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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色佛]洪荒玄松道[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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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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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2:43: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劫爭 一五四 教訓猴子

    從弈台下來,李松殊無欣喜之意,世人皆言責任與地位成正比,如今自己將玄木島一脈與道祖鴻鈞天道魔祖羅睺魔道割裂開來,獨立大道,於自己,於玄木島而言,都是再沒有退路了。

    這地界蒙古南宋西明的一戰,就是見證玄木島興衰的一戰,若勝了,李松的大道便至圓滿,可宣諸於天下眾生,若敗了,玄木島便注定只能成為洪荒天地中的一個匆匆過客,隨著那些太多的傳說故事,一齊淹沒於歷史的滾滾洪流中。

    穿過了三十六重天宮,李松緩緩的走下了南天門,這裡是地界與仙界的唯一的通道,過得這裡,便是地界了。

    李松站在雲頭,一任陽光漫灑,微風輕拂,入目處儘是地界的萬里河山,四大洲被四海環繞,中央一座山峰怒拔,磅礴大氣,群山莫敢與其爭高,正是那盤古大山脊樑所化的不周山脈。在不周山以東,又有五座大山如那參差五指,高聳入雲,遙遙與不周山脈像呼應,這便是盤古大神四肢與頭顱所化的五嶽了。盤古大神任督二脈所化的揚子江與黃河有如兩條玉帶,跡於不周山腳,蜿蜒穿過五嶽與萬山之間,浩浩瀚瀚,直奔東海而去。

    巫妖禽獸也好,人鬼螻蟻也罷,於他們而言,這樣的一片土地就是他們生長的根,就是他們的家園,誰都不願意與旁的種族來分享這片土地,即便是用自己的鮮血來澆灌腳下的土地。

    遠古飛禽走獸鱗甲三族的血腥尤在眼前,十二祖巫與帝俊太一地自爆尤在耳邊,太多的成王敗寇,將今天演繹成了昨天,將未來轉變成了過去。如今,又有著巫、妖、人三族開始競逐在這個大舞台上,用自己所有的一切來演繹一幕華麗的篇章,並沒有誰對誰錯,只有著誰勝誰輸,誰勝了,誰便站在這片土地上,誰輸了,誰便埋骨於這片土地中。

    李松深呼吸了一口,握緊手中地回杖,大步的望前走去。

    回到玄木府中,自有雲霄正在等候李松歸來,雲霄便是這樣的人,性子閒淡靜雅,從不張揚,只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情,讓你不經意間便感覺到她濃濃的牽掛與支持。

    李松與雲霄兩人閒聊片刻,這時候有白石青芝倆童子來報,說是袁洪、牛魔王以及幾隻猴子已經出關,在議事廳中求見李松。

    算起來這玄木島上要論資歷,除了李松、竹靈、梅韻三人,就數這兩個頑童最是早先了,不過如今竹靈、梅韻都是准聖級的高手,這兩位就差得太多,還頂著地仙的帽子。

    李松笑道:「貧道好久沒有見到你等二人了,這些日子你等二人都做了些什?」

    白石青芝兩童子難得的扭扭捏捏了一把,站在那裡說不出話來,旁邊地雲霄倒是笑意吟吟,道:「兄長可別小看兩人,如今這兩人在玄木島上可是諾大的名頭,與那勁節公等五人一起號稱玄木七友,平常在一起喝酒吟詩,好不快活。」

    勁節公等,便是那勁節公、孤直公、凌空子、拂雲叟、杏仙五人,五人乃是土生土長的玄木島人,用玄木泉釀得一口好酒,曾與李松見過一面,被李松賦松、繡、梅三詩相贈,後來五人跑到了西賀牛洲的荊棘嶺去瀟灑,在原本地歷史中,五人因為調戲唐僧被豬八戒一耙一個給送去了輪迴地獄,但是此次被玄木島儒法西進的張百忍等人先遇見,五人自然免了身死之苦,輾轉之下又回到了玄木島。五人也是附庸風雅,無所事事的主,自然與白石青芝臭味相投,攪在了一起。

    李松看著眼前的兩個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童子,不由得便想起道祖鴻鈞身邊的兩位童子昊天、王母,魔祖羅睺身邊的兩位童子耶穌、默罕默德,四人皆是那隱忍堅韌,心機算計之輩,在洪荒三界也少有人能匹敵。

    白石、青芝無論是修為、閱歷、還是身份等都遠比不上那幾位童子,但是有一點,白石青芝要遠比那幾人活得很輕鬆快活,李松心道這樣也好,做人嘛,終究不要將自己整得太累。

    過得片刻,李松雲霄與著兩位童子一起來到了議事廳,袁洪、牛魔王、至尊寶、六耳獼猴四人正在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麼,與四人一起的還有紅孩兒、元屠、阿鼻、羅剎女四人,紅孩兒被冥河老祖臨死前立為幽冥血海之主,如今地幽冥血海名存實亡,算得上是玄木島的分支機構,羅剎女痛心幽冥血海之覆滅,遂全心全意的輔佐兒子,重建幽冥血海。

    幾人見得李松、雲霄前來,皆是面有喜色,齊齊拜倒行禮。

    李松示意眾人不必多禮,笑道:「爾等方才在商議著什麼?」

    諸弟子中以袁洪為大,袁洪如今歷練甚多,再非當初那個初見李松時孤苦無依的白毛通臂猿猴了,舉手抬足間自有一番名家弟子的風範,袁洪拱手道:「秉老師,弟子本來與幾位師弟正在閉關療傷,按照以往進度,怕還需要些年月才能出關,可近段日子以來,弟子與幾位師弟現療傷速度憑空的快了許多,弟子與幾位師弟方才正是談論此事。」

    說罷,袁洪朝著牛魔王等人做了一個鬼臉,又恭恭敬敬的對李松道:「弟子與幾位師弟一致認為,是老師已經出關,老師修為大增,而遺澤了弟子與幾位師弟。」

    牛魔王與另外兩隻猴子聞得袁洪之言,先是一愣,旋即就醒悟過來,各自向袁洪投了一個佩服的眼光後,趕忙一起附和袁洪道:「師兄說的正是,我等對老師的敬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想來幾人排練了甚久,此刻居然說得異口同聲,氣勢非凡。

    還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那接下來豈不是又如黃河氾濫,一而不可收拾?李松心中一樂,這些天來一直沉重地心情倒開懷了不少。

    不過袁洪倒也歪打正著,說得個不離十。李松暗道自己如今大道得立,雖未在天地三界正式宣佈,但玄木島諸人為自己嫡系,身具自己的先天甲木之精氣,便為自己大道地中堅,自然要與以前在道祖鴻鈞天道與魔祖羅睺魔道的因果割裂開來。

    袁洪等人在宋金封神量劫中本就受傷不重,幾人習地又是玄木變功法,修行肉身,所以才早早的出關了,怕是過不了多久,竹靈、梅韻、孔宣三人也要破關而出。

    到那時候,才是自己玄木島與巫族,與道教真正決戰地時刻。

    果然,袁洪四人說完了揚子江,就開始說黃河了,卻是幾人話還未落音,「咚」「咚」「咚」「咚」四人地腦袋上就傳來清脆的響聲。

    李鬆手中握著輪迴杖,笑罵道:「你們幾隻潑貨,修為不見增長,拍馬屁的功夫卻是練得了爐火純青,休得來糊弄為師,為師且問你們,方才不知是誰在那裡吹噓,說是自己最近參透天機,悟得大道,所以才能在療傷的時候事半功倍?」

    四人訕訕起來,李松自然不會真的敲打四人,但那些精心設計的馬屁話說下去,還真讓四人有了錘子砸在棉花上的感覺,心中空蕩蕩的難受了,四人都是馬大哈,鬱悶的表情自然全都掛在了臉上。

    倒是那幽冥血海過來地元屠、阿鼻兩人,在幽冥血海過慣了等級森嚴的日子,初一見到這等場景,只看得目瞪口呆。

    紅孩兒與羅剎女顯然是見怪不怪,只強忍著笑意,不敢出聲來,紅孩兒朝元屠、阿鼻兩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不礙事。

    聽得李松問,袁洪、牛魔王、六耳獼猴三人極不仗義的跳到一邊,唯恐慢了一步,只留下至尊寶一人傻站在那裡。很明顯,方才那「參透天機、悟得大道」的正是眼前地這位美猴王至尊寶。

    李松也不說話,雙眼微閉,眼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至尊寶,彷彿要將至尊寶看穿一般,只把至尊寶看得渾身毛骨悚然,一個勁的抖。

    「老師,饒命啊,弟子知道錯了!」至尊寶再也頂不住,噗通一聲跪下。

    「哦,你知道錯了,那你知道錯在了哪裡?」李松終於將目光移開,只淡淡道:「你且說與為師聽聽,若讓為師滿意了,今日便放過你。」

    「弟子……弟子不該……不該參透天機、悟得大道……」至尊寶抓耳撈臉,結結巴巴道。袁洪等人齊齊向至尊寶投了一個同情的眼神,趕忙又將頭緊緊低著,生怕李松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

    李松卻是搖了搖頭,道:「參透天機、悟得大道乃是我等修道之人畢生追求的目標,你若真能做到這點,為師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責怪於你。」

    眾人這才知道李松另有所指,趕忙打起精神,一掃方才表情,仔細聆聽李松的講話。眾人與李松相處甚久,知道李松為人隨和,平素很少擺架子,但若真嚴肅起來,那事情定是非同小可了。

    至尊寶更是不安了,只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彈一下。

    李松道:「至尊寶,你最近可還有上天庭蟠桃園?」

    「回老師,弟子現在不去蟠桃園,改……改去花果山了……」李松的問話讓至尊寶有點摸不著頭腦,但不敢不回答,於是戰戰兢兢地說道。

    這時,至尊寶打了一個激靈,頓時明白了今天李松所指何事了,臉色登時就變得慘白,渾身也在顫抖起來,道:「弟子知錯了,請求老師責罰!」腦袋如那搗錘一樣在地上撞著。

    這回是真的知錯了。

    至尊寶過得片刻,似下定了決心,道:「老師,所有的錯都是弟子犯下,那紫……紫霞雖是如來佛祖點化,心地卻是好的。」

    宋金封神量劫中,玄木島諸人皆是閉關療傷,唯有至尊寶無甚大礙,至尊寶閒極無聊,自然天天去那天庭蟠桃園中看望紫霞,猴子在這時候也知如何起了猴膽,想要與紫霞廝守終身。

    紫霞被如來點化,派至東土,心中也明白,如來不無用自己分化玄木島之意,雖然如來在宋金封神量劫中身死,分化玄木島再無從談起,但自己的身份始終讓紫霞有點耿耿於懷,紫霞感至尊寶情深,便將這事與至尊寶說了。至尊寶也怕李松責怪,於是兩人便瞞著李松,跑到了花果山上去安家。

    以李松如今的修為,眾弟子的事情怎能瞞得住?不過李松感嘆兩人在後世的那一段讓人淚下的苦情,於是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做不知。

    但這次李松在天庭蟠桃園中見得牛郎織女,聽得牛郎織女講述至尊寶與紫霞的事情後,才猛然地想起,如今的自己,再不是後世那個懵懂地凡人了,自己大道得立,便要如那道祖鴻鈞天道一般,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否則自己的大道只能是一句空話,自己也根本沒有和道祖鴻鈞以及魔祖羅較量地資格。

    公平、公正、公開是每一個規定執行都掛在嘴邊的話語,可真正達到又有幾人?

