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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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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紫烏鴉] 靈異女王-紫媚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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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3 15:01:09 |只看該作者
第八集 第四十五章  回溯的血腥沙漏(中)

「傑,你有沒有想過,當你成了異魔界的王之後,想要做些什麼事嗎?比如說要立法啦、改革,或是蓋個豪華的王宮什麼之類的事。」

    坐在小狼身上的紫媚,好奇的仰頭看著傑剛毅的下巴,兩人之間的身高差異,正好可以讓她安適的窩在傑的懷中,而不會覺得不適。

    「立法改革?王宮?那些是什麼東西?我不懂。」傑搖搖頭,「我只知道妳想要統一整個異魔界而已,而我,則是負責盡力完成妳的願望,並沒有特別想要什麼。」

    說得也是,是她自己無聊才想要在異魔界稱王的,想藉此找個目標和刺激,不過傑這樣講也真是怪無趣的,難道他就沒有特別想要些什麼的慾望嗎?

    紫媚側過身去看著傑。「既然你沒有想要什麼,那你幹嘛要答應我的提議,陪我一同收伏異魔界?」

    「妳不是很無聊嗎?這是唯一能取悅妳的辦法呀,我不懂女性的心,也不知道妳想要些什麼,和能送妳些什麼,難得妳主動提出要求,我就只能盡量為妳取得妳所想要的,這樣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傑的眼直直望向前方,輕描淡寫的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可是紫媚卻在霎那間了解了在傑話語中所潛藏的含意,於是她輕笑了出聲,讓傑不解的俯下頭。

    「妳在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的個性真直接,一點都不拐彎抹角的。」

    「是嗎?我從沒和異性用這種模式相處過,也沒像這樣去討好過別人,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說錯話,如果有的話,妳一定要告訴我,不然我不會知道的。」

    就像他會去幫與他相好過的異性去取得食物來餵飽對方一樣,傑也認為自己既然喜歡紫媚,就該盡力去為她取得她所想要的,雖然稱王的事遠比取得食物要來得麻煩和費力許多,但不知怎的,傑就是有種覺得紫媚比自己所見過的其它女性生物還要來得重要的感受,心裡的想法也因此而產生了些許的不同,所以他更加的想要討好紫媚,也不願意因為一些小事而造成誤會,進而失去她。

    「你放心,在造成誤會之前,我一定會先主動告訴你的,我既然想要得到你,就不會讓任何困難和誤會橫亙在我們之間,只要你能相信我的話。」

    紫媚柔柔的笑了,媚樣的大眼裡流轉著不容錯認的情意,紅艷的唇像是等待著傑採取一樣,只是不待傑先行動,紫媚就主動的先仰起頭,湊上自己的雙唇,獻上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

    傑微楞了下,從沒嚐試過這種雙唇相觸的滋味的他,先是震愕了會兒,然後在他嚐到紫媚雙唇的甜蜜時便陷溺了下去,和紫媚唇舌交纏,欲罷不能。

    吼嗚!

    紫媚和傑身下的小狼突然咆哮了聲,讓陷入意亂情迷的兩人頓時驚醒了過來,紫媚側首打量著橫擋在他們身前,那群黑鴉鴉的有翼異魔們,因親吻而略帶紅腫的唇瓣不悅的抿起,像是不高興著這群不識情趣的笨蛋前來打擾她的好事。

    至於傑則是回頭看著圍攏在他們身後,明顯來意不善的異魔們,知道對方這次是有備而來,準備藉著空中這種對他們不利的場所,好一舉擊潰他們。

    「看來牠們是打算趁我們在空中行動不便時,集結攻擊了。」

    紫媚看著四周族群混雜,明顯是由不同族群所集合而成的攻擊軍團,了解到這些笨蛋們這次竟然學聰明了,明瞭到團結力量大的道理,串聯起其它原本意見不合的族群們一塊來攻擊他們。

    看來,在他們殺死角蛇後就莫名消失的煉燁,在知道紫媚和傑的目標是成為異魔界之王後,就跑到各個異魔的領地去放風聲了。

    雖然不知道煉燁的目的為何,不過紫媚並不以為意,因為說實在的,如果要在到達那顆星子前就成為異魔界之王的話,她所擁有的時間實在是不多呀!

    最好是讓這些異魔們主動的前來攻擊自己,這樣她才不用多耗費心力去一個個的繞路收伏,最好是讓牠們自己送上門來時看到自己和傑的厲害,主動歸順是最好的了。

    只是,紫媚沒料到的是,這些異魔們這次竟然會團結在一塊,集結來對付自己和傑,而且,數量遠遠超過她的想像。

    是他們的名聲已經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嗎?還是煉燁所放出的風聲讓牠們有所警覺,寧願串連一向水火不容的對手,也要消滅他們?原因到底是什麼紫媚也不知道,不過她知道的是,這次的麻煩可大了。

    「妳要小心,這次恐怕沒以前那麼好對付,真應付不來就趕緊逃跑,別為了想在異魔界稱王的事而逞強。」

    傑語重心長的告誡著紫媚,如果他們這次打贏了,離成王的路和他到人界的心願就會近上許多,可是如果輸了,下場恐怕就會是墜入死海深淵,再也爬不出來。

    「你放心,我從不逞強的。」

    紫媚正想回給傑一個能令他安心的笑容時,一陣猛烈的撞擊撼動了他們所站立的一方小天地,讓紫媚和傑差點為此摔下小狼的背脊。

    紫媚捉緊著傑伸來的手,定晴一看,卻發現對方早已毫無預警的進行了猛烈的攻擊,一隻有翼異魔猛地俯衝了過來,用自己強壯的身軀朝狼禽狠狠的撞了過去,這才會讓他們站不穩。

    緊接著,數以百計的有翼異魔們同時朝著在空中好不容易恢復平穩的小狼發動攻擊,就算狼禽的身軀再龐大,力量再強,也承受不了同時朝牠襲去的大量攻擊。於是在遭其中幾隻的衝力撞翻了身子後,小狼痛楚的在空中翻了個圈,站在牠背上的傑和紫媚也因此而摔落了下來!

    從空中墜下的紫媚正想使用魔力飄浮在空中時,一雙健臂適時接住了她。

    「傑?」紫媚看著傑背後的那雙褐色雙翼,有些不信的瞠大雙眸,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傑變形到會伸出翅膀來。

    「小心點,這些傢伙可能是想各個擊破,妳要多注意點。」

    傑刻意避開他背上突然生出翅膀來的話題,銳利的眼直視著朝他們虎視眈眈的有翼異魔們,牠們的背上有的還坐著其它拿著武器的異魔,看來真的是打算要一舉擊潰他們了。

    「我知道,你放我下來,我能浮在空中的,要不然,我會妨礙到你的行動。」

    了解到傑並不想對他目前的樣子多做解釋的紫媚,笑著掙開傑的懷抱,纖巧的身子滑溜的脫離了傑,輕飄飄地浮在空中,就像踏著實地一樣的自然。

    「對了,羊咩咩呢?」紫媚看著因為少了多餘的重量和負擔,而在空中靈巧閃避攻擊和反擊的小狼,發現牠的爪子上並沒有羊咩咩的身影時,略顯著急的四處尋找著。

    「在那裡!」傑朝四周搜尋了下後,發現羊咩咩正緊抓住一隻有翼異魔的翅膀,危險的吊在上頭。而翅膀被捉住的異魔則是危顫顫地在空中打轉盤旋,並試著想要掙脫刺熊那過重的負擔。

    少了隻翅膀飛行的有翼異魔正不住地快速往下墜去,照這情況看來,那名有翼異魔再不想辦法飛起來的話,就會跟著刺熊一塊栽到地面上,不死也重傷。

    「真是的,傑,小狼交給你,我去救羊咩咩。」紫媚抽出頭上的水晶簪,就要往羊咩咩的方面俯衝而去,可是早有準備的異魔們卻在紫媚要採取行動之前,橫阻在紫媚和傑的前頭,形成個牢固的包圍網,將兩人給困在裡頭。

    攻擊者分成三個部份,一部份的異魔攻擊著落單的狼禽,一部份攻擊著紫媚和傑,另一部份則朝著不斷往下墜落的羊咩咩俯衝而去,看來這是早就計畫好的攻擊行動,故意將他們分成獨立的個體,好一一擊破。

    紫媚看著被異魔們圍攻的小狼和羊咩咩們,眉頭擔憂的皺了起來,神色也變得冷凝。她沒料到事情竟會變得這樣棘手,一切都脫出了預期中的軌道之外。

    「紫媚!」

    傑一個撲身,橫在身前的爪子擋住了射來的武器,可是武器的尖端卻深陷在傑的手掌中間,穿透了傑化做利爪時,手上所覆著的堅硬鱗片,也幾乎要把傑的左手掌從中截斷。

    傑咬牙使勁抽出穿透他手掌的利器,再用力反擲回去,那名攻擊他的異魔反應不及,尖器從牠的胸口沒入,只聽得那名異魔哀嚎一聲後,便直直地往地面墜去。

    「傑!你沒事吧?」

    沒想到這些異魔們竟也會擁有武器的紫媚,手中的水晶簪發出強烈的閃光,直射而出的驚人魔力打落了一名想要再接續著攻擊的異魔,可是仍有無數的異魔不怕死的圍攻上來,讓護著傑的紫媚根本就沒有機會回頭去察看傑的傷勢。

    「我沒事,妳先顧好妳自己,千萬別回頭分心了。」

    傑語氣平靜的回應著紫媚的擔憂,但是從他掌心裡所傳來的陣陣刺痛卻讓傑感到不妙,那幾乎撕裂他整個爪子的巨大傷口正以十分驚人的速度在回復著,眨眼間便恢復到之前那完整無缺的模樣,可是那傷口的痛楚仍在刺激著傑的神經,讓傑的臉色微微發白。

    從神經未梢傳出去的刺痛感和灼熱,讓傑有了不好的預感,好似他一直在心中擔擾著的事情即將要發生了一樣。而傑甚至可以感覺得到自己全身上下的細胞在不住吶喊著,要衝破這具人體有限的空間與容量的激越。

    『不行的,不可以,他絕對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喪失了理性和控制力,他好不容易控制了這麼久,千萬不可以在此時功虧一簣!』

    傑痛苦的緊抓著自己的胸口,不住的在心中吶喊著。

    自己絕對不能讓紫媚知道他目前的狀況,也不想讓紫媚發現到他開始產生的異狀,尤其是,如果他一直努力隱藏的本性衝破他的理性柵欄冒了出來的話,那個後果,真的不是現在的傑所能去想像的。

    「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我這裡不會有事的。」專心應付著如蝗蟲般襲來的異魔們的紫媚,開始覺得情況不太對勁了。

    她和傑背對著背,各自應付著眼前的敵人,可是從她身後傳來的慘叫聲卻逐漸帶著像是驚慌和恐懼的負面情緒。這讓紫媚覺得有些疑惑,不懂在她身後的這些異魔們怎會發出這種類似看到什麼可怕生物的嘶叫聲,雖然傑很厲害沒錯,但是卻不至於會讓這些異魔們發出這種可怖的聲音呀!

    雖然紫媚如此想著,但是依著眼前敵人不斷湧上的危險情況,根本就無法讓紫媚分出心來回頭察看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紫媚感到有些不耐,雖然自己一開始就知道她不可以在異魔界裡使出全力,也很能夠了解到她如果施展全力的話,極有可能會毀了整個異魔界。但像這種有顧忌的打鬥實在是不符合她的本性呀!

    紫媚對目前的麻煩情況感到無力,只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之前她答應過別人的,要來這裡遊玩的話就不能展露出她的實力和真面目,也不能太過份使用自己的能力,這條件不履行可不行的。所以,她也就只能繼續被這些異魔們絆住手腳,在最大限度內進行反擊,而不能盡全力戰鬥。

    可是,情況愈來愈不對勁,隨著慘叫聲的增多,就連紫媚面前的異魔們也開始顯現出了恐懼的模樣,不住的往後退去,根本就無心再對紫媚進行攻擊。

    紫媚狐疑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雖然傑要她別回頭,也別分心,但現在的狀況根本就用不著傑的這些提醒,因為她眼前的攻擊者們早就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嚇呆了,完全忘了要攻擊她。

    只是,當違反傑提醒的紫媚一回頭後,就連她也看傻了眼,因為在她的眼前,那隻長著三根有刺的長尾,全身覆滿鱗甲,和一雙膜般皮翅,既像魔龍又像麒麟的怪物,就是傑嗎!?

    當傑手中的刺痛像長了根的藤蔓漫延至他的全身後,傑的雙眼就像是蓋了層白色的薄霧般,連帶的,也遮蔽住了他僅存的理智。

    傑忘了他一直不斷告誡著自己的,別在紫媚的面前顯露出他一直壓抑住的異變,也忘了他一直要求自己的克制與理性。

    在他眼前,就只剩下那些妨礙他前進的敵人,於是,他的本能終於征服了理智,也讓傑迅速產生了變化,變成了最適合此刻戰鬥模式的形體。

    變得像馬一樣的頭頂上生出了一對可以刺穿敵人的利角,褐色的羽翅也變成了長著尖刺的膜翼,如鋼鐵般堅硬的黑色鱗片覆滿了他的身軀,四肢也化成了生著利爪的蹄,三根像鞭般不住在空中揮舞的長尾尾端,還生著銳利無比的長刺。

    牠昂起頭,從鼻孔中噴出不馴的白煙,白色的眼眸冷酷的看著眼前干擾牠前進與去路的敵人。生著利牙的大嘴一張,一道火柱立即射出,焚燒著擋在牠身前的無數礙眼蟲子們。

    牠的行動像雷火一樣迅速,四隻蹄上的爪撕裂了在牠周遭的敵人,三根鞭狀的長尾各有各的主張,像雷達似的朝四面八方展開攻擊,更有無數想逃離的異魔們葬生在牠頭頂的銳角上。

    很快的,在牠面前的敵人死傷慘重,想逃,可是卻逃不了,只能化做一節節的無意識肉塊墜入地面與湖底,成為在下頭等待著的其它異魔們的食物。

    當阻在牠眼前礙眼的蟲子全都消失後,很快的,牠的目標放到了自己的身後,白的像是在發光的眼瞳往後看向那些圍在紫媚身旁的蟲子上。

    牠心中僅存的想法,就是要清光這些礙眼的蟲子,一個也不留!

    被那雙可怖的白色眼睛一瞪,恐懼的冷汗從那些看到自己同伴們慘狀的異魔們背上流下,牠們害怕的不住連番往後退去,可是卻仍有自己被那雙白眼鎖住的可怖感受,於是牠們在此刻終於明瞭到,自己惹上不該惹的了。

    而這,就是異魔界所該有的王呀!

    壓倒般的力量,凶猛的模樣,和形於外的威壓感,都是一個要統治異魔界的王所該具有的一切,而在牠們眼前的生物則正好符合了這一點,只是,牠看起來好像已經喪失了理智,眼中除了殺戮和狂暴外,再無其它。

    傑仰頭高聲嘶吼著,驚人的聲波挾帶著強大的風壓襲向紫媚前方的異魔們,紫媚警覺的閃開,了解到此刻的傑眼裡怕是沒有自己的存在了,於是紫媚決定先將傑的事放在後頭,讓牠為自己去解決掉原本屬於她的敵人,至於她自己,則先去解決其它重要的事再說。

    紫媚仰頭看向正在自己頭上奮戰的小狼,不料,她所看到的竟然是小狼滿身是血的從空中墜下的場景,還有不少的異魔們趁勝追擊地朝墜落的小狼射出手上的武器,為著嗜血的單方面殺戮而興奮無比。

    一把又一把長而銳利的矛刺,劃破了空氣,發出刺痛人耳膜的聲響,重重地鑲嵌在小狼的身體上,大量的血沫隨著利器的射入而從肌肉與血管裡爆出,如潑墨般地濺灑在空氣裡,再化做血紅色的珍珠,一顆一顆地在紫媚的眼前落下,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慢動作一樣,映入了紫媚的眼,也染紅了她眼前的空氣。

    紫媚駭然的看著小狼巨大的身軀經過她的面前,呈自由落體般的往下墜落,紫媚只呆楞了一秒,便緊跟著墜落的小狼一同向下俯衝而去,在小狼的身軀快要摔落到地面時,紫媚抓到了小狼身上的鬃毛,運起全部的力量試著想要拉起牠。

    但是小狼的重量再乘以墜落的速度,那個力量之強,就連紫媚也拉不住,只能跟著小狼龐大的身軀一同重重的摔落到地面上,在地面上撞出了龜裂的凹痕,並揚起了漫天的沙塵。

    墜落的力量隨著反作用力在地上反彈了下後,才被平衡住,煙塵也在片刻後緩緩的靜止了下來,只見紫媚幸運地跌趴在小狼的身軀上,並沒有被小狼壓在底下,造成嚴重的傷害。

    紫媚暈眩的扶著頭,確定自己被小狼保護得好好的,連點擦傷都沒有後,她趕緊低頭看著被自己當做肉墊的小狼有沒有事,可是映入她眼前的,是小狼早已斷了氣的臉孔。

    長長的紅舌無力的垂軟在牠的大嘴旁,一隻斷裂的矛還插在牠的眼眶裡,從牠的眼窩裡所流出的血,就像是紫媚流不出的淚一樣,與從牠身體各處流出的血液會合在一塊,大量,且泊泊的流淌在地面上。濃稠的血色覆蓋了原本呈黃褐色的沙土,並不住的向外漫去,像是打算染紅著她眼前的一切一般。

    紫媚緩緩的伸出抖顫的手,撫過小狼那隻尚睜著的完好瞳眸,讓牠的眼皮能夠安然的閉上,毫無牽掛的離去。因為即使在最後一刻,牠依然用牠的身軀護住一同墜下的紫媚,不讓她受到傷害,所以牠也該瞑目了。

    這一刻,紫媚突然覺得自己有種想流淚的衝動,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自己的眼淚蘊含有多少的力量她知道,所以她不能夠流淚!

