚?”眾人聞言大驚,轉頭看去,正是臨將臣懸在半空,盯著眾人冷笑。不知他何時出現在此處,一群人中竟無人注意到他。

劉迦第一次看清這臨將臣,只見其膀闊腰圓、身材高大粗壯,面目崚峭突兀,雙眼深邃,目光深不見底,他忍不住脫口道:“我這次算是看清你了,原來你是這等樣子。”臨將臣見他手中長劍,立時臉現喜色,叫道:“那寶物放在你手上太浪費了,給我吧!”說罷揚手一招“浮塵掠影”,無聲無息,微閃而出。劉迦尚未看清對手的動作,猛感巨力襲至,整個人立時被旋了起來,徑向臨將臣迎面撲去。

眼看劉迦飛至,臨將臣伸手一抓,卻沒想到大掌過處,劉迦卻仗劍一橫,疾速側移,從其身旁忽倏而過,就像眼前的時空忽然扭曲,將明明在身前的人挪到一旁去了似的。

臨將臣“咦”了一聲,奇道:“小白臉肚子裏面的修為沒變強啊,怎麼人卻比前時靈活多了?”玄穹等人曾聽劉迦說起過臨將臣在香象截流陣外的那一擊,知其修為精湛,非同小可,沒想到劉迦此時竟能在其他身前避禍,想來以心轉境的手段果非尋常,人人心中為之振奮,信心大起之下,盡皆躍躍欲試。

夜貓子對身旁的聆聽問道:“聆聽哥,你那小白臉主人已和別人打起來了,你怎麼不上去幫忙?”聆聽伏在韓怡英身邊,搖搖頭,悶聲道:“有破禪鋒在那兒頂著吶,不急不急。再說了,我老哥今生已走到這一步了,哪有那麼容易便死?現在知道他重生的人可不少,他要是死了,諸佛菩薩的面子往哪兒擱去?”說著他忽然眉頭一皺,又低聲道:“那些佛菩薩做事都喜歡順其自然,倒真得不會管咱們這檔子閑事呢。”

卻不知劉迦躲過臨將臣這一招之功,已然用盡全力,他冒著極大風險,從臨將臣身邊硬搶而過,好不容易站穩身形,渾身上下已是透涼一片,氣喘籲籲地叫道:“哎呀,我信得不夠徹底,他媽的,有許多觀念死活轉不過來!”這群人多數不知他在說啥,但玄穹等人心中卻是一片雪亮,知他所說的那轉不過來的觀念,正是要把臨將臣的修為視作三歲小兒的觀念。

說到此處,咱們須得聊聊佛門這相對觀念是怎麼一回事了,否則寫下去便沒人看了。昨夜有哥們兒拍著偶的肩笑道:“chgor,這段時間沒人睬你,你越發頑劣不可收拾了?居然敢說觀念變了,就能做完全不可能的事?膽子可不小啊,你倒是給哥們兒偶試試看……咦,正好,你現在不是窮得發騷嗎?那你也換換觀念,變一個大款出來給咱瞧瞧?!倘若變不出來……唉,你現在臉皮越來越厚,偶還真不知道如何處置你才好啊。”偶聞言大恐,立時急道:“哥啊,偶這麼做也是沒法子啊,因為故事已說到此處,正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勢所逼耳……”那哥們兒冷笑道:“沒見到網上那麼多半途而太監的故事嗎?他們可都是被形勢所逼哦……。”

說起來,劉迦初入修行界時,先修真,算是道士,咱們在過去的記載中曾多次看到他與眾人討論道家的世界觀,並屢屢親自印證。這次他跨專業改行,進入佛門,雖然修行的目的沒變,但修行方式多有不同。就如偶曾經是賣包子的,現在改賣饅頭,雖然都是為了賺錢,但操作過程的細微之處,卻大有差別,因此咱們也須在此聊聊,就當是電影中的旁白吧。

佛門修行者眼中,世間種種無非夢幻泡影,如露如電。一切世事,大到宇宙變遷,小到足下微塵……所有的一切,皆因一念之差而造成的無盡緣業。就如帥哥與美女相遇之際,便是所謂緣聚緣起之時;兩人愛得死去活來、狂亂顛倒、不省人事,便是緣在進行之中;可愛完以後,大家一拍兩散,形同陌路,就算街邊相遇,也只是擦肩而過,一切回歸從前,即所謂緣散緣落。這緣聚緣散、緣起緣落的現象,在佛門修行者的眼裏,皆由眾生心中的欲望所致。一切緣衍生一切境,心隨緣而動,便陷入想像的境中而難以自拔。一旦出境,便知從前一切皆為自己心中想像所來。就像一對曾經愛得驚天動地、死纏爛打的夫妻,在一起十年了,就算睡在床上也毫無當初情趣,當事人不得不想:“咦,當初偶怎麼會那麼愛她的呢?為了和她歡好一夜,可是挖空心思、飛簷走壁地串到她家去,可如今她就躺在偶身邊,偶卻連碰她一下都的興趣都沒了。這可真是怪事啊。”看見了吧?十年前此哥們兒因欲望所牽引,心生諸多幻想(浪漫美麗的性幻想),由此幻想而導致色膽包天,做出種種不可思議之事;十年過後,這欲望沒了,漸漸被時間和習慣給消磨掉了,他出離了當初的境界,那諸多幻想也隨之而逝,那漂亮妹妹在他眼中也還原成一個老醜庸俗的女人。當然,也有不承認自己出境的哥們兒,一口咬定是對方變了,不是當初那個可愛的小妹妹了,不適合自己了……這種事不再咱們討論的範圍之中。

在佛門的世界觀下,一切唯心所現,一切唯識所變。這個地方所談及的心,是超越一切感覺知覺及認知範疇的,也就是說眼、耳、口、鼻、舌、身、意(思想意識)這些感官對外界事物的反映所帶來的心靈感受,全非佛門所指之心,盡屬妄念幻覺。這些幻覺導致人的真性被迷,迷者即凡,醒者即聖。覺悟者往往在悟了以後,會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如此簡單,只在心念真正轉換的剎那(強調真正二字)。因此了悟者眼中,一切神奇卓異之能力,皆屬平常之事,被迷者無此能力反而是不正常的。

就像一群天生沒有腿的人,因為某種原因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有一天忽然見到一個體格健全的人,這群無腿者定會以為有腿的人是怪物,或是有超能力,因為他有兩條腿啊,比咱們走得快多了,那可是超能力啊,特異功能啊。可在有腿者的眼中,他見過的世界廣闊,眼界比無腿者更寬,自然明白人生而有腿本來是件正常的事,毫不稀奇,反而覺得無腿之人怪異了。這差別所在,也相當於覺悟者與迷失者的差距,迷失的人以為覺悟者神通廣大,了不起。可覺悟者才知道,一切所謂神通變化本來都是平常而簡單的,只是迷者不知道而誤以為那是神通變化。所以禪宗五祖弘忍才會對弟子說:“一切神通變化,悉自具足,不離汝心。”

劉迦所明白的心隨境轉和境由心現,雖然助他瞬間跨出禁界,但面對臨將臣卻又大感無力,其原因便是人一生中有太多的觀念與認知是根深蒂固的,很難在一個時間內全然轉換。當你面對的事物,沒有讓你心潮起伏時,你很容易冷靜理智,那是因為面對的對象與自身關系不大,或是利害沖突不明顯,很容易做出正確的判斷及行為。劉迦能瞬間移出禁界,便是因為移出禁界這個行為,能不能成功,並不會因為機會風險而帶來嚴重的後果……比如移不出去就可能沒命這種極端性質的後果,畢竟就算不成功,也有聆聽相助。因此他在沒有心理負擔的境界下,輕而易舉地做到了。但面對臨將臣,那關於自己與對手之間,有著巨大的修為差距這種觀念,早深植在其心中。潛意識裏面,想的是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不小心而被對方捉住。這潛在的風險,使他在心念轉換之時,顧慮叢生,難以徹底。有了這生死之憂的挂礙,即生恐懼之心,恐懼之心即是惜身愛命的妄念,這種妄念即在,立刻還原對手不可能戰勝的境界。

有哥們兒肯定會說:“咦,那劉迦只要豁出去了,不把命當回事,不就成了?”戰場上便有這樣的話,常常都有當兵的說:越是拼命越不會死,越是害怕越容易被人幹掉。對啦,道理是這樣的。可咱們想想,人在什麼時候才會放下惜身愛命之念?沒有對人生極度的絕望,沒有一定的環境來刺激,誰會那麼容易放得下這生死大事?就像偶吧,明明道聽途說地知道了這真相,心中正暗喜不已,可你對偶說:“chgor,既然一切由心而生,你眼前那牆也是不存在的,你就學那茅山道士,硬穿過去吧。”偶聞言之下,立刻沖了過去,可沖到牆邊之時,肯定會立刻停下來,何也?因為心中有一念:“如果偶的境界不到,撞上去不就是頭破血流嗎?稍稍厲害一些,只怕撞成傻子呢。”許多觀念根深蒂固,理性的通達與感性的圓融有著本質的區別。

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說明一下劉迦的心在何種狀態。因為所有人的心都是完整的,百分百簡單純粹的心幾乎不可能存於世間,只可能存在於覺悟者中。比如絕對的善、絕對的惡、絕對的傻、絕對的任何心性,都是超凡脫俗之境。因為這種心是沒有他念幹擾的,沒有矛盾沖突的,沒有任何猶豫與疑慮的,事來心印,事過忘掉,即為真心。前面章節中,有個哥們兒曾引用《了凡四訓》中那位高僧的話:“世間大善大惡之人,皆不受命運的拘束。”正是這個道理。

劉迦此時身臨其境,心中潛在恐懼被聚然喚起,這才知道心念轉換之難,全非自己想像中那般容易。眼見臨將臣轉過頭來盯著自己,一時不知何應對其強大的修為,惶急中,卻生出一智,忽然笑起來:“臨將臣,你不是想抓我回僵屍界嗎?如果你沒有辦成這事,僵屍王會如何修理你?”臨將臣早將劉迦視為囊中之物,這人即在眼前,他也並不急於下手,當即笑道:“辦不成這事?怎麼可能?你現在有什麼本事能從我手上逃掉?就憑你手上那柄怪劍?”那破禪鋒聞言,立時哂笑道:“怪劍?僵屍王沒文化,僵屍界的其他怪物也差不多,哪見過書劍合一的靈器?”

劉迦對臨將臣笑道:“我不逃,我也沒把握逃得掉,但我可以自殺。”說著他將破禪鋒橫在頸間,對臨將臣笑道:“你只要輕輕動我一下,這劍立刻就會穿透我的脖子,反正我去僵屍界是死定了,與其被人吃進肚子裏面,不如死在這裏,也算留個全屍。”說著他心中暗道:“咦,這劍穿過我的脖子後,我的腦袋只怕就飛了,那能算是全屍嗎?我這說法有些不妥當了。”此念一起,忽然聽到小雲叫苦道:“拜托啊,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思跑題想其他的?集中精力好不好?”

臨將臣沒想到劉迦會以死相脅,這招大出他的意料。卻不知劉迦早從大醜處得知,僵屍王數次派人找自己,那都是千叮萬囑了的------只要他的活人。誰要拿回去一個死的劉迦,無疑破壞了僵屍王的升級計劃,這豈不是在找死?劉迦自襯手中沒有能威脅臨將臣的手段,幹脆將自己這條命抬上桌面,擬和對手討價還價。

臨將臣微微詫異,但轉眼又笑道:“你要自殺也由得你,最多我向僵屍王交不了差,我也就不回僵屍界去了,天地之大,僵屍王未必就能找到我。”劉迦搖著頭“唔”了一聲,笑道:“這只怕沒那麼容易。僵屍王派大醜他們出來,是不必擔心他們不回去的,因為他們在界外呆久了,只能吸血,以他們的修為,很容易在引起公憤後被人拘禁或是幹掉。可你不同,你要是不回去,這界外能制服你的人只怕沒幾個,僵屍王是肯定會擔心你交不了差而選擇逃亡的。因此呢……嘿嘿,只怕僵屍王在你身上留下了諸如禁制之類的東西,超過一定時限,你沒有回僵屍界的話,恐怕日子不好過哦。倘若我現在死了,你回去如何向僵屍王交差?是不是將自己的血盛在盤子裏面,再恭敬地端上去?”

臨將臣聞言色變,劉迦的猜測正中其心事。他見劉迦以死相脅,心中也甚急,擔心自己無法向僵屍王交差。但倘若就此放過劉迦,下一次要再找到小白臉不知又到何時去了,他一樣無法向僵屍王交差。而且僵屍王曾在他身上留下“血骷咒”,在界外呆得時間長了,體內的精血便會化為霧氣消散,最後自己只剩一張皮。

眾人見僵屍王一時語塞,盡皆明白劉迦所言非虛,不禁人人暗中叫好,瑪爾斯張著大嘴樂道:“小白臉,你何時變得這麼聰明了?哈哈哈。”劉迦也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心中快意之極,跟著笑道:“命懸頃刻,再傻的傻蛋也會被逼出幾個聰明點子來的。”眾人聞言大笑不止。

此時這群人分作三處,劉迦在臨將臣身後不遠的地方,而眾人又站在臨將臣的另一側。這空間本來極闊極大,無邊無垠,但偶爾劃過的映界神光卻總讓人感到不安。此間的映界神光雖遠不及禁界通道處那般頻繁密集,遊移速度也非猛烈駭人,但乍起之時,總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是以眾人雖然面帶笑容,實則心中擔憂不已。

明正天看著天邊閃過的如電光痕,忍不住對聆聽低聲道:“聆聽哥,這裏的映界神光出來的時候全無預兆,倘若有映界神光從咱們腳底下忽然升起來,怎麼辦?”聆聽悶聲說道:“一個字:死。”明正天疑道:“剛才在禁界通道處,你不是有本事把映界神光逼開嗎?”聆聽笑道:“是啊,我有這本事,可你沒有啊。你沒有這本事,那還不是一個字:死!”明正天暗暗叫苦道:“這廝不通人情世故,沒法勾通,可惡。”轉眼他又強做笑顏,對聆聽說道:“不如咱們都坐在你身上來,這樣大家都安全了,如何?”聆聽搖頭道:“不行,你們人多,坐不下。我背上只夠坐兩個人,一個是我老哥,一個是小鬟。其他的人只有一個字:死!”

明正天叫苦不迭,忍不住轉頭向混沌牒看去,不待混沌牒說話,一旁小阿菜已在笑道:“姓明的,這混蛋牒沒用,你不用看他了,當年那猥瑣男就曾說過,這小子的體格只怕承受不起映界神光,是個破爛貨。”混沌牒聞言大急,正要爭辯,夜貓子在他身後低聲道:“你忘了上次他砍你那一刀?和他爭有啥好處?你還想再挨一刀?”混沌牒哭喪著臉急道:“可他說我是破爛貨……”夜貓子不屑道:“破爛貨有什麼不好?至少別人不會打你的主意,讓你去闖映界神光……咦,難道說你硬是想死撐著面子地去闖上一回,給人瞧瞧不成?”混沌牒恍然大悟,明白了低調做人、處處示弱的好處,立時閉嘴。

劉迦見臨將臣低頭沈思,知他心中頗為矛盾,心念極轉,又對臨將臣笑道:“臨將臣,我知道你的難處,不回去肯定是個死,但若空手回去或是帶著我的屍體回去,一樣是個死,不如咱們一起商良一下,找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既能讓你滿意,又能讓我開心,兩全其美,如何?況且我現在活得還不算差,也不急著就死呢。”臨將臣苦笑幾聲,搖頭道:“天下之事,非此即彼,哪有兩全其美之事?你當我是三歲小兒?”

劉迦笑道:“那倒不一定哦。”話音剛落,忽感下面空間有所異動,他心念如電,趕緊向後閃去,一道映界神光恰好從他剛才的位置沖天而過。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劉迦也驚出一身冷汗,連聲道:“好險,這地方看起來寧靜得很,但隨時都可能收命。”忽見臨將臣雙眼大睜,叫道:“混蛋,當心身後!”劉迦聞言一怔,正要轉頭,心中一動,對臨將臣笑道:“你想騙我……”話未說完,身後忽起一股大力,整個人竟被吸了過去,隨著他“啊”的一聲,眨眼消失。

不知何時遊移到此處的一個旋流,眾人一直未曾注意。劉迦剛才為了躲避那映界神光,在極小的範圍內做了一個瞬移,沒想到正停在那旋流一旁。臨將臣眼尖,發現劉迦身後出現異光,趕緊提醒。誰知劉迦正防備著他,以為他想引開自己的注意力,失去了最後一刻避開旋流的機會,當場便被拉入旋流之內。

臨將臣見之大驚,身形立時閃至劉迦剛才所站方位,卻見那旋流已越變得淺淺淡淡,頃刻即消失了。他在原地愣了半晌,心中鬱悶之極,忍不住痛罵起來:“他媽的,這無根器界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東西都是突然就來、突然就走,一點規距都沒有!”他越想越是憤怒,忍不住哇哇大叫起來。

這邊眾人也是看得心有余悸,一時都不知發生了何事。明正天一臉漲紅,微感暈眩,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大……大哥,消失了,咱們怎麼辦?”白玉蟾也自惱火,聽得明正天說話,忍不住罵道:“老明,平時見你風度翩翩得,一副君子的模樣,怎麼遇到大事你就變得這般快?大家現在不是還在一塊兒嗎?”說著他想起聆聽的修為甚高,忍不住問道:“聆聽,你不是善於辯識四方諸物嗎,你倒是想想看,你老哥到何處去了?”

那聆聽也被眼前之事弄得懵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嚅嚅道:“這……老哥這一消失,咱們到何處去找?我能到這裏來,是因為我從前來過此處,所以不會迷路。可那遍虛空內的諸法界,成千上萬,根本無法計量,誰知道他到何處去了?”玄穹想起一事,轉頭對李照夕問道:“李兄弟,前時咱們曾聽臨將臣說起過,他找到劉迦兄弟是靠了袁天罡的推算。想那李淳風和袁天罡齊名,你又是李淳風的後人,不妨試著推算一下如何?”