    「你與紫霞兩人未化形前,在花果山上有大因果,注定你等二人要受情債所苦,如今能破除險阻,相守在一起,為師也是為你等二人祝福,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因這事而責罰於你?紫霞雖然是如來佛祖點化,」

    李松想起了那個宋金封神量劫中被自己逼的自焚地萬佛之祖,那個一心赴死的多寶道人,嘆息一聲,道:「但個人的出身又怎能決定後天的品德?況且為師對那如來佛祖也是心懷佩服的,再說紫霞師從後天壬水之精的若水道友,若水道友於我等玄木島有大恩,為師就更不會責怪紫霞。」

    「但你等二人千不該,萬不該瞞著為師,偷偷摸摸的胡來,你等二人若是心懷坦蕩,光明正大,就應該一早稟告為師,讓為師為你們做主!」李松的聲音嚴厲起來,有轉而向著袁洪、牛魔王、六耳獼猴道:「你等三人也是,身為同門,不知規勸,反而替著至尊寶一起隱瞞為師,為師以前說過的話,難道都當成了耳邊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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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2:44:2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劫爭一五五一五六 人族遭屠

    李松說話間,手中的輪迴杖狠狠的望地上一砸,「轟」的一聲在幾人的心頭,讓幾人膽顫心驚,袁洪等三人誠惶誠恐起來,趕忙跪下,齊聲道︰「弟子知錯,求老師責罰!」

    「你們孔師叔建儒家,立聖人言,曾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凡人行事,修身當為其首,不修身如何能齊家治國平天下?因此你們孔師叔特為每一位儒家學子選了《四書》《五經》為入門讀物,只有融會貫通了《四書》《五經》才能進得儒家之門。」李松看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四人,沉吟一番道︰「袁洪、牛魔王、六耳獼猴三人便將那《四書》《五經》各抄寫一遍,至於至尊寶……」

    李松頓了頓,接著道︰「你在抄寫《四書》《五經》之餘,需要將其倒背如流,為師將親自檢驗。」

    《四書》《五經》乃是儒家經典,《四書》指的是《論語》、《孟子》、《大學》、《中庸》,五經指的是《詩經》、《尚書》、《禮記》、《易經》和《春秋》,一共揚揚灑灑數十萬言,這下有得幾隻潑猴與一頭蠢牛受的了。

    果然,四人面色頓時像那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尤其是那至尊寶,更是焉搭的厲害,想來讀書寫字對四人的殺傷力還要大過那些先天至寶,但在此刻,誰也不敢出言求饒。

    李松又道︰「至尊寶,紫霞畢竟跟過你一場,怎能無名無分,你若是覺得能通過為師地處罰,你就帶著紫霞一起來見為師。」

    至尊寶聽得此言,剛才還是頹勢無比的眼神立即便有了光芒,拜道︰「弟子叩謝老師大恩,弟子一定……」至尊寶說到這,一咬牙,似是表大決心,道︰「弟子一定要將那《四書》《五經》倒背如流。」

    李松點了點頭,喚四人站起身來,轉而對紅孩兒、元屠、阿鼻、羅剎女等四人道︰「貧道與那冥河老祖心神相交如故,只要貧道在世,定會祝你等完成老祖遺願,讓幽冥血海得以重立於世。」

    李松又吩咐眾人關於那地界蒙古南宋西明三國相爭之事,囑咐眾人幾句。眾人自然惟命是從。

    此間事了,眾人向李松雲霄二人道別,各自回府而去,李松看著眾人的背影,一時間默然無語。

    雲霄輕輕的走上前來,握緊李松的手,道︰「兄長可是想起了那后羿、嫦娥、倉頡、韓非、獼猴王幾人。」

    李松黯然一笑,點了點頭,幾人各自因為原因,除倉頡外,如今卻是再難得上玄木島了,李松每每想到自己一共收得七名親傳弟子、四名記名弟子,就如此的去了將近一半,總忍不住的心痛。

    地界,西明都城長安王宮。西明佔得關隴巴蜀之地,於是便定都漢唐故都長安(個人覺得長安這名字長治久安、磅礴大氣,後改做西安,偏安於陝西一隅,多少改得有些腦殘。當然,改得最腦殘的名字是那與越南搭界處有名的鎮南關,雄鎮安南(安南即是古代對越南的稱呼),後來居然被改做了友誼關,友誼個屁,改名字後不久,越來便炮轟鎮南關,朝廷被迫派大軍出關,進行了對越自衛反擊戰!)。

    張百忍、白素貞、劉伯溫、哪吒、獼猴王等正在商議著方才南宋使臣,道教八仙之一地張果老所提的兩國休兵,一致對準蒙古的提議。在張三丰(呂洞賓)被南宋封為國師,道教被南宋封為國教後,道教八仙便和呂洞賓一起,在南宋效命。

    地界三國各有能人異士坐鎮,而那起決定性作用的聖人准聖又沒有出手,又相互顧忌對方兩國聯合到一起,導致自己受到兩面夾攻,所以三國間並沒有發生很大規模的戰事,只在以戰養兵,小打小鬧的混戰了數場,自然誰也沒有佔到什麼大便宜。

    張百忍先道︰「如今張果老前來商議結盟,卻不知其是真是假?」

    既然大家都轉世為地界凡人,就要按照地界凡人的規矩辦事。修道中人一諾千金,說出的話不能反悔,可凡人間卻沒那麼多約束,尤其是當兩國交兵時,坑蒙拐騙,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后羿兵家地弟子還專門總結了一本關於戰爭的《三十六計》。

    《三十六計》的第一句話便是︰六六三十六,數中有術,術中有數。陰陽燮裡,機在其中。機不可設,設則不中。三十六計共分為勝戰計、敵戰計、攻戰計、混戰計、並戰計、敗戰計六套,每套六計,環環相扣,幾為戰場用計之大全。

    劉伯溫沉吟道︰「張果老此行應不是做偽,想那道教與妖族聯合,其中定有協議,妖族與我西明西賀牛洲人妖大軍本出一脈,能不戰自然不戰,而妖族與巫族可是死敵,恨不得對方先死而後快之,如今南宋想率先打破地界僵局,自然要先與蒙古為戰。」

    張百忍與劉伯溫皆是用兵聖手,這些背後的謀劃自然一想便透,張百忍點頭道︰「道教也知我等玄木島與巫族向有交情,害怕我等於巫族聯合起來,所以才先行派張果老來試探我奪西明的口風。」

    「如今三方勢均力敵,總要有人先打破這態勢才好!道教既然有意,我等倒不妨虛與委蛇,答應道教,」劉伯溫說到這裡,突然面顯憤怒之色,使勁的將手中地羽扇揮動幾下,恨道︰「蒙古如今殘暴不仁,在領地裡焚詩毀書,殘殺諸子百家的弟子,我儒家更是在蒙古幾乎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且不說我西明坐山觀虎鬥,若真有可能與南宋一起先滅了蒙古,也是我之願也!」

    原來刑天和九鳳率領蒙古鐵騎雖然佔領了東勝神州北方土地,但因為是外來種族,所以激起了當地人族地強烈反抗,巫族人又不善於治理民生,所以到處都有人振臂高呼,起義造反,搞得巫族焦頭爛額。

    刑天和九鳳為此去求教巫十三,巫十三道︰「那些平頭百姓一日三餐之求個溫飽,沒理想,沒抱負,知道造什麼反?定是那些讀書人自以為是,天天將那些什麼忠孝仁德、春秋大義掛在嘴邊,只要將那些讀書人給除了,從此世界便清淨了。」

    刑天、九鳳深以為然,於是在蒙古掀起了轟轟烈烈地焚詩毀書,殘殺諸子百家運動,整得哀鴻遍野,到處血流成河。大宋以儒家治國,自然首當其衝的便是儒家弟子,也難怪一直風度翩翩的劉伯溫此刻也是忍不住了。

    劉伯溫地話語顯然激起了在場諸人的同仇敵愾,和南宋地結盟便如此的定下了基調。不過這等關係大事情眾人自然不能擅做主張,便欲叫人前去玄木島向李松匯報,等待李松地指示。

    所派之人還未出門,便有李松派出的白石青芝兩童子來到了西明,向張百忍轉達了李松地意思,兩童子道︰「老爺吩咐了一個字,說是『靜』!」

    張百忍等人只覺摸不著頭腦,還是白素貞道出了李松之意︰「師伯的意思是我等且答應南宋,但只需整兵備戰,而無須出兵,靜觀其變即可!」

    玄木島,玄木府。

    雲霄看著白石青芝兩童子前往西明送信的背影,不解道︰「兄長,我等讓西明靜觀其變,道教如何敢進攻巫族?」

    「道教若沒有把握對付,怎麼會排出張果老來聯合我等玄木島?」李松冷哼一聲,自我解嘲道︰「三清一向來自視甚高,唯我獨尊,如今又融合了盤古大神的元神,三清有三位聖人,如今又得了妖族鯤鵬、陸壓兩大准聖高手,怎麼會將我區區一個玄木道人與那巫十三放在眼中?道教只盼我玄木島不要與巫族合起來,便有信心將我們一一擊破,道教根本就沒打算讓我等玄木島出兵攻打巫族。」

    李松這麼一說,雲霄不由得有幾分擔憂起來,雲霄雖然對李松又信心,但畢竟出身道教,億萬年,雲霄對那三清聖人在心中還是隱隱有著幾分敬畏,道︰「兄長,既然如此,為何你還讓道教進攻巫族,我等玄木島是不是要相助於巫族一把,好讓巫族與道教打得過兩敗俱傷。」

    李松腦海中先是浮現了弈台上魔祖羅睺,那清冷孤絕的臉上帶著的幾許微微戲覷的笑容,繼而腦海中又浮現了兩個卑微的身影,一個人手中拿著一個十字架,一個人手中捧著一本古蘭經。

    李松搖了搖頭,道︰「巫十三若是沒幾分把握,又如何敢在蒙古國內焚詩毀書,殘殺諸子百家,激起我玄木島地怒火?」

    「其實道教不來找我,我也要派人去找道教。」李松目光深遠,似乎看到了蒙古國內因為巫族的大屠殺而導致的遍地人族纍纍白骨,語氣有著幾分悲憤,也有著幾分自責︰「我玄木道人進入洪荒以來,此生最後悔的事情便是在不周山下救了兩頭白眼狼,導致了萬千族人因我而蒙難,若我此生能夠重新來過,我寧願永遠欠下后土祖巫的因果,也不要讓這兩頭白眼狼存活於世!」

    李松的話語冷漠而殘酷,帶著無窮地殺意,讓身旁的雲霄也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這時候,天空中猛地一聲霹靂響起,李松抬頭看著窗外,方才還是豔陽高照地天空此刻竟然顯得有些陰沉,一團團烏雲似要從遠方滾滾而來,想來是將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李松抓緊手中的輪迴杖,喃喃道︰「此戰過後,無論結果,怕是這天,也要變了。」

    雲霄默默的看著李松,心中卻在回味著李松講地那句話「我玄木道人進入洪荒以來」,難道兄長還有前身,並不屬於洪荒麼?

    北俱蘆洲,祖巫神殿。在燈火通明的祖巫大殿裡,巫十三、刑天、九鳳三人俱都在座。

    刑天與九鳳地面上多少有些焦慮,九鳳道︰「十三祖巫,我軍探子來報,說是那道教派出了張果老前往玄木島處,道教與玄木島已經達成了攻守同盟,想來不日便要向我巫族進攻了。」

    如今地形式不由得刑天、九鳳兩人不擔心,巫族在后土祖巫與后羿歸隱後,如今連個准聖也沒有,就頂著一個巫十三聖人,如何能阻擋道教玄木島聯合地聖人准聖大軍,怕是一個不小心,巫族真的有滅族之禍。

    巫十三端坐主座之上,卻彷彿沒有聽到九鳳的話,只在那裡皺著眉頭,似在想著什麼問題。

    刑天站起身來,揚著手上的干戚神斧與干戚神盾,嚷嚷道︰「十三巫,你倒說個話啊!我和九鳳可是心急如焚,我早說我們在蒙古殺些道教與佛教的弟子就算了,不要屠殺那些玄木島儒家與法家門人,你也不聽,現在可好了,玄木島與道教走到一塊了,武功比我高強的后羿尚只是玄木島門下第四弟子,我刑天如何打得過玄木島?」

    巫十三終於回過神來,也不以刑天話語中的不敬為意。巫族便是這等火爆性子,一議起事情來便像戰爭一般,相互指責,但是真正將事情說定了,所有人都會不折不扣的執行。昔日十二祖巫中的水神共工與火神祝融便是這樣,天生地兩個對頭,一天從早打到晚,沒個停歇,其它十位祖巫不僅不理會,反而在旁邊為兩人加油。

    巫十三並不回答刑天,反問兩人道︰「兩位稍安勿糙,且觀察一下我們這祖巫殿與往日有何不同?」

    「不同,哪裡有什麼不同?還不是中間是那盤古父神,旁邊並排著十二祖巫!」刑天摸著腦袋,大大咧咧道︰「十三巫,我們是要和道教玄木島打架,這和祖巫殿同不同有什麼關係?」

    九鳳的腦子比刑天好使,觀察能力也強了不止半分,九鳳一進祖巫大殿覺得大殿中了一股以往沒有的氣息,此刻仔細的感覺了一下,才遲疑道︰「十三巫說的祖巫大殿中的天地戾氣比以往更濃厚了。」

    刑天也是醒悟過來,接著道︰「原來是這樣,難怪我一進來祖巫殿就覺得分外舒服,要像又回到了以前和十二祖巫一起打天下的日子一般。」

    「兩位大巫都感覺到了,那便證明本尊的計劃成功了!」巫十三站起身來,來到盤古與十二祖巫地塑像前面,面上升起一股嚮往的表情,道︰「昔日盤古父神身化天地萬物,餘下十二滴精血沾染了天地戾氣而化為十二祖巫,這天地戾氣對於旁的種族來說,足以讓他們發狂至死,可對於我們巫族來說,那可是真正的維持生命的大補之物!」

    刑天九鳳兩人多少有些醒悟過來,道︰「所以十三巫才在蒙古大肆的屠殺人族,便是要凝聚這天地間地戾氣,為我巫族所用?」

    「不錯!」巫十三斬釘截鐵道︰「巫族要稱雄天地三界,就必須要讓所有的巫族戰士皆心懷殺意,然巫族來到北俱蘆洲後,東勝神州人族在玄木島的主導下,逐漸大治,導致可為巫族所用地天地戾氣也越來越少,如此下去,我巫族戰士將變得和那些人族螻蟻一般,再無殺意而任人宰割,那樣與滅族何異?」

    巫十三說得越來越是激動,聲音也是激昂起來,直震得祖巫大殿簌簌發響︰「本尊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巫族就如此的人人族同化而消亡,所以本尊成聖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幽冥血海殺了那冥河老祖,便是因為冥河老祖煉化了幽冥血海為分身,而幽冥血海可以吸收天地戾氣。」

    怕是冥河老祖現在即便活著,只要聽到巫十三的這番話,也會鬱悶死,幽冥血海乃是盤古大神地肚臍所化,與他冥河老祖何干?