    紫媚輕手輕腳的解下繫在小狼頸上的包袱,像是怕打擾到小狼的安眠一樣,即使牠根本就不可能再度醒來了。而掛在小狼脖子上的包袱雖然被血染的鮮紅,但是裡頭的東西卻奇蹟似的毫髮無傷,紫媚拿出裡頭的那件自己親手所裁製的披風,緩緩的蓋在小狼的頭上,從這一刻起,什麼成王不成王的事,就已經不再不重要了。

    「這件披風就當做是送給你的獎勵品,代表著你的勇氣和功勳,所以你就好好的去吧,你的付出將會在下一世得到回報的,千萬別再留戀了。」

    就在紫媚說話的同時,一團小小的,像球也似的光暈從披風底下透了出來,在紫媚的身邊繞了兩圈後,才狀似依依不捨的往上浮去,直直升到天空,再也看不清。

    這就是她的命運嗎?紫媚看著染著鮮血的雙手,如果這真的是命運的話,那她所能做的,就只是送牠一程,讓牠能夠迎向美好的下一世嗎?

    就在紫媚再次抬頭看向天空時,一陣唏唏嗦嗦的腳步聲從紫媚的身邊不規則的響起,紫媚收回抬得高高的下巴,看著明顯來意不善的異魔們。牠們手上拿著鋒利的武器,嘴角帶著嗜血的殘笑,而其中一隻異魔的手上更是拎著顆從頸部以下被切斷的頭顱,那顆頭顱紫媚認得,是羊咩咩的頭顱!

    紫媚不信的看著那顆她所熟悉的頭顱,雖然牠的角被拔掉了,兩顆眼睛也給人硬生生的挖了出來,但是紫媚仍然知道那就是羊咩咩,她不可能會錯認的!

    「果然,呵呵,跟著我果然不會有好事呀,不管在那裡都一樣,命運是不會因空間的不同而改變的。」

    紫媚自嘲的呵呵笑了起來,數千萬年來,她一直在不同的時間與空間中移動流轉著,不停尋找著自己能夠真正安適存在的地方。

    但是命運註定了她一生的孤獨,即便是她的師兄不知餘也是,他知道紫媚的命運,也為了自己所疼愛的紫媚付出了不少代價。她害得不知餘為了同族人的安危,被迫領著紫媚遠離同族,遷移到了不知餘自己所創的妖靈界。

    在那個他就是神的世界裡,紫媚就可以不用再受到命運的牽制,被命運玩弄著。

    可是千萬年過後,她以為自己早已脫離了命運的控制,便任性的跑到異魔界裡頭來,可是,呵呵,瞧她換到了什麼?又有著無辜的生命為了她而殞落,雖然不是藉由她的手,但是,還是有人為了她而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命運的輪轉伴隨著血腥,而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看著朝自己發動攻擊的異魔們,紫媚的心變得一片冷然,她墨色的眼眸轉成燦紫,唇瓣也變得如滲血般的艷紅。她從包袱裡拿出羊咩咩幫她磨好的刀刃,將之緊緊的握在手上。

    紫媚的身影化成了綠色的幻影,穿梭在朝她襲來的異魔之中,幾個森冷的寒光過後,一顆又一顆的頭顱從原來黏附著的頸子上頭掉落了下來,像顆球似地,隨著噴灑而出的黏濕液體,滾落在地上,略帶驚訝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在那瞬間只感受到微微的訝然,而沒有感受到一絲絲的痛苦。

    牠們怎麼對待羊咩咩的,她就要用同樣的手段予以回報!

    紫色的光芒緊接著從紫媚冷酷的雙瞳射出,將所有阻擋在她面前的斷頭屍身全給融解成最原始的最初,化成最微小的粒子,消散在帶著血腥氣息的風中,徒留下缺少了身體的頭顱。

    她記得的,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手上將會沾滿著殺戮的血腥,她的一生就是為了消滅而存在的,即使在她手上逝去的生命將會轉變成另一種的型態而再生,但她還是背負著那些洗也洗不去的血污。

    紫媚並不在意著那些葬身在自己手底下的生命,因為,那說不定是一種幸福,這些生命藉由了她的手而洗去了所有的罪孽,回到了最純淨的狀態。

    但是,她無法忍受的,是自己所熟識的一切在她的眼下逝去。

    數千萬年以來,她所面對的都是這種命運,曾在她面前微笑談天的生命每每為了她而殞落,一次又一次,在她的心裡劃上永遠也無法抹去的傷痕,烙下消也消不去的印子,而這一次,又要再度重演了嗎?

    紫媚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羊咩咩的首級,細心的為牠拍去沾附著的黃土與灰塵後,將之放在小狼的身上,落寞的笑著:

    「這是我欠你們的,合該讓你們安息了。」

    語畢,紫媚退後了數步,雙眼再度發出燦紫的光芒,而她眼前的小狼和羊咩咩就在紫光的沐浴底下緩緩分解,化成了沙般的細末。緊接著,另一個小小的光球在紫光中突破既有的形體,緊追著小狼的步伐往天空而去。

    『歷史是會不斷的重演的』,一個想法突地紫媚的腦海裡冒了出來,只不過,她的歷史並不是數百年輪迴一次,而是在一天之內重演數次,直到她對命運認輸,投降了為止。

    紫媚默默的看著飛降在她面前的傑,傑並沒有在解決了敵人之後恢復原樣,而一股屬於傑的聲音則在他降落的同時傳到了紫媚的心中:

    「紫媚,妳快離開我!我沒辦法克制自己意識和身體了!快點離開!」

    傑的聲音像是穿過了沉重濃稠的海水般,糢糊不清的傳進了紫媚的心裡,但是她知道的,傑並不是失控了,而是命運導致如此,不然的話,哪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呢?

    身體不斷產生奇怪變化的傑,就像變形蟲般的膨脹著,一會兒化成蛇頭般的怪物,一會兒又回復成了人類的臉龐,他的翅膀在過度的變化下變了形,最後發出了骨頭折斷般的清脆聲響,一根翅膀硬生生的在紫媚的眼前被扭曲的肌肉折斷,猙獰的血肉暴露在空氣之中,冒著黏稠的血泡。就連他的四肢也變了形,像是碎成了一節一節般。

    發了狂的傑在痛苦中撲向了紫媚,好似殺戮能減輕他的痛苦一樣,傑在心中拼命嘶喊著要紫媚避開,但紫媚動也不動的,任憑傑身上的銳刺劃傷了她柔嫩的肌膚,紅色的血珠像慢動作般的,飛濺在空中,一顆又一顆,凝結在空氣裡,再墜至地上,落入黃土之中。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們不該相遇的。」紫媚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哀慟,但是她的臉卻像是凍結了般,讓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

    「這不是妳的錯,其實,我早就料到有一天會變成如此的。」慢慢恢復成人形的傑,唇角帶著抹奇異的安詳淺笑。

    「具有這種奇特變身能力的我,早就料到有一天這種能力會像脫繮野馬一般的失控,所以妳不用自責的,這些,都是註定好的。只是很抱歉,沒辦法達成妳想要我成王的願望了。」

    自傑有記憶以來,他就是一個人了,所以他不知道這種能力是遺傳還是突變,但是自從傑發現了自己的能力在過度使用之後,逐漸地脫出他所能控制的範圍,他就開始刻意的遠離其他的異魔,減少了殺戮,只獵取著所需的糧食。為著是怕自己的能力失控,做出許多自己不願去做的事。

    但是,一隻讓他所住的森林變成水晶的噬晶凍讓他了解到,所有的一切並不是單靠自己的雙手就能夠操控著的,於是,他想走出去,看一看自己從未見識過的新鮮景物,可是,他還是來不及了,沒能見到他所渴望的人界。

    看來,自己覺悟的還是太晚了,如果再早一點,再早一點的話,或許,他就能夠達成自己的願望了。

    「不!我絕對不會讓它成為註定的命運!」

    傑的話讓紫媚緊繃的情緒在瞬間爆發,她抽出穿透過傑身軀的手,在傑軟倒在地前撐住他,竄身就往天空上的那顆近在眼前的銀白色星子飛去。

    命運!命運!她絕對不屈服於命運之下!絕不!

    紫媚拼了命的往那顆星子飛去,身影化成了綠色的光芒飛快穿過天際。

    此刻的她沒有體力去開一個空間的隧道,好送她和傑離開。而她唯一的辦法便是通過那顆星子,才能到達人界,而她一定要在傑斷氣之前讓他看看他所渴望的人界!管他什麼成王的遊戲,相較起來,傑的心願才是最重要的!

    一群早在天空上等待著紫媚到來的異魔們橫身阻擋在紫媚的面前,仍不知死活的試圖要阻止她前進,不顧一切的紫媚雙眼再度發出灼人的紫光,再也不掩飾她隱藏的力量,瞬間就融蝕掉她眼前的一切。

    誰敢阻撓她,誰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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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四十五章  回溯的血腥沙漏(下)

   可是,她還是來不及了。

    在紫媚到達那顆星子時,她發現那只是個經由光線折射後所造成的假象,實際上,那只是個普通的空間裂縫的入口而已。只要她一跨入,裡頭的空間裂縫就可以帶她到任何她所想要去的世界。

    可是,就在紫媚即將要跨入裂縫時,傑的氣息消失了。

    紫媚的眼淚,在跨過空間的通道入口時,靜靜的迎著風奔流而下。

    晶瑩的淚珠在接觸到空間的入口時產生了巨大的爆炸,轟隆隆的巨響震撼著紫媚的耳膜。

    紫媚的眼淚中所蘊含的魔力炸開了異魔界的天空,即便異魔界將為此而產生無數個可以通往各處的空間通道紫媚也不在乎了,因為她手上的傑再也感受不到這所有的一切,她還是來不及了。

    抱著傑的紫媚頹倒在空間裂縫的黑暗中,嘲笑著自己的無力。

    呵呵,就算她有再多的力量又有何用?一切還不都是白費的,命運終究是無法背離的,她和傑永遠也逃不開,那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義呢?

    「不,媚兒,一切都還是有轉機的。」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紫媚的身旁,紫媚詫異的轉過身去,卻發現不知餘不知何時竟然就站在她的身後,掛著一抹慈愛的笑容看著她。

    「他的靈魂尚未脫離肉體的身軀,只要妳願意貢獻出妳身上的某樣東西給命運,當做暫時抵償他生命的代替品,我就可以幫妳拯救回他的生命。

    只是,妳願意嗎?說不定在命運的擺弄之下,他以後又會再度發狂,妳又得再次嚐受到親手殺死他的命運。妳該知道,命運是無法悖離的,不論我們的壽命有多長都是一樣。」

    紫媚猶豫了下,她要讓傑就這樣化成塵土,離開她去展開另一段全新的生命呢?還是挽留回他,留他在自己的身邊,陪伴著她?即使代價是得在遙遠的未來再殺死他一次。

    「考慮好了嗎?媚兒,妳的時間不多,再晚的話,我就算是有能力也幫不了妳的。」不知餘看著紫媚猶豫的臉提醒著,命運給他們的寬容是有限度的,要把握時機的話就要快,一點都不能拖。

    「我以我眼淚中所含有的力量為代價,拿它來抵償傑的生命,即使在不久的未來,我仍得親手殺死他,我也無悔。」

    紫媚像發誓似地說出她的決定,她低頭俯看著傑斷氣的屍身,抬手輕輕撫過他僵冷的俊逸臉龐,涙水劃過的唇角則帶著抹堅定的笑。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也知道自己和傑將會為此而付出多少的代價,但是,她就是不甘心放棄掉他,放棄掉她和傑之間好不容易萌芽的愛情。她不甘呀!

    「那我就依從妳的心願吧。」

    不知餘走向傑的屍身,一隻手覆蓋在穿透傑身軀的傷口上,另一隻手則承接住紫媚眼尾所滴下的眼淚,並將眼淚滴在傑的傷口處,接著,不知餘再取了滴從紫媚手臂上的傷口處所流出來的血珠,滴入傑的體內。

    「以血為誓,將淚水中的魔力轉換成生命,以珍貴的淚和命運之主交換,換得同樣的生命在同樣的體內重生。並以毀滅之力換取避開輪迴的命運,不求永遠的脫離,只冀求此刻的重生。」

    不知餘邊說著咒語,邊運起自己的靈力,讓傑那碗大的傷口在紫媚的血和自己的力量催化下,迅速的活化癒合起來,到最後,連個痕跡也不留,看起來就和完全沒受過傷一樣。

    「可是妳必須了解到一件事,違逆命運是要付出代價的,他醒來後或許將不復再有以往的記憶,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只能靠妳自己了,這就是妳所必須承擔的後果,妳應該要了解的。」

    不知餘提醒似的說著,卻換來了紫媚的微笑。

    「我知道,師兄你放心,在做這件事情時我就有心理準備的,我會堅強面對這一切的。」

    拭著淚的紫媚感覺到她的一部分正緩緩的被抽離,大概是失去眼淚中的魔力所導致的吧,但是紫媚並不在意,這跟傑的生命比較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

    「那等他醒過來後,妳要帶他去哪裡呢?要不要去我的妖靈界?在那裡,你們就可以躲過命運的捉弄,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不知餘難得開口提議著,即使他不愛他的世界裡有雄性生物的出現,但是為了媚兒,他可以破例。

    「不了師兄,我要正面迎戰命運,我不相信我會一直輸給它。」紫媚抬頭笑看著不知餘,眼裡有著不容錯認的決心。

    「所以,我要去人界。」

    「人界?去那種亂七八糟的世界做什麼?」不知餘厭惡的眼神在看到了紫媚那堅定不移的表情後,軟化成了無可奈何的嬌寵與溺愛。

    「那好吧,一切都隨妳,我之前沒阻止過妳,當然現在也不會,一切都照著妳的意思去做吧。」

    不知餘悠悠地嘆了口氣,他早知道媚兒是這種叛逆性子的人,現在當然不會為她的決定太過於意外。

    「那我回去了,妳有事的話再回來找我吧,別忘了,妖靈界的大門永遠為妳而開……」不知餘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當中,最後化為無形,再也瞧不見。

    待不知餘消失後,紫媚低頭看著臉色已經開始恢復紅潤,且開始淺淺呼吸的傑,一抹釋然微笑浮上她的臉龐,她伸手撫著開始有溫度的傑,心頭那抹失而復得的感受與快樂充斥著她的心田。

    紫媚靜靜的抱著傑許久,直到傑張開眼,露出一臉不知所以的表情時,她才綻開抹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棒的寶物般的燦爛微笑。

    「哈囉,你醒來啦,我叫紫媚,而你,就叫做傑……」

    之後,紫媚為了帶傑去人界,而和人界的造物主簽了契約,她幫忙維持人界與外界之間各個不同生物的秩序,保護人類的生命,並收斂起她的力量,藏身在人界眾生之中。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傑能夠住在他一直最嚮往的人界。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而之後所發生的一切,則都是很久很久以後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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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四十六章  崩毀的時間巨輪(上)

「灣岸路第一百四十三號倉庫,一百四十三號……」

    風言拿著地圖在海濱旁的倉庫聚集地裡頭,像隻無頭蒼蠅似地尋找著地圖上所標明的地點和號碼,就在他的身後,更有六隻大小男女都有的蒼蠅,伴隨著風言一塊在這佔地廣大的倉庫群裡頭亂轉著,試圖尋找著他們今天的目的地。

    這塊在港口附近,足足有數百座倉庫林立的海岸邊地帶,坐落著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囤貨倉庫,所以,當一個不熟識當地倉庫標號方式和排列順序的人一踏進裡頭時,慘狀可想而知,進得去而出不來的情況更是時有所聞,早已是見怪不怪的事了。

    「怎麼了,還是找不著嗎?」班烈克解下胸口的兩粒釦子,找了個大箱子坐下後不由得吁了口大氣。

    雖然今天天氣有些陰涼,但在走了這麼久的路,困在一堆倉庫裡頭兩個多小時之後,任誰都會覺得累的。好在今天並沒有太陽,烏雲也很盡責的把熾人的陽光給遮掩住,要不然,不要說他是吸血鬼,就算是他今天是人,也可以正常曬太陽,可是曬那麼久也是會受不了的。

    「呃,應該快到了啦,這裡是一百三十八號,離一百四十三號應該不會太遠才是。」

    風言仔細地看著用油漆大大的寫在倉庫門口上的號碼,深怕自己又走錯了方向。因為再這樣下去,恐怕就算他們走到了晚上也找不到路!

