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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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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彩鳳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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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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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21:38:43 |只看該作者
  玉清道長想了一下才道:「只要衝突的原因不超出鏢運的範圍、貧道絕不插手,盟主要認清一件事,敝派俗家子弟開設鏢局,都是個人的名義,並沒有冠上武當二字,武當自祖師真人設派以來,宗旨只在發揚武學。」

  這話點得很明白,傅玉麟心中瞭然,笑笑道:「那付某朝山禮節已盡,次一個問題只有跟丁大俠商量了。」

  丁仲翔傲然道:「老朽不同意,因為敝門下所走的鏢路以長江為主,五湖水道乃必要之途,多少年來都很平安。」

  崔乙真沉聲道:「那是以前,從現在開始,如果沒有天道盟的同意,任何一鏢都休想平安。」

  丁仲翔笑道:「崔女俠作得了主嗎?」

  崔乙真道:「五湖水道現在雖由小徒白劍珠負責,但老身卻仍能掌及天下。」

  丁仲翔道:「崔女俠應該知道令徒是綠林盟主的什麼人?」

  崔乙真笑道:「當然清楚,她是白雲殘的侄女兒,但五湖水道也仍然聽老身的。」

  丁仲翔道:「即使情形如此,五湖水道仍屬綠林道治下,敝門與白盟主已有情商,可以無條件通行各地的。」

  崔乙真道:「可能白雲殘還沒有通知閣下,他對五湖水道已經失去控制權了,五湖水道也不承認他這個盟主了。」

  丁仲翔神色一變道:「此話當真?」

  崔乙真道:「他派遣門下勾漏九侶,還邀集了苗疆赤身教主座下四異,進犯劍珠小築,幸好我這義女與干女婿也在那兒,殺得他們鎩羽而歸,大家抓破了臉。」

  丁仲翔沉聲道:「那麼我們必須另談條件了?」

  崔乙真道:「不必談了,五湖水道今後只認得天道盟一家字號,五湖的弟兄也只向天道盟抽取例費。」

  丁仲翔道:「五湖水道找了天道盟為靠山,就能橫行天下了嗎?女俠最好深思一下。」

  崔乙真冷笑道:「我乾女兒是天道盟的副盟主,憑這一重關係,已經遠甚於一切,大家都自己人,說不上誰靠誰、五湖水道一向都是自己靠自己,白雲殘雖是綠林盟主,但五湖水道從沒有加入豪傑盟,就是一個例證。」

  丁仲翔還沒有開口,他門下的大弟子金龍劍客魏雲生已經拔劍起立道:「師父,不必跟他們談廢話,在手底下見真幸好了,武當門下難道還怕天道盟嗎?」

  玉清道長連忙道:「魏雲生,你可以用金龍鏢局的身份出面,卻不可抬出武當的名義。」

  魏雲生道:「掌門人,弟子難道不是武當門下嗎?」

  玉清道長道:「武當門下學技乃為衛道強身,非用以爭利,你們開設鏢局,就已經違背了祖師的訓誡。」

  魏雲生道:「可是掌門人並沒有禁止呀!」

  玉清道長道:「我也沒有允准,所以老早就跟主事的俗家長老言明,假如有了問題,你們自己解決。」

  魏雲生臉色變了一變,隨即道:「也好,現在我以觳城十二家鏢局聯盟代表身份,反對這一個無理的剝削。」

  他的話才說完,座中另一個老者道:「魏師侄,你說錯了,你可以代表多少我不知道,但至少有三家不同意,我門下的弟子認為天道盟的要求很合理,可以接受,因為我們與其他幾家門派也是這樣約定的,張局主,從現在起,望梅、忠義、武威三家鏢局,開始與貴局聯運。」

  魏雲生一怔道:「林師叔,您這不是拆小侄的台嗎?」

  這老者是武當另一名俗家長老,名號稱落梅掌林若梅,他微微一笑,道:「這不算拆台,而是求利,我們的鏢貨經過五湖水道,要付給豪傑盟三成的利潤,而今只要付出一成,自然是揀便宜的成交了。」

  魏雲生冷笑道:「林師叔,這便宜不是好貪的,您門下三位師兄的鏢也不僅是光走五湖水道。」

  林若梅笑道:「長程的鏢差不多全被你們三家佔去了。輪到我們的已是有限,得不償失,不保也罷!」

  魏雲生道:「同門弟兄,難道還互相爭利嗎?」

  林若梅道:「那你們以前為什麼不肯分一點出來呢?」

  魏雲生苦笑道:「師叔有所不知,長程鏢運雖然由我們接手,但所得的利潤遠不如你們,你們接一筆生意付給豪傑盟的是三成,我們卻是八成。」

  林若梅哦了一聲道:「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吃虧呢?」

  魏雲生道;「沒有我們的犧牲,武當門下的鏢旗怎能通行四海而無阻,您不知道豪傑盟勢力有多大,小侄為了顧全同門利益,才跟白盟主商定此約,我們除了例行的三成外,尚須付出五成的暗盤,所以不得不多承攬一點。」

  林若梅道:「可是天道盟與五湖水道聯議只取一成,算起來更便宜了,你為什麼還要忍受豪傑盟的無理剝削呢?」

  魏雲生語為之塞,他的師妹飛雲劍薛治兒道:「因為我們知道豪傑盟的實力,五湖水道跟天道盟聯手了也不足以抗、得罪了豪傑盟,今後就難以在外行走了。」

  林若梅微笑道:「可是天道盟所屬的鏢局也沒出過事呀!五湖水道否認了白雲殘的控制,也沒受到損失。」

  魏雲生冷笑道:「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後悔了。」

  林若梅道:「那等以後再說。」

  魏雲生道:「等豪傑盟併合五湖水道後,師叔再想妥協就遲了,要想取得今後方便,就必須現在表明態度。」

  林若梅沉聲道:「那我就叫門下的弟子乾脆收業不幹,武當乃名門正派,豈能屈膝於綠林梟雄之下。」

  魏雲生呆了一呆才道:「五湖水道也是綠林組織。」

  林若梅道:「那至少不同,五湖水道自從崔大俠主事以來,門規嚴謹,除了收取很合理的規費以外,從無劫掠客商的行為,而豪傑盟聲名狼藉。」

  丁仲翔冷笑道:「雲生,不要多說了,林師伯恐怕早跟掌門人取得聯繫,存心扯我們的後腿。」

  玉清道長怫然道:「丁長老,你這是什麼話?」

  丁仲翔道:「掌門人,昨天少林千手如來霍元甲派了個人來,跟你秘談了半天,大概就是告訴你少林所發生的一切,你就怕了,認為天道盟必能擊敗豪傑盟,所以才借這個機會向天道盟示好,但我卻看得很清楚,白雲殘的勢力根深蒂固,江湖道盡入其掌握,如果不是我這三個弟子跟白盟主套上交情,連武當也難以保全。」

  玉清道長淡淡一笑道:「丁長老,你為本門所盡的心力。我十分感激,但你弄錯了一件事,武當門下,不是每個人都會接受威脅的,豪傑盟不生事,我不想多事,真要騎到我們頭上,我不惜玉石俱焚,也要跟他們周旋到底的。」

  丁仲翔剛要開口,閃電劍錢若雲笑笑道:「師父,您別把話題處遠了,引起掌門人的誤會,我們把目前的問題解決了,大家自然會瞭解我們一片苦心的。」

  魏雲生也怕再說下去,連同門的師兄弟也將起而為敵了,忙道:「說的是,傅玉麟,今天我以金龍鏢局的身份,拒絕你的要求,並請一搏,解決我們的爭端。」

  四老之一的降龍刀裘三豐飄身而出,肩上撤下降龍寶刀冷笑道:「老夫來領教一下高招吧,傅盟主的劍法要留著對付白雲殘的,還不能讓你套了去巴結白雲殘。」

  魏雲生冷冷地道:「裘三豐,你的降龍刀雖然名震江湖。還不見得能在武當逞威。」

  丁仲翔立刻道:「是啊,我的三弟子在一連三年武當較技,連得朵朵竟技金花,已是武當二代俗家弟子之精英,如果被你一柄降龍刀蓋了下去,武當就太難看了。」

  他處處仍是抬出武當的招牌,裘三豐深知其意,笑笑道:「丁大俠,我們的年歲差不多,武當歷年較技,也沒見到你丁大俠有出類拔萃的表現,三位高足竟然青出於藍,實在使人難以相信,名師出高徒,你也別在臉上貼金了,老夫勝了這小子,與武當無關,輸在這小子手下,也不是武當的光彩,因為老夫並不是向武當挑戰。」

  這幾句話斗明半隱,卻點得清清楚楚,魏雲生知道再說下去,情況將更糟,一擺手中長劍道:「少廢話,本少俠今天給你個厲害,也免得你們目中無人,天道盟崛起江湖幾十年,因為大家不屑於理會,才養成你們猖狂自大,今天掃掃你們的臉皮,讓你們得點教訓。」

  說完揮創直刺,裘三豐封刀格門開,交手十幾個回合後,魏雲生的劍勢突變,灑出十幾點劍影,俱攻向他的空門,招式詭異之機,裘三豐饒是經驗豐富,功力深厚,也無法化解,抽身退得雖快,肩胸處已被印上了五道劍痕。

  傅玉麟臉色大變,他認得這一手劍法。正是天道秘技的金龍劍式,但變化更為詭奇,奪命金槍畢立人一恍雙槍,飛身進場,要替下裘三豐,而崔乙真與莫秀秀也同時進了大廳中央,魏雲生哈哈一笑道:「天道盟倒真是好威風啊,才打了一個,就一窩蜂上來了。」

  說得三個人都不好意思,但誰也不肯退下,魏雲生得意地笑道:「在下可不怕人多,一起領教好了。」

  莫秀秀臉色一沉道:「你別賣狂,裘老並非技藝不如,只是一時失手而已,本姑娘就會給你一點顏色看看。」

  傅玉麟知道莫秀秀的鳳凰劍式,乃是凌寒水後來所創的精招,與金龍劍式相輔而成,但也可以制其之短,這一陣以她最為相宜,乃開口道:「畢老請稍候,這一場由拙荊對付他好了,岳母也請先下來。」

  盟主說了話,畢立人心中雖然怏怏,也只好退了下來,崔乙真卻放心地道:「他們顯然是跟五湖水道過不去,老婆子一定要讓他們瞧瞧是否夠資格留他們的鏢。」

  傅玉麟一想崔乙真與赫連達結離多年,對天道子所授的劍法別有研究,至少對金龍劍有深切的瞭解,自保應無問題,倒不如讓她露一手,也免得飛鳳劍式洩了底。

  凌寒水特創鳳凰劍式以配合金龍劍法,目的在克制白雲殘,也不宜過早洩露出去,因此道:「既是岳母如此說,秀秀就下來吧,勝負也不在這一場決定的。」

  莫秀秀只好退了下來,崔乙真徐徐亮劍,道:「小伙子,老身雖很少在外走動,卻看得出你的劍法是從白雲殘那兒學來的,由於你剛才漏了那一手,雖然你投身在武當門下,底子是什麼出身不問可知。」

  魏雲生被崔乙真揭了底子,臉色微微一變,冷笑道:「武當俗家弟子不禁帶藝投師,更不禁吸取別家技藝,崔老婆子,你想用這番話來挑撥可是打錯了主意。」

  崔乙真笑笑道:「老身並沒有這個意思,相信武當的各位長老對你們的底子早已清楚了,老身只是告訴你,我能說出你劍法的根源,就有制你的把握。」

  魏雲生抽眼一窺一清道長與武當七子,見他們都沒有什麼表示,心中略定,卻也怕崔乙真說得更多,手腕一振,攻勢發出道:「老婆子,勝負不是口頭上決定的。」

  崔乙真從容揮劍,兩三個回合後,就取得先機,她的劍式沉穩老練,不帶一點火氣,卻壓制著魏雲生,使他們無法施展金龍劍式的變化,不求功,不走險,魏雲生想盡一切方法都無法引得對方上當。因為金龍劍式是以動制靜,在險中求勝,崔乙真卻是採取以靜制動的戰法,不讓他有可乘之機。發出叮叮之聲,因為崔乙真每一劍出手都幅度很小,劍鋒追著對方的劍走,魏雲生的招式初發,就被對方震開了,心中焦躁,神色顯得極不耐煩,到了第六十三招上,他忽而一咬牙,左手疾探腰間,抽出一支短匕,猛戳崔乙真的前腹,崔乙真怒斥道:「小輩,你居然用這種手段。」

  口中說著話,身子向後仰,堪堪避過那一刺,魏雲生一聲獰笑,雙足一縱丈許,然後翻了下來,頭下腳上,振腕發出千點劍影,仍是剛才殺傷裘三豐的那一招,變化卻多了十幾倍,把崔乙真整個罩在劍影之下。

  傅玉麟與莫秀秀大驚失色,他們都認得這一劍的威力,更知道崔乙真在這種情況下萬無可避,欲救不及,莫秀秀髮出一聲驚呼,忽見崔乙真身子猛彈出去,姿勢妙到絕頂,一滑半丈後,反往上行,然後再落下來。

  魏雲生劍招用老,劍關在地下連點,好容易才穩住身形,崔乙真已自空而降,一劍平拍在他後腰上。

  魏雲生被打得飛躍出去,錢如雲與薛治兒雙雙將他托住,但魏雲生的腰已經直不起來了,薛治兒用手在腰上一摸,發現他的脊髓骨已被震斷,厲聲道:「老婆子,你太狠了。」

  崔乙真淡然道:「小姑娘,剛才他那一劍,如非老婆子應付得法,怕不被他亂劍分屍了,我只要他在床上躺兩個月,已經夠客氣了,這能怪我狠嗎?」

  語畢從容回座,莫秀秀迎著她道:「娘,剛才我替您擔心死了,沒想到您還有這一手精招。」

  崔乙真低聲道:「這是你義父精心所創的一招,專為破解金龍劍法的,要練成這一式可不容易,身子平躺下去時,腳跟著力,身體離地半寸,以衣服沾地為度,然後才能及時反彈,你們以後有空不妨練一下,很有用的呢?」