    「如今冥河老祖已死,幽冥血海再不能吸收天地戾氣,所以這天地戾氣便都湧往我巫族的祖巫神殿了!可如今地天地三界才進行宋金封神量劫不久,能有多少天地戾氣,所以本尊便要創造天地戾氣!」

    巫十三說到這裡,那原本狂傲的臉上也變得猙獰起來︰「所以本尊才會下命在蒙古屠殺人族,因為人族雖為螻蟻,卻是信念最強,若是人族慘遭枉死,那信念便會化作戾氣,也就是人族所說地怨氣。越是讀書人,越是儒家學子的浩然正氣,在枉死後化成冤氣便越重,難道你們沒有覺得我巫族戰士的戰力越來越強?等到我等巫族統一了地界,屠殺了所有人族,便再沒有人能阻擋我巫族大軍,那時候,管他三清也好,玄木道人也好,不須本尊出手,單是那十萬蒙古鐵騎身上的天地戾氣便不是他們承受得了。」

    屠殺了所有人族,如今的人族可有數十億,將那些屍體推起來,怕是比不周山脈還要高幾個倍啊!饒是刑天九鳳兩位大巫,一想到這裡,也是頭皮發麻,直冒冷汗。

    「巫族之人,包括你等二人皆以為我巫十三背信棄義,對不起那玄木道人,連那后土祖巫也不能理解我,棄我巫十三而去。」巫十三的話語多少有些孤獨,可瞬即又如那煮開的水,沸騰起來︰「我巫十三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巫族一統天地三界,即便所有都棄我而去,我巫十三也絕不猶豫!」

    刑天九鳳不敢做聲,只有巫十三的聲音在祖巫神殿中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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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劫爭 一五七 倉頡之道

    地界,東勝神州北,蒙古。

    蒙古鐵騎大軍踏過的村莊就如同被收割過的土地,一片荒涼,那火紅的殘陽傾洩下來,更是將一切都染成了死寂的血色。極目望去,曾經的萬里沃野,哪裡還有一點生機?唯有四處纍纍的白骨間,一群群野狗在百無聊奈的徘徊,和著天空中哀鳴的寒鴉相互倒影。

    古道上遠遠的走來一位青袍道人,面容清奇,雪白的頭上挽一髻,在這古道斜陽中,亦是一層不染,好一番超凡脫俗的仙風道骨。道人手中執一青色長筆,筆尖霞光繚繞,變幻莫測,似那蒼生萬物盡在指點之中。

    這位道人正是那玄木島親傳第六弟子,號稱人間「字祖」的倉頡,倉頡在商周封神量劫後,尊李松之命,出玄木島而去地界歷練,如今幾千年時光眨眼即過,倉頡雖收得嵇康等「竹林七賢」為徒,創下了玄木島青雲門,執地界修真門派之牛耳,然倉頡於自身機緣的找尋上,依然還是渾渾噩噩,了無頭緒。

    近些年來,蒙古鐵在北俱蘆洲崛起,行大肆屠殺之事,天地三界戾氣盈沸,如此種種,使得那號稱人間淨土的青雲山也不再清淨,倉頡有感於此,遂一人一筆,飄然下山,在塵世間遊走。

    玄木島以守護人族為責,而倉頡身為李松門下的唯一人族出身者,對人族的感情更是深厚無比,倉頡這一路走來,入目處儘是瘡痍,數十年前還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的東勝神州幾乎在一瞬間就變成了人間地獄,冤魂怒號日夜不息,即便倉頡修心養性得再好,也是對巫族蒙古的忿恨一日更增一日。只盼張百忍劉伯溫領導的西明大軍,能早日將蒙古殺敗,好報得這人族的血海深仇。

    這時,古道上一片哀鴻之聲隨風傳來,倉頡抬眼望去,只見一群百姓蹣跚走來,個個衣衫襤褸,菜色的面上滿是徬徨,顯然是逃難的人們。不時有那血淚嗚咽聲響起,不是痛哭幼兒的夭折,就是嚎啕老父的喪命。

    倉頡長嘆一聲,頹然無語,這樣的場景,倉頡已經見得太多,天地不仁,絕非倉頡一介金仙所能改變。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驚恐的叫了一句︰「那蒙古韃子來了!」頓時間,人群中一陣騷動,眾人提老抱幼,沒命的望前方逃竄起來。中間有一小孩,在擁擠的人群中被踩倒在地。

    一老漢回過身來,一把牽住小孩,卻是從小孩身上掉下一本書,那小孩正待去撿起,老漢一個巴掌便朝那小孩拍去,罵道︰「連命都沒了,還要書做什?」

    倉頡眼尖。看得清楚。那是一本《字經》。上面記載有倉頡所造出的兩千字。作為識字的啟蒙讀物。在地界流傳甚廣。人族學子幾乎是人手一份。

    小孩頓時便哇哇大哭起來。躺在地上打著滾不肯走。那老漢年老力衰。竟然拉扯不動。只一屁股坐在地上。撿起那本書。朝著小孩子砸去。嘶吼道︰「你爹讀了一輩子的書。又有個屁用。去和那韃子理論。還不是被那韃子一刀就砍成了兩半。我倒情願你爹大字不識。也好和我們一起逃命。」

    老漢說著說著。激動起來。一把就將那《字經》撕成兩半。甩在地上。又狠狠的踩上幾腳。罵道︰「那天殺的韃子。專門找讀書人的頭砍。這書已經害死了我兒子。如今又要害死我孫子。可是要害死我一家人啊!」

    老漢想起了兒子的慘狀。又見自己爺孫兩怕是無力逃生。凶多吉少。只越來越是傷心。也在痛哭起來。摟著小孫子的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泣道︰「你爹當年一心想要讀書。我便不讚成。想那倉頡大神造字的時候。天地間的鬼魂都在哭泣。哪裡會有什麼好事?乖孫兒。若是那些韃子看見了你身上的書。還不第一個將你殺了。可叫老漢我怎麼活?」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話聽在倉頡的耳中。渾如晴天一聲霹靂。直在倉頡腦海中炸響。倉頡當年在李松的指導下。冥思苦想數十年。將頭上青絲都惹成了白雪。終於造字延續了人族文明的傳承。而獲大道祖鴻鈞天道降下大功德。千萬年來倉頡所聽到的無不是歌功頌德聲。沒想到今日倉頡竟然在一人族普通老漢的口中聽到了去前所未有的批判聲。

    地界一凡人妄語而已。以倉頡原本的性子。頂多一笑了之。奈何倉頡這千萬年來苦苦尋求大道。心中執念已生。此刻突然聽得老漢這等話語。只當自己造字過程中或有罪孽之事未明。才導致自己大道不成。

    也怨不得倉頡執念,想李松收得的七位親傳弟子中,竹靈梅韻一定天下流通、一定天下尺度,助三皇五帝教化萬民而證就准聖;袁洪在商周封神大戰中煉心而證就准聖;后羿、嫦娥雖歷經千辛萬苦,但仗著手中的無上寶貝,也是證道;至於那韓非,便更是天地間的異數了。唯有這倉頡,似是被人遺忘了一般,一直不得突破。

    倉頡心中遲,終究還是走上前去,手中春秋筆一揮,與那老漢傲然而辯駁道︰「昔日倉頡在人族聖父玄木道長的指導之下造字三千,功利於千秋萬世,是日道祖鴻鈞天道降大功德,處處下黍米之雨,洪荒萬民皆念其德,何來鬼魂哭泣之說?」

    倉頡造字乃是千萬年前的事情,倉頡又少在地界走動,這些過得幾十年便要去那黃泉路上喝一碗孟婆忘情水的凡人們怎能兼得倉頡的真面目?老漢在傷心之餘更是想不到倉頡這種傳說中的人物便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倉頡氣度不凡,若在平時,老漢怕是要唯唯諾諾,以禮相待,但此刻老漢爺孫兩命在旦夕,也豁了出去,老漢見得倉頡語調中的自豪憧憬,只冷哼一聲,擦了一把眼中濁淚,道︰「老漢我平日聽那說書先生言︰倉頡造字,世事便從此有了記錄,因此民智日開,民德日離,欺偽狡詐、爭奪殺戮由此而生,天下從此永無太平日子,連鬼魂也不得安寧,所以鬼魂自要哭了。」

    老漢說罷,呸的一口唾在那地上的《字經》上,也不理會倉頡,一把拉起那還在地上哭泣的孫子,向著前方人流奔走,逃命去了。

    倉頡卻一下子臉色慘白,懵在了那裡動彈不得。這世上的所有原罪,真是因為我倉頡造字而起的麼?倉頡頓時渾身大汗淋淋,幾如虛脫了一般。

    所謂執念,便是一條永遠也無法走出的死胡同。倉頡今執念已生,站在那裡,腦海中進行著天人交戰,哪裡想得明白,愈是想,便愈覺得老漢話語的正確。

    鬼魂都在哭泣,鬼魂都在哭泣!倉頡口中喃喃自語間,失魂落魄,只覺自己心中的信念在這一刻便要轟然倒塌,「噗嗤」一聲,倉頡喉嚨一甜,嘴角鮮血已經溢出,億萬年的追求竟然就這樣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倉頡怎能承受其重?

    一陣風沙揚起,將那地上被老漢撕碎的《字經》颳起,飄向那原野的離離雜草間,早叢間一具骷髏靜靜的橫臥在那裡,那骷髏才死去不久,可屍體的肉身早被蒼鷹豺狼咬去,只留下森森白骨上的些許肉末,在一陣陣惡臭中,被盯著一蓬蒼蠅。《字經》飄過見,那蒼蠅嗡的飛起,旋即又繼續落下。

    倉頡彷彿看見了那骷髏黑洞洞的眼神正在向著自己控訴︰看,正是你造的字,而引起的殺戮!

    「啊!」倉頡在也忍不住,抱頭仰天吶喊起來。

    突然傳來一陣陣馬蹄聲,緊接著一陣陣「桀桀」怪笑聲在倉頡的耳邊響起,幾個蒙古戰士手拿砍刀,跨騎在高頭大馬上,正圍著倉頡打轉,眼神就如那見了兔子的老鷹,滿是戲覷,向來是在思考讓倉頡何個想法。

    倉頡雖是道人打扮,但這些蒙古韃子生就力大無窮,再加上有那巫人血統,肉身對那些尋常道法並不害怕,所以才敢如此放肆的對待著倉頡。

    倉頡正處於暴走的邊緣,這些蒙古韃子的行為無是在火上澆油,頓時便將倉頡點燃,倉頡腦袋中轟然一聲,變得空白起來,一會兒交織著鬼魂的哭泣聲,一會兒交織著地界此起彼伏的殺戮聲……

    那韃子見得倉頡雙眼通紅,渾身猛然殺氣凜冽,也是覺得不妙,幾人一聲呼嘯,舉起手上大刀,便朝著倉頡砍去。

    「阻我者死!」倉頡一聲怒吼,手中春秋筆亂舞,那幾個韃子如何是倉頡的對手,片刻間。幾個韃子連人帶馬,被倉頡攪得個支離破碎。

    倉頡那身一層不染的青色道袍上已經沾滿了斑斑血跡,站在滿地的殘手斷臂間,聞著腥風血雨,倉頡突然覺得一種發洩的快感。

    不是說,這天地間的戰爭乃是因為我倉頡造字而起的麼?那好,今日我倉頡便以罪贖罪,以殺止殺,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倉頡帶著這樣一個模糊的念頭,望北一路朝著蒙古帝國大營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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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劫爭 一五八 一闋玄木詞

    倉頡身具無量功德,如今是金仙后期巔峰修為,手中春秋筆也是李松採用輪迴杖上一支所煉,後天靈寶之流,這一路朝著蒙古帝國大營殺將過來,那些尋常的巫族戰士怎能抵擋得了?只被殺得人仰馬翻,血流成河,巫族人談起那個白青筆的道人便色變不已。