    信心滿滿的風言從一百三十八號走到了一百四十號,他很確定,再走個兩三間就可以到達地圖所指的方向了,可是……風言仰頭看著第兩百二十號的倉庫,再度無語。

    一百四十二號的旁邊不應該就是一百四十三號嗎?為什麼會變成了兩百二十號!

    「天呀!」巧巧和斯拉當場癱倒在地上,為什麼這些倉庫的號碼這麼奇怪?他們已經因此而迷路了兩個小時了,可不想再迷路下去呀!

    「那現在怎麼辦?是要掉頭回去呢?還是要再繼續像隻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那華轉頭詢問著早已將高跟鞋脫下來拎在手上的玉林,是玉林自己說要來的,那現在如果要離開,也應該問問她的意見才對。

    「呃,我記得我好像有委託人的電話號碼,我看我打電話過去問個清楚好了,如果再不行,那我們就回去吧。」玉林也跟班烈克一樣,隨意找了個箱子坐下,讓自己疲累的腳獲得休息之後,便掏出了手機開始準備打電話。

    她記得之前在那棟房子裡時,紫翼冰燄有主動打電話給她,所以她的手機裡頭應該會有對方的電話號碼才對。

    有電話號碼!?那他們見鬼的在這裡繞這麼多圈是繞著好玩的呀!

    所有人狐疑不信的看著玉林掏出手機後,開始翻找著記錄。

    玉林這女人不是一向很精明能幹的嗎?為什麼偏偏在今天秀逗了!難不成是她頭上撞到的腫包害得她腦袋變鈍了嗎?

    眾人的目光頓時轉向,瞪視著已然癱倒在地上喘氣的斯拉,早知道,當初在玉林醒來的時候就不要幫斯拉說謊,隱瞞說那個腫包其實是斯拉保護玉林不力,在她暈倒時撞到地板撞傷的,這樣子,玉林就會在她醒來時狠狠的踹上斯拉一頓,也可以為他們此刻困在這裡的無力感與挫折洩洩忿。

    「哈囉,請問一下,你們是不是要去第一百四十三號倉庫呀?」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留著及肩直髮,打扮的相當樸素,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掛著和善的笑容詢問著冰之嵐等人。

    「對呀,妳怎麼知道的?」莫名地被大家敵視的目光瞪到有些發毛的斯拉,趕忙拍拍屁股上的髒污,站起來看著這名笑得十分可愛的年輕女孩。

    「請問,是不是有人請妳來找我們的。」巧巧思忖了下,做出大膽的假設,不料那名女孩卻反倒朝巧巧眨了眨眼。

    「嘻嘻,你好聰明喔,果然就和亮亮所說的一模一樣呢!」

    女孩俯著身子打量著巧巧,細長的丹鳳眼裡有著智慧的炯光。頓時,巧巧明瞭到這個女孩子並不若外表所看起來的那樣單純,因為她的眼裡蘊藏著不同於她這年紀所該有的成熟與精明,即使她看起來十分的年輕。

    「沒錯,我就是受託來帶你們幾個過去的,不過亮亮沒說會來這麼多人,所以我一直等到確定了你們幾個就是亮亮所等的人之後,才過來向你們打招呼。」

    也就是說,她早就躲在一旁偷偷地觀察著巧巧等人的行動,直到確定了他們的確是群迷路的小羔羊,而不是心有所圖的大野狼們後,她才出現前來領人。

    「亮亮?我們並不認識什麼叫亮亮的,請問妳真的是要帶我們前往目的地的指路人嗎?」

    巧巧提防的看著彎腰和他對話的女孩子,雖然對方所說的地址並沒錯,但這並不表示著她就是可以信賴的人,這兩者之間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哎哎,瞧我笨的,亮亮指的就是『紫翼冰燄』啦,只是這名字其實代表著四個人,而平時會出來和我講話溝通的,也只有四個人之中的亮亮而已,所以我一向都是這麼叫她的,你們會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女孩子拍著額頭吐舌道,略黑的皮膚上微赧的漾出了紅暈。

    「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的名字叫莉娃,是在實驗中心裡工作的員工,你們也一塊叫我莉娃就可以了。」

    莉娃伸出手向巧巧友善的示意著,雖然這裡有這麼多人,但莉娃卻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這裡真正在主事和有頭腦來分析與判斷事情的人,就只有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娃兒而已,並不是其它看起來年紀雖大,卻明顯帶著點幼稚氣息的大人們。

    「妳好,我叫巧巧,是靈異偵探社的員工之一,這次前來是要和委託人談點事情的,能夠麻煩妳現在就為我們帶路嗎?」

    巧巧禮貌的和莉娃回握之後,很快的就將談話引導到正事上頭,因為他也急著想要回去看看那本書裡頭繼續上演著的精彩故事,所以不快些處理完那些蟲卵的問題是不行的。

    「好的,那有什麼問題呢,請各位隨我一同前來吧。」

    莉娃直起身子,朝在場的所有人露出個和善的笑容後,便自行走到了一百四十二號倉庫後頭的那塊堆著貨物的空地上,並蹲下身子,朝著某塊很像是地下水道的圓形水溝蓋一樣的鐵板上敲了三下。

    就在她敲完後,一個小小的銀色棒子從鐵蓋子的縫隙中伸了出來,朝莉娃的眼睛射出道綠色的光線。

    「莉娃,我的客人來了嗎?趕快請他們進來吧。」

    當光線消失之際,紫翼冰燄的聲音也跟著從銀色的小棒子裡傳了出來,而後,一百四十二號倉庫的牆壁上突然發出了怪異聲響。

    巧巧等人詫異的回頭一看,卻發現那倉庫的後門竟然緩緩地向上升起,倉庫裡頭那像是很少有人出沒的黑暗空間裡,頓時因光線的射入和空氣的流通而揚起了些許白濛的灰塵。

    「來吧,請各位跟著我來,在我們到達目的地之前,要稍請各位忍受一下了,因為這倉庫並沒有燈,而地上也放著許多廢棄不用的雜物,所以空氣可能會有點不太好,這些就要請大家多多包涵了。」

    莉娃率領著眾人通過既黑暗又沈悶的空間,沉滯的空氣裡帶著化學藥品的刺鼻怪味和某種像是腐朽霉爛的味道,而大大小小不同的物品呈不規則狀地散落在各處,要不是風言和斯拉他們都能在暗處裡視物的話,恐怕早像身後的玉林那樣到處東撞西碰,慘叫連連了。

    「巧巧,你要走好點,別撞到,要不要我牽著你……哎呀!」

    提醒著巧巧的玉林,雖然在班烈克的攙扶之下還能勉強跟上大家的步伐,但是仍不免偶爾被些小東西拐到。早就知道玉林不管用的巧巧,則在風言和斯拉的包夾之下,反倒平安無事的跟在莉娃身後,所以對玉林的建議只是不以為然。

    「對了,我能不能請問一下,剛才那根銀色小棒子是做啥用的呀,為什麼在射出光線之後就能說話了呢?裡頭是有什麼特殊的機關嗎?而且,我們不是要去一百四十三號倉庫嗎?為什麼又要走進一百四十二號裡頭呢?」

    好奇心重的冰之嵐在憋了許久之後,終於忍不住地向走在前頭的莉娃提出連珠砲般的疑問,

    而莉娃在思忖了會兒,確定問題的答案並不會洩露出某些重要的機密之後,這才開口回道:

    「剛才的那個小棒子是視網膜辨識系統,它靠著眼球裡的視網膜來確定我的身份,這是確保我們的實驗中心不會被人誤入的安全措施。至於為什麼要到第一百四十二號倉庫裡頭來……我問你,一百四十二號的後面是什麼?」

    被反問的冰之嵐愣了會兒,並在考慮了片刻之後,才不甚確定的回道:「一百四十二號的後面……是一百四十三號?」

    「沒錯!正確答案,所以囉,如果我們要到一百四十三號的話,當然要從一百四十二號的後面進去啦!很簡單的道理對吧,可是就從來沒有人想到過。」停在某道門前的莉娃笑著聳聳肩,並揚指在一堆按鈕前飛快按下了密碼。

    最好的隱匿地點,就是在眾人的面前;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一定沒有人想到過,要進入一百四十三號倉庫的話就得從一百四十二號的倉庫進去,很簡單的道理對不,可是就是不會有人注意到,尤其是當圖謀不軌的人站在第一百四十二號倉庫前破口大罵找不到一百四十三號倉庫時,根本就不會想到入口原來就在自己的眼前。

    而這,就是人類的盲點。

    最簡單的事反而最不容易注意到,只會拼命的往牛角尖裡頭鑽,用最困難的方式找出答案,卻沒想到一切其實就在自己眼前,而方法,則再簡單不過。

    一道自動門在鍵入密碼後緩緩的打了開來,白晃晃的刺眼光線也在同時從門的後頭流瀉了出來,驅散了眾人所處的黑暗。

    「這是?」風言不解的看著眼前打開來的銀色箱子,不懂為什麼走了那麼久之後就只見到個小小的空箱子,其它的什麼也沒有,而在風言身後的人也跟著傻了眼,除了一直走在後頭沉默不語的班烈克。

    班烈克在思忖了下後才緩緩開口道:「這個,該不會是電梯吧?莫非一百四十三號倉庫在地下?」

    「那是當然,我們的實驗中心這麼大,怎麼可能會在地上呢,當然是位在地下囉!」

    莉娃揚手請著眾人進入電梯,自己則最後一個進入,待她伸手按下關門的按鍵後便放任著電梯自己行動,像是很確定這座電梯會自己帶著裡頭的人前去她所要去的地方一樣。

    「各位,我們已經到達今天的目的地,第一百四十三號倉庫,請各位陸續前進,可別看花了眼喔。」

    說出像電梯小姐一樣的招待臺詞,莉娃笑容滿面的領著大家穿過銀白色的長廊,可是和她所說的話相反的,他們的眼前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銀白色的長廊兩旁是一道又一道的不鏽綱自動門,而本來好奇心都十分旺盛的斯拉和冰之嵐,這次卻反常的沒有提出疑問,因為他們只要想到那個叫做珍玉的變種怪物,就知道在這些門板後頭的一定也不是什麼有趣的玩意兒,所以還是別問的好。

    「莉娃,直接帶他們來我這裡,我說過要他們了解一切的。」紫翼冰燄的聲音透過了擴音器傳到了長廊上,莉娃不反對的擺擺手,回道:

    「我還以為妳要我先帶他們去看看我們準備用來貯存那些卵的地方呢,不過既然妳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直接帶這些人去見『妳們』吧。」莉娃將身後的人帶到了長廊尾端的最後一道門前,在按下密碼前說道:

    「先和你們說清楚,今天你們在這裡所見到的一切都不可以對外洩露出去喔,一百四十三號倉庫從來就不曾對外公開過,今天要不是亮亮很堅持要我帶你們來這裡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同意讓你們進來的,所以,接下來所看到的事情將會超乎你們的想像之外,請你們先做好心理準備。」

    銀色的自動門滑開的瞬間,所有的人霎時以為自己來到了水裡,可是再仔細一看,原來他們的正前方是一座大型的透明水槽,透明而略帶粉紅的液體充斥在裡頭,像是果凍般地靜止著。

    而四具被重重粗細大小不同的電線纏繞著的女性人體,就這麼的飄浮在液體裡頭,像是死亡了一般,可是再仔細的看去,卻發現她們正在輕淺的呼吸著,胸膛不但有著緩緩的起伏,呼吸所吐出的二氧化碳的泡沫也不住地從她們的鼻腔中冒出,掙扎著向上浮去。

    「這四個人就是『紫翼冰燄』,她們是用試管所做出的四名同卵四胞胎,只可惜她們一生出來就喪失了一些功能,所以我們只好將她們拿來用做實驗生物電腦的試驗品,也就成為現在你們所看到的這副模樣了。」

    水槽的下方是一排的電腦與螢幕,莉娃坐到其中的一台電腦前面,飛舞著手指開始操作著,可是她的嘴卻沒因此而停止解說,因為,這是亮亮所要求的。

    「成為生物電腦的一部分之後,她們四人便開始大量吸收著外界的資訊,也跟著學習了人所應該要有的情緒反應,很快的,她們也想要親自出去走走,於是,她們便一起創造了亮亮這個人物,藉此用做她們對外界所展現的影象,而亮亮的長相,則是由我藉著她們的形貌所幫忙設計出來的。」莉娃旋轉著椅子面對著風言等人,臉上洋溢著知識與能力所帶來的自信。

    「現在,就讓你們來看看真正的亮亮吧。」

    從天花板上的一個小孔射出了雷射般的光線,在光線交錯的編織之下,『亮亮』就這麼的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掛著再興奮不過的笑容。

    「哈囉!我總算是『真正』的看到你們了,真是難得呀。」

    亮亮笑容滿面的仔細看著出現在她面前的眾人,對於這些奇特的人們她早就十分的好奇了,現在能夠不用隔著螢幕親眼見到,還真是令人高興呀!

    「很抱歉要用這種模樣出來和你們見面,但是我覺得這總比在電腦螢幕裡頭和你們對話的好,所以,我才選擇了這樣的見面方式,我想你們應該不會介意才是。」

    啞口無言的眾人只能看著眼前這名又是『紫翼冰燄』又是『亮亮』的委託人,很難接受她就是那四具浮屍的代言人,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就算他們想否認也沒有辦法。

    只是,隸屬於另外一種妖魔鬼怪世界的他們,對於這種像是科幻之類的場景還是怪不能接受的,於是,他們想到,如果今天紫媚有出現在這裡的話,她會說出什麼話,又會有怎麼樣的反應呢?