  傅玉麟聽得心中暗服,凌寒水雖然創了飛鳳劍式來補金龍劍式的不足,但有時必須兩人合手,不如這一式精妙,而白雲殘的金龍劍式演變精妙,較之自己所得的傳授狠有過之,可見這幾個老的在分離後的一段時間中,各自都從事藝業的精煉,而且都有相當的成就。

  薛治兒與錢若雲低議數句後,兩人同時來到廳中,道:「崔老婆子,我們師兄妹倆想同時討教一下。」

  玉清道長立刻道:「不可,本門弟子從無聯手作戰的。」

  薛治兒冷笑道:「七星劍陣乃本門設法劍陣,除了外敵侵犯本宮時才准施展,那是萬不得已的情形。」

  錢若雲道:「掌門人,我們現在不是以武當弟子身份應戰,自然不必受門規限制吧!」

  玉清怒道:「可是你們在武當下院中。」

  丁仲翔道:「地點不是我們挑的,對方上門欺人,掌門人不加支持,反而處處跟弟子作對,到底是居心何在。」

  玉清冷笑道:「本座不是跟弟子作對,而是不願跟豪傑盟同流合污,丁師弟,你自己心裡明白,你這三個弟子是什麼來歷,他們既然在祖師面前磕過頭,我不能否認他們的身份,但既在本門之內,就要守武當的規矩。」

  薛治兒道:「那我們出去好了,崔老婆子,到門口去。」

  一拉錢若雲飄身而出,玉清道長沉聲道:「今天走出玄真劍門的,就等於離開武當門牆。」

  丁仲翔愕然道:「掌門人,這是什麼意思?」

  玉清道:「丁師第,你一向糊塗,受人利用還不知道,愚兄可不糊塗,這幾年豪傑盟陸續派遣一些年輕人投入本門,俗家各位師弟擇徒不慎,乃使豪傑盟中的人充斥門下,愚兄以前為息事寧人計,隱忍不發,可是昨天得到少林霍大俠的密函,才知道豪傑盟的陰謀,他們是想顛覆五大門派,居心叵測,愚兄覺得必須要清理一下門戶了。」

  說完朝那些俗家弟於朗聲道:「你們中還有不少是白雲殘派遣來的,我既往不究,只要你們想留在本門,我當盡力呵護你們,但今後必須恪守門規,不得再存異心,否則就趁現在離開,我也不予追究。」

  那些弟子沉默片刻,接著有十個人走了出去,丁仲翔略一沉吟,也跨步出門,玉清道:「丁師弟,我知道你是個老實人,可千萬要謹慎,不可一錯再錯。」

  丁仲翔苦笑道:「掌門師兄,小弟在門戶中一直遭受漠視,完全靠著那三個弟子給我撐起腰來,離開他們,小弟在武當還有什麼可混的?」

  玉清道:「他們只是利用你的地位而已,離開了武當,他們還認你這個師父嗎?想想他們的武功劍法,有多少是你傳授的,在這兒你還是個長輩,到了豪傑盟……」

  丁仲翔一指走出去的那些年輕人道:「留在本門,我只是個空行長老,有那些人,我的身份還是存在的。」

  玉清道:「連你都不在門戶中了,他們還會承認嗎?」

  丁仲翔道:「就是掌門人公開宣佈把我們逐出門牆,也無法取消武當門下的身份,師兄,白盟主的計劃很周詳,你發覺已經太遲了,在豪傑盟的盟單上,武當早已成為一個分舵了,連你都想不到有多少人。」

  說著毅然走了出去,座上的俗家長老,居然也有兩個人跟著出去,林若梅道:「掌門師兄,這還成什麼體統,你應該拿出決斷的手腕來,著實清理一下門戶。」

  玉清一歎道:「林師弟,有很多事你還不知道,如果要正式按照門規來懲治,武當將墜於永劫不復之境了,五大門派,誰都不敢貿然處之,慢慢再設法吧!」

  語畢又朝傅玉麟道:「傅盟主,敝門的情形與少林差不多,今天貧道作此決定,已盡最大的力量無能為力了。」

  他端起了茶碗,那是送客的表示,傅玉麟知道他們准有說不出的苦衷,而且,也不便公開討論,乃拱拱手,率眾告辭而出,門外的薛治兒與錢若雲已經聯合待戰,而其餘的那些年輕弟子都十個長劍出鞘。

  傅玉麟劍眉一挑道:「你們打算群歐了?」

  薛治兒道:「不錯,姓傅的,你們該多帶點人來的,武當不像少林,這次是算準你們要來,白盟主早有指示,要把你們撂下來,你們認了吧!」

  說完一招手,群眾一哄而上,三三兩兩,各以多數的架勢,打准對象,展開了圍攻,傅玉麟與莫秀秀本來是分開迎戰的,但交手未及數合,發現薛治兒與錢若雲兩人聯手,威勢極猛,幾下夾攻,先將張德洪砍倒在地,接著又將畢立人迫得手忙腳亂,險象百出,而所用的劍式,與他們的龍鳳合壁劍式又有盡曲同工之妙,時間一久,巳方這些人勢將—一為之個別擊破,及呼嘯一聲,與莫秀秀飛滾而進,替下了崔乙真,變成兩對兩的局面,堪堪殺成平手。

  丁仲翔與武當門下兩名長老則上來三人合戰崔乙真,也是佔盡上風,天道四老中,裘三豐的降龍刀與畢立人的奪命金槍還可以維持,沙金炎與羅鐵漢則是拳掌功夫專擅,兩人空手格敵卻陷下苦戰,因為這些武當門下弟子多半是在豪傑盟中派遣來的,一小部份是被蠱惑誘離門下,暗投豪傑盟的,個個都是好手,殺得四老狼狽不堪。

  傅玉麟暗暗叫苦,深悔自己太大意,沒想到白雲殘全安排下這一手,而且所謂武當三英,竟較勾漏九侶高明得多,單打獨鬥,他與莫秀秀還可以稍佔上風,可是薛治兒與錢若雲的聯手劍陣大凶了,竟把他們纏住脫不得身。

  鏖戰未久,沙金炎奮起神威,碎碑手劈倒了一個,自己後股上也挨了一劍,咬牙苦撐,情況危急之至。

  忽而玄真觀中一聲清嘯,飛出兩條人影,俱是身著青衫,青巾蒙面,劍光如電,衝出重圍,連砍帶刺,勢沉勁猛,直殺得那些武當弟子連連後退,潰不成軍。

  丁仲翔眼看勝利在望,忽生意外,止手喝問道:「你們是武當同門嗎?可千萬別做傻事,給門戶添麻煩。」

  一個蒙面人沉聲道:「丁仲翔,我們既不是武當的人,也不是天道盟中的人,只是路過打抱不平的。」

  傅玉麟聞聲大喜,知道是他的生身父親兼師長的凌寒水現身了,另一個必然是莫九霞,卻苦於不便出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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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發表於 2010-12-1 21:38: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丁仲翔沉聲道:「你究竟是誰,把臉罩取下來,你從玄真觀中出來,必然是武當的人,帶著面紗也騙不了誰的,玉清師兄這一手太笨了,他該知道與豪傑盟作對將會得到什麼結果。」

  可是那兩個人根本不加理會,劍運一周,將圍攻四老的武當劍手殺退後,手中長劍連抖,劍上發出呼呼的勁氣破空有聲,劍氣所至,就有一個人蹲地不起。

  了仲翔看得呆了,不知道這是什麼武功,倒是與傅玉麟莫秀秀二人作對廝拼的錢若雲薛治兒二人認貨,雙雙同時失聲脫口叫出一聲冷哼道:「小輩的眼光還不錯,居然能認出先天劍法,想來已得白雲殘的真傳,莫怪能與天道盟主打成平手了,不過這也好,你們認出了我的武功,也可以證明我們不是武當的人了。」

  與崔乙真對手的魏雲生也止住手道:「閣下既然亮出了天道藝業,想必與家師是熟人了。

  蒙面人一指丁仲翔笑道:「令師在這裡,如果我是他的熟人,他還會不認識嗎?」

  魏雲生臉上微紅道:「閣下何以裝糊塗了,我們三個人是帶藝投師,我說的當然是啟蒙師尊,豪傑盟主。」

  蒙面人冷冷地道:「你錯了,我們跟白雲殘不是熟人,我們從不認識他,他也不會認識我們。

  魏雲生冷笑道:「天道技業的傳人有限,你想騙人也騙不了的,閣下何不取下面罩,也好讓我轉告家師。」

  那蒙面人沉聲道:「不必,你回去告訴白雲殘,叫他收斂一點,不要迷信自己所學的那點邪門功夫,迅速解散豪傑盟,停止為非作歹,否則夠他後悔的。」

  魏雲生微笑道:「家師組成豪傑盟後,限制綠林道姦淫掠殺,所行的功德比天道盟不知好了多少倍。」

  蒙面人道:「不錯,正因為這一點還可取,我們才放過他,可是他在各大門派暗布心腹,陰謀顛覆,想一舉而稱霸武林,居心太險惡了,此舉絕不可為。」

  魏雲生道:「師祖天道子創天道盟,就是為了成就武林霸業,但赫連達與凌寒水兩任盟主都一事無成,傳到這傅玉麟手中就更每況愈下了,家師之所為,正是貫徹祖師之遺志,閣下如果也是天道門中人,就該支持家師。」

  蒙面人厲叱道:「住口!你既然承認是白雲殘的弟子,赫連達與凌寒水都是你的長輩,你怎可直呼其名?」

  魏雲生道:「這兩個人既然違背祖師遺訓,已經不能算是天道一脈了,我自然也不必承認他們是長輩。」

  蒙面人怒道:「這是你說的?」

  魏雲生道:「是家師說的,家師手中還握有祖師臨終後詔令,閣下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找家師理論。」

  蒙面人微微一頓,然後道:「我們遲早會去的。」

  魏雲生冷笑道:「家師正等著呢,就怕你們不敢去。」

  蒙面人哼了一聲,厲叱道:「滾!」

  魏雲生笑道:「你練成了先天劍氣,欺負我們這些小一輩的,只好看你神氣,但遇見了家師,就夠你們受的。」

  說完朝丁仲翔道:「師父!有這兩個人出頭,今天是無法把傅玉麟料理下來了,您也出了觀門,武當是回不去了,不如隨弟子一起到豪傑盟去吧!」

  丁仲翔頓了一頓道:「我去又算什麼呢?」

  魏雲生笑道:「自然還是我們的師父,也仍然當您的武當長老,掌門人目前雖然取消了我們的名份,但不出三個月內,我們重返武當,連掌門人都可以由您指定了。」

  丁仲翔輕輕一歎,無言可答,而事實上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魏雲生淡淡一笑,朝傅玉麟道:「玉狻猊,今天算你運氣好,我們把城裡九家鏢局暫行收起來,過一段時間,我們會回來重新開業,那時就沒有你們混的了。」

  傅玉麟也冷笑道:「收不收是你們的事,你們要想組織營業,就必須照規定跟德洪鏢局聯保。」

  魏雲生道:「不必!目前你們只攏絡了五湖水道,將來的事很難說呢,何況天道盟下的鏢局還很多。」

  傅玉麟道:「我警告你們一聲,只要是天道盟所屬的鏢局,你們動一下,我就會血洗豪傑盟。」

  魏雲生哈哈大笑道:「這一點你放心,豪傑盟不會做那種傻事,天道盟遲早會並在豪傑盟之下,何必去刺激大家呢?我說的事不會超過三個月,那時就有你瞧的了。」

  說完招呼大家,將受傷倒地的人扶起,揚長而去,那蒙面人在後面道:「那些被劍氣封住穴道的人,你們最好不要隨便亂動,否前傷了性命可別怪我。」

  魏雲生回頭哈哈一笑道:「閣下別打這個主意,要家師耗損功力來為他們解穴,連劍成氣的功夫我們雖然沒學會,但解穴的方法家師早就傳授了,我們會在三英鏢局內歇息一天,到時歡迎你來參觀一下,保證個個都復原了。」

  蒙面人呆了一呆,喃喃地道:「白雲殘的行事比我想像中周密多了,這幾個門人調教得也乎意料地高明。」

  這時沙金炎上前道:「盟主!我們是否要跟武當打個招呼,同時也給張支會主治治傷,他的傷勢不輕。」

  傅玉麟道:「不必了,武當掌門分明表示跟我們沒有關係,他們還不願意觸怒豪傑盟。」

  畢立人憤然道:「這批牛鼻子真不講道義,利用我們肅清門戶,卻躲在一邊著熱鬧。」

  蒙面人輕歎道:「怪不得他們,他們對天道盟與豪傑盟都沒有好感,因為這兩個盟會都是分奪了他們在武林中的領導地位,若不是豪傑盟做得太過火,滲透進了武當,今天根本不會讓你們進門,目前他們樂得坐山觀虎鬥,怎麼肯輕易表示態度,支持那一邊呢?」

  沙金炎道:「二位是……」

  蒙面人道:「我們是凌寒水的朋友,受他們之托,對天道盟略盡綿薄,沙太俠就不必多問了。」

  傅玉麟忙道:「沙老!你們四位把張支會主送到鏢局去療傷,我跟這兩位前輩還有點事情談。

  天道護盟四老從這兩個蒙面人與魏雲生的一番談話中,已經約略猜到他們是天道子門中的人,要談的也一定是門戶私事,連忙識趣地抱起張德洪先走了。

  那兩個蒙面人低語一陣,最後男的道:「傅盟主,你一個人來就行了,我們有幾句話告訴你。」

  傅玉麟忙道:「不,這位崔前輩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訴二位,連秀秀的事也可以一併闡明瞭。」

