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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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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色佛]洪荒玄松道[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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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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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2:39:1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劫爭 一四零 托孤

    該來地,總是要來。哪怕自己億萬年兢兢業業的做人,也無法在這洪荒天地中獨善其身。但是只要幽冥血海地人還在,幽冥血海終究還會有重新復興地那一天。

    就在此時,幽冥府外突然一道光影閃過,緊接著,幽冥府內便出現了一個漢子。那漢子立在那裡並沒有動作,卻是有一種凜冽的氣機壓迫過來,那氣息有如高山大川,緊緊的鎖住冥河老祖。以冥河老祖的修為,都覺得呼吸不暢,壓抑的十分難受。

    冥河老祖處理了後事,此刻倒放得開了,只嘴角微微一揚,道:「冥河見過巫十三聖人!」

    洪荒天地以聖人為尊,只要未成聖者,遇見聖人皆需行聖人禮。

    然冥河老祖雖口中如此,身子卻是一動不動。

    來者正是那天地三界最新晉的巫族聖人,巫十三魁梧的身子就如一堵牆,並不以冥河老祖之禮為意,眼中的神色,倒有幾分欣賞。

    「貧道還是低估了你,沒想到你已經將門人盡皆打發走了。」巫十三盯著冥河老祖,可語氣卻似兩人在拉著家常,道:「老祖,你我也算是老鄰居了,貧道地來意,想來你也是清楚的!幽冥血海與輪迴地獄本就是一體,老祖不過是返本還源罷了。」

    「好一個返本還源,聖人的面皮之厚,真出乎貧道地意料!」冥河老祖嗤笑一聲道:「昔日聖人在九黎族率領巫族與人皇軒轅相爭,被玄木道人相救,怎沒想到個返本還源?」

    「我巫族於玄木道人之間的因果,貧道自會與玄木島了結。」巫十三雖為聖人,不再如以前那般喜憂於形,但臉上還是閃過一絲愧色,可馬上卻又回復過來,道:「老祖,貧道既然來到了幽冥血海,便沒想空著手走回去。老祖也不要與貧道做這口舌之爭,只需道一句允還是不允便可。」說完周身卻是倏地一陣光芒在巫十三週身繚繞,那光芒似有似無,幾不存在,三丈之外的冥河老祖卻清晰的感覺到其中那凜冽地殺意。

    冥河老祖絲毫不懷疑巫十三可以輕易的殺死自己,但是。自己億萬年心血付諸地幽冥血海,難道便要輪迴巫十三的附屬?

    幽冥血海與玄木島結盟,一則乃是其中大因果,二則幽冥血海自成世界,外人斷不能進駐。可巫十三地巫族一脈便不同了,那輪迴地獄不也是幽冥血海的地盤麼?自己若從了巫十三,怕是百年之後。阿修羅眾便再沒有立錐之地。

    每個人地心中都有一根逆鱗。冥河老祖的逆鱗,自然便是那幽冥血海,冥河老祖雖然貪生怕死,可也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哼!昔日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三千人,如今唯餘得貧道等寥寥數人,貧道卻不是嚇大的!」冥河老祖冷哼一聲,卻是喝道:「巫十三,貧道昔日與玄木島結盟。看中的玄木道人那煌煌心胸氣度。至於你,棄恩忘義之徒,老祖我雖然不才。卻實在恥於為伍!」

    「如此說來,你便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那便休怪貧道手下無情!」巫十三口中還是那般,沒帶一分感情色彩。彷彿眼前那威震洪荒天地地冥河老祖不過是一土雞瓦狗罷了。「血海地獄氣運相連,貧道與老祖千萬年地鄰居。也算是和睦相處,更別論還有共同抵禦佛教的那些並肩作戰的日子。」巫十三道:「貧道原本真沒有打幽冥血海主意的念頭。不過貧道欲行大事,而手下有幾位兄弟又意志很不堅定。沒辦法,貧道只好親自替那幾位兄弟納上投名狀了。想來想去,卻是老祖的幽冥血海最為合適。」

    原來巫十三在祖巫神殿見過刑天九鳳後,刑天九鳳對於和玄木島撕開面皮大幹一場心中甚是猶疑不決。而這幽冥血海算得上是玄木島勢力範圍,巫十三在幽冥血海此舉,也是有逼刑天九鳳表態之意。

    冥河老祖聞得巫十三之言,淡淡一笑,也沒有回答,只緩緩的舉起手中的幽冥杖。

    這個世界上發生的很多事情,理由並不重要,重要地是,刀子握在誰的手中。

    巫十三卻似未見冥河老祖的動作,依然在自顧自地說道,彷彿是在說服冥河老祖,卻更多的是在說服自己:「我巫族本就是盤古大神精血沾染天地戾氣而生,而這天地三界中,只有老祖的幽冥血海能夠積聚天地戾氣。我巫族為戰而殺,這天地戾氣,對於我巫族,可就像那米飯對於人族一般。再者天地中有仙界、地界、冥界三界,我巫族佔據了冥界,那可是進可攻、退可守之格局。」

    巫十三說到這裡,靜靜的佇立在那裡,抬頭望著天,再不言語。

    「豎子欺人太甚!」那邊冥河老祖怒吼一聲,已經行動起來,掄起手中地幽冥杖,宛若千鈞之勢,直朝巫十三當頭砸來。

    冥河老祖低調,並不表示沒脾氣。雖說聖人至上,但巫十三這些舉動,對於這位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過的天地三界地元老級人物,無疑是一個侮辱。

    冥河老祖本是天地戾氣化形,才真正顯了本色。只見冥河老祖一雙眼睛似要滴出血來,渾身如一個融融燃燒的火球,幽冥杖便是那火球中地一道火苗,欲要將立在身前的巫十三燒得個灰燼。

    整個幽冥血海也似在咆哮起來,一道道戾氣直向這個火球飛來,凝聚在一起,形勢越來越是嚇人,印紅了整個天地三界。

    玄木島,玄木府中。

    李松這些天來一直心緒不寧,此時正眉頭深鎖,一人靜坐,凝神看著自己地手中,有一團紅霧在李松的手中跳動,細細看來,赫然是一滴殷紅的鮮血。

    昔日后土祖巫身化輪迴地獄之前,曾贈送李松五滴祖巫精血,李松自己煉化一滴,一滴賜與門下弟子袁洪,一滴為哪吒煉化了身軀,一滴轉世重生為那齊王田玄,也就是巫十三最後鍛煉盤古真身的那一滴。

    如今,李松還餘得這最後一滴,又該讓她何去何從?李松歎息一聲,望著幽冥地獄方向,將那滴鮮血收將懷中。

    突然,李松似有所思,趕忙掐指一算,頓時面色大變,仰天一聲呼嘯起來,身形一閃,便望外飛去。

    待得李松剛飛出玄木島,遠遠的見有三道人影直朝那幽冥地獄方向飛來,當先一人乃是紅衣童子,正是那新任幽冥血海少主的紅孩兒。

    三人不料在此見得李松,趕忙過來見禮。

    李松心知晚了一步,只面若死灰,呆在那裡動彈不得。

    元屠阿鼻本就知道冥河或有不測,此刻見得李松表情,哪裡還不明白何事?兩人強忍著心中悲痛,朝著李松跪倒,拜道:「道長,老師已將幽冥血海少主之位傳與紅孩兒師侄,吩咐弟子二人前來稟告道長,日後侍奉少主左右。」

    說話間,已是哽咽起來。

    「是貧道對不起老祖!」李松將元屠阿鼻扶起來,突的拔出輪迴杖,朝天指道:「羅睺,你蒙蔽天機;巫十三,你濫殺無辜。我玄木道人今日發誓,必將報之!」

    「轟!」的一聲霹靂在晴空響起,天地三界眾人盡皆心靈一震。這人族聖父、玄木島主億萬年來,還是第一次這般咬牙切齒。

    嘩啦啦的大雨緊接著下起來,然今日的李松,卻任由那大雨淋在身上,片刻間已是渾身盡濕。

    李松將紅孩兒等人交付給後面趕來的雲霄等人,獨自一人,頭也不回的向那幽冥地獄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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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2:39: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劫爭 一四一 我非棋子(上)

    冥河老祖傾盡幽冥血海之力,向那巫十三襲來,巫十三卻是站在那裡動也不動,毫不躲閃,嘴角掛著一絲蔑笑。

    「砰!」那幽冥杖竟然硬挺挺的就砸在了巫十三的腦門之上。

    冥河老祖睜大雙眼,一時竟然有點錯愕起來。冥河老祖對自己的修為清楚的很,雖說沒有成聖,但也是准聖後期巔峰,自己這全力一擊,倒也沒抱著擊退聖人的希望,可被巫十三如此輕巧的接下,卻是讓冥河老祖不能接受。

    這是何等強悍的肉身?冥河老祖的臉上瞬間就沒了血色。

    「老祖倒不必妄自菲薄,老祖的實力,比貧道想像中還是要高上幾分。老祖能讓貧道胸中氣血翻湧,已經很了得了。」巫十三終於身形一晃,臉上的潮紅一閃而逝,道:「盤古大神開天闢地的肉身,豈是區區一個准聖便能損壞?況且老祖手中的寶貝幽冥杖雖然神奇,終究進不得先天之流。」

    巫十三反而露出欣賞的目光,出語安慰了冥河老祖一句。

    「若是尋常時候,貧道少不得要與老祖研討一番,奈何今日貧道心有牽掛!」可巫十三轉眼間語氣便是冰冷起來:「老祖,現在該輪到貧道出手了。」話罷,巫十三起一隻手掌,做那戰刀狀,直朝冥河老祖劈過來。

    掌便是刀,沒有半點花哨之處,也沒有驚起半點風雷之聲,就那般雲淡風輕的劈過來。那動作感覺是那般的緩慢,似乎一瞬的距離要走過億萬年,卻又似億萬年的距離,一瞬間就會走過。

    冥河老祖看著和那掌刀。不躲不閃,冥河老祖知道,躲閃也是無用,這是肉身搏鬥的最高境界,巫十三的出招速度,已經達到了瞬移。

    「嘶!」如那利刃割帛聲,巫十三地掌刀從冥河老祖的身體內劃過。

    冥河老祖與巫十三皆沒有動彈。一切又復歸平靜。

    「砰!」冥河老祖突然分開成兩半。望外跌倒。掉落在地上。迅速地化作了一灘血水。

    說也奇怪。就在冥河老祖化作一灘血水之際。那幽冥血海猛地沸騰起來。一團團血霧在空中瀰漫。直向地上地那灘血水襲來。那灘血水在接收了血霧後。竟然又慢慢地凝聚成形。

    腳、手、頭……赫然又是一個冥河老祖。

    不過此時地冥河老祖神色萎靡。面色慘白。靠著幽冥杖。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巫十三神色慢慢地凝重起來。腦海中驀地想起了「血海不乾。冥河不死」這句話來。

    冥河老祖生來惜死。在當初后土身化輪迴地獄後。便修煉了幽冥血海大法。即是以血海之水鑄就肉身。引血海之力為用。後功法終於大成。每一滴血海之水都能為冥河地一個元神大法分身。於是才有了「血海不乾、冥河不死」地說法。

    冥河老祖「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努力支撐著站起來,挺了挺身子,朝著巫十三搖了搖頭,緩緩道:「聖人若只有這些手段,老祖我可要告退了。」

    說罷,冥河老祖竟然真的搖搖晃晃的望血海深處走去。

    巫十三臉色鐵青,看著冥河老祖孱弱的身子越走越遠,眼看就要消失不見。

    難道,自己處心積慮的設想,便要如此地失敗不成?日後自己率領北俱蘆洲巫族南下,與玄木島人族爭奪天下時,任由這個冥河老祖在幽冥地獄,自己巫族的後花園點火?

    不能,絕對不能,即便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也不能!

    巫十三狠狠地將牙齒一咬,竟然咬破了嘴唇,流出那殷紅的鮮血來。

    「吼……」

    巫十三仰頓足擂胸,仰天狂嘯起來。

    驀地,巫十三將雙拳一舉,直朝著腳下的地上砸去。

    「轟……」整個幽冥地獄宛若發生了大地震,劇烈的晃動起來,搖搖擺擺間,似乎要破碎,而那血海中一道道黑氣就如被蒸發,直向天地三界逃溢而去。

    那冥河老祖原本已經來到了輪迴地獄邊緣,快要進得幽冥血海。可巫十三如此一砸,在冥河老祖腳下地幽冥血海突然乾枯,那血海的地基直往上漲,變成了一片和輪迴地獄相連地陸地。

    冥河老祖的一張臉上地五官快要擠成了一推,轉過身來,對著那巫十三破口大罵:「巫十三你個混蛋,我幽冥血海吸收天地戾氣,你為了制我冥河於死地而乾了我幽冥血海,日後天地三界戾氣充盈,萬千生靈從此不得好死,如此罪過你可擔當得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巫十三面色猙獰,狂笑不止,那模樣就如一頭暴怒的公牛,嘶吼道:「什麼是罪過?萬千生靈與我巫族何干?到時候我巫族橫行天地三界,那些天地戾氣正好為我巫族吸收為用。」

    巫十三再度舉起雙拳,厲聲喝道:「冥河,我再問你一句,你幽冥血海臣服不臣服?」

    晴空中猛地一聲霹靂響起,似要將這天地劈開。那閃電照在巫十三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讓人一望之下便情不自禁的打著冷顫。

    「瘋了,巫十三,你瘋了……」冥河老祖的臉上變得一片死灰。

    或許是因為幽冥地獄的變故,今日的黃泉路上,冷冷清清,一個鬼影也沒有,老態龍鍾的孟婆呆呆的看著手中的那碗忘情水。

    忘情水早已冰冷,孟婆的心,也已經冰冷了。

    「哼!小人得志,猖狂不可一世!」在金鰲島碧游宮內,啪的一聲,玉清聖人元始天尊將手中三寶玉如意望地上一砸,怒道:「巫族餘孽而已,也敢號稱橫行天地三界。」

    巫十三蒙蔽了天機,不讓天地三界眾多大能之人知曉幽冥地獄發生之事,但以巫十三如今的修為,要蒙蔽李松與三清卻是困難。是以魔祖羅睺蒙蔽了李松的天機,卻沒有蒙蔽三清,當然,要魔祖羅睺同時蒙蔽如今修為的三清與李松的天機,也不見不得能盡全功。

    因此,三清可是將巫十三與冥河老祖的打鬥完完全全的看在眼中。

    道教三清聖人樂得看巫十三率領巫族反出玄木島,對於巫十三打殺和三人同出紫霄宮一脈的冥河老祖,三位聖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三清元神合一以後,這天地間,也沒什麼怕的人物,雖說巫十三有那盤古大神肉身,可三清以三對一,也斷不相信巫十三是自己對手。

    更何況,這事情最頭疼的是那玄木島的老對頭李松。億萬年來,三清在李松面前吃了不少虧,如今能看到李松吃癟,三人口裡不說,心中那是暢快無比。

    但巫十三這等狂妄之語,三清聽在耳中,多少有點不爽。

    上清聖人通天教主昔日在紫霄宮中與冥河老祖也談不上有什麼交情,但看到冥河老祖被巫十三如此欺壓,還是覺得有點過不去,遲疑道:「我等終究與冥河老祖份出同門,是否前去幫忙?」

    通天這話在說出來,方纔還在罵巫十三的原始馬上就掉過頭來,道:「師弟,你又在婦人之仁了,巫十三好不容易才反出玄木島,難道我們三清道教又要將巫十三推向玄木島?以巫十三與玄木道人的修為,再加上孔宣,便是我等三清合一,也難有勝算!」

    若是平時,通天被原始如此指責,怕是要跳起來對罵了,可今日通天卻一反常態,只望著玄木島方向,長歎了一口氣。

    自從自己決定與那唯一的朋友走上了一條相反的路,就不能再回頭了。

    那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玉清聖人太上老君,此刻卻開口了,道:「兩位師弟莫急,我等且看事態的發展,再做決定。」說完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億萬年的兄弟,老君的意思明白的很,歸結起來,便是四個字了「靜觀其變」。

    天庭,弈台。

    巫十三的咆哮清清楚楚的從那幽冥地獄傳了上來,在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的耳邊繚繞。

    鴻鈞深吸了一口氣,雙眼猛的射出兩道精光,直劃向羅睺,道:「羅睺,你真忍心將這個盤古大哥親手開闢的天地毀於一旦?」

    冰冷的語氣,代表著這位從來不顯露絲毫表情的天道化身此刻已是極端的震怒了。

    「鴻鈞,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我都是清楚的很,你又何必惺惺作態?」羅睺似乎很享受鴻鈞的憤怒,嘴角微微上揚。

    緩了一會,羅睺突然面帶不屑,冷哼一聲道:「不過今日你鴻鈞天道卻是讓我失望的很,那幾人便是你鴻鈞親傳,要替你維護這個天地的聖人麼?三個只會勾心鬥角,行卑鄙算計的小人罷了,盤古大哥的元神被你鴻鈞教導成這般,盤古大哥還真死不瞑目。我要是你,早就以死向盤古大哥謝罪了。」

    羅睺所說的三人,自然是那三清聖人無疑。

    聞得羅睺此言,鴻鈞沒有反駁,眼中出人意料的閃過一絲夾雜著失望的痛色。

    巫十三的言語之意,已經很明顯是反天道了,如今道祖鴻鈞被魔祖羅睺制約,天道不能行其職,身為鴻鈞的三大親傳弟子,有義務維護天道的正常運轉。

    可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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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2:40:01 |只看該作者
洪荒玄松道 第七章劫爭一四二 我非棋子(下)

  幽冥血海,幽冥府。冥河老祖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看著那形若瘋狂的巫十三。

    此刻。冥河已經絕望,巫十三哪怕讓巫族惹下滔天因果,不息乾枯幽冥血海,也要制自己於死地。

    冥河抬起頭來。望向那幽冥血海。整個幽冥血海血水在翻滾不歇,戾氣在血海上遊蕩,發出嗚咽地哭聲。

    幽冥血海彷彿也知道。冥河今日大劫已臨。

    別了。生我養我的幽冥血海!