    地界,大都。大都便是燕京,蒙古帝國在侵入東勝神州後,佔領了燕京,便將之改名大都,作為帝國的都。

    刑天、九鳳兩人坐鎮大都,正在與帳下四傑商議著如何應付南宋的進攻。那道教與妖族合謀後,又與玄木島取得了暫時的和解,如今正大張旗鼓,準備對付著巫族呢?巫十三已是聖人,自有聖人的尊嚴,所以大多數事情便落在了刑天九鳳的頭上。

    「報!一道人從那黃河邊一直向我大都殺過來!」有一探子風塵僕僕,滿身血跡,急速來報。

    刑天九鳳雖是遠古金仙,但畢竟沒證就准聖,算不得天機,所以在地界的事兒也只能按照地界的規矩辦。這也是眾位金仙擠破了腦袋就證就准聖的原因之一,只有達到准聖境界,才算突破自身條件的限制,可以參悟道祖鴻鈞天道了。

    刑天罵道:「才不過一道人而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殺了便是。難道也要灑家和九鳳兩人出馬?」巫族在地界殺戮,自然會引起諸多反抗,修真也不在少數,但那些有來頭的大都在等待著最後的決戰,如今風雲才起,如何會出?是以地界打到現在,除了刑天九鳳劉伯溫等轉世外,並沒出現什麼真正的高手。

    轉世是有限制的,對凡人只能採用凡人的做法,並不以法力取勝,否則刑天那麼一干戚神斧劈過去,地界的一個城池不就沒了。

    那探子瞧了刑天九鳳一眼,唯唯諾諾道:「那道人法力高強,寶貝厲害,我等巫族無人抵擋得了,已經死傷了大半。」

    「豈有此理?你們這群飯桶!連衣個道人也阻擋不了,且待灑家前去一斧劈了他!」刑天一把抄起幹戚神斧與干戚神盾,罵罵咧咧中就要前行。那九鳳心細,一把拉住了刑天,問那探子道:「來是何容貌,使何法寶?」

    探子道:「那人青袍白,容貌倒不顯老,手中使的是一柄青色長筆,筆端殺氣繚繞,見人便點,無人能躲……躲得過。」

    刑天、九鳳聞得這話。面上頓時霍然色變。刑天地身子也頓住了。一臉訝然地望向九鳳。九鳳苦笑著點了點頭。道:「該來地終究要來。那一位。已經要出手了。」

    這天底下用筆的人很多。但聞名天地三界。能獨闖巫族的卻只有兩竿筆。而且這兩竿筆一脈相承。都是取自那先天甲木之精。玄木島人族聖父玄木道人手中的本命法寶輪迴杖。這兩竿筆一為法家之祖韓非手中的玄木筆。一位人間字祖倉頡手中的春秋筆。

    韓非已經歸隱。來又是青袍白髮。那便是倉頡出手了。倉頡為李松親傳第六弟子。刑天、九鳳自然會料想到是李松已經開始要對付巫族了。自從巫十三來得北俱蘆洲祖巫神殿找到兩人那一天起。兩人便料到了這一天的到來。如今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兩人還是忍不住一陣頹然。

    那一位手握松柄枴杖的青袍道人。給兩人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待得刑天九鳳到來。倉頡正在與河伯、雨師廝殺。河伯、雨師便是那地獄的黑白無常。河伯執那哭喪棒。雨師執那招魂旛。一黑一白兩道光影一左一右的夾擊。陰風襲襲。冤魂厲鬼淒叫聲從中傳來。讓人無端的膽顫心驚。頭皮麻。

    倉頡卻是怡然不懼。渾身青色的道袍上七彩霞光繚繞。那黑白兩道光影一觸即散。倉頡手中一桿春秋筆上下翻飛。直點向河伯雨師。河伯雨師竟然無可阻擋。連連敗退。若不是兩人配合了日久。怕是早就落敗了。

    河伯雨師在軒轅蚩尤大戰時,便是那金仙中期修為,後來如得地獄為黑白無常,卻是如天庭眾神一般,只積功德,不長修為,因此,兩人自難敵得過倉頡。

    刑天、九鳳見得地上到處散落著巫族戰士的屍體,此刻倉頡又對著河伯雨師痛下殺手,痛心不已,巫族可比不得人族,繁衍極為不易,短時間內是殺一個少一個了。

    刑天九鳳兩人對望一眼,俱是殺氣凜然。事到如今,玄木島與巫族已是不死不休之局面,兩人也沒想過還能與玄木島和解了。九鳳抽出斷玉勾,緩緩向倉頡走近,喝道:「河伯雨師退下,且讓某家來會一會玄木島高足!」

    倉頡雖心存執念,殺紅了眼睛,但意識還在,見得刑天、九鳳二人來到,只將手中春秋筆一橫,放過了河伯雨師,森然道:「貧道以為是誰,原來巫族的兩位白眼狼到了,也罷,今日我倉頡便替老師一併打。」

    倉頡話語一出,頓時讓在場的眾巫一陣轟然,紛紛破口大罵,刑天九鳳兩人一愣,暗道玄木島門人向來溫文爾雅,以德服人,今日倉頡為何出口如此不留情面?

    刑天九鳳如今畢竟在地界歷練良久,乃蒙古一國之主,臉上羞愧之色一閃而過後,九鳳道:「在巫族后土祖巫重生後,玄木道長宣稱玄木島與巫族從此再無因果,又何來白眼狼之說?倒是今日道友無故殺戮我巫族子弟,某家只好向道友討個公道。」

    「哈哈哈哈,好一個討個公道!」倉頡仰天長嘯道:「那我人族被你巫族殺戮的萬千子民又要如何討個公道?」

    倉頡眼中精光射出,舉起手中春秋筆,虛空來回一劃,大吼道:「殺!」,天地間頓時便陰沉起來,凜冽的殺氣從四面八方向著倉頡手中春秋筆匯聚過來,攏聚在那筆尖上,陡然「轟」的一聲巨響傳來,頓見一個碩大的「殺」字直從倉頡的筆尖迸出,直向著九鳳撞去。

    巫族中人本是為戰而生,對天地間的殺氣有一種天生的敏感和喜好,可如今倉頡這個「殺」字,只讓在場的眾巫感覺到毛骨悚然,彷彿那個「殺」字上有著無數把小刀,直指向自己。

    九鳳面色凝重,身為大巫,九鳳自然知道如何積聚天地間的殺氣為己用,但倉頡信手一揮,便有如此威力,卻出乎九鳳的想像力了,聽聞倉頡造字三千,如若三千漢字齊出,那又是何等的氣勢?

    旁邊刑天看到「殺」字被倉頡寫出,隻眼放精光,手中握緊著幹戚神斧與干戚神盾,躍躍欲試。對於好戰的刑天來說,這千萬年沒有戰鬥對手的生涯,怕也憋得太久了。

    九鳳雙手抱握斷玉勾,雙眼緊緊盯著那個朝自己襲來的「殺」字,有如一塊岩石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斷玉勾上黑霧繚繞,似有似無,待得那個「殺」字臨近,九鳳大喝一聲「破!」渾身青筋暴漲,手中的斷玉勾迅若閃電,直向那個「殺」字劈去。

    「轟」的一聲爆炸開來,倉頡「蹬」「蹬」「蹬」的連退三步才穩住身形,九鳳也不好過,身上的衣衫如那雪片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露出那虯勁的肌肉。

    九鳳臉上一片青白,悶哼一聲,復又一聲大喝,身形如毒蛇一般,「倏」的向著倉頡欺身而進,斷玉勾便是毒蛇的舌信,直指倉頡的心臟。

    巫族只修肉身,不修元神,從來都不是玩法寶的主,方才九鳳被倉頡先手,吃了個暗虧,如今自然要搶上前去,近身搏鬥。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若論同級別近身搏鬥的功夫,在整個天地三界中,除了天地四大靈猴以及楊戩牛魔王那等修習玄功(玄木變)的變態外,還沒人是巫族的對手。

    倉頡自然不會讓九鳳如此容易的近得身來,隻手中春秋筆朝那虛空中疾揮,一筆一劃的在寫著字,每寫出一筆,便有一道七彩霞光射出,在空中縱橫交錯著,形成一個個的大字,倉頡一邊寫著字,一邊在口中吟道:

    「老蒼童,避乖高臥此山中。

    歲寒不肯為棟樑,神光青雲伴相從。

    靈根何日封?

    玄節何年種?

    問道何時夢?

    半溪明月,一枕清風。」

    這《玄木詞》乃是昔日李松下山遇見玄木五友時為自己所做,後來流傳開來,被玄木島門人所奉,玄木島門人皆會傳唱,倉頡乃不世之才,在地界歷練,開青雲一門,結合玄木功法與雲霄所傳下的修真之法,將《玄木詞》容於修行中。

    倉頡傲然臨空而立,一手虛空寫字如行雲流水,一手隨風而舞配合得天衣無縫,白飛揚,衣闕飄飄間,只若回到那千萬年的青雲山上,倉頡在李松的幫助下,也是如此的提筆而起,創造出傳承千古文明的一個又一個漢字……

    這一刻,倉頡心中再無那證道之執念,全身心的投入到眼前的這曲《玄木詞》中。旁觀的巫族眾人雖痛恨倉頡方才的殺手,但此刻見得倉頡這般模樣,也不禁大為心折,暗嘆倉頡果然不愧為玄木島親傳弟子,單就這份出手之風度,當世也再難找到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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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劫爭一五九 大巫心跡

    倉頡一曲《玄木詞》畢,那一個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齊齊飛上虛空,在虛空中來回穿梭,結成一張漫無邊際的大網,向著九鳳直罩而去,要將九鳳裹在其中。

    九鳳向前猛衝的身形一頓,只覺自己就如一條快要被捕撈的魚兒,怎麼的游動也掙脫不了身上的束縛,九鳳深呼吸一口,將著望前刺殺的斷玉勾順手抽回,猛的一聲大喝「開」,斷玉勾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帶著濃烈的煞氣,橫劃向那張大網。

    斷玉勾不愧為那十二祖巫中水神共工所鍛,端的是鋒利無比,只聽得「嘶」的一聲,金色字幕大網竟然被斷玉勾硬生生的割開了一道口子,倉頡面色慘白,身形猛的一晃,那九鳳的一隻手便伸出那張網來,九鳳頓覺渾身的壓力隨著那個口中宣洩出來,身子一輕,就要從裡面撞出。

    倉頡把心一橫,牙齒使勁一咬,手中動作已經變幻,右手拇指與食指相對,將那春秋筆橫提,宛若捏著一根繡花針般,筆尖直指著那道大網的缺口,而左手卻是上下襬動,只如要將那缺口縫補起來。

    一道道的七彩霞光便從那春秋筆上噴薄而出,源源不斷的向前湧去,在那缺口與倉頡之間架起一座彩虹,那張大網上被斷玉勾劃開的缺口登時便慢慢的合攏起來,整個金色大網也在緩緩的收攏,讓九鳳再也動彈不得。

    九鳳在那大網的中央,只覺得渾身的力氣沒地方使,憋屈的心中特別難受,直想作嘔,周身空氣都變得稀薄,呼吸也困難起來,渾身的力氣竟然漸漸消失。

    九鳳身為遠古大巫,怎能如此易與?就在那神智快要迷糊之際,九鳳伸手狠狠的朝自己心口一捶,「噗」的一口鮮血噴在那斷玉勾上,那口鮮血在斷玉勾上一閃而逝,騰的化作了一團黑霧。

    「呼嘿……」九鳳仰天狂吼起來……就在九鳳狂吼之際,九鳳渾身的骨骼如放那鞭炮一般,「噼啪」做響,九鳳的身軀猛的也暴長起來,一直長到那幾百丈大小,頭角崢嶸,臂膀上纏著兩條黑色的蛇,一團團黑霧從著四面八方直向著九鳳湧來。

    九鳳被逼無奈之下,終顯了大巫真身,九鳳身為水神共工嫡傳一脈,只要達到准聖修為,便身就能掌控洪荒間的後天己水力量為用,九鳳雖只有金仙后期修為,但此刻以解體強行提升修為,卻也可堪堪使用。

    那緊裹著九鳳的金色大網隨著九鳳的身軀的暴漲被撐得越來越大,慢慢的網上的金光似乎凝聚了一般,再不能宛轉流動,而大網也似那越長越大的氣球一般,慢慢的變得透明起來……

    「轟」的一聲。一團夾雜著七彩光芒的大黑球劇烈的爆炸開來。將整個大地都震得搖晃。倉頡一聲悶哼。身子直往後摔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倉頡渾身似散了架兒一般。再無半分力氣。喉嚨間一股甜腥味直往上湧。「哇」的吐出一灘殷紅的鮮血。