李照夕叫苦道:“做這樣的推算難著呢,又不是在咱們地球上推算一個人的八字命理,大運流年、神煞鬼親,一看便知。要找我師兄去了何處,那可是在千萬界中給一個目標定位啊,這這……想來這樣的本事,沒有我師祖李淳風的功力是辦不到的。而且這種事做起來,肯定極為複雜,既便是我師祖李淳風和袁天罡這樣的高人,推算一次也要花上太多的時間和耗掉大量的功力。”眾人聞言,方才知道這艱難之處。

忽見眼前人影一閃,臨將臣已出現在眾人身前。明正天“啊”的一聲驚呼,抬腳便跑。非所言趕緊拉住他,急道:“老明,別急著亂跑,這空間不安全,隨時都可能出事。”明正天叫道:“大僵屍來了!”死活掙紮著要逃,岐伯從他身後一指點過,明正天立刻暈了過去。岐伯罵道:“暈過去了,就什麼都不用怕了。”夜貓子苦笑道:“那倒不見得,他夢裏面也怕呢。”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5
發表於 2010-11-15 23:30:11 |只看該作者
第廿卷 解經、第九章  破禪鋒饒舌論天地  主人公恍然新世界

話說那臨將臣聽到李照夕與眾人的對話,立時閃身而至。岐伯這等修為稍差的人,心中頗有自知之明,知道逃也沒用,是以竟站在原地不動,擺出一副死皮的姿態,要殺要剮、吸血抽筋,任由對手處置。那玄穹、小阿菜、安若微等人,則在第一時間閃身而出,分散四立(當然,安若微身邊隨時不忘拖著崔曉雨,也算姐妹情深)。欣悅禪、瑪爾斯等人動作稍慢一點,但也散在外圍,隨時備戰(幹玉保命心急,忘了帶上岐伯,情急之中,向岐伯連遞眼色,示意其趕快到自己身邊來,可岐伯壓根沒看見)。藍沁修為雖然低微,可要她死皮賴臉地面對臨將臣,以她高傲的性格,也難以做到。當即也跟著閃開,因為她的動作比欣悅禪等人慢得多,所以在旁人看來,就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移動似的。聆聽則依然伏在原地,對臨將臣視而不見,卻不知何時已將韓怡英放在了他的背上,爪間隱現殺氣,大概也准備著隨時拼命吧。

臨將臣見這群人將自己圍在其中,毫不介懷,看都看不上一眼,只是直盯著李照夕。他那排山倒海的氣勢,從上而下,將李照夕唬得雙腿顫抖、眼光發綠,實難戰穩,忽聽袁讓因顫著聲傳音道:“小李子,如果你太害怕了,要不我也幫你暈過去如何?”李照夕何曾單獨面對過如此惡人?此時已嚇得魂不守舍,哪還說得出話來?非所言渾身冷汗岑岑而下,心中暗道:“這種時候,還是玉靈子氣魄大,連明正天都害怕得要逃,他居然叫都不叫上一聲,其內心深處的自我認同感殊非尋常。”念及此,忍不住向後斜眼去偷看玉靈子,這才發現玉靈子早嚇得暈了過去,正如一個屍體一般懸在空中,難怪沒聽到他的叫聲。

臨將臣看了李照夕半晌,忽然大聲吼道:“你真是李淳風的後輩?”見李照夕臉上汗如雨下,雙眼發直,腦袋如撥浪鼓般亂顫,也不知他在搖頭或是點頭,臨將臣氣不打一處來,正欲發怒相逼,忽然暗道:“倘若這混小子被我嚇死了,反倒是個麻煩事。”他收拾起悍道威猛,一臉笑容地柔聲道:“別怕,我問你話呢,你只要好好回答,有你的好處。臨將臣最不喜歡殺人,最喜歡和人交朋友了。”他一邊說話,一邊彎下腰拍拍李照夕的肩,以示友好。

誰知李照夕早已被他嚇至魂飛魄散,再經他這麼一拍,終於徹底崩潰,一口氣喘不過來,也跟著暈了過去。岐伯雖然也是害怕得極點,可他生性耍慣了嘴皮子,到此生死關頭,也不忘調侃李照夕一句:“哎,小李子這招厲害,眼睛一閉,從此清淨,就當啥都沒看見……我我我……大醜,麻煩你給我來上這麼一下,我幹脆也跟著暈過去得了。”大醜此時已呆若木雞,哪還聽得見他說啥?

臨將臣見李照夕崩潰暈倒,不禁歎道:“這修真小子不經嚇。”轉頭環視眾人,忽然笑道:“這裏面並非全都是陌生人嘛。”他對著小阿菜看了半晌,咧嘴說道:“小阿修羅,你還記得我不?”小阿菜一臉蒼白地點點頭,說道:“我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不會記得我了,看來你記性不錯。”臨將臣笑道:“那時的小阿修羅,現在的修為已經到如此地步了……呵呵,今天我沒興趣吸血,你不用怕我。”小阿菜微微歎了口氣,默然無語。他在年輕時,曾跟隨其師尊(也就是上一代的修羅天王)四處征戰,見過臨將臣,記憶相當深刻,所以前些日子他在香象截流陣外,尚未見到來者面目,已從聲音辨出是臨將臣,正因為此。現在見臨將臣對自己說話,心中不禁憶起往事:“當年他路過雙方交戰之地,頃刻之間便吸掉幾千人的血,讓整個戰場都為之震撼,我那時也被他捉住,倘若不是師尊和長老會的人全力施救,他又急著趕路…….我早成僵屍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記得我。”這是他生平極恐懼的經曆,罕有人知,隨著他修為日漸提升,也不願再將當年之事提起,沒想到臨將臣記性甚好,竟一眼認出他來。

臨將臣轉頭看了看玄穹,微微想了一下,斜著眼睛笑道:“修真元力的仙人當中,有如此精純修為的,可又沒飛升梵天之境的,想來該是玉帝了?”玄穹長身玉立,意態閑散,但在暗中卻極度戒備,見他對自己說話,也就點頭應道:“晚輩正是玄穹。”臨將臣隨意地點點頭,打量著玄穹,欲言又止。玄穹心中微微詫異,問道:“前輩有何話說,不妨直言。”臨將臣沈吟片刻,不以為然地笑起來,說道:“有人推算過,說你將來會修到不亞於三清天尊的境界,嘿嘿……倘若我此刻便廢了你,這預言也就破了。”玄穹聞言,又驚又喜,喜得是這臨將臣氣派極大,該當不會撒謊,他既然說出此話,定是真得有高人做過這種預測;驚得卻是這人性情難以捉摸,說不定發起瘋來,轉眼就會對自己下手。

臨將臣見玄穹默然無語,喜怒不形於色,對自己所說之事,只是淡淡一笑。他笑道:“你不用害怕,我今天沒興趣吸血,剛才我已對那小阿修羅說過了。”言罷,他又看了看安若微,臉上神色微變,笑道:“聖妖,咱們可是老熟人了。當初地藏應劫,你也在場,受了那麼重的傷,你現在的本事可真讓人不敢恭維。人的修為都是打出來的,在爭鬥中才有危機感,有危機感才會奮發圖強,這些年沒怎麼和人動手是吧?”

安若微冷冷應道:“僵屍王身體還好吧?”臨將臣笑道:“這句話問得好虛偽,倘若他身體好得很,幹嘛逼我出來找小白臉?你還不如問他什麼時候死,這倒更有些故人之情。不過說起來,你們這些外道的修行者,進境總是很慢。你看,咱倆當初都受了傷,你如今是個什麼境界,我又是個什麼境界?你當年就不如我,這些年過去了,不僅沒追上我,反而落得更遠。可見外道就是外道,總不如修僵屍來得正宗大氣。”

天下修行之人,無一不把僵屍視為另類邪門兒(包括某些僵屍自己也是這樣),可這臨將臣卻直斥天下所有修行方式為外道,反倒是僵屍才是最正宗、最光明正大的修行者。眾人聽在耳中,均覺荒唐,可偏偏眼前這僵屍的修為又確實非同小可,讓人無法駁其繆論,一時間人人鬱悶之極。岐伯心中苦笑道:“我怎麼忽然間有了點點自豪感?”

臨將臣將眾人一一看過,最後把眼光停在大醜身上。大醜渾身一個驚顫,忍不住脫口道:“臨臨……臨顧問,您好。”臨將臣搖頭笑道:“別拿僵屍王那一套來稱呼我,老子聽得惡心,我又不在他的王國內,封這些莫名其妙的稱呼幹嘛?”說著他又看了看岐伯,岐伯正故作鎮定,被他一瞧,神識猛感恍惚,卻見臨將臣轉頭對大醜疑道:“大醜,你這科學家還是有點本事啊,什麼時候把自己的血都變了?可獠牙又沒變,這算什麼?難道又是你一次失敗的試驗造成的結果?”

大醜微微鎮定下來,小心答道:“不,這不是我做試驗造成的,有一種液體,好像叫生命之水……”臨將臣恍然道:“我懂了,那玩意兒很罕見,我只是聽說過……”他正要繼續說下去,忽感一陣異樣波動,稍加辨識,立刻高聲道:“是誰?這群人中誰在修萬神圭旨?!”

此語一出,大熊貓心中一緊,脫口而出道:“不是我!”夜貓子一臉愁容地看向他,大熊熊結結巴巴地說道:“真……真得不是我。”夜貓子叫苦道:“你別老說一些讓人意外的話來刺激我……大家已經夠緊張了。”

藍沁見臨將臣忽然問起萬神圭旨,神識微微一顫,渾身上下忽現紫藍瑩光。混沌牒、夜貓子和大熊貓忍不住偷眼向藍沁看去,而小阿菜則低聲道:“萬神圭旨?前些日子好像聽誰說起過啊?是誰說過呢?”玄穹等人也低頭沈思,一時不解。

藍沁被臨將臣這麼一喝,那心中的咒念也立刻停了下來,由之而產生的波動也跟著消失。那臨將臣看似粗曠,但為人卻也甚精明,瞬間掃過眾人以後,見藍沁體內能場猛然升起,大有准備抵抗的意圖,他心中一凜,對藍沁笑道:“你怕什麼?我問的是修萬神圭旨的人,又沒問你。”藍沁強壓心中恐懼,故作笑顏道:“前輩威嚴太甚,晚輩敬畏之極,自然有些害怕的。”話音一落,卻見臨將臣手指一揚,一道柔光輕輕飄飄地飛向藍沁。

藍沁心中恐懼,對萬神圭旨的威力並無把握,更不敢在此人面前炫耀,只得十指勁透,連連逼出陣陣波動,用魔指滅神光將自己罩住,同時向一側閃去。誰知臨將臣襲來之力,並不威猛,只是想看看她用什麼辦法抵抗而已。是以藍沁被其一震過後,雖然渾身乏力酸痛、大感筋骨欲裂,卻並未受到實質性傷害。

見她藍光一去,臨將臣忽然笑道:“魔指滅神光?這小魔女大概就是笙郢翌龍的女兒了吧?可惜,魔指滅神光本是威力極大的神通,在這小孩子手中使起來,倒像做遊戲一般。”說著他搖搖頭,又笑道:“笙郢翌龍這人非正非邪,沒個性,前途有限。”

藍沁見他提及自己父親,知道此機會難得,趕緊順杆而上,故作撒嬌狀:“你既然識得我爹爹,就不該欺負我這樣的晚輩。”臨將臣見她沒有用信願力抵抗,心中也就釋然,笑道:“我就是在想,你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有萬神圭旨這樣的東西?你老爹找了那麼些年,也沒找到這神物,難道你的本事能大過他?呵呵,定是剛才我的感覺錯了。”這臨將臣其實所言不差,那大梵天創界之人,均在一界內留下萬神圭旨這樣的通用修行法門,只不過這種寶貝一般都藏在極隱秘、極安全所在,非此一界中有著通天徹地之能者,不可能找到。就算如玄穹、小阿菜和安若微等人,也一直沒機會見此寶物。臨將臣不相信藍沁能找到,那本來是沒錯的。只不過他不知眾人前時有過一段奇特的際遇,讓修羅天的萬神圭旨得以被大熊貓帶了出來,又被藍沁騙到手中……這也是人算不如天算的事了。

臨將臣沈吟片刻,指著昏迷的李照夕,對玄穹等人笑道:“這小子是李淳風的後人,我得在他身上想辦法,逼他推算出小白臉的下落,各位有何異議?”這群人一直對李照夕寫日記一事頗有微詞,再加上大家也急於找到劉迦的下落,當即異口同聲道:“英雄所見略同!”

臨將臣點點頭,環顧眾人片刻,見這群人依然死死盯著自己,忽然皺眉道:“你們沒明白我的意思?!”岐伯心思轉得極快,鼓足勇氣,顫聲道:“我……明白了,不妨請臨顧問到一旁先休息,咱們這就動手。”臨將臣咧嘴一樂,笑道:“瞧瞧,還是咱們僵屍界的人機靈,正宗就是正宗,果然與眾不同。”說罷,他竟呆在一旁,雙腿盤坐,閉目靜養起來。眾人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讓大家替他逼迫李照夕,他自己則在一邊當翹腳老板。

眾人漸漸聚攏,明正天和玉靈子也跟著醒了過來,非所言暗暗疑道:“這玉靈子一直沒醒,眼前危機稍過,他立刻便醒了……他這昏迷的時間和分寸拿捏得好准!”心中忽然覺得玉靈子智商頗高,並非如眾人想像般那樣傻。卻不知玉靈子跟著大家闖蕩江湖也有些年頭了,修為沒練出來,可保命的機智多少也有一點的,當那自大的情懷被無情的現實擊碎後,裝死是他唯一的選擇。

李照夕被岐伯等人弄醒,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大家都到僵屍界來了?”岐伯見他神恍惚、雙眼迷離,忍不住歎道:“你的想像力不亞於明正天,僵屍王或許還真得會喜歡你。”當即以岐伯、瑪爾斯為首,眾人三言兩語給李照夕說明厲害,逼他立刻推算。李照夕尚想再次說明那工作的難度,岐伯惡罵道:“沒聽高人說過嗎,有危機感才會奮發圖強,你小子不趁著這個機會現學現練,以後誰還瞧得起你?”

明正天忽然想起一事,低聲道:“這空間內的映界神光隨意性太強,咱們能不能換個地方?”眾人聞言,也覺得此建議不錯,但沒人敢作主,便都齊齊看向臨將臣。臨將臣睜開雙眼,點頭笑道:“這話說得不錯,倘若這小子還沒推算出來,就被映界神光給打死了,這可有些麻煩了。”言罷大掌揮舞,圈住眾人,離開無根器界。

卻說劉迦被旋流圈入,那破禪鋒立刻已將其罩在其中,硬生生地闖過一個通道,片刻也就停了下來。劉迦見遠處繁星若塵,立時問道:“破禪鋒,這是何處?咱們得趕緊回去,不能把其他人丟下了。”破禪鋒劍身幻化絲絲彩色光茫(大概是在做探識吧),笑道:“你別急,讓我查查資料再說。”劉迦心中挂念著眾人,急道:“先別管這是哪兒了,得趕緊回去!”破禪鋒歎道:“你別管那麼些閑事啦,什麼兄弟之義、夫妻之情,全都是夢幻泡影,過眼雲煙,你不如就安住在這一界,好好修行,早晚得個正果。”

劉迦搖頭道:“你說得那些道理我也聽說過,可我心中就是放不下那些朋友,放不下就是放不下,說什麼也沒用,你識得路,趕緊帶我回剛才的空間去。”破禪鋒叫苦道:“如果你是從無間時空中進來的,那還好辦,無間時空就算亂一點,只要你進的空間別太離譜,至少從哪兒進去還能從哪兒出來,那畢竟是橫向跨界的空間。這無根器界是縱向跨界的通道,界與界之間層次不一、境況大異,出口也多是遊移不定,咱們就算出去,也多半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位置出現,不可能出現在你剛才進來前的地方。”

劉迦忽然想起猥瑣男曾提到過此種現象,心中更加急切起來,立時罵道:“他媽的,管他那麼多,總得試試,你趕快動手吧。”破禪鋒無奈之極,又用劍身圈住劉迦,尋道而出。

劉迦過得一會兒,又見晶藍世界,心中一喜。但馬上又失望起來,那晶藍天際此時空空蕩蕩,除了偶見映界神光掠過以外,便是稀稀落落的各種旋流。劉迦見那些旋流忽隱忽現、忽明忽淡,心中憂道:“我對這空間完全不了解,如何找到他們?”忽然想起一事,轉頭對破禪鋒說道:“我那禁界在何處?咱們剛才停留的方位應該離禁界不遠。”

破禪鋒聞言喜道:“咦,瞧我這糊塗勁兒,那禁界被前生的你用神通禁住,固定在不變的位置,咱們有方向了。”說罷帶著劉迦化光而去。劉迦坐在光痕之內,見破禪鋒的遊行軌跡並非直線,而是曲曲折折地繞徑而行,那拐點處一過,隨後即有映界神光飛出,劉迦奇道:“破禪鋒,你飛得這般快,還能提前躲避映界神光?”破禪鋒笑道:“你知道我並不怕那玩意兒,躲不躲,都無所謂啦,我只是不想被映界神光的沖擊降低速度。而且在這裏面,最好別做遠距離瞬移,誰知道停下來的時候面前是什麼怪東西?”

說話間,破禪鋒已停了下來,撤開防護,劉迦閃身而出,卻早不見了眾人。他心中鬱悶之極,一時無話可說,呆在原地,不知該向何處去。破禪鋒見他神色憂鬱,忍不住勸道:“聆聽既然和他們在一起,要找到他們也是遲早的事,而且臨將臣自重身份,也不會隨便為難晚輩,想來最多也就是逼他們想辦法找到你。”

劉迦看著這寂寞無比的空間,心中感歎不已。這些年來,一行人大多齊進齊退,就算偶有分開,但最終也能聚在一起,總算是朋友之緣。可現在面對那數以千萬計的不同空間,他根本無法探知這些人去了何處,難免失落。漠然良久,聽那破禪鋒又道:“看這樣子,那禁界也早已經自毀了,咱們離開吧。”

劉迦低頭沈吟片刻,自言自語道:“前時那句禪偈的意思,應該就是讓人放下心中固有的成見和觀念,我試了一下,有些能放下,有些一時做不到,如果我能做到放下所有的成見和觀念,是不是那界與界之間的障礙在我眼中也會蕩然無存?包括給一個目標定位,也會變得很容易?”

破禪鋒搖頭歎道:“道理是這樣的,但你想一口氣做到這樣的境界,幾乎沒有可能。人生的成見與觀念又不是今生才造成的,那可是千萬次輪回以來,一點點積累起來,這便是為什麼每個人身上有許多不同的性格和習慣。”劉迦點點頭,歎道:“你這麼說,我也有些明白了。我從前未修行時,就曾經發現自己的性格雖然親和隨意,可有時候也會變得很古怪或是孤僻,有時候甚至發起怒來,完全不像我自己。起初我以為只有我自己才這樣,以為那是心理學書上講的什麼多重性格,後來才發現其實很多人都這樣,幾乎每個人的性格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或是說每個人的性格都是多面性的,只是某些成分較明顯,某些成分較隱閉。而且常常有時候會忽然變得連自己都不大了解自己。這可能和你說的積習大有關系。”

破禪鋒笑道:“這只是最淺顯的事實。你想過沒有,為什麼有的人天生就是音樂家,幾歲的時候就能作曲揚名?你能行嗎?為什麼有的人從未受過系統知識的教育,家裏的環境也不具備相映的條件,卻能從一個平民變成一個聞名天下的軍事家和政治家?為什麼不是人人都能這樣?甚至一些受過正規教育的人,同時又身經百戰,外加多方因素相助,卻最終遭遇慘痛失敗?人的一生中,自己的一切,包括性格和能力,甚至是種種不可思議的際遇,有太多的東西是多生多世的積累所致,這才形成了命運。而太多人命運的組合與疊加,再輔以種種自然環境的變遷,則造成了整個社會的命運……嗯那,這自然環境的變遷,也同整個社會積累大有關系。同時呢,太多社會的命運又再次組合疊加,又造成了星球的命運。這樣推而廣之,整個宇宙的運轉慣性也就形成了……咦,我說的話多像在饒口令啊。總而言之,一個人既然要修行,就是想擺脫這樣的慣性,不受所謂自然法則的約束,可要擺脫如此巨大能量的慣性,哪有這般容易?非有無量智慧不可。這些東西說起來複雜之極,遠非我現在幾句話就能說得明白,你慢慢修下去,總會知道的。”

他見劉迦默然無語,又道:“你以為只要今生接受的觀念不多,你就能一躍沖天而頓悟成佛,那剛生下來的小孩子豈不是個個都是具備無量智慧的高人了?天下有這樣的事嗎?你見過哪個小孩子連話都沒學會說,便已無量神通、無所不能的?”