  二人略一遲疑,終於點點頭,於是五個人走到一邊樹林僻靜之處,傅玉麟道:「在未請二位老人家揭開真面目以前,我先介紹崔前輩,他是秀秀的義母,但也是秀秀的庶母,赫連達師伯在那場禍變前已有預知,事先服下了師祖的保命金丹,蛻化易名為叢申仁,隱這五湖,與崔前輩結縭迄今,您二位是否準備跟她以本來面目相見呢?」

  二人都為之一震,崔乙真笑笑道:「我猜想二位一定是凌叔叔與莫大姐,凌叔叔,你在大散關外故意受秀秀一劍,想引咎以身殉,但又被莫大姐暗地相救,申仁也在旁邊,他看得很清楚,對你們的事瞭解得更清楚,二位還是以真面目相見,別再難為孩子們了。」

  二人又是一陣震動,最後終於取下面紗,果然是凌寒水與莫九霞,莫秀秀如受電擊,半天才回過神來,撲到莫九霞的懷裡,哭叫道:「娘!您可想死女兒了。」

  莫九霞很激動地摟她一下,然後又推開她道:「孩子,別叫我娘,我這個母親太慚愧,這個才是你的娘。」

  她指指崔乙真,崔乙真一笑道:「大姐!你別客氣,秀秀是我的女兒,但你還是她的母親,玉麟是凌叔叔的兒子,秀秀跟玉麟成了婚,你還是她的娘。」

  凌寒水一怔道:「玉麟!你回過家了,姨丈告訴你了?」

  傅玉麟搖頭道:「沒有!是大師伯說的。」

  凌寒水詫然道:「大哥怎麼會知道呢?」

  崔乙真笑了笑道:「你與莫大姐劫後重逢,申仁就在旁邊,聽見了你們的談話,自然一切都明白了。」

  莫九霞與凌寒水都為之一怔,臉色訕然,崔乙真輕歎道:「事情只得怪那位天道老師父太糊塗,好好的一件事被他弄得一團糟,申仁跟我說得很清楚,他遵照師命,與你成婚後,就發現自己大錯特錯,所以有一段時間,他故意墮落,也是為了成全你們,哪知道……」

  說著把在劍珠小築中傅玉麟與叢申仁晤面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道:「凌叔叔,莫大姐,申仁跟那個女的雖然有染,但他不是好色之人,更不是個見異思遷的人,那天白雲殘算計他,他根本是知道的,所以預服了保命金丹,藉此出脫自己來成全你們,那曉得你們太迂,硬是苦了自己十多年,要不是玉麟這孩子細心,你們還不肯露面,事情的真相還是無法使你們明白。」

  凌寒水低頭道:「我們都誤解了大哥,對他更慚愧了。」

  崔乙真道:「申仁這個人我很清楚,他外剛內和,面慈心堅,對感情的事很執著,也許他曾經喜歡莫大姐,但他知道你們的情意深摯後,立刻為自己找到了感情的寄托,那就是我,莫大姐,不是我說句自傲的話,他跟我在一起後,已經完全把你給忘了,他對感情的瞭解最深,絕不奢求單方面的感情,因此他雖說是成全你們,也是成全自己。把大家都振拔出來,只是沒料到莫大姐一躺十幾年,連凌叔叔都不肯見面,倒是辜負他了。」

  莫九霞低下了頭,崔乙真道:「玉麟把我拖著到武當來,我就知道他的意思,如果不是我來說明一下,你們不會信他的話,恐怕還會一直耽誤下去呢?」

  莫九霞臉色一紅,終於正色道:「大妹!我與凌寒水劫後重逢,都已是中年人,大家都想開了,我們以前是師兄妹,好朋友,現在是,將來也是。」

  崔乙真笑道:「大姐!大家都是一把年紀了,自然不會有輕人那份膩情,但叫知己常聚,也就是申仁的意思了,他改變容顏,連舊日的姓名都不要了,只希望達成一個心願,就是不再成為你們的絆腳石。」

  莫九霞略顯酸辛苦笑一下道:「直到今天,我算對大哥有了個新的認識,但他對寒水的認識恐怕還不夠,我們現在在一起,就是大哥來了也無法再分開我們,因為我們都不會愧對他,寒水有了妻子,我也不會忘記我是赫連達的妻子,如此而己。」

  崔乙真急了道:「大姐!那小妹又該如何自處呢?」

  莫九霞笑道:「妹妹!你是叢申仁的妻子,我的存在對你毫無妨礙,你總不會跟我計較吧!」

  忽然有人接口笑道:「乙真!你的確不必計較,你嫁的是叢申仁,四妹守的是赫連達,這是兩個人,倒是四妹跟二弟得想開一點,世上根本就沒有赫連達這個人。」

  隨著語聲,走出了叢申仁,凌寒水與莫九霞都一陣激動,因為他們都還能記得這個聲音,莫秀秀此刻已完全明白了內情,忙過去叩倒道:「爹!您為什麼早不說明白呢?」

  叢申仁扶起了她道:「秀秀!也許我無法否認是你的父親,但也實在慚愧,因為我以前始終不知我有女兒。」

  莫九霞低頭道:「大哥!那是我不對。」

  叢申仁苦笑道:「四妹!你那樣做只是為了對赫連達的怨恨,我不會怪你,赫連達的確可恨,連我都恨他。」

  崔乙真一怔道:「申仁!難道你跟赫連這不是一個人?」

  叢申仁道:「可以這麼說,因為世上從沒有這個人,那是一個虛托的人,早已不存在了。」

  眾人都為之一愕,叢申仁繼續道:「這話太玄虛了,恐怕你們都不懂,世上有過赫連達這個人,但這個人已經死了,我說的這個赫連達,不是死在二十年前的那個人,而是死在三十年前,這個人是我們的糊塗老師。」

  崔乙真愕然道:「是天道子?」

  叢申仁苦笑道:「是的,乙真,你可以這樣稱呼他,但我們卻不能,因為他至少是我們的受業恩師,尤其是我,更不能如此稱呼他,因為他還是我生身父親。」

  大家更怔住了,叢申仁道:「話要從頭說起了,我們的師父原名赫連達,是個遊歷西方的書生,有一天他認識了一個朋友,叫白少君。」

  崔乙真叫道:「白少君!是劍珠的祖父。」

  叢申仁道:「不錯,也是白雲殘的父親,兩人相知莫逆,被邀至白少君的家中作客,而白少君的妻子叫莫寒雲,是個艷絕一世的美女,也是九霞的母親。」

  崔乙真道:「不對,劍珠的祖母不叫莫寒雲。」

  叢申仁道:「我知道,莫寒雲不是他的正堂,白少君原有髮妻,凶得如虎,莫寒君是秦淮名妓,被白少君量珠以聘,藏嬌金陵,他邀赫連達所回的家是他在金陵所辟的外室,而莫寒雲從良後,帶了一個三歲的女兒,就是你,九霞,至於你的生父是誰,卻無從考究了。」

  莫九霞茫然地點點頭,叢申仁又繼續道:「赫連達見到莫寒雲後,驚為天人,而莫寒雲也愛上了赫連達的溫柔體貼,兩人有了私情,被白少君發現後,一怒之下,殺死了莫寒雲,他要殺赫連達的時候,因武功不敵,反為赫連達所殺,那時我九歲,白雲殘六歲,九霞只有四歲,我的母親姓叢,我現在從的是母姓。」

  大家都不說話,默默地聽他敘述下去,叢申仁道:「天道武學,得自我的母家,我母親的武功,較赫連達更高,赫連達殺死了白少君,大概又有點愧對他,所以把九霞與白雲殘都帶回芋羅山中來教養,至於你,二弟,你是我母親娘家的外甥,幼夫所估,你一直就在我家長大的。」

  這些童年往事,大家都在點依稀的印象,叢申仁歎了一口氣道:「我父親不是一個很壞的人,但也不是個正人,他在莫寒雲身上的一片癡心又轉移到九霞身上,原來是想等你長大了再娶你的,所以他從小就最喜歡你。」

  「這種不正常的心裡一直到九霞十四歲時,被我母親發現了,也調查到舊日的情節,一怒之下,跟我父親鬧翻了,她是個很嫻靜的婦人,苦勸不聽,乃出手點了我父親的三陽絕脈,毀了他的九成武功,更斷絕了他的野心,然後她自己仰藥而死,以尸諫我父親改過自新。」

  我母親雖死,她的遺囑包括天道門中的絕藝,都由一個最親信的丫頭掌握住,用以監視我的父親,我父親沒辦法,只得把我的名字赫連幼達中的幼字去掉,易名為赫連達。求得蘭姨的諒解,讓九霞嫁給我,完成他一片癡心,蘭姨就是那個丫頭,原名阿蘭。」

  凌寒水與莫九霞的臉上都現出一片憶舊之色,很顯然的,這個人在他的印象中是熟悉的。叢申仁歎道:「我說到我父親的野心,你們都沒注意,他的野心是想臨臣天下,獨霸武林,但我母親不同意,反而要他憑仗武學,行俠人間,因為一直不敢大信任他,所以最高的一份秘笈一直沒有給他,在蘭姨的保管下,逼我父親叫我們成立天道盟,也讓我跟九霞成了婚,蘭成以責任已盡,翩然削髮,寄隱於小孤山,法號蘭因,她臨行時還告訴我父親說,叫他在四個弟子中選擇一個心性最佳的弟子,持著他的手書,前往小孤山,就可以取得那份秘笈,我父親卻存了私心,他知道我與二弟不會同意他的這份野心,只有白雲殘是合乎他心意的,所以在臨終前,竟指定了白雲殘為承受秘笈的人,把蘭姨寄跡於小孤山的事告訴了白雲殘。」

  凌寒水忙問道:「白雲殘取到了嗎?」

  叢申仁道:「蘭姨知人極明,一直就拒不肯受,白雲殘很有機心,竟串通了南荒赤身教主,暗襲小孤山,以劇毒暗算蘭姨,臨危之際,他再現身去救援,打退了赤身教主,蘭姨不察之下,把秘笈給了他,他取得秘笈之後,突下毒手,將蘭姨震落江中。」

  莫九霞急問道:「蘭姨死了?」

  叢申仁搖頭道:「沒有,如果她死了,往日這段曲折就永埋入門,她落水之後,一身武功盡失,卻保住了一條命,十年前我對找到了她。」

  崔乙真道:「那時你才告訴我叫叢申仁?」

  叢申仁長歎道:「我那時已無意為人,而且我這赫連幼達為什麼平白地去了個幼字,一直弄不清楚,自然也不想要這個名字了,而且也不想要任何一個名字,自從我見到蘭姨後,才決定我該叫叢申仁。」

  崔乙真道:「奇怪了,那時你已經不小了,難道連自己老子叫什麼都不知道?」

  叢申仁苦笑道:「小時候,我被叫做小達,卻從來不知道我父親叫什麼?一直到我父親死後,我也不知道他是我父親,二弟與四妹也只知道我父親他們的師父,道號叫天道子,何嘗知道他們什麼名字?」

  崔乙真道:「這是為什麼呢?」

  叢申仁道:「因為我父親是入贅的,為了要學赫連家的武功,他賣了自己,心中一直憤憤不平,我母親很諒解他這種心情,倒是告訴我本姓赫連,但我自從懂人事以後,就很少見過父親,他帶了白雲殘與四妹回來後,他們叫他師父,我也跟著叫師父,就不知道他是我父親。」

  「你母親應該告訴你呀!」

  「她老人家怕傷了我父親的自尊,不敢告訴我,按照規矩,我應該姓叢,我母親說我二十歲成年後,才可以頂上赫連這個姓,可是她沒等滿了二十歲就死了,我始終不明白自己的身世,直到十年之前,我重見蘭姨,才決定了我的姓,而且我也該姓叢,我父親早就把赫連這個姓賣了。」

  凌寒水與莫九霞相互對望,叢申仁又道:「九霞!你當初嫁的赫連達是我的父親,如果你為了名份,這個名份已經不存在了,如果為了我,我也不存在了,所以我認為你應該跟二弟重合,了卻我一樁心事。」

  莫九霞輕輕一歎道:「大哥!我與寒水劫後重生,已經在一起了,我們不爭什麼名份,卻也不會非份,真情不在結合,我們都覺得這樣子很好,你也不必再勉強我們了。」

  崔乙真笑道:「申仁!凌叔叔與莫大姐至情之交,猶勝夫婦,又何必俗得硬加上一個名價呢?」

  莫秀秀卻道:「爹娘!這麼說來,我該姓什麼呢?」

  叢申仁道:「你姓傅,婦從夫姓,原來的姓氏對你已沒有多大的關係,相信你的翁姑也不會計較的。」

  莫秀秀道:「可是玉麟也不姓傅。」

  凌寒水輕歎道:「玉麟!你還是繼承你姨父的姓吧!他們一直把你撫養成人。視同己出,養育之恩發,尤重於親身,何況他們也沒有子女,我與九霞都不便以本來面日重見人世,因此今後仍當你是傅家的子弟吧!」

  傅玉麟想想也只有如此,認姓歸宗,牽出的舊事太多,的確也不便公諸於世,最後大家談到最切身的問題,凌寒水憂形於色道:「如此說來,白雲殘所得的乃是天道門中正宗武學,成就比我們任何一人都高,對付他恐怕不易。」

  叢申仁道:「蘭姨的武功雖失,天道秘笈卻爛熟於胸,我把勾漏九侶送出去之後,順道去看了她一次,我們都因為年事已高,無法再事深造,玉麟與秀秀還有希望更事深進一步,只是天道秘笈的最高幾項心法,只限於童身修煉,這兩個孩子已經成了婚,進境也要打個折扣了。」