    那九鳳也不好受。此刻已經回覆了本來模樣。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斷玉勾掉落在地上。身上衣衫已經化為烏有。以大巫之強悍肉身。也被割裂出一道又一道的血跡。皮肉翻開中。鮮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看起來甚是嚇人。

    倉頡雖然修為了得。畢竟比不上九鳳這等在洪荒歷練了億萬年的上古大巫。此戰看似兩敗俱傷。但倉頡已沒了再戰之力。而九鳳除了開始強行提升修為所留下的後遺症外。身上的血跡更多的是外傷。

    一干巫眾見得九鳳渾身鮮血淋淋。只個個膽顫心驚。暗道才玄木島門下一個金仙弟子便如此厲害。能與九鳳大巫一戰。那玄木島上的那一眾准聖又要找誰去對付?要知道巫族自十二祖巫以下。便數后羿、刑天、九鳳、夸父四人最為了得。

    那一旁觀戰的刑天只看得熱血沸騰。恨不得方才那一架是自己在打才好。此刻戰事已了。刑天倒也冷靜下來。刑天在地界化身鐵木真。也是那一代雄主。再不復昔日為大巫時候的魯莽衝動。

    到現在刑天也看出來倉頡先前心性不穩。玄木島未必就知道倉頡此行。但如今玄木島與巫族不死不休。自己卻是再無退路了。

    刑天先將那九鳳扶起,而後上前一步,定了定心神,對倉頡道:「道友本領之高,本巫也是極為佩服的,道友今日殺我巫族同胞,本應血債血償,但尊師玄木道長對本巫有恩,今日就先請道友與我隨去祖巫神殿一趟如何?」

    「哈哈……哈哈,咳……咳……」倉頡怒反笑,心中又是一陣氣血翻騰,說話也喘息起來,嗤道:「我倉頡日敗在九鳳大巫之手,學藝不精,丟了師門的臉,自無話可說。但大巫與我玄木島門人也曾交往過,可曾見得我玄木島門人有一個忘恩負義,芶且偷生之輩?」

    刑天聞得倉頡此話,一陣默然,好半晌之後才說:「此事卻是本巫想得差了,玄木島門人的風骨,本巫確實不如!玄木道長雖說與我巫族因果兩清,但本巫與九鳳心中自然有一桿秤,道友罵我忘恩負義,也沒什麼不對。」

    旁邊那受傷的九鳳聽得刑天此言,只一聲嘆息,沒有說話。

    過得一會,刑天復又黯然道:「本巫與九鳳身為巫族中人,一生的使命便是守護巫族,自要一切以巫族為先。有時候,本巫與九鳳倒很羨慕那與后土祖巫一起歸隱的后羿。」

    刑天聲音很是低沉,道:「待得巫族與玄木島此戰過後,無論我巫族是勝是敗,本巫與九鳳二人定會親自上那玄木島,去給玄木道長一個交待。」

    刑天與九鳳終究是耿直漢子,一代雄傑,雖然聽命於巫十三,但是對是錯,兩人倒也毫不含糊,正像刑天所說的「心中自然有一桿秤」一般。

    說罷,刑天再無言語,臉上一片肅然,只緩緩舉起手中的干戚神斧,朝著倉頡一斧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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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劫爭 一六零 終成准聖(一)

    倉頡聽的刑天表明心跡。感覺著天手中干戚神斧的濃烈殺意離著自己越來越近。只道自己此生便要命喪於此。一聲苦笑間。對著那玄木島方向。緩緩的閉上了睛。

    這一刻。倉頡只覺心中一片平靜。在玄木島上幾十年的艱辛造字生涯。在的界幾千年的艱難煉心歷程。都彷彿在腦海中被壓縮成一片乾枯的樹葉。隨秋風零飄遠。與自再無干係。離己是那般的遙遠。

    也罷!管自己造字成功時。降下漫天黍米也好。神鬼哭泣也好。終有洪荒萬千百姓跪的拜倒。口呼恩德。我倉頡終是達成我自己的一個心願。完成了我自己人生的點睛一筆。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突然一聲悠悠響起。那嘆息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的同時鑽進在場的每一個人中。只似那聲息本來是再眾人耳邊存在。不過在此刻才響起。

    刑天如遭雷擊一般。手中的干戚神斧登時便劈不下去。刑天看了倉頡一眼。搖了搖頭。神情中帶著幾分黯然。默默的退的開來。刑天清楚的很。此人已來。便自己修為再高上數倍。出手的速度再快上數分。也斷沒有再殺倉頡的可能性了。

    眾人尚來不及眼。便見遠遠的天邊兩道光影。立在了眼前。當先那人。青袍烏髮。手持松柄枴杖。在那裡與天的三界盡溶於一體。不是那人族聖父。玄木島主松還是誰?李松旁邊。卻是雲霄同行一襲淡黃裙。映襯著秀髮飄飄的獵獵紅塵中。只如塵世間一朵剛綻放的水蓮花。

    眾巫儘是些魯莽漢子。先前見的倉頡殘殺巫族眾。自然懷疑倉頡乃是李松的縱容。未免就有埋汰李松之意。然此刻乍一見李松雲霄二人。心中卻再生不出那怨念只一心神寧靜下。盡想著頂禮膜

    倉頡乃李松嫡傳。雖不睜開眼睛。又如何不知李松的到來。然倉頡此刻在生死之路走了輪迴。一時間心潮湧動下竟怔在那裡。似忘記了一切。

    李松也不以為意。看著這位自己門唯一的人族之徒。在那裡一臉茫然。心中便一陣憐傷。輕輕的上前兩步。伸手拂過一道甲木青氣助倉頡療傷後嘆道:「痴兒。何不看這一切虛幻?」

    倉頡似這才反應過來。翻過身「噗通」一聲跪倒。說話間卻是聲音哽咽起來。道:「老師。天降黍米,神鬼哭泣。哪一個才是真實。哪一個才是虛幻?」

    倉頡的眼神很迷離。似祈求李松的指點。又似在害怕李松的肯定。在這樣一個時候。倉頡全無自己的想法將所有希望寄於這個自己一直以來視若親父的老師了。

    李松見的倉頡的眼神。知道自己的這位弟子還是走在那一絲執念的邊緣。若今日不得解脫。這一生的成就也就僅限於此了。

    李松卻沒有直接回倉頡。只抬起起來。望虛空一招。那離李松不遠處的大巫刑天頓時便覺的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直朝自己湧來,刑天大駭,尚來不及運功抵抗。那跟隨了自己億萬年的手中武器干戚神斧與干戚神盾便再也抓持不住飛到了李松手中。

    眾巫一陣驚恐。平常眾巫雖知李松有那屠殺聖人之能。但畢竟因為自身本領低微的緣故。永遠也無法體會到李松的修為境界。但此刻有了刑天這個參照物。眾巫才猛然發覺自己的坐井觀天。一想到要與這等人物為敵。眾巫能不驚恐?

    李松握住手中的干戚神斧與干戚神盾。只覺在那殺氣凜冽中。上面也是隱隱約約的傳來那熟悉的混沌鴻蒙氣息。而自己懷中的混沌鐘似有欣喜之意。李松暗道這干戚神斧與干戚神盾乃是那盤大神開天斧的一塊碎片所化。雖比不的四大先天至寶。但也是不同凡響。

    李松定了定神。復上前一步。道:「倉頡。依你之見。這干戚神斧與這干戚神盾。它是凶物還是祥物?」

    倉頡閉上眼睛。腦中頓時便浮現刑天手持斧盾。率領眾巫屠殺東勝神州百姓之景。整的東勝神州血流成河。哀鴻遍野。一陣熱血直往倉頡的用來。倉頡臉上頓時便浮現那憤懣之情。倉頡道:「老師。這干戚神斧與干戚神盾殺了我族人何止萬。其罪罄竹難書。如此大凶之物怎會是祥物?」

    李松搖了搖頭。道:「這斧盾乃是昔日盤古大神開天斧碎片所化。盤古大神以開天斧開天辟地。而後才有洪荒世界的所有一切。開天斧又怎會是大凶之物?」

    倉頡一怔。忘記了如何回答。

    李松一甩手。那干戚神斧與干戚神盾又飛到了刑天的手中,李松繼續道:「盤古大神沒了開天斧。自會尋找其它物件開天辟地;刑天沒了干戚神斧與干戚神盾。自也會手持其它武器來殺戮人族。這些功德因果。關斧盾何事?這就如我們腳下的這條路。上面走過的是好人還是壞人。與這條路有何干係?路還是這條路!」

    倉頡似懂非懂間。李松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這些巫人昔日在后土祖巫所化的輪迴的獄為鬼卒。盡忠職守。世人皆稱其善。為其日日香火供奉;然這些巫如今在天地三界掀起了腥風血雨。世人皆念其惡。恨不的其死無葬身之地!這又是為何?」

    李松說這話時。上青光暴漲。眾巫頓覺身上殺氣四濺。直向自己射來。眾巫似在其中感覺到那滔天怒意。彷彿李松話語中那恨不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的人便是李松本人。眾巫無不戰戰兢兢起來。

    說也奇怪。倉頡聞李松此語。卻是覺腦海中一安寧。彷彿又回到了昔日在玄木島關在樓中造字時。心外再無一物的時光。倉頡神色中再無凶戾。只盤膝打坐。雙橫握春秋筆。緩緩的閉上眼睛。口中唸唸有詞。

    就在這時。天邊一聲長嘯。那嘯聲突高突低。突遠突近。眾巫聞的這嘯聲。個個長吁了一口氣。

    「道友威震天地三界。又何必與這些小輩為難?」一個直爽的聲音伴隨著一道黑影出現。登時便到了眾人眼前。是個精壯的漢子。那虯髯的肌肉裡充滿著無窮無盡的力量。能稱呼李松為道友者。自然是巫族聖人巫十三。

    倉頡為人族仇。引刑天九鳳戰。這事情李松知道。巫十三又怎會不知?巫十三先前是一直在思索著為何倉頡如此的魯莽行事。要知道眼下巫道玄木島三方相爭。玄木島有置身事外。先觀道教與巫族相爭之意。怎會讓倉頡橫插一腳?是以巫十三便隱而不出。在一旁靜觀其變。巫十三倒不擔心李松。以李松的身份的修為。自不屑於為難這些普通巫眾。

    巫十三聽李松的話語。才驀的明白。原來這一切早在李松的算計之中。李松道將大成。門下親傳七子如今是要讓這倉頡證就那最後一位准聖了。

    倉頡在地界歷練幾千年而不得道。玄木島上比倉頡輩分更低。出道更晚的張百忍白素都已得道。唯有倉頡不成。想來李松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

    玄木島與巫族本就死敵。倉頡在巫族的戰場得道。不啻打了巫人一個嘴巴。更何況倉頡乃人族之人。人族自伏羲、神農、軒轅三皇得道後。再無人證就准聖。三皇得道乃是應道祖鴻鈞天道人族當興。教化人族而為。若倉頡在這當成為第四位人族准聖。豈不是說明人族要再次復興?

    巫十三想的並不差。李松這千百年來一直在思考的一個問題便是:在後世的歷史中。人族的興盛在唐宋時期達到了一個頂峰。其後便是慢慢的衰落。而真正由盛變衰的轉折點自是那蒙古鐵騎對東勝神州的踐踏。讓人族淪為了四等居民。此後。除了朱明皇朝的短暫復興外。人族便再沒有挺起過脊樑。但那蒙古鐵騎究竟從何而來?李松卻總想不明白。

    後來李松得知魔祖羅睺是道祖鴻外的另一個存在。李松便似找到端倪。再後來陸壓率領北俱蘆洲妖族建立的金國侵犯大宋。李松自然就要聯想到那與妖族一直並稱的巫族。只是李松沒有料到的是。那曾經被自己救的一命的蚩尤竟然成了叱咤風雲的巫十三。

    巫十三心中暗恨。論是東周末年齊始皇的問世。還是宋神中的張百忍出世。乃至如今的倉頡證道。李松每一次行事都是將玄木島與道祖鴻鈞天道大勢結合在一起。讓對手無處可擊。

    不過如今巫十三拜了那魔祖羅為師。倒也並不怕道祖鴻鈞。巫十三上前一步。面無表情的看著那蹲坐的倉頡。倉頡此時已經籠罩在七彩霞光中。而倉頡那造出的三千漢字在其中宛若一般歡快的游來游去。

    巫十三皮笑肉不笑:「道友倒是收的好徒弟。一桿木筆便在我巫族殺了個來回!倉頡。我且問你。你在殺人之時。可否覺得自己心安理得?」

    巫十三何等人物?只消看一眼便知倉頡心病所在。所以這話連消帶打。端的直指倉頡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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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劫爭 一六零 終成准聖(二)

    果然。巫十三話音落。倉頡的眉頭登時緊鎖。蒼白面色募得通紅。那籠罩著倉頡身子的七彩霞光突一陣晃動。似搖搖欲墜。正是那走火入魔之前兆!