    冥河轉過頭來。對著巫十三面帶不屑道:「巫十三。你來幽冥血海之前。便當清楚地很,要我冥河臣服於你。那是天大的妄想。」

    巫十三站立在旁。一言不發。手中的拳頭卻是越握越緊。

    冥河怡然不懼。只緩緩的閉上眼睛,臉上騰起一股堅毅。一字一頓道:「巫十三。你要的是我冥河地命,與幽冥血海無干!」

    巫十三的拳頭慢慢的鬆下來。

    巫十三拜魔祖羅睺為師,如今大道已成,對這天地三界無多顧忌,但終究對於和整個道祖鴻鈞天道為敵,也是心中忐忑。若幽冥血海地水真被巫十三弄乾了。天地三界眾生靈便再不得安寧。如此大的因果。在道祖鴻鈞天道之內,便要全部由巫十三以及巫族來承擔。

    「也罷!我冥河在洪荒天地活了億萬年。此生也算不枉了。今日我冥河便自解功法。焚燒元神肉身。」冥河似費盡了全身力氣。講出這一句。說罷,牢牢地盯住巫十三。

    巫十三卻不願意對視冥河地眼光,只輕輕的點了點頭。

    冥河既死,幽冥血海便從此對輪迴地獄再無威脅,自己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了。

    見得巫十三點頭。冥河轉過頭來,那枯瘦地臉上再也無喜無悲,似一種大徹大悟的解脫。巫十三卻是驀地感覺到一種刺骨地寒。彷彿在炎熱夏日裡。突然就被人扔進了冰窖一般。

    巫十三在冥河地眼中看到了一絲詭譎地笑。

    沒錯。是笑。就如一個小孩子在哭鬧半天後。終於得到了大人地糖果那般地笑。

    巫十三皺著眉頭。努力在腦海中驅散那種不是的念頭,時至眼下。巫十三實在想不出有何不妥。

    卻見得冥河站起身來,手中緊緊的抓住幽冥杖,望著玄木島方向。

    那裡,有我幽冥血海的未來!以玄木道人的為人,定不會捨棄我幽冥血海一脈。不過,我冥河老祖若真要大仇得報。屠盡巫十三巫族一脈,玄木道人還是太過心慈手軟,未免就真下得了手,今日,我冥河便要讓玄木道人沒有半點退路。

    巫十三。我冥河會讓你後悔的。

    冥河將心一橫,面上取而代之地。是一種咬牙切齒的恨,那模樣,就彷彿這個世界都是他地勢不兩立的敵人。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冥河張嘴便是一口鮮血噴出,發狂般的笑起來。

    那聲音似響自九幽深處。讓人毛骨悚然。

    巫十三情不自禁的便後退兩步。似也受不住這股滔天地恨意,這還是那個號稱昔日道祖鴻鈞紫霄宮中最膽小怕事地冥河老祖嗎?

    「我冥河今日以血肉之軀。面對天地而起誓。」冥河將幽冥杖橫在雙手。幽冥杖上騰起一股股血霧。將冥河寒在其中,說不出地陰冷殘酷。

    冥河使盡渾身地力氣。將億萬年的修為化作口中地那最後幾句話。

    每一個字就是一聲霹靂。在天地三界橫貫。無論那飛禽走獸。亦或聖人螻蟻。盡皆聽得清清楚楚。

    「我冥河今日以血肉之軀,面對天地而起誓。」

    巫十三面色大變,以聖人的心境修為。此刻也覺得手腳冰涼!巫十三終於明白了方才自己見得冥河眼中那一絲詭譎的笑。自己為何覺得不妥!

    冥河發地是血誓!

    所謂誓言,實際上是一種詛咒。也就是說,你起誓達到某一種目地,而自己需要付出相應地代價來作為補償。

    誓言是一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正因為如此,自從盤古大神開天闢地以來,世人對誓言看得很重,非到萬不得已。決不起誓。

    對修道中人而言。即便是一句普通的承諾。也關係到此生修為地進境,更何況誓言?

    而所有地誓言當中,以血誓最為深刻。

    一般的誓言無論你許下何種條件。但還是如一筆買賣一般。只有誓言成真了。許下的條件才會割捨。也即「貨到付款」。

    可血誓卻是不管誓言成不成真,先割捨自己地條件。這不是一般地條件,而是自己的最寶貴地生命。

    生命沒有了。那如何去監督誓言地實現?於是,發血誓者總是對天地而發,也就是說,人死後。將由天地來作證。天地永遠是無私地。不會偏袒任何人。所以誓言得以繼續存在。

    血誓一旦起了,就不會停止。天地作證,除非天地滅亡,血誓才會無效。天地會滅亡麼?

    冥河老祖乃是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之人,為洪荒中第一批有名有姓的大能之人。一身修為只在聖人之下,潛伏幽冥血海億萬年來。吸收天地戾氣。還三界眾生安寧。可謂功德無量。

    如今。冥河竟然以此來起誓,巫十三能不發怵麼?

    冥河的聲音還在繼續,有幾分慘然,也有幾分虔誠,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冥河將自己的一切寄托於這個天地。

    「今日輪迴地獄巫族無故侵我幽冥血海,是為我幽冥血海奇恥大辱,為報此深仇大恨。凡我幽冥血海阿修羅眾。當與輪迴地獄巫族不死不休;凡助我幽冥血海者,當與輪迴地獄巫族不死不休!」

    冥河雙眼通天,仰天擂胸疾呼。

    「若天不從我願。則世間再無青天;若地不從我願,則世間再無大地;若人不從我願……」說到這,冥河頓了頓,抬頭望向幽冥地獄外,那裡有一道青色身影。手拄一鬆柄枴杖。正在急速飛來。

    冥河看著那道身影,突然平靜下來。只張嘴接著輕輕道:「若人不從我願。則我冥河死不瞑目。」

    冥河發完這血誓,再不言語。只靜靜的立在那裡。

    整個幽冥血海。一團團夾雜著天地戾氣的血浪在翻滾咆哮。似乎在見證冥河的血誓。天地三界中。烏雲滾滾,狂風蕭蕭,電閃雷鳴間。壓抑著每一個人的靈魂。讓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冥河很低調。在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的那些人物中。冥河不僅比不得那些高高在上的聖人有名。比起地仙之祖鎮元子,妖師鯤鵬來。也是大大不如。

    可冥河今日在赴死之際,一個誓言,卻是讓天地三界的每一個人都記住了冥河!

    天庭,弈台。

    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此刻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一起在看著那些風雲雷電。良久默然無語。

    風雲雷電為天地中最自然的現象。也就是天地地看門人,如今冥河對天地起誓。風雲雷電變幻,實則在想天地請示,也即是在向道祖鴻鈞天道請示:我們天地該如何應對?

    怕是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兩人也沒有想到。冥河今日會表現得如何地烈性。

    「這冥河,我們以前都低估他了!」羅睺看著幽冥地獄中那個孱弱而堅決的身影,讚賞著點了點頭道。

    「唉……天大地大,沒有那人心大!」鴻鈞長歎了一口氣。

    鴻鈞祭起手中的造化玉牒,望下一揮。

    虛空中地那些風雲雷電頃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靜溢的可怕。死一般的沉寂。

    這時候,從那三十六重天宮之外突然閃現兩道黑白霹靂。挾帶著可以燃燒世間一切的融融烈火,以誰也無法阻擋之勢。直向幽冥地獄方向襲來。

    冥河看著那兩道黑白霹靂,面上帶著淡淡地笑意。

    道祖鴻鈞天道生變。也就是說,天道感應到冥河的血誓,正式與冥河達成盟約,當然,代價是冥河地所有一切。包括生命。

    冥河已經不在乎了。

    就在冥河被那兩道黑白光芒吞噬時。冥河望著那天庭弈台方向。靜靜道:「我冥河不為螻蟻。不做棋子!」

    「轟」的一聲巨響,從此。天地三界再無幽冥血海冥河老祖。

    幽冥地獄外。李松在玄木島見得元屠阿鼻紅孩兒三人後。如何不知道冥河地托孤之意。正心急如焚的向幽冥地獄趕來。

    當年佛教進攻幽冥地獄一役後。冥河便率領幽冥血海與玄木島結盟。如今冥河有難,作為盟友的李松又責任也有義務解救冥河。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待得李松趕到幽冥地獄時。冥河已經在已生命起誓了。

    「我冥河今日以血肉之軀……若天不從我願……」到了這時候。李松也是無能為力,冥河發下這等誓言,那心中是如何地屈辱?

    李松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李松從來沒有如此地痛恨過巫十三。這一刻。李松甚至後悔當年在蚩尤與軒轅大戰時,相救於巫十三了。

    這時候。李松見得冥河抬眼向自己看來,說了最後一句:「若人不從我願。我冥河死不瞑目……」

    這話分明就是對自己說地!李松大驚,竟然一口真氣不濟,這位人族聖父,曾經屠聖的玄木島主此刻像一個毫無法力地凡人一般,掉在了地上。

    李松立在地上。苦笑不已。

    這一刻,李松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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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玄松道 第七章劫爭一四三 后土重生(上)

   這一刻。李松全明白了!

    原來,自巫十三成聖,冥河老祖便算得自己與幽冥血海大劫難逃。冥河眼前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投降於巫十三。二是尋求玄木島李松地庇佑。

    巫十三根本就是在侵略幽冥血海。若冥河真投降了。那冥河以後再也別想在天地三界抬起頭來了。冥河雖然避死延生。但冥河的身份地位,如何能行得這事?

    尋求玄木島地庇佑本是不錯的選擇,畢竟幽冥血海與玄木島乃是同盟地關係,可在這關鍵的時候,冥河發出了自己億萬年來真正的聲音。

    冥河本是天地間第一道戾氣化形,為何性子會這般的低調?因為在冥河一直在壓抑著自己,在冥河地心頭,有一句「不為聖人。便為螻蟻」的話。

    在聖人橫行地年代。要想活命,便要向螻蟻一般的過著日子。

    成聖契機鴻蒙紫氣只有那麼幾道。天地間地聖人只有那麼幾尊,以前冥河對於自己不能成聖。更多地是無奈。

    李松雖修為通天。那也是機緣巧合。李松得道而又捨棄了鴻蒙紫氣。其後果便是到如今都還沒有成聖。

    可住在冥河隔壁地巫十三居然在毫無徵兆地情況下便成聖了。冥河終於爆發了。

    巫十三是什麼人。不過是十一位祖巫各取一滴精血造,用來作為那后土祖巫的替代品罷了,巫十三連那人族地人皇軒轅都爭不過。在李松地幫助下,才能佔得輪迴地獄一席之地,人家孔宣成聖也是因為開創了儒教,教化了萬千生靈。

    更重要地是。蚩尤成聖之時,並沒有那成聖契機鴻蒙紫氣,冥河覺得自己受了道祖鴻鈞地欺騙。你說沒鴻蒙紫氣不得成聖,我冥河信了,可如今出了個巫十三,你怎麼解釋?

    而且巫十三成聖後,第一個要對付地就是冥河。

    冥河知道自己對付不了道祖鴻鈞天道。但冥河就是不甘心。冥河要報仇巫十三帶給自己幽冥血海的屈辱,要對道祖鴻鈞天道來進行最後的控訴。

    冥河不明白李松的來龍去脈,但李松地種種往事告訴了冥河,若要對付巫十三。對付天道。或許這天地三界中,只有李松才能夠做到。

    畢竟,李松曾經屠殺過天道之下地准提聖人。

    玄木島與巫族的關係世人盡知,冥河也不敢確定李松能不能下得狠心。與巫族決裂,冥河更不敢確定李松是否能鼓起勇氣對上道祖鴻鈞天道。

    冥河搭上了自己的幽冥血海……冥河將幽冥血海之位傳與了同出玄木島地紅孩兒,也就是說。以後的幽冥血海已經隸屬於玄木島一脈,將不再是同盟關係。

    冥河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乃是在臨死之前將李松一軍。要讓李松表明一個清晰地態度,要從根本上斷了玄木島地退路。

    若是李松不相助幽冥血海,必定為三界眾人所瞧不起。

    冥河自知算計了李松。倒也想到了李松萬一不從後。也不為難李松,才在最後說了那句「若人不從我願。則我冥河死不瞑目。」這與前面兩句地詛咒天地完全不同,這一句是詛咒自己。並不與李松相關。

    這更像是冥河瘋狂報復下頭腦中地最後一絲清明……李松既然能逆道祖鴻鈞天道。那麼冥河在天道之內的血誓也許丁點也不能制約到李松。

    李松站起身來。望著那幽冥血海方向,良久不語。

    李松並不責怪冥河對自己的算計。不是因為所謂的人死為大。而是李松對冥河地做法更多地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佩與同情。

    若是換了自己,怕是也會如冥河一般的動作。

    冥河守護的是幽冥血海。是生養了自己億萬年的家園。家園既不可守,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在另一個時空,當南宋最後的十幾萬軍民被大異族大元蒙古鐵騎趕到南海崖山(今廣東江門市)時,面對茫茫大海,無路可去。於是十幾萬軍民在盡皆跳海身亡。

    中華民族所有的血性,都在那一跳之中!那一跳,跳出了真正中華民族的魂!

    冥河所算計地,不過在自己無力阻擋入侵家園的敵人後。借手報仇而已!

    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之人!這樣衣個稱呼對旁人來說,那是一個多麼大地榮耀,可對冥河、鎮元子,甚至包括那已經死去地帝俊、太一、十二祖巫等人而言,在他們的心中。這句話更多是一種恥辱。

    因為,這句話更是像在提醒著他們……不過是更高級一點的螻蟻罷了。

    李松向這幽冥血海方向拱手行了一禮!

    冥河老祖啊!你何須以死明志,巫十三將行之事,我李松身為人族地守護者。知道歷史上那從此開啟的幾百年人族黑幕。我和你,便是同一條戰線上的最  TT。

    北俱蘆洲,祖巫大殿。

    自從巫十三來訪後。刑天九鳳兩位大巫這些天來也是倍受煎熬。一直在為出山的事情爭論不休。

    兩人生平最痛恨那些背信棄義之人,如今要兩人自己去做,那要如何扮演?

    就在兩人茫然無措之際。那幽冥地獄的天空中殺氣凜冽。直衝天穹。與此同時。祖巫神殿內十二祖巫塑像也是驀地各級騰出一道殺氣。在盤古父神塑像前匯聚成一條,緊接著噴湧而出,遙遙的與那幽冥地上空想呼應。

    這時候,冥河老祖的血誓聲已經在刑天九鳳兩人地耳邊響起。

    饒是兩人在洪荒中砍殺地億萬年的主,殺人如割,此刻也被嚇得一驚一咋。一根根汗毛都在橫豎。頭皮如麻。

    那話裡地怨毒。是恨不得將巫族挫骨揚灰啊!

    幽冥血海與玄木島地關係是人盡知。兩人雖頭腦簡單,也是明白了冥河之意。

    「該來地終究會來。」九鳳在一旁苦笑道:「刑天,我們已經沒得選擇了!十三巫是在命令我等加快行動了。」

    刑天一臉頹然地站在那裡發呆。彷彿沒有聽見的九鳳的講話。

    「也罷。我刑天終是巫族中人,既然是十三巫相召,刑天不敢不從!」良久之後。刑天才喃喃道:「惟願刑天能夠替巫族戰死沙場!」

    是日,巫族大巫刑天九鳳二人轉世重生於北俱蘆洲斡難河流域蒙古部落,刑天轉世重生為鐵木真,九鳳轉世重生為忽必烈,(備註:元世祖忽必烈為元太祖成吉思汗鐵木真之孫,色佛因為行文需要,將兩人同時降世。眾位道友請見諒!)

    輪迴地獄,黃泉路盡頭。

    忘川河水在嗚咽著流淌而過。河水中濺起地血色漣漪漂浮向空中。在輪迴地獄中靜靜瀰漫。

    奈何橋橫貫忘川河兩岸。溝通著三界生與死地兩極,億萬年來,一個又一個的鬼魂便是在喝過忘情水之後。從這奈何橋上走向新的旅途。

    只是今天,奈何橋上沒有一個鬼影!那金、銀、玉、石、木、竹六道空空如也,一級級階梯潔淨森嚴,似在翹首相望著坐在不遠處三生石上地孟婆。

    孟婆的手中還是端著那碗忘情水。呆呆地與奈何橋兩兩相望,無喜亦無悲。

    人族之人對生死看得極重,認為生與死是一個人一輩子地兩種狀態,兩種歸宿,有生無死。有死無生。皆不是一輩子。只有生死與共。一輩子才走得過圓滿。

    所以世人廳堂神龕之上皆敬皇天后土。皇天者。便是那造人族地聖母女媧娘娘,女媧娘娘賜與生地降世;后土者。便是身化六道輪迴的祖巫后土娘娘。后土娘娘賜予死地歸宿。

    可誰知道,這個老態龍鍾地孟婆便是那個叱吒風雲的后土祖巫一絲真靈所繫?