  莫秀秀紅了臉道:「爹!我們還沒有……」

  叢申仁一怔道:「你們不是在天道盟總壇成親了嗎?」

  傅玉麟訕然道:「我們只是正了名份,小侄見了秀秀玉骨冰心,實在不敢去冒瀆她。」

  叢申仁道:「夫婦乃人間正倫,何謂冒瀆。」

  莫秀秀道:「那是玉麟體惜我,他知道本門武功在成親後就要打個折扣,在大仇未雪之前……」

  叢申仁大笑道:「好,難得,難得,你們這兩個孩子還真有意思,也是真正懂得情的人,這樣子的話,制服白雲殘還有希望,天道最高秘笈利於女子,而且一定要童貞少女,所以我母親把秘笈傳給蘭姨也是這個原故,她忠於故主,又不肯另傳他人,秀秀具有這個身份,一定可以得到她的允許的,九霞、二弟,你們倆帶著秀秀,到小孤山下的地藏庵中去加入天道盟,這是沒問題的。」

  傅玉麟道:「天道盟乃是白道組合。」

  叢申仁笑道:「孩子,你太迂了,武林無黑白,只有正邪之分,天道盟乃是正義的組合,凡我同道,即我盟友,有五湖水道為始,綠林道中,為什麼不能插手一份呢?」

  崔己真道:「可是白雲殘會甘休嗎?」

  叢申仁道:「他自然不會,可是我調查得很清楚,這次綠林大會,他自己不想參加,因為他準備以豪傑盟一統武林,也怕擔上了綠林盟主之後,名聲不雅而無法服眾,所以他雖以豪傑盟的班底參與其事,可能是把赤身教主秦無極捧出來角逐綠林盟主。」

  崔乙真道:「赤身教不是綠林道中人呀!」

  叢申仁笑道:「所以天道盟也可以插手一份,秦無極輩份雖高,白雲殘為了拉攏他,自己情願矮一輩,卻犯了一個大錯,這老兒很不得人緣,綠林道中,尤其是西南一帶,懷恨他的大有人在,所在這次天道盟前去,擁護我們的人也一定不少,白雲殘再也想不到天道盟會插足綠林大會的,這次可以給他一個重重的打擊,殺殺他的凶焰,也正好等秀秀功成。」

  凌寒水道:「玉麟應付得了嗎?」

  叢申仁道:「二弟!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他的,我與九霞的婚約已解,秀秀總是我的女兒,對這個女婿兼師侄,我還會讓他吃虧嗎?我的面目已改,你與九霞卻不宜出面,何況秀秀練功時,一定要兩個高手護法,因為天道心功欲求速成,必須走偏途,最易走火入魔,否則我一定跟你們兩人換個工作,由你們來照顧玉麟了。」

  莫九霞連忙逍:「寒水!你也太婆婆媽媽了,有大哥在,不比你我強得多。」

  凌寒水訕然道:「我不是不放心,而是玉麟這孩子的年紀太輕,功夫還沒有學純。」

  叢申仁笑道「他擔任天道盟主後,藝業又深進了一層,比起你我年青時強得多了。」

  傅玉麟忙道:「爹!孩兒在咸陽總壇的一個月中,蒙大師伯賜服九天太還丹,內力深進,而且在劍藝上,也蒙大師怕暗中指點,突破了幾重難關。」

  莫九霞笑道:「我知道,我也在暗地裡看過,有一次差點被你堵住了。寒水,如果現在認真交手的話,你不見得會比他強多少,今天他力戰武當二英,你總也看見了。」

  凌寒水道:「正因為他今天的表現不佳,我才擔心。」

  叢申仁笑道:「二弟!你太忠厚了,這小子心眼多著呢?他今天最多只拿出了六成本事,我看得比你清楚。」

  凌寒水微怔道:「為什麼?」

  傅玉麟不好意思地道:「昨夜孩兒留字已經被您看見了,孩兒是想只有身處險地,您二位才會現身。」

  崔乙真道:「難怪他今天在武當的態度強硬,一付存心找碴的樣子,原來是硬逼你們出頭呀!以他平時的心性為人,一向是很謙恭的,孩子,你的心眼兒真不少。」

  凌寒水搖搖頭道:「玉麟!是真的嗎?那可不能再以此為例,萬一我們沒跟在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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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21:39:14 |只看該作者
  傅玉麟道:「孩兒也只能表現這麼多,您二位如果再不現身,就表示您已經斷絕塵念,不問世事了,孩子兒就必須獨任艱巨,必要時僅能保全岳母與秀秀全身而退,孩兒所能絕不洩底,那要留著對付白雲殘時才施展的。」

  凌寒水道:「天道四老你也不顧了。」

  傅玉麟道:「是的,孩兒既為盟主,著眼的是整個天道盟,寧可犧牲四老也得顧全大局,武當三英寧可放棄潛伏多年的身份不辭一戰,就是想瞭解孩兒的真正實力,孩兒如果全力一搏,天道盟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凌寒水不禁默然,叢申仁道:「對,這才是一個領袖的作法,二弟,當年我們都優柔寡斷,狠不下心來,否則白雲殘也不會猖獗至今了!我不客氣地說一句,豪傑盟之坐大,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在十五前你以全力對付他,白雲殘那時不過一個人。」

  凌寒水歎道:「大哥!小弟是怕他……」

  叢申仁道:「我知道你是怕他把我的罪行揭發,使我死後的名譽受損,其實你該知道,我存心受他的擺佈,挨上九霞的一劍,固然為了成全你們,也是想激發你拿出決斷的手腕來,我不辭一死,還惜此虛名嗎?」

  凌寒水道:「正因為小弟知道大哥的苦心,才不能使大哥的英名受損,否則小弟也不會在大散關前受秀秀一劍。」

  崔乙真笑道:「你們的作為都沒錯,只是都太重視私情私義了,所以我覺得玉麟比你強。」

  傅玉麟道:「岳母!其實白雲殘那時也只是為私慾所蔽,還沒有為害公義,如果他不組豪傑盟,不以強霸的手段來威脅整個武林時,他仍是我的師叔,我也不會視他若死仇的,最多逼他把當年陰謀陷害大師伯的事情公諸天下,為大師伯洗刷一下而己。」

  叢申仁道:「當年的事不必說了,說起來他也沒有錯,我雖受他的擺佈,但我與那女子有染是事實,現在我們要對付他,則是為了他的作為,以及他違背了天道門中的基本精神,我們是清理門戶而制裁他,這才是最正當的理由,玉麟,事不宜遲,我們必須秘密去君山,因此你跟秀秀有什麼體己話要說,趁早交代一下。」

  給他這一說,小兩口兒反而不好意思了,傅玉麟紅著臉道:「大師伯!小侄跟秀秀終日相處,要說的早就說過了,有些話不說互相也知道的,我們這就走吧!」

  叢申仁哈哈一笑,道:「對,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們上一代的,就因為兒女之私,弄得一團糟,想來只有慚愧且喜有了你這個能幹的傳人,拿得起放得下,才不愧為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我們這就走吧!」

  莫秀秀雖說與傅玉麟兩情深遠,但自從同門學藝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分手,不免有點依依之感,但當著長輩面前,不便表示,眼紅紅地看著他們走了。

  莫九霞倒是能體會女兒心情的,輕輕一歎道:「孩子,你有幸嫁了個好丈夫,但也是你的不幸,因為你只能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份,卻不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莫秀秀哽咽道:「是的,娘,我知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是他的一部份而不是全部,我很清楚,因為我瞭解自己,天賦笨,比他差得太多,也只能成為他的一部份。」

  凌寒水道:「秀秀!你是否對玉麟不滿……」

  莫秀秀連忙道:「沒有,我感到很幸福,一個女人只有成為男人的一部份才是最幸福的,如果完全的主宰了男人,反而一無所有了。天生女人比男人柔弱就是要女人去依靠男人的,就好像大村旁的葛籐一樣,葛籐原是倚樹而生的,如果葛籐長得太粗大,反而會扼死了那棵樹。」

  兩個老人反而怔住了,莫九霞一歎道:「孩子!你比我懂得多,我這棵葛籐就是太粗了,扼死了三棵樹,你父親,你師父,還有白雲殘,就因為我太突出了,我很高興你沒有繼承我的突出,因此我反而羨慕你的平凡了。」

  凌寒水苦笑了一下道:「九霞!孩子還年青,跟她說這些幹嗎?我們也走吧!到小孤山還有很長的路呢?」

  口口 口口 口口

  小孤山上地藏庵中,老尼姑蘭因已經九十多歲了,一直是很冷漠的,即使見到了久別重逢的凌寒水與莫九霞,也是淡淡地沒有一點激動,但她見到了莫秀秀後,眼中居然射出了激動的光芒,把她拉進了庵中的密室,叫她在一塊刻著:「天道武學第十四代主人叢氏靜文之神主」的牌位前,鄭重地行過跪拜大禮後,才激動地道:「皇天不負苦心人,老奴終於等到你了,從今天起,你就是第十五代天道武學主人,也是老奴的新主人。」

  說著鄭重地拜了下去,莫秀秀連忙扶起地道:「姨奶奶。你這是幹什麼?不是要折殺孩兒嗎?」

  蘭因顫聲道:「你母親天資雖佳,聰慧外露,所以主母未肯以心笈相授,你是最適合的傳人,因為天道心功,著重在平凡中見神奇,老奴在垂死之年,得見天道武學後繼有人,怎不欣喜若狂呢,小主,你當受老奴一拜的。」

  莫秀秀崛強地道:「我不是,我只是傅玉麟的妻子,我學天道心功,只是為幫助我的丈夫消滅豪傑盟,功成之後,我就是個平凡的女人,一個家庭主婦。」

  蘭因一怔道:「天道心功只授給天道主人。」

  莫秀秀道:「我的丈夫才是我的主人,姨奶奶,如果您認為我不合適,我寧可不學天道心功。」

  蘭因道:「你爹沒把天道門中的淵源說給你聽嗎?」

  莫秀秀道:「說了,所以我才拒絕,如果我祖母不是為了這個天道主人的身份,不會把我祖父逼得走向邪道,更不會發生那許多不幸的事。」

  蘭因道:「主母對你祖父已經夠委屈求全了。」

  莫秀秀搖頭道:「那是不夠的,祖母剝奪了祖父的尊嚴,一個失去了尊嚴的男人才會變得邪惡,我祖父心中想威震天下,何嘗不是一種振拔呢?他沒有變成一個壞人,已經很不容易了,姨奶奶,您該往深處想想。」

  蘭因道:「你祖父不敢作惡,是因為我在監視著他。」

  莫秀秀道:「不會的,連白雲殘都能陷害您,我祖父更有機會了,可見他的本性還是善良的,只是有點糊塗,否則他不會在殺死白少君後,還把白雲殘收在門下。」

  蘭因不禁一怔,莫秀秀道:「姨奶奶,您是目睹一切經過的,我不想上兩代的悲劇又發生在我身上。」

  蘭因低頭沉思,不禁跪在神主之前,喃喃低聲道:「主母,我該怎麼辦呢?你在天之靈,給我一點啟示吧!」

  才低禱到這裡,忽而啪的一聲,那塊木牌自動碎裂成兩片,屋子裡一陣陰氣森森,莫秀秀不禁有點毛骨驚然的感覺,連忙也跪下了,蘭因卻目中垂淚,歡聲道:「主母,您的神靈不遠,終於作了指示,老奴一定把秘笈傳給這孩子,而天道武學之主,就止於十四代了。」

  她鄭重膜拜起立後,才拉著莫秀秀的手道:「孩子!我上了一次當,再也不敢相信人了,天道心笈,都記在我的腦子裡,從現在起,兩個月內,我們先不出戶,我把各種練法告訴你,卻不能錄下一個字。」

  在密室的隔牆是一片荒院,有兩條人影悄然遠揚,離開地藏庵很遠後,其中一人道:「白老弟!我真想不到的指功會如此神奇,居然能隔牆碎木。」

  另一人卻笑笑道:「秦前輩,要不是這樣,那老怪物還不一定肯把藏在肚子裡的秘笈說出來。」

  「可是她把心笈傳給莫秀秀,對你卻大為不利。」

  「我倒不信那點秘密心功能制得了我,」

  「萬一你真的不是敵手呢?那不是找自己麻煩。」

  「果真如此,我白雲殘就認了。」

  「認了,白老弟.你不是開玩笑吧!」

  「不開玩笑,我希望前輩的移心大法能夠奏效,從那丫頭的身上,把天道心功之快誆出來,萬一不行,我就憑所學跟她一拼,看看我是否會為她所制。」

  「白老弟!你可輸不起這一仗。」

  「輸不起也得輸,誰叫她是莫九霞的女兒呢?」

  「白老弟!我實在不懂你,莫九霞就在前面,跟凌寒水在一起,你真要舊情難忘,大可以把凌寒水擺平了,把莫九霞擄走,老夫保證可以叫她對你死心塌地。」

  「不,秦老,這件事你千萬別插手。」

  「我真不明白你是個怎麼樣的人。」

  「我自己也不明白,任何事我都可以不擇手段,唯獨這件事,我已經慘敗了一次,實在不敢再輸一次。」

  「現在她跟凌寒水在一起,你永遠也沒機會贏了。」

  「我不想贏,但我也不服輸,只要有一口氣在,我就要鬥到底,但這次我絕不用卑劣的手段,我要……」

  「你老弟究竟要什麼,我實在不懂,當世第一武林高手你已經坐定了,連五大門派都被你治得乖乖的,可是你的手下一直在天道盟那兒受氣,你明明一伸手就可以把傅玉麟那小子收拾下來,但你始終不肯出來,倒底是為了什麼呢?我那四個不成材的弟子也輸在傅玉麟手中,我並不生氣,因為他們並沒有學會多少本事,但你精心訓練的弟子也輸在傅玉麟手中,你怎麼也忍得住呢?」

  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想出手對付他,將來還是讓我的門人去跟他交手,這是我跟凌寒水之間的一場對搏,爭取莫九霞的事,我已經輸了,我的徒弟不能再輸給凌寒水的傳人,我發誓一定要光明正大地擊敗他。」