    李松哪能容巫十三就此的手。只朝身後雲霄使了個顏色。爾後將手中輪迴杖高舉。輪迴杖上青黃赤白黑五色光芒閃耀。將倉頡和巫十三隔的開來。

    李松朗聲念道:「所謂救人。何所謂殺人!?貧道昔日救的九黎族八十二眾。便是殺了今日東勝神州萬千百姓!倉頡今日殺人。卻是救了我神州無數的子民!」

    李松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彷彿是在述說著一件與自己毫無干係之事。卻又像一位循循善的長者。在溫和的與著自己的子弟傳述著畢生的經驗。倉頡聞李松之語。眉頭終於慢慢的舒展開。

    就在此時。站在李松身後的雲霄突然抬手一指。手中的混元金斗登時飛上虛空。滴溜溜的轉動著越來越大。「轟」的一聲放出萬道金光。那金光盡皆射在倉頡身上。帶著一股巨大的吸力。直欲將倉頡吸進那混元金斗中。

    世間自然生成的後寶。具有妙用。或執一行之牛耳。或鎮一方之氣運。但後天靈寶也是有高下之分。其中最為厲害的正是這雲霄手中的混元金斗與那天庭之主玉皇大帝手的乾坤印。

    想那竹靈手中的落寶金錢金錢雖好。終非萬能;想那梅韻手的乾坤尺。規則雖大。終有人凌駕於規則之上。至於那些伴隨著各教派而興的後天靈寶如教的金縷袈裟金缽等就更比不上落寶金錢與乾坤尺了。

    只有這玉帝中的乾坤印。能鎮壓天地三界的氣運。萬物盡在其中;以及這雲霄手中的混元金斗。乃是天的間第一個馬桶。馬桶雖然不雅。但無論那神仙巫妖禽獸螻蟻。是離之不得。這也是造物主神奇。乾坤印與混元金鬥一高一低。一上一下。一莊嚴神聖,一污穢不堪。偏生兩者就能同為天地間後天靈寶之首。

    雲宵的混元金斗若將平常修士吸入其中。便能削去頂上三花。閉去胸中五氣。毀其一生修為。但倉頡有大功德護體。在其中反而能去蕪存真。鍛鍊心志。如今倉頡正是在緊要關頭。李松雲霄便是想將其收歸混元金斗內不再受外干擾了。

    巫十三怎不知李松與雲霄所想?又哪能讓二人就此功成?巫十三面色不變。笑道:「今日倉頡煉心。貧道因緣際會如何能不瞧上一番?」說罷。巫十三大步往前一邁。伸手。那手掌竟然無視李松輪迴杖所放出的五色光華。接穿了過去。

    李松又豈是易與之?當下也是腳步移動。橫起手中輪迴杖迎上巫十三。淡淡道:「巫族不修元神又何必多此一舉?」

    輪迴杖像一堵流動的五色牆。徑直便迎上巫十三大手。「嗡」的一聲。只如那鄉野間棉花的聲音。異常的沉悶暗淡。然而響聲過後。卻是風輕雲淡。丁點兒動靜也沒有。

    一干巫眾還以為巫十三與李松二人交手。怎麼也要搞出個的動山搖。日月無光,沒料到就這麼一番光景。當下個個睜大著眼睛。驚愕不已。

    李松與巫十三兩人一錯手後。又回到了原地。眾巫不明所以。兩人又怎會不解?兩人都是為能通天之人。知道巫族與玄木島相爭。兩人之間早晚都有一戰。是以方才存了試探之意。這下兩人心中俱是驚奇。重新估量著對方。

    李松暗嘆。以力成聖果然了的。難怪自從盤古大神開天辟地之後也只有巫十三這等怪胎能做到。需知道道祖鴻鈞立天以後。萬事萬物皆在天道之下。要以力成聖。便要打破這天道的限制。但要是打破道祖鴻鈞天道的限制。誰又能承受住天地反噬之力?是以即便老君那等人物。也不敢走以力成聖這一步。

    巫十三肉身果然強。空手接自己一輪迴杖。是一點事情也沒有。

    巫十三心中更是訝異。巫十三雖知李松又屠聖之能。但自從成聖以後。一直不以為意。認憑自己現在的修為。要屠殺那時的准提也是不難。更何況李松還使用了鴻蒙劍那等變態的寶貝。

    但一招之下。巫十三卻發現。眼前的李松修為簡直深不可測。竟然連自己也探不清虛實。相傳李松昔日一硬一軟兩先天靈根。軟的便是這輪迴杖。硬的被老君取走做了扁拐。若是李松同時擁有了兩條靈根。那又是何等了?

    一時間都沒有率再動手的意思。畢竟現在地界局勢並不明朗。玄木島與巫族如果就此火拚。那最高興的便是道教三清了。

    就在此時。突然遠處一騎飛速奔來。正是個巫族戰士。那個巫族戰士走的近來。才發現竟然李松巫十三都在。心中震撼。支支吾吾的頓時說不出話來。

    李松巫十三何等人物。地界那等事情怎會不知?李松看向雲霄。只見雲霄正打坐在地上。虛捧了一個大乾坤印。而混元金斗便在芊芊十指間來回的輾轉。混元金斗外面金光閃閃。裡面卻是明陰暗變幻不斷。夾雜著電閃雷鳴聲隆隆傳來。混元金斗雖比不的先天寶貝那般的自成天地世界。但裡面的九曲黃陣要困住一個倉頡還是錯錯有餘。想來倉頡在金斗裡也要受些大苦楚了。

    自古以來。煉心的過程比煉體更為驚險。但如今倉頡有雲霄護持。想來是出不了什麼變故了。李松神情終於輕鬆了些。轉過頭來對巫十三道:「道友還要打麼?」巫族戰士如此匆忙前來定是地界有大軍進攻。而蒙古西明暫時皆是按兵不動。那自然是南宋起兵北伐了。道教如今出動了。李松有有恃無恐。倒也不介意調侃巫十三一兩句。

    原來是地界南宋發出《伐北令》。以呂洞賓為帥。領大軍十萬。起兵向著蒙古都城大都直殺過來。

    巫十三乃大決斷之人。聞的李松之言面上厲色一閃而過。旋又回覆平靜。盯著李松一一句道:「道友修為高深,貧道自然早晚要找上道友。來驗證一番!」

    不是不打。是時候未到!李松也不以為意收起手中輪迴杖。一任那山風吹過。道:「道友有此意。那是大好!貧道這就帶著小徒回那玄木島恭候道友大駕光臨!」

    說罷。李松一聲長。朝雲霄點了點頭。身形一閃間。兩人已是消失不見。

    巫十三看著遍的被殺死的巫眾屍體。望著李松離去的方向緊緊的握住拳頭。一言不發。望那北俱洲祖巫神殿而去。

    李松與著雲回到玄木府中。李松盤膝坐下。雲霄祭出混元金斗。得一聲驕喝:「起」。只見那元金斗頓時便飛上半空。來到李松面前。

    此的混元金斗近乎無色。就像一個透明的罩子。讓人清清楚楚的看見裡面的情況。那是一片漫漫黃沙無邊無際。一條小河水在黃沙中蜿蜒穿過。曲曲折折間在河水中游卻是有一塊五色的祥雲。若是那些在雲霄「九曲黃河大陣」中走過的人間的此情景。定會驚呼:這一片祥雲正是他們以前想找而找不到的九曲黃河大陣的陣眼。

    正所謂「黃河九曲。唯富一套」。說的便是地界神州大地。黃河之水彎彎曲曲成一個「几」字形流過。經常氾濫成災。但是在那河套的區。也就是「几」字形的中央卻是為河水帶來泥沙的沉積。使那裡的土地肥沃豐饒。

    倉頡正搖擺不定的在那雲彩之上。雙眼緊閉。口中唸唸有詞間。頭上白霧騰騰而起。表情甚是痛苦。只彷彿隨時會掉下那片雲彩。

    李松雙手十指張。在空中兩兩相對。疾揮而出。李松每一個手指都發出一道光華。分別為拇指青、食指黑、中指赤、無名指黃、小指白。對應那木水火土金五行。左手的光華又比右手的光華要濃烈許多。自是左手五行乃是先天。右手五行乃是後天。

    那些光華在李松的手中宛轉浮動。直如水流。形成兩個小循環。越流越快間。五色光華竟然慢慢的變的透明起來。形成兩個透明的漩渦。

    普天之下。能將先天五行耍的如此得心應手者。怕除了那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也只有同時身具先天五行之精的李松了。

    突然玄木府外風聲呼嘯。只見兩個碩大的漢字直從虛空飛來。一為「天」字。一為「地」字。盡皆光華繞。似虛似幻。那「天」字飛到了李松的左手上方,那「地」字卻是飛到了李松的右手上方。

    這「天」「地」二字。正是倉頡所造三千字的最先兩字。緊接著。「山」「河」「日」「月」等字一個一個飛將進來。分居李松左右二手。

    倉頡顯然也是感應到了。倉頡拾起中春秋筆。每當一個漢字的飛進來。倉頡便在空中寫出那個大字。與那外面的漢字相互輝映。而倉頡每寫一個字間。那頹喪的表情便顯的精神幾分!

    世事皆分陰陽。相對而又相依。以倉頡在造字時也是依此規則而行。三千漢字與道鴻鈞三天大道對應。恰好分為那一千五百五對。

    過得片刻。李松的雙手上方就飛滿了漢字。煞是壯觀非凡!此時。那「陰」「陽」二字已經映入眼簾。

   「陰陽」正是道祖鴻鈞天道的主宰。也是倉頡三千漢字的最後一對!此時的倉頡。已經站將起來。春秋筆舞動。白髮飄飄間。那堅毅的臉上盡顯仙風道骨。

    李松一聲大喝:「起」。雲霄雙手一拂。便收了那混元金斗。金斗內外的各自的三千大字猛的合在一起。「轟」的一聲的。又向倉頡撞去。

    倉頡幕低垂著。彷彿對這一切毫不知情。只在那三千大字撞在身上時候。在身形一晃。從身上分出另一道身影。那身影先是向著李松雲霄二人拱手行了一禮。復而又飛向倉頡之身。

    因緣際會之下。倉頡終斬去那心中執念。證就准聖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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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劫爭 一六二 東皇太一(一)

    盤古大神開天闢地後,軀體化成了天地四洲,以東勝神洲最為富饒,物華天寶、人傑地靈,自古以來,東勝神州便是天地中心。三皇五帝時期,大禹將東勝神州劃分為九州,其中豫州為九州中心,是以豫州又有「中原」之稱,豫州自然也就成為了各朝各代英雄們逐鹿天下的大舞台,豫州同樣也就不可避免的成為了戰爭和災難的中心!

    三百年前大宋元帥岳飛率領大軍伐金的故事還被中原老百姓口口相傳著,如今的南宋大元帥呂洞賓率領的十萬妖族大軍也已經來到了開封城下,和刑天率領的十萬巫族大軍兩相對壘。

    大戰一觸即發,整個豫州大地的空氣都已經凝固,連那些平日裡活蹦亂跳的禽獸們,也再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北俱蘆洲,祖巫神殿!

    刑天九鳳面帶憂色的看著那端坐在神殿正中央的巫十三,欲言又止。刑天九鳳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也沒有狂妄到認為以巫族之力可以獨立對抗妖族與道教的聯合。巫十三卻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面上表情甚是輕鬆,與刑天九鳳二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十三巫,你倒是句話啊!」刑天急道:「道教與妖族大軍壓境,我巫族連連敗退,如今被圍開封城下,再退下去就要和妖族去搶那西賀牛洲了,我等該如何是好?」

    「嗯!是時候了,合該本尊出一趟了!」巫十三彷彿沒有聽見刑天的話,只是慢慢的從的座位上站起來,眼光一一的從十二祖巫的塑像上掃過,定格在最後的后土祖巫塑像上。

    巫十三轉過來,對刑天九鳳二人道:「一切盡在本尊意料之中,你等且就此前去開封,與那妖族大軍廝殺便是!只待時機一到,自有高人相助於我巫族,讓那妖族與道教從此灰飛煙滅,再不立於天地三界!」

    天外天、八景宮。

    太清聖人太上老君、玉清聖人元天尊、上清聖人通天教主圍著八卦爐而坐,爐火裊裊發著幽幽紅光,讓整個八景宮中都瀰漫著淡淡異香。

    「巫族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地好說話了。任由那玄木道人師徒殺了個來回?!」原始冷哼一聲,地界那些事兒怎能瞞過三清?三清樂得見玄木島和巫族大打出手。只當有場好戲看了。沒料到卻是這般地結局。也難怪原始有意見。

    這時有水火童子來報。說是道教八仙,妖族四大妖帥率領著妖族十萬大軍已經開赴地界開封城下。與刑天九鳳率領地巫族大軍對持。八仙之首地呂洞賓向老君請示下一步地行動!