劉迦聽到這裏,不禁疑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內心深處其實有太多的積習,包括有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觀念和成見,就是這些東西影響著我的世界觀?”破禪鋒笑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但細微處,你只有身臨其境才能體會得到。”

劉迦皺眉道:“那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倘若深藏在我心深處,還要影響我修行,那我不是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般,隨時都可能誤入岐途?”破禪鋒笑道:“是啊,這些東西藏得很深,散布在你六根之中,你現在不知道,但一旦有事情發生時,這些東西便會與外境裏應外合,讓你防不勝防。”劉迦心中暗道:“防不勝防這句話有道理,世間之人,一念之差,而做下終身悔恨之事者,並不在少數。可人只要隨時保持冷靜理智,許多事未必就會發生呢。”

破禪鋒見他臉色飄移不定,知他尚未完全認可自己的話,哼了一聲,哂笑道:“我問你,一個從來沒見過刀的人,理應說他心中沒有這種凶器的概念,可你捅他一刀試試?他肯定是立刻死翹翹了。為什麼?”劉迦聞言一怔,奇道:“是啊,按我在禁界中體會的意思,只要放下這樣的觀念,那刀是不存在的,就算刺過來,對你的身體也是沒用的,可你這一說,我還真得有些不明白了。”

說到這裏,他見破禪鋒的劍身閃出一絲彩光,知他又開始得意起來,忍不住呵呵笑道:“你這樣子多半是想教育我了,是吧?”

破禪鋒樂道:“嘿嘿……咱們繼續,反正我的功能之一,就是給你上課。剛才我說到的六根,便是眼、耳、鼻、舌、身、意。前面五個感官的積習尚好擺平,畢竟打破色相即能明眼,打破聲相便可聰耳,鼻子、舌頭、身體也是同理可推。唯獨意識這玩意兒可惡,你大多時候根本不清楚你內心深處藏著什麼,更不明白這些東西有多大作用,但只要外境出現,那意識卻能知道。一個沒見過刀的人,照樣被別人刺死,是因為他或許今生沒見過刀這樣的凶器,可他千生萬世以來,早在意識深處種下了這樣的概念,機緣一到,外境現前,意識中存有的東西立刻與之相映,其他五根也隨之被調動起來,身體該有什麼樣的反應,其他感官該有什麼樣的反應,是痛還是癢,是累還是疲,一一都出來了,絲毫不爽……也就是說,他照死不誤。”

這些道理對劉迦而言,多是聞所未聞,見未所見,心中詫異之極。但更讓他吃驚的卻是,那心中竟隱隱升起似曾相識的感觸,仿佛這些道理深藏在宇宙的某一個角落,看似遙不可及,但又像是就在自己的心中,動念可觸,只是自己從未曾注意而已。他自修行以來,對那不斷提升的境界,有過滿足,也有過不屑,但都很少去刻意追求過什麼,總是隨著命運在走。偏偏破禪鋒所說的一切,讓他心中升起一種難言的沖動,似乎有一種徹底的、根本的真理,存在於這茫茫世間,只要你願意去追尋,那真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在你自己身上。

破禪鋒見他良久不語,臉上漸泛紅光,不禁笑道:“瞧瞧,興奮了吧?沖動了吧?有勁頭了是吧?有感覺了是吧?如何,我這老師不錯吧?”

劉迦笑了笑,忍不住又疑道:“你剛才說,一個人六根中的積習是千生萬世積累下來的,那千生萬世以前呢?最初的樣子是什麼?一個生命為什麼有輪回,如果他千生萬世以前什麼都沒做,哪來的業力,哪來的積習,連輪回都不可能發生,又如何積累那麼多的成見?生命最初的時候,為什麼會產生,為什麼會造下導致輪回的業力?佛門既說一切因果相續,這一切現象的發生總得有個原因吧?”

破禪鋒忽然沈默起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這……老哥,這大概正是需要你自己去解決的事,我的任務裏面,好像沒包括解答這麼複雜的問題。”劉迦聞言一愣,恍然笑道:“哈哈哈,你現在不得意了啊?”破禪鋒尷尬笑道:“有所知,有所不知,誰不是這樣的?”

劉迦點點頭,長出一口氣,笑道:“破禪鋒,其實我心中很感激你,因為你忽然向我展示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更開廣闊、更讓人心動的世界。雖然我現在只是站在這個世界的門口,還沒進去,但我感覺得到,這世界裏面或許有讓我真正快樂和自在的東西。”破禪鋒樂道:“打開學生的心門,正是做老師的職責所在,我破禪鋒樂此不疲。”

稍後,劉迦心中的興奮感漸漸隱去,平靜下來,想起前事,不禁隱隱憂道:“破禪鋒,我並不是一個固執的人,只是擔憂我的朋友們被臨將臣害了,一方面我和大家的感情很好,另一方面,他們對我懷著極大的希望,我不願意讓大家失望。”

破禪鋒見他又開始鬱鬱寡歡,忍不住勸道:“也不是沒辦法找到他們,只不過有些費力罷了。”劉迦聞言大喜,立刻叫道:“你有法子?幹嘛不早說?”破禪鋒歎道:“當年你曾留下一種信息探知法門,叫地藏占察,任那天地間的大小事物,都能追蹤得明明白白,只不過那法子極為深奧,與個人的修為有關,也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用。”

劉迦聽得此言,那正感失落的情緒,立刻得以扭轉,當即歡聲笑道:“既然是我自己留下來的,我總有辦法學得會,咱們這就試試?”破禪鋒笑道:“咱們得找一個地方先安住下來,最好是資源豐富的地方,總不能在無根器界做吧?”劉迦此時心情不錯,連連點頭笑道:“對對對,在這種怪地方做事,總讓人提心吊膽,你本事很大,咱們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吧。”

破禪鋒的劍身微閃,數道冷光奔逸而出,同時笑道:“我這就找找看。這無根器界的空間中,有不少天界的出入口,那旋流顏色淺淡的,是從此空間走向下一界的通道;那旋流顏色繽紛多彩的則相反,是從此空間飛升上一天界的通道,這種通道咱們暫時別碰,你的修為不夠,去了更高的天界會不適應。”

劉迦這才恍然,正待贊歎幾句,忽聽破禪笑起來:“有了,前面不遠處有個淺色旋遊剛剛現形,咱們趕緊過去,別讓它又溜了。”說話間,罩住劉迦,忽閃而逝。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6
發表於 2010-11-15 23:30:30 |只看該作者
第廿卷 解經、第十章  身臨其境的危情  做了個討厭的夢

那破禪鋒帶著劉迦離開無根器界,來到一個陌生的天地,落點正處一個星河中央。破禪鋒悶聲搜尋良久,忽然笑道:“這一界叫逢艾,是個很普通的天界,沒什麼特色,正好適合你安心修練。”劉迦奇道:“你怎麼知道的那麼多?”破禪鋒笑道:“地藏當年證悟菩薩境界,以他的智慧,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劉迦更感不解,疑道:“如此高的境界,也輪回了?”破禪鋒聞言一愣,轉而歎道:“你不明白的,這情況有些複雜。如果你有一天能重新修回當初的境界,許多事自然知道。境界差異無法用語言和文字來描述的,所謂意會而不能言傳,就是這個道理。從前釋迦拈花微笑而傳衣缽給伽葉,也是一樣的意思,大家以心印心,方知心心不異,那是不能用語言來表達的。”

見劉迦一臉疑惑,他又笑道:“你不用擔心太多啦,你看你今生修得這麼順利,早晚也是個正果。”劉迦皺眉道:“上面的境界還有很多?”破禪鋒笑道:“如果說多呢,起碼還有幾十個境界要修,說少呢,只在一念之間。所謂境界級別,多是心造。你看你今生性格平和隨意,欲望淺淡,沒有個性,缺少棱角,正適合修行所需要的平常心,說不定咱們一起努力,三下五除二,幾天就能搞定。”

劉迦聽他如此評論自己,忍不住搖頭苦笑道:“其實有時候,我的性格也很怪異,也很固執。”說到此處,似乎對自己的批評還不夠嚴肅,大感缺乏誠意,又道:“有時候我急起來,什麼事都敢做,比如我曾在紫荊靈院殺了上萬的人,又在淡月外殺了數萬的人,還殺了仙界的青華上人,甚至還誤殺了一個凡人。”說著似乎還嫌不夠,又補充道:“想起來了,我還誤殺了我的好朋友楊雪莉,想起來真是讓人懊悔。”

他一邊說話一邊懺悔,忽然感到破禪鋒隱隱顫抖,他奇道:“破禪鋒,你怎麼了?幹嘛抖得這麼厲害?”破禪鋒小心問道:“老哥,你剛才說的話可是真得?沒開玩笑吧?沒有誇大其詞吧?”劉迦搖頭道:“誇大倒是沒有,我在想,還有沒有什麼隨著時間推移,被我忘記了的部分。”

破禪鋒忽然大聲地哭叫起來:“老哥!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惹下這麼多的業債?你知不知道,不管你境界再高,早晚都要面對這些業債的催逼,那境界轉換之時,如此巨大的業力足夠讓你再輪回千百次了......你你你,你今生沒戲了!天啊,好不容易才能出世修行,這這這......這下又完蛋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去找你那些哥們兒,說不定別人只是變成僵屍,而你卻要魂飛魄散了。”他越說越傷心,越哭越厲害。

劉迦雖然心中懊悔,但也並不怎麼害怕,總覺得只要努力修行,有足夠的神通能力,再加上足夠的心理准備,到時候應劫闖關也未必就不順利了,眼見破禪鋒歇斯底裏地大哭,他心中微感不解,忍不住疑道:“破禪鋒,你這話怎麼說?我雖然沒學過佛法,可我也知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既然屠夫殺了那麼多生命,尚能成佛,可見修行這種事,也不會因為一個人犯了錯誤就被一杆子打死的,總得給人改過的機會。”

破禪鋒抽泣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知道那真正的意思是什麼嗎?那是一個絕對的境界轉換,而且是無比堅決與果斷地大智大勇,也就是像六祖慧能那樣,將千生萬世的一切過往,在瞬間了斷......這樣的天才少之又少。而且像六祖那樣的,既然能在瞬間頓悟,也說明他的迷障少,從前沒造下什麼業力,因此心中無一物,空明一片。老哥,你覺得你是這樣的天才嗎?如果你是這樣的天才,還會幹下這種殺人上萬的蠢事嗎?”

劉迦心中一緊,忍不住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下一次境界轉換的時候,只怕這些業力就要催逼,我多半是死定了?”破禪鋒泣聲道:“多半是這樣的。”說著他見劉迦半信半疑,又歎道:“你要是不信,我有辦法讓你先看看那應劫時的情景,倘若你在那情景中能安如不動、寂寂超然,說不定你也是個天才。”

說著他融入劉迦的元神,正待動手,卻聽小雲輕聲道:“破禪鋒,你沒有開玩笑吧?”破禪鋒微微一愣,轉眼已知小雲即是劉迦前生的神通所化,並不怎麼奇怪,只是歎道:“他要是完蛋了,又得輪回,誰知道下一世是畜生還是什麼的。”小雲問道:“畜生?你是說他下一生會像大熊貓他們一樣嗎?”破禪鋒歎道:“能像大熊貓那樣有靈性,已經是很有運氣了。一個人要出世修行,這本身就需要一個極大的緣份,要獲得無量智慧,那更是......唉,他自己不爭氣,咱們......試試吧,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呆會兒試試就知道了。”

劉迦見他說得如此認真嚴肅,這才有些擔心起來,當即問道:“破禪鋒,你要怎麼做?”破禪鋒沈默片刻,說道:“你只需要放松就好,記住一件事,倘若情緒沖動起來,最好別運功抵抗,否則你會更加難受。”

劉迦點點頭,半閉雙眼,視線下垂,將身心放松下來。眼前只是靜寂黑暗,一切都無聲無息。過得一會兒,似乎有一個人影在眼前晃動,待得他看清時,不由得吃了一驚。這人一臉鮮血,渾身上下肢離破碎,雙眼正惡毒地瞪視著自己。劉迦倒吸一口涼氣,暗道:“此人是誰?”忽然耳邊響起巨聲,那人已在大吼道:“為什麼要殺我?!”劉迦脫口而出道:“你是誰?我什麼時候殺的你?”那人似乎聽不到他的話,只是憤怒地看著他:“你殺了我,還搶了我的女人!為什麼?!”

劉迦心中猛然醒悟:“我想來了,他是宣宣今生的男朋友!好像叫趙可君的那個人!”待要開口懺悔,趙可君忽然揚起一把利刃向他直刺過來。他心中一驚,習慣性地動念一甩,那原力直擊而過,對手竟毫無損傷。劉迦大驚,雙手欲待將對手纏住,卻無論如何也使不出力道,眼睜睜地看著那利刃刺進自己的胸口,一股巨痛讓他險些暈了過去。他“啊”地慘叫出聲,只覺得渾身上下早已涼透,胸前鮮血汩汩而出。他忍著巨痛,勉力抬起手來,撫住傷口,卻見傷口處血肉翻出,那血潮竟穿過指間飛射向外,他心中大急,暗道:“怎麼回事?在我印象中,這人只是個凡人啊,哪來如此力道?”

抬頭一看,趙可君已然不見,他正在慶幸,忽然間耳旁嗡聲大作,似有千萬人正在向這裏靠近。他胸口處正痛得全身顫栗不止,咬緊牙關,扭頭四顧,卻不見一個人影。但耳邊嘈雜聲卻越來越響,似有無數的鍾鼓在一旁敲響,回聲不斷,震聾發饋,讓他整個身體都為之坐立不安。他暗暗搜尋體內的混元力,卻無力可使,正在驚詫,忽然間眼前環境大變。千萬張臉、千萬個人影,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四周。這些人個個扭曲著面孔,那表情無一不是憤怒、無一不是痛楚,個個都手握凶器,人人皆欲殺他而泄恨。

劉迦大驚,脫口叫了起來:“你們聽我解釋一下。”話音未落,忽然全身上下已被千萬刀劍砍中,一時間整個身體都在噴血,四肢骨節“劈啪”著寸斷,那刺痛感、撕裂感,伴隨著被人分屍的絕望與驚懼,竟是此起彼落。這些人似乎對他恨之入骨,有的竟直接撲在他身上,張口就咬。一塊塊血肉被人拉扯下來,一片片肌肉被剝離開來。劉迦眼前只看到自己的肉體被人千刀萬劍地斬碎,眼前只有血肉模糊。但那痛苦卻並不隨著神經的斷裂而麻木起來,反而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糾纏不清。他不斷地叫喊,不斷地呻吟,可沒有人能聽到他的話,只是毫不留情地繼續向他砍來,一刀比一刀凶狠、一劍比一劍殘忍。沒人在意他的喘息,也沒人注意他的哭訴,似乎整個世界都將他遺忘,整個世界的人都把他看作是仇人一般。那前所未有的恐懼、那前所未有的孤寂,一刻也未間斷地反反複複地湧上心來,每一遍都比前一次更加強烈,每一次都使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永無休止。

忽然間眼前一亮,耳中傳來一個清脆地聲音:“快停下來!快停下來!”劉迦似乎沒聽到這聲音,依然緊閉雙眼,手舞足蹈,口中哇哇亂叫,聲嘶力竭之至。好半天,他動作漸漸緩慢起來,雙眼終於慢慢睜開,這才注意到眼前除了點點星光,剛才的人影已然不見。小雲見他牙關緊咬,肌肉不斷顫抖,神經繃得很緊,忍不住又道:“別再想啦,剛才那是幻境,是破禪鋒演給你看的。”

劉迦聞言猛醒,急急提力,那體內諸力微微一轉,整個身體立時恢複原樣。他這才注意到身上的汗水正如雨水般下落,疲憊無助,就像剛從河水裏出來一般。忽聽破禪鋒歎道:“這是我利用你的記憶給你造出的幻境,算是模擬了一下應劫時業力催逼的場景,當然,這場景遠沒有真實的恐怖,對你神識的破壞程度遠不到百分之一。真到那應劫之時,這些業力足以在瞬間把你打入輪回。”

劉迦心緒漸漸穩定,吞了吞唾沫,問道:“為什麼剛才我的混元力和原力都提不起來?”破禪鋒歎道:“真到應劫時,那奪天工造化的自然威力尚可對付,神通卻沒法阻止業力,因此我要你放松下來,同時將你脈絡封住,這樣模擬的場景真實一些吧。你要知道,你剛才在幻境中面對的痛苦,尚不足那些被你梟首奪命者曾面對的痛苦的十分之一啊,他們和你一樣,也是有血有肉的生命,痛苦對所有的人都是公平的。”

劉迦想了片刻,忽然問道:“剛才……剛才我見到了那趙可君,也就是宣宣今生的男朋友,我曾誤殺了他。但在我的印象中,我是隔著牆殺的他,也就是說,他死前並沒見過我,如何知道是我殺了他?”破禪鋒歎道:“每個人的真性是沒有區別的,也是無所不知的,只不過大多數人的真性藏在了外相的深處,自己平時看不到罷了。因此他雖然用肉眼看不到你這凶手,可他的深層意識卻知道是你幹的惡事。同時呢,你記憶中深藏著殺人過後的內疚與不安,因此業力既來,不僅外力會迫使你去應那因果報應的循環,你自己也會在潛意識中暗示自己該有這樣的報應,這些都是躲不了的。”

劉迦站在原地,呆立無語。剛才發生的一切,將他這些年修行所積累的自信一掃而空,似乎自己依然是個凡人,面對這世界,他依然是個渺不足道的塵埃。仿佛數千年來的修行只是一場精彩紛呈的夢幻,又像一場緊張刺激地電影,這夢幻在轉眼間就要醒來,這電影很快就要曲終人散。而那身臨其境的痛苦體驗,更讓他感到自己的無知與冷酷。

他無語良久,自言自語道:“我怎麼會這樣?”破禪鋒歎道:“每個修行者,都要面對一次又一次地境界提升。可越到高層次的境界,越不容易把握那顆心。一個人看似什麼都放下了,看似瀟灑自在,但往往境界一至,藏在意識深處的諸多積習就會被調動起來,讓你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而你自己卻以為那是很正常的事,卻不知那正是心魔呢。你記憶中的那些事,便是你修為提升到某個階段時,不由得產生自大的情緒造成的,好像自己就是天地的主宰,無所不能,隨心所欲。因此才會把別人的生命看得不重要,因此才會把自我的心思與情緒任意揮灑而不加克制。其實從你在紫荊靈院大開殺戮地那一刻起,已漸入邪道,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見劉迦陷入沈思,破禪鋒又歎道:“你別以為你的修為上去了,智慧就比別人高多少。只要沒有徹底了悟,沒有完全走入至境,其過程中隨時都有可能半途而廢。因為你修得越快,能力越強,加上對自己的心不了解,更容易迷失自己,更難看清自己的真實面目。你看凡人社會中,那些親手打下江山的皇帝,他們應該比普通人聰明了吧?他們應該比普通人的能力強多了吧?可為什麼偏偏他們會在某些時候做出自毀長城的事來?因為其能力過強,智商也高,由權力而帶來的自信也比尋常人堅強太多,再加上其擁有無可匹敵的大眾資源,那翻雲覆雨的快感、生殺予奪的自由,仿佛這世上只有他才是主角,別人的一切都是為他而出現的配角,無關痛癢……這一切,都像今天的你一樣。只不過你的能力比他們強上千萬倍,能做到的事更多,對自我的認同、對別人的否定,更是不容旁人質疑。因此自我迷失的時候,也更具隱弊性,更難被自己認知。”

劉迦想起他在淡月外的任性,抹掉面頰的汗水,暗暗點頭,一臉凝重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由此而來,我一念之差所造成的災難或許更大,再加上我對自己能力的認同感,就算知道自己錯了,也會找出一些借口來安慰自己,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把錯誤看作是做成一件大事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常常以我別無選擇為借口,把別人的生命與痛苦看得輕如鴻毛、不值一提。”破禪鋒歎道:“是這樣的。”

劉迦深悔難禁,心情低落到極點,沈默許久,,輕聲歎道:“我已經沒救了是吧?”破禪鋒聲音陡變,努力按捺著一絲情緒,疑道:“你現在明白我說的話了?”劉迦聽得破禪鋒語調異樣,似乎隱藏著一絲興奮,忍不住奇道:“破禪鋒?你在想啥?”破禪鋒急道:“你先說,是不是明白我的話了?”劉迦點點頭,黯然說道:“我犯的錯太大,自悔前程,已不奢求別人能原諒我了,更不奢求能僥幸應劫成功了。如果來生能再有一次修行的機會,我會好好把握這顆心的,寧靜淡泊、仁慈關愛,或者說……”他想起剛入修行界時,曾與眾人在釋迦成道的菩提樹下遊玩,聽那導遊說起過釋迦的故事,再加上此時心中懺悔之意正讓他無限痛楚,便接著道:“今生我反正是死定了,如果來生再有出世修行的機會,我一定學那佛祖,以渡盡天下受苦之人為念,以解脫地獄所有眾生為心,懺悔我今生無法彌補的過錯。”

此言一出,卻聽破禪鋒嘻嘻歡笑起來,劉迦一愣,奇道:“破禪鋒?你在笑啥?”緊跟著也聽見小雲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說道:“哎呀,他一直就在等你發這個誓願呢,你此願一起,必有成就,他當然開心呢。”劉迦不解,疑道:“破禪鋒,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我今生已沒救了嗎?”