    「好了,寒暄就到這裡為止,我想你們今天來這裡是有目的的吧,那我們就趕快解決完吧。」莉娃看著帶著奇怪表情僵在那裡的人們,知道這種事還是嚇壞他們了,所以她決定先將事情給處理好,總比讓自己眼前站著一堆僵直的雕像要好的多。

    「對對對,珍玉所生下來的孩子呢?你們答應要帶來給我的,沒有忘吧?」亮亮焦急的向巧巧等人開口索討著,而巧巧則在看向玉林時,接到玉林丟過來的眼色後,這才開了口:

    「我們說過的,妳得先要讓我們相信你們不會拿這些卵做孵化的實驗才行,不然就算妳出再多錢我們也不賣。」巧巧拿出一直藏在袖子裡的玻璃罐,緊緊的抱在胸前,大有不得到解答就不放手的意思。

    「看吧,我就說嘛,應該先帶他們去看看已經準備好要儲放卵的地方,這樣先好談判呀。」莉娃無可奈何的看著亮亮,接著再和巧巧和玉林解釋道:

    「你們放心,我們絕對會遵守諾言的,因為這間實驗中心就是亮亮的身體,她的精神寄放在生物電腦裡頭,並負責操控著所有實驗的監控和流程。今天只要她說要這麼做,那我們就不能強硬的去扭轉她的意志,而這,就是生物電腦的壞處。」莉娃像在抱怨似的對巧巧做著保證,惹得亮亮朝她抗議。

    「喂,妳怎麼可以對別人說我的壞話嘛!不過莉娃說的也是事實,只要今天我不准他們拿這些蟲卵做孵化實驗,那他們就絕對無法在我的監控和看管之下做出違逆我的意願的事,所以請你們放心,將蟲卵交給我保管的話是絕不會出事的。」

    眾人面面相覷著,像是在懷疑著亮亮口中所說的話可信度有幾分,而巧巧則在低頭考慮了會兒後,將捧在胸前的玻璃罐交了出來,讓微訝的莉娃接過,並不敢相信東西會這麼容易到手。

    「好吧,我相信妳,可是如果讓我們知道你們拿這些蟲卵做出不好的事情的話,我們會再回來找妳的,妳知道我們辦得到,所以,請一定要遵守妳的諾言。」

    「請你放心,我一定會的!」亮亮伸出由雷射所組成的手,隔空愛憐的撫著玻璃罐,像是為著牠們的母親做著告別,「我絕對不會讓那個遺憾再重現一次,絕不!」

    巧巧等人看著莉娃和亮亮那慎重的表情,知道了他們的認真,於是他們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因為,這次的委託到現在才算是真正圓滿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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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四十六章  崩毀的時間巨輪(下)

  黑暗的空間產生了扭曲與歪斜,像是無數的色彩衝激所形成的圖樣充斥了紫媚和傑的周遭。無法在兩人同處的時間之中吸收到足夠痛苦的書頁,在不滿之餘,決定將紫媚和傑各自丟到更久遠之前的痛苦裡去,因為它不准幸福和快樂出現在它的書頁之中,就算是一頁都不行!

    一直浮在空中冷眼看著這一切的紫媚,在發現了蠢蠢欲動的書頁所決定要做的事時,趕忙俯衝而下,與自己的過去合而為一。

    當初紫媚在被吸入書中的同時,將自己分成了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兩個部分,讓現在的自己能夠在空中觀看著所發生的一切,而過去的自己則隨著書的意願去重演著過去的事跡,她則趁機觀察著這本書的弱點和如何出去的辦法。

    因為就算紫媚有辦法可以脫離書本,回到現實的空間,但是傑並不是她,他不但沒有辦法脫離過去的回憶空間,也沒有能力可以脫離書本的控制,而紫媚既然無法放下傑一個人離開,又無法帶著傑一同出去,所以,唯一的辦法便是毀了這本書,這樣他們才有可能一塊逃離。

    空間開始分離,從傑和紫媚的中間劃分了個長長的裂縫,一端是更久之前的傑那充滿殺戮的過去,另一端則是紫媚那背負著許多人血腥的回憶。

    無數殺戮的狂性在傑遺忘的過去逐漸成形時湧入了他的體內,像是股狂暴的白色漩渦一般,在傑的體內翻轉著,傑難受的放聲大吼,發洩出他的痛苦,漂亮的褐眼在狂性上湧的同時也染上了無情的白,反映著他過去那一次又一次的殺戮情節。

    每當過去上演到傑發狂且失去理智的時刻,那些曾有的狂暴就像是又再度重生似地注入到傑的體內,一次又一次的,在傑的體內累積重疊、擴大膨脹,彷彿在測試著他的忍耐度到底有多少,要累積到什麼程度才會崩潰。

    紫媚看著包圍在自己身旁的,那些屬於自己歷史的過往,一幕又一幕當時曾讓她痛心不已的過去,像二倍快轉電影般的在她眼前上演著,殺人與被殺、犧牲與奉獻,在命運裡掙扎反抗的情景交織出紫媚過去的一切,許多紫媚早以為已經淡忘的過去,卻又再次清晰無比的出現在她的面前,連褪色都不曾。

    紫媚自嘲的笑著,原來一切都還深埋在她的腦海深處,不曾或忘呀!

    突然,一隻沾滿了血跡的手抓住了紫媚的手臂,紫媚訝然的看著那隻手的主人,也看著對方那雙充滿怨懟的眼。

    「是妳,都是妳害的!本來大家都可以不用死的,都是妳……都是妳!」摻雜了忿恨毒液的字句滲入了紫媚的耳膜中,紫媚靜靜的看著對方半响,然後撥開了對方緊抓住自己的手指,任其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深紅的指印。

    「我從沒要求你們為我而犧牲,一切都是你們自願的,現在才來找我不會嫌太晚了嗎?而且,我記得這個形體,也記得他在臨終前所對我說的話,所以,別再用這種虛偽的假象來唬騙我,像他這種忠誠的好人不是你這種可鄙的傢伙可以去侮蔑的!」

    紫媚的雙眼射出紫色的光芒,將她眼前那虛假的形體由下往上地化成一粒粒的細小分子。

    「紫媚,記得我所說的,活出最真實的妳,千萬別在意我們,因為能為妳而奉獻出我們的一生,就是我們的幸福呀。」

    當那男人融解到只剩上半身時,那張猙獰而沾滿了血跡的臉突地轉化成了一個帶著無悔笑容的寬厚臉龐,他溫和又憐惜的看著紫媚,說出他在臨終之前所留下的話語,那句話始終深印在紫媚的心裡,不曾或忘,也是從那一刻起,她決定要為自己而活,不再背負著命運所帶給她的沉重負荷。

    「你放心吧,我最忠實的夥伴,我會按照我自己的意志去選擇我未來的道路的,你就好好的看著我的表現吧。」

    當那張帶著笑的臉消失殆盡時,紫媚轉頭看向已經發了狂的傑,

    「因為我會坦然的面對自己的命運,即使它所通往的是充滿悲傷和離別的未來,但那起碼是我所選擇的道路,不是嗎?」

    再也無法負荷體內的狂暴的傑,雙眼再次變的純白,原本在腦後束起的長髮則不知在何時散落,凌亂的披散在肩上。他的臉上帶著狂暴的銳氣,兩手也化成鋒利的長爪,唯一不同的是,傑這次並沒有化成異獸,而是仍維持著人類的模樣。大概是因為在他面前的紫媚是人類的形體的關係吧,所以狂暴化的傑決定維持人形,好與之抗衡,並做出最適當的攻擊。

    傑張口吐出熾熱的火焰,紫媚也從眼裡射出紫光和傑相抗衡著,強大的魔力彼此交纏互擊,撼動了他們所站的空間,也硬生生的將兩人所處的空間給扯裂,而不屬於這空間所處的光芒則從裂縫中射出,炫花了兩人的眼。

    ※

    「快快快,我們總算到家了,趕快再拿那本『回溯的幻境與進行式的現在』出來,我急著想接著看下面的故事呢。」

    玉林一回到家就興沖沖地叫式魔們將鎖在地下倉庫裡的書給拿出來,拿到口袋裡的錢的喜悅還比不上等不及要看這本書的興奮感。而其它的人也趁著書還沒拿來時,前往廚房裡頭拿出飲料和點心放在客廳的茶几上,並乖乖地排排坐好,就等著書拿來時可以邊享受邊好好的閱讀裡頭的故事。

    「書來了!」斯拉興奮的在式魔將書拿來時高聲嚷嚷著,而那名將書捧來的式魔則在大家熱切的注目禮下,將書放在玉林面前的茶几上,再緩緩的退開。

    他們式魔們對這本書的內容並不感興趣,因為他們本來就是紫媚主人的分身之一,所以有關於主人的事他們多少都知道些,起碼要比這些人清楚的多就是,所以,與其和大家擠在一塊看書,他們還不如將這些看書的時間拿來打掃,這樣起碼還比較實際些。

    「好啦,這次該由我來翻書了。」玉林興致勃勃地翻開了書頁,找到了紫媚和傑所在的書目之後,正要翻開時……

    「傑!」紫媚的聲音從書本中傳了出來,而後一股強大的,像觸電般的力量震開了玉林拿著書的手,讓她手上的書重重的摔落在桌上。

    緊接著,一道紅色夾雜著紫色的強大魔力光束從書中激射了出來,穿透了天花板和屋頂,消失在遙遠的天際裡。

    「式魔們,依我命令,以汝等之力,結印立界,讓牢不可破的結界包圍住這屋子與院子的四周,快!千萬不能讓傑跑出去!」

    紫媚的話一傳出,所有在屋子裡外四周打掃做事的式魔們,全數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結出手印、朗誦口訣,將外界的空間隔離開這棟屋子,使得院子牆壁內的空間就像是個獨立的世界一般,既進不來,也出不去。

    就在結界一立成的同時,攤開在桌上的書頁裡突然有抹黑影從裡頭竄出,讓一旁的眾人全為此而嚇了一跳。

    黑影迅速地躍上了桌面,再撞破了落地窗的玻璃往外頭奔去,一股像是解放了許久的束縛,和重獲自由般的放縱感受,讓黑影只想往外頭的明亮世界放足奔去,可是很快的,阻礙立刻就擋在他的面前,為了不讓他順利脫出而進行了激烈的打鬥。

    「呃,你們剛剛有沒有看到那個黑影呀?那個是不是……」斯拉呆愕地指著那個玻璃全碎的落地窗,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應該是傑沒錯,只是不知道他在書裡頭發生些什麼事了。」風言跨過了落地窗,看著屋外和式魔們打在一塊的傑。

    散亂的褐髮、白到帶著詭異與不詳的瞳眸、和從他周遭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都不太像是以往的傑,可是還是可以一眼就看得出來那是傑沒錯,尤其是紫媚之前有喚著他的名字,那更是不會有錯。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照著紫媚姐的意思去阻攔他嗎?還是放任他和式魔們打?」冰之嵐和那華也一同跨過了散落著玻璃的落地窗,走到了屋子的外頭。

    眼前的傑是那華和冰之嵐兩人所不熟識的,不過反正他們也沒對傑認識太深,所以反倒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那麼的吃驚,只是,傑的魔力竟然在從書本裡頭出來了之後大幅增加了不少,這點倒是讓他們開始感到有些忌憚和提防。

    風言回頭看了下仍放在桌上的那本書,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紫媚並沒有緊接著從那本書裡頭出來,於是風言沉思了會兒後才做出了決定。

    「如果紫媚不希望傑跑出去的話,那我們最好是照著她的意思去做,說不定,他們兩個在我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傑變成這副模樣,所以,不阻止傑的話對我們也會有影響,想想紫媚知道我們不聽她的話去阻止傑的下場吧。」

    風言的話一說完之後,所有人立刻想到了紫媚生氣的恐怖模樣,於是在互看了眼之後,腳尖一點,便同聲一氣地衝上前去,取代了式魔的工作和傑對打了起來。

    玉林和巧巧緊張無比的看著風言、斯拉、冰之嵐和那華等人各用各的招式跟魔力,和突然變得厲害無比的傑激烈拼鬥著,在一旁防備著的式魔們偶爾也會適時的加入戰鬥,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式魔或妖魔能夠制服傑,一個也沒有。

    到底是傑在進入書之後才變強呢?還是傑本來就有這麼厲害,只是他平常隱藏起來,不給別人知道?這個問題充塞在眾人的心裡,可是卻沒有辦法開口發問,因為就傑的情況看來,根本就沒有人能和他溝通,而紫媚又不在,所以大家都只能憋在心裡,硬著頭皮和強大到幾乎無人可以抗衡的傑戰鬥。

    就在所有人都專心於和傑的對戰時,一個被大家所忽略的某人正不住地悄悄往後退,從屋外到屋內,一直退到了那本『回溯的幻境與進行式的現在』的書前頭。只是,他並沒有拿走這本書的打算,他只是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拿起杯冷飲,直盯著那本已經從中間斷成兩半的精裝書,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似的。

    只是他並沒有等得太久,一個綠色的影子在他的面前,從書頁裡頭無聲無息的竄了出來,化成了一個窈窕的身影,立在他的身前。

    「妳總算出來了,我還以為妳出不來了呢。」班烈克笑著輕啜了口杯中的飲料,盯著一身奇裝異服的紫媚瞧。

    「你放心,我不會出不來的,畢竟這書都被我和傑給毀了,失去了封印效力的它,是困不了我的。」

    紫媚淡淡的瞥了班烈克一眼後,轉身就朝地下倉庫走去。她早就為了這一天準備了很久,絕不會讓傑的生命在她的面前再次消逝。

    「那妳不要我去幫妳的那些寵物們嗎?我看憑他們的能力還沒辦法讓傑被制服,莫非妳想看他們幾個白白送死嗎?」

    班烈克淺淺的微笑著,他等這一天等很久了,他就是想要看著紫媚求他,拜託他,而現在正是完成他心願的大好機會。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死的。」紫媚停下了步伐,回頭看了班烈克一眼後,漾出抹神秘的笑容。

    「不過你不怕我去和你的仇家們洩露你的身份嗎?畢竟,在你當模特兒之前,都是幫一些有頭有臉的政要和富豪們做些骯髒事,可是卻在事情還沒辦成前又將他們給殺了,所以一定有人在明裡暗地裡追緝著你,你可別忘了這一點,洩露出你的真實身份對你可不是件好事呀。」

    紫媚半威脅似的說著,可是卻換來了班烈克輕鬆自若的微笑。

    「喔?這我倒感到好奇了,我會有什麼仇家呢?我怎麼都不知道。」

    紫媚看著笑睨著她的班烈克一會兒後,再度轉身離去,只是在紫媚背轉過身之際,一句話緩緩,卻又犀利地從她的口中吐了出來:

    「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血皇。」說完之後,紫媚的身影再次從班烈克的視線中消失不見,只留下他一個人獨坐在沙發上。

    背對著紫媚離去方向的班烈克,默默地喝完了手中的飲料後,一抹血紅迅速卻又清晰的閃過他的眼。他無奈的咋咋舌,將已空的杯子放下後便飛身竄了出去。

    真是可惜了,沒能讓紫媚低聲下氣的求他,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他還欠紫媚一個人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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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四十七章  永恆的沉睡(上)

「可惡!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呀?」

    風言捂著手臂上被傑的利爪所劃傷的傷口,而鮮血正從傷口處泊泊地流出,沾溼了他的衣袖。

    「傑本來就這麼厲害呀,只是平時都為了紫媚而收斂了起來而已。」

    再也看不過去的巧巧,終於忍不住轉身跑回屋子裡頭去,拎起醫藥箱後就朝著風言等人衝了過來,急著想要為風言上藥包紮。

    「本來就這麼厲害?怎麼說?巧巧你又怎麼會知道的,我們從來都沒有看過傑使出他真正的力量呀。」

    斯拉慘白著臉,捧著發疼的肚子靠坐在大樹旁,剛被傑猛力踹了一腳的他,差點痛到喘不過氣來,只好先交棒給冰之嵐和那華,以及接著上場的式魔們去處理,他和風言則先下場休息。

    「也對,你們好像都沒有看過傑變身後的模樣喔?」

    巧巧將之前在妖靈界時,看到傑變身的模樣告訴風言和斯拉。風言那時昏迷不醒,自然是不知道這件事,而斯拉當時也忙著和女不知餘吵架,根本就沒注意到。

    所以從頭到尾,唯一有真正瞧見傑的力量和變身能力的,除了不知餘和紫媚之外,就只有巧巧一個人而已。

    「唔哇,紫媚明明知道傑的力量很強,還叫我們去阻止他,這不是叫我們幾個去送死嗎?」斯拉捂著肚子哇哇大叫著,為著自己不得不服從紫媚的命令而感到哀怨。。

    適才親身體驗過傑那無人可及的力量的斯拉,在聽到巧巧一席話之後,更加深刻的感受到,此刻的傑根本就不是他們這幾個不成氣候的小角色可以對付的,就連傑清醒的時候都不可能了,更何況是捉狂到無法控制的現在!