    冥河老祖的血誓還一直在幽冥地獄上空環轉,久久不消。更是在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打著后土地靈魂。

    后土還記得億萬年前在紫霄宮中聽道時,除了前排七個座位上面坐著的六個人外,其餘的眾人皆是分成了小團伙。比如十二祖巫等站在一起,妖族帝俊太一鯤鵬伏羲等站在一起。鎮元子紅雲等站在一起,大家都在盡量地往前靠,希望能得到一個在紫霄宮中地好位置。

    后土注意到。在紫霄宮中最後地一個角落裡,有一個孤獨的身影立在那裡。幾乎從來都沒有一動過。也從不和旁人搭訕。

    久而久之。大家都將那個人忘記了。只在最後道祖鴻鈞閉關分寶那一天。大家才知道他的名字。

    那個人就是自己身化輪迴地獄後。千萬年來的鄰居……冥河老祖,儘管冥河此生除了到過紫霄宮外。從未踏出過幽冥血海半步。

    這樣的一個人,居然不能容於天地之間。被活活的逼死了!

    世上地事,從來都是有因有果,巫十三啊,難道昔日的巫妖大戰還沒有讓你明白。你到底要將我巫族帶向何處?

    就在此時。突然那奈何橋上「轟」的一聲巨響傳來,緊接著,整個天地三界眾生靈緊接心中大慟,只欲哭泣。到處都是那些孤魂野鬼淒厲地嚎啕聲。

    這是何故?

    從來都沒有動靜地后土頓時面色慘白,喉嚨間驀的一甜,一道鮮血便從嘴角溢出。滴答滴答的落在手中地那碗忘情水中。

    奈何橋上地六道輪迴中,第三道玉橋已經轟然倒塌,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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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劫爭 一四四一四五 后土重生(中)


    「轟」的一聲,在天地三界萬千孤魂野鬼的嚎啕中,奈何橋上的六道輪迴,第三道玉橋已經轟然倒塌,蕩然無存。

    后土呆呆的望著那奈何橋,滿臉滄桑。

    六道輪迴不再,自己在這黃泉路頭又有何意?

    后土迷茫的眼睛穿過了億萬年的時空,那時的自己,還是那個令洪荒眾人聞而喪膽的祖巫,一朝幽冥血海的際遇,為了巫族的氣運長存,了卻自己的道。

    而自己,便是如此的守候在此處。可今日,這一切,都成了過往的雲煙。

    難道要自己再見一次巫族的毀滅麼?

    后土心如刀絞,渾身都在抖起來,手中捧著的忘情水不經意的點點灑下,滴落在地,濺起些許塵埃。

    后土看著孟婆湯,淒然一笑,飛一閃,赴上那望鄉台。后土身影矯健,絲毫瞧不見方才的老態龍鍾。

    望鄉台,望鄉台,孤回望淚漣漣,親人三呼聲已遠,自此了無牽。

    也罷,後在當年身化輪迴地獄之時便已經死了,后土本就不該再存於世。

    後端起忘情水,一臉絕然,直往自己口中倒去。

    忘了吧,忘了這個養育自己的天地,忘了這個自己精血魂靈所繫的輪迴地獄,這了那巫族,這一切的一切……

    眼見后土便要喝下忘情水,卻是就在此時,幽冥地獄上空一聲幽幽嘆息傳來。

    「億萬年前,貧道欲在此飲下忘情水而不得,今日你又何須獨自一人承擔記憶的過失?」

    一隻大手憑空生出,一把便抓住了后土玉手,后土雖有無量功德,通天本領,也只覺得渾身絲毫動彈不得。

    抬眼望去,眼中的人,正是那個億萬年前自己在幽冥血海中見到的「人」,如今也還是昔日的模樣。

    頭上挽著一個髮髻,身上著著永遠不變青色的道袍,手中提著一根松柄枴杖。

    只是來人俊朗的面容上,再無那陽光般的笑容,而是堆滿了歲月遺留的睿智,彷彿那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地淡定,又彷彿天地間的一切山水,已經遠離了這個人。

    為何來人的眼中,有那樣深的一種揮不去的哀愁?

    后土的心隱隱在痛,喃喃道:「貧道心意……已絕,你又何必再來?」

    李松一聲苦笑,沒有說。

    兩人一陣沉默。時過境遷,便縱有千言萬語,要從何說起?

    「貧道來意,或許你也知曉。」良久之後,李松才緩緩開口,卻似自言自語道:「有些因果,或許是到了了結地時候。」

    「當日貧道在幽冥血海旁受道友大恩,也受道友之約,照顧巫族一脈。這億萬年來,貧道一直兢兢業業,唯恐有負道友之托。」

    李松冷漠的語氣如在述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後來不周山下,貧道存得巫族北俱蘆洲祖巫殿一脈;九黎中原之爭,貧道存得輪迴地獄巫族一脈,逆天而定下巫族三千年大興之期。貧道雖不敢說償還了道友大恩,但也算問心無愧。」

    那邊後頭,不讓李松見到臉上的一絲表情,靜靜的聽著李松在絮絮叨叨,一言不發。

    突然,后土心中一陣悸動,一股久違的血脈相連感覺頓將自己牢牢裹住。后土怎會不知發生了何事?趕忙抬頭向李松望去,大驚道:「道友,此乃逆天而行,怎可?」

    李松的手中,正是那滴當年后土賜予李松五滴祖巫精血中僅剩的一滴。殷紅的鮮血,就是那天地三界中最奪目的一顆寶石。

    今日李松是想要為后土重塑肉身,了結自己與巫族億萬年地因果恩怨了。

    至於逆天不逆天,如今的李松,倒不是那麼在乎。逆天的事情,李松還干的少麼?

    「巫族已有聖人出,已能自立於天地,再不需貧道照看,貧道的使命,只能就此作罷了。」李松眼中閃過一絲苦色,道:「今巫族聖人定下乾坤之策,欲統領天地三界,冥界倒也罷了,乃道友所化。可仙界之主乃貧道所立,地界眾生奉貧道為聖父,貧道身繫兩界之重,卻叫貧道如何敢答應那巫族聖人?」

    巫十三地巫族既要一統三界,而作為三界如今最大的既得者玄木島,兩者正是一對水火不容的敵人。

    李松此言乃是表明,李松與巫族之間的因果,將在李松助后土恢復肉身之後,再不復存在,從今而後,玄木島與巫族便是橋歸橋、路歸路,各行其事了。與之同時再不復存在的是李松與后土之間那億萬年中掛牽。

    后土聞得此言,心中只如那千針萬線在攪纏一般,疼痛不可莫名,偏生感覺四周的空氣壓抑的緊,讓后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為人族聖父,一為巫族祖巫,在如此關頭,還能說什麼?

    就在此時,李松大喝一聲:「起!」那滴祖巫精血倏地便飛上了半空,似一個精靈,圍繞著后土祖巫在歡快地跳躍著。

    突然「轟」的一聲,祖巫精血爆炸開來,化作一團血霧,將后土裹在其中。

    天地三界霍的變色,頃刻間便是烏雲滾滾,霹靂煞煞,如一頭頭欲擇人而噬的猛獸,向著后土打來。

    而在這烏雲雷電中,卻更有那尖利的嘯聲劃破長空,從每一個角落飛出,和那烏雲雷電攪在一起,盤旋在輪迴地獄的上空。

    祖巫秉承天地戾氣而生,如今世間唯一的后土祖巫重生,自是天地間的戾氣皆要前來朝拜。

    處處皆是陰風怒號,魂鬼淒叫,整一個人間地獄,天地三界竟形成了一個以輪迴地獄為中心的大漩渦。

    北俱蘆洲所有巫族戰士只覺得心中熱血沸騰,一股頂禮膜拜之情油然而生,情不自禁的便朝著漩渦方向跪倒,口中唸唸有詞,自是恭迎后土巫族之話。

    祖巫神殿,巫十三端坐在盤古大神塑像之下,臉上面上變幻,卻是瞧不出什麼表情。自刑天九鳳兩位大巫前往地界轉世後,巫十三為收攏巫族,便進駐了祖巫神殿。

    巫族人原本都是些耿直地漢子,行事並不大喜歡動腦子。不過巫十三業已成聖,又在三界歷練多時,卻也有了許多心機。

    原本巫十三只道后土重生,雖無鴻蒙紫氣不得成聖,但以后土的無量功德,怕也不會相差聖人太多,巫族可謂又多了一份助力。

    巫十三轉念一想,后土與李松又莫大交情,如今正是自己與玄木島相鬥地關鍵時刻,李松在此時讓后土重生,定不會有什麼好意。更何況自己損毀了后土所化的輪迴地獄,執意率巫族征伐天地,怕是以后土並不會贊同。

    巫十三這麼一想,又看著那些虔誠地巫族戰士,只覺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煩悶,喝道:「爾等在此跪拜能有何用,還不與我前去輪迴地獄恭迎后土祖巫降世?」

    西賀牛洲。

    妖族在遷往西牛洲後,自然建了行宮,只是如今妖族沒落,倉惶出逃,也沒有了以往妖皇帝俊與東皇太一在世時那般地講排場,所以這行宮不但比不上妖族聖地太陽宮那等美輪美奐,與北俱蘆洲北海行宮的富麗堂皇也是差的太遠。

    妖族少主陸壓身披一襲紅袍,負手面向東方而立,雙眉緊鎖,在那消瘦的臉上都快要擰到一塊去了。妖師鵬雙手緊攏身軀,低眉垂目的立在陸壓身後。

    陸壓嘆道:「妖師,后土祖巫出世,巫族大興可期,我妖族往後的日子更加艱難了。」

    等了許久,也未見鯤鵬回答,陸壓心中疑惑,轉身向鯤鵬看去。

    鯤鵬正眼東顧,怔怔出神,顯然並未聽見陸壓之語,時進傍晚,夜風已起,吹動鯤鵬兩頰地發角,依稀間倒可瞧見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的那位萬妖之師的風采。

    自冥河老祖被巫十三屠殺後,鯤鵬便經常一副心事重重模樣。

    西方佛教靈山。夕陽斜斜的照來,染靈山一片火紅的朦朧,靈山已不復昔日那萬千佛子齊聲誦經,功德金輪相耀的盛況,唯有那漫山遍野的金蓮花與菩提樹還在襯托著佛教聖地的莊嚴肅穆。

    正法明如來(觀音)手捧玉淨瓶,端坐在九品蓮台之上,一番佛經講解下來,周身七彩功德霞光繚繞,端莊聖潔。大日如來端坐在三品蓮台之上,雙手合十,也是寶相莊嚴。

    在兩人的身後,坐著旃檀功德佛(金蟬子唐玄奘)。

    佛教自宋金封神量劫遭逢大劫,教內精英幾乎損失殆盡後,阿彌陀佛聖人閉關不出,正法明如來接掌了萬佛之祖位子,大日如來便成了小乘佛派之主。佛教在兩人的率領下偏安一隅,休養生息,佛教經過這幾百年來地發展,雖離量劫前佛教遍地開花的盛況相差甚遠,但也慢的回覆了些許元氣。

    「南無阿彌陀佛,如今地界即將大變,佛教總算得天之眷,當再逢興盛之。」大日如來看著唱了一聲佛號,欣慰的看著靈山上那一眾唸經的佛子。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佛教既然為宋金量劫做出大犧牲,道祖鴻鈞天道自不會看其消亡,就如那上清聖人通天教主截教,即便在封神量劫後名存實亡,如今也是在三清重歸於一後蓬勃發展。

    觀音點點頭,沉思得片刻,道:「南無阿彌陀佛,如今佛教沒落,實力不足以和儒道兩家爭鋒,此去東土,卻是需要大智大勇大毅力者方能成事。」

    頓了頓,正法明如來轉過頭來,對金蟬子道:「無阿彌陀佛,卻是只有旃檀功德佛方能勝任了。」

    那一直默無語地金蟬子聞得此言,緩緩的睜開眼睛,雙手合十,神色堅定道:「南無阿彌陀佛,貧僧敢不從命?!」

    金子站起身來,朝著須彌山方向唱了一聲佛號,整了整上金縷袈裟,一手拄著黃金禪杖,一手托著黃金缽盂,任陽光灑在身上,踏風而去。

    大乘佛教流派中,達摩祖師傳下的禪宗在經過唐朝以及五代的大興後,如今在東土已經式微,幾不可聞,唯有那提倡以修行者的唸佛行業為內因,以彌陀的願力為外緣,內外相應,往生極樂淨土的淨土宗還有流傳。

    金禪子鑑於現狀,遂在吸收佛教其它流派如大乘佛教禪宗、律宗、天台宗、華嚴宗等以及小乘佛派密宗精華地基礎上,又借鑑儒教與道教的一修行處世觀點,重新整合了淨土宗,取代了禪宗作為佛教之正宗,於東土流傳。

    地界正處於南宋末年,正是改朝換代之際,民生困苦,儒道兩家力有不怠,是以淨土宗正得天時,發展迅速,在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家家阿彌陀、戶戶觀世音」的盛況。

    金子繼唐代西遊取經之後,再一次發展了佛教,終因此而得道,修地功德圓滿,證就了准聖之位,成為佛教歷史上的第八尊,如今的第三尊准聖。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表。

    三十六重天宮,凌霄寶殿。

    張百忍憂心忡忡的望著那些肆虐三界的天地戾氣,張百忍進入准聖境界不久,修為雖未達化境,但作為三界之主,對於三界的每一個變化卻是比別人多一份先天地瞭然。

    先是巫十三成聖,繼而后土祖巫重生,如今地天機已經明了。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夫君也不必太過憂心。」白素貞在旁勸慰道:「夫君上位的這幾百年中,天地三界風調雨順,眾生皆是感念夫君大德。」

    「若只是尋常地地界改朝換代倒也罷了,我天庭總能巋然不動,可如今即將崛起的乃是那在洪荒橫行億萬年地巫族,據高明高覺兄弟來報,那大巫刑天與九鳳二人業已轉世,只待揭竿而起,率領北俱蘆洲巫族進攻東勝神州人族。」張百忍聞得白素貞之言,搖了搖頭道:「如今祖師爺助后土祖巫重生,怕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不過是玄木島與巫族最後喝一杯分手酒了。」

    張百忍兩次替天封神,眼光之獨到,三界無兩,一眼就看穿了后土重生的本質。

    白素貞默然無語,李松立張百忍與白素貞為天庭之主後,便將三界之事完全交與兩人,從不插手過問。說起來,這地界地改朝換代立足天庭之事,按理應該由天庭派人下凡,去收拾大局。天庭站在玄木島的立場,自然是要匡扶人族,與巫族相爭。

    有神仙介入的兩軍交戰,所謂一力降十會,凡人間地算計便不那麼重要,勝負結果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統帥的武力決定。

    但巫族派出的是刑天九鳳兩位大巫,天庭卻是對付不了。巫族的刑天九鳳兩位大巫與妖族的白澤飛廉計招英蒙四大妖帥,威名久震洪荒,乃是遠古金仙,與時下地那些金仙修為不可同日而語,若真打起來,怕是張百忍這個准聖在兩人面前也佔不得多少便宜。

    造成這些差別的原因自然是那場將洪荒打成三界,導致天地間靈氣流失的商周封神大戰了,不幸的是,張百忍正是商周量劫封神後的准聖。而天庭中雖有不少遠古金仙如金靈聖母趙公明等,但那都是上過封神榜的,戰力打了個折扣。

    在道教太清道人與闡教南極仙翁離以及女媧娘娘門下童子哪吒開天庭後,算起來如今能與刑天九鳳一戰者,除了准聖張百忍,怕只要那肉身成聖的二郎真君楊戩與天宮四象青龍朱雀白虎玄武了,但楊戩從來都是聽調不聽宣,在鸛山口自得其樂,不理世事,早已淡出天庭,這等下凡大事要楊戩出面也是不妥,至於那天宮四象,要鎮守四方,不可輕動。

    張百忍倒是想玄木島求助,但玄木島弟子盡數閉關不出,況且已有儒家弟子諸葛亮化身劉伯溫在地界行走,這也符合幾大教派一貫地作風,名義上奉道祖鴻鈞親立的天庭為三界之主,只派門人去輔佐地界真主,而不是直接派人統領地界。

    一時間兩人也想不出什辦法。

    白素貞間張百忍悶悶不樂,便岔開話題道:「夫君,想地界人族都敬皇天后土兩位娘娘,如今后土娘娘重生,人族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張百忍頓覺眼前一亮,暗道自己怎麼沒想到求助女媧娘娘,如今巫族勢大,李松困於自己許下的巫族三千年大興的因果,玄木島疲於應付,佛教式微,道教與自己不大對付,能打破這天地間微妙態勢的,便唯有女媧娘娘了。