破禪鋒嘻嘻笑道:“也不是全然沒救,看你怎麼做羅。”劉迦聞言大喜,開心道:“那你快說?我該怎麼做?”破禪鋒笑道:“你剛才已發下誓願,正應前生那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心念,只要你盡快轉入正道,替逝者超渡、替生者傳法,將那些亡者從輪回道上解脫出來,業力自然消盡。業力既消,再以平常心、慈悲心入道,一念至專,何事不成?”劉迦心中恍然,雖然他並沒有真得死去,可此時依然感到一種死而複生的愉悅與興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小雲和破禪鋒知他心意已決,從此再無猶豫,也跟著大笑起來。

Chgor見劉迦終於踏上正途,心中也松了一口氣,否則如此下去,這故事只怕真要太監了……僥幸,僥幸!

劉迦對破禪鋒笑道:“破禪鋒,你真是一個好老師,是你讓我明白了太多,我聽你的!”破禪鋒呵呵樂道:“彼此彼此,你因我而重入佛門,我自也會因你而證悟成道,兩相互助,各不虧欠。這世上誰不犯錯,千生萬世的,一個不小心就造下一筆債,釋迦佛還因為兒時敲打魚頭,而導致成佛後依然頭痛三天呢。”言下之意,似乎在說,佛祖尚可敲打魚頭玩樂,咱們這些小人物敲掉幾個人的腦袋,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

劉迦絕處逢生,柳暗花明,開心之極,點點頭,對破禪鋒道:“好,咱哥們兒一起努力!先把做錯的事糾偏扶正,再勇猛精進,絕不辜負了今生這條命。”小雲急道:“還有我呢。”劉迦笑道:“你不是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嗎?哪來的彼此?”小雲樂道:“哎,這句話你也學會了。”劉迦話不多說,看准一個星球,當即帶上破禪鋒閃身而至,打算先用地藏占察找到瑪爾斯等人。

說起瑪爾斯等人,咱們不得不再次話分兩頭。

那日臨將臣帶著眾人離開無根器界,也來到一個陌生空間。這臨將臣也不管此天界是何種屬性,只要李照夕能活著推卦就行。眾人落在一個渺無人煙的星球之上。

李照夕學識頗豐,卻無一精純,如今被逼無奈,方感書到用時方恨少。他想起李淳風臨走之前,曾留給他一些自己研究的最新成果,趕緊掏出來現學現用。明正天見他手握一只玉簡,坐在地上呆視良久,忍不住上前問道:“李兄,你這是在練呢,還是在學呢?”李照夕答道:“現學現練。”明正天心中苦悶,急道:“你打算學多久?”李照夕搖頭道:“這種事誰說得准?我師祖這玩意兒複雜呢,比起寫日記來,那自然是艱難得多。”

明正天聞言大驚,忽聽坐在不遠處的臨將臣哼道:“姓李的,我可沒那麼多時間給你,現在我開始靜坐,出定以後,倘若你還沒弄出個結果來,你們一夥人全變僵屍吧。”明正天急道:“臨臨……臨大僵屍先生,您老人家入定一次要多長時間?”臨將臣抬頭看了看天,說道:“以這個星球自轉的時間為准,一百圈以後我便出定。”說著他揮手禁住星球外圍,安心入定去了。

岐伯見眾人盡現擔憂之色,忍不住對大醜笑道:“這裏面只有咱倆不用擔心,反正咱們就是僵屍,最多再變回小僵屍,重新修過,也沒啥了不起。”大醜皺眉道:“萬一臨顧問生氣了,把咱們的血吸幹怎麼辦?”岐伯臉上一紅,罵道:“他本來只說了要把眾人變成僵屍的,你幹嘛要提醒他別的法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玄穹一直在旁靜默無語,此時見臨將臣入定,他傳音給小阿菜道:“我看那李照夕的樣子,多半是沒法在一百個日子裏推算出來的。那李淳風平生所學何等精深,豈是後輩小生靠著一點點機靈勁兒就能領悟通透的?得想法子破禁溜走,或是背水一戰。”小阿菜點點頭,也傳音回來:“光靠咱倆聯手,只怕不行,得叫上安若微。”玄穹點點頭,又道:“最好能發動戰神和天幽宮的人,讓大家一起動手,人多力量大。”小阿菜又道:“倘若能說服聆聽那怪物,咱們取勝的把握又增加一成。”

兩人心意相通,立時分頭傳音給眾人。安若微也正在想著這事,當即應聲道:“現在才想起來要打了?剛才大家幹嘛去了?”欣悅禪和幹玉等人,見慣風雨,啥事都敢做,當即應承無誤。混沌牒與夜貓子等人,知道退無可退,也毫無異議。聆聽馱著韓怡英,聽了眾人的傳音,只是“嗯”了一聲,依然閉目養神,畢竟是地藏的神獸,雖然面對困境,氣派卻比尋常人要大得多。

唯有瑪爾斯有異議,雖然他也同意拼命,但很快又補上一句道:“最好能叫上玉靈子!”玄穹奇道:“啊?”小阿菜罵道:“窮神,你瘋了?你以為那傻道士的無極遊魂手可以嚇死臨將臣?”瑪爾斯搖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經過長期觀察,這玉靈子是個天生的福將,再大的災難他都躲得過,咱們叫上他,說不定可以增添些運氣。”小阿菜罵道:“如果老子淪落到要靠那傻道士救命,不活了也罷。”想起玉靈子今後又有可能對人說:“全靠我當時及時出手,修羅天王和玄穹他們才保住畢生修為。”惡心感大增,當即堅決反對。可偏偏瑪爾斯極度迷信運氣這種事,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兩人竟就著傳音吵了起來。

說到這裏,偶有點閑話想聊。其實昨天因為事情太多,上床睡覺的時候已是淩晨兩點左右了。當時很困,一閉上眼就看到一個黑大漢站在床頭,偶以為有強盜入室搶劫,嚇得偶立刻想坐起身來。可不知道為啥,明明知道自己在夢中,卻死活也動不了,就像被鬼壓住了一般。那黑大漢走到床邊,竟然將偶抱住親吻,偶偶……偶也算是個男人,哪能容得他如此放肆?當即大叫大喊,胡亂掙紮,可那聲音總是堵在喉間,四肢無法動彈。好不容易憤起脖子,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咬上一口……咦,這一口卻把偶自己咬醒了,渾身是汗,心有余悸。回憶剛才的夢境,除了偶不能動以外,一切都清清楚楚,甚至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在夢中,就是沒辦法醒過來。想來劉迦在破禪鋒所演示的幻境中,身臨其境,就如偶那夢境一般真切。他和不少修行者一樣,他們在理論上、在認識上,多少都知道自己的修行只要打破人生假相,就能恍然頓悟。可在現實中做起來,卻總在半夢半醒之間,一不小心即深陷了進去……大概和偶剛才的狀況差不多呢,知易行難。因此有高僧曾說:“成佛乃大丈夫事!非小兒女所能為之!”其意便是此事需要的是大智大勇,斬釘截鐵,非凡果斷。稍有猶豫徘徊,那看似只有一線之隔、閃念之差的對錯是非,便可能前功盡棄,退轉重來……大家都不容易啊。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7
發表於 2010-11-15 23:30:48 |只看該作者
第廿一卷 尋心、第一章  吃掉萬神圭旨  境境相隨的人生

那瑪爾斯為了要不要讓玉靈子參戰的事與小阿菜爭吵良久,沒有結果。由於兩人通過傳音勾通,他人無法插嘴,只見兩人眼神走展、表情幻化,就像在演啞劇一般,余者眾人均看得莫名其妙。玉靈子見瑪爾斯面部肌肉扭曲古怪,好奇之極,忍不住上前問道:“老瑪哥,你生病了?”瑪爾斯正待否定,卻見玉靈子笑道:“你這種現象,多是因為體內氣脈走偏岔氣,正好老道自小學得一個偏方,專治因練功不慎而導致的肌肉痙攣……”瑪爾斯聞言一愣,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玉靈子罵道:“你這傻瓜,別不爭氣,老子可是在為你說話!”玉靈子見他發怒,心中恐懼,趕緊走開,但卻在一旁嘀咕道:“有病不治,到時候死了可別怪老道沒提前告訴他。”

小阿菜見瑪爾斯固執之極,忍不住罵道:“他媽的,你這窮神,再這麼死腦筋下去,老子一掌劈了你!”瑪爾斯對自己的看法極為認真,依然大搖其頭道:“我相信我的判斷,那玉靈子雖然人傻,可傻人有傻福,帶上他絕對能提升運氣指數。”

小阿菜被困於此,早已鬱悶不堪,此時再見瑪爾斯胡亂糾纏,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急噪,翻掌揚手,一片金光斜飛著削向瑪爾斯。瑪爾斯沒想到他說打就打,大吃一驚,手中大戟橫過,正好撞上刀煞,那刺耳撞擊,眾人均感心中難受。非所言等人微感大腦暈眩,不知兩人何以忽然打了起來,人人在心中暗罵道:“這兩人,一個是凶神,一個是惡煞,全非善類,打吧打吧,打死一個算一個。”

瑪爾斯被震得虎口裂開,手中鮮血染紅了大戟,連著退開兩步,漲紅著臉罵道:“你這瘋子,你不怕你失控自爆啊?”小阿菜正感惱火,被他點中痛處,心中煩悶更難宣泄,當即吼道:“老子自爆前,先殺了你這窮神!”

他話出力至,“嗖嗖嗖”三道刀煞徑直劈向瑪爾斯,同時身形一矮,向瑪爾斯撲去。那瑪爾斯見對手發威,早已全力戒備。大戟揮舞,擋住一道刀煞,卻感雙臂酸麻。但他強悍之極,如此困境,依然努力展開身後神影,輔以原力,動念將另一道刀煞貼著臉頰甩至一側,但卻被那刀煞邊緣割得疼痛異常,忍不住哇哇大叫。他面對小阿菜,能在瞬間應變,已遠非常人所能,傾力之下,再難還手,當即被最後一道刀煞擊中右臂,慘叫著飛了出去。

這邊大醜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岐伯咬牙罵道:“這兩個混蛋是不是被臨僵屍嚇瘋了?這般死拼?”說著他皺著眉,轉頭對大醜又道:“看他們的樣子,是寧願死在自己人手下,也不願被對手羞辱,大醜,咱倆是不是也來打上一架,互相了斷,圓寂涅磐?省得在此被人愚弄。”大醜顫聲道:“我我我……我覺得臨顧問,並不想咱們死啊。”

小阿菜煞出人至,瑪爾斯剛一落地,他已閃到其身旁,揚手直劈而下。卻見瑪爾斯的身體硬生生地平移開去,就像有人大力拖走瑪爾斯一般。那刀煞從其身旁徑入地下,轟然巨響,砍出一道深溝。小阿菜見之微詫,再揚手劈擊,卻見身旁一白一綠兩個人影倏然而至,正是玄穹和安若微從旁邀擊,將他手臂轉向,那刀煞無聲無息地劈向空中去了。

玄穹一招得手,並不複攻,只是淡淡地說道:“天王,咱們何苦自亂陣腳,讓別人笑話。”安若微似笑非笑地說道:“倘若你要自爆,離咱們遠點,我可沒功夫替你扛天災。”小阿菜被其二人大力所阻,立時清醒,收攝心神,轉頭對瑪爾斯致歉道:“哎,小神,老夫剛才失控,險些滅了你,對不住啊。”說著他走到瑪爾斯身邊,伸過大掌,將其傷處鎮住。

瑪爾斯躺在地上,苦著臉罵道:“你這毛病真是可怕,比之大醜當年那傳送光圈還要不穩定,說來就來,完全沒個定准。”說著他轉頭對安若微笑道:“安美女,多謝你出手相救,你比我爹……”他開心之余,忍不住胡言亂語,正想說那句“你比我爹對我還要好一些”,忽然想起,那對他比他爹還要好的人,不正是他娘嗎?雖說認安若微當幹媽,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也挺榮耀的,可人家安若微未必願意啊。念及此,這胡話便說不出口了。好在他有清心咒護住神識,倘若這念頭被安若微得知,他又免不了大嘴惹禍了。

小阿菜見瑪爾斯緩緩站起,知他已無大礙,不禁笑贊道:“這窮神修為不錯,剛才受傷之後,居然還能在危機關頭平移開去,這本事了得。如果沒有這一招,你小子剛才已經變死神了。”瑪爾斯咧開大嘴,呵呵樂道:“我哪有這本事,不是玄哥和安美女幫得忙嗎?”見玄穹和安若微搖頭,他不覺楞住,奇道:“咦,那是怎麼回事?”想起剛才自己堅持提到的關於玉靈子能帶來運氣一說,又聯想到自己剛才極力為玉靈子說話,是不是已經沾上了他的運氣,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難道是玉靈子?”那玉靈子正在一旁為了剛才被人拒絕的事鬱悶,聽到瑪爾斯提起自己的名字,心中賭著氣暗道:“他剛才不把我的話當回事,現在知道自己的毛病,又想起我了?我偏不理會他,除非他來求我。”

忽聽身後不遠處的臨將臣呵呵笑道:“小魔女,果然是你,險些被你瞞過了,那萬神圭旨名不虛傳,以你這般普通的修為,竟能發揮出如此功效!”眾人聞言看去,見藍沁正咬著嘴唇,一臉蒼白地看著臨將臣。先前瑪爾斯受傷倒地,她見勢急,忍不住啟動信願力,將瑪爾斯平移開去,躲開了那致命一擊。雖說這萬神圭旨的能場波動極為特殊,隱隱約約、若有若無,一般人根本感覺不到,可臨將臣見多識廣,再加上前次心中便種下了此念,此時再無懷疑,瞬間便查知那波動由藍沁而來。

藍沁見被臨將臣識破,知道再難隱瞞,想到自己已將萬神圭旨的諸般境諳熟於胸,那原版玉簡反倒成了禍害,當即將玉簡拿在手中,莞爾笑道:“前輩既然喜歡這玩意兒,我送你給好了,就當是晚輩孝敬您老人家的。”這邊大熊貓一臉疑惑道:“夜貓子,你不是說那玩意兒是騙人的嗎?怎麼大家都想要啊?”夜貓子也頗感不解,但依然嘴硬,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尷尬笑道:“那玩意兒只是名氣大,其實內容是假的,騙人的東西。”混沌牒也覺著不對勁,不禁奇道:“倘若那玩意是假的,那藍姐為什麼能移開瑪爾斯?”夜貓子死掌著臉皮,惡狠狠地說道:“她用的那是魔法,和萬神圭旨無關!”

岐伯見藍沁主動拿出玉簡,忍不住對大醜笑道:“這小魔女倒是聰明,識時務者為俊傑。”大醜奇道:“俊傑是什麼意思?”岐伯聞言微怔,一時不知該作何解釋,只有胡亂支吾道:“俊傑就是英俊傑出的人,相當於帥哥。”大醜更感不解,疑道:“俊傑就是帥哥?那藍沁可是個女子。”岐伯滿臉漲紅,怒道:“他媽的,你怎麼老是跟我較勁兒?咱們還是不是哥們兒了?”大醜見他發怒,不便再問下去,但心中仍然暗道:“這有什麼值得發怒的?既然藍沁是女子,那句話改成識時務者為美女,不就行了?岐伯有些不大變通了。”

臨將臣神識探過,已知藍沁手中玉簡非同尋常,心中大喜,伸手一招,那玉簡即從藍沁手中飛出。忽見金光一閃,那玉簡卻猛地中途轉向,飛向另一邊去了。臨將臣的修為在這群人中,處於絕對優勢,壓根兒沒想到還有誰敢搶他的東西,是以一招之力只是為了取物,並非大力襲人。不曾想這群人中還真有膽子奇大之輩,竟半路攔截,將此物奪了過去。

臨將臣扭頭一看,那半途截物之人,正是聆聽。聆聽攔下玉簡,話不多說,直將玉簡放入口中,“哢嚓哢嚓”地咬個稀爛,然後大頭一點,硬撐著吞了下去。眾人盡皆看得合不攏嘴來,夜貓子驚道:“這聆聽哥好狠,連玉簡也吃,他他他……他到底是修什麼出身的?”

韓怡英在聆聽背上顫聲道:“聆聽,你……不要命了?那人可是僵屍啊。”聆聽滿不在乎地搖搖頭,拌動金毛,將韓怡英輕輕送出老遠,然後站起身來,四腳蹴地,對臨將臣笑道:“萬神圭旨,現在變成一坨屎了,你還要不要?”眾人見他如此猖狂地面對臨將臣,人人心驚,岐伯對大醜低聲道:“這怪物仗著是地藏的馬兒,居然看不起臨將臣,這虧只怕要吃大了。”說罷拉上大醜閃向一邊,盡可能離戰場遠些。

臨將臣臉色大變,緩緩站起身來,冷冷道:“聆聽,我倒是忘了,你的修為早非一般神獸,看不起老夫也屬應有之事。在無根器界的時候,你便有機會逃的,一直跟著這群人,想來應該有其他的心思吧?”那聆聽站立之時,已知面對臨將臣,勢必有一場凶戰,早將體內能場盡行蕩出,渾身上下異光升騰,漸漸沖出數十丈之高。眾人被其能場漫延所逼,個個後退,像明正天這等機靈之輩,更是順著那一蕩之勢,努力地向後飛得更遠。眾人這才發現其修為之深,實在是小看了這怪物,小阿菜對玄穹低聲歎道:“咱們看走眼了,這怪物多年修行,哪是一般的神獸?”

臨將臣從前見過聆聽,這次又見這怪物,也沒將他放在眼裏,畢竟聆聽將修為收斂得很深,大有韜光養晦的自謙。此時見聆聽站起身來,擺出決鬥的架勢,心中也暗暗吃驚:“這畜生是有備而來的,卻不知他為什麼死死跟著我不走?”他轉眼已在兩人之間做出比較,聆聽修為雖然悍猛,但比起自己來,依然落了下層。但以此獸的修為,如果只想著逃命,甚至是帶上韓怡英一起跑,在無根器界時就能做到,因此一時想不通他何以不逃。

見聆聽臉上露出怪笑,臨將臣心中一動,轉眼已明其理,冷冷笑道:“聆聽,你應該知道小白臉躲到何處去了是吧?你們倆之間難道沒感應?”聆聽磨了磨利爪,口中白牙森森,盡顯金光,粗聲粗氣地樂道:“猜對一半。我確實知道我老哥在哪兒,但卻和他沒啥感應。他的修為還沒恢複到當年的境界,我也沒那麼大的本事。”臨將臣沈吟片刻,又見聆聽笑道:“你有本事便殺了我,但想要找到我老哥,那可不容易。”

此話一出,不說臨將臣,那其他人中凡是聰明一點的,也都恍然大悟。以聆聽現在暴露出來的修為,要逃命絕非難事。他遲遲不走,便是因為聽說李照夕有推算出劉迦所在方位的可能,他不願讓臨將臣找到劉迦,是以跟著眾人。但見他又出口否認臨將臣的話,眾人一時也感不解,玄穹忽然醒悟道:“是那把劍!破禪鋒!”