  「有把握嗎?我看你那些弟子都不太成材。」

  這下是一聲冷笑:「等著看吧!我還有一個弟子沒推出呢?這個弟子才是專為對付傅玉麟的,我叫那些人去跟傅玉麟周旋,只是想瞭解一下他的實力如何而已。」

  「你還有一個徒弟,我怎麼沒見過呢?」

  「秦老經常見到的,就是常跟著我的白小雲。」

  「白小雲,就是那個文質彬彬的小伙子?老弟,你不是開玩笑吧!那小子連劍都拿不穩。」

  「秦老,不要從外表去看他,這孩子跟我在身邊十五年,已經得到我七八成的傳授,他是我最後的一個希望。」

  「恐怕你這個希望會落空,我看不出他有一點特別之處,整天懶洋洋的,人家在用功,他卻在一邊打磕睡。」

  「他不必用功,因為他有過目不忘的天才,別人練的那些他早就會了,何必又白費精神呢?」

  「可是他也得勤練練呀!劍術重於火候。」

  「不必,他練一套劍法不需要三天,而且不用第二遍,別人用手練劍,他卻是用眼睛練劍。」

  「真看不出這小子是個奇才,你準備什麼時候推出來?」

  「看情形吧,也許就在綠林大會時,秦老,假如他出手後,望你能成全他一下,把綠林盟主讓給他。」

  「那當然沒問題,白老弟,老夫是為了你才湊這個熱鬧,可不真想幹這個綠林盟主,老夫跟你老弟一樣,要就弄個武林盟主來干干,可是有你老弟在前,老夫不作此望。」

  「秦老太捧場了,白某心感無限。」

  哈哈一聲長笑道:「老弟別客氣了,老夫這個赤身教主稱雄南荒,到中原卻叫不起字號,承你老弟的情,把我邀到中原,老夫別無他望,只想叫大家知道有我秦無極這個人就夠了,而且要他們聽見這三個字就發抖。」

  「這一點白某足以保證,當豪傑盟稱尊天下之日,你這個總護法的足跡所至,誰敢不低頭,五大門派的掌門人如果不跟著見你,就必須躺著見你了。」

  接著是相對一陣大笑,這時他們已走到江畔,四野無人,笑聲振蕩江面,激起一陣波濤,而衝到岸上的江濤退下後,留下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魚屍,都是眼珠突出,肚髒破裂,似乎受一種大力的擠壓,把他們由水中拋出來的。

  遠遠地有兩條人影,本來是追躡在他們之後,被那陣笑聲所阻,愕然停住了腳步,眼望著前面兩個人在黑暗中消失,然後只聽見凌寒水道:「九霞,回去吧!想不到白雲殘的功力精深至此,大哥還怪我在主掌天道盟時,對豪傑盟太容縱了,幸虧我較為慎重,如果不顧一切,早向豪傑盟伸手的話,天道盟恐怕早已冰消雪碎了。」

  莫九霞憂形於色道:「寒水,怎麼辦呢?」

  默然良久,凌寒水沉重地一歎道:「聽天由命吧!天道盟上體天心而行吾道,也許上天會保佑我們。」」

  兩人轉回小孤山時,腳步是異常的沉重。

  口口 口口 口口

  傅玉麟把四老都留在德洪鏢局,叫他們立刻從事於德洪鏢局的擴展業務,自己跟著叢申仁與崔乙真,悄悄地來到了君山五湖水寨的總壇。白劍珠接到他們後,簡直是喜出望外,白雲殘沒有食言,他把白劍珠的母親叫人送了來,送人來的是柳輕雲與柳依雲兩姊妹,同時也帶來了白雲殘的一紙通知,定於四月初十召開綠林大會,並且希望這次會場能設在君山總寨,如果白劍珠同意,就叫柳氏姊妹留下幫忙著手籌備一應事宜。

  這個通知大出眾人意外,白劍珠忍不住問道:「家叔要在我這兒開綠林大會是什麼意思呢?」

  柳輕雲笑道:「盟主說我們師兄妹等人在劍珠小築與白姑娘起和衝突,鬧得很不愉快,如果在別處召開,五湖水道一定會疑心別有佈置而不放心前去,倒不如在五湖水道總壇舉行,以祛寨主之疑。」

  白劍珠一時無法決定,穩住了她們兩人,到後面來找傅玉麟與叢申仁商量,他們也為這個特殊的要求感到莫測高深,最後傅玉麟道:「也許他是準備君臨武林,一切都做得有氣派一點,看來只有答應了,何況這樣對我們也方便,我可以把天道盟中的好手調一部份來也不受注意。」

  事實上選君山為會場也是很適中的地點,因為時間很緊迫,只有兩個月的功夫,而君山當兩湖之中心,也是天下的中心,綠林道分佈四海集中到這兒最快。

  同意了地點之後,立刻就著手佈置了,綠林水陸兩道有幾百個散幫,集合而成十九個大幫,五湖水道就是其中之一,這十九個大幫與會的人雖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每幫以二十個人計,就得準備上千人住宿行館,何況還有許多孤身獨行的成名黑道人物也會來湊熱鬧。

  規模太大,傅玉麟只好動用天道盟的人手前來幫忙,同時也把天道盟的好手順便調進來以為後援。

  天道四老在三月初來到君山,傅玉麟就把一切事宜交給他們去籌劃,自己專心在後山的精舍中,跟叢申仁從事劍藝與武功心法的深造,為了使白劍珠能獨擋一面,在綠林大會時有出人頭地的表現,崔乙真把她也叫到後面來一起練劍勤修,預計莫秀秀到時趕不來,而傅玉麟的金龍玉鳳雙飛劍式需雙劍合壁才能發揮其威,只有設法以白劍珠來頂莫秀秀的缺,這對白劍珠說來無異是一劑振奮良藥。

  這小妮子對傅玉麟芳心默注,明知使君有婦,一縷癡情仍是無法自己,縱不能鳳凰于飛,但得片時相守,也可以稍慰相思,所以她劍練得很起勁,休息的時候,也總是找機會頻頻問疑,而且放著兩個老的不找,總是找傅大哥。

  這天晚上,他們在月下對練了一陣後,傅玉麟指點她幾個疏漏之處,叫她自己練習,自己走到一邊,望著中天明月,發起呆來,天氣很好,朗月正圓,望著皎潔的明月,他不禁懷念起莫秀秀了。純潔無華的莫秀秀,就像這月亮一樣令他神往,令他懷憶,不由得輕輕吟起兩句前人的詞句:「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麟哥,月圓人未圓,你又在想秀姐吧!」

  回頭一看,白劍珠拄劍站在身後,丰神勝雪,別具一股神韻,明眸如水,洋溢著火樣的深情。

  傅玉麟心中一動,由於那兩句詞他無法否認,只得尷尬地道:「劍珠,你怎麼不練?」

  白劍珠狡黠地一笑道:「這套劍式是兩個人合演的。我一個人練,始終不知道好壞。」

  傅玉麟道:「那我就陪你再練下去吧!」

  白劍珠幽怨地輕歎道:「麟哥,難道除了練劍,你不能陪我做點別的事嗎?如此良宵如此明月,我們不能談點別的嗎?我知道這套於飛劍是屬於你跟秀姐的,所以我不想下苦功,練成之後,我又找椎配去呢?」

  「自然是我,綠林大會時,我們就用得到。」

  「綠林會後呢?我這個寨主是師傅要我接下的,我自己一點都沒意思,你為天道盟,我又為了什麼呢?」

  傅玉麟不禁一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幸好這時遠處人影輕閒,幫助他打開了僵局,口中喝了一聲:「誰?」

  提劍撲了過去,截住了那兩條人影,卻是柳輕雲與柳依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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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21:39: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白劍珠也追了過來,發現二人後,臉色微變,連忙喝問道;「你們到這兒來幹什麼?」

  柳輕雲微笑道:「來證實一下,傅盟主是否在這兒。」

  白劍珠的臉上浮起了殺氣,柳依雲忙道:「白姑娘,你別誤會了,天道盟的人出現在五湖水寨,你與天道盟結了伙,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我們此來問問傅盟主,完全是出乎善意,因為我們希望見他一面。」

  白劍珠冷笑道:「想再出點子暗算他?」

  柳輕雲歎道:「此一時,彼一時,上次我們想暗算他,結果反而自己吃了虧,難得傅盟主不計舊惡,絲毫無損地放了我們,感恩圖報,我們怎能那麼沒良心再暗算他呢?」

  白劍珠冷冷地道:「豪傑盟中有什麼好人?」

  柳依雲怫然道:「白姑娘,你不可一概而論,豪傑盟中雖多敗類,但也不見得就沒有好人,何況我們還不是豪傑盟中的人。勾漏九侶雖藝出盟主,並沒有加入豪傑盟,要說暗算傅盟主,你也有份,上次的千日醉就是你供給的。」

  白劍珠語為之塞,憤然道:「那只是跟傅玉麟較量一下而已,就算真把他制倒了,我也不會讓你們把他帶走的,何況現在我與叔叔已情斷義絕,而傅夫人莫秀秀又是我恩師的義女,我更不會再幫你們去對付傅玉麟了。」

  柳輕雲道:「我們也不是要對付他,而是有重要的消息告訴他,我們知道他一定在這兒,請你叫他出來一見。」

  白劍珠道:「有話告訴我也是一樣的。」

  柳輕雲道:「不一樣,我們姊妹這麼做,已經是背叛了師門,但心念傅盟主高義也顧不得許多,可是對你白姑娘,還犯不著如此,所以我們一定要見到他。」

  白劍珠道:「那天把你們迷倒後,給你們解藥的是我,送你們回去的是我師父,傅玉麟對你們並無恩義。」

  柳輕雲道:「不然,他既未被千日醉所迷,可見早已識破了我們的陷阱,他沒有當時殺死我們,就是天大的思情,為了報答他的高義,我們必須見他一談。」

  白劍珠正待拒絕,傅玉麟已於暗處走出道:「二位姑娘,傅某在此,不知有何見教?」

  二柳都是一怔,柳輕雲道:「原來傅盟主就在附近。」

  傅玉麟笑笑道:「彼此本無夙仇,你們只是受令師所命,傅某非好殺之徒,怎會因些微小故而濫殺人命呢,過去的事也算不得什麼恩惠,二位不必掛齒。」

  柳氏姊妹眼睛都盯在這個美男子身上,不禁呆了,良久柳依雲才道:「在月老祠中,盟主喬裝中年書生,已然秀逸拔俗,沒想到盟主的本來面目更為英俊!」

  傅玉麟皺皺眉道:「二位究竟有何見教?」

  柳輕雲看了一下白劍珠道:「能否請白姑娘迴避一下,我們姊妹的話,只能告訴盟主一個人。」

  白劍珠見她們眉目含情,心中十分厭惡,忍不住道:「這兒是五湖水寨,我是主人,為什麼要我讓開?」

  柳輕雲道:「因為我們的談話不希望被你聽見,我們與傅盟主都是客人,總有一點談私話的自由吧?」

  白劍珠冷冷地道:「你們與傅大哥有什麼私話可談?」

  柳輕雲針鋒相對地道:「這是我們的事,你這個主人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白劍珠還想開口,傅玉麟卻道:「劍珠!你就迴避一下吧。二位姑娘究竟是客,你這個做主人的應該尊重她們。」

  有了這句話,白劍珠也不好意思堅持留下了,只得悻悻地道:「麟哥,小心一點。她們可能沒懷好心。」

  柳輕雲冷笑道:「天道盟主叱吒風雲,聞名武林,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總用不到你白姑娘來費心照顧吧?」

  話越說越難聽了,白劍珠差一點就想發作,可是傅玉麟朝她搖搖手,硬把她壓了下去,只好慍然而去。

  傅玉麟這才道:「二位有何見教?」

  柳輕雲眼珠輕轉道:「盟主留在這兒,是否想參加綠林盟主的角逐呢?你以天道盟主之尊,似乎犯不著吧?」

  傅玉麟道:「我主要是為對付白雲殘而來!」

  柳輕雲道:「可是師父不會來,他帶了一些人上小孤山去了,盟主當然知道他是去幹什麼的。」

  傅玉麟一驚道:「他知道秀秀在小孤山?」

  柳輕雲道:「是的!豪傑盟耳目遍佈天下,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師父的監視之中,尊夫人前腳到了小孤山,他後腳就跟到了,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傅玉麟沉思片刻才道:「這麼說我就是趕得去也來不及了,可是前兩天我還接到那邊的消息,並沒有什麼……」

  柳輕雲道:「第一次師父是跟赤身教主秦無極一起去的,只看了一下就走了,前天他把綠林會盟的事略作交代,又帶了幾個人去了,這次卻不知道是要幹什麼了。」

  傅玉麟沉吟道:「他既然前天動身,已經早了兩天,我去也沒有什麼用了,隨著他吧。」

  柳依雲忙道:「你對尊夫人毫不關心嗎?」

  傅玉麟苦笑道:「我當然關心了,可是我還有更大的責任要負,不能因私而廢公,只好暫時不管了。」

  柳輕雲道:「盟主既然能這樣想得開,我們也不必再說什麼了。家師對尊夫人不會怎麼樣的,最多把她抓了去作為人質而已!」

  傅玉麟沉聲道:「如果他想以秀秀來要協我,那他就打錯了主意,我絕不會向他妥協低頭的。」

  柳輕雲道:「就算尊夫人真的被擒,我們姊妹也會設法解救她的,我們是想請求盟主置身於綠林會外。」

  傅玉麟道:「為什麼?」

  柳輕雲道:「你已是天道盟主,總不會再去爭綠林盟主吧,參加這種集會有什麼意思呢?何況這是黑道的聚會……」

  傅玉麟道:「我是為了五湖水道,白姑娘已經為天道盟跟令師反目,我當然下能坐視豪傑盟把五湖水道吞併過去,再說天道盟乃是集合武林中俠義之士,為仗義衛道而共同努力的組織,沒有黑白之分。」