    女媧娘乃是妖族大聖,又為人族聖母,於公於私,斷不會樂意看到巫族橫行三界。

    張忍拉著白素貞之手,向著凌霄寶殿外大聲喝道:「來人,速速擺駕!朕要去參拜聖母女媧娘娘!」

    天外天,女媧皇宮。哪吒手持火尖槍而,一臉緊張的看著女媧娘娘。女媧娘娘正端坐在蒲團之上,著雙眉,雙手捧著山河社稷圖,女媧頭上騰起一片白霧,又有七彩功德霞光夾雜其間,顯然是運功到了緊要關頭。

    十大先天靈寶各有所能,山河社稷圖為女媧證道寶貝,更是妙用無窮。山河社稷圖能衍化天地三界,推測天地走勢。

    女媧聖人向來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思想,獨善其身,不理會天地間的那些凡塵俗事,但哪有不疼惜自己孩兒的母親?在巫族與人族相爭的關頭,女媧娘娘也少不得要為謀劃一二。

    畢竟,這次巫族地崛起可不比東周末年的那一次。

    只見那山河社稷圖上變幻出天地三界地模樣,仙界縹緲迷幻,祥雲繚繞,冥界陰風怒號,淒厲莫名,而地界卻是到處傳來金戈鐵馬,殺伐屠戮之聲,顯然是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戰鬥。

    女媧地面色越來越是凝重,呼吸越來越是急促,只看得旁邊的哪吒膽顫心。待得山河社稷圖中漸漸回覆平靜時,「噗嗤」一聲,女媧聖人嘴角已經溢出一絲鮮血。

    大驚,呼道:「娘娘……」

    女媧緩緩地睜開眼睛,搖了搖頭,示意不礙事。所謂天機不可洩露,這等窺探天機之事,最是傷神,饒是女媧聖人之能,也是難以為繼。

    哪吒見得女媧神情寥寥,寂寂寡歡,心知女媧推算人族結果定是不大不妙,想要開解女媧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此時,女媧心神一動,趕忙掐指一算,卻是會心一笑出來,朝哪吒道:「哪吒,今日媧皇宮倒有你的熟人來的,你便代貧道前去迎接。」

    哪吒一愣,旋即行了一禮,嘀:「熟人?難道是玄木島老爺到了?那可太好了!」

    怪不得哪吒以為是李松到了,女媧的媧皇宮一直以來,尋常人等進來不得,再者能和那種稱得上「熟人」的,哪吒想來想去也只想得到一個李松。

    誰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哪吒聲音雖小,又怎麼瞞得過女媧?哪吒這句話倒把女媧鬧了個臉紅,只是聖人面上倒沒有顯露出來,叱道:「貧嘴!難不成你心裡就只有個老爺,你倒忘記你這個哪吒的名字是怎麼來的了?還不快去?待客人過後,貧道少不得要關你一段時日。」

    哪吒到得媧皇宮外,才知道是張百忍與白素貞來訪。張百忍前身姜尚主持商周封神,哪吒曾為姜尚帳下為先鋒大元帥,兩人交情甚是了得,因此女媧才有「熟人」之說,如今見面,自是好不欣喜。

    張百忍進得宮來,見得女媧,行禮道:「張百忍見過聖人!」張百忍為玉帝,名義上是三界之主,原本是不必向誰行禮,但張百忍素來謹慎,知道自己資歷不足,要聖人向自己行禮幾是不可能之舉,因此率先向女媧行聖人禮,免得尷尬!反正行聖人禮也不能算是丟了面皮。

    「陛下多禮了!」女媧側身讓過張百忍大禮,心中暗道難怪這張百忍先後被道祖鴻鈞與玄木道人選中,單就懂得進退有據這條,便比那昊天童子要強上許多了。

    「貧道此來,實是有事相求於娘娘。」張百忍也不嗦,直接說明來意道:「如今巫天地三界戾氣充盈,難得清靜,還望娘娘教我。」

    事情便是那個事情,大家都心裡有數,自然沒必要口頭上說得通透,反為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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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2:41:5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劫爭 一四六一四七 后土重生(下)

    事情便是那個事情。大家都心裡有數。自然沒必要口頭上說得通透。反為不美。

    女媧也不隱瞞。將方才自己查看天的運程之事與張百忍說了。嘆了一口氣道:「世事維艱。途多難。貧道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張百忍一聽大驚。道:「連娘娘都束手無策。難不成天要滅我人族。滅我天庭?」

    「如今才過封神幾百年。且人族為螻蟻之民。其因果機緣皆有前世今生來報應。與天地無優。與大道無礙。氣運哪能如此說沒就沒?」女媧望向那道祖鴻鈞紫霄宮方向。搖了搖頭。

    張百忍低頭沉吟片刻。突然猛的抬起頭來。朝玄木島方向拱手道:「好叫娘娘知曉。張百忍自三百年前被聖父玄木道長立為天庭之主以來。如今與人族早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今那巫族大刑天與九鳳下凡。欲向我天庭挑起戰火。一統三界。我天庭不敢不應對。」才說著。張百忍將大袖一拂。遙指那北俱蘆洲。慨然道:「但遍觀我天庭上下。唯有貧道或可與那刑天九鳳一戰。是故貧道將行那破釜沉舟之舉。下凡去與那巫族一戰。」

    張百忍久處上位。威嚴日盛。這一番話說出來。擲地有聲。竟隱隱有風雷之響。彷彿又回到了前兩次登臨封神台。手持皇榜。點遍蒼生的豪邁。

    「你倒與那木道人有幾分相似。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真到了關鍵時候卻是有幾分擔當。」女媧見的張百忍神情。那原本還有幾分焦慮的眼神一亮。旋即又想道自己聖人之尊。如此在外人面前如此稱讚李松卻是不妥,面色一正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你既然有心。貧道也甚是欣慰。」

    頓了頓。女媧喚哪吒到跟前。道:「靈珠子,你塵緣未了,合該再去的界歷練一遭,便隨百忍大帝前去吧。」

    以哪吒如今的修為。即便是那刑天九鳳兩位大巫單挑。也能有一戰之力,有如此強援助。張百忍如何不喜?趕忙和著白素貞拜謝女媧娘娘。

    且說那幽冥地獄中。天地三界戾氣盡皆匯聚於那團血霧之上。慢慢的。那團血霧輪廓的清晰起來。顏色也在慢慢的黑變白。

    李松雙眼緊盯著那團血霧。不肯漏過何一個間隙。依稀間,李松彷彿又回到了億萬年前的那個場景。

    那是一片血紅的海洋,一位女子坐在岸邊。一襲白裙飄飄間,有若那九天仙女直下凡塵。對著剛從血海中冒出腦袋的自己說:「你是何人?為何在血海裡?在裡面玩什?」

    在億萬年的時間長河中。自己和那女子相處的短短百年不過是流水一緲。惊鴻一影。可偏偏是這短短百年。成了自己心底中隱在最深處的一個記憶。

    天空中驀的一聲靂。隆隆響徹天地三界。彷彿直接將虛空劈開。這時候。一道七彩霞光那天邊飛來。綿延不絕。裹在那團血霧之上。盡皆被那團血霧吸收。

    一股無比熟悉的感傳來。李松機一動。赫然現。那道七彩霞光中。有著一道成聖契機鴻蒙紫氣。

    鴻蒙紫氣共有七道。三清、接引、准提、女媧、孔宣各佔一道成聖。後來准提被李松屠殺後。准提的那一道鴻蒙紫氣便不知所終。沒想到。自己今日助后土重生。竟然再度問世。

    那道鴻蒙紫氣一接到那團血霧。突然間便射出了萬道霞光。印亮了整個天地三界。緊接著。漫天仙樂飄飄氤氳陣陣。后土已然成聖。

    三界眾生盡皆拜倒。行聖人之禮。口中齊呼:「拜見后土聖人。聖人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眾生拜罷。又接著行那三跪九叩之禮。

    眾生拜后土聖人。卻是每一個都自內心的虔誠。要說那女媧成聖。不過惠及人族一家。三清、接引、准提、孔宣成聖。更是為教化人族而已。只有這后土聖人。身化六道輪迴。眾生靈魂以安息往生。生生世世因果不止。免於眾生死後成為那孤魂野鬼。靈魂被幽冥血海所折磨。

    可以說。后土成聖。乃是為眾生而成聖。實在是功德無量。

    那團血霧終究散去。后土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一襲白裙間。依約眉山、黛痕輕壓。就在后土出世的那一剎那。永遠暗無天日死氣沉沉的幽冥地獄此刻似乎被陽光完全的照射進來。變的燦爛無比。生機盎然。

    后土眨也不眨的盯李松。

    李松突然間湧起一股上前的衝動。卻在后土的沉默中。在后土的一泓秋水面前。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如今的兩人。早不是那個在幽冥血海內一起和冥河老祖鬥法的李松與后土了。兩人的身份。意味著太多太多。而那個被兩人打的落荒而逃的冥河老祖。後來成為了自己的盟友。再後來。沒有再後來了。因為冥河老祖已經煙消雲散。

    世事無常。或許。自己在以後的日子裡。還要和后土大打出手。李松想到這裡。望著眼的后土。只覺的一陣陣的心痛。

    李松努力驅趕著腦中的不適。終究。李松還是懶的理會那一切。咬了咬牙齒。邁步向前走去。

    后土見的李松走過來。依然是一動不動。可渾身都在微微的顫抖著。眼看李松就要走到后土跟前。凝視著后土。

    這一刻。天地三界的時間都在靜止了。后土嘆息一聲。緩緩的閉上眼睛。李松伸過手去。正要將后土拉過來擁入懷中。

    「巫十三率領巫族眾人恭迎后土祖巫出世。參拜后土聖人。盤古父神保佑,願我巫族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光。」就在此時。遠處洪亮的聲音想起來。緊接著一片黑影出現在李松與后土兩人跟前嘩啦啦的跪倒一片。

    后土驀的驚醒。睜開眼睛退後幾步。臉上卻瞧不出是何表情。

    后土並不理會巫十三。只向著那跪在地上的一干巫眾望去。卻見眾巫個個眼中皆是飽含熱望著自己。

    「后土祖巫。」突然一位斷臂巫人看到后土望向自己時。便再也忍不住。喚了后土一聲後便匍匐在地上。像一個受了無限委屈的孩子。嚎啕大哭

    后土認得這位巫人。這位巫人乃是昔日十二祖巫之帝江祖巫門下。跟隨著十二祖巫在荒南征北討。多有戰功。這條臂膀就是在那時候斷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巫族的戰士。是堅強無比在刀山火海面前從來都不曾眨一下睛。可此刻。一眾巫族戰士卻是個個痛哭。

    后土的眼睛終於濕了。緩緩的走到眾巫面前。一個一個的將他們扶起來。

    巫十三在來到幽冥地獄之前。見眾巫尊崇后土而忘了自己。心中尚還有幾分不快。可此刻的眾巫如此表情。那絲不快卻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在心中暗嘆一聲

    巫族之人皆是十二巫精血衍生。對巫族之人而言。十二祖巫除了為首領之外。更是眾巫的父母長輩。而自己雖然同時具有十二祖巫精血。又已經成聖。但在眾巫心中。自己也不過為十二祖巫的後輩。那一份對長輩的親情卻是不存在的。

    如今的巫族士。北俱蘆洲。彷彿被遺棄了一般。隱忍的太久。壓抑的太久。已經慢慢的迷失了自己。只有祖巫的問世。才能讓眾巫發現。原來。還是有人記的自己的。

    巫族。那是等古老的一個種族。十二祖巫呵。那是何等赫赫的一個名字。

    我巫十三一定要恢我巫族的榮耀。再不讓我巫族的戰士們哭泣。巫十三握緊著拳頭。在心中給了自一個堅定的信念。

    后土終於將一眾巫戰士都扶了起來。卻是瞧見了在一旁的李松。面上的淒然一閃過。后土信步走到李松面前。拱手行了一禮。道:「后土在此謝過道長之大恩。」

    語氣平平淡淡。彷那古井之水。一滴波瀾也不興。

    從今往後。因果兩乾。自己與后土便是路人了。李松只覺心中恍若被撕裂一般。一種億萬年沒有的痛楚湧上心頭。卻是覷見了后土那包含熱淚的雙眸。

    或許。自己在來幽冥地獄決意使后土重生之前。便應該想到可如今的結局。

    李松嘆息一聲。似要抽盡渾身的力氣。道:「貧道昔日受道友大恩。今日不過是因緣際會罷了。」

    李松再不欲在輪迴地獄中多呆一刻。轉身便欲離去。

    天邊又有兩道人影飛來。一男一女徑直跪到后土面前。泣不成聲。那男的英武不凡。背上背著一把長弓。女的天香國色。手中捧著一個紅繡球。只是兩人的臉色稍有蒼白。似大病初癒。

    不消說。這兩人正玄木島門下親傳第四第五弟子。負那巫族鎮族之寶盤古弓的大巫后羿與總攬天下姻緣的月老嫦娥。

    后羿與嫦娥二人在宋金量劫中被西天如來佛祖打成重傷。這幾百年來一直在奕台閉關療傷出。到現在也沒有好的徹底。可今日后土祖巫重生。后羿身為后土一脈子弟。自然知曉。是以二人便破關而出。趕了過來。

    那巫十三見的后羿兩人趕來。心中卻是大喜。巫十三聖人之能。自然猜的到李松讓后土巫重生之意。怕是從今天起。巫族與玄木島便從此再不復昔日的情誼。有的只是一對為了爭奪天的三界而廝殺的敵人。

    自己以前要面對玄島李松與孔宣兩位聖人。雖說自己有信心立於不敗之地。但終究也是忐忑無比。更何況玄木島還有一大幫准聖。如今可好了。后土成聖。巫族已經有兩聖人。即便對上道家三清。也有那一戰之力。

    后羿嫦娥兩人見后土出。卻也是不能再返回玄木島了。此消彼長之下,巫族勝算自然大。

    巫十三瞟了李松一眼。卻見李松面無表情。巫十三也顧不許多。上前一步道:「恭喜后土祖巫與后羿大巫得以重逢。如今祖巫重生,我巫族終於復興有望。」

    巫十三此話也有用意,巫十三知道后土與李松之間因果糾纏。兩人在意干巫眾到來前的表情更是映證了,巫十三心中的猜想。而后羿嫦娥為李松親傳弟子。對李松向來尊敬有加。惟命是從,三人不見的能與玄木島割捨開來。

    巫族的復興,自然踏著人族的骨頭而行。巫十三便是有要求后土在眾巫面前表態之意

    后土身子一頓。卻彷彿未曾聽見巫十三的話語。只低著頭,欣慰的望著跪在地上的后羿。久久的撫摸著后羿的頭。

    后土將后羿與嫦娥二人扶起來。緩緩的背過身來,不再面對一干巫眾。而是怔怔的看著那忘川河上的奈何橋。

    忘川河水在嗚咽不止。已經斷了阿修羅道的奈何橋孤零零的跨過忘川河。寂寞而冷清。

    自己以為,自己的生命在千萬年前的那次血海旁的相遇後便已經噶然而止。世上再無后土,有的只那黃泉路頭。煮那忘情水的老態龍鍾的孟婆。

    誰曾料的到。又是那次相遇的那一人。給了自己另一個生命?難道。自己要率領著族人。背信棄義。與著那人打的個你死我活麼?難道。自己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族人於萬劫不復之境麼?