    「此事勿須請示。讓八仙直接殺過去便是。我等自將一切都看在眼中。」通天眉毛一揚手一揮。滿臉倨傲道。三清向來不將巫族看在眼中,如果不是這次巫族出了巫十三與后土兩位聖人。怕是以三清聖人至尊,連提起巫族地興趣也沒有。

    原始這次倒難得地對通天之話沒有反駁。反而點了點頭對老君道:「師兄。這事情明瞭得很。巫族與妖族打了億萬年地架。誰也奈何不了誰。如今妖族有我道教為後盾。無論如何巫族也沒有勝算!」

    頓了頓。原始提起手中地三寶玉如意。接著道:「南宋有我等三清聖人坐鎮。自是一力降十會。漫說巫十三一後輩小兒。便是那巫十三能請那后土出山。我等也一併打殺便是了。」

    這天下間能入得原始法眼地人本就不多。如今三清將盤古大神地元神合一後。修為直追道祖鴻鈞。原始自然是信心大漲。也想要和李松一般過一過「屠聖」地癮了。

    老君生性謹慎,總在想著這事情或有不妥之處,只緊皺眉頭一言不發,似在思索著什麼,聽得原始之言後,老君眉頭慢慢的鬆得開來。老君也想不到,在如此情形之下,巫族還能有什麼後著。

    玄木島,玄木府!

    時盡傍晚,夕陽斜斜的從府門口射進來,如給府中鋪上了一層紅地毯,平日裡清淨的玄木府在此刻竟然顯得有幾分喜慶之氣。

    倉頡證就准聖後,自是回到他離開了幾千年的「倉坊」去了,李松看著倉頡離去的背影,一臉的欣慰,一種從未有過的成就感在李松的心中升騰。

    從盤古大神開天闢地以來,先有飛禽走獸鱗甲遠古三族,後有巫妖二族,皆是那生就異能,上天入地之族,唯有這人族,生命也不過區區數十年光景,一直以來與螻蟻並稱,有「蟻民」之說,後雖在人族中盛行各種修道之法,但億萬年來,卻從未有人能通過自身的修煉達到金仙境界,達到參悟天道的准聖境界。即便是那天皇神農、人皇軒轅,也只是以教化之大功德得道,而非修煉得道。

    可如今,在自己玄木島門下,終於有人打破了這個限制,這人便是倉頡 !這也告訴眾人,人族雖出身低賤,先天條件不足,然通過努力的修煉,也是可達化境的,這無疑給了人族更多的希望。

    李松自然知道,以前人族不能證道,不過是因為道祖鴻鈞天道之下,不需要人族成為像巫妖二族那樣的強勢者,成為「道」的傳播者,人族只需要作為一個「道」的載體,週而復始的去承受便可以了。

    如今,道祖鴻鈞選擇了妖族,魔祖羅選擇了巫族,李松選擇了人族,人族已經和那巫妖二族一樣,沒有那以前道祖鴻鈞天道的限制了,也就是說,倉頡的證道只是第一個,不會是最後一個。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人族在李松的庇佑下,必須要度過眼前的這一關。

    夕陽終於落下,餘暉正在慢慢的散盡,天地間一切的喧囂也在慢慢的隨著那餘暉走遠,玄木府彷彿一種從未有過的清幽,李松站在府前,遠處東海上茫茫的的萬頃波濤盡收眼底,有那海風蕭蕭,順著山上的松竹,直送到李松的面前……

    李松正在沉思,突然與著身旁的雲霄兩人對望一眼,會心一笑!緊接著,只聽得神光府那邊一聲清吟傳來,聲音中正平和,似一把堂堂皇皇的王者之劍,讓那世間萬物盡生頂禮朝拜之心!

    玄木島上除李松外,還有能這般的大氣磅礡?自然是那儒家聖人孔宣了。孔宣自上次宋金封神量劫被接引打傷,閉關清修幾百年後,終於破關而出。

    孔宣在虛空緩緩直走而來,孔宣永遠是那般的灑脫樣子,背後定海珠與五色神光衍化的儒教二十四周天似虛似幻,似有似無,一身布衣道袍袂角飄飄,手中玄木筆英俊無兩的面龐上如今更添加了世事的洞徹,真個是說不盡的寫意,道不盡的瀟灑。

    孔宣來到李松面前,正待行禮間,李松已經上前一步,淡淡笑容間已經將孔宣挽起,與著雲霄三人一起走進這玄木府來。

    孔宣因在閉關,所以並不太熟悉近段時間的發展局勢,在聞得李松的介紹後,只大驚道:「局勢竟然迷離至此?」無怪孔聖人如此訝異,這幾百年間天地三界發生的事情實在太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

    這自然也只是片刻間的事情,孔宣道:「三清久為聖人,如今更是功法大成,即便我等玄木島如今也難以硬撼三清道教,巫十三如何敢以區區一個沒落巫族,去對付那道教與三清的聯手?即便巫十三上面有魔祖羅睺撐腰,可魔祖羅睺有道祖鴻鈞牽制,又不能親自出手對付三清!」

    李松腦海中想起了後世被地球上很多人信仰的耶穌默罕默德二人,只覺得怎麼想怎麼的彆扭,李松道:「你們還記得妖師鯤鵬收的那兩個徒弟嗎?這兩人是魔祖羅睺座下的兩大童子!」

    這下孔宣雲霄二人不說話了,魔祖羅睺的童子,那便是昊天王母一個級別,也就是說耶默罕默德的實力是可以和妖師鯤鵬、冥河老祖、紅雲等人並列的。巫族安插了這麼厲害的兩顆棋子,在關鍵時刻的反水,未必就不能反敗為勝。

    三人談得一陣,孔宣與雲霄各自告別李松而去。李松緩緩的站起身來,向著玄木府內府走去,待李松進得內府,裡面赫然坐著一位道人,這位道人面色蒼白,卻不怒自威;渾身上下並無法力,卻散發著讓人不敢逼視的皇者氣息,一身著鮮紅的道袍,只如那騰騰燃燒的火焰,頭髮隨意的披在肩上,卻為莊嚴的面龐平添的幾分威勢。

    那道人見得李松進來,也不以為意,只在蒲團上默默的閉上眼睛,一聲歎息道:「貧道昔日與兄長被道祖鴻鈞罰在北海海眼處面壁千年,便發現那北海海眼處的非同尋常,似與異界相通,也曾不經意間發覺北海海眼內似有人在窺探我與兄長的修煉,不過那時我與兄長都被仇恨蒙蔽的理智,沒有理會這事,不料億萬年後,那窺探我與兄長的二人竟然要斷送我妖族的最後一脈!如今想來,我與兄長能以河圖洛書練得那周天星斗大陣,也是魔祖羅睺的有意為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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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劫爭 一六三 東皇太一(二)

    能與兄長一起修煉號稱上古四大奇陣之一的周天星斗大陣的能有何人?自然只有那昔日一腳得動天地。憑著手中先天至寶混沌鍾闖蕩洪荒。連各位聖人也要避其鋒芒的妖族二尊之一的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與其兄長妖皇帝俊在不周山下與缺少了后土的十一祖巫在不周山下。逼十一祖巫自爆身軀。東皇太一也在這一戰中身隕。但有一絲靈識被手中先至寶混沌鍾鍾眼保存下來。後李松奪得混沌鐘。感歎東皇太一一世梟雄。並沒有抹去東皇太一這一絲靈識。反而在玄木府中以先天五行之氣助其重塑肉身。如今千萬年已過。東皇太一終回復了以前的神智。不過上一世那身通天徹地的修為卻是沒有了。

    東皇太一修為是沒了。但那與妖族休戚相關的見識還在。如何不知道陸壓與鯤鵬將妖族托付給道教三清實在是與虎謀皮。不過東皇太一兩世為人。心性大變。將一切都看的開了。只淡淡的與李松講起自己在與帝俊在北海海眼處的故事。

    東皇太一道:「十兒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些年做的事情。卻是太過衝動了!」陸壓乃是妖族金烏十太子。是以東皇太一稱陸壓為十兒。東皇太一言語中雖說陸壓衝動。面上卻殊無責怪之意。

    李松點了點頭。心道陸壓雖修為不及其父叔帝俊一半。但在處事思慮上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確當的起「雄才大略」四字!

    東皇太一突然問道:「若妖族有危險。道友是否能相救一二?」

    李松搖了搖頭。道:「實不相瞞道友。貧道雖為人族之尊。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滅絕巫妖二族。否則昔日就不會在不周山下留存的巫妖二族餘脈了!」

    說到這。李松眼中閃過複雜表情,聲音卻還是如平常般的波瀾不驚:「然而在不周山下貧道曾言。妖族若不與東勝神州人族為敵。貧道可保妖族安然無憂。如今妖族的所作所為道友當也知曉。貧道不去落井下石已是萬幸。如何會再施手相援助?」李松如今已是明白後世南宋以後地界發生的那些事情。蒙古大元帝國便是巫族。而那占的地界兩百多年氣運的清國。怕便是妖族了。只不過這世界上因為多了個李松與玄木島一脈。所以才讓歷史上次第出現的元明清三國同時出現共逐天下。

    後世的凡人李松深恨元清兩國對人族文明的推毀。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但此世的李松學究天人。將一切都看的很透徹。自知世間萬物的變幻有果便有因。皆是因果維繫。元清兩國能得天下。不是元清兩國如何了得。實在是東勝神州人族自己的不爭氣。做多了傷天害理之事。遭到報應,而究其根源。便牽扯到如今已是玄木島支柱的孔宣儒家上面。

    後世儒家的種種是非功過李松了然於心。所以這一世才努力的去改良儒家。功效雖然明顯但畢竟李松之道未能大成。又有外界干擾。並不能做到趨利避害,所以儒家那些禁錮人性的理念還是產生了。

    想通歸想通。卻不代表李松要繼存的巫妖二族。再說無論是巫族勝。還是道妖聯盟勝。李松都沒有把對付,所以也懶去理會兩者的爭鬥。

    東皇太一彷彿知道李松會如此回答一般。道:「巫十三雖將十二祖巫精血合體。以力證道又如何勝過三聖人聯手?三清消滅了巫族之後。定然就要將目標對準玄木島,道友雖有孔宣相助。怕也難以抵擋三清!」

    李松默然不語,李松不得不承認。東皇太一說的是真話。東皇太一繼續道:「是故貧道以為。道友只有先助巫十三打敗道教三清。再與巫十三相爭。才是良策!」

    「在道友面前。貧道也不相瞞。貧道如今修為。當與老君巫十三相彷彿。貧道若藉著法寶之力。或能佔上風!」李松點了點頭。道:「道友所言的確是玄木島成敗之關鍵。不過貧道心中疑惑。如今妖族與道教聯盟。道友為何要教貧道與巫族一同對付妖族?」

    「貧道與道教三清從盤古大神開天闢地後便開打交道。如何看不透道教三清的用心?貧道不過是不想看著妖族就此覆亡罷了!妖族表面上是與道教結盟。實則誰都知道。妖族乃是供道教驅策。受道教奴役。如今妖族對三清還有利用價值。若哪天沒有利用價值了。便是世上再無妖族之時!」

    東皇太一苦笑著。站起身來。道:「妖族乃是貧道與兄長帝俊創建。如何能看到妖族如此淪落?是故才想將妖族托付於道友。以道友之胸襟。自當延我妖族一脈」

    見李松一言不發的盯著自己。東皇太一俯身便向李松拜倒。道:「世上能救妖族者。唯有道長!在此事過後。貧道當效仿遠古三尊祖龍鳳凰麒麟一般。歸隱而不問世事。而我妖族也將與飛禽走獸鱗甲三族一般。自得其樂。從此不生那爭雄天地之心!」

    東皇太一此乃壯士斷腕。以解散妖族為代價。求得妖族能像遠古三族一般。與天地共存。生生不息!

    這世間沒有了妖族。自然也不會再有以後的什麼辮子清國了!

    李松看著眼前謙恭妖族東皇太一。這位曾經讓自己唯一嘗到此生唯一敗仗的梟雄。心中暗自一聲喝彩。祖龍鳳凰麒麟遠古三尊的歸隱。或許是因為知道天地的大變而不得不為之。世間真正能將「捨得」二字看的如此透徹者。除了這經歷生死之劫而重生的東皇太一還能有誰?

    李松上前一步。伸出雙手扶起東皇太一。道:「道友此舉乃是相助我玄木島。何須行此大禮?貧道也與那道教三清尚有些私人恩怨。正好就此一併解決了!」

    李松與東皇太一兩人攜手並排立。對視一笑。眼中儘是那相惜!