    「可是紫媚主人還沒有從書裡頭出來呀,當然只有我們幾個有這個能力去阻止傑了,你們想想,如果現在的傑出現在人界的話,就像野狼進入無助的羊群裡頭一樣,會給人類的世界帶來多大的災厄呀!」

    巧巧動作俐落的替風言包紮好後,將醫藥箱裡的跌打損傷藥膏拿了出來,替斯拉在肚腹的瘀青上頭細細按摩著。

    本來想回話說,人類的事情和他們無關的風言和斯拉,在話即將要吐出口之際,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因為早已在人界生活這麼久的他們了解到,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是壞人,他們也因著紫媚的關係,結交和認識了一些人類的朋友,所以如果放任傑四處破壞的話,大體上說來,對在人界生活的他們而言也是有著壞處的,所以實在不能說這事和他們幾個無關。

    「巧巧說的對,我們這些庸庸碌碌的人類,實在是沒辦法阻止力量強大的傑的,因為我們既沒有魔力,也沒有靈力,有的,只有一張嘴和一顆腦子罷了,而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有辦法用來阻止傑。」

    玉林和單眼妖一同端著水和一大堆可以補充體力的糧食,來到了大家休息的地方,好讓中途退場休息的人能夠在休息時回復一些快速流失的體力。

    當不同空間的生物相衝突時,比的,就是自身能力的優劣,相較起來明顯屈居弱勢的人類,就算想贏,也是件很困難的事,除非他們拿起彈藥武器來對抗。

    但是這對會立結界空間的傑來說,好像也是沒有什麼用,到頭來因這些武器而倒霉的,還是自食惡果的人類。

    「你們兩個先吃點吧,免得到時因為體力不濟而倒下,那可就不好了。」玉林將餐盤放下後,轉頭看著戰況激烈的戰場。

    很明顯的,戰況呈一面倒的狀態,冰之嵐灑的藥對全身肌膚化為硬甲的傑一點用處都沒有,而她的黑暗領域和操控空間的能力更對打鬥的事沒有幫助,只有她算是俐落的拳腳功夫能幫得上一些忙。

    那華操控冰雪的能力倒是能夠有效阻止著傑,她所使出的暴風雪和零度以下低溫,都能夠有效的減緩傑的行動和降低他的可視度,冰柱、冰彈等的東西則被那華拿來當做可使用的武器,因狂暴而失去理智的傑在那華的這一關上,吃足了不少苦頭,但是,還不足以讓他敗下陣來。

    從傑口中所吐出的雷火穿透了那華所佈下的冰雪,驅散了遮住他視線的白霧,將地面擊破個大坑洞後,躲在風雪後頭的那華便再也無所遁形,手上的冰彈還來不及射出便被如雷電般快速襲來的傑給打飛出去。

    「那華!」

    冰之嵐一個撲身,將被打飛的那華給接住,可惜早化為女身的冰之嵐,臂力並沒有變成男生時的強,於是兩人雙雙摔倒在地上,滑行了數公尺後才停止。

    而機警的式魔們在一發現情況不對時,趕忙奔來填補兩人的空缺,沒讓傑進一步的攻擊冰之嵐和那華,算是暫時保住了兩人的小命。

    「怎樣?你們兩個還好吧?」

    玉林和巧巧趕忙拎著水和藥,匆匆地奔到那華和冰之嵐的身邊,察看兩人的身上有無大礙,好在這兩人的身體都很強靭,除了些許小小的擦傷和瘀青之外,並沒有什麼會危及性命的重傷。

    「不太好,在不能施展全力的情況下,實在是很難阻止他。」

    因摔倒而氣悶的冰之嵐重重地喘了口氣,雖然就算是施展了全力也不一定能打敗傑,但是,起碼不會像現在這麼悽慘,落得這副狼狽的模樣。

    「要是能不用顧及傑的性命就好了,這樣起碼不會縛手縛腳的,就怕傷了他。」

    那華抬手拭去臉頰上的髒污,一雙冰藍色的眼不悅地看向正與式魔在空中搏鬥的傑。這是她繼雪被抓的事件之後,第二次受到這種不能施展全力,只能任人挨打的屈辱,這讓那華十分的惱怒,忍耐力也快要到達臨界點。

    「你們覺得在惹紫媚生氣和被傑打這兩者之間,孰輕孰重?而接著要採取什麼樣的行動也就由你們自己決定啦,我是沒有什麼意見的。」

    玉林將水遞給冰之嵐和那華之後,看了看不遠處同樣為著不能全力旋展而忿忿的風言,半响後,她咧開抹不懷好意的笑。

    「可是,就我所知,紫媚既然叫你們阻止傑,就會有著無法讓傑全身而退的心理準備,所以,我想只要別殺了傑,其它有的沒的紫媚應該都不會太過介意才是。」

    「妳的意思是說,只要最後能留下傑的性命,那我們不管怎麼做,紫媚姐都不會生氣囉?」冰之嵐猛地轉頭看向帶笑的玉林,在獲得了玉林肯定的點頭之後,興奮的跳了起來。

    「很好,這樣我們就不用顧忌太多了。」

    那華手中半滿的水杯霎時凍結成冰塊,在將之交還給玉林之後,也跟著冰之嵐站了起來,冷酷的眼銳利的看著不遠處的傑。

    「那我們就一塊上吧,休息過後,接下來又該輪到我們上場了。」

    風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玉林的背後,他的肩上搭著一雙呈健康色澤的褐色小手,而帶著笑的雪正空浮在風言的身後和眾人打著招呼,蓄勢待發的模樣就和她身前的風言一樣。

    「那好吧,記得別失手打死傑就好,千萬要記住呀!」

    玉林將擺放在地上的東西收收好後,又退回了安全地帶,可是那裡除了單眼妖之外,竟然還有一個傢伙也厚臉皮的待在那裡,像是這整件事樣與他無關一般,坐在地上給單眼妖侍候著。

    「喂!斯拉呀,你這個貓崽子坐在這裡還真是輕鬆愉快呀,點心很好吃對吧?」玉林扠著腰,不懷好意的問著。

    「對呀,運動過後來一頓容易消化的點心,感覺還真是不錯呢。」

    不知死活的斯拉還大言不慚的應和著,甚至拿起空了的杯子,讓單眼妖為他注滿冰涼的飲料。

    「對個頭啦!大家都去拼命去了,你還留在這裡閒閒涼涼的做啥?還敢給我叫單眼妖服伺,要不要臉呀你!」

    玉林毫不客氣的拿起被那華凍成冰塊的杯子就往斯拉的頭上招呼過去,頓時將斯拉給砸得眼冒金星,仰倒在草地上。

    「喵呀,妳這女人好狠的心,人家剛才才被傑打得肚子上青了一塊,妳現在又拿凶器攻擊我的頭,真是太惡毒了。」斯拉哀怨的泣訴著,「再說我的拳腳功夫又打不過傑,也沒有像那華或風言那樣有著強大的魔力,現在過去豈不是送死嗎。」

    「嘖,算你說得有理,你那點本事的確是沒什麼用,只能去送死……咦?」突然中斷話題的玉林猛地抓住斯拉的大腿,用力搖晃著,「喂,斯拉你看那個,那個人是誰呀?怎麼會從房子裡頭跑出來。」

    被玉林搖得無法安適地躺在草地上的斯拉不解的半坐起身,跟著玉林和巧巧一同看向混亂的戰場,只見一個莫名跑來的黑色影子在場中飛快的穿梭著,和傑激烈的交鋒後再分開,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後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傑和那個黑影彼此纏鬥著,完全忘了他們的存在。

    「搞什麼?那個傢伙是誰?幹嘛跑出來打擾我們之間的打鬥?」

    風言喘息的扶著微微發抖的膝蓋,盯視著眼前像是兩柄不住交鋒的刀劍一樣的傑和黑影,而在他身旁的雪則擔心的看著風言手臂上那又不斷滲出血來的傷口。

    一來一往的兩個影子在空中、地上以及房子的四周不住交會著,魔力的衝激和撞擊不時的激出七彩的火花,撞倒了庭院中不少的樹木,也毀壞了部份的房子外牆結構,讓一旁只能佇立觀看的眾人看傻了眼,不敢相信會有人能和狂暴化的傑一對一的對打。

    「風言,連你也不知道那個黑影是誰嗎?會不會是紫媚姐的式魔之一呀。」

    舔舐著手背上傷口的冰之嵐好奇的走近風言身邊,想要問看看紫媚是不是在家裡藏了些什麼她不知道的厲害式魔,竟然能夠和此刻的傑不相上下。

    「應該不是,紫媚的式魔沒有這麼厲害的,而且少了紫媚,他們的能力也不可能會這麼強才對,因為式魔是依憑著主人的力量而生的,每個式魔的力量也都差不多,不可能會強到這種程度。」

    而且,風言的眼緊追著四處飛竄的黑影。

    那種動作,那種氣息,還有他那雙紅到有些詭異的眼,再再都讓風言感到無比熟悉,可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在哪裡呢?

    不發一語的那華瞇細了眼,在感受到那詭異而森冷的氣息時,她就隱約的猜到是誰了,當她再看到那雙眼時,就更加肯定了。

    至於另一邊同樣一頭霧水的玉林和斯拉兩人,也在猜測著那個黑影到底是誰,只有聰明的巧巧在數了數現場的人數之後,很快的就了解到那個黑影的身份,只是那個黑暗的氣息……

    巧巧回想了下以前曾經碰過的,有資格和傑對打的各個人物,於是他想到了,有一次當他們去救回委託物和斯拉時,所遇見的那個厲害盜獵者,一個不見容於各界的特異存在,可以在陽光下活動的吸血鬼--『血皇』。

    在連續交手了數十回合之後,突然地,黑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像是橡皮般地延展了開來,悄悄的侵占了傑的影子之後,開始像變形蟲般地在地面上蠕動著,並發出叭嗒叭嗒的黏膩聲響,像是黏稠的柏油在地面上冒著焦臭的泡泡一樣。

    突然,滋地一聲,影子的一角猛地脫離了地面,飛快地往空中延展而去,在傑還來不及留意到時便緊緊地將傑給捉住,像是塊巨大的黑布般將傑給包了起來,無論傑怎麼掙扎也掙脫不開。

    「那華,快用妳的能力將傑給冰封起來,這樣就可以稍事控制住他了!」黑影突地發出了令人熟悉的聲音,讓所有人驚訝的大喊著:

    「班烈克!?怎麼會是你!」

    「那華快點,這傢伙的力量太強了,我用操影術也困不了他太久,快!」

    班烈克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略帶著點焦急,因為被困住後顯得更加狂暴的傑已經開始讓班烈克疲於應付,他很確信自己再困也困不了傑多久的。

    「知道了。」

    那華一揚手,一個像是雪的結晶般的六角透明體就這麼的出現在那華的掌心中,那華輕輕一吹,冰晶伴著冷風飛到了傑的身上,瞬間,連同傑和困住他的影子都一同的冰封住。

    察覺不對的班烈克急忙想收回那連結著傑和自己的影子,但是結凍的速度卻比他所想像的還要快,才眨個眼,班烈克和傑就這麼的被冰凍在半空中,而他們的腳底下則有著同樣冰住的影子做為他們的立足點,一同被凍化為半空中的亮白冰雕,閃閃發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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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13 10:29:11 |只看該作者
第八集 第四十七章  永恆的沉睡(中)

「那華呀,妳幹嘛要連班烈克也一起冰起來呀?他是我們這邊的,不是嗎?」

    冰之嵐不解的抬頭看著頭頂上的那兩座冰雕,再看看在他身旁不發一語的那華,猜想著一向莫名討厭著班烈克的那華可能是想藉機報仇,才會將班烈克給冰封住。

    「我只是在懷疑著一件事,待會兒就會知道我當初的猜測是對的還是錯的了。」那華仰頭定定的看著被凍住的班烈克,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似的。

    因為她要印證一件當初困擾她很久的事,那就是班烈克到底能不能夠脫離她所施的咒術,就像當初一樣。

    那華的態度感染了一旁的眾人,使得大家也一同仰著頭,和那華一塊看著頭頂上的那兩座冰雕。

    嗶剝!

    龜裂的聲音清楚的迴盪在靜悄悄的空間裡,而後,一粒粒細小的閃亮粉末如雪般地從空中灑落了下來。那華伸出手去接,發現事情果然如她先前所猜測的,躺在她手裡的這些粉末正是破裂的冰塊碎片,所以之前她在異空間裡時,冰住的果然就是班烈克本人,而不是班烈克所狡辯的什麼蝙蝠之類的式魔。

    才這麼想的同時,大塊的冰塊從天空中重重的掉了下來,像是龜裂的牆壁一樣,覆蓋在班烈克身上和影子上的冰塊大片大片的掉落了下來,正好就落在那華等人的前方。而解凍的班烈克則從半空中緩緩的降下,血紅的恐怖眼睛直視著那華那平靜無波的冰藍雙眼。

    「沒想到,還是給妳發現了呀,虧我這麼小心翼翼隱藏著的說。」

    不知何時換上全身黑衣的班烈克咧出一張有著獠牙利齒的嘴,自嘲的笑看著那華,而他此刻的模樣百分百的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吸血鬼,像是他自己也根本不想再做任何多餘的偽裝。

    「我一直都在懷疑你的能力不若你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弱,而一切正如我所想像的,也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

    那華冰冷的看著班烈克那血紅的眼,一會兒後突然咯咯笑了起來,「其實班烈克的模樣也不是你原本的真面目是吧,你到底有多少偽裝呢?」

    「哎哎,這可是我的秘密呀,全給揭穿了可不好。」

    班烈克故意閃過了這個極為私人的話題,可是那華卻也輕易的放過了班烈克,不再追問下去。

    除了她覺得問這種私人的事情沒有什麼必要性之外,最主要的,是她的頭頂上又開始落下如雨般的冰屑,駭得她抬頭朝傑的方向看去。

    「怎麼可能?竟然連傑也可以解開我的冰封咒語!」

    那華不信的看著天空,和班烈克不一樣的,除了掉落下的冰屑之外,傑身上的冰層也開始化成水珠,如湧泉般地往地表上大量流瀉而去。

    「真是糟糕,我早該想到和我力量差不多的傑也是可以自行解開封印的,我太大意了。」

    班烈克咋舌的看著從傑身上開始竄出的,像雷電一樣的火焰,一層又一層的融蝕掉在傑身上的厚實冰層,汽化掉那些寒冷。

    很快的,傑身上的冰就全部被融化殆盡,可是在他身體周遭竄燒的雷火卻沒有消失,反倒有力量與範圍愈形擴大的驅勢。

    當傑發現自己解開了冰凍的咒術,但卻仍未獲得自由時,他低頭察看著自己身上,見著自己身上縛著的影子時,一抹堪稱是怒火的厲光閃過傑白色的眼。

    傑仰空怒咆了聲,臉上和身體上都冒出了凸出的青筋,健壯的肌肉賁起,變化成了長著銳利鐵鱗的硬皮。只聽得啪地一聲,那些長在皮膚上的鐵鱗竟紛紛豎起,像是一把把的銳利刀刃一般,在一個用力之後,輕易地將束縛著他的影子給繃斷,化成片片碎片掉落在地上,變回原本再普通不過的影子。

    「這下完蛋了,看來傑的目標轉移到我身上來了。」

    深感不妙的班烈克在傑將那白的過火的眼轉向自己時,就知道這下子自己肯定脫不了身了,因為對方已經很明顯的將他視做敵人,就算現在要臨陣脫逃也來不及了。

    傑朝著底下的班烈克怒吼一聲,如箭矢一般的飛快往班烈克所站立的方向直直竄去。班烈克見情況不對,趕忙將他身旁的人推開,站穩腳步後,準備正面迎接傑的攻擊。

    就在傑和班烈克即將再一次正面交鋒之際,一個亮閃閃的東西劃過傑和班烈克的面前,不但讓傑硬生生的收回了下墜的攻勢,更讓班烈克鬆了口氣的看著東西射來的方向。

    而一旁的眾人在射來的東西釘入地面之後,好奇的往該處一看,卻發現那並不是什麼暗器,而是一只亮閃閃的耳飾。

    「呼,紫媚妳終於來了呀,我可是等妳等很久了呢,真是的,妳拿個東西也未免拿得太久了吧,我都快被妳給操死了。」班烈克抱怨的看著笑意吟吟的紫媚,卻在不經意掃過她的身後時傻了眼。

    「妳去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去拿這面舊的可以當古董的鏡子呀?有沒有搞錯!」

    班烈克看著紫媚身後那個既古樸又厚重的巨大銅鏡,這鏡子足足有兩尺大小,算是個很驚人的巨物,只是,不知道紫媚叫式魔搬這鏡子前來到底是有何作用就是。

    可是一旁的巧巧、風言和斯拉卻再了解不過,因為他們之前曾經用這面鏡子收伏過一個可以敲破空間的小妖怪,自然對這鏡子的功用再清楚不過。

    「這鏡子對我接下來所要做的事佔有很重要的成份,可別小看了它喔。」少了一只耳飾的紫媚朝班烈克眨了眨眼,然後轉而看向正瞪視著她的傑。

    「你們幾個都先退開,接下來就是我和傑之間的事了,不論我發生了什麼,都不准過來插手,知道了嗎?」

    紫媚嘴裡雖然叮嚀著風言和冰之嵐等人,但是她的眼卻自始自終都不曾離開過傑的臉上,而傑也對紫媚那有些熟悉的身影感到些許的困惑和不解,但是狂氣依舊瀰漫在傑的上下周遭,一點都沒有消褪的跡象。