    后土只覺心中有股莫名的絞痛在糾結。打成了一個死結。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如果有選擇。我寧願不再來到這個世間。「噗嗤」。一口殷紅的鮮血便從后土的口中溢出來。一滴一滴的落在后土身下的三生石上。卻又倏的隱而不現。

    「祖巫......」見的后土如此。一干巫眾皆是大慟。

    卻見后土並不理會眾巫。只一言不發。拖著沉重的腳步的一步一步的向那奈何橋走去。

    黃泉路難走。奈何橋難過。世人知此理。因為黃泉路一走。奈何橋一過。便斬斷了此生此世一切。只能在望鄉台回一望。期盼來世了。

    后土的背影孤單淒楚。后土的腳步蹣跚艱難。一步一步間。一點生息也沒有。卻是愈行愈遠。很快就要消失奈何橋的盡頭。

    「后土祖巫......」一巫眾再次跪下。

    后土的身影閃了一閃。彷隨時會倒下。但終究沒有倒下。繼續的望前行著。一陣冷風吹過。后土已經沒了蹤影。

    李松搖了搖頭。只渾身沉重無比。眼睛掃過那站在旁邊的巫十三以及一眾哭的稀里嘩啦的巫人。也不理會。抬腳就要走出。

    「老師......」卻是后羿嫦娥二人拜倒在李松身前。兩人低著頭。神色中帶著幾分絕望。

    「起來吧!」李松嘆了一口氣。后土如此。后羿亦如此。李松索然道:「你我師徒終究是緣分一場。去吧。為師不怪你們。」

    后羿嫦娥聞的此言。眼淚瞬間又是紅了。兩人卻是沒有說話。只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咚咚咚」的便向著李松磕起頭來。

    李松立在兩人身前。一動不動的了兩人的三跪九叩大禮。李松知道。如今。自己與后羿嫦娥二人的師徒緣分也是已經盡了。

    后羿嫦娥兩人額頭上已經是血肉模糊。順著兩人的臉頰滴落。也不知道那是鮮血還是淚水。兩人磕頭的地上更是一灘血紅。

    后羿嫦娥兩李松行了大禮。也是一言不發。兩人並肩而走。踩過黃泉路。踏過奈何橋。尋著后土消逝的影子而去。

    或許從今後。世上再無后土、后羿、嫦娥三人。

    李松只覺心中再無掛。眼光冷冷的掃過巫十三與一干巫眾。巫十三雙目低垂。不與李松對視。而一干巫眾卻是個個臉上現羞愧之色。

    李松冷哼一聲。飛身一閃。在一道青光間。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話說那張百忍等辭別女媧回到天庭後。與天庭眾仙說了那下凡事宜。如今張百忍在天庭的位已穩。再者巫族相逼。天庭眾仙也覺唇亡齒寒,心有慼慼。自全力相助。

    張百忍遂留赤腳大仙在天庭主持大局。與白素貞、哪獼猴王三人身化彩虹。飛身下界。

    是日,地界風起雲,那朗朗青天之上。竟然日月爭輝。正當地界老百姓皆在翹以望時。天空中突然便異香陣陣、仙樂飄飄。一朵朵五彩蓮花紛紛灑灑而下,讓人頓覺渾身爽莫名。

    此時一道七彩霞光直從那三十重天宮傾洩而下。在空中竟然鋪就了一條碩大的階梯。階梯顯五層,每層九級。

    隱隱間似乎有人從那階梯上走來。眾人一時間都驚呆了。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卻也瞧不分明。只知道那裡是四道人影。前方一男一女。男的身著龍袍女的頭鳳冠,後方卻是兩位金甲將軍。

    當那四道人影快要走到天梯盡頭時。卻只見四人齊齊拱手先是朝虛空一拜。復又朝那東方一拜。

    四人影才拜完。猛的便聽見天邊騰起一團七彩霞光。七彩霞光中。一塊金色三寸方印清晰的顯現其中。那方印越來越大。突然。一聲響過。那方印上頓時光芒大作。一聲聲清越的龍吟響徹整個天地三界。已然化作了九條九爪金龍。

    金龍張牙舞爪。咆哮而來。待至那天梯旁邊。俯身便拜倒四道人影面前。糾結成一道九龍戰車。四道人便攜手而上。

    這時。又是一聲龍吟。三十六重天宮上突然便顯出一座巍峨莊嚴、富麗堂皇的宮殿。宮殿正門之上書寫著四個大字「凌霄寶殿」。天庭三百六十五顆星辰也是齊放光芒。竟然在日月中冒出頭來。天庭一眾仙家在四御的率領下。拱手向那戰車送行。

    九龍戰車在天空中飛舞一圈後。化作一道七彩長虹。倏的消失在的界上空。這時。天空中的那些異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地界眾人似墮夢中。仍在如痴如醉。良久之後在醒悟過來。紛紛交頭接耳而談。

    「豈不是上天見如世道險惡。憐我等百姓困苦。特派下仙家前來相救於我等?」路人甲頭晃腦道。

    「定不是普通仙家。普通仙家有這等氣派?」旁邊的路人乙先是抬左右一望。繼而著神秘的表低聲對那路人道:「你不見那天梯分五層九級。那分明便是象徵九五至尊。」

    路人甲也是醒悟過來。興奮道:「是啊。是啊。那四道人影先是向虛空一拜。後向那東方一拜。定是先拜我等聖母女媧娘娘。後拜我等聖父玄木道長。那九條九爪金龍不正是聖父的貼身法寶天地印麼?相傳那的印也是有大來歷的。幾千年來聽說僅僅被聖父使用過幾次。都是那名垂千古的......」

    地界眾人談到這。紛紛醒悟過來。一個個的趕忙叩謝聖父聖母大恩。

    天外天八景宮。八卦爐中燃燒裊裊清香。如霧似煙。瀰漫在宮內。讓人一聞之下而心曠神怡。身輕氣爽。三清聖人圍繞八卦爐而坐。下有玄都大法師與雲中子兩位道教准聖隨身侍奉。

    三清既然融合了盤古大神開天辟的記憶。道法大成。那太清聖人太上老君與玉清聖人元始天尊自然各自回宮。今日尚是三清自商周封神後第一次在八景宮中聚首

    原因無他。李松在輪回地獄整出了如此大的陣仗。三清怎還坐的住。不要商議一番對策?

    當初巫妖兩族的滅亡。大家口中沒說出來。心中卻是明白的很。道教三清與佛教聖人雖然沒有明面上的參與。卻也在其中推波助瀾火上澆油如今后土祖巫問世。三清腦中的第一個想法便是李松搖聯合巫族。對抗佛道兩教。

    但仔細一想。卻又不對。如今巫族與玄木島的關係已經漸漸明朗。李松斷不會讓巫十三率的巫領三界。怕是巫十三如今先要對付的不是佛道兩教。而是玄木島。

    所以三清乾脆不出手阻攔后土重生一世。巫族與玄木島之間的矛盾已經無法調和。除非李松放棄人族或巫十三放棄爭霸天的之心。但兩者有可能麼?即便有一個后土祖巫在中間也是阻止不了兩人的決心。

    在三清心中。若后土不出。怕是巫族實力尚不足以抵抗玄木島。如今后土問世。巫族正好和玄木島勢均力敵。最好兩方打的個難捨難分。殺過天昏地暗。最後兩敗俱傷。讓道教坐收漁翁之利。至於佛教。現在三清已經不當它是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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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2:42:1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劫爭 一四八一四九 三清之憂

    三清各懷心事,誰也沒有開口,只靜靜的將眼光投向幽冥地獄,一時間八景宮中倒也靜逸無比。

    黃泉路上那一幕終究是曲終人散,饒是三清見慣了滄海桑田,心志早有若磐石,也是忍不住唏噓不已。還是太清聖人太上老君打破了沉默,在那裡彷彿自言自語道:「這天地間的七聖人之位,又一次滿了。」

    七聖歸位,天道完滿。只是如今的天道,在這些大能之人眼中,多少有點風雨飄搖的感覺了。身為道祖鴻鈞天道首徒的老君,自有一番感慨。

    「后土這一走,巫族與人族之戰再不可避免。」玉清聖人元始天尊半閉著眼睛,面上笑意一閃而過,道:「那玄木道人怕是也沒想到,不但后土走了,連自己門下一攻一守,最得意的兩位弟子后羿、嫦娥也跟著走了。嘿嘿,那個玄木道人最近的日子不大好過啊!」

    玄木島二代弟子中,有准聖六人,說起來要以那完全恢復了前世紅雲大神記憶的法家之祖韓非的修為最高,但韓非立誓要為摯友鎮元子收集魂魄,歸隱而不知所終。韓非雖然在玄木島還保留了一個名號,卻算不得玄木島人了。

    餘下竹靈、梅韻、袁洪、后羿、嫦娥五准聖,修為相差不遠,但后羿有盤古大神脊樑所化的盤古弓,嫦娥有先天靈寶紅繡球,所以原始才說后羿、嫦娥乃是玄木島門下攻守最為厲害之人。

    道教與玄木島在張百忍入主天庭後,也是勢成水火,早晚要再做過一場,如今玄木島先是丟了幽冥血海,後又去了巫族一脈,如今連門下親傳的弟子也走了,可謂實力大損。原始自然樂見其成,一貫冰冷表情的他,也難得的調侃了李松一句。

    旁邊的上清聖人通天教主冷哼一聲,嗤道:「我道教三清與人相爭,當在對手全盛時放手一搏,何時要祈求對手先自斷雙臂?」

    通天說著說著,卻是又嘆了一口氣,面上表情甚是神往,喃喃道:「玄木道人仁義兩全,我通天不如也!可惜啊,可惜啊!」

    通天連說了兩個可惜,也不知他在可惜什麼。至少原始是不理解的,原始聞得通天之言,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屑,暗道:通天還是那性子,迂腐不堪,豈不聞兩軍相爭,只有求勝的手段,哪有卑鄙的法子,仁義二字,不過是用來欺瞞那些螻蟻百姓地幌子罷了。

    原始知道自己這話說出來,怕是通天馬上要暴走了,只得嚥了嚥唾沫,硬生生止住,並不理會通天。

    就在此時,天地三界突然一陣悸動,緊接著便是地界萬民的歡呼,參拜著聖母女媧娘娘與聖父玄木道長,原來此刻整是張百忍等人下凡之時。

    八景宮雖處天外天,三清仍是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排山倒海的力量充斥著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這便是老百姓們的信念,風雲為之色變,山嶽為之傾倒。

    原始的面色頓時變得鐵青,手中的三寶玉如意重重的望地下一頓,咬牙切齒道:「這玄木道人,端地是卑鄙無恥,貪得無厭,這等羞辱,我元始天尊終有一日要其全部償還!這個天地三界,寧願給了那巫族,也不能交由玄木島那些豎子手中。」

    原來這天道循環,就如那天上的月兒,自有其陰晴圓缺。自人族誕生之後,先有三皇五帝行教化之事,後經夏商周三代而治,百姓民智已開,佛道儒三家並列。巫族齊始皇的一統地界,先有漢代崇道,後有唐武則天尊佛,繼而宋朝以儒家教化百姓,而下已至宋末,歷史在這裡重新劃了一筆,要行那新地循環了。

    若已教化論,便應該是道教重新佔據高位了,所以老君派八仙之首的呂洞賓下凡,化身張三丰建立武當門派,以期尋找真主,而佛教也未雨綢繆,派下金蟬子先行來東土布教。

    可巫十三的橫空出世,將這一切都打亂了,巫族自成一體,哪裡需要什麼教化?但三清當時正在閉關融合盤古大神地元神,無暇顧及巫十三之事,任由巫族發展壯大,而李松要守護人族,便插手了與巫族的天地之爭,等到如今三清修為大成,巫族與玄木島之爭已成事實,三清也是莫可奈何。

    教派的流傳,可是爭奪氣運的大事,錯過了這村,就沒有那店了,不由得三清心中不急。所以原始在見得萬民皆拜玄木島,這等憤恨的表現不過是正常的反應罷了。大家都去拜玄木島了,誰來拜我道教?三清不食人間煙火,可那地界道觀中的道士,三清的徒子徒孫們還要吃飯啊!

    「師弟,休得胡言亂語,人族為天地主角,我道教還有教化之日,若是人族失了這天下,你我便在這八景宮中日日閉關算了。」老君朝原始瞪了一眼,緩緩道。

    原始突然想到老君是立人教而成聖,人族這次若真的敗了,那無疑是在老君地臉上打了一個響亮的巴掌,三清道教一體,別說三清日日在八景宮中閉關,怕是這天地間的唾沫就可以將三清淹死。

    難到看玄木島打敗巫族,那豈不比殺了自己還難受?原始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這情形,怎一個鬱悶了得?真個伸手是錯,不伸手也是錯。

    通天此刻心情也是異常的煩躁,老君原始在金鰲島定下給自己截教千年復興的時間,來換取通天截教重歸道教,可如今攤上了這事,截教的千年復興眼看就要遙遙無期了,難道自己還要在金鰲島碧游宮中日復一日的等待下去?

    人族啊人族,在上面掛了個聖父聖母,還真是讓其它的教派的生存變得艱難無比!

    通天想到這裡,猛地心神巨震,抬眼就向老君望去,盯著老君,似要將老君看穿一般。老君卻是彷彿根本不知通天瞧向自己,雙目低垂,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入定了一般。

    「師弟,你這般瞧著師兄卻是為何?」原始見得通天神色異常,還以為通天因為截教千年之興不能實現而遷怒於老君與自己,便皺著眉頭道:「師兄說地不錯,人族若真失了天下……」

    到這裡,原始也和通天一般,張大著嘴巴,說不出話來,詫異的向著老君望去。只是原始地表情要遠比通天豐富,詫異之餘,還帶著眉飛色舞的興奮與激動。

    老君終於睜開地眼睛,望著那虛無的天際,長嘆了一口氣,語氣平淡無比,偏生有無窮的滄桑,緩緩道:「向來兩位師弟都聽明白了貧道方才話語中的含義。」

    「師兄果真了得,師弟我向來是萬分的佩服!這人族只信奉聖父聖母,不以我等道教三清為尊,失了天下便失了天下,我等照樣可以教化那巫族……」原始這一聲佩服倒真是發自內心。

    這下三清在老君的牽引下,算是想到一塊去了。人族這千萬年來,女媧與李松兩人的威望要遠高於其它人,怕是長此以往下去,人族心中便只有聖父聖母,而無旁人。這次人族與巫族之爭,無論人族是否獲勝,道教要想繼續教化人族,都幾乎是不可能之事,道教終將慢慢的消亡。

    三清要想道教萬古長存,就必須另謀他法,三清要的是道統地傳承來爭奪天地間的氣運,其實對於誰是天地主角並不重要,昔日三清坐看巫妖兩族的滅亡,實是因為巫妖兩族不尊教化,而非其他。

    可眼下人族氣運正旺,沒有新地種族來替代人族來行那天地主角之事,況且還有玄木島一脈守護。就目前的態勢來看,最有可能取代人族的便是巫族。

    不過原始很快就發現了其中地不妥之處,難怪方才老君欲言又止,原始惑道:「巫族上有聖人坐鎮,能聽從我們道教的教化嗎?再者,以我三清之尊,若去與那些蠻子聯合,情何以堪?」

    道教三清與十二祖巫一為盤古元神,以為盤古肉身,但洪荒眾所周知,三清從來都是看不起十二祖巫,認為十二祖巫是心智未開的蠻夷。

    十二祖巫也想來瞧不起三清的誇誇其談,虛有其表,再者十二祖巫向來性子剛烈,只肯站著生,不肯跪著死,巫族若肯聽從道教的教化,那洪荒中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風風雨雨,怎麼會有巫妖的不周山之戰?如今更是有巫十三為聖,心氣最強的時候,肯聽從道教的教化才怪。

    老君沒有回答,眼中目光幽幽,也不知老君在想啥。

    弈台。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還是那般地坐著,這個天地三界,能讓兩人費神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盤古大哥的十五個子弟中,終究還是出了一個了得的人,能讓你我一齊出手相助成聖,總算沒有辱沒盤古大哥的名聲。」羅睺突然站起身來,望向那幽冥地獄方向,道:「后土那娃兒我也見過一面,雖是祖巫,性子卻是柔順的很。」

    羅睺從黑洞封印中出來後,便是天道魔道共存,那道成聖契機鴻蒙紫氣怎會被鴻鈞獨得?后土能成聖,自然是兩人妥協的結果了。所以后土成聖之時先是凝聚天地戾氣,後又天降功德霞光。

    鴻鈞臉上殊無喜色,道:「性子柔順又有何用?」顯然鴻鈞是對后土被迫棄世之事有感。

    羅睺也不再言語,復又來到弈台之前,掃了一眼鴻鈞面前的棋子,捏起一顆黑子,望那眾多白子之中,輕輕的放落下去……

    卻說那地界鳳陽,有一貧民,姓朱名五四,娶妻陳氏,因時下南宋朝政腐敗,民生凋敝,兼之朱五四老實巴交,不善鑽營,所以兩口子的日子過得清貧無比,常常有了上頓而沒有下頓。

    眼下陳氏已經懷胎十二月,卻是久久沒有臨盆,朱五四心中惶恐不已,又看著一貧如洗地家境,對著妻子嘆氣道:「先祖昔日為丐,曾在都城開封聖父護法廟前遇到儒家聖人門下劉伯溫仙長,仙長道我朱家若是恭敬朝拜聖父護法,則子孫中必有富貴之人,於是我朱家先人便一直在聖父護法廟旁結廬而居,與人為善,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但總算聖父護法庇佑。」

    到這裡,朱五四點起清香三柱,對著那掛在正堂的聖父聖母護法像叩首後道:「非是子民不願守護聖父護法廟,實是那開封城中地官老爺們凶惡,將子民趕走,子民不得已,與妻子一路行乞,才流落到了這鳳陽之地……」

    朱五四還在那絮絮叨叨,突然聽得外面一片喧嘩,朱五四趕忙扶著陳氏出門查看發生了何事。

    原來這日正是玉皇大帝張百忍等人下凡,在天地三界整出了諾大的動靜,萬民怎不紛紛頓足翹首以望?