  柳輕雲道:「天道盟可以介人,但盟主萬不可公然現身。因為家師自己雖無意蟬聯綠林盟主,卻不肯落人別人之手,他留下了兩個人,志在必得!」

  傅玉財笑道:「我並不要爭這個綠林盟主,白姑娘也沒有這個意思,我們卻是想支持一部份人退出綠林盟?不再受命師的箝制指使而已!」

  「那是不可能的,家師最終的目標是一統武林,以豪傑盟來稱尊武林,綠林盟是他的基本實力,一大半都已納入豪傑盟的控制,他怎麼肯放過那一小部份呢?」

  傅玉麟傲然道:「那恐怕由不得他,即使他盡獲綠林道的支持,至少還有五湖水道是在天道盟的支援之下…」

  柳輕雲歎了一聲道:「我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使你明白,五湖水道是保不住的,你好逞強行事,連天道盟都難以保全了!螳臂是難以擋車的!」

  傅玉麟哈哈一笑道:「如果天道盟如此不堪一擊,白雲殘還會讓我們生存至今嗎?」

  柳輕雲歎道:「傅盟主,家師出身天道盟,他井不想整個擊潰天道盟,只想接替過來。天道盟是因人而成事的,只要把你與天道四老殺死,天道盟就完全在握了!」

  傅玉麟道:「那是從前,在我接任盟主時,經過一次清除,現在的天道盟已經不受令師所控制,二位如果要告訴我這個消息,似乎太大驚小怪了一點!」

  柳輕雲道:「我們主要的是告訴你家師已去小孤山對尊夫人有所行動,要你趕緊去馳援一下。」

  傅玉麟冷笑道:「遲在兩天之後才告訴我,趕去又能做什麼,要發生的都已發生了,二位可真夠熱心的。」

  柳輕雲歎道:「好吧!我們真正的意思是要你在綠林大會時離開此地,因為家師安排了兩個人,不但志在必得武林盟,而且也要殺死你,我們不希望你送死。」

  傅玉麟笑道:「白殘雲想殺我不只一次了。」

  柳輕雲道:「這次不同,家師是下定了決心,那兩個人一個是赤身教主秦無極,功力蓋世。」

  傅玉麟傲然道:「苗疆四異斷臂殘肢,其師又如何?」

  柳輕雲道:「苗疆四異雖為秦無極門下,功力遠不及其師之半,這個老怪物已經夠難纏了,可是最難惹的還是另一個小怪物,他叫白小雲。是家師所收的義子。這個小鬼聰明絕頂,深沉莫測,我們從來也沒見他練武,可是家師這次叫他出來,角逐綠林盟主……」

  傅玉麟道:「那又如何呢?」

  柳輕雲道:「傅盟主,我們知道你心高氣傲,一定不肯認輸,才婉轉設法請你離開,我們怕明說了,激起你好勝之心,反而要跟他拚一拚,現在果然如此。我老實告訴你吧,白小雲簡直是個小妖怪,家師要他角逐綠林盟主時,我們都不服氣,家師叫他亮了一手,我們勾漏九侶聯手合攻他一人,結果在十招之內,全部被他制倒在地。」

  傅玉麟微微一怔道:「有這麼厲害嗎?」

  柳輕雲道:「我們不會騙你的,這小鬼簡直不是人,傅盟主,你的劍法雖高,十招之內,也無法勝過我們吧?」

  傅玉麟道:「九侶聯手,十合之內,被擊敗的一定是我,可是我也不相信白小雲有這麼厲害。」

  柳輕雲道:「這小鬼心高氣傲,我們都很討厭他,對他絕不客氣,那次切磋,我們都用了全力,因為家師說過生殺不計,結果全部被他以劍氣閉穴制倒在地。現在勾漏九侶分成了兩邊,有五個人是對他心悅誠服,希望借他的手來殺死你,我們姊妹四個人則跟他不合作而幫助你。」

  傅玉麟哦了一聲,柳輕雲道:「你是否仍要跟他一戰?」

  傅玉麟道:「那似乎是無可避免,躲得了這一次,躲不了下一次,我不找他,他會來找我的。」

  柳輕雲道:「稍假時日,我們會設法除去他。」

  傅玉麟大感意外,柳輕雲道:「這是我們的自救之道,因為家師打算把我們姊妹四人,嫁給綠林道中四個有力人士,以為籠絡手段,我們可不想在綠林道中托庇終身,但師命難違,非從即死,為了自救,我們不得不自謀打算,唯一的出路,就是托庇於盟主……」

  傅玉麟道:「豪傑盟是怎樣的一個組織,令師又是怎樣的一個人,二位非常清楚,各位如果有意棄暗投明,傅某代表天道盟竭誠歡迎,而且將盡全力保護各位。」

  柳依雲忍不住道:「傅盟主,假如僅是要求這些,我們就不必要白劍珠迴避了。」

  傅玉麟奇道:「各位要求什麼呢?」

  柳依雲道:「我們不是忘恩負義之輩,背師而投天道盟,我們做不出,我們要投靠的天道盟主。」

  傅玉麟道:「我不懂你們的意思。」

  柳輕雲急了道:「盟主是聰明人,何必非要我們老起臉皮來說明白呢?我們只想投靠在你身邊,當然我們不敢奢望,只求為婢為奴就夠了,尊夫人莫秀秀是女中豪傑,相信也不會見拒的,你肯收容我們嗎?」

  傅玉麟沒想到她們開門見山,直接提出這個要求,一時不知如何答覆,柳輕雲道:「只要你點點頭,我們一定在短時間內,設法除去白小雲,根絕你的後患……」

  傅玉麟忙道:「我真正的後患是令師白雲殘……」

  柳輕雲道:「不!家師為了莫秀秀的緣故,一定不會直接加害你,而他手下只有白小雲是你的威脅,除去此人,將來的事徐圖發展,結果殊難預料,白小雲不除,你就很難活過後天的綠林大會,因此……」

  傅玉麟一擺手道:「你不必再說下去了,後天的盟會我一定要參加,而且我要憑真本事跟白小雲一決,你們也清楚,白雲殘真正要擊倒的人是我師父,前盟主凌寒水。」

  柳輕雲道:「你果然是凌寒水的弟子!」

  傅玉麟道:「我相信你們一定知道了。」

  柳輕雲道:「家師有過這個猜測,但未能肯定。」

  傅玉麟道:「現在他一定肯定了,所以才派遣出白小雲,要利用他跟我師父一爭勝負,這一戰我是必須接受的,至於你們的請求,等綠林會後再說吧!」

  柳輕雲道:「你一定勝不了他的!秦無極看過白小雲的武功後,認為在年輕一代中,無人能與他相提並論。」

  傅玉麟傲然道:「那是他的眼光太淺了,後天在大會上,我會給你們一個真正的答覆。今晚的話到此為止,二位在此不宜久留,免得貴方的人起疑,再見吧!」

  說完點點頭,回身逕自走去,柳依雲還想追上去,柳輕雲卻把她拉住了道:「妹妹,算了,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又加少年得意,絕不肯認輸的。」

  柳依雲道:「但他絕不是白小雲的對手呀!」

  柳輕雲想了一下道;「看來我們要動動腦筋,提前對白小雲下手了,不過這個小鬼很機靈,而且也看出我們對他不大友善,恐怕很難有機會了。」

  柳依雲道:「大姊!我想這個方法行不通,傅玉麟是死心眼兒,他不會贊成我們暗算白小雲的,他要在決鬥中勝過白小雲,倒不如用第二個辦法。」

  「什麼第二個辦法?」

  柳依雲道:「白小雲是個色鬼,這兩天跟方憶霞打得火熱,又跟薛治兒鬼鬼崇崇的,看樣子都搭上手了,但這兩個小妮子那裡比得上大姊呢,你如果肯犧牲一點,稍示柔情,耗他個兩天,至少可以耗掉他一半的精力!」

  柳輕雲一瞪眼道:「胡說,你要我幹這種事!」

  柳依雲忙道:「大姊!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因為你是天生具有媚骨,連師父都被你擺佈得欲仙欲死……」

  柳輕雲忙道:「二妞,你作死了!」

  柳依雲慼然道:「我們幾個人誰沒被師父沾過,師父根本沒把我們當人,他心念神寄莫九霞,卻拿我們來發洩,把我們取名非雲即霞,拿我們當他夢中情人的替身,我真恨死他了。」

  柳輕雲黯然低頭,良久才淒然道:「白小雲跟老鬼一樣,習得了苗疆赤身教的異術,採補挹注,你別以為他纏上憶霞跟薛治兒是僅為好色,這小鬼的心術惡透了,那兩個妮子跟他粘上才幾天,就弄得面黃肌瘦,這倒是小鬼的精神越來越好,所以我才不讓你們接近他。」

  柳依雲一驚道:「原來小鬼也學會老鬼那一套了!」

  「早就會了,否則以他不到二十幾的年紀,何來這份兼人的功力,老鬼一直不讓他跟大家接近,是為了怕洩露秘密,在他們的居室裡,經常準備著十幾個女孩子,就是為了給小鬼增長功力的,你說的那一套絕對行不通,除了自己吃虧,還白便宜了那小鬼。」

  柳依雲忙問道;「那該怎麼辦呢?」

  柳輕雲道:「回去跟晚雲大姊和曉雲商量一下,要她們稍微放寬一點,讓小鬼沾點便宜,然後多下點功夫,設法探出小鬼的練門所在,後天設法通知傅玉麟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這也是我們唯一能幫忙的地方。」

  柳輕雲紅著眼睛道:「姊姊!我實在恨透了目前的生活,但不知傅玉麟是否肯收留我們?」

  柳輕雲一歎道:「誰知道呢,將來求求莫秀秀還有希望,她是個軟心腸的女孩子,知道我們的境遇後,可能同情我們,今天我遣開白劍珠,原是想對傅玉麟說明一下我們的實在情況,可是我拉不下臉來出口。」

  「傅玉麟知道了,會不會看不起我們?」

  柳輕公道:「我們是身不得己,不是生來下賤,但若是個俠性的男子漢,應該同情我們才對。」

  姊妹二人相對唏噓片刻,才怏怏地回身而去。等她們走遠了,暗中走出叢申仁與崔乙真夫婦,二人也是相對無語,良久後,崔乙真才低聲歎道:「真想不到白雲殘是這樣的一個混蛋,申仁,這些女孩子太可憐了。」

  叢申仁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卻是秀秀。」

  崔乙真驚道:「他重去小孤山,會不會對秀秀也存著混脹念頭,若是如此的話,那可就糟了!」

  叢申仁道;「可能不會吧,寒水跟九霞都在小孤山,有他們的保護,秀秀不會有大的危險。」

  崔乙真道:「我不太放心,我要趕去看看。」

  叢申仁心中又何嘗放心,聞言忙逍:「你去不如我去,因為綠林大會時,你是大半個主人,必須要主持大局,可恨那兩個姓柳的丫頭,這麼重大的事為什麼不早說,現在趕去,可能已經遲了。」

  崔乙真道:「她們都是自尊自重的女孩子,在白雲殘淫虐之下,眼淚只能往肚子裡流,像這種悲慘的事,怎麼說得出口呢?今天鼓起勇氣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叢申仁道:「我得趕快上小山孤山去一趟,這兒全仗你費神照顧了,沒想到白雲殘安排了這麼個小殺胚。乙真,你得設法勸勸玉麟,叫他別太逞強,勝負無關緊要,保全性命才是要事,綠林盟主取不到的,能拉些人固然好,實在不行,連五湖水道都不妨讓出去,我們真正要保全的還是天道盟的實力。

  崔乙真道:「五湖水道是不會丟的,那些人全是我忠心的部屬,他們寧可戰死也不會背棄我而屈服的。」

  叢申仁道:「我是說惰況不對時放棄五湖水道的地盤,並不要你放棄那些人,保全實力,珍惜人命,把他們轉移到天道盟去都行,白雲殘沒來,拚命不在目前。」

  崔乙真點了頭道:「好吧!我會量情斟處,你還是快走吧,但願我們的寶貝女兒不會有問題。」

  叢申仁臉現憤色道:「白雲殘敢沾染秀秀一下。我不要他碎屍萬段才怪。」

  崔乙真道:「豈僅你放不過他,秀秀不是你一個人的女兒,霞抹跟凌寒水也會找他拚命的,還有玉麟……」

  叢申仁忽然道:「對了,剛才那兩個女孩子的談話可別讓玉麟知道,否則他方寸一亂……」

  崔乙真道:「我曉得,我是幾十歲的人了,也當過二十年的強盜頭兒,做事不會這麼毛躁的。」

  叢申仁憂心忡忡地走了,崔乙真歎了一口氣,立即追到傅玉麟的屋子裡,發現白劍珠也在那兒,而且正在追問柳氏姊妹向他說了些什麼,看見崔乙真進來,傅玉麟吁了口氣道:「您老人家來得正好,至少可以證實我的話。」

  崔乙真道:「證實什麼?」

  傅玉麟笑道:「柳家姊妹的話,我說他們是來向我提出警告,白雲殘派了他的乾兒子白小雲來對付我,可是劍珠不相信,您可以告訴她是不是如此。」

  崔乙真道:「我怎麼能替你證實呢?」

  傅玉麟道:「您跟大師伯一直在聽我們的談話!」

  崔乙真微微一怔道:「你知道我們在旁邊?」

  傅玉麟笑道:「二位老人家的身法雖輕,但是耽得久了,總會發出一點聲音的,二十丈並不遠,我稍微留點心就聽見了,現在您總可以替我證實了吧?」

  崔乙真微怔道:「玉麟!你的成就比我想像中深,我跟你大師伯在那個地方一動都沒動。」

  傅玉麟道:「長時間維持不動很難,有些輕微的動作是發自本能,連您自己都不會發現。」

  崔己真輕歎道:「那我承認,有時會抽抽腿,或者搖搖身子,這是無法控制的,但遠隔二十丈外你能聽見,證明你的確了不起,你最近的進境很大。」

  傅玉麟道:「所以我並不認為白小雲是個勁敵,柳家姊妹以我前些時候的標準來衡量我,已經不夠確實了,再加上這段日子大師伯對我的指示與栽培,那就更差得遠了。」

  崔乙真輕輕一歎道:「話雖如此說,但申仁仍然以為此事不可輕視,那個白小雲很值得憂慮。」

  傅玉麟道:「我並沒有輕視他,但也不會怕他,決鬥在於信心,未戰先怯乃劍手之大忌。」

  白劍珠仍然不信道:「麟哥!假如柳家姊妹僅為告訴你這些,似乎沒有必要叫我迴避吧?」

  崔乙真看了她一眼道:「劍珠,玉麟是天道盟主,你只是五湖水道的瓢把子而已,她們勾漏九侶的身份比不上玉麟,卻不認為比你低,這次她們有心投順,暗告消息,自然也得找個夠身份的人。」