此語一出,其他人盡皆明了。那聆聽所言非虛,他確實和劉迦之間沒有感應,但他和破禪鋒之間卻有著極為緊密的關聯。

岐伯念頭轉得極快,已想通前因後果,忍不住在一旁罵道:“這聆聽不老實,先前不帶咱們去找小白臉,並非不知道他主人在何處,而是寧願犧牲咱們大家,也要保護他家主,可惡的畜生。”非所言疑道:“這聆聽既然和破禪鋒之間有感應,就該相互間都知道對方在哪兒,那也就是說,我兄弟也該知道咱們在哪兒啊。可一直沒見他找過來,這卻有些不對勁。”岐伯惡罵道:“你還不明白嗎?那破劍的心思和這怪物一般,只要能護者小白臉修練成功,其他事全不理會。好不容易把小白臉帶走了,你說那破劍會對小白臉說實話嗎?會告訴小白臉咱們在何處嗎?他肯定給小白臉說:哎,要找到他們可難著呢,這千天萬界的,誰知你那群哥們兒在哪兒?”

眾人盡皆恍然,果見聆聽笑道:“這小僵屍聰明得緊,比大僵屍要聰明多了。”他一直隱忍不出,便是因為李照夕尚沒能力推算出劉迦的下落,他受地藏教誨頗多,不會隨便為了一點可能便殺了李照夕,因此只是漫不經心地跟著大家,也算伺機而動之意。可萬神圭旨被臨將臣發現後,他擔心以臨將臣的修為,將萬神圭旨貫通,只在早夕之間。他早聽說過萬神圭旨的威力,憂慮那時誰也阻止不了臨將臣找到劉迦。因此當機立斷將萬神圭旨奪下,一口氣咬爛吃了下去,拼著被臨將臣所殺,也要護著劉迦。

卻說劉迦心意已定,便來到一處山水秀美的星球。他早做過探識,知道這星球之上,只有一些原始居民,零星散落在這星球的各處。他喜歡這風景如畫之處,便選此做為暫停地。

劉迦找到一處環山依水的地方,對破禪鋒笑道:“這地方不錯,背靠巍山大脈,像一把躺椅;左右各有兩條順脈,正像青龍白虎侍立;前面一片小丘,算是經案;大江繞山而過,算是陰陽調和聚氣之所。呵呵,好一片風水龍穴之地……咦,我這話多像一個風水先生啊。”破禪鋒知道他對天人合一之境理解甚深,也湊趣道:“是啊,這星球上有緣來此安居的人,定是大有福份之人。”劉迦點點頭,笑道:“待我運行完地藏占察,也可順便做點善事,幫那些原始居民改善一下生存狀況。”

破禪鋒樂道:“你以為做點善事就把你的業力給消了?你真以為那麼容易?”劉迦本來只是一個念頭,沒想到破禪鋒一句話竟讓他認真起來,不覺問道:“做惡事不行,做善事也不對?”破禪鋒又開始得意起來,語調抑揚頓錯,笑道:“我沒說你不對。修行悟道,不僅要遠離惡,同時也要遠離善,要遠離一切相對的觀念。你前時突破禁界障礙,把那看作是心來轉境,只是明白了一點點,利用了相對觀念中的另一面而已,卻又陷入了另一個對立的觀念。其實善與惡也是相對的,天地間凡是因角度不同、因立場不同而產生差異的一切,包括種種觀念、認知、習慣、原則等等,甚至是六根產生的一切感知,都是相對的,都該放棄的。”

劉迦奇道:“我要是啥都放棄了,我這個人也就不存在了,那我修行幹嘛?修了半天,其結果是啥都沒了,不如找個人一刀劈了自己,再放把火燒個幹淨,何必修行?”破禪鋒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稍稍有點思想的人都會這麼想,不這麼想反而怪了。你現在這念頭,便是建立在你習慣的生死觀念之上,以習慣中的‘有’和‘無’來判斷修行的最終結果,以習慣中的‘有所得’和‘無所得’來認識所謂空境。”

劉迦想了想,又道:“你的意思是說,我並不需要身體這東西,元神可以獨立存在於世間?這種現象我見過,老白他們曾經就是這樣,但好像那境界很可憐,他們也活得並不開心,哪有什麼大自在和大歡喜?”破禪鋒樂道:“瞧見了吧?你這句話也一樣,還是建立在習慣的認知上來判斷的,以你心中的觀念所擁有的‘好’與‘不好’來判斷修行境界的。我前時告訴過你,那絕對的境界無法用語言和文字來表達,但卻能知道,靠什麼?只有靠你放下六根中所有的成見與觀念,讓真性自然去發現,一切自知,何必要用這些觀念束縛住自己?”

劉迦沈吟片刻,點點頭:“你說得好像有道理,不管我怎麼去猜測,總覺得很難明白你說的那境界,想來那意會不可言傳之理,正是這個意思。”破禪鋒笑道:“對啦,瞎想是沒用的,一切唯心所現,你的心是亂的,所現之境肯定全是假的。就算你想消掉業力,我問你,你知道你千生萬世的業力有多少?修行前沒吃過雞鴨魚肉?夏天沒打死過幾只蚊蟲蟑螂?你真要靠做幾件善事,那業力如何消得了?”

劉迦聞言大驚,大張著嘴道:“啊?這些也算?”破禪鋒嘿嘿樂道:“你心中既有善惡之念、既有生死之別,就落在有情之中。世間有情,哪一樣不是生命?哪一樣不是眾生?眾生既然平等,他們便與你一樣,你取了他們的命,這因果循環之下,有一天他們自會來取你之命。”劉迦頗感疑惑,皺眉道:“那按你說的辦法去修行,就不落在因果循環裏面了?”破禪鋒一本正經地說道:“不是不落因果,而是不!因果。這不!因果的意思,和慧能那句‘心中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是一個道理,我也沒法給你解釋,這屬於該你自己去領悟的範疇。”

劉迦自言語道:“不!因果?這句話該怎麼想?”破禪鋒笑道:“你這個‘想’也是不對的,這樣的想,照樣是一種帶有成見的妄念,就算要想,也該是非想非非想。”劉迦聽得拗口,失聲笑道:“你說的啥?非想非非想?你又開始饒口令了?”破禪鋒自己也感迷惑,支吾道:“非想非非想,大概就是說,你別用你現在的念頭去想,但也不是不想。一方面要別去想,另一方面又要想,那個狀態就叫做非想非非想……他媽的,那佛祖怎麼只說不解釋?留下這般晦澀之語,我如何說得明白?!”那非想非非想之說,是當年釋迦佛祖論空境時所留下的甚深法語,既非形而上的道,又非形而下的器,是超越體用觀念的絕境。這破禪鋒只知道照本宣科,是以越講越糊塗。

劉迦知他所說一切均從其資料庫中而來,而這些資料又都是前生的自己所收錄,該當不會有錯。但總覺難以明白,便歎道:“或許我的成見太深了,有些東西我現在確實無法明白,咱們還是開始做地藏占察吧。”說著他對破禪鋒道:“快教我地藏占察的法子,我現在就學。”破禪鋒沈默起來,良久才又道:“那玩意兒太複雜了,你現在的境界不夠,學不了,還是先修佛法吧。”

劉迦搖頭道:“不,還得先學那東西,我得想辦法先找到瑪爾斯他們,否則我的心靜不下來,既然我的心靜不下來,如何學佛法?廢話少說,快教我吧。”破禪鋒笑道:“要靜下來也容易啊,你可以先不斷暗示自己,那些什麼朋友之義、夫妻之情,全都是你幻想出來的,全是假的……那《般若波羅密多心經》上不是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夫妻無情,朋友寡義……”劉迦聽得極不耐煩,笑罵道:“他媽的,少說這些鬼話,老子要能豁達到這種地步,還能欠下那麼些命債?明明知道我做不到,你還在那兒瞎掰,閉上你那臭嘴吧,再胡說八道,小心我開除你這老師。”

破禪鋒沈吟片刻,自顧自地說道:“咦,他怎麼就是不明白啊?我說的可全是我的資料庫中所記載的內容,這些都是曆代聖人留下來的東西,句句經典、字字珠璣,不該有錯的呢。難道說我的教學方法有誤?”小雲也跟著道:“破禪鋒,你說的道理好像是那麼回事,可方法大有問題,哪有強迫別人去做一件事的?”破禪鋒忽然笑道:“哎,我明白了,我這法子叫斷水截流,對觀念固執得人沒用,得換個法子,用因勢利導才行。就像洪水來了,哪能去堵呢?應該給它找個宣泄去處。讓我想想,如何順勢,如何疏導?”說著他竟不顧劉迦的急切,獨自盤算起來:“一般說來,想讓一個人明白一樣道理,有舉例法、說理法、暗示法、或者說……。”

劉迦見他自言自語起來,不禁苦笑道:“他怎麼這般迂腐?好像一個裝滿一肚皮學問卻不知變通的老學究。”他將破禪鋒握在手上,認真地說道:“破禪鋒,你要如何教我,你自己慢慢想,還是先把地藏占察教我吧。”破禪鋒見總是避不開這個話題,不得不順著劍身將那心法傳給劉迦。

劉迦將心法默識一遍,不覺問道:“不對啊,破禪鋒,這心法裏面說,還有一個占察啟心輪,你怎麼沒給我?”破禪鋒支吾道:“那輪……當初你沒有把那輪子裝進來,只有這心法,啟心輪你自己造吧。”劉迦聽得可疑,暗道:“前生的我既已將這心法收錄,怎麼可能反將那工具給遺漏了?”他知道破禪鋒不願他去找瑪爾斯等人,在占察一事上定有保留,因此歎道:“唉,看來我只有自己造了。”

說罷他的元神忽然大力前突,直入破禪鋒劍身。那破禪鋒的靈元之氣正與他元神聯在一起,不曾防備,大叫一聲:“哎呀,你這是幹嘛?!”話音一落,劉迦元神已瞬間回歸,對破禪鋒嘿嘿笑道:“我看見了,嘿嘿,你身體裏面有那麼一個輪子呢,快給我!”破禪鋒長歎一聲,只得將占察啟心輪拿了出來,又道:“你……你真是固執。”

劉迦攤在手中,見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銀環。其中大環內套小環,一層一層下去,密密麻麻,竟有五十一層之多。環的最中央處,尚有一個極小的鏡面。劉迦以心法對照,方知那些銀環上應三十三天諸境,下應十八重冥境。他念動口訣,將啟心輪扔向空中。那啟心輪立時放大,片刻展出一個五十一重銀環相套的大輪在空中,那巨輪直徑數百米,緩緩旋轉,燦燦生輝。

劉迦飛身而上,來到其中一圈銀環跟前,見環壁上又有千萬道細如銀絲的軌跡,他知那細紋代表著此天境內的界。一條細紋就是一界,每當有新的界在此天內生成,那細紋就會自動增加一條。反之,如果一界出現毀滅,開始輪回重生,那細紋便會隱沒,直到那一界重生完畢才又重新顯現。稍將神識探入那細紋內,立感天旋地轉、惡心嘔吐,險些摔了下去。

卻聽破禪鋒叫道:“那一環是大梵天的縮影,上面一條細紋就代表大梵天內的一個界。你境界不夠,別去探識,否則被它擾亂心神,會沒命的。”劉迦趕緊收心斂識,深吸一口氣。待緩過神來,他問道:“我要修到何時才能到大梵天的境界?”破禪鋒笑道:“慢呢,要上萬年,快呢,片刻即可。其實你大可不必在意上面有什麼境界,所有境界均是心造。你心中空明一片,萬境自消,何苦老想著一步步地爬上去?就算你曆經艱難險阻地爬上去了,一樣得擺平心這一關。你不知道,大梵天的創界者,大多都死在自己創下的界中,能跨境界飛升的終是少數。”

劉迦想起祺諾,點頭道:“我見過一個大梵天的創世者,哦,想起來了,還收藏過另一個創世者的運天手杖。”破禪鋒笑道:“一個人修到了能創世的地步,便會覺得天下萬物只在五指之間,不管是無情還是有情,都由他而生。覺得自己是天父,覺得自己是萬能的上帝,此念種在心中,很難擺脫,這便落了下層。就像你本來是一個單身的男人,自由自在,瀟灑無比。忽然間有了個孩子,雖說你不斷告訴自己,你要給他一個自由的人生,不想多約束他,可你畢竟有一套自我的人生觀、價值觀,很難真正地放開心懷讓他毫無約束地成長,總希望他活得更好、更開心,可這更好和更開心的標准是什麼?是你的觀念和標准啊。你給他買各種各樣的書,讓他學這個學那個,甚至刻意擺脫世俗觀念,讓他接觸一些你認為有價值、有深度、有思想境界的東西,讓他能在所謂的自由環境下多一些選擇。呵呵,說穿了,你提供的一切,還是按照你的喜愛和取舍為標准,還是沒有擺脫你自己這個觀念。”

劉迦心有所感,點頭道:“唔,這道理我明白,還好我沒……”他本來想說“還好我沒結婚,也沒孩子”,但立時想到林思琪,自己和她的關系早該算事實婚姻了。林思琪死的時候,林思音尚是嬰兒。雖說他沒有幹預,也說過不願幹預她的人生,但他現在想起來,林音思的成長實在沒有其他選擇,一切都是由小雲和老白等人安排了她的人生道路。念及此,忽然覺得內心有太多的觀念,多是自己不曾注意得到的,往往在說別人落入何種境界時,在笑看他人犯下低級錯誤時,自己也正陷在其中,只不過自己未必知道罷了。

咦,忽然起一個禪門故事,不妨在這裏講講,也算這一章的總結。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廟,廟裏有個和尚……不是啦,這次是四個和尚。一天晚上,其中有個和尚說:“咱們今晚參禪打坐練定力,在那蠟燭燃盡以前,誰也不能說話,誰說話誰就輸了。”於是四人齊齊靜坐。過得一會兒,那窗外吹來一陣大風(多半是妖風,來試探這些僧人的),將那燭光吹得搖來搖去,看著就像要熄滅了似的。其中一個和尚立刻叫道:“哎呀,風太大,蠟燭要滅了。”另一個和尚笑道:“你輸了,你在蠟燭燃盡前說話了。”他身邊的僧人也跟著笑道:“你也輸了,你也說話了。”接著最後那位僧人開心樂道:“你們全都說話了,你們全都輸了,只有我贏了。”自從聽了這故事後,偶發誓絕不做點蠟燭的和尚。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8
發表於 2010-11-15 23:31:07 |只看該作者
第廿一卷 尋心、第二章  詭異的中陰傳說  失意的教授

劉迦急著用占察啟心輪找到瑪爾斯等人,當即從心法中找到一個最簡單的法子,以物尋人。那占察啟心輪的心法甚是博大精深,當年地藏創此神器,其目的在於讓世人明了世間的因果循環、生命真相。整個啟心輪一旦徹底運作起來,任那諸天諸界的滄海變遷、任那世間萬物的明暗詳略,事無巨細,般般清楚、件件了然。打個比方吧,倘若有哪位哥們兒不小心精通了地藏占察法,隨意探識一番,立時便會驚怒道:“我說chgor那混小子為啥最近更新變得慢了,原來是夜夜都被人拖去打麻將了!”再細看下去,那哥們兒還會歎道:“唉,原諒他吧,這小子最近賻運不佳,輸得灰頭土臉,精神愉悅指數已開始走向負極了。”反過來,倘若要追蹤的是上一天界的東西,只要方法正確,別像劉迦開始時那樣瞎探識,一樣可以得到許多有趣的信息,諸如靈宵殿的裝修是不是該維護一下了、宙斯的家庭矛盾是不是又升級了、何仙姑是不是煉了一件時髦的披風、雅典娜昨晚睡得好不好、包括更高級別的老君的靈元樹上最近是不是多長了幾片葉子……等等,諸如此類,難以詳述,咱們在後面會慢慢道來。

留在世間的地藏占察心法,由於凡人的境界和認知有限,資源條件也不具備,大多用木輪代替,用其最簡單的因果業報來推算人的命運,其功能雖已大打折扣,但就推算事理而言,還是相當准確的。有興趣的哥們兒可以在網上查查,隨處可見,咱們就不在此羅嗦了。

劉迦見那以物尋人的法子需要被搜尋之人的事物或是信息,而且是越准確越好,便在心中一一排查。這時他忽然發現在所有的人當中,他對藍沁的身體信息記得最為准確,不禁歎道:“按理說,我對宣宣的魂魄信息應該是最有把握的,可真到要用這法子尋人時,我居然寧願相信我對藍沁的記憶。人真是怪,你總會習慣地以為你了解你身邊的人,或是特別熟悉你曾愛過的人,但沒想到有一天你會忽然發現你最了解的居然是你從前的敵人,這……”小雲笑道:“別想那麼多啦,你在藍沁體內住了一百多年,對她的信息當然最有把握。”

劉迦點點頭,放下心中雜念,用原力將腦中對藍沁的記憶打包,透入占察啟心輪中央的那個鏡面,啟心輪立時環環相續的閃耀起來。由於那藍沁的信息中含有魔界的內魔法門,因此代表欲界天的那一組光環則大現金光,很快那金色亮點移動到欲界天內所含的梵天,瞬間又移進梵天以下的諸界之中,最後進了魔界。要不了多久,那亮點已從魔界內轉悠出來,遊向其他界去了。

劉迦向破禪鋒問道:“梵天下面的界有多少?”破禪鋒笑道:“我沒數過,但當初已不下千萬,誰知道後來又增加了多少?像仙界、妖界這些都是大界,而且特點鮮明,信息追蹤也很簡單。但有許多小界特色不鮮的,啟心輪在要在其中搜索信息,就要慢得多。”劉迦暗歎世界之大,對破禪鋒說道:“我和小阿菜曾被梵眾天的人追蹤,險些沒命。我曾聽人說,梵眾天只是整個梵天世界中最低的層次,但那三人的修為也遠在我和小阿菜之上,真是難以想像。”破禪鋒笑道:“我還是勸你別老想著飛升到梵天,那種修行途徑帶來的迷惑不小,對修心的幹擾也大,容易被幻境誤入岐途。雖然梵天有創界之能,但凡事總有兩面,並非只是好的一端。”

劉迦想起一事,疑道:“你前時說,每一界都在不斷變化,而且界與界之間尚有種種隔胲,那啟心輪如何得到相關信息?”破禪鋒笑道:“心法上有,你沒看見?”劉迦默識良久,這才發現啟心輪的信息通道並非自己見過的無間時空和無根器界,而是一個叫中陰區的空間。

劉迦正在疑惑,破禪鋒已開始一本正經地開堂講課了:“嗯那……那中陰區是超越所有天界而自然存在的一個區域,可以說無處不在。所有的生命,只要是輪回而非轉世的,都要經過此區域而進入冥界,最後在冥界完成種種生命信息的重新組合,由冥界再進入其他新的一界,開始新的人生。”劉迦奇道:“生命信息的重新組合?”破禪鋒笑道:“說簡單點,就是各種業力的自然循環,一種比較複雜的條件篩選機制,但那是自然完成的,人為管不了的。打個比方,一個人生前欠了別人的錢,重新組合的時候,這個機制就會判斷這筆債有沒有了結的機緣,是在什麼地方,在什麼樣的時間,何種機制了斷。你別把這事看得人性化,業力可是一種力道,這力道只要存在,沒有與之對應的事情發生,就會一直存在,直到有事情將它了結,才會消失。如果這個人因其他種種業力組合,無法在下一世與債主相遇,那機制就會自動找出最適合兩人了結這業力的時間和空間,反正總會將這事了了,不然那力道總是存在的。”