    那天空中地四道金光在九條九爪金龍的承載下,向著地界奔來,眾人正在叩首以拜,唯有那陳氏挺著個大肚子,不能行動,只得坐在門檻上雙手合十地觀望。

    陳氏卻見那當先的一道金光,徑直地向著自己襲來,頓時大驚失色,想要張口呼救,只一句話兒也說不出來,也就那片刻間的事情,那道金光便奔進了陳氏的肚裡。

    陳氏猶在夢中,使勁的眨巴眼睛,可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平靜了下來,緊接著陳氏便覺得腹部一陣脹痛,懷中胎兒竟然要在此刻降臨於世。

    眾人慌忙將陳氏抬進屋中,不一會便滿室生香,紅光陣陣,直衝天際,原來是陳氏生下一子,那子口中銜一枚方印,也不吃奶,一降世便哭泣不止,無論如何也不停歇。

    眾人正自頭疼不已,卻見外面有一道人踏歌而來:「凌霄寶殿上重九,聖君一統大世界。良臣猛將齊相聚,日月茫茫放光明。」

    那道人一襲白袍,手中執一把五彩百禽扇,御風而行,端的是仙風道骨,俊逸非凡。

    朱五四一見到那道人,大喜之下趕忙拜倒:「劉仙長來得正好,家妻產下一子,正在啼哭,還請仙長救我。」

    這位道人自是玄木島儒家聖人孔宣的第三親傳弟子,化身劉伯溫奉命下山尋找機緣的諸葛孔明。

    劉伯溫微笑不語,衣闕飄飄間已經來到那小孩的面前,看著啼哭地小孩點頭示意後,遙遙向玄木島方向一拜後,從懷中掏出一個被咬去一口的燒餅,歌道:「半似日兮半似月,與君從此定乾坤。」

    也奇怪,劉伯溫燒餅一出,那小孩登時便不再哭泣,朱五四連嘆神奇,請求劉伯溫為小孩賜名,劉伯溫看著小孩口中的那枚方印,沉吟道:「便取名朱元璋可也!」

    說罷,劉伯溫飄然而去。

    朱元璋乃是大名,朱五四便為之取了一個小名重八,並不將朱元璋之名宣諸於口。時光冉冉而過,劉伯溫一去不返,那朱重八父親朱五四在朱重八出生後不久便去世,陳氏含辛茹苦,將朱重八拉扯大,奈何陳氏也是體弱多病,難以照料朱重八,所幸離家不遠處有一寺廟,廟中有一高僧名喚道衍和尚,平素慈悲心腸,濟世為懷,陳氏便將那朱重八寄養在道衍寺廟中。

    待得朱重八四歲年齡,道衍與陳氏道:「南無阿彌陀佛,今重八已到入學年齡,我欲為其尋訪名師,不知重八可有大名?」

    陳氏便將那劉伯溫為朱重八取名朱元璋之事與道衍說了,道衍聞之面色大變,嘆曰:「元者,天地之始之大業!璋者,天地之寶玉也!看來貧僧來晚了一步!」

    道衍唱了一聲佛號,留下錢財與陳氏,也是飄然也去。

    這朱元璋,正是那玉皇大帝張百忍轉世之人,而這高僧道衍,便是那西天佛教靈山之上,奉正法明如來之命,要來東土重興佛教地金蟬子。

    金蟬子也是那驚才絕豔、心智堅忍之輩,此番雖然被劉伯溫搶去了先手,但畢竟與朱元璋之間的因果已成,日後自有一番故事。

    朱元璋尚在懵懵懂懂的成長,北俱蘆洲大地上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地變化,因為妖族西遷西賀牛洲後,原本屬於妖族地盤的北海行宮周圍群雄無首,各部落互不同屬,相互廝殺不歇,整得北俱蘆洲血流成河,並蔓延到巫族部落。

    這時候,巫族大巫刑天九鳳轉世的蒙古部落鐵木真忽必烈二人橫空出世,率領著麾下猛將哲別、博爾術、木華黎、赤佬溫等人建立了一支蒙古鐵騎,南征北戰,威名日盛,數年間,竟然一統北俱蘆洲,建立了蒙古帝國。

    北俱蘆洲、祖巫殿。

    威武雄壯的大殿正門洞開,直望天穹,大殿裡面燈火輝煌,巫族聖人巫十三高坐在盤古大神與十二祖巫塑像旁邊,下面侍立著一眾巫族戰士。

    巫十三看著那些面上有些萎靡的巫族戰士,心中卻在嘆息不已,暗道自己畢竟還是低估了后土祖巫對巫族的影響力。

    那日在幽冥地獄,巫十三逼迫已經成聖的后土表態,后土一言不發而去,隨後號稱巫族祖巫以下第一猛將的后羿背負那巫族聖物盤古弓追隨后土遁世,一干巫族戰士當即蒙在黃泉路上。巫十三好說歹說,才將眾巫收攏,帶回了祖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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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2:42:4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劫爭 一五零一五一 妖道合謀

    巫族戰士在北俱蘆洲生活得太安逸,心中的熱血,已經慢慢冷卻了啊!巫十三每次一想到這,便覺得身上背負的使命責任又重了一分,連帶著對自己此次與玄木島為敵,內心中的愧疚之情也是淡薄了許多。

    巫十三正在胡亂的思考,突然靈機一動,頓時面露喜色,與著一干巫眾道︰「眾巫速速準備,隨我去迎接刑天九鳳兩位大巫。」

    這時,有侍衛來報︰「稟十三祖巫,刑天九鳳兩位大巫率領帳下四傑前來求見。」

    巫十三哈哈大笑,闊步出得祖巫大殿,遠遠的只見刑天一手執干戚神斧、一手執干戚神盾,和著手執斷玉勾的九鳳並排而來,身後哲別、博爾術、木華黎、赤佬溫四人袒胸露乳,凶悍非常。雖寥寥六人,卻是讓人感覺到凜冽的殺氣。

    刑天九鳳等人來到巫十三面前,躬身下拜道︰「刑天(九鳳)參見十三祖巫!」

    巫十三扶起刑天等人,讚道︰「兩位大巫果然了得,短短數年間,竟然一統北俱蘆洲。」

    說著說著,巫十三踏前一步,昂首挺胸,望著那茫茫蒼天大地,頓覺豪情滿懷,巫十三大手一揮,提起聲音對著一干巫眾道︰「我巫族為盤古父神血脈,曾傲嘯洪荒,無有敵手,奈何被人算計,不得已沉淪千年,如今我巫族終得大興之期,日前已經攻下妖族的老巢北海行宮。

    戰士們,請舉起你們手中的干戈,揮灑你們心中的熱血,隨我一道去橫行天地三界!」

    巫十三修為已達至境,此刻以大法力說出話來,聽在眾巫耳中,有一種無窮的魔力,似在眾巫的心田間點燃了一個火種,瞬即就融融地燃燒起來,頓時渾身的熱血便沸騰,直望鬧頂上衝,盡數想起了以前巫族在十二祖巫率領下,喝血吃肉的歲月。

    眾巫本就是魯莽之輩,一聽到那和自己鬥了億萬年的妖族老巢北海行宮也被巫族佔領,哪裡還按捺的住?扯開這喉嚨便跟隨著巫十三大吼起來︰「橫行三界!橫行三界!」

    十萬巫眾齊呼,盡情釋放著自己的殺氣,那是何等的氣勢,在北俱蘆洲的上空來回震盪,方才還普照大地的陽光立馬就變得暗淡起來,太陽猥猥瑣瑣的躲進雲層,不敢露出面龐。

    翌日,鐵木真與忽必烈率領蒙古鐵騎大軍於北俱蘆洲與東勝神州邊界,向天地三界宣佈,蒙古帝國將對大宋發動戰爭。

    且說那朱元璋在鳳陽皇覺寺中長大,時期母陳氏已死,朱元璋無牽無掛,因見蒙古入侵,遂決定北上開封投軍,一日間,朱元璋行至黃河邊上,見那黃河之水滔滔而來,奔流不息,心中似有所感。

    朱元璋正在沉思之際,突聞得四處儘是童子歌聲,曰「枝枝葉葉現金光,晃晃朗朗照四方。河東岸上光明起,談空說偈有真王。」朱元璋赫然驚醒,此歌謠乃是朱家代代相傳,昔日先祖遇聖父玄木道人時,玄木道人所贈。

    這時,有四人御空而來,當先著乃一婦人,雍容華貴,手中捧著一張金色榜文,榜文上邊放著一根尺餘長短地金色長鞭,婦人身邊跟隨著一手執羽扇的白袍道士,後面兩人卻是生得英武不凡,威猛無比,一人手執一把紅纓槍,一人倒提一根齊眉棍。

    那婦人來到朱元璋跟前,將那張金色榜文教與朱元璋,與朱元璋並排而立,另外三人齊齊向著兩人行禮︰「劉伯溫(徐達、常遇春)拜見百忍玉皇大帝,拜見素貞王母娘娘!」

    朱元璋一接觸到那金色榜文,腦袋中便「轟」的一聲爆炸開來,以前的記憶如流水般洶湧而出。

    徐達者,女媧座下童子哪吒所化;常遇春,玄木島門下弟子獼猴王、天庭三壇海會大神所化;白素貞所中的金色榜文,自然便是那道祖鴻鈞所賜,十大先天靈寶中行封神之事地天書封神榜與打神鞭了。

    原來張百忍等四人從天庭下凡後,流落地界各地,盡皆失去原來記憶。那劉伯溫在尋得朱元璋後,因時機未到,因果未成,所以劉伯溫並不指點朱元璋,而是上天庭求得封神榜,尋得投生在意馬姓人家的白素貞以及哪吒、獼猴王三人,以封神榜喚醒三人記憶,特在此迎接朱元璋。

    五人相見,自是好不唏噓,朱元璋遂問起劉伯溫天下大勢,一聽之下大驚,原來此時的大宋,上有昏君庸相,下游貪官污吏,早已經病如膏肓,四處皆是此起彼伏的老百姓起義暴動,大宋內外交困,哪裡是刑天九鳳率領的巫族戰士地對手?尚未來得及調動大軍應戰,便被蒙古鐵騎連下數城,直逼都城開封。

    南宋君臣此時倒是發揚了北宋末年老祖宗被妖族金國欺負的傳統,趕忙南遷江東陪都臨安,將中原的大好河山讓與了巫族,只求偏安一隅。巫族一下子得了這麼多的土地,忙著接收,況且還要對付那些不甘心家園淪落的義軍暴動,也是暫時無暇顧及南宋,局勢暫時的平靜下來。

    朱元璋聞言,只得嘆息一聲。如今的大宋軍隊,哪裡還有半分自己宋金封神時,統帥的那支大軍的影子?真個世事興衰兩茫茫,短短三百年間,一切便換了模樣。

    朱元璋復又想起幾人如今乃是些光桿司令,不過區區五人,而那巫族大軍卻是南下在即,自己要如何去抵擋?總不成去仙界叫那些天兵天將下凡,那樣豈不是無人打理三界事務,因果罪孽深重。再者仙凡有別,你在地界,便應該按照地界地做法。

    劉伯溫見得朱元璋眉頭深鎖,自然知道朱元璋為何憂心,手中靈羽扇一揮,朝玄木島方向一拱手,笑道︰「陛下卻是不必憂心,那日貧道拜見師伯,談及此事,師伯有言,陛下身邊早有十萬大軍!」說罷,劉伯溫只用手遙向那西方虛空一指。

    劉伯溫乃是孔宣之徒,劉伯溫口中的師伯,自然便是李鬆了。朱元璋一愣,順著劉伯溫手指方向瞧去,頓時心中明悟,朝著玄木島方向行禮道︰「祖師爺果真信人也,有此十萬大軍在手,一統天下自然有望!」

    倒是哪吒與獼猴王二人摸不著頭腦,嚷嚷道︰「哪裡有十萬大軍,老爺(老師)在哪裡準備了十萬大軍?」

    劉伯溫哈哈大笑,道︰「獼猴王師兄,說來這十萬大軍與你淵源極深,你實在不應相忘。」

    「和我淵源極深,老師的十萬大軍,當然和我淵源極深啊!」獼猴王用手摸著自己的那個榆木疙瘩腦袋。

    還是旁邊的白素貞不忍心,道︰「獼猴王師弟,劉伯溫師弟說地十萬大軍乃是你昔日在西賀牛洲七大聖結義時,手下十萬妖眾。」

    不錯,正是那昔日大唐佛教東渡與儒法西進時期,將天地三界攪得個天翻地覆,由積雷山牛魔王領導的赫赫有名的西賀牛洲群妖聯盟,而獼猴王正是那七大聖中的老六通風大聖。群妖聯盟在積雷山一戰後,拜入玄木島門下,而七大聖也各奔東西,於是群妖聯盟宣告解散。

    群妖聯盟在解散後只進行過一場戰役,那便是一舉端掉了太上老君在人教的修真門派蜀山派一戰。

    群妖聯盟中地群妖凶悍無比,歸順玄木島後,再不為禍,反而與當地的人族百姓交好,倒類似於巫妖兩族在北俱蘆洲地生存,但十萬群妖戰力猶存,難怪張百忍敢說要一統天下。

    時不待我,朱元璋等五人也不猶豫,往西奔赴而去。數日後,朱元璋在西賀牛洲與東勝神州交界處的函谷關上打出旗號,北抗巫族,南討宋室,時巫族殘暴、南宋昏庸,而張百忍又有玄木島背景,於是能人異士紛紛來投,實力迅速發展壯大。

    西賀牛洲,妖族行宮。

    妖師鯤鵬眉頭深鎖,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旁邊站立地白澤、飛廉、計招、英蒙四大妖帥也是鬱鬱寡歡,也難怪眾人如此焦急,原來前些日子有探子來報,大巫刑天九鳳率領巫族戰士佔領了妖族在北俱蘆洲地北海行宮,在大肆搶掠一番後,點了一把火,將北海行宮燒得過精光。

    妖族少主陸壓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大呼父親帝俊與叔父太一,痛哭孩兒不孝,無力率領妖族爭雄三界便也罷了,如今竟連父叔最後地基業也被老冤家巫族給燒了,實在罪該萬死。鯤鵬與四大妖帥苦勸陸壓未果,陸壓這些天來時而暈迷不醒,時而口中喃喃,直與行尸走獸無異。

    「巫族小兒欺人太甚,我飛廉與爾等勢不兩立!」飛廉看著渾渾噩噩的陸壓,大吼道︰「妖師,我等還猶豫什?這就前去北俱蘆洲和巫族小兒決一死戰!」

    白澤拉了拉飛廉,示意飛廉安靜一些,飛廉滿臉紛紛,怒道︰「大哥,死便死矣,我們何時怕過巫族那些蠻子?當年妖皇帝俊與東皇太一……」

    飛廉一說到妖皇帝俊與東皇太一,陸壓突然醒過來,坐在那裡一言不發,隻眼中熱淚嘩嘩的流,倒把飛廉嚇了一跳,再不敢發聲了。

    陸壓卻說話了,只一雙飽含淚眼的眼楮中有幾分不甘,有幾分無奈,望著鯤鵬道︰「妖師,難道我妖族要就此亡了麼?」

    鯤鵬看著陸壓,聽著陸壓萬念俱灰地話語,心中情不自禁的便湧起了一股悲忱,想陸壓剛出生時身份高貴無比,從小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生活,卻是在年少不更事時便喪母,此後父親帝俊與叔父太一一心想著報仇雪恨,無暇顧忌陸壓,遂由自己教導,可那時候的自己只想著如何得到紅雲的那道鴻蒙紫氣,哪裡管得了陸壓?

    陸壓缺人管教,遂與九位兄長養成了暴戾無良地性子,因為貪玩,唆使著天上十日齊出,終遭報應,眼睜睜的開著九位兄長魂飛魄散。此後便是巫妖大戰,陸壓真個落得了家破人亡的下場。

    此後陸壓性子大變,想要恢復妖族榮光,奈何回天乏力,先是在爭奪混沌鐘之戰中失敗,繼而在宋金封神量劫中被迫遠走西賀牛洲,如今竟然連父叔唯一留下的北海行宮也被巫族燒了,陸壓如何還受得了這種打擊?

    就在此時,有衛士來報,說是在南部延洲的耶穌與默罕默德兩人前來求見。鯤鵬聞言皺了皺眉,暗道這兩人怎麼在這時候來了。

    原來這耶穌與默罕默德雖然是鯤鵬的弟子,可鯤鵬卻一直不太信任這兩人,妖族來到西賀牛洲後,鯤鵬便將兩人打發到了南部延洲,兩人也察覺到鯤鵬對自己地態度,所以識趣的很,幾百年間乖乖的呆在南部延洲。

    耶穌與默罕默德進得行宮後,待行禮後,兩人見得陸壓神情大驚失色道︰「少主如何憔悴若斯?」

    陸壓苦笑一聲,並不說話,旁邊鯤鵬問道︰「你等二人何故前來?」

    耶穌與默罕默德對望一眼,耶穌上前一步,恭敬道︰「弟子聽聞如今東勝神州地界戰火不斷,各在勢力競相逐鹿,是以特來拜見少主與老師,等待少主與老師指示。」

    鯤鵬道︰「地界之事,我等豈能不知?若有事情,自會通知於你二人。」

    旁邊陸壓卻是擺了擺手,與耶穌道︰「且說說你等二人所聞所想?」

    「那地界眼下三大勢力相互攻伐,如今卻是風雨欲來,處於暫時地平靜。」耶穌看了鯤鵬一眼,小心翼翼道︰「一方為那巫族刑天九鳳統領的蒙古帝國,雄踞北方;一方為那朱元璋建立的明國,獨佔關中;一方便是那南宋,擁有江東。」

    「你且說說三方誰強誰弱?」陸壓腦子此刻清醒了許多,是以耶繼續說下去。

    耶穌撫著手中十字架,侃侃而談︰「蒙古得天獨厚,兵強馬壯,巫族為其後盾,可佔天時;明國乃是以西賀牛洲群妖聯盟為根基,不消說,定是那人族聖父玄木道人一脈,可占人和?南宋如今雖然積弱,但畢竟有幾百年遺澤,又地處江東,易守難攻,可謂佔得地利。不過考慮到蒙古與明國背後的巫族與玄木島,南宋若再無大能之人前去扶助,敗亡只是遲早的事情。」

    耶說到這裡,陸壓與鯤鵬已經明白了其意,陸壓搖頭道︰「難不成你還認為我妖族還有那一爭天下之力!」妖族要是能爭奪天下,三百年前的宋金封神之戰時便成功了,哪裡用得著今日?