  傅玉麟微怔道:「您老人家怎麼這樣說呢?」

  崔乙真笑笑道:「我揣摸她們的心情多半是如此,如果劍珠在場,她們感覺上就像是對五湖水道屈膝,這太傷她們的尊嚴了,玉麟是知道的,柳家姊妹在口氣上就作過如此表示,只是怕你聽了不高興,所以才不便說出,劍珠,我知道你心高氣傲,聽了這些話心裡可能會不痛快,但我是你的師父,必須要告訴你老實話,你最好跟秀秀學學,女孩兒家要守本份,不該問的事最好不問,秀秀是玉麟的妻子,也是天道盟的副盟主,但從不過問玉麟的行動。」這番話連訓帶教,暗中卻另含深意,白劍珠聽了臉上微紅,她仍是傅玉麟的朋友而已,雖然因為上一輩的關係,略略近了一點,但的確管得太多了一點。

  崔乙真拉著白劍珠道:「後天就是綠林大會了,玉麟還要面對強敵,我們不能太煩他,讓他早點休息吧!」

  說著把白劍珠拖了出門,回頭又道:「後天的事,申仁要你自己斟酌,他不便現身,所以在不久前離開了。」

  傅玉麟一驚道:「大師伯上那兒去了?」

  崔乙真道:「上小孤山去了,讓你放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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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21:39:53 |只看該作者
  傅玉麟聽說白雲殘又去小孤山,心裡的確是有點不安,聽說大師伯趕去了,多少總寬下心來。

  崔乙真把白劍珠領到自己的房中見她只噘著嘴,不禁笑道:「丫頭,是不是為我說了你幾句,心裡不高興?」

  白劍珠連忙道:「弟子怎麼敢呢?」

  崔乙真輕歎道:「劍珠,秀秀是我的乾女兒,你是我的弟子,我對你們都是一樣的疼,不會偏著誰,我知道你心裡喜歡玉麟,那也難怪,他是個值得頃慕的男人……」

  白劍珠紅著臉道:「師父!瞧你說的,我只是欽佩麟哥的才華武功,絕不會對不起秀姊的。」

  崔乙真道:「秀秀是個溫淑的好女孩子,她不會怪你的,只要你願意稍受點委屈,師父可以作成你們共事玉麟,但是你可得自己端重一點,不要讓玉麟怕了你。」

  白劍珠一怔,崔乙真又道:「他對秀秀一往情深,如果你管的事情太多,使他起了反感,認為你與秀秀不能和睦相處,那可是你自尋苦惱,師父也幫不了你的忙。」

  白劍珠忙道:「怎麼會呢,我對秀姐敬愛萬分,只是看不慣柳家那兩個狐媚子……」

  崔乙真笑道:「不錯,可是目前你跟柳家妹妹的身份地位有什麼不同的,表現得太急切,徒見你的氣量狹窄,豈不誤了你自己的事,孩子,玉麟是個不平凡的男人,要想得到他,你必須表現出不凡的品性,別說是現在,就是將來有了著落,你也不能這麼小心眼兒,你是聰明人,可千萬別做傻事,多跟你秀姐學學。」

  白劍珠低垂粉頸道:「是!弟子錯了。」

  崔乙真撫著她的肩頭道:「這兩天你纏得太緊了,最好疏遠一點,尤其是秀秀不在的時候,別讓人以為你是乘人之虛的庸俗女子,何況迫得太急,會把玉麟盯煩的,你要知道他身負重任,不會把兒女之私看得太重的,要獵取這樣一個男人,你必須要有耐心,表現你的優點……」

  白劍珠滿臉嬌羞地道:「師父!你怎麼說獵取這個字眼兒呢,那多難聽。」

  崔乙真笑道:「我說的是實在話,你也見過秀秀的母親莫九露了,你師父跟她結縭在先,雖然還有其他的原因,但英九霞當年之美是無人能及的,我能把申仁由莫九霞處爭取回來,就是靠著溫嫻忍耐四個字,聽我的沒錯兒。」

  白劍珠嚶嚀嬌呼一聲,投進她的懷抱,師徒二人的談話聲轉低,絮絮切切地只有她們自己聽得見了。

  第二天,也是綠林大會的前夕,傅玉麟早上會見了天道四老,聽取一下各地的消息,也作了一番簡短的指示,然後就閉門不出,而白劍珠也得到了崔乙真的指示,沒有再去找他,讓他一個人去閉門深修。

  綠林大會終於如期開始了,三山五嶽,四海三江,各地的綠林豪雄齊集君山,聲勢十分浩壯!

  這一次很特別,因為有了天道盟的參加,但白劍珠事先預作處置,為天道盟另設了客席,說明天道盟只是以來客的身份列席,總算平息了許多非議。

  白小雲與秦無極在勾漏九侶與少林門下的一批人簇擁著來到了會場,白劍珠立作措置,在天道盟的對面,空出了一排座位,而且由孫五擎著另一塊來賓席的木牌道:「豪傑盟的席次在這兒,請各位就席。」

  上官夢雲立刻道:「咱們可不是來作客的。」

  白劍珠冷冷地道:「本座榮為主人,對客人一視同仁,豪傑盟與天道盟一樣,都是來賓身份。」

  上官夢雲怒道:「家師白盟主是綠林前任盟主……」

  白劍珠道:「不錯!但豪傑盟並不就是綠林盟,今天是綠林道遴選盟主,兩者應該分清楚。」

  上官夢雲道:「但豪傑盟與綠林盟根本是一回事,在座的朋友,差不多全是豪傑盟中的人。」

  白劍珠冷笑道:「至少五湖水道不是,相信還有一部份朋友沒有加入豪傑盟,所以必須分開。」

  上官夢雲還要開口,秦無極已沉聲道;「小七子,就這麼分好了,也不過是一會兒,過了今天就不會分家了。」

  他帶著一批人傲然入座,白劍珠以主人的身份宣佈大會開始,第一件事就是遴選新盟主!白小雲站起來道:「各位朋友,兄弟是白盟主的義子,家父為了擴展豪傑盟的實力,俾能一統武林,故而不擬參予綠林盟主的角逐,指令兄弟繼承他老人家的職務,除了命兄弟代他老人家向各位致謝以前對他的支持,並希望各位以已往愛顧之情,繼續對兄弟支持。」

  座下掌聲如雷,證明了豪傑盟勢力的雄厚。白小雲得意地笑了一笑道:「豪傑盟得有今日,全仗各位支持,因此家父若能稱雄於江湖,一統武林後,斷然不忘各位的支持,當然這也是各位共同的光榮,因為以綠林道領袖武林,例由家父而開,偉業則由各位促成,日後各位可轉告子孫,為武林史上留下光輝的一頁。」

  這番話更具有煽動性,博得的掌聲更為熱烈;更有一些人大聲叫道:「擁戴白公子繼任盟主!」

  「綠林豪傑合一家……」

  群情激動,似乎即將成為定局,傅玉麟站了起來,擺擺手,止住了四下喧嘩,然後從容地道:「兄弟傅玉麟,榮任天道盟主,有一言敬告各位,天道盟無意稱尊武林,只希望武林同道不分黑白,和平相處,以公平的方法解決糾紛,因此也不允許武林中有霸業的存在。」

  山東蒙山的寨主飛天大鵬濮武起立道:「傅盟主,在下並沒有加入豪傑盟,但是聽了盟主與白公子的話後,似乎盟主許給大家的太少了,豪傑盟給我們的是千秋霸業。」

  傅玉麟一笑道:「世上沒有千秋的霸業,尤其是在武林中,更沒有獨尊的霸主,練武的朋友,誰肯真心屈居人下的,所以傅某絕不敢以空洞的虛名亂許各位。」

  秦無極立刻道:「這不是空洞的虛名,雲殘老弟已經控制了武林大局,從少林門下毅然來歸,而少林不敢干涉這一點上就可以得到證明,雲殘老弟的霸業已是定局。」

  傅玉麟冷笑道:「有天道盟在,白雲殘就別想稱霸。」

  白小雲冷哼道:「天道盟的存在到今天為止,明日江湖,只有豪傑盟而沒有天道盟了!」

  傅玉麟笑笑道:「天道盟成立近二十年,由幾個地方而遍及天下,不是憑一句話就吹垮了的。」

  白小雲怒道:「我今天就要徹底擊潰你們。」

  傅玉麟淡淡地道:「今天大家都遭逢上了,一戰難免,只是我要說一句,今天天道盟來的人不到百分之一,就算把我們全殺死了,天道盟依然存在的。」

  白小雲冷笑道:「雖然你們來的人數不多,卻全是你們的死黨,只要宰光了你們,天道盟就會像綠林盟一樣,成為豪傑盟轄下的一個分支組織了。」

  傅玉麟哈哈一笑道:「閣下終於說出豪傑盟的真正用心了,你們所謂的偉大霸業,只是白雲殘一個人的狂妄野心而已。各位英雄,傅某今日邀同盟的一些有志之士前來,既不為爭綠林盟主,也不想干預綠林盟內務,只是為支持一些不甘受奴役的武林朋友,共禦暴力的統制,傅某不敢說今日必勝,但有一句話奉告各位,豪傑盟得逞,各位只是俯耳聽命的奴才而已,天道盟能存於武林,則以朋友視各位,為奴為友,相信各位自己知道選擇的。」

  這番話很有力量,除了五湖水道的人熱烈響應外,在綠林群豪中,居然也博得不少的掌聲。

  秦無極皺了皺眉頭,道:「小白!你到底年紀輕了點,比不上他老練,這一來至少會被他拉去一些人……」

  白小雲傲然道:「沒關係,家父已有指示,江湖上以力雄者為勝,今天我的綠林盟主是當定了,而綠林盟歸並在豪傑盟下也事在必行,不順者殺無赦!」

  秦無極道:「豪傑盟並沒有整個控制綠林。」

  白小雲冷笑道:「差不多了,除了五湖水道外,只有幾個地方仍存觀望的態度,家父要他們在今天必須表明立場,這也是他們最後一個機會,選擇生或死……」

  秦無極低聲勸責,而白小雲卻存心讓大家聽見,聲音說得很大,果然這番狂語激起了一片憤怒,除了白雲殘的心腹死黨外,連已加入豪傑盟的人都聽不順耳。」

  一個老年漢子離座起立道:「白小雲,你太狂了,連白老大對我們都不敢這樣子說話,綠林盟是綠林同道互相溝通聯繫感情的組織,可不是綠林中的皇帝……」

  白小雲冷冷地道:「閣下是那一條路上的頭領?」

  那老者道:「在下賈亦飛,匪號西川鼠,在西川一帶走動,獨來獨往,並沒有開山立窯。」

  上官夢雲低聲道:「兄弟!此老雖是獨身行事;但他的輩份很高,四川九座山寨的頭領都是他的子侄輩,你要對他客氣一點,因為西川一帶的人都聽他的。」

  白小雲冷笑一聲,緩緩起立道:「賈亦飛,我當綠林盟主後,第一件事就是重整綠林道,劃分組織地界,絕不容許單獨行事,像你們這些單線上的朋友,一例納入總壇另行授職。但我不重輩份,只重能耐,所以我要領較你一下,看你勝任什麼職務,你用什麼兵刃?」

  賈亦飛悖然想道:「放屁!無知小兒,你還沒有當上盟主呢,老夫寧可退出綠林道也下受你的管制……」

  白小雲道:「沒有的事,我當上盟主,或許還可以接受一些人的退出,現在卻不許任何人拆我的台,薛姊!麻煩你為我計數,一字一報,數到十為。」

  說完姨賈亦飛道:「數到三的時候,你就得把兵刃準備妥當,計算到十時,測試完畢,只要你還能夠站在原地不動,我就任你為總壇護法之職。」

  薛治兒已經開始計數了,她報得很清晰,不快不慢,數到三的時候,白小雲起身離座,慢慢走出去,數到七的時候,他離賈亦飛還有十來丈,賈亦飛按腰間的刀柄,正在考慮是否拔出來,薛治兒已報到了八。

  然後只見白小雲的身子如飛一般地彈過去,賈亦飛的刀出了鞘,白小雲的劍也出鞘,噹的一聲,兩人交了一招,白小雲利用一彈之勁,飛回座上,賈亦飛仍呆立原地,薛治兒恰恰報到十。

  白小雲一笑道:「此老刀法不錯,還挺得住我一指,七哥,麻煩你把護法的任令給他送過去。」

  勾漏九侶中排行第七的上官夢雲早有準備,由囊中取出一疊符令,揀出一張,正要走出去,賈亦飛忽然一分為二,砰然倒下,整個身子由頭至股,劃然中分,鮮血四濺,群豪大吃一驚,白小雲卻微微一笑道:「賈老護法已經殉職,遺缺暫懸,俟適當者遞補。」

  他分明是借此立威,在交手的一剎那間,將賈亦飛劈為兩半,但出手之快,運劍之厲,也的確驚人!