他以為劉迦會接著發問,誰知道這次劉迦居然一點就通,毫不懷疑地點頭道:“這道理我明白。”破禪鋒奇道:“這事的內在機制比啟心輪要複雜得多,你怎麼就明白了?”他問這話的時候,語調極為古怪。仿佛一個教授准備了一個長篇大論,本擬向學生好好炫耀一番,一方面顯示其博學,另一方面也趁機提高自己在學生心目中的份量。誰知道那學生居然只是聽了序言就理解了全文,做教授的失望之余,難免懷疑著這學生是不是不懂裝懂,又或是質疑這學生的人品不夠謙遜、不夠本分、不夠厚道…….畢竟偶寫了一百萬字的東西,在你這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兒眼中,有價值的居然只有五百字,這種痛苦是不言而喻的。當然,這種情況下,那學生早晚會被教授邊緣化,狠一點的,會被以各種理由扣掉學分而留級……那教授也是有道理的:就算你的專業知識夠了,但偶還是要讓你多學一年,起碼要你學會如何做人。

劉迦笑道:“我偶然煉丹爐內領悟到了天地演化的道理,那看似簡單的自然變遷,其實內中蘊藏著極為複雜的機制。就像一個星球上,為什麼會地震?絕不單單只是那星球地塊運動的原因,有太多的因素相組合,大到那星球所處的星系運轉、小到星球上的生物對它的改造,諸多因素雜呈相疊,最後才造成了那次地震只能在發生那個地點、那個時間以及那種破壞程度。而這地震的發生,必是種種因素所含明暗力道的相互作用所致,也是大自然耗散這些力道的基本法則。如果沒有這地震,那些力道就會一直存在,最終還是會找到與之相適應的渠道宣泄出來。因為所涉及的要素太多、涉及面太廣,人要簡單地改造它,真得很難。”

說到這裏,他忽然問道:“破禪鋒,我前生是不是就有跑題的習慣?”破禪鋒一愣,不覺嘻嘻笑道:“是啊是啊,一直都是這樣的啊。瞧瞧,咱們不是在聊中陰區的事嗎?怎麼扯到其他地方去了?你這習慣真不好,把我也帶累了。”說著他趕緊向劉迦介紹中陰區的種種特點。劉迦這才知道,原來佛門密宗的修行派系內,就有許多學說對中陰區和中陰身有著極為深刻的研究,他第一次聽說有這樣一個空間,興趣大起,也就安靜地學習起來。

他倆這一開聊,也不知要到何時去了,反正不到那啟心輪停不下來,大家也閑著沒事可幹,咱們不妨看看瑪爾斯那邊的狀況如何了。至於他們提起的中陰區的問題,後面再補述不遲。

那聆聽與臨將臣對恃起來,余者眾人盡皆遠離。岐伯低聲罵道:“最好兩人打個你死我活,玉石俱焚,咱們大家也算揀條命。”誰知那臨將臣和聆聽的耳力都是極佳,同時聽到這句話,一齊轉過頭來,怒目相視。大醜愁道:“瞧瞧,誰叫你亂說話的?闖禍了不是?”幹玉卻在岐伯身後樂道:“好血性的僵屍!”岐伯被臨將臣二人看得膽顫心驚,雙手亂搖,急中生智,立刻正色道:“當我沒說過!當我啥都沒說過!我我我……這大嘴!該打!”說著他竟揮起巴掌,幹脆果斷地給扇了自己兩個耳光。眾人見了,個個目瞪口呆,均搖頭暗道:“這岐僵屍只怕是天底下最見機、最識時務的俊傑。”

臨將臣和聆聽也沒想到岐伯見風轉舵的速度如此之快,自我批評的效率如此之高,不禁微感詫異。岐伯見兩人依然盯著他,忍不住苦笑起來:“我我......我幹擾了倆位切蹉修為的心情,罪不可恕,我我……我這就消失。”說罷,他竟真得一閃而逝,不知溜到這星球的哪個角落去了。明正天本已距眾人有相當距離,此時見岐伯幹脆消失,終於頓悟與其退五十步,不如退一百步,與其退兩百步,不如直接消失。當下急道:“老明站在這裏,也有些礙眼,我也到一邊涼快去!”瞬間也跟著閃至不見。

臨將臣沒將這群人放在眼裏,轉過頭來,看了看聆聽。見聆聽正凝神相對,他歪著頭笑了笑,對聆聽做了個手勢,示意對方只管動手。聆聽蓄勢良久,只待這一刻。見對方手勢剛起,忽然間仰天巨吼,聲浪直沖雲宵。他身形未動,卻在這巨吼之時,一個虛影出體疾沖,直奔臨將臣。就像從他身體內分脫出另外一個巨獸一般。他一吼之力便如海嘯陡生,天翻地覆,整個大地為之震蕩起來,天空剎那間昏暗一片。

那能場瞬間漫延,眾人再次急急向後。如非所言、袁讓因、瞻南山這等修為稍差的,動作稍慢,當即被那能場高高掀起,在空中一陣亂飛,就像脫線的風箏一般。好在戈帛和達摩克利斯反應極快,數道金光倏閃而出,將非所言等人拽住。玉靈子和李照夕被玄穹和小阿菜一人提上一個,也算躲過一劫。夜貓子、大熊貓、白玉蟾、辛計然四個見勢不對,拉上林思音第一時間閃進混沌牒體內。藍沁憑著萬神圭旨的威力,竟在傾力一念之間跟上了玄穹等人,讓小阿菜看得連聲贊歎,不禁豎起大指麼,對藍沁道:“小魔女聰明絕頂,竟將萬神圭旨都參悟明白了,你早晚可代替你爹做魔界之尊。”藍沁莞爾不語。

安若微帶著崔曉雨閃念退開,正落在韓怡英身旁,心中暗罵道:“聆聽那混蛋對這女人偏心,提前將她送出老遠,完全沒將咱們放在心上。”又見馨紅兒守在韓怡英身邊,大有隨時護著韓怡英的樣子,心中又道:“這丫環是個沒腦子的,沒事就跟在家主後面。現在小白臉不在此處,她便跟在這女人身邊,倒像這女人是她老板娘一般。”但又想起瞻南山曾說過這韓怡英的前生是給聆聽喂食的侍女,想來也是個丫環角色,心中恍然道:“兩人都是丫環,難怪喜歡站在一起。”忽然轉頭看見崔曉雨安靜地站在一旁,溫柔恬淡溢於眉眼,忍不住罵道:“怎麼你也是一副小丫環的樣子?總是給我丟臉!”崔曉雨不知她在說啥,一臉迷惑。

瑪爾斯飄出一段距離,對眾人喊道:“我又來怪感覺了,總覺得這星球要被那兩人毀掉。”玄穹稍稍站穩身形,將玉靈子放在一側。他修為極深,那能場漫延對他無甚傷害,但卻對瑪爾斯憂道:“我和天王,還有若微,任一人傾盡全力,也能毀掉這星球,劉迦兄弟也有本事做到。倘若這兩人真得以死相拼,這星球只怕不保。”

其他眾人聞言盡皆色變,玉靈子心中發慌,喉間癢得難受,總想說點什麼,卻被藍沁在身後拿住要穴,惡狠狠地威脅道:“玉靈子,大家現在可沒功夫聽你說笑話,你要是敢惹本姑娘生氣,我這就宰了你!反正大家都活不成了。”玉靈子雙手亂搖,急切中帶著哭腔叫道:“老道……我可沒想說其他的,只是想念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瑪爾斯一臉愁相,對藍沁歎道:“這要命關頭,他想說什麼就讓他說吧,我倒寧願聽他講講笑話,至少死得時候沒那麼痛苦。”

這邊聆聽一聲過後,竟然數聲相隨,每一聲巨吼都伴隨著萬丈巨浪,同時也會有一個虛影疾沖而出。瞬間已有三十六個虛影將臨將臣圍在中央。眾人雖然站得極遠,但依然瞧得清清楚楚,正在驚歎,忽感大地震動,人人騰空而起。卻見轟然巨響處,地上裂開數條大口,千萬碎石從地殼中破土而出。玄穹應變極速,彈指間撒下禁制,將碎石擋在眾人之外。那些大小不一、疾緩相間的碎石被撞毀在禁制圈上。眾人雖一時無性命之憂,但那密密麻麻的碎石所帶來的鋪天蓋地的狂暴,卻讓人心頭為之一緊。再伴隨著耳旁玉靈子那斷斷續續、顫顫抖抖地念咒聲,似乎世界末日已在眼前。

那臨將臣站在原地,只是冷冷地看著聆聽,任對手那無堅不摧攻勢的淩厲凶霸,居然毫無所動。如果說聆聽的攻勢早已是翻江蹈海、毀天滅地,此時的臨將臣就如大海中的一根定海神針一般,巍然不動。聆聽每一聲巨吼之後,身形都在向前移動一步,但十步下來,再難向前移動尺寸。也不知是臨將臣暗中用力阻擋,還是他用了聆聽的力道反制,不管聆聽如何向前,總是無法靠近他。

眾人正看得心驚肉跳,忽然間一切安靜下來,四周恢複剛才的安寧,那聆聽暴發出來的能場不知何時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群人見聆聽和臨將臣依然面面相對,並無任何異樣,一時不解,玉靈子忽然歡悅鼓舞地笑起來:“老道念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終於生效了,他們不打了,講和了。”一旁小阿菜惱他無知,指尖金光微閃,玉靈子的下巴處忽感涼意,忍不住伸手一摸,立時驚道:“老道的小胡子什麼時候不見的?”非所言在身後勸道:“玉靈兄。胡子沒了算什麼?你再多說幾句傻話試試,只怕下一次就該是腦袋不見了。這年頭,禍從口出,你能少說兩句,說不定也些業力。”

卻聽那臨將臣悠然地對聆聽笑道:“聆聽,如何?還有沒有招數,盡管使出來,老夫就站在這兒不動好了。”他只守不攻,便承受住了聆聽全力相搏之勢,心中得意非凡。聆聽先前知其修為甚高,是以一攻之下,盡傾其修為,轉眼間已耗盡體力,此時正伏在地喘息。見臨將臣毫發無傷,終於知道兩者差距太大,在地上耷拉著頭,嘟囔著歎道:“你贏了,把我變成僵屍吧。”臨將臣頗為得意,呵呵笑道:“聆聽,你以為這樣便能逃過一劫了?你剛才大著膽子毀了萬神圭旨,老夫就算把你碎屍萬段也難解心中之惡。”

聆聽心中一顫,想起此人臭名昭著於修行界,不知會用什麼更加惡毒的法子來折磨自己,渾身冷汗竟出。臨將臣嘿嘿笑了笑,抬步向前。誰知剛跨出一步,體內莫名升起一股欲嘔欲吐的感覺。他心中詫異,正待內查自身,忽見聆聽喘著氣笑道:“是不是想吐啊?”臨將臣聞言色變,沈聲道:“你用了惡靈?”聆聽見他識破,忍不住笑起來,但他所耗極重,此時再也按捺不住虛弱,一邊猛咳不止,一邊樂道:“你太自大了,咳咳……咳…..忘了我老哥曾經是地藏,他可是研究生死輪回的絕頂高手。我我我……是他哥們兒,再……再怎麼笨,也會對中陰惡靈有點認識的,咳咳……嘿嘿……”臨將臣心中一凜,冷笑道:“你有什麼可樂的?你修練了惡靈,自己也活不了多久,我卻未必就死。”聆聽搖頭笑道:“我……咳咳……我無所謂,只要我老哥能安心修練就好。”

眾人聽得莫名其妙,均不知兩人話中之意,但聽起來,臨將臣好像中了暗算,但聆聽也不怎麼好過。但見臨將臣忽然在身外做下防護,盤腿而坐,似在調理內傷。瑪爾斯喜道:“很明顯,臨將臣雖然厲害,但畢竟吃了暗虧。”

韓怡英對那聆聽有著莫名的感情,見兩人不再惡鬥,趕緊飛身至聆聽身邊,急道:“聆聽,你沒事吧?看你一副要死的樣子,真讓人擔心。”聆聽垂頭喪氣道:“被你說中了,我真得快死了。除非我老哥來,否則誰也救不了我。”混沌牒、夜貓子、大熊貓三個怪物見了剛才一戰,對聆聽早已欽佩得五體投地,夜貓子忍不住上前贊道:“聆聽哥,夜貓子今天算是見識高人了,咱們這群怪物從此以你為老大!”混沌牒和大熊也跟著連聲稱是。

聆聽苦笑不已,但見三個怪物對他的崇拜之情溢於言表,也知其真誠之極,當下笑道:“咱們要不要也結拜一番?做兄弟也該有名有實才對。”忽見齊巴魯上前疑道:“聆聽,剛才聽你們說起中陰惡靈,我好像在書上看過的,世上真有這中陰世界?”聆聽一臉苦相,道:“你大胖和尚,那中陰……咳咳……算了,我沒功夫給你上課,這不正忙著結拜兄弟嗎?”混沌牒正想巴結聆聽,見齊巴魯過來說起不相幹的事,心中惱怒,忽然從身體內伸出一只腳來,猛地將齊巴魯踩翻在地。齊巴魯沒他力大,掙紮不脫,哇哇亂叫,但眾人都關注著臨將臣,誰有心思管這等芝麻小事?

玄穹上前問道:“聆聽,這臨將臣……”聆聽笑道:“他被我用中陰惡靈暗算,咳咳……再不趕緊驅散體內咒怨靈毒,過得一時,毒發起來,說不定……咳咳,說不定死得比我還快。”言罷,他神色黯然,歎道:“我違了我老哥的教晦,修了中陰惡靈,咳咳……報應得好快,此時反噬自身,我……”韓怡英見他一臉悲哀,忍不住熱淚盈匡,用手撫過他的長毛,卻見他身上毛色已漸現灰白,再無前時的光澤。

瑪爾斯見聆聽對劉迦甚是重情重義,也算是個血性神獸,心中頗有好感,忍不住罵道:“聆聽,老子趁著臨將臣打坐的時候,滅了他吧。”聆聽搖頭道:“你找死?咳……他就算被我暗算,你們現在也沒人是他的對手,以他的修為,要驅散咒怨靈毒也花不了多長時間,你們……。”

話音一落,卻見臨將臣一躍而立,撤去身外防護,嘿嘿笑道:“如何?聆聽,我現在的本事比起你老哥而言,只怕不亞於他當年成道之時。”他眼中精光大盛,竟比前時更加凶惡可怕。

眾人見之大驚,沒想到他被聆聽暗算後,竟在轉眼之間便恢複過來,此等修為若非親見,誰能相信?聆聽自知必死無疑,見他提及地藏,也就調笑道:“你……咳…..還是先打贏僵屍王再說這話吧……”說話間,卻見一道金光平地而起,這金光來得極快,沒有任何征兆可尋,就地將眾人圈住,瞬間不見。臨將臣見之一愣,不知什麼人能突破自己設在星球外的禁制,自己居然毫不知覺。再見那金光又在遠處閃過,恍然間已明其理,驚怒交加,憤然追去,卻已然不及,這群人竟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9
發表於 2010-11-15 23:31:24 |只看該作者
第廿一卷 尋心、第三章  人相、我相、眾生相的抑鬱

臨將臣見眾人被一道金光忽然帶走,開始時尚有疑慮,畢竟以其修為這深,很難相信有別的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幹壞事,心中多是以為自己眼睛看花了之類的想法。但轉眼又見那金光在遠處再次掠過,他閃念間已明白,來者既然沒有突破自己設在星球外的禁制而陡然出現在身前,必是走了另一條通道直接過來的。他見多識廣,立時恍然,當即追了過去。可來者的修為也不低,臨將臣既有了片刻的遲疑,便再難追上眾人了。

他一個人站在那星球上呆了半晌,不知何去何從,心中暗暗愁道:“那小白臉的修為就像在玩魔術似的,一天一個變,再這麼下去,過不了多久,這遊戲就不是我去追他了,而他來追我了。”想到自己在界外的時間有限,可一時卻無從知道劉迦等人藏到何處去了,心中更加焦慮起來,忍不住罵道:“倘若不是混蛋聆聽毀了萬神圭旨,不說找到小白臉,就是要解除僵屍王的血骷咒也並非難事。”想起這萬神圭旨,不由得想到藍沁,由此想到魔界,心中靈感忽起,竟臉現喜色,獨自樂道:“咦,魔界那叫格瑞的小子不也是一個推算高手嗎?老子到魔界去走一趟,逼那格瑞推算小白臉的下落。”說著他又想起一人,笑道:“倘若找不到格瑞,我就去神界找那蛇神庫庫爾康,那混蛋也是個推算高手。嘿嘿,如果這兩人都找不到,老子多半也就沒命了。幹脆順手殺了笙郢翌龍和宙斯,讓這兩個小子給老子陪葬。”念及此,似覺自己聰明之極,一念之間即將生前死後的事全都安排好了,此計劃堪稱完美無比,他心中喜悅難禁,閃身不見。

卻說那日劉迦聽破禪鋒講解關於中陰區的諸多要領,方知天下對中陰區有認知的人,竟是少之又少。畢竟那兒是生命輪回的必經之路,而且不受任何外力約束,大多人在活著的時候,很少會涉及此區域,死了之後,又身陷局中,迷得更深。

劉迦想了想,奇道:“你剛才說佛門密宗有人通過夢境修練法進入中陰區,以提升自己對生命的認知,這是怎麼回事?”破禪鋒笑道:“人在夢中的時候,是很容易放得下的,因此有一派法門便通過在夢中覺悟,找到自己的本尊。”劉迦疑道:“本尊?”破禪鋒笑道:“就是真性嘛,也可叫自性。因為每個人的自性都是完美無缺的,在佛菩薩那樣覺悟者的眼中,每個人都是佛。因此密宗裏面常常把自性的尋覓,稱為修本尊,就是修自己這個佛。當然,也有以假作真的修法,就是找一個與自己親近的形象,讓自己向著偶像的目標去修。這道理是一致的。”

劉迦恍然,微微笑道:“剛才聽你說了那麼多,大概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說我們這個肉身其實只是一個由諸多業力構造的物質體,隨著業力的推動,有了身體的形成和毀壞,其實生命的本來一點都沒變,是吧?”破禪鋒沈默片刻,呵呵笑道:“是,又不是。”劉迦疑道:“你怎麼常常都喜歡說一些自相矛盾的話?就像上次說的那個非想非非想,又不是想,又不是不想,這種左右矛盾的狀態誰能體會得清楚?”

破禪鋒也頗感疑惑,在資料庫中搜了好半天,終於找到一句話,開心道:“哎,有了。凡是遇到這樣矛盾的狀態,唯一的解決便是超越它,超越那矛盾本身,不站在矛盾對立的任何一面,即可。”劉迦沈吟道:“超越它?”破禪鋒無言以對,只能重複道:“是……是啊。”劉迦站起身來,仰望天空,見那群星閃耀,夜空寂廖,心中略有所感,自言自語道:“超越?”