    「看來,數百年之前的命運又得再次重演一次了,只是這一次,我要永遠的終結它,絕不讓命運再度折磨我倆。」

    紫媚神情堅定的看著傑眼中的困惑再次被狂暴所覆蓋,就像許久之前所發生過的事……不,或許該說像是才發生過的事一樣。

    總之,紫媚知道自己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只會刺激著傑,完全不能達到勸阻或是讓對方清醒的功效,只是,就算是白費的,紫媚還是想做著最後的努力,就算結果一樣,可是自己起碼也嚐試過了,不是嗎。

    「我說過的,你的命運只能掌控在我的手裡,我絕不,絕不會將之交給命運,這是我的承諾,就算你現在記不得了,我還是要實現它,因為我從來就不是個不遵守承諾的人,你該知道的。」

    紫媚在傑轉身攻擊她時,依舊笑著娓娓述說著自己的承諾,只是傑的意識早已再次陷入混沌,不受自身的理智所控制。白的映不進任何事物的眼早已不再識得紫媚,也不記得自己和紫媚這數百年來的點點滴滴,一切又一切的甜蜜過往在命運的狂暴摧殘下化為雲煙,只剩下此刻以性命相搏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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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13 10:29: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集 第四十七章  永恆的沉睡(下)

噗滋,

    物體穿透和沒入血肉的聲音像鈍重的低音環繞在被封閉的空間裡,一聲又一聲的迴盪著,宛如不祥的警鐘般地敲打著眾人的耳膜,也讓所有的人再次看傻了眼。

    他們看著鮮血像飛沫般地飄濺在空氣之中,緩緩的,如此真實卻又虛假,而一隻白皙的手則沾滿了溫熱的艷紅鮮血,穿透了用骨肉與血所組合而成的身軀,像是穿透張輕薄的紙一般的自然,可是,紫媚的笑容卻沒有半分動搖,就像她此刻正在與人閒話家常一樣的自然。

    「記得我和命運所說過的話嗎?就算救你是為了迎接下一次殺你的命運,但我還是會繼續做著同樣的事,你的命是我的,沒有人有資格殺了你,除了我以外。」

    紫媚抽回穿透傑身軀的手,笑著撫向癱在自己身上的傑的蒼白臉龐。

    「我知道的,所以我不會抗拒這個命運,我的命是妳的,而被妳親手殺死是一種幸福,一種至高無上的幸福。」傑虛弱的笑著,而那抹笑是幸福的笑,傑明白,而紫媚也明白。

    「可是我還是不會讓你死的,你仍必須陪著我,直到宇宙毀滅的那一天才行。」

    紫媚用力咬破自己的唇瓣,在殷紅的血液流下前吻住了傑的唇,將鮮血餵哺入他的嘴裡,直到確定傑嚥下了她的血後才離開他的唇。

    「這是我倆之間用血所立下的契約,我用我的血與淚和你訂下永恆的約定,你就算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謹遵所願,我會一直陪著妳的,直到……宇宙毀滅……」傑說完後便嚥下最後一口氣,可是他的神情安詳,像是完全不抱著遺憾而去一般。

    「紫媚!?」

    不敢相信紫媚真的殺了傑的眾人,驚駭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可是紫媚親手殺了傑是真,而傑在他們面前嚥了氣也是真,那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囉?

    「別問我太多問題,畢竟我的時間有限,我必須在傑的靈魂離開身體之前進入鏡子裡頭才行。」紫媚看向玉林、風言、巧巧和斯拉,交待著:

    「你們四個,在我不在家的時候可要好好的替我經營這家事務所呀,這些式魔我會留給你們,可是你們自己的生活費就得要靠自己賺了,雖然我有留不少錢下來,可是如果我回來後發現錢全被用光了的話,那你們幾個就等著被我處罰吧。」

    紫媚轉向冰之嵐和那華:「嵐嵐,妳跟那華也該離開人界,回到你們原本所該歸屬的地方去了,而妳別忘了幫我和師兄不知餘說一聲,就說我已經找到方法脫離我和傑之間的宿命了,請他不用為我擔心。而這方法能不能成功,則要等我再次清醒了之後才能知道就是。」

    簡單的說,紫媚就是在拿自己和傑的命來賭,賭他們能不能永遠脫離這殘酷的命運,反正下場不是死就是生,就這麼簡單。

    「至於班烈克,剛才我救了你,所以你還是欠我一個人情,至於要怎麼還,你就沒事幫幫風言他們處理一些他們處理不來的事,這樣就可以了,我的要求不會太多,但是我希望當我回來時,他們四個一個也沒少,知道嗎?」

    紫媚看著這裡頭最難搞定的班烈克,要求他做下承諾,可是時間緊迫,就算班烈克不同意或是反悔,她也拿他沒有辦法,只能要風言和巧巧他們幾個自求多福了。

    班烈克思考了下後,點點頭,「好吧,既然欠了人情,那就一定得還,妳放心,我保證他們一個也不會少的等妳回來的。」

    「那就拜託你了。」紫媚鬆了口氣的笑著,而後她看向被自己抱在手中的傑。

    「真是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湊巧,每次發狂時都刻意露出你心口的罩門讓我攻擊,這樣不就讓我欠了你兩顆心了嗎?算了,今天就先還你一顆,因為我還得留一顆心來愛你呢。」紫媚說著便抬起傑那仍呈利爪模樣的右手,猛地朝自己左胸口一刺!

    傑手上的爪子穿透過紫媚的血肉,鮮血也從腕大的傷口中如瀑般地濺灑了出來,噴了傑滿頭滿臉,也讓紫媚白皙的臉上沾染了殷紅的血跡,更讓眾人嚇白了臉。

    「這一次,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經歷死後重生的痛苦,我會陪著你,直到宇宙毀滅的那天為止。」

    古樸的銅鏡在此時突然發出了溫柔卻刺目的光輝,白花花的光芒頓時讓眾人炫花了眼,等到他們的雙眼能夠再次視物時,卻發現紫媚和傑兩人同時在原地消失不見,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早有前車之鑑的風言、斯拉和巧巧,趕忙邁開大步朝銅鏡的方向奔去,果然,紫媚和傑的影象靜靜的映照在銅鏡裡頭,他們身上的傷痕不再,被鮮血沾污的痕跡也消失殆盡,只剩下他們臉上那安詳而又幸福的微笑,像是在向眾人昭告著他們的幸福一般。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被直轉而下的經過弄得搞不太清楚狀況的斯拉轉頭問著玉林,他從沒想過紫媚和傑會用這種方式離開他們,現下事情真的發生了,讓他不由得亂了手腳,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呢?就照紫媚的吩咐去做呀,而我們只要努力的等著他們回來就好了,他們兩個遲早有一天會回來的。」在場的所有人都轉頭看向發言的玉林,並對她的話同意的點頭,即使那看起來有些像是在安慰著自己。

    「那我和那華就先離開了,紫媚姐的事我會去妖靈界和師兄講一聲的,或許他會破例的來到人界看她,不過這也不一定就是,我師兄的脾氣很怪的,我也不太確定。」

    嵐嵐聳聳肩應著,她大概知道紫媚姐和傑之間的事,而不清楚的部分她會自己去找師兄問問去。

    總之,只要紫媚姐沒死,她遲早會有機會知道一切的。雖然紫媚姐的自殘行為真的嚇壞了她,但她不必現在就在這裡抱怨,可以等到他們都醒來了之後再說。

    「那倒是沒關係,反正紫媚也沒說要人來看她,所以妳們的師兄來或不來,應該都不算是很重要的事吧。總之妳們路上小心點,桌上的那本惹事的書別忘了帶回圖書館去,它不應該存在在人界的,還是放在圖書館裡要安全的多。」

    玉林揚手要式魔們將那本已經從中斷成兩半的書交還給冰之嵐,就算他們對裡頭的內容很好奇,但是照班烈克的說法,這書裡頭已經沒有人在裡頭了,所以它會再次吸人進去,而為了性命安全起見,他們還是別看的好,免得讓好奇心殺死自己。

    「這次我會好好的將它收好的,絕不會再讓人偷走它。」冰之嵐瞪了班烈克一眼後,便伸手撕開了個狹長的空間裂縫,拉著那華一同離去。

    「好好照顧好雪呀,我有空會來看看她的。」那華朝風言說完這句之後,便轉身隨著冰之嵐一同離去,她打算先和冰之嵐到處走走,再決定自己到底要去哪裡,看是要回許久不見的故鄉呢?還是去去別的有趣的地方。

    「那我也該走了,我還有工作要做呢,只是,能不能麻煩妳先請這些式魔們解開包圍住這屋子的結界呢,不然我離不開呀。」

    恢復人形的班烈克邊向玉林提出要求邊整了整自己凌亂的頭髮,他這副亂七八糟的模樣可不能給他的影迷們看見呀,那可是會破壞他的形象的。

    「也對。」玉林同意的點頭,「式魔們,解開這房子的結界吧,客人要離開了。」

    玉林一聲令下,遵從紫媚最後命令的式魔們便聽從著玉林的話,結出手印將包圍著房子的結界給解除掉。傑看到自己停放在外頭的愛車依舊安然無事之後,心情愉悅的跨上了車,和眾人揮揮手後便駕車快速駛離,準備趕往下一個工作地點去了。

    「好了,客人們都走了,我們也該整理整理一下才行,屋裡和屋外都被這些破壞狂毀壞的差不多,快要報廢成危樓了,看來勢必得大肆整修一下才行呀。」

    玉林無奈的嘆氣看著破爛到不行的房子,老實說,在經過傑和班烈克他們的大肆破壞之後,這棟房子還能健在也算是個奇蹟呀!

    巧巧仰頭看著在陽光下散發著柔和光芒的銅鏡,不懂大家為何可以像沒事人一樣的離去,紫媚和傑是生是死還不知道呢,而在這銅鏡裡頭的,到底是屍體?還是選擇沉睡的睡美人?有誰能給他答案嗎?巧巧不知道,更不能夠諒解大家所表現出的那種絕情的舉動。

    玉林見狀,走到巧巧身邊,溫柔的揉揉他的頭,「你放心,紫媚和傑一定還活著的,大家都是這麼堅信著,所以才願意照著紫媚臨走前的話離開,過著他們所該有的生活。所以你也要有信心,相信我們只要守著這棟屋子,守著這面銅鏡,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到他們兩人的。」

    「是這個樣子的嗎?」

    巧巧仰頭看著玉林,在略過她笑著的臉而來到她的眼瞳時,他發現了裡頭滿溢的悲傷,於是巧巧終於明瞭,原來大家都是抱持著這種信念而離開的,唯有照著紫媚的話行動,他們才會覺得紫媚仍然活著,並不是他們不在乎紫媚和傑的生死,一切都是他誤會了。

    「沒錯,所以我們現在就先去將屋子給整理好,如果紫媚他們回來後,發現這房子破爛成這樣的話,她一定會生氣的。」玉林朝巧巧俏皮的眨眼,惹得巧巧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是呀,他們得隨時準備好,這樣紫媚回來時才會看到熟悉的一切,和不變的舊時情景,就好似她從未離開過。

    玉林牽著巧巧進入屋內,而兩名式魔則負責扛著銅鏡跟在兩人的身後。

    銅鏡光滑的鏡面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恆久的光輝,像在承繼著久遠的歷史,也像是在接續著過往的未來,而一切的一切都沈入了鏡面之下,呼吸著幸福的空氣,伴隨著永恆而成長,直到未來的某一天降臨為止。

    是的,直到那某一天的未來來臨之前,所有人都會靜靜的等待著,等待那象徵永恆的幸福,永遠也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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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四十八章  冰姬與殃姬(上)

時間很快的流逝,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少年,在光陰和歲月的催促之下,只有靈異女王偵探社的成員們像是被流動的時間之河給忽視,一直保持著他們不變的模樣,一直一直,就連心靈上的層面都沒有稍許長進過。

      

      「死斯拉,你給我站住,把我的點心還給我!」

      忿怒的風言兩手抓著掃帚,沿路追打著在院子牆壁上緣快速奔跑的斯拉。

      由於礙著附近有不知情的人類在場,風言沒有辦法隨意使用自己的力量,只能抓著掃帚賣力揮舞追打著,卻拿不時蹲在牆頭上朝自己做鬼臉的斯拉一點辦法也沒有。

      「哼哼,才不要咧,點心到了我的嘴裡就是我的,想都別想我會吐出來!」

      斯拉咬著嘴裡可口的日式紅豆點心,拉著自己的下眼皮朝風言翻了個大白眼之後,當著對方的臉將點心給大口吞進肚內。

      意猶未盡的伸舌舔舔臉頰旁邊的屑屑後,斯拉又嘲弄般地對著風言張嘴咧齒,刻意秀出卡在牙齒裡的殘渣給風言瞧瞧,存心打算氣死他。

      「可惡,你這隻臭貓是想惹我發火是吧,很好,我就讓你瞧瞧惹怒我的下場。」

      風言雪白的髮絲在風中飄揚著,黃金般的大眼裡閃著燦亮的怒火,他扳著手指,發出咔咔的聲響,當下決定不顧一切的和斯拉幹上一架。

      就算吃不到點心,風言也決定要把這隻臭貓仔給好好修理一頓,一定得讓他知道誰才是老大才行!

      「哎唷唷,有人發火囉。」

      斯拉奸奸的笑著,和風言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他深深諳得如何才能踩著風言的尾巴,而風言天生有九條尾巴,更是比一般的還要好踩的多。

      「來來來,大家快來看喔,這裡有隻狐狸會噴火唷,觀賞免錢,快來喔!」

      斯拉邊在牆頭上叫囂邊四處亂跑著,一會兒跳到樹頭上,一會兒又跳到屋頂上,動作之迅速,讓一旁坐在院子裡頭看好戲的人眼睛都花了。

      嘿嘿,做壞事要不被抓到才是最高準則,而斯拉很清楚他一旦給風言逮到之後的下場,所以要避過危險的話,就得靠他靈敏的四肢了。

      「你們仔細瞧瞧,這隻狐狸的臉已經給氣到變紅了呢,看來馬上就要噴火囉,大家要看就要快,不看一定會後悔的啦!」

      「你這隻臭貓,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你,不然我風言的名字就給你倒過來寫!」

      風言唬地一聲跳上了牆頭,阻住了斯拉接下來所要前進的方向,而一向清秀的臉蛋上也掛著可怖的獰笑,慢慢進逼著被他那雙帶著血絲的金眼和猙獰的面孔給嚇到的斯拉。

      死了,這下子風言是真的給他惹毛了!

      斯拉看著風言在空中劇烈飄動的白髮和臉上的詭笑,知道這次又做得太過火了,自以為有人類在場風言就拿他沒辦法,可是狗被逼急了都會跳牆,更何況是一向愛記仇的狐狸呢。

      「呃,你別忘了這裡有人類在喔,要注意你的形象呀,別隨便破壞……喵呀!」

      斯拉低頭閃過一個風刃,只讓它險險擦過他的頭頂,削落幾根髮絲下來。

      「有人類在又怎樣,哼哼,我看你這隻笨貓大概忘記了,我除了會用火之外,還會用風呀,人類的肉眼是看不到風的行進方向和動作的,所以我就可以利用這種方式來好好的教訓你了。」

      風言揚手一揮,兩道又快又凌厲的風旋再次朝斯拉的方向襲去,嚇得斯拉抱頭鼠竄,差點從牆上摔了下去。

      再次逃過一劫的斯拉看著風言那亮的有些詭異的金眼,知道風言已經氣得喪失理智,就連一旁有人類在場都不管了。

      「呃,你冷靜一點嘛,有話好說不是嗎,何必動手動腳的呢。」

      斯拉邊搖手邊不住的往後退,而四周的人看來也完全沒有想救他的打算,害的斯拉只好四下搜尋著可以逃生的退路。

      「你們誰都不可以幫他,不然被我打傷了我可不負責任。」風言冷酷的放話著,可是換來的卻是帶笑的回答。

      「風言你放心,我把家裡的傭人都給遣離院子去屋子裡頭工作去了,『絕對』不會有人看到你接下來所要做的事的。」

      微微皺眉的錢蕙邊咬著筆閱讀她手中的財務報告,邊心不在焉的回答著風言,雖然歲月讓錢蕙在轉眼之間變成了二十來歲的大人,可是帶笑的聲音卻洩露出她頑皮的期待,像是這幾年的時光並未讓她改變太多,尤其是愛錢這一項。

      「哎,誰叫錢蕙妳這趟從日本洽公所帶回來的點心實在太好吃了,就算有人為此打了起來恐怕也是很正常的事。」只不過,會為了一個點心打起來的才是笨蛋。

      玉林看著桌上滿滿的點心盒,伸手替自己倒了杯熱呼呼的茶水。點心又不是只有一個,明明就有這麼多,幹嘛要為了一個而大打出手呢?