    三界的風雲變幻並沒有對那盤古大神脊樑所化的不周山脈造成什麼影響。億萬年來。除了那次被祖巫們自爆損毀折斷半山外。不周山幾乎沒有丁點的變化!永遠這般的巍峨高聳在地界四大洲的連接處。鎮壓著洪荒氣運。唯有那呼嘯而過的山風。和著山上四季的變化。在印證著天地間的滄海桑田。訴說著一個又一個英雄的崛起與倒下的傳說……

    蒼蒼茫茫的不周山深處。一個小山谷被著四面的群山環繞。氣候四季如春。冬暖夏涼。一條小溪從遠處蜿蜒叮咚而來。溪水清澈。宛如那瓊漿玉液。小溪兩旁生滿了靈芝瑤草。花香襲人。有珍禽異獸時而隱沒其中。好不悠閒自得!遠處一塊空地上。搭建了一座草廬。憑的給這個小山谷增添了幾分神秘!

    若是李松孔宣在此。定然要驚訝:這個兩人呆在裡面修煉了億萬年。並於此處化形的小山谷竟然變得了如此的世外桃源一般。廬前。一位白裙女子黛眉微皺。秀目如星。正坐在一塊三色彩石上。滿腹心事的看著小溪裡那自由自在游動的魚兒。

    在白裙女子的身後。默默的站著一雙璧人。左邊的大漢俊逸挺拔。濃眉大眼。背上背著一把白玉長弓;右邊的女子沉魚落雁。國色天香。手中捧著一個紅繡球。

    不消說。這三人正是那隱居在此的巫族祖巫后土后羿嫦娥夫妻。那日后土不滿巫十三領導的巫族與李松玄木島決裂。與后羿嫦娥一起從輪迴地獄出走。覺得天地雖大。卻無容身之所。后羿嫦娥便提議來此小山谷之中。后羿嫦娥當年私奔。也是隱居於此。被李松收為門下的!

    三人便如此安頓下來。只是后土雖說再不管巫族是非。畢竟是曾經的巫族十二祖巫之一。如何真正的放的下巫族?更何況如今道教與妖族聯手對付巫族。巫族一不小心便有滅族之禍。

    這愁緒。剪不斷。理還亂啊!

    后羿心中也是心亂如麻。道:「娘娘。那十三巫已經在谷外等候數日了。祖巫若是真不見十三巫。弟子便前去喚十三巫回去祖巫神殿。如今地界南宋大軍已經開始攻打蒙古的開封城牆。巫族怕是需要十三巫回去主持大局!」

    原來那日巫十三在咐刑天九鳳兩人後。便徑直來到這不周山腳下請求后土出山相救巫族。巫十三的修為。自找得到幾人。不過后土心中惱恨。不肯與巫十三見面。巫十三便一直在谷外等候。不願離去。

    后土聞得后羿之言。似回過神來。只一聲歎息。與后羿道:「你去喚那巫十三來吧!」

    片刻後。后羿引巫十三進得谷來。巫十三來到后土面前。行了一禮。道:「娘娘。如今妖族賣身與道教三清。便是要與我巫族復仇!若我巫族戰敗。定再無一人能生還!」

    這道理后土怎會不知?否則后土這些天也不會如此的糾結了!但后土卻還是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只冷冷的目光看著巫十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巫十三一咬牙。突然噗通一聲。朝著后土跪將下來。雙目發紅道:「娘娘。萬望我巫族萬千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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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劫爭 一六四 開封城下

    開封城下,屍橫遍野,那些黃土地被一層一層的抹上血跡,空氣中到處都充滿著屍體腐爛的腥臭味。這個昔日的神州古都此刻成了一個真真切切的人間地獄。

    刑天九鳳兩人站立在開封城牆上,直喘著粗氣,滿臉憂色不停的向著北俱蘆洲祖巫神殿方向望去,方才南宋大軍試探性的進行了一次攻城。刑天九鳳兩人聯手對付以呂洞賓為首的道教八仙,殺得個難解難分。兩人在八卦陣中仗著肉身強悍,寶貝了得,倒是不落下風,可這般破陣殺敵,最是消耗體力,以兩人的修為,也是直覺渾身乏力。

    巫族在妖族與道教的聯手對付下。頹勢盡顯,方才雖然只是妖道的第一次試探性攻擊,可若不是佔著開封城的地利以及巫族九九寂滅大陣的苦苦支撐,巫族在道教八仙與妖族四大妖帥的聯手施為下,怕是便要落敗了。

    就在此時,只聽傳令兵慌慌張張的跑來,道:「啟稟兩位大巫,那妖道似乎有強援來臨,開始攻城了!」遠遠的只聽得妖道的宿營地方向一陣陣吶喊,聲浪滾滾直向著開封城壓過來。

    「直娘賊的,這群鬼崽子有完沒完!」刑天操起手中干戚神斧,望著那妖道方向破口大罵,突然面色大變,與著身邊的九鳳喃喃道:「這次道教連原始闡教門下的幾個金仙都出動了,怕是要不拿下開封城不得罷休了!」

    九鳳順著刑天的目光望去,只見妖道的宿營地上方一片七彩祥光,祥雲中一條條光帶直衝雲霄,每一條光帶下,皆有一位道士執寶而立,凌空間,氳氲暗生,異香悄然,好一派仙風道骨。

    九鳳苦笑著搖搖頭,一個妖族便能與巫族相持億萬年,更何況如今多了個道教?但時以至此,也唯有以死一戰了。

    來的那幾人乃是闡教金仙廣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黃龍真人、靈寶大師、道行天尊、清虛道德真君等七人。昔日闡教十二金仙齊齊被雲霄的九曲黃河大陣削了頂上三花。閉了胸中五氣,在慈航、文殊、普賢、俱留孫四人投了佛教。太乙真人下輪迴地獄化身十殿閻羅,便只剩下了如今的七位。

    曾幾何時,在洪荒天地中,闡教十二金仙是何等的赫赫聲名,可如今的世事滄桑下來,闡教十二金仙留給世人的印象便簡簡單單的定格在了兩個詞語:無能、叛徒!尤其是那句在天第三界廣為流傳「闡教滿門。不如截教一人!」,更是牢牢的將十二金仙釘在了恥辱柱上。

    七人也是那心高氣傲之士,如何受得了這種恥辱?是以自商周封神後,便在崑崙山玉虛宮一直閉門苦修,終於修為更勝往昔,又在原始天尊的教導下,一齊合練了道教的北斗大陣,以七人的修為寶貝,便是對上了尋常準聖也有一戰之力。如今恰逢地界道妖與巫族大戰,便聯袂而出了!

    廣成子站在七人之首,身著七彩八卦霞衣,手中捧著番天印,雙眼微閉,直視著開封城,只似神游物外,心外再無一物,可廣成子的內心卻是洶湧澎湃。因戰鬥而得的恥辱,唯有以戰鬥來洗刷!

    道教八仙與四大妖帥齊頭並進。後面跟著耶穌默罕默德二人,一齊率領著十萬大軍緩緩前行,終於來到那開封城下,呂洞賓上前一步。對著開封城上的刑天九鳳朗聲而道:「刑天、九鳳,你等巫族在北俱蘆洲休養生息,何故引兵犯我東勝神州?今日我大軍到處,何不束手就擒?」

    打歸打,大家心裡都明白,不過也不能一見面就打,總得先指責對方幾句,表明自己佔了春秋大義!

    誰料刑天根本就不理睬呂洞賓。只冷哼一聲,也不答話,在刑天眼中。道教區區商周封神之後的記名弟子自沒有資格與他這個上古大巫相提並論,旁邊九鳳對著那妖族四大妖帥嗤道:「白澤,你等妖族昔日十位妖帥與我巫族四位大巫在洪荒殺了億萬年,分不出勝負,今日終於有機會再來一戰,只不過今日與我一戰者,是妖族的四大妖帥還是道教的四大元帥!」

    妖族與道教合謀,進駐地界南宋後,四大妖帥以及耶穌默罕默德六人也被封了元帥之職!如今九鳳提起此事,顯然是挖苦幾人了。

    四大妖帥畢竟是些耿直的漢子,聞得九鳳此言,個個是又怒又羞,連帶十萬群妖也甚覺沒有面皮,群妖都是些驕橫無比的主,雖尊崇陸壓與鯤鵬之命,歸附於道教,可心中怎會毫無怨言?平常倒也罷了,可今日面對的事曾經廝殺得你死我活的對手,自己無端端的就比對手矮了一個名頭,誰又能受得了這口怨氣?

    南宋大元帥呂洞賓見此情形。只得心中一聲苦笑,呂洞賓為太清聖人太上老君門下記名弟子,道教八仙之首,平常身份是尊崇無比,可這些在洪荒混了億萬年的群妖們怎麼會將這樣一名區區商周封神之後才修真幾千年的人物放在眼中?呂洞賓無奈之下只得望向那上方虛空中的廣成子等人。

    廣成子等闡教金仙自然會意,見得情勢不妙,齊齊宣了聲「無量天尊」,在虛空中身影飄動間,已經各佔方位,正是擺出那北斗七星陣。廣成子上前一步,大喝道:「刑天九鳳,你等巫族逆天而行,多造殺戮。需知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今日便是你等償還罪惡之時!」

    「哼!我道是誰?不過是昔日的手下敗將而已!你倒是幸運,本巫上次那一斧居然沒將你劈成兩半!」刑天望了一眼廣成子等人,不屑道:「想七個打一個麼?即便你等十二個打一個又如何?」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眾金仙如何受得了這等揭傷疤的話語?「刷」的一聲,眾人便將寶貝祭出。五花八門的浮在虛空中,透露著陰森森的殺氣,方才還是躁熱的巫妖眾人頓時只覺渾身墬入了冰窖,情不自禁的便打了個冷戰。一眾金仙也知自等單打獨鬥絕非刑天九鳳的對手,因此一上來便欲行那圍攻之事了。

    「貧道等七人這幾千年來,一齊参悟了北斗七星大陣,今日在兩位大巫面前演示一番!」廣成子鐵青著臉,冷笑道:「昔日巫族十二祖巫被妖皇帝俊與東皇太一的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大陣逼得自爆而亡,今日兩位大巫可要當心了!」

    廣成子說罷,回歸北斗七星之首的天樞星位,唱諾道:「有緣得悟本來真,曾在終南遇聖人;指出長生千古秀,生成玉花蕊萬年新。渾身是日難為道,大地飛塵別有春;吾道了然成一貫,不明一字最艱辛。」

    就在廣成子唱諾聲中,廣成子大手一揮,手中的番天印便直向虛空中飛去。其他六位金仙也是各唱口訣,祭出法寶。

    赤精子手持陰陽鏡佔得天璇星位。玉鼎真人手持斬仙劍佔得天璣星位。黃龍真人雙手橫握綑仙索(俱留孫死後原始天尊賜)佔得天權星位。靈寶大師手持崆峒印佔得玉衡星位,道行天尊手持攢心盯佔得開陽星位,清虛道德真君手持五火七禽扇佔得瑤光星位。

    就在番天印升空間,廣成子從懷中掏出那落魂鐘,猛的一陣搖晃,突然聞得「轟」的一聲,七位金仙的頭頂之上一片雲蒸霞蔚,虛幽縹緲間,各自現了一朵白蓮,半尺到一尺不等,正是七位金仙畢生的修為!

    說也奇怪,就在七位金仙顯了頂上三花時候,那原本還陽光普照的天空便暗了下來,太陽也在那裡躲躲閃閃,不知何處去了,整個天空似一片黑幕,淒慘慘的嚇人!

    這時,有那北斗七星浮現在天幕上,個個大如雞卵,發出白瑩瑩的光芒,直照在那虛空中的番天印上。番天印所在位置,上與北斗七星相合,下與闡教七仙所站位置相合。正是那天罡星所在!

    天罡星又名北極星,便是那紫微帝星,紫微帝星是周天三百六十五顆星辰中僅次於太陽太陰二星的第三星,紫微星君本是那紫微北極大帝伯邑考,但伯邑考在昊天下凡化身時喪生,因此紫微星君就此空缺,玉清聖人原始天尊便引紫微帝星之力為己用,以便控制當時的昊天玉皇大帝。後來張百忍在宋金量劫中入主天庭,重新封了紫微星君,但原始闡教的北斗七星大陣已成,張百忍也是莫可奈何!

    難怪廣成子方才提起那妖皇帝俊與東皇太一的周天星斗大陣,這北斗七星陣也與那周天星斗大陣相彷彿,皆是借那星斗之力為己用。不同的是,周天星斗大陣乃是以河圖洛書為引,而北斗七星大陣乃是以番天印為引,當然,北斗七星的威力是無法和周天星斗相比較的。

    只見那半截不周山脈所煉就的番天印猛的光芒四射,煌煌然就如那方才消隱的太陽星,剎那間又將整個天地映得通亮,就在眾人還自受心神悸動間,番天印迅疾的變化成幾千丈大小,如一顆隕石,呼嘯著直挺挺的便向刑天九鳳二人所在的開封城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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