他一個人在夜空下走來走去,口中反反複複地念叨著這兩個字,忽見一道長星從空中劃過,他心念一閃,恍然笑道:“我明白了,前時我之所以有許多問題想不通,對你說的很多道理都感似是而非,那是我站在自己認知的基礎之上,始終沒有脫離思考這個角度。其實那思考一開始,所有的習慣和觀念,所有的認知和經驗,全部都成了認識新事物的前提,我總是在一個預設的前提下思考問題。”

說著他心中越來越開朗,似覺世界越來越廣闊,禁不住那掠過心田的豁達與清新,對破禪鋒笑道:“從前就不說了,我沒修行之前,任何事我都是在這樣一種慣性下思考和處理的。修行之後,雖然改變了不少,但每到一個境界,就會形成新的觀念和標准,形成新的認知體系,這些東西便又造成了新的預設前提。”他一邊說,一邊難掩那興奮之感,歪著頭笑道:“其實認識新的境界很簡單,壓根兒不用那麼複雜的轉經走脈,也不用在那思考什麼陰陽平衡,只要認死一個理:努力放下曾經堅固在腦中的觀念和成見,包括潛在的一切感覺,也就是你說的什麼六根,當他們不存在。那時便會直接面對新的境界,那新的境界既在眼前,又何須繁瑣的修練?我們只要好好修心既可。”

破禪鋒聞言大喜,樂道:“照啊,說半天,其實就是兩個字:修心。沒悟以前,人是被六根的習性牽著走路,悟了以後,你牽著六根走路。”說著他又道:“說起來,我這裏有《楞嚴經》和《心經》各一部,都是咱們佛門的修心精要……。”

劉迦正在開心處,沒有注意到他在說什麼,依然滔滔不絕地說道:“我在大學念書的時候,學到過一句詩,叫做:千江有水千江月,萬裏無雲萬裏天。想來真理就和月亮一樣,那月亮照射在不同的地方,因為容器不同,所以反映出來不同的樣子,其實月亮的本來面目只有一個,全是因為容器不同而造成了不同的形象。如果我的心以種種觀念為前提,那真理在我面前,便會被扭曲成種種不同的意境,也可以說是幻境和假境。反過來,我不用那些觀念去印照它,它便是真實無虛的本來面目。”

破禪鋒見他越說越激動,急道:“你別那麼興奮,你這只是理性上的認知,離感性體驗還差的遠,這麼興奮容易進入邪道……”忽見天空中那啟心輪射出一道金光,轉而金光回收,定在銀環的某個角落。劉迦飛身而上,見那啟心輪的中央鏡面上顯出藍沁和瑪爾斯等人的形象,他大喜過望,對破禪鋒笑道:“找到他們了!”

他對著境面喊道:“老瑪!”見鏡中人沒有回答,似覺自己過於激動,做法有些離譜,微現尷尬之色,轉頭對破禪鋒笑道:“好像不是這樣的用法,是不是?”破禪鋒哭喪著臉道:“當然不是!哪有對著鏡面直接這麼喊的?那只是個影像!”劉迦張嘴樂個不停(就是那種傻笑)。

破禪鋒笑道:“你看那鏡面有傳出信息呢。”劉迦將手觸過鏡面,方知臨將臣將眾人困在一個星球之上,見那畫面中聆聽擺出一副要與臨將臣決鬥的樣子,他急道:“咱們得快去,聆聽絕不是臨將臣的對手。”破禪鋒長歎一聲,道:“聆聽為了你能安心修行,不惜被人打死,你卻偏偏要去冒險,唉……”劉迦聞言一怔,心中閃過一念,疑道:“破禪鋒,聆聽是不是知道咱們在哪兒?”破禪鋒歎道:“他當然知道,他和我之間甚有感應……”話一出口,他立時覺得不對,趕緊沈默起來。

劉迦恍然,這破禪鋒是知道聆聽所在方位的,那聆聽也知道自己所在,兩人互不聯絡,其心中念頭一般,便是為了不讓臨將臣找到自己,讓自己能安心修行。他心中感動良多,將破禪鋒握於掌中,語調沈著而堅定,道:“你們和小雲一樣,為了我的修行,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劉迦何德何能,敢讓你們為我如此?那些朋友們也一樣,他們信賴我,認同我,沒有他們,也不會有我的今天。我必須將他們帶離臨將臣,不管這做法是感情用事還是什麼,我必須去做,就算因此中斷今生的修行,我也願意。否則這事會一直纏在我心裏面,永難清淨了。”

破禪鋒聞言一愣,轉而放聲哭道:“多讓人感動得話啊……嗚嗚嗚……”劉迦笑罵道:“少說廢話,咱們趕緊起程吧!”破禪鋒精神為之一振,劍身倏然閃出異彩,對劉迦說道:“用占察啟心輪吧,它能直接在中陰區裏面穿行,到哪兒都快得很,沒有無間時空和無根器界的障礙。”

劉迦念動心法,那啟心輪的五十一帶銀環立時黯然起來,轉而收縮成一個凹形圓盤,劉迦拿著破禪鋒一躍而上。他深吸一口氣,將心法運轉一次,那啟心輪立時將四周罩住,圈外漸漸黑了下來,猛地一陣前沖,直入一個灰暗世界。劉迦只覺眼前密密麻麻地光流飛逝而過,尚沒看清那些是什麼事物,已聽破禪鋒叫道:“到了,動手!”

劉迦聞言一凜,正見瑪爾斯等人與聆聽在一起,當即伸出破禪鋒圈住眾人,立時消失。卻聽瑪爾斯急道:“岐僵屍和明正天在另一邊。”劉迦趕緊再次掉頭,又將岐伯和明正天圈住,重新離開。那臨將臣恍眼見到破禪鋒,心中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他先入為主,總覺得這星球外有著自己設下的禁制,一般人難以突破。但當劉迦再次閃現之時,他已從那光痕特征辨出二人從中陰區過來,心中大驚,自己也待突入,但劉迦等人早趁著他遲疑的片刻,遠遠離開了。

臨將臣本事極大,瞬間突入中陰區也非難事,可那中陰區無邊無際,他就算進去了,又到哪裏去找人呢?更何況像他這樣的修行者,沒事絕不會去中陰區閑逛,一則沒甚資源,二則那是生命輪回的通道,誰會沒事去了解那個地方?就像偶們本事再大,可你平時沒事會去黑社會成群結堆的地方去嗎?真到有事需要去的時候,方知對黑幫規則了解得太少了,就算你興趣獨特,對其有一些認識,也有那麼一兩個哥們兒兄弟在裏面當小弟鬼混,但你自己畢竟是圈外人。臨將臣也一樣,他對中陰區的了解遠遠不如破禪鋒和聆聽,也沒太大的把握在其中順利出入。還好他是個老江湖,應變能力超強,失去了劉迦的蹤跡,雖不敢回僵屍界再找人來推算,但他卻有本事和膽量直接闖入神魔兩界捉人,這便是高人的氣魄與惡人的凶悍。倘若有哪位哥們兒要發心修行,切莫遇到這樣的人,否則小命難保。實在不小心遇到了,當學岐伯,識時務而為帥哥。

說到此處,或有哥們兒笑道:“chgor,你這膽小鬼,哪有如此怕事的?只要那高人喜歡偶的個性,不僅不用害怕他,說不定還能被他收為徒弟,傳偶甚深修行精髓,一夜之間連跨數級,做個傳奇式的修行英雄呢。”哥啊,這種事太難了。你想想,能修到高人級別的修行者,一般說來,要麼就是極有天賦之輩,要麼就是數萬年積累的正常人。前者本身就是極有個性之人,這種人一般孤僻冷絕,一天到晚躲在你根本去不了的角落安心修練,比如什麼九天之上,玄冰之下,你怎麼能遇到他?給他打電話?給他發EMAIL?發短信?而後者呢,既然有著萬年的積累,他見過的人還少羅?他見過的有個性的人,只怕比咱們吃的鹽還多吧?憑什麼一遇到咱們,立刻就說:“好,這小子有個性,偶喜歡,收你為徒吧?咦,你還不願意?偶就更喜歡你這個性了,偏要逼著你學呢。”仔細想想,會有這種好事嗎?說不定你稍稍耍耍個性,他要麼閃身不見,懶得理你,要麼一掌劈過,讓你暈過去,省得你在那兒羅嗦。

當然,也有哥們兒歎道:“可岐伯那廝也太膽小了吧?讓人瞧著惡心啊。”兄弟啊,修行是一件非常現實的事情,不進則退。沒事何必和比自己修為高的人較勁?能躲則躲,能逃則逃,留得有用之身,修成無量智慧,那才是正事,爭強好勝非修行者之心。就算要做英雄,那也得有實力啊,有實的時候,你已經是高人了,大家相互間那叫切蹉,哪談得上較勁二字?沒實力去死撐,早晚是一堆白骨,被後來的真正的英雄踩在腳下。做英雄其實是件很沒勁的事兒,大多的是被逼出來的,無奈之下而為之,或為義,或為情,或為其他不得不為之的動機。像岐伯這等境況,他何必挺著個僵屍臉,硬要冷笑道:“臨將臣,老子偏不走,就要在這兒耍個性擺酷給你看。你有種便殺了老子,老子生為好漢,死為烈鬼,誰怕你來?”他有這個必要乎?他不如留得個性命,終於修成超級無敵猛僵屍,那時再對臨將臣說:“老臨,知道當初我為什麼要逃嗎?就是為了今天收拾你這混蛋,現在老子可不會給你機會做那識時務的帥哥啦。”小不忍則亂大謀,智者當識時而動、因勢而作,非一味耍帥擺酷啊。

眾人被劉迦瞬間帶走,轉眼即回到逢艾一界。不用說,這群人個個歡天喜地,一時頌聲如潮、謳歌齊天,齊巴魯更是緊緊摟住劉迦,深沈地說道:“小白臉菩薩,你太值得信賴了。”他被混沌牒踩在腳下,一直無法脫離,正在苦悶,忽然被劉迦帶出來,多有大解脫的喜悅,想來佛法中所說的大自在,與從混沌牒腳下逃出來時的感受相差不多吧?

劉迦正待與眾人調笑,卻見韓怡英在身邊急道:“聆聽快不行了!”劉迦聞言大驚,趕緊回視聆聽,卻見聆聽伏在地上,正有氣無力地看著自己。那混沌牒三個怪物正在一旁給聆聽打氣,夜貓子贊道:“聆聽哥,你只要挺過這一口氣來,那便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大熊貓疑道:“那要是他挺不過來呢?”混沌牒搖頭道:“挺不過來就只有做一條死獸了,看聆聽哥這副長相,下輩子輪回的時候,說不定正好變成李照夕說的那種沙皮狗。”

劉迦撫過聆聽的頭,見他精神極度萎靡,卻依然憨笑著看著自己,心中難受。再見他腦中念頭衰弱,或閃或滅,已難以連續,知他重傷之下,連腦中念頭都無法封沈,更是痛心無比。他瞬間已從聆聽神識處了解其受傷的整個過程,一時為難之極,對破禪鋒皺眉道:“他是被中陰惡靈反噬的,我對中陰惡靈完全不了解,如何給他療傷?”破禪鋒無奈道:“沒法子,你只有現學現練。”說著他安慰聆聽道:“老兄,你的死活就在老哥手上了,認命吧。”聆聽淡淡一笑,無言以對。

玄穹見劉迦面色苦悶,走到其身邊,拍著他的肩道:“兄弟,世上無難事,只要有心人。咱們一起研究,人多智廣,或能盡快找到法子。”小阿菜也在一旁道:“聆聽這怪物不錯,有情有義,老子瞧著喜歡,大家一起給他灌點什麼靈力、輸點什麼真氣,多折騰幾下,應該是小事一樁。”安若微在劉迦另側冷笑道:“天王,你說得輕巧,你以為練了幾天禪門內功,就能佛手救人了?我看還是你那惡煞殺人的時候多一些。”小阿菜一臉怒意道:“他媽的,死妖精,就只知道損老子,難道你有什麼法子?”安若微毫不理會,看了看聆聽,藐著劉迦道:“你當年不是很得意你那地藏十輪咒嗎?怎麼不試試?”

劉迦心中一喜,對破禪鋒急道:“我真有這咒?你幹嘛不告訴我?快拿出來。”破禪鋒沈默一會兒,忽然對安若微笑道:“聖妖,你這是在救人呢,還是在殺人呢?”安若微臉上一紅,似笑非笑地說道:“既要救人,何必老想著自己的性命?救人而不能舍己,以不傷害自己為前提,和咱們這些普通人有何區別?不大像是菩薩的慈悲哦。”她一邊說,一邊站起來走開。

劉迦心中不解,對破禪鋒疑道:“她這酸溜溜的話是什麼意思?”破禪鋒悶聲道:“那十輪咒是當年你發下大願而留下的咒語,世人念之以自度。但倘若你要用它來救別人,非得莫大的修為境界才行,自度和度人完全是不同的境界。”劉迦心中恍然,當即話不多說,元神發力,從破禪鋒體內逼出“地藏十輪咒”的心法。

破禪鋒與他元神聯接甚為緊密,一時來不及阻止,已被他得手,當下急道:“你又擅自從我肚子裏面取東西出來,這壞習慣可不好。”劉迦樂道:“反正那些東西都是當年的我留下來的,我愛怎樣便怎樣,行了吧?”破禪鋒叫道:“你應該聽我的安排,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路才行,你這樣不顧境界高低的瞎混鬧,不僅救不了聆聽,還會害了你自己。別人在修行過程中,對前面所不了解的境界,可都是摸著石頭過河,試著來的。”

劉迦搖頭道:“現在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摸著石頭過河?倘若我個子矮,就算摸著了石頭,那河水照樣淹了我。我得自己學會遊泳才行。”破禪鋒愣了半晌,對聆聽歎道:“他這是在自己找死,你輪回路上要多個伴了,也算不寂寞。”聆聽氣如遊絲,但依然非常配合地苦笑一下,表示理解。

劉迦坐在聆聽身旁,將心法默識一遍,這才發現其中多有難懂之意,對破禪鋒問道:“這心法裏面有許多意思我不大明白。”破禪鋒歎道:“我也不大明白,既然叫心法,那肯定與個人的心有關系。”劉迦冷笑道:“你沒騙我吧?”破禪鋒急道:“你現在越來越不相信我了!”劉迦搖了搖頭,將此心法告訴玄穹等人。

眾人一看,盡皆呆住。

那聆聽是中陰惡靈反噬,要救他性命的唯一法門便是讓那些惡靈順利進入輪回,這事咋聽起來容易,可事實卻難度極大。那中陰區的魂魄是不受任何人的約束的,聆聽之所以能修練中陰惡靈,那是在施以誘力以後,讓中陰惡靈自願附身的。相當於給那些惡靈提供了一個極好的修練空間,他們與聆聽之間是相互利用的關系。此時聆聽修為被耗,無力壓制那些惡靈,轉眼就會被淘空靈力。劉迦等人唯一能做的是讓那些惡靈在聆聽死前離開,再以陰陽平衡之術相救。走經過脈這種事,對在場的人而言,能做到的不在少數,可要勸那些惡靈離開,卻沒人有這把握。

這是何意?就像哥們兒你家裏有一窩老鼠,一天到晚吱吱呀呀地鬧騰,你想把他們幹掉。可你不走正道,不去養一只小貓咪,卻請來一條大花蛇。那蛇確實比貓咪厲害,轉眼之間就吃掉一群老鼠。可那蛇終於也發現你家不錯,環境又好,藏身之處又多,幹脆賴在此不走了。無論你如何灑雄黃酒,燒香,貼符……他全不理會,一定要在此安居,讓你夜夜睡不好覺,每晚還順便吸點你的陽神,你只有算著他修練成蛇仙的日子,准便將自己全部奉上,給他一頓大餐。這便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聆聽所遇到的事,就是這個意思。

眾人之所以看了心法以後,反而不知所措。便是因為那心法上指出唯一法門,讓那些惡靈所受業力由施救者來承擔,大有“我替你死一次”的悲壯。當年地藏絕棄自我,舍身為人,一方面是極其大慈悲所致,另一方面也是由於境界下,無人相、我相、眾生相之故,既無我執,死多少次都無所謂。可這群人此時哪能明白這甚深法理?誰會相信,先滅了我自己,然後我立刻會更上一層樓,真相信的,拿把菜刀試試?不敢吧?是啊,偶也不敢呢。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00
發表於 2010-11-15 23:31:41 |只看該作者
第廿一卷 尋心、第四章  東方藥師佛的胸懷  人見人愛

劉迦想了片刻,疑道:“破禪鋒,我印象中,瞻大哥和你都曾告訴過我,個人的業力只有自己承擔化解,別人幫不了忙,這心法說得好像又是另外一回事。”破禪鋒歎道:“你們沒明白。業力並非是壞事,也有好事,說穿了業力只是一種慣性,好壞取決於生命自身的價值取舍而已,和事實無關。這些惡靈是聆聽招來的,帶著某種目的讓他們附身的,現在想要他們離開,哪有那麼容易?連地藏也沒辦法子強行使他們離開,除非他們自己願意。那心法只是為度迷途之人,看看你有沒有本事啟動那心法,度了那些惡靈,也算救了聆聽。”

說著他又對聆聽歎道:“瞧瞧,因果報應了吧?交易這種事,不會只有好果子的,既有讓你爽的一面,定有讓你煩惱的一面,唉。”聆聽聞言之下,神色黯然之極。夜貓子疑道:“幹嘛不讓小白臉順手度了聆聽哥?”破禪鋒此時耐心全無,忍不住對夜貓子破口罵道:“你這大眼賊,什麼都不懂!那惡靈不受身形糾纏,少了對身體的困執,度他們當然容易得多!聆聽怪六根俱全,長著一堆肥肉,一切假境全視為真有,有那麼容易轉過念頭來嗎?”夜貓子被他罵得心虛,結結巴巴地應道:“鋒兄,我我……我哪兒懂這事啊?我要懂這事,早去冥界挂職了。這不正在向你請教嗎?”說著他轉頭正見大熊貓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心中氣不打一處來,張口就罵:“別問老子任何問題!”大熊貓與混沌牒對視無語。

劉迦將心法細細捉摸片刻,揀些簡單的要領,默識之後,點頭道:“我知道這法門的難處了。”破禪鋒苦笑道:“這事沒法說明白,你一試便知,反正我知道你是肯定要試試的。”劉迦轉頭對玄穹道:“玄哥,這法子相當於用外力的辦法打開那些惡靈的心智,讓他們能帶業往生。這外力不是咱們習慣的什麼真元力或是其他的修為形式,而是用施法者的心去印照惡靈的心,以心傳心。”小阿菜上前問道:“你說的帶業往生,就是將他們直接送上西方極樂淨土?在未消業力之前?”劉迦點頭道:“不錯。我不知那西方極樂的去向和所在,但如果這些惡靈的心智能複原,地藏十輪咒有法子讓他們自己找到路的。”明正天在一旁疑道:“大哥,那西方極樂世界有什麼具體的好處?”劉迦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從來都聽人說,那兒環境不錯,想來是個人見人愛的好地方吧。”

玄穹沈吟道:“倘若施法者本身的心就有問題,那結果是什麼?”劉迦低眉片刻,苦笑道:“惡靈的產生源於邪法的修行,這些惡靈生前極度執著於種種幻境,總想以假作真,輪回至中陰區時,便狂亂顛倒,受盡自身魘境折磨。但他們相對普通魂魄而言,又有著一些清醒的神識,畢竟那殘留的修為也是有能量的。因此聆聽以自己的身體給他們提供一個空間後,他們那半模糊半清醒的神識便以為有了新的生存環境,以此為修練基礎。倘若施法者的心不清淨,就會錯上加錯,與惡靈一道顛狂。”他對靈體的認知源於白玉蟾和辛計然,此時再加上對地藏十輪咒的了解,聆聽的病根已盡數把握。

說著他撫著聆聽長毛,輕聲道:“聆聽,你和臨將臣開戰的時候,他們便是為了怕對手破壞你這生存環境而暗算臨將臣的,是吧?”聆聽眨了眨眼皮,默認無語。玄穹等人恍然,盡皆歎道:“靈體在修練有成就以前,無形無影,本不會存在於正常人的世界。難怪以臨將臣的修為,依然被臨聆體內的靈體暗算,這種事常人又哪會想得到?”