      說穿了,其實還不是這兩個傢伙太過無聊了,想要藉此來打發一下他們那又多又無聊的時光,只是如果不小心破壞了別人家的東西的話,那可是要賠償的呀。

      轟隆!

      才剛這麼想著,一棵大樹就在玉林的眼前硬生生地倒下,而避開攻擊的斯拉則是躍上了屋頂,繼續著和風言那你追我逃的破壞遊戲。

      「松樹一棵,五十萬,看在是朋友的份上沒給妳多收,該感恩了。」

      仍專心研究著財務報告的錢蕙只是抬頭看了那棵價值不菲的松樹一眼後,淡淡吐出了個價錢,又再將她那棟紮著馬尾的頭給埋進報表裡頭去,專注的樣子就像是那一大疊報表正在吐出錢一樣。

      玉林聞言並不吭聲,她低頭輕啜著上好茶水,眼角餘光仍隨著風言和斯拉兩人上上下下的亂轉。

      可是她不出聲,不代表著別人不會出聲。

      「哇!一棵樹要五十萬呀,未免太坑人了吧,果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有名錢女呀。」

      班烈克拿起了桌上的溫熱茶水一口飲盡,在陽光顯得英俊深邃的五官讓他直到現在仍能在模特兒界裡屹立不搖,甚至讓不少同行與迷哥迷姐們好奇他到底是怎麼能躲過時光的追緝,保持著他這副好面貎與一點也不顯鬆弛身材。

      而天知道,班烈克甚至還弄了點小把戲,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了幾歲呢。

      「看在它起碼在我家院子裡種了十年的份上,五十萬並不貴,你算一算,包含這棵松樹的樹身及外露樹根的表面積,大概佔了我二至三坪的空間,這裡一坪單賣要二十萬,光這樣就要大約五十到六十來萬了。如果算成是租借用的空間話,一個月我收五千就好,一年就是六萬,十年就是六十萬,以五十萬賣出就算是我虧本了,所以才說是給老朋友才有的便宜價錢呀。」

      錢蕙斜睨著班烈克,像電腦般的腦袋瓜子很快的就做出各種不同的利潤計算,而她也耐心地等到班烈克將杯中的茶水一口飲盡,半滴也不留後,才突地露出了狡詐的微笑。

      「對了,忘了和你說,你剛喝的這茶,是這次茶葉比賽的冠軍,也是有名的極品凍頂烏龍,由於產出的數量極少,所以一公斤的售價要兩萬塊錢。而沖泡用的天然礦泉水,一公升就要五百塊,也就是說,你這一小口,就價值著兩萬零五百元。至於你所站的地方,我就意思意思點,一小時收你個五百塊租金就好,所以你總共欠我兩萬一千元,請記得付現,當然支票也成。」

      要不是班烈克已經將茶給吞進肚裡去了,要不然,以他古怪的表情看來,他恐怕會當場噴在錢蕙的臉上,然後再被酌收個五千塊的清潔費,再加上五千塊的精神賠償,折合成一萬塊大洋。

      呆立了半响後,班烈克拉開了張椅子坐下,毫不客氣的再給自己倒了杯熱茶灌進喉中,並順道拿起了桌上的點心享用著。

      「反正妳這一壺的茶水錢也算了,連著一個小時的場地費也包含在裡頭,那我不喝白不喝,不坐白不坐嘛,對吧,不過這個點心又值多少?一百塊?」

      班烈克不介意的調侃著錢蕙,但卻換來了錢蕙愉快的微笑。

      「這點心是我準備好要來請你們吃的,當然不算錢,就請儘情的享用吧。」

      果然,還是要和這群人聊天打屁才有意思,起碼他們的腦筋動的要比尋常的普通人要快多了,也有趣的多,錢蕙如是想著。

      「哇哇,風言你快些住手,要是再打壞別的東西的話,我們可就賠不起了啦,別忘了這房子的屋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錢鬼呀。」

      斯拉跳上跳下的哇哇大叫著,深知情況失控的他聰明的躲到了玉林和錢蕙等人所在的桌後,尋求著擋箭牌。

      而早已被激得喪失理智的風言,根本就聽不進斯拉的告饒,左手一揮,一道既紮實又猛烈的風刃立刻掃向逃到眾人身後去的斯拉。

      沒想到風言還真的出手的斯拉,一見到風言出手後,急忙就想跳到桌前去,為著身前這兩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們擋住風言的攻擊。

      可是他還沒動作,坐在最前方的班烈克突地飛快抽出墊在餐具底下的桌巾,將力量灌注其上,再揚手一抖,即時的擋住了破壞力強大的風刃。

      狂暴的風從桌巾的四周圍掃過,吹亂了揚手阻風的玉林和錢蕙等人的秀髮,等到一切都風平浪靜之後,他們才轉頭看著桌巾被快速抽下後,一切仍舊沒有變動,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桌面,以及從中間被劃成兩半後,飄落在地上的那一半剩下的桌巾。

      「嘿,你手腳挺快的嘛,竟然能夠將桌巾抽下卻不動到桌巾上頭的餐具,真是令我們大開眼界。」

      錢蕙頗為佩服的拍著手,因為這種像是變魔術的行為就她和玉林這兩個運動大白痴而言,根本就是辦不到的事,光看看就好了。

      「不好意思,小把戲而已,獻醜了。」班傑克優雅的鞠了個躬,向觀眾示意著,而玉林則張開了嘴破口大罵。

      「你們這兩個笨傢伙,要玩也要看地方再玩,要是不小心傷到了人怎辦?賠得起嗎你們。」

      玉林氣唬唬地拎住了斯拉的耳朵,揪到眾人的面前來,而恢復理智的風言則是嚥了嚥口水,害怕著玉林那說起教來有如連珠砲的厲害舌頭,也為著自己方才的舉動而感到愧疚。

      「算了,反正他們已經要付出五十萬的代價了,就別再罵他們了,要罵也帶回家去罵吧,我可不想讓這上好的茶冷了。」

      錢蕙伸手為自己倒了杯茶後,轉頭問著班烈克。

      「對了,你不是說要去帶巧巧回來的嗎,怎麼就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巧巧呢?」

      自從幫班烈克拍了那部廣告之後,巧巧就被許多公司相中,指定巧巧為他們的產品代言,這也讓身為經紀人的孫穹紀天天拉著班烈克,利用他們之間根本就不深厚的交情來向巧巧遊說著。

      而長相各有特色的風言和斯拉,一個纖細俊秀、一個陽光開朗,模樣和身材又是正統的美少年像貌,更是被孫穹紀視為強力挖角的對象,沒事上門說服巧巧的同時也不忘一同拉攏著兩人,天天巴望著他們三人能進他的經紀公司,當他的搖錢樹。

      本來對當模特兒一事極端排斥的風言和斯拉,想起了紫媚臨走前所說的,要他們幾個自己賺生活費的命令。

      對於自己能否能夠順利處理靈異女王偵探社的工作一事,感到十分沒有信心的兩人,當下在考慮後同意視情況偶爾充當模特兒的工作,這樣起碼如果靈異女王偵探社快給他們兩人弄倒時,他們還有辦法養活自己,不至於餓死在街頭。

      「巧巧喔,說到這個,我這裡有一個情報要給你們喔,怎樣,有沒有興趣呀?」

      班烈克拍掉手上的碎屑,灰色的眼眸略帶興趣的看著眾人,像是想在提供情報的同時也打算獲取他所想知道的八卦。

      「情報?好呀,只不過如果要收費的話,那我們就得要考慮一下才行了。」

      玉林聳聳肩,一副沒啥大不了的模樣,反正目前家裡最大的收支來源早已經不再是靈異偵探社所接的案件了,反倒是巧巧和風言、斯拉等人所接的模特兒工作才是他們最大的收入。

      「放心,我沒那麼愛錢,不會和你們收情報費的,只不過,這次的事件我要全程在場,因為我實在是非常感興趣呀。」

      班烈克看著眾人為此而感到狐疑不信的臉時,不禁開始暗自猜想著,難道自己平時的表現真的有這麼不值得他們信任嗎,說要免費提供情報竟然會沒有人要相信。看來還是只有巧巧最單純了,二話不說的就相信了自己,果然是個乖寶寶呀。

      「那你就說說吧,我們先估且聽之,而且,這跟巧巧到現在還沒回來又有什麼關係呢?莫非是有什麼關連性?」

      看著班烈克開始變得正經的臉,玉林知道這次並不是開玩笑的騙人把戲,而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情報要給他們。於是玉林將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大家安靜之後,便開始正襟危坐的等著班烈克回答。

      「我記得,你們偵探社裡頭不是有一個很美麗的金髮洋娃娃嗎?叫做什麼麗薇的對不對?我應該沒有記錯吧。」

      由於在那之後,自己每次去找風言他們時,大都有自己的經紀人跟著,所以班烈克便很少見著那個金髮的洋娃娃,久而久之的,就連洋娃娃的名字都快忘記了,不過那副美麗的模樣他是絕對不會忘記就是,這應該算是男人的本能吧,班烈克胡思亂想著。

      「金髮的洋娃娃?那就應該是麗薇沒錯了,家裡並沒有別的金髮娃娃存在,至少我們還沒見過。」

      風言不需多加猶豫就知道班烈克所指的是誰,而他自己也早就接受了麗薇的存在,已經沒有先前的那種排斥的心態了。

      「可是你的情報又為什麼和麗薇有關呢?一下子和巧巧有關,一下子和麗薇有關,你到底在搞什麼把戲呀。」

      「別急別急,我話都還沒說完呢,先讓我說完再質問我吧。」班烈克喝口茶潤潤喉後,才又接著說道:

      「我今天拍完封面之後,跑到另一個棚去,打算將巧巧和謬爾給一塊接回來,就在我邊等著巧巧拍完,邊和負責照顧巧巧的謬爾聊天時,我發現到巧巧的攝影師竟然隨身帶著一個大盒子。

      那個盒子直立在椅子上,從側面看起來像是裡頭坐著一個洋娃娃一樣,我好奇的多看了兩眼,卻發現它很眼熟,眼熟到自己竟然覺得自己好像看過這種像是手工精製而成的稀有珍品一樣,而天知道我對洋娃娃根本就一點興趣都沒有。於是,我叫謬爾也跟著去看看那尊洋娃娃,看他是不是也感到眼熟。

      可是謬爾在看了之後竟然像看到了什麼不該見的東西一樣,整張臉都僵硬了起來,他小小聲的在我耳邊和我說,這尊娃娃長得很令人眼熟,有點像是偵探社裡的那尊,會說會動的麗薇一樣,於是他叫我先回來和你們說一聲,他和巧巧則在拍完照後會留在現場,看能不能和攝影師攀點關係,套到有關那個洋娃娃的情報。」

      「和麗薇長得很像的洋娃娃?」

      眾人面面相覷著,所有人的腦中霎時都浮現著之前的另一個,也和麗薇長得很像的那尊,叫做魅夜的吃人鬼娃娃。

      「嗯,真的長得很像,除了她的頭髮和眼睛是火紅色,身上穿的是異國風情的服飾之外,其它的,真的都和麗薇一模一樣,就連大小都相差無幾。」

      班烈克很肯定的點頭,因為那個洋娃娃實在是太美麗了,美到所有攝影棚的人有事沒事都會將眼睛瞟向她,懷疑這個宛如是奇蹟所做出來的娃娃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存在在他們的眼前。

      「那可能就不會錯了,我記得紫媚說過,像麗薇的洋娃娃一共有三尊,去掉被紫媚和麗薇所毀掉的那一個,另一個應該可能就是你所看到的那尊洋娃娃了。」

      玉林思忖了下,開始對班烈克所說的感到頭痛。

      因為想當初,那個叫做魅夜的娃娃是真的給錢蕙他們帶來了不少的麻煩,要不是有紫媚、麗薇和頭腦聰明的錢蕙在的話,恐怕還不知道結局要怎樣收拾呢。

      可是紫媚現在不在,只剩下麗薇和錢蕙他們的話,還真不知道有沒有勝算哪。

      「那接下來呢?你們打算要怎麼辦,巧巧已經先去探對方的底了,我看我們幾個還是等他們兩個回來之後再說吧。」

      斯拉趁著風言不注意之際,又伸手從桌上摸了個點心,可惜風言太專心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就連斯拉做了什麼都不知道。

      「班烈克,那個攝影師叫什麼名字?」突然出聲的錢蕙讓大家嚇了一跳,不懂她怎麼會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曲書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男人是叫這個名字沒錯,雖然是個雜誌封面攝影師,可是卻有著宛如文人雅士般的風雅名字,這倒很讓人為此印象深刻,可是妳問這個要做什麼呢?」班烈克不解的發問換來了錢蕙得意的微笑:

      「有了名字之後,我就可以查到他是在何時得到那尊洋娃娃的,又是用什麼方式拿到手,這些我們都得先查清楚才行,所謂知已知彼百戰百勝,這可是千古流傳的大道理喔,所以說,古人的智慧還是得多學著點才行哪。」

      欠了麗薇不少人情的錢蕙暗地裡思索著,麗薇好像對她自己的姐妹有一種殺戮性的執著,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幫忙麗薇找到她的姐妹,如此而已,至於其它暴力的事,就還是交給麗薇吧,她可沒那個本事,誰叫她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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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13 10:30: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集 第四十八章  冰姬與殃姬(中)

「謝謝大家,大家辛苦了。」

      拍攝工作結束後的巧巧禮貌地朝工作人員道謝著,可愛又純真的笑容頓時讓所有工作人員的辛勞減低了不少,也對這個從來不耍驕縱脾氣的小小模特兒增添了些許好感。

      「咦?剛才班烈克不是有來嗎,人怎麼不見了?」就在巧巧疑惑地小跑步到一旁等候他許久的謬爾身邊時,謬爾俯著身子朝巧巧低聲說了幾句。

      巧巧聞言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那個紙盒裡的洋娃娃時,表情帶著點複雜和擔心,但很快的,巧巧臉色一整,小臉上再度掛著甜到快滿溢出來的可愛笑容跑向攝影師,並朝他深深的一鞠躬。

      「曲先生,這次攝影還真是麻煩您了,希望我生澀的表現並沒有給您帶來太多的困擾,以後的合作還要請您多多幫忙。」

      巧巧那副偏著頭的可愛模樣頓時收服了曲書懷的心,即使身為攝影師的他也有著專屬於藝術家的怪脾氣,但在面對這麼可人又禮貌的孩子時,就連他也不得不的收斂了不少。

      「哪裡,巧巧你表現的不錯呀,別想的太多,只要在鏡頭面前表現出真實的自我就可以了。」曲書懷揉了揉巧巧的頭頂,露出親切的笑容。

      可事實上,曲書懷在這一行的脾氣古怪是出了名的,所以他這舉動讓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看傻了眼,不敢相信一向壞脾氣的他竟然沒對模特兒大吼大叫,反而還鼓勵著對方。

      而這也讓人對巧巧那獨特的魅力愈加佩服了幾分,對於巧巧竟然會去主動親近難搞的曲書懷而感到不可思議。

      「嗯嗯,我會努力的表現出自己的特點的,只是,我要何時才能恢復成男裝呢?老是一直扮女裝很奇怪耶。」巧巧摸著頭髮上戴著的白色花冠,嘴角泛著無奈的苦笑。

      自從巧巧應紫媚的要求幫班烈克在廣告裡插上一腳之後,廣告約就開始應接不暇,可是這些工作全都是要求他扮演可愛的小女孩,而不是可愛的小男生。

      這件事讓巧巧深感困擾,可是扮都扮了,他也只能繼續下去了,只能期待哪天有機會可以脫離這個形象,讓自己能夠回復真實的性別。

      「哈哈,誰叫你這麼的適合女裝呢,就連許多小女生扮起來都沒有像你這樣的可愛呢,尤其是你那純淨天真,又毫不做作的氣質,更是現在的模特兒界裡少有的,難怪大家會把你視做寶一樣的捧在手掌心,拼命找你來拍照。」