    旁邊的默罕默德突然「噗通」一聲跪下,道︰「少主,我妖族或許實力不足,但這天地間還有一大勢力,足以和玄木島與巫族相抗,只要我等妖族與其聯合,便足以取代南宋,一統天地三界……」

    「黃口稚子,休得胡言亂語,還不住口!」默罕默德話還沒有說完,妖師鯤鵬便將手中霹靂槍猛地望地上一插,厲聲打斷默罕默德,罵道︰「我妖族如今在西賀牛洲休養生息,爾等休要巧語環舌,將我妖族捲入那東勝神州戰事,陷我妖族於萬劫不復之境!你等二人還不滾出去,休怪我槍下無情!」

    鯤鵬乃是洪荒元老,這些天來雖為妖族之事奔波勞累不堪,但此刻驀然發威,也是非同小可,耶與默罕默德只覺鯤鵬幾乎是對著自己的耳朵在大吼,渾身發抖間,心神都要裂了,驚駭得說不出話來,戰戰兢兢的走出行宮。

    耶與默罕默德出去後,行宮中眾人一時都沉默下來,顯然還對方才地事情心有餘悸,陸壓似乎疲憊不堪,閉著眼楮沉思了片刻,才復又睜開眼楮,盯著鯤鵬道︰「妖師與伏羲並稱我妖族兩大智謀之士,那默罕默德所言,妖師其實心中早就明了,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對嗎?」

    鯤鵬面色淒苦,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陸壓卻不理會鯤鵬,在那裡自言自語道︰「默罕默德說得不錯,東勝神州三國各佔天時地利人和,蒙古有巫族,明國有玄木島,我妖族唯有進駐南宋!」

    「三百年前宋金封神量劫一戰,佛教實力大損,如今這天地間,能與巫族玄木島相抗者,便唯有三清道教了,三清道教向來是地界改朝換代的積極分子,從沒落下個一次,這次又怎會置身事外?道教與玄木島有深仇大恨,與巫族也是針鋒相對,若要參與地界之爭,唯有選擇南宋了。可道教到現在也還沒有動靜,怕也是在等待時機!」

    「對了,蒙古巫族有十萬鐵騎,明國有西賀牛洲十萬大軍,道教雖有三位聖人,實力或還在玄木島與巫族之上。可南宋人族軍隊卻是不堪之至,根本不是蒙古與明國地對手。這天地間能和蒙古巫族十萬鐵騎以及西賀牛洲十萬大軍相匹敵的軍隊,也唯有我妖族地十萬妖眾了。」

    陸壓說到這,猛地睜開眼楮,那孱白地臉上湧起一股潮紅,道︰「我妖族一則無聖人坐鎮,二則無法進入南宋朝政,但有人教教主人教教主太上老君地名義,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三清道教早就有心和我妖族聯手,道教在等的時機便是我妖族主動示好投誠!」

    陸壓乃是那天地間少有的大能之人,曾化身鬼谷子在地界創下縱橫家一脈,被稱為「謀祖」,前段日子因為心傷,沒有想及太多,但此刻被耶穌默罕默德話語牽引,登時便想得個通透。

    行宮外,耶穌與默罕默德二人耷拉著腦袋,神情萎靡,顯然是還沒從剛才被鯤鵬震驚的心態中轉過來。

    默罕默德緊抓著手中的古蘭經,手上青筋暴漲,默罕默德面顯猙獰,恨恨道︰「這鯤鵬欺人太甚,我早晚要其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默罕默德似乎想起了什麼,向四處神秘的張望了一番,對耶穌道︰「師兄,你說那陸壓會去和三清道教聯手麼?」

    「師弟,你是越來越不長進了!」耶不滿的瞪了默罕默德一眼,眼中顯露虔誠的光芒,道︰「魔祖地魔機算計,會有落空地麼?」

    行宮內,鯤鵬聽得陸壓的喃喃自語,只慘然一笑,道︰「少主,那道教三清面善心惡,又豈是易與的主?我妖族在西賀牛洲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但總算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若前去與三清道教聯合,怕是我妖族也將如那西賀牛洲群妖一般,不能再稱為妖族了!」

    妖族之人秉承天地陰陽而起生,向來只拜天地日月,可若是要投奔三清,那還能稱為妖族嗎?就像西賀牛洲群妖,歸附玄木島門下後,世人再不以妖稱之,而在前以人冠之,名為人妖。(汗啊!汗啊!狂汗啊!)

    陸壓站起身來,那瘦弱的身子彷彿一陣風吹過來,便可以刮走一般。陸壓幽幽道︰「妖師所言,我豈不知?我妖族雖有女媧聖人坐鎮,但娘娘從不理會世事。自從不周山一戰後,我妖族便再無爭雄天地之力,宋金封神量劫後,更是苟延殘喘至今。如今地妖族,存在與不存在卻是沒什麼分別了!」

    陸壓說著說著,聲音又是哽咽起來︰「想以前天地間尚還有一道成聖契機鴻蒙紫氣可以讓我等妖族望梅止渴,可那鴻蒙紫氣先是被孔宣所得,後又為后土所得,我妖族再無想念,陷入永世不得翻身之境!」

    陸壓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片火光,正是巫族在北俱蘆洲北海行宮所放的那把大火,大火周圍是萬千高聲歡呼的巫眾︰「可那巫族與我妖族有深仇大恨,我陸壓恨不得啖巫人肉,飲巫人血,難道我們能心安理得的看著巫族橫行天地三界麼?」

    「不能,絕不能!我寧願妖族與巫族同歸於盡,也不願意再次聽到巫族之人的笑聲。」陸壓緊閉著嘴唇,將牙齒咬得嘎嘎作響︰「如今與道教聯合卻是我妖族最後地報仇機會,焉能放過?若我妖族報得大仇,我陸壓將自解肢體,魂飛魄散,以彌補我對妖族的罪孽!」

    陸壓發下重誓,願以身死換得報仇雪恨。鯤鵬當即怔住,好半響才回過神來,鯤鵬緩緩地閉上眼楮,卻是有兩顆濁淚滾滾而下,「噗嗤」「噗嗤」的滴落塵埃。

    那千百年來心冷如冰地妖師鯤鵬終於動容,「噗通」一聲跪在陸壓面前,泣道︰「正所謂主辱臣死,老臣昔日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害了妖族,害了少主,不見容於天地之間!後得少主以心胸,不責怪老臣,反以老臣為師,老臣焉能感恩圖」

    「今日少主有復仇之志,我鯤鵬又何惜此身?」鯤鵬站起身來,道︰「老臣這就去三清道宮,誓要為我妖族爭取最大利益。」

    說罷,鯤鵬身形一閃,望東而去。

    天外天,八景宮。玉清聖人元始天尊與上清聖人通天教主在明白了太清聖人太上老君話語中的含義後,便安下心來,也不回崑崙山玉虛宮與金鰲島碧游宮,只在八景宮中靜靜等待。

    以三清如今地修為,很多事情已經算得八九不離十了。

    原始驀地睜開眼楮,拂鬚而道︰「師兄,師弟,人來也!」話才落音,有水火二童子來報︰「妖族妖師鯤鵬前來求見三位老爺!」

    老君睜開眼楮,點了點頭。

    鯤鵬進得八景宮,也不說話,只在三清對面自顧自的選了一塊地方坐下。此舉卻是大為不敬,原來自洪荒以來,以聖人為尊,未成聖者但凡遇見聖人,不管身份有多尊貴,皆要行那聖人之禮。

    鯤鵬向來看那些聖人不慣,若在平時倒也罷了,可今日卻是著腦三清,分明想借助妖族戰士做那炮灰,卻偏要自命清高,擺下個套子讓妖族往裡裝。反正今日自己此來不過是走個過場,所以鯤鵬也懶得低聲下氣。

    見得鯤鵬此舉,通天面色不豫,冷哼一聲,原始卻是譏道︰「有些人在化外之境待得太久,連那禮節都忘記了。」

    洪荒雖分四洲,然以東勝神州為中心,在世人眼中,北俱蘆洲、西賀牛洲、南部延洲不過是那蠻荒之地,所以原始此言連消帶打,端地顯露出聖人地語言功力。

    果然,鯤鵬面上立顯惱怒之色,就要出言以對。卻是聞得老君嘆道︰「想當年我等洪荒三千大能之人同在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其場面何等壯觀!然世事變遷,三千人中大多數已經灰飛煙滅,混於流塵,連姓名也不為世人所記,唯余得我等寥寥幾人而已。我等能見上一面已是不易,何必在拘泥於俗禮?」

    老君話語一出,眾人臉上頓露感懷之色,想那三千大能之人中,真正存留於世的,除了在座的四人外,便只有接引、女媧二人了。其餘著如伏羲、紅雲、后土等,已經身死過一次,算不得道祖鴻鈞紫霄宮中人物了。

    老君又道︰「妖師來意我等已經知曉,我等道教的條件想來妖師也是心中有數,卻不知妖師有何條件?妖族的底線又在哪裡?」

    這等大能之人說話,一出口便是天機,足以影響天地三界,自然不如那些市井小徒一般,來個漫天開價,坐地還錢,大家都將自家的條件擺出來,能成便成,不能成便罷。

    老君既然如此說了,鯤鵬自不再倨傲,點了點頭,苦道︰「我妖族實力不足,還能有什麼條件可言?唯盼道教在一統三界之後,能為我妖族報得大仇,讓那巫族不再存留於世!」

    鯤鵬咬了咬牙,道︰「如此,我妖族願奉道教為主,永世不再相違!」

    三清終於動容,原來三清還以妖族最多不過是暫時臣服於道教,謀求些天地氣運以利妖族發展罷了,沒想到妖族竟然開如此的條件與代價,說此決絕。不過以妖族相抵與巫族,這要求也算不得過份。

    三清面露鄭重神色,一時間竟然拿不定主意,三清對望一眼,老君對鯤鵬道︰「此事幹係甚大,且待我等三人商議一番,再做答覆不遲!」

    鯤鵬心中鄙夷不已,暗道這三清真是洪荒以來最大的二世子,獨得盤古大神開天闢地之功德遺澤,空有無上修為,行事卻殊無果斷堅決之意,畏首畏尾猶豫不前,也難怪這千萬年來坐看玄木島獨大,將道家子弟排擠得無處容身。

    鯤鵬想歸想,面上卻是絲毫不顯露出來,只站起身來,淡淡道︰「貧道就此在宮外等候三位聖人的決定!」

    鯤鵬出得八景宮後,三清皆是陷入了沉思,妖族奉道教為主地好處是顯而易見地,不僅一舉解決了三清中下層力量地先天性不足,而且更是讓道教可以從人族的桎梏中脫身開來。

    若妖族奉道教為主,道教便讓妖族統一三界又何妨,又何必再去教化人族?到那時候,道教才是真真正正地與日月爭輝,與天地同壽。

    當然,前景的確是誘人,但風險更是巨大。首先道教要過地兩關便是巫族與玄木島,若在以前倒也罷了,可現在巫族有巫十三與后土兩位聖人,玄木島又李松與孔宣兩位聖人,三清不見得有多大的勝算,若是將兩者逼得急了,萬一聯合起來,那三清便可就得不償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即便過了巫族與玄木島這一關,也還不知道道祖鴻鈞天道是何態度,道祖鴻鈞的天道可不是用來開玩笑的。

    「我等道教既然要插手地界之事,便一定要和巫族與玄木島相爭,倒也不怕與兩者單獨相抗。」原始手中把玩著三寶玉如意,小心翼翼的說道︰「就目前巫族與玄木島而言,兩者倒是不會聯合在一起。」

    原始聲音越來越小,想來是連自己也不能說服自己。目前巫族與玄木島不會聯合,以後也不會嗎?世上只有永遠地利益,哪有永遠的朋友?以前妖族對三清道教恨得牙齒癢癢,如今還不是前來舉族投靠?

    老君左手橫握扁拐,右手食指伸出,在扁拐上一下接著一下的敲個不停,緩緩道︰「巫族與玄木島之事我倒不甚擔心,道祖鴻鈞天道之下有七聖,而玄木道人與巫十三皆不再其中,證明兩人各有自己的『道』,如今巫族與玄木島相爭,便是說兩者之『道』的矛盾不能調和。再者,以玄木道人與巫十三的性子,兩人也是走不到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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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劫爭 一五二 女媧之苦

    老君突然轉過頭來,對通天道:「師弟,你有何看法?」

    「玄木道人性子剛烈,從來都是黑白分明,寧可自己吃虧,也不願承人恩惠!」通天沉吟一番,黯然道:「這次玄木道人助后土成聖,旁人只道玄木道人欲借后土威望來分化巫族勢力,貧道卻是知曉,玄木道人不過是借此了清與巫族之間的因果。師兄說的對,玄木道人走出了這一步,那就表明,玄木島與巫十三的巫族是再無和解的可能了。那后土也是知曉此點,又深恨巫十三損毀六道輪迴,將巫族拖入萬劫不復境地,所以才憤而隱世。」

    原始難得的同意了一回通天的觀點,面上一陣輕鬆,道:「既然玄木島與巫族之間打了一個死結,那一切就簡單了!」

    老君不置可否,道:「貧道擔心的是上面的態度啊!」能夠在三清聖人上面的,只有道祖鴻鈞天道了。至於魔祖羅,現在在天地三界還是一個隱蔽的存在。

    原始不說話了,通天卻猛的一下站起來,抬高聲音道:「態度?能有什麼態度?昔日我等三清道教橫行洪荒,他要整出商周封神量劫,如今巫十三以力成聖,為何不見他有態度?」

    在通天的心中,商周封神量劫中截教的全軍覆沒始終是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雖然如今三清重歸於好,老君原始人闡二教退讓千年,通天對老君原始二人也沒話可說,但通天對於那定下商周封神量劫的道祖鴻鈞,卻是從來沒有好臉色。

    如今好不容易輪到截教復興千年了,卻又整出過巫十三,引得玄木島出來,讓截教復興遙遙無期,在通天看來,巫十三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天地間,他能出現,自然是道祖鴻鈞天道的問題了。

    通天性子耿直,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也不怕得罪道祖鴻鈞天道。

    見到通天如此神情,老君無奈的點了點頭,吩咐門下水火童子道:「且去請那妖師鯤鵬進來。」

    鯤鵬重新進得八景宮中後,老君對鯤鵬道:「妖族上面尚有聖人,卻不知妖師有何安排?」

    妖族聖人,指的是女媧娘娘,以女媧娘娘在妖族中地威望,若女媧出言反對,鯤鵬與陸壓未免說得動妖族。

    鯤鵬心道,你等三清在商議下了決定後才問及女媧的態度,顯然你們三清並不將女媧的態度看在眼中,不過是不想給世人留下話柄罷了。鯤鵬從容道:「女媧娘娘為人族聖母,昔日將妖族聖母招妖幡交與少主陸壓時候曾有言『日後妖族之事,一由處理,概不過問。』所以女媧娘娘處倒可放心。」

    鯤鵬料得不錯,女媧雖是聖人,不過孤家寡人,三清並不懼之,所以也不在這上面糾纏,妖族與道教合謀之事便算是如此定下來了。

    老君站起身來,走到八景宮門口,手拄扁拐,遙望西方,久久不語,有微風吹過,揚起老君銀白的發髻,真是好一派悲天憫人的仙家風範,道教太清聖人氣度。

    老君悠悠道:「妖族流落西賀牛洲,三清道教每每想起昔日與妖皇帝俊東皇太一同在紫霄宮中聽道之誼,心中感慨不已,今日好叫妖師知曉,三清實也有心助妖族回歸東勝神州。」

    鯤鵬拱手行了一禮,道:「如此貧道便謝過聖人了!」鯤鵬這一禮倒是行得真心實意,發自內心。

    事情既然已畢,鯤鵬自要回西賀牛洲向陸壓覆命。在鯤鵬出得八景宮門口時,老君突然問道:「妖族在進得東勝神州以後,卻不知妖師要何去何從。」

    大家都是億萬年的熟人了,相互間對彼此的性子也瞭解的很,以鯤鵬的桀驁不馴,多半不會甘心為道教賣命,所以老君才有此一問。

    鯤鵬身影一頓,腦中旋即出現了陸壓那瘦削倔強地身子,那單薄的嘴唇說出的「自解肢體,魂飛魄散」的誓言,鯤鵬嘆了一口氣,道:「以後的事情,貧道也不知曉!」

    三清皆是一愣,沒想到一直心高氣傲地妖師鯤鵬竟然說出這等沮喪的話來。

    待得鯤鵬走後,老君喚來玄都大法師,吩咐幾句。

    玄木島、玄木府。李松靜靜的在蒲團上打坐,自幽冥地獄回來,李松一直心情沉重,乾脆不問世事,清修起來。這時,有雲霄進來,柔聲的喚了聲兄長,

    李松看到雲霄那關切的眼神,心中一暖,正待說話間,卻聽見雲霄道:「地界劉伯溫遣人過來傳信,說是道教武當派張三丰日前到達臨安,被南宋拜為國師,道教也成了南宋的國教,同時,西賀牛洲妖族大軍在陸壓地率領下,似有大規模集結動向。」

    「三清口中自稱淡泊寧靜,實則熱心俗事的很!」李松輕輕撫摸著手中的輪迴杖,宛若那是自家的孩子一般,道:「道教扶植南宋乃是意料之中,不過那妖族才被我們趕到西賀牛洲,居然也想來湊個熱鬧,倒是讓人奇怪了!」

    雲霄那一雙秀美的眼中充滿憂切,道:「三清在洪荒積威甚久,如今地界之事有三清插手,卻是變得複雜了。」

    「這事確實有點麻煩。」李松一臉正經道:「惡狼還未驅走,凶虎又來侵襲,貧道還真是個勞累的命。」

    「人家堂堂巫族與三清聖人,哪裡是什麼惡狼凶虎?」雲霄噗嗤一聲笑出來,花容月貌的臉上,先前的憂慮不翼而飛,卻是表情中帶著幾分訝異,道:「這事還真讓人覺得奇怪,妖族能有行動,定然有恃無恐,觀如今地界三方,難道是和道教有所勾結?」

    妖族沒有和玄木島聯繫,也不可能和巫族聯繫,也難怪雲霄這麼想,怕是大多數人野這麼想,雲霄接著道:「可妖族上有女媧娘娘,女媧娘娘已經派遣了哪吒相助於我等玄木島,又怎麼會讓妖族和道教搞在一起?」

    李松心中一震,沉吟半響,道:「妹子說的正是,這事怕是另有隱情,為兄還是先去看看女媧娘娘地態度。」於公於私,李松都不想和女媧鬧出不快。李松也不遲疑,當即告別雲霄,望那天外天媧皇宮飛去。

    待得李松來到那媧皇宮前,早有女媧門下另一彩雲童子在等候,李松隨彩雲童子見得女媧後,心中暗暗吃驚,女媧雖與平時模樣無甚改變,可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憔悴還是讓李松察覺到了。

    想女媧聖人至尊,怎會有這種凡人的表現?李松內心己可用震撼來形容,道:「娘娘何故如此?」

    女媧苦笑一聲,道:「玄木道友又何必明知故問?若是道友無事,又怎會上我媧皇宮?」

    李松汗顏不已,做不得聲,暗道我等都是修道億萬年地人物,在洪荒三界各執一方牛耳,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又怎能像那凡人一般,玩那過家家串門的遊戲?