說到此,劉迦心中已然雪亮,轉頭看了看韓怡英和眾人,微微笑道:“我沒把握超度那些惡靈,唯一能做的只有像聆聽那樣,暫時給他們一個生存空間。這樣起碼能讓他們離開聆聽。”藍沁笑道:“這事對你而言,不是小事一樁?送他們去小雲那兒好了。”劉迦搖搖頭,苦笑道:“他們和當年白前輩的情況不同,這些惡靈神識處在顛狂模糊狀態,一直附在聆聽神識上修練。我要收容他們,也必須讓他們附在神識上,否則他們不肯離開聆聽。”

眾人聞言色變,這做法無疑在引狼入室,倘若主人終究無法將這群狼調教好,早晚被狼群吃掉。劉迦當初曾在殺厲鞅時,以一念仁心救助過許多魂魄,可現在的這些惡靈本身就是修行者,與普通的魂魄區別甚大。

劉迦沈下心來,試著與聆聽的神識勾通。竟覺眼前驀地一片綠光閃過,耳旁嗡嗡聲大起,他細辯之下,那聲音似乎在尋找新的宿主,他心中一動,正待用念力傳出一些信號,忽聽小雲急道:“別讓他們上身,咱們的修為只怕鎮不住。”劉迦睜開眼睛,見聆聽正沈沈伏地,歎了口氣,道:“這些惡靈並非想要害人,只是聆聽利用了他們,也受了他們的反噬而已,我不會利用他們,只是想給他們找個出口,讓他們暫時有所依存。只要我不刺激他們,想來他們也會沈迷在修練過程中,不會找我麻煩,我應該有時間來助他們解脫。”說著他低頭沈吟片刻,歎道:“我一生受別人恩惠良多,難得有此機會用自己的生命相助別人,如果這是現在能救聆聽的唯一選擇。今天我就用這條命換聆聽一條命吧。”

眾人見他神色平和淡然,知他心意已決,人人歎息不已。卻見劉迦長出一口氣,微閉雙眼,將所有力道撤下,靜靜坐在地上,等待那些惡靈附體。那聆聽對待這些惡靈,是以其修為鎮其狂亂,劉迦沒有聆聽那般沈厚的修為,只有暗暗運起地藏十輪心法,以金剛心性來攝受其威猛之力。他的佛門修行經驗甚少,大多停在理性與解悟上,與那真境實意相距甚遠。此時惡靈忽感一側有宿主出現,又見劉迦念中大現容納包含之意,當即從聆聽神識處脫離出來,瞬間直入劉迦體內。

劉迦渾身猛地一顫,竟覺思維暫時為之停頓,他硬生生地用左手在胸前劃出一個圓,右手如雷震大地,那是地藏十輪中的第一義:頓心拔苦。此義類似於禪宗的棒喝,以外力敲震迷者的心靈,讓其思維出現間歇性中斷,那中斷片刻便是禪機所在,禪破即悟。他那手形劃出一半,被惡靈的沖擊震蕩神識,雙手顫抖著竟劃不過去。眾人皆不知他的真實感受,見他臉色蒼白,呼吸全無,一時全都楞住,岐伯驚道:“這小白臉,竟然說死就死?到底是涅磐了還是徹底完蛋了?”

齊巴魯忽然“哎”了一聲,笑道:“輪到老齊出場了,這段時間來,老子一直沒怎麼出風頭,現在該我了。”瑪爾斯苦笑道:“胖仔,你想和那惡靈聊聊天?交朋友做哥們兒?”混沌牒聞言,立時笑道:“那就是哥倆好了。”說著他忍不住斜眼藐了藐小阿菜,但見小阿菜眉頭緊鎖,齜牙咧嘴,哪有哥倆好的意境?他只有對夜貓子低聲歎道:“還是你說得對,越是他哥們兒,他越來狠的,你看他那惡人相?”還好小阿菜正關注著劉迦,沒心思理會,否則數道刀煞定會驚炸而至了,倒正好應那“哥倆好”的深義。

齊巴魯看了看劉迦,頗為得意地笑道:“上次優婆離那怪老頭曾教得我一個法門,讓我在小白臉發狂時用,多半就是這個時候了。”欣悅禪在一旁冷笑道:“我家宮主什麼時候發狂了?他現在這樣子能叫發狂?”齊巴魯稍稍細辨,也跟著點頭道:“這麼說來……他還沒到發狂的地步呢…….。”幹玉在他身後笑道:“這麼說來,你暫時也不用出場,到後面呆著去吧。”說完竟捉住齊巴魯後腦肥肉,一把扔出,齊巴魯悶聲一哼,已遠遠落在地上。

瑪爾斯與齊巴魯交情甚厚,見他被人扔出,忍不住旁對幹玉不滿道:“玉姐,那胖仔也是好意,你老人家何必……”話未說完,身後猛覺一痛,他對這感覺甚為熟悉,當下急道:“欣姐,你又來了……”欣悅禪惱他話多,惹人心煩,從其身後暗算,瞬間將他制住,也一把扔了出去,正好落在齊巴魯身旁。

那玉靈子本有許多感觸尚待發表,但見到兩人話多的結果,終於強忍著喉頭騷癢,沒有把話說出來。但他想說話的表情已乍現無疑,藍沁看得一清二楚,絕不給他機會。當下也是一把提起他,扔向一邊,也落在齊巴魯身旁。玉靈子一落地,終於再難壓抑心中鬱悶,立時歎道:“老瑪哥,老齊哥,咱們三人都是被女人扔來扔去的命。”瑪爾斯聞言一怔,垂頭叫苦道:“你可別老瞎攀,我我……我和你是一個級別的嗎?我……倘若我真淪落到你這地步,我我我……我不如到人間去做一個跳大神的巫婆。”誰知玉靈子竟道:“嗯……跳大神的巫婆?這其中也有個神字,算是你們神界的人分當所為。不過你是男人,不能叫巫婆,只能叫端公。”瑪爾斯心中氣苦,連舉手教訓此老的心思也提不起來了。

劉迦被惡靈激蕩神識,整個身體為之緊繃,一時無法思考動彈,楞在原地。他的修為遠在那些惡靈之上,此時不得已讓他們附上自己,只是為了解放聆聽,是以他不敢用力抵抗,否則那些惡靈立時便會回歸到聆聽體內。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忽見他左手緩緩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盡皆松了一口氣,岐伯樂道:“我說嘛,小白臉既是菩薩轉世,那身份可是修行界的特權階層,哪有這麼說死就死的?又不是咱們這些無名草根。”大醜正在暗暗捉摸劉迦先前使用過的那啟心輪,忽聽“草根”二字,立時聯想到“植物”,又由“植物”延伸到“草本植物”,那此起彼伏的學術概念在心中搗騰了半天,好不容易又將“木本植物”這個概念關聯出來。最後在“木本植物”這個念頭裏轉悠了良久,終於將“柳樹”二字逼了出來,眼光回落在聖妖安若微身上。他暗暗歎道:“要從草根二字聯想到聖妖身上,這事還真不容易,還好有我這般想像力!”

再見崔曉雨和安若微並肩而立,一言一顰,宛若一人。他忍不住贊歎那分身同步原理的精妙,暗暗喜道:“看現在這個樣子,大家是准備在這一界安心住下了,我的機會來了。”下定決心向岐伯學兩手說話搭訕的技巧,以便靠近安若微。念及此,忍不住轉頭對岐伯微笑,示以誠意。岐伯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見他眼光迷離,大有暖!之意,不禁皺了皺眉,厭惡道:“都說僵屍變態,你你……你簡直就是僵屍中的典型!”

劉迦緩過神識,暗暗體察,已知那些惡靈附在自己神識之上,暫時並無任何異樣。他終於運完第一輪咒念,正待啟動第二輪,忽感那些惡靈在傳遞著某種意念,他一時難以辨清其中含意,忍不住細細深察。卻見眼前一亮,一副副場景交替出現,有麗景如畫的山山水水,又有風塵不毛的萬裏黃沙,時而驚現殘忍動容的戰場,時而陡見寂廖深遂的星河。他暗暗稱奇,只覺那變幻萬千的畫面中,處處透露出詭異,處處隱現著不安,大非正道該有的中正與平和之境。

但看得多時,他竟覺有些畫面並非只是幻境,而是實實在在的真境,此念一起,立時聽到小雲叫起來:“別這麼想,這麼想下去,大家都要玩完了。”劉迦心中一凜,渾身透出一陣冷汗,暗自僥幸道:“險些轉錯念頭!”他內返自照,見神識根處,烏黑一片,知是那些惡靈聚集之所,漸起擔憂。但見這些惡靈暫時安靜,並未有其他動作,也就放下一顆心來。

劉迦睜眼出定,見破禪鋒正被眾人圍住,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定,而眾人個個都聽得眉開眼笑,似有大歡喜。他心中好奇,暗道:“這破禪鋒定然又在給人講佛法了,難道說這群人個個都在他的調教下聞法而喜……否則他們何以笑得這般開心?”

他將原力附了過去,卻聽瑪爾斯正嘻嘻樂道:“破禪鋒,你說得那東方藥師佛真有那般靈驗?!不是騙咱們哥們兒的吧?天下哪有這種好事?”破禪鋒笑道:“我可沒說假話,只要誠心專念藥師琉璃光如來的佛號,種種世俗欲望一一得以滿足,讓你玩夠、吃夠、享樂夠,什麼美女、寶石、金錢要多少有多少。這還不說,享受完這些後,還能直入東方琉璃光世界,走捷徑成佛呢。”眾人聽得哈哈大笑,盡覺天下荒唐之事莫過於此,而這破禪鋒的幽默搞笑能力當屬第一。這群人不知,那破禪鋒並未瞎說。天下各種修行法門,無一不是讓人絕棄世俗欲望,無一不是要讓人解脫凡塵,偏偏破禪鋒提到的這東方藥師佛竟反其道而行之,讓人在紅塵欲海中折騰夠、玩樂足,然後成佛。

岐伯笑得直不起身來,好不容易緩過那口氣,這才指著破禪鋒樂道:“你說的那定是肉身歡喜佛吧,哈哈哈。”瑪爾斯笑著搖頭道:“我以為只有咱們神魔兩界的修行者才做這些不可思議之事,沒想到還有佛祖也是這般搞笑。”說著他見身邊的玉靈子一臉認真的表情,似在思量破禪鋒的話,他忍不住嘲弄道:“玉靈子仙人,你也相信這鬼話是吧?”玉靈子點點頭,沈吟道:“老道准備試試。”瑪爾斯正待挖苦他無知,忽然想起玉靈子的幸運指數一慣極高,心中猛然間閃過一念:“咦,這玉靈子為什麼總會相信這等大家都不相信的事?難道他是天賦異稟的修行怪才?”有此一念,忍不住也想跟著玉靈子,一起試試那東方藥師佛的修行法門。

劉迦聽那破禪鋒說得可笑,也就不放在心上,轉頭正見玄穹給聆聽療傷,他探識過去,知聆聽已無惡靈的糾纏,只待恢複體力便可。當下伸指連點,與玄穹分工合作。這兩人所使法門均是天幹地支字訣,合力之下,默契之極,威力不可想象。直讓聆聽“哎喲、哎喲”一陣亂叫,瞬間去濁存清、諸脈通透。聆聽猛地站起身來,四肢一抖,渾身金毛大展,韓怡英翻身而上,抱著聆聽的頭,一陣親吻,亂搖不停,同時歡聲道:“聆聽怪浴火重生!”

聆聽先對玄穹叩首道:“聆聽謝過靈宵殿主人。”玄穹知他氣派甚大,能對自己這般客氣,定是出於真心感激,心中一時激動不已,趕緊回禮道:“大家彼此彼此,不必客氣。”劉迦笑道:“聆聽,你就不謝我?”聆聽轉頭看了看劉迦,歎道:“老哥,那惡靈在你神識處,只要你不用他們攻擊別人,應該是安全的。不過,還是早些用地藏十輪超度了他們為妙,誰知道他們本事變大後會怎麼樣?”

劉迦點點頭,道:“這我知道,剛才我試過第一輪,沒什麼效果,想來是我修為有限吧。”卻聽身後安若微緩緩而道:“小白臉,你打算什麼時候取掉我妹子腦中的封印?”劉迦回頭看了看安若微,又看了看她身邊的崔曉雨,站起身來,對崔曉雨道:“曉雨,只要你願意,我隨時可以打開那封印,就是擔心你的身子承受不了惑心真茫那麼強大的沖擊。”崔曉雨低著眉,聲音細若蚊翼,道:“我姐一定要我和她一起修惑心真茫,說那才是咱們妖仙的正經事。”

劉迦轉頭向安若微笑道:“你就不怕曉雨承受不起惑心真茫的沖擊?她要是沒命了怎麼辦?”安若微嘴角撇過笑意,道:“她要是沒命了,和你有什麼關系?你瞎擔心個什麼勁?”劉迦搖搖頭,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抬眼對安若微笑道:“你看這樣好不好,我花一點時間,專心教曉雨習練原力,讓她自己學會解開那封印如何?如果她自己能解決封印了,就算惑心真茫透體而過,也不會有什麼大礙,當能承受得住。”

安若微聞言大喜,崔曉雨專心習練原力,就相當於是自己在習練一般,多學一樣絕技總歸是好事,當即應道:“行,那你什麼時候動手?”劉迦點頭道:“就現在吧。”說著他將曉雨拉到身邊坐下,正待開講,卻見大醜走過來笑道:“劉迦先生,能不能借你的占察啟心輪用用?大家瞧著好奇呢。”劉迦笑了笑,將啟心輪遞給大醜,同時付之以口訣,大醜拿著那啟心輪,歡天喜地地將眾人叫上,一齊去探查諸界隱私去了。當然,這種事對別人而言,叫偷窺;對大醜而言,叫研究。

劉迦與崔曉雨面對面地坐著,稍想片刻,便對崔曉雨細細講解原力諸境。他此時有了佛法的基礎,看待原力又自有另一種境界,講解起來,自是妙語連珠,精微利落。看看講到心心相印之境,劉迦見崔曉雨一直安靜傾聽,未曾提問,忍不住笑道:“曉雨,是不是我講得太快,你聽不懂?”崔曉雨莞爾一笑,說道:“哥,你剛才的意思是不是在說,那心心相印之境,從佛法的角度上而言,便是因為每個人都有一個相同的本源,只是用心不同,因此看似隱藏在別人背後的念頭,其實只要用自己的心去印照別人的心,就一定能知道那念頭所在。”

劉迦聞言一怔,不知她何以理解地這般快,但轉眼又暗道:“她和我一樣,只是理性上的慣通,實踐上還差得遠,不過也好,理性上先明白,至於感性上的積累,慢慢練就行。”念及此,他笑道:“你說得對,咱們繼續,要貫通這心心相印之境,或許要花些日子去了。”話音一落,卻見崔曉雨側頭暇思片刻,一個念頭竟悠然而至,正在自己神識邊緣。他禁不住失聲叫道:“這怎麼可能?曉雨?你什麼時候已將原力練到這等地步了?”

崔曉雨靚眼微閃,搖頭道:“不是你剛才教我的嗎?”劉迦張大著嘴,結結巴巴道:“你憑著剛才我的講解,這就一口氣全明白了?”他所講的那些道理,曾花了他太多時間去捉摸,在他眼中,以崔曉雨的智商,本該再花上十倍甚至百倍的精力,才能有所收獲,壓根兒難以相信事實正好相反。

只見崔曉雨點點頭,笑道:“以前跟你學原力的時候,總是有許多地方不大明白,可今天你用佛法來解釋,似乎一切變得很簡單呢。”劉迦愣在原地,實難相信眼前之事實,卻聽聆聽笑道:“佛法本來簡單,只是世人迷障甚深,自己把自己變複雜了。這小妮子是個無甚心機之輩,心中本來清淨明亮,是以遇法而解,比平常人快上千百倍。”那聆聽說得不錯,平常人修行進境,正是一點點抹去途中迷霧,而像崔曉雨這樣的人,心中潔淨無物,雖無慧能的頓悟,但比起常人來,越是簡單的東西,越能在她心中印出清晰的真相。

劉迦撓了撓了頭,不好意思地笑道:“這麼說來,曉雨竟是佛門的修行天才?”破禪鋒不知何時已到劉迦身邊,聽到此話,當即笑道:“她以前修真,那些法門總有諸多機巧關節,需要環環相扣,出不得半點差池。以她的心思,肯定不明白其中諸多繁瑣的騰挪轉換之境。可佛法大義在於明心見性,心能開悟,一切神通自然具足。想來她的素質正好契合那無思無妄的本源。”

安若微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一步,一時開心得合不攏嘴來,連聲道:“曉雨原來是天才?嘻嘻,她是我身體的一部分,那說明我也是天才。”玄穹和小阿菜相視無語,均自歎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誰會想到這看似最笨最單純的女子,竟是難得的修行天才?”劉迦心中怪異莫名,但想得片刻,也就知其原由,當下也是開心無比,對崔曉雨樂道:“曉雨,你真是聰明,那佛法的本意想來……”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低著頭想了半天,好不容易苦笑著憋出一句話來:“我忽然覺得我不配當你的老師了,呵呵。”

崔曉雨抿嘴而笑,百媚竟生。劉迦指著破禪鋒笑道:“你還是跟著破禪鋒學吧,他肚子裏面有貨。”崔曉雨搖搖頭,輕聲道:“不用,我就跟著哥學好了,你什麼時候想教我,就什麼時候教我好了。”這話從崔曉雨口中說出,那是毫無城府之語,隨口一句話罷了。可聽在劉迦耳中,似乎在說:等你的境界夠了,有資格作我老師的時候,再教我吧。

劉迦歪著頭,連著幾聲苦笑,他知道這心思是自己的自尊在作怪,不禁深吸一口氣,仰天歎道:“我這蠢才,要什麼時候才能趕上前生那個自己啊。”崔曉雨見他自我解嘲,拉著他的手,柔聲道:“哥,咱們又沒什麼要緊事,大家一起慢慢修行就好,不用想太多了。”劉迦心中感動,歎息不己。站起身來,拉上崔曉雨,一邊隨意所之的閑走,一邊與她細細聊起自己心中所悟。面對這佛門天才,這次他非常低調,放下剛才教與學的觀念,而是抱著與崔曉雨共同研討的姿態,希望能攀著身邊的天才共同進步。

那一旁的欣悅禪看著兩人本來是在一本正經地傳授原力,忽然間變成惺惺相惜的暖!(偶忽然想起師生戀了,好像都是這樣開始的),她心中難受,但又不敢找崔曉雨的麻煩,顧影自憐之余,也是抬頭仰望,卻見夜空中,繁星若塵,思緒一時飛向無窮遙遠。

沒想到那不遠處的李照夕正好看見這一幕,當下在日記上寫道:“其實我有一大堆話要說,但是我忽然想起一段歌詞,正好用來形容這難得的場面。”他怕記憶有誤,拿出當年在地球上搜羅的那堆音碟,找到那段歌詞,寫道:“我師兄和崔曉雨正‘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那欣悅禪卻在另一邊‘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寫到此處,頗為得意,又翻出一段歌詞,在上面寫道:“我自己則在一旁‘拈朵微笑的花,看一番人世變換’,他們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寫罷合上日記,從身旁草叢裏掐下一朵野花,微閉雙眼,將花放在鼻間猛嗅一下,似覺自己便是那釋迦佛祖,超脫諸天諸境,頓然解脫,正與伽葉相視而笑、物我兩忘。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7 01:1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