      曲書懷毫不吝嗇的對巧巧大力讚美著,誰叫他愈和巧巧聊天就愈覺得他的不同,會對他特別偏愛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覺得我並不可愛呀,曲先生帶來的這個洋娃娃才可愛呢,而我頭上的花冠也比較適合她才是。」

      巧巧將頭上的白色花冠摘下,很是慎重的將之放在洋娃娃火紅的微捲秀髮上,並偏著頭欣賞著。

      「瞧,真的很適合是不是,紅色配上白色,看起來就像是不染塵世的妖精一樣呢。」巧巧很滿意的說道,換來了曲書懷讚賞的笑臉。

      「哈哈,你的眼光挺不錯的喔,一般人都對於我這種隨身攜帶洋娃娃的行為很不能夠苟同呢,要不然,就是莫名其妙地跑來問我說這個洋娃娃要多少錢,是不是古董之類的珍品。

      哼,我美麗的殃姬怎麼可以用這種俗氣的銅臭來衡量她的價值呢,她對我來說可是無價之寶,不管用多少錢都比不上。」

      曲書懷從鼻孔裡噴出不悅的怒氣,因為這種行為就像是污衊了他美麗又高尚的殃姬一樣,而他沒有給對方飽以老拳就已經算是很客氣了,虧大家還說他脾氣不好呢,就曲書懷自己的標準來說,他已經覺得自己很收斂了。

      「我覺得這沒什麼呀,我也認識一個愛娃娃成痴的人喔,他是麥氏學園的理事長,叫做麥哲遠,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原來這個娃娃叫做殃姬呀,看著對方驟地大睜的雙眼,巧巧知道曲書懷一定聽說過錢蕙的舅舅,而且還很印象深刻。

      「麥哲遠哦,我知道這個人喔,上次我帶著殃姬出席某個娃娃愛好者的宴會時,他突然跑過來,一直瞪著我美麗的殃姬瞧,說他幾年前也有一尊和我的殃姬很像的娃娃,只是在一次意外中被毀。

      雖然會場有很多人都對殃姬挺感興趣的,但像他這樣大刺刺地跑過來直盯著看的人倒是很少見,所以我還對那個姓麥的頂有印象,也和他聊了許久,直到交換了名片之後才離開。

      對了,你怎麼會認識他的呢?照你的年紀看來,莫非你是他學園裡的學生?」

      曲書懷對於肯真心愛著洋娃娃的人都有著異常的好感,而像麥哲遠那種愛娃娃就像愛他的生命一樣的行為,更是和自己起了共鳴,所以他才會肯和對方交換名片。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是和他的姪女很熟,然後才輾轉認識他的。」

      巧巧可愛的笑容完全讓人無法察覺到他的別有心機,自從名叫紫媚的保護傘不在了之後,頓失依靠的巧巧和風言他們了解到,自此之後的一切現實生活都得要靠他們自己努力學習才行,所以巧巧也不得不去學會一些打探情報的方法,好用在工作之上。

      「對了,其實我家裡也收藏著一尊跟你的殃姬長得很像的金髮洋娃娃喔,只是她的眼睛不是紅色的,而是像天空一樣的深藍,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再帶來給你瞧瞧,說不定她們都是由同一個師傅所做出來的珍品喔。」

      巧巧仔細看著殃姬那宛如用最艷紅的玫瑰所做成的眼瞳,確定了她的眼睛也是和麗薇一樣是用人工寶石所琢磨而成的眼睛後,他知道自己的猜測和懷疑並沒有錯。

      只是,這個洋娃娃隱隱散發著異於麗薇及魅夜的氣息,要不是班烈克眼尖發現到的話,恐怕即使像現在這樣同處在一個地方,自己也依舊不會察覺。

      「喔?你家裡也有一尊相同的娃娃呀,那我可好奇了,因為麥哲遠說他的那一具洋娃娃被歹人給毀了,所以就算我想看也看不到,但是,如果你家裡的還保存完好的話,那你也別費事帶來了,我就下次專程到你家去看看吧,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像。」

      曲書懷拍著巧巧的肩頭大笑著,別看他外表斯斯文文的,但打起人來的力氣還是很大的。巧巧正想不著痕跡的退開時,一隻大掌突地抓住了曲書懷的手腕,阻止他再繼續摧殘著巧巧單薄瘦弱的背膀。

      「真是不好意思,先生您這樣用力可是會讓他瘀青的,麻煩您下手輕一些好嗎。」

      客氣卻強硬的語氣從謬爾的口中發出,也讓曲書懷訝異的轉頭看著眼前比他還要高一個頭的男人。

      雖然他也不矮,可是這男人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座山一樣的高大健壯,讓曲書懷不自覺地被對方的氣勢給壓下,並在對方將他的手腕放開時趕緊收回,退後了步再重新檢視著眼前的男人。

      去掉了一開始距離過近的壓迫感,曲書懷開始用著全新的,像是看模特兒似的挑剔目光看了謬爾一會兒後,發現這男人也有著不輸給知名模特兒的魅力和外貌,如果願意的話一定也可以當個出名的名模,可是他卻甘心居下的充當巧巧的保鏢,而且保護慾還強的不得了。

      曲書懷想了想後,乍然醒悟地哈哈笑著:

      「還真是看不出來呀,原來巧巧你還有一隻忠犬呀,而且還是隻可以參賽的名犬呢,有所得罪真是不好意思。」曲書懷伸出手,「你好,我叫曲書懷,是這次的攝影師,請問你貴姓大名。」

      「你好,我叫謬爾,是巧巧的貼身保鏢,剛剛有所得罪真是不好意思,希望你不會見怪。」

      陪伴著巧巧一起工作了這麼久,謬爾當然也知道人類之間的客套話,所以他也伸出大掌來,和曲書懷禮貌互握著。

      「哪裡哪裡,這沒什麼的,你也是盡忠職守的保護著你的珍寶嘛,這我能夠理解。」

      曲書懷笑著朝兩人眨了眨眼,畢竟這種事在模特兒界是司空見慣,大家早就不甚在意,只是這麼相配卻又極端的兩人倒是很少見,這讓曲書懷不禁感興趣了起來,打算找個空拜託他們讓他拍個幾張,就算是留做紀念也好。

      「您能諒解就好,謬爾他人很溫柔,他只是擔心我而已。」巧巧雖然對於曲書懷口中所說的忠犬二字不是非常苟同,但他還是陪著笑臉,一切只為了打聽關於殃姬的情報。

      嘟嚕嚕……

      曲書懷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抱歉的拿起手機,走到了一旁去講電話,留下巧巧和謬爾兩人與殃姬默然對看著。

      「巧巧,你確定是『她』沒錯嗎?」為了怕被旁人聽到,謬爾小小聲的對著巧巧發問,而巧巧則肯定的點頭,蹲下身子和殃姬說道:

      「妳好,我想妳應該可以聽得見我所說的話對吧,我們是麗薇的朋友兼工作伙伴,而我想,妳應該就是麗薇口中所常提到的那個冰姬吧,雖然名字差了一個字,但是應該沒有錯,如果妳是冰姬的話,麻煩妳眨個眼睛回答我們好嗎?」

      巧巧和謬爾等了許久,殃姬仍是直直的看著前方,如羽扇般的長睫連一根都沒動過。謬爾不解的看著巧巧,巧巧搖搖頭,

      「我想,妳是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妳的身份呢?妳儘可以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我們只是想帶妳去看一看麗薇而已,請妳給我們一個回音好嗎。」

      依舊是一片沉默,巧巧無奈的起身,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搞錯了,可是他沒注意到,當他起身和謬爾交談時,殃姬的眼緩緩的飄向巧巧,然後在還沒被發現到之前又轉了回去,像是剛才的只是某人一時眼花所造成的幻覺。

      吵架聲從曲書懷所站的方向飄了過來,巧巧和謬爾好奇的看去,只見曲書懷隔著話筒和某人大吵著,可是其他的工作人員卻見怪不怪,像無事人般的從他身邊走過,像是這種事情經常發生一般。

      「姓陳的,我訴你,我現在馬上就去找你,你這次一定要給我一個交待,別想給我逃跑。」

      曲書懷忿忿地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重新放回了褲子口袋中後又走了回來。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有事情要先去處理一下,可能沒辦法和你們閒聊了,真是抱歉。」

      曲書懷抱歉的抱起了裝著殃姬的大盒子和自己的拍照工具轉身就要走人,可是才走了沒兩三步,曲書懷又轉回過身來,蹲著身子看著巧巧。

      「對了,你知道嗎,我心愛的美麗殃姬會給人帶來幸運喔,自從擁有了她之後,我人生道路的前方就像是點了一盞明燈一樣,讓我能夠積極的去追尋著,而說不定你那尊和殃姬長得很像的娃娃也有這個特異的功能喔,只是你沒有發現罷了。」

      曲書懷拍了拍巧巧的頭之後,才又站起身來離去,而在他手中的殃姬則是躺在大盒子中,一雙寶石般的紅眼靜靜的看著呆站原地不動的巧巧和謬爾,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謬爾呀,你跟著紫媚主人這麼久,有聽說過麗薇會給人類帶來幸運的事嗎?」巧巧看著離去的曲書懷和殃姬,頭也不回的問著。

      「沒有。」謬爾搖頭,「麗薇自從被紫媚主人帶回來之後,就一直沉睡在地下倉庫裡,直到風言將她給喚醒為止。而就紫媚主人的說法,像麗薇這種非天然的人工製品只會帶來不斷的殺戮,這是她們被創造出來的使命,也是命運,所以紫媚主人才會一直讓麗薇沉睡著,只有在必要時才會讓她醒來而已。」

      「那也就是說,冰姬應該和麗薇及魅夜一樣擁有著殺戮的命運,也根本就不可能帶給旁人幸運的未來,那這個會給別人帶來幸福的殃姬到底是不是冰姬呢?」

      巧巧不解的思索著,可是很快的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麗薇吞食妖魔,魅夜嗜愛人類的血肉,那這個冰姬,又是依靠著什麼樣的東西來維持她的生命?」

      疑雲重重的籠罩在巧巧和謬爾的上空,卻也悄悄的,飄散到另兩人的頭頂上,化為不祥的烏雲,環圍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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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13 10:30:21 |只看該作者
第八集 第四十八章  冰姬與殃姬(下)

「呼、呼……」

      濃重的喘息聲從黏稠濃重的空氣裡頭傳來,曲書懷眼神空洞呆滯的看著周遭與手上的一切。

      腥臭的污血黏附在他的體表上,很快的在空氣中凝結成乾硬的膜,氧化成了像是骯髒般的紅褐色,從他的手到衣服以及臉上,都被這種紅褐色的東西給覆滿了。

      而這種覆蓋在曲書懷身上的薄膜好似會阻礙住他體表的呼吸一樣,只見曲書懷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從稀薄的空氣中吸取到些許的氧氣般,重重,且用力的喘著氣,而握著某樣東西的手也不住的發抖。

      曲書懷驚駭的眼從同樣濺滿了血的牆壁上,好不容易才轉移到了躺在地上的某樣物品上頭。

      那是一個人,正確的說來,應該是一個死掉的人,一個死掉的男人,而曲書懷的手裡則握著一把刀,上頭也同樣的沾滿了血跡,污染了那潔淨的刀鋒。

      「我……我,我到底做了什麼?」

      曲書懷嚇得丟下了手中緊握的刀,而從肚腹裡猛烈湧上的欲嘔感,讓曲書懷拔腿就想往廁所裡衝去,但是不知在原地站立了多久的雙足卻頓時麻的動不了,只能被自己的腳重重的絆倒在地上,狼狽的撲倒在殃姬的面前,當著她的面將噁心的穢物嘔吐在地上。

      「殃姬、殃姬,妳會帶給我幸運對吧?我不要因為自己的病而被剝奪去工作的自由,也不要因為殺人而被關,敗壞了我的名聲,妳能了解的對吧,妳一直都能帶給我幸運的,這次應該也不例外對不對,對不對呀,殃姬!」

      曲書懷伸長了手,想要抓住因為和那男人的扭打鬥毆而被波及跌落在地的殃姬,可是他還沒來的及抓住殃姬的腳,一股令人捉狂的劇痛卻猛地竄入他的腦殼,讓曲書懷痛得在地上打滾,還拿著自己的頭猛力撞擊著地面,試著想要減輕那噬人的痛苦。

      最後,曲書懷終於成功的因撞擊而昏迷了過去,也脫離了痛苦之神的折磨,沉入了黑甜的夢鄉之中。

      她,真的能為人類帶來幸運及幸福嗎?

      殃姬自嘲的從地上直挺挺的坐了起來,象徵純潔的白色花冠掉落在她身旁,而一雙紅眼則冷冷的看著這同樣被血染的鮮紅的房間。

      一個因為腦腫瘍而被迫辭去工作的主人,一個因為要求對方辭職,以至於一言不合後被殺死的男人,她到底給人類帶來了什麼樣的幸運,有誰能夠告訴她嗎。

      殃姬從地上緩緩站起,走向了被殺死的男人身前,看著對方那尚稱完好的腦袋和心臟,突然間,殃姬想起了最久遠以前的主人所教她的,那些煉藥的技術和所需的材料。殃姬回頭看著昏倒的曲書懷,心裡想著,或許,她的確可以再給他的主人一個或是兩個的幸運,如果她之前真的有給過他幸運的話。

      當殃姬蹲下身子想要探探男人的鼻息,看他死透了沒時,男人的雙眼卻突然地暴睜開來,朝他面前的殃姬開口求救。

      「求求妳,救救我,那個男人瘋了!瘋……嘎!」

      最後的一聲聲響,是殃姬將利爪嵌入男人的喉頭時,男人所能發出的唯一聲響。緊接著殃姬手一劃,男人的腦殼便被殃姬給硬生生的從中剖開,露出裡頭尚在微微鼓動的大腦灰白質。

      殃姬信步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將水果盤裡所裝盛著的水果全給倒進垃圾桶內後,再走回到身體還在不住抽搐的男人身旁,將他的大腦舀起,盛裝進水果盤裡,再伸手掏出男人胸腔裡才剛停止跳動的心臟,一同和腦漿放置在水果盤裡後,轉頭看向昏倒的曲書懷。

      「我從來就不知道我到底給你帶來了什麼樣的幸運,但是這一次,我將可以很確定的為你帶來些什麼,或許,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幸運吧。」

      和主人習得毒藥和各種實驗的冰姬,其實本來就是三個人裡頭最聰明的,迅速最快、力量最強的麗薇主攻殺人的技巧,以及被主人拿來當做咒術實驗的對象;而慾望最強,心思最詭詐的魅夜則習得了殺人的咒術,因為擁有人類強大負面能量的她,是最能將殺人咒術發揮到極致的人。

      至於一向冷淡又聰穎的冰姬,平時除了殺人和跟著主人從事實驗研究之外,其實她也習得了各種的咒術,只是她從來都不表現出來,因為她從來就不信任那個被叫做主人的傢伙,從來都不。

      所以在殺害並分食了那個他們最初的主人之後,冰姬便決定替自己改了個名字,而殃姬,就是她現在的名字。

      殃姬先揚手喚了妖獸前來將那個死去的男人吃掉後,再剪了些紙偶,召來了數名暫時性的式魔們將被血給弄髒的房間打掃乾淨。

      算一算,做這些工作所花費的時間也不過才半個多小時而已,一切很快地就又恢復了原狀,只除了這房間原本的主人已經不在這人世間了之外。

      確定沒留下什麼之後,殃姬先將手中的水果盤用袋子裝好,再將全身是血的曲書懷給扛上妖獸的背上,趁著沒人發現之際,她抬手將一張畫著五芒星的紙偶射入沙發底下,再躍出了十二層樓高的大廈窗子外,與妖獸一同飛躍在空中,往曲書懷所居住的屋子前進。

      或許,殃姬心想,或許偽裝成這一切都沒發生過,也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對曲書懷來說就算是一種幸運吧。

      也或許,當他醒來之後也只會認為先前的那場沾滿血腥的殺戮罪孽,不過是他無聊時想的太多所做的南柯一夢罷了。

      但是,這種僥倖的幸運並不是真正的幸運,殃姬很清楚,因為不該犯的錯誤已經犯下了,而接踵而來的報應很快就會跟著來到。

      這就是命運,也是殃姬看遍人界百年來人類百態後所認知到的事實。

      只是報應何時會來到呢,這點就連殃姬也不知道,不過就她的經驗看來,那不會拖太久的,真的,不會拖太久的,而她將會引導著命運前進,用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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