    當然,這話就是打死李松也不敢說出來,只在心裡嘀咕,女人還真是一個樣,管你聖人還是凡人。

    女媧見得李松發囧的表情,似乎好受了一些,道:「皆道玄木道人修行之法另闢蹊徑,與眾不同,眾人皆是去七情六慾而求大道,而玄木道人卻是將七情六慾溶於大道之中,今日一見,倒還真有這麼一回事。」說罷,女媧臉上終於顯了一個笑容,不過那笑容中酸楚的很。

    總算氣氛好了些,李松噓了一口氣,道:「人生之趣,便在於七情六慾,大道本就寂寞孤寒,若再去了七情六慾,那就了無生趣,沒有什麼意思了,所以貧道不取。」

    「寂寞孤寒、了無生趣!」女媧口中喃喃,道:「你說的不錯,貧道以前只追求聖人大道,可如今才真正的發現這聖人大道寂寞孤寒、了無生趣。」

    見得李松驚詫,女媧也不解釋,只在那自顧自的說道:「貧道自從懂事起,就與兄長伏羲兩人一起執志追尋大道,也就是你說地去了七情六慾,成聖後,卻是發現貧道雖然得到了不少,可失去的更多,如是在貧道地心中,給了自己一個使命,便是要守護貧道出身的妖族與奉貧道為母地人族,妖族與人族而言,實在是貧道的左手與右手!」

    「日前妖師鯤鵬奉妖族少主陸壓之命,前去會面道教三清,並締結了盟誓,只怕日後,這個天地三界,除了貧道以外,就再沒有妖族了。那日貧道見幽冥地獄后土之事,還道后土好生可憐,今日才知,貧道比那后土更加地可憐!皇天后土、皇天后土,世人將貧道與后土並列,果然都是一對苦命地人兒!」

    女媧的聲音無限的淒涼冷清,有一種萬念俱灰的無奈,讓人聞之,直想然落淚,饒是李松心境,也只覺得一抽一抽的衝動。李松終於明白了一切,妖族與道教的結盟,先前並沒有讓女媧知曉,這對於女媧來說,有一種被自己親人背叛地感覺,難怪女媧要如此的傷心了。

    此刻的女媧,在李松的眼中,不是那高高在上的聖人,更像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可惜李松絀於言辭,並不知道要怎樣去安慰女媧。

    女媧緩緩的閉上眼睛,卻在下逐客令了,道:「貧道感覺甚是勞累,妖族的事情,不再想去理會,人族的事兒,有道友照看,貧道放心地很。」

    辭別了女媧,出得媧皇宮,李松心情愈發的沉重了,看著浩瀚蒼穹,緲杳浮雲,竟升起知何去何從的感覺。

    如今要做的事情多著了,李松自嘲一聲,握緊手中的輪迴杖,緩緩前行。

    從天外天下來,便是那三十六重天宮,李松經過天庭時,突然想起道祖鴻鈞與魔祖羅在蟠桃園中下的那一盤棋,若有所思,便望那蟠桃園走去。

    蟠桃園是天庭的御花園,尋常人不得進入,如今張百忍與白素貞下凡去了,蟠桃又非成熟時期,蟠桃園內自是人跡罕至,顯得冷冷清清,寂靜無比。

    李松走在蟠桃園中,一股熟悉的壬水氣息傳來,倒讓李松無端的想起了那個大眼睛的若水來,若水在上次魔祖羅出關後便不知所蹤,自己雖不知道她在哪裡,但想來絕對不會在這裡。

    李松正在胡思亂想,突然一個聲音傳來:「請問仙長大名,何故來至蟠桃園中?」

    李松抬眼一看,只見一青年漢子正在拱手向自己行禮,漢子生得濃眉大眼,甚是憨厚,漢子旁邊有一女子,長得嬌俏可愛,與這漢子倒是相映成趣,兩人地身旁有一擔木桶,想來正在為蟠桃樹澆水。

    李松與這女子倒也有一面之緣,這女子正是那昊天王母最小的女兒織女,不想今日竟然再見到了。李松暗道旁邊這漢子定是牛郎了,如今兩人雖然粗衣淡食,但眉目間洋溢著笑意,或許對於在天河兩岸對望千年地兩人來說,能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原來張百忍與白素貞入主天庭後,對於和自等並稱為凡人間四大愛情故事地牛郎織女二人身懷同情(梁祝、孟姜女、白蛇牛郎織女),於是就在天河上架了一座橋,讓牛郎一家人團聚,並讓兩人從此看守蟠桃園。

    兩人從來都是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所以並不認識李松。

    李松暗道兩人有如此結果也好,倒了卻自己當日與若水相見時候地一番因果,遂對牛郎道:「貧道不過信步到此,至於貧道姓名,不說也罷!」頓了頓,李松又道:「那蟠桃園前任看守紫霞不知何處去了?」

    牛郎織女見得李松氣度不凡,讓兩人高山仰止,於是也不隱瞞,道:「紫霞仙子在三百年前,感懷點化自己的西天如來佛祖仙逝,傷心不已,後來有玄木島聖父玄木道長門下美猴王日日前來開解,紫霞仙子終於揭開心結,與那美猴王走了,臨行前美猴王說要帶紫霞仙子去那傲來國花果山居住。」

    美猴王,自然是那至尊寶了,李松笑罵道:「這只潑猴,居然學會私奔了,下次少不得要打罵一番。」

    聽得這話,牛郎到沒甚,旁邊的織女卻是露出思索神色,李松朝兩人笑著點了點頭,直望那弈台去了。

    牛郎在後面見得李松走遠,咂舌道:「這道人好大的口氣,居然說要打罵一番美猴王,不過我倒覺得,這道人還真說得出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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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劫爭 一五三 終立大道

    遠遠望去。弈台在一片雲蒸霧中。還是顯得那般的虛無縹緲。弈台上能夠決定這個天地三界所有的兩個人。更是若隱若現。似有似無。

    李松身形一閃。輕飄飄間。大腳便跨到弈台中央。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只若未知李松的來。只在那凝神盯著身前的棋局。

    李松拿眼望去。卻心中驀的一緊。原來那棋盤已經行至收官階段。密密麻麻的佈滿了白兩色的棋子。各如一條巨龍。在那裡糾結不已。張牙舞爪的似要吞沒對方。

    億萬年來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鬥智鬥力。緩緩的敲落一顆又一顆打破混沌。縱橫交錯的棋子。將那洪荒宇宙。蒼生萬物盡然囊括其中。

    如今。這一局就要終了了麼?

    李松看著看。只覺得精神一陣恍惚。魂靈在這一刻彷彿被那棋局牽引。再不受控制。一時間看那棋盤上的每一顆棋子都有自己的影子。自己便是那棋子。一時間自己又只是一個在旁邊默默觀棋的人。那棋子與自己並無半分干係。

    到底我是子。還下棋的人?我是當局者迷。還是旁觀者清?

    那棋盤上的黑白棋攪在一起。融合成一塊。化作一道青煙般的念想。直入李松的思維中心。

    不周山下化形、五莊觀前罵聖、玄木府中先天五行合一......我做這一切。我為什麼要做這一切,我為的又是什麼?是什麼動力還迫使著我一次又一次的幾乎棄生命不顧?

    往事如那潮水洶。一浪接著一浪。衝擊著李松記憶。李松就如一孤獨的小船,沒有坐標、沒有方向。在漆黑的波濤裡浮浮沉沉的掙扎。隨時都會被打散。被淹沒。

    終於,在那汪洋的大海似乎有了一絲光亮,光亮隱約是避風的港灣,小船欣喜著使勁渾身的力氣向那光亮划去。卻是無奈的發現。那光亮愈來愈遠,愈來愈遠。小船猛的醒悟。那一切。不過是心中的嚮往的永不存在的海市蜃樓罷了。

    海市蜃樓。給人的其實不過是做在通往絕望路上的前進的動力。那根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設想。難道我億萬年來苦苦的追尋只是那一點永遠企及不了的光亮麼?李松頓覺自己渾身大汗淋淋。如一個溺水者,手舞足蹈的想要抓住什麼,但入手處是讓自己沉更深的無窮盡的虛無。

    李松只覺自己頭疼裂。再也承受不住這許多的片段。「啊。」李松仰天狂吼起來。

    浪濤不見了,光亮不見了。小船不見了。眼前的一切還是那原來的一切。一副棋局。一個弈台。弈台兩邊坐著兩個石化般一動不動的人。

    李松心中突然騰起一股憤怒。有一種被天道魔道欺騙的憤怒。這便是你們的天道與魔道麼?無論你天道還是魔道。宣揚的方式不同。本質都是一樣。給人以一點光亮。那光亮似乎就在你的眼前。可無論你怎麼的去追逐。那光亮卻永遠只在你的眼前。而不會被你把握。

    那一點光亮。天道之稱為希望。魔道將之稱為慾望。

    為了希望。我們努力的去拚搏。去奮鬥。為了慾望。我們努力的去索取。去掠奪。可誰能說出。那拚搏與索取的不同?又能說出。那奮鬥與掠奪的差異?

    希望本來就是慾望。慾望也就是希望。一種天道魔道用來制約所有人的牢籠。讓所有人沉迷深陷其中。不得自拔。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李松靜靜的將那心情撫平。驅散腦海中的一切雜念。深呼吸一口。深思片刻後。突然腳一邁。往前踏進一步。來到那弈台邊上。如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一般。俯身坐下。

    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兩人猛的睜眼睛。瞧向李松。似要將李松看透。不同的是。羅嘴角掛著一絲把玩的笑意。而鴻鈞卻是一臉的凝重。

    「明知不可為而為。你這又是何苦?」鴻鈞似在嘆息。又似在勸慰李松。

    李松面色不變。只是眼中多了一份堅韌。淡淡道:「道祖與魔祖都知道。貧道雖是先天甲木之身。齊聚先天五行。可貧道在骨子裡。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螻蟻尚有求生之欲。更何況貧道?貧道已經死過一次了。但貧道作為凡人。心中的那份信念卻沒有死。」李松一邊不徐不緩的說著話。一邊霍得擎出輪迴杖。在那弈台上面一橫一豎的比劃起來:「貧道行事。不計得失。不求成敗。惟願問心無愧。」

    李松話才落音。手中的輪迴杖停止了動作。一陣光華閃過。那-台上赫然十九道橫。十九道縱糾纏在一起。正是一個棋盤。

    松抽出那混沌至寶鴻蒙劍。咬緊牙關往自己手上一劃。「嘶」的一聲便割裂開來。鮮血慢慢地從那傷口湧出。又一滴一滴的滾落在那新劃的棋盤之上。竟然變成了一顆顆棋子。

    每當以個棋子生成時。便從那道祖鴻鈞的白棋上來一道白光。從那魔祖羅睺的黑棋中來一道黑光。黑光與白光融合在一起。直襲向那鮮血凝聚的棋子上。使李松的棋非黑非白。灰濛蒙的古樸。平淡無奇。毫不起眼。

    每一個棋子落下。便噗的騰起一股灰濛蒙的霧氣。在那灰濛蒙的霧氣中。一副圖畫便幻化出來。

    第一顆棋子上面。一個後世打扮的年輕人在那盤古大神左手所化的南嶽衡山之上朝聖。是行至問天崖上。失足摔落。掛在了一顆小松樹上。

    第二顆棋子上面。浮現一一片蒼蒼茫茫的洪荒。一座巍峨的大山頂天立的。在大山中的一個峽谷裡。一個小松苗風吹不倒。雨打不折。慢慢的成長。終於在一個月圓之夜。吸收了月亮光華。

    第三顆棋子。第四顆棋子......悄悄的滾落下來。

    終於。那圖像顯示出李松在幽冥地獄。以祖巫精血助后土重生成聖之事。

    這時候。李面前棋盤上出現一條灰色巨龍。龍昂首以望。直盯著那正在廝殺的黑白兩條大龍。似要上前拚命。又似在謹慎的不讓自己被那兩條廝殺大龍殃及池魚。

    李松臉色蒼白。呼吸略顯的急促。聲音卻一如先前的堅定從容。李松朗聲道:「貧道不才。願以滿腔熱血凝鑄自己的凡人之道。與道祖魔祖對上這最後一局。」

    道祖鴻鈞的眼神慢的從李松的臉上滑落到那棋上。又一顆一顆的看過去。嘆息一聲。點了點頭。

    「你道未大成。如今就巫十三、太上老君的修為。本沒有資格和貧道與鴻鈞同台下棋。」魔祖羅睺那孤高清絕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魔組羅睺一手執一粒黑子。在奕台上來回的滾動。瞥了一李松手上的輪迴杖。道::「但你既然將血肉之軀化作融融戰意。僅憑這份大決心。貧道也要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能酣暢淋漓的一戰。」

    頓了頓。羅睺嘴角又颳起那絲把的笑意。接著道:「觀你入的洪荒以來的戰事。多是出其不意。以弱勝強。到現在也可稱的上是未嘗一敗。不知你這最後一戰能否繼寫你以前的故事?」

    「貧道定當盡力而為。不讓魔祖失望才好。」李松笑了笑。道:「貧道卻還有些事情要道祖魔祖請教一番。」

    也不知是否被李松大勇氣所感染。這次。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倒是不約而同的點起了頭。道祖鴻鈞道:「你進入洪荒是貧道與羅睺共同為之。其中也有一番貧道與羅睺算計你的因果。今日欲建立人道。日後便與貧道。與羅睺再相干。乘今日之事。你我三人間的因果也應該有一個了結。」

    魔祖羅睺接過了話。道:「也就是說。今日你心中有任何疑問。皆可以向貧道與鴻鈞相問。我等二人也一定會如實相答於你。但過了今日。你我三人便是對手。我等不會再你透露任何事情。」

    「你今日上的弈台。便是帶著問題而來。那貧道便先與你說明白。」魔祖羅睺說到這裡。突然站起身來。道:「貧與鴻鈞的修之法皆是承自盤古大哥。貧道承的是盤古大哥的肉身之法。鴻鈞承的是盤古大哥的元神之法。於是才有貧道收巫十三為徒。鴻鈞收三清為徒之事。至於接引、准提、女媧、后土四聖。雖然掛名鴻鈞門下。卻是貧道與鴻妥協的產物。」

    李松想了想。問道:「不知兩位能否出手?」這問題一定要弄清楚。若是道祖鴻鈞與魔羅能出手。以自己現在的修為。還是去將玄木島關閉算了。

    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搖了搖頭。鴻鈞輕聲道:「那日貧道與羅睺打鬥。幾欲將盤古大哥所化的宇宙天的打碎。直接導致盤古大哥傷心致死。是以貧道與羅睺立誓。我等兩人只以道爭。不以力鬥。」

    李松沉思片刻。道:「貧道最後問兩位一個問題。我玄木島門下眾弟子。不知是天道還是魔道?」

    「未成聖者。盡入你之人道。」鴻鈞雙目微閉。道:「已成聖的孔宣與避世的韓非。則由們自己重新選擇。」

    李松再無問題。向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敬一拜。轉身走下了奕台。

    從今日起。於李松而言。再無天道魔道。有的只是自己的「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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