  一時四座寂然無聲,都被他卓絕的劍法與驚人的殘忍手段震得呆住了,白小雲哈哈一笑道:「家父授命要我來接任綠林盟主,並不僅因為我是他的義子,也為了我堪當此任,現在我相信各位都同意了吧?」

  西川九座山寨的頭領都是賈亦飛的子侄,而蓮花塢的寨主飛及太保賈雄更是他的嫡親侄子,目睹伯父慘死,義憤填膺,厲聲叫道;「西川九寨從現在起歸並入天道盟!」

  白小雲微微一笑道;「你能代表其他八寨嗎?」

  賈雄大叫道:「當然能,我是當家老大。」

  白小雲笑道;「天道盟是否接受呢?」

  傅玉麟道:「不接受!」

  賈雄怔了一怔,傅玉麟道:「這位兄台對天道盟的情況還不十分瞭解,天道盟中只有盟友,沒有歸並,兄台如果加入天道盟,傅某竭誠歡迎,並誓以全力,互為支援,如果談到歸並,傅某就無法接受了。」

  賈雄這才道:「賈某代表西川九寨請求加盟!」

  傅玉麟道:「好!傅某答應了,並致歡迎之憂,至於入盟的規章以及各位所擔任的職務,容後再議。」

  賈雄道:「我們另無他求,只求盟主為家伯父雪仇。」

  傅玉麟道:「這點賈兄又弄錯敝盟的宗旨了,天道盟絕不代盟友了斷私仇,只是不允許盟友受人欺凌,天道盟的宗旨在秉天而行道,自助而助人。」

  賈雄想了一下才道:「不管盟主怎麼說,我們都加入了。」

  傅玉麟道:「好!沙老為他們登錄一下。」

  白小雲笑了笑道:「我本來想立刻制裁你們的,但你們既然找了天道盟為靠山,看來只好等一下了,而且我也怕費事,乾脆一下子解決吧,凡是要加入天道盟的,趁早表明一下,我好歸並處理,各位最好想想清楚,只要你們的態度一表明,敵友立分可不容再回頭了!」

  片刻間,群豪紛紛表明了態度,除了西川九寨以及五湖水道外,約英還有四五十人加入天道盟。

  在全部與會人數中,大概佔了三成。

  這一來壁壘分明,而豪傑盟在氣勢上佔了絕對人優勢,可是傅玉麟已相當滿足,而且感到十分的意外。

  在預計中,只有五湖水道的人是靠得住的,最多不過一成而已,現在已經平添了兩倍的助力。

  專司聯絡綠林道的上官夢雲頗為氣沮地埋怨白小雲道:「兄弟,如果你不對賈亦飛下殺手,他們不會有這麼多的。」

  白小雲冷冷地道:「你以為多?我還嫌少呢?義父說過了,絕不容許有半個叛徒,才能建立不拔的基礎,我們雖佔七成的優勢,我不敢相信這些人都是靠得住的,在我的意思裡,最好雙方的均勢平衡,然後放手一搏。」

  上官夢雲道;「這一來所剩無幾了。」

  白小雲笑笑道;「那才好,人數越少越易控制,我並不希罕當這個綠林盟主,豪傑盟也不想只在綠林中稱雄,因此我不能把全副精神用在安內上面。」

  上官夢雲道:「你不幹可以讓給別人來干呀,綠林盟是我們基本的實力,也是我們一統江湖的本錢。」

  白小雲冷笑道:「別人如果壓得住,義父就不會要我出來了,豪傑盟雖是靠綠林道以奠基,只是一塊跳板而已,現在整個大局在握,就用不到他們了,人多反而討厭,義父說了,綠林道的人見利忘義,最不可倚賴。」

  這番話他倒是說得很輕,沒讓別的人聽見,而到了這個時候,一直在搖頭的赤身教主開始有了笑容低聲道:「小雲,看來你還頗有心眼,難怪白老弟對你如此器重。」

  上官夢雲不禁默然,白小雲笑了一笑,起身道:「傅玉麟,現在問題是在於天道盟了,你準備如何解決?」

  傅玉麟道;「沒什麼問題了,天道盟友不參加綠林盟,也不想擁戴誰當盟主,你可以帶著你的人離開,著手組織你的綠林盟去,只要你不侵犯到天道盟友就行。」

  白小雲哈哈大笑道:「哪有這麼容易,除非你們的那些人退出綠林道,交出所掌握的地盤,我就饒你們不死,我這綠林盟主的權限是不容分割的。」

  傅玉麟淡淡地道:「那只有我們兩個放手一搏了。」

  白小雲正準備出場,秦無極道:「小雲,等一下,讓老夫摸摸他的底子,傅玉麟身後還有幾個老的撐腰,你的武功路子也出於天道一派,可不能亮得太多。」

  語畢搶先出場,朗聲道:「傅玉麟,老夫門下四個不成材的徒兒多蒙教訓,老夫頗為感激,因此想略表謝意。」

  傅玉麟居然微微一笑道:「不敢當,微事不足掛齒。」

  秦無極冷冷地道:「那不行,老夫不喜歡欠債,盛意必報,三個弟於各殘一臂,老夫也要你斷一條胳臂才行。」

  傅玉麟這才低聲道:「沙老!這個老傢伙恐怕要麻煩你們去應付一下,我的劍法要用以對付白小雲……」

  沙金炎道:「是!秦無極稱霸苗疆,一身橫練功夫半得自異術,刀劍難傷,只有屬下的碎碑手與羅史的伏虎拳可以跟他相持下,以近身肉搏中圖之。」

  羅鐵漢笑笑道:「笨鳥先飛,我出去會會他!」

  赤身教不是用兵刀的,苗疆四異還在掌上外加鋼套,但秦無極功力深厚,顯然連鋼套都不用。

  羅鐵漢臨陣向不多言,面對面一拱手道聲「請」。立刻揮著手進招,他的拳法卻十分怪異,變化萬端,明明是一拳搗心,將到對方身上時,忽而改往上擊攻頭。

  秦無極起初並不在意,仗著自己的氣功了得,根本不放在心上,也沒有十分留心防守,連連挨了幾下。

  氣功雖隨心所欲地護體,但也有一部份受意志控制,譬如說對方的攻勢指向前胸,那個部位的抗禦力就特別加強,而且可以適時運氣反震,可是羅鐵漢每次聲東擊西,不僅避開了對方的內勁反震,而且也常常攻人所不備。

  五六拳挨下來,打得秦無極火冒十丈,真氣浮動。而且羅鐵漢的拳勁十分猛烈,如果不是秦無極內力深厚,一拳也能把骨頭架子給拆散了,連番吃了暗虧,這位赤身教主也沉不住氣,怒吼一聲,揮掌反擊。

  然而羅鐵漢不僅拳式精妙,身形也巧妙異常,左右騰挪閃避,對方的拳掌不沾身,攻勢卻不受阻遏;秦無極最多是少挨幾下,依然未能取得上風,這下子氣得他眼中冒火,乾脆來個硬碰硬,對方一拳攻來時,他也回擊一拳。

  這是不顧命的打法,羅鐵漢知道自己內力不如對方。倒是不敢搶攻了,戰局堪堪扳成平手,纏鬥到六十多招,秦無極終於找到了機會,挺腰挨拳,一掌拍出。

  羅鐵漢的拳及時拐彎,著著實實地擊中了對方的腰眼,打得秦無極身子一震,可是秦無極一掌也拍上了肩頭。

  雖然僅是一掌,羅鐵漢已經受不住了,平飛兩丈多遠,仍是拿不穩身形,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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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21:40:1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秦無極十分得意地笑道:「羅鐵漢!上次蒙貴盟主手中容情,僅廢了我徒兒們的胳臂,老夫十分感謝,所以投桃報李,也只要了你一條胳臂而已。」

  羅鐵漢在地下一撐而起,搖了那雙被拍中肩頭的手臂,居然笑道:「秦老兒,謝謝你手下留情,如果你再加上兩分勁道,老夫的這條胳臂是真的要完了!」

  他不但晃晃手臂,而且還把手指伸屈了幾下,運作尚可自如,這說明他的胳臂還沒有殘廢!

  秦無極怔住了,滿臉現出不信的神色,可是事實證明對方的那雙手確是還能活動,不禁怒聲道:「想不到你這伏虎拳還真有兩下子,居然能承受老夫的摧心掌勁一擊,既是勝負未分,咱們再繼續下去。」

  但是沙金炎已經飛身出場擋住了道:「秦老兒,你是練掌的,老夫也是練掌的,我們玩兒起來才夠勁兒!」

  他與羅鐵漢多年共事,知之頗深,羅鐵漢挨的那一掌實在是不輕,因為對方也是個老成持重的人物,如無相當把握,絕不會把話說在前面而掃自己的顏面!羅鐵漢的肩骨不碎也必然裂了,那番做作是硬撐出來的!

  而羅鐵漢在對方的摧心掌力下僅受輕傷,此中有一個秘密,只有他與羅鐵漢兩人知道,那是前任盟主凌寒水在疆曾獲一件天蠶絲甲,由於他們二人交手不用兵器,分開來送給了他們二人防身,各制一件坎肩貼身穿著!

  此由可御刀劍,可消內家掌勁,羅鐵漢靠著軟甲之功化去了一部分勁力,才能保全了一條胳臂,否則那一掌下來,肩骨粉碎,縱有扁鵲華陽等神醫在場也救治不了!

  果然羅鐵漢走到他身邊低聲道:「老沙!小心點,此獠功力非凡,差不多的地方別挨上!」

  沙金炎點了頭問道:「你肩上如何?』」

  羅鐵漢道:「雖不廢也差不多了,至少半年內用不得力,我們都上了年紀,裂縫很難卡得好!」

  沙塵炎心中瞭然,完全與猜測吻合,口中卻故作輕鬆也笑道:「秦老兒!怎麼樣?你如果勁力不繼,歇一下也行,我們可不願落個車輪戰之口實!」

  秦無極見羅鐵漢在自己十成勁力一掌之下,仍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心頭有點發毛,倒是沙金炎這一來,反而放心了,他知道那一掌縱然沒有使羅鐵漢肩骨全碎,至少也使對方受了傷,否則絕不會陣前易人的!

  因此哈哈一笑直:「笑話,剛才老夫是把你們估計得太低,沒有用上全力,現在可沒有那麼便宜了,你要替姓羅的頂缸,可得賠上兩條胳臂了!」

  沙金炎淡然一笑道:「傅盟主廢了你三個徒弟六條胳臂,老夫就足兩臂全廢也不虧本兒,問題是你廢得了嗎?」

  秦無極哼了一聲道:「十招之內,老夫必定留下你的雙臂,否則就把這個秦字倒過來寫!」

  沙金炎哈哈笑道:「吹大氣可唬不了人,這是手底下見真章的事兒,你何不忍著點兒,等見了結果再賣姓也不算遲,如果又像剛才一樣吹豁了邊,你這張老臉往那兒放!」

  秦無極怒不可遏,厲喝一聲:「鼠輩!放肆!」

  掌隨聲至,直劈過來,沙金炎雖然學的是外門功夫,為人卻最工心計,天道護盟四老中,他負的責任最多,盟主不在時,唯他馬首是瞻,因此他出手時,也最沉著冷靜!

  秦無極這一招攻式來勢雖凶,他卻知道一般高手出手時的習慣,開始時都是以試探為主,不會出全力的!

  而且再看對方落部位在取前胸,那正是天蠶絲甲護蔽的地方,勉強還可以換得起!

  因此猛然運氣,不閃不躲,結結實實讓雙掌落向胸前,自己卻運足了十二分的勁力,腳底生根,雙掌反揮而出,也拍向秦無極的胸前。

  砰的兩聲,雖是略分先後,兩人卻同時退了幾步。

  沙金炎外號碎碑手,掌上功夫霸道之極,而且這次是有備而發,不僅本身功夫提足到十二成,還利用了一個最佳的出手時機,等對方的掌勁落到身上再發掌的。

  除了自己的勁力外,還加上對方的掌力,收為己用,一起招呼在對方身上了!

  以功力而言,他較之秦無極遜了一籌,最多只有秦無極的七成修為,而秦無極六成勁力的雙掌拍來,被他借引過來就變成十足了!

  在這種情形下,秦無極底子再厚也承受不住,退了五六步後,哇的一聲,噴出滿口鮮血,搖搖欲倒。

  沙金炎也好不了多少,照樣退了五六步,可是他不像秦無極那樣死撐面子,乾脆一屁股坐下去。

  同樣的氣血逆轉,卻因一坐之故,下半身回轉的氣血藉彎腰之勢壓住了,只有口角溢出一絲鮮血。

  因此他恢復也較秦無極為快,略略鎮定一下,居然又站了起來,含笑道:「高明!高明!教主還能一戰麼?」

  秦無極臉色如同淡金,雖然因為噴出一口鮮血,將內腑的震動略略抵消了一部份,但所受的內傷已很重!

  聽得沙金炎那樣說,如何忍受得住,搖搖晃晃地走上幾步,正想再度出掌,兩邊看臺上已射出兩條人影,把雙方都擋住了,一邊是傅玉麟,另一邊則是白小雲!

  他們都看出了,雙方所受內傷雖有輕重之分,但功力深淺也有高低,如果再對上一掌,兩個人都完了!

  傅玉麟首先道:「沙老!請退,底下由本座親自應付!」

  他自稱本座,一反往昔謙遜的語氣,是拿出盟主的身份來講話了。沙金炎微微一怔,看了傅玉麟一眼,微微一躬道:「屬下遵命!」

  轉身退了下去,白小雲卻用手在秦無極背上推了幾下,幫助他平定了翻騰的氣血,然後才道:「秦老太衝動了,否則以秦老之能,絕不會吃這個暗虧的;勝負乃兵家常事,不必掛在心上,還是下去休息去吧!」

  秦無極怒道:「你說老夫輸了?」

  白小雲一笑道:「戰局是秋色平分,但秦老當勝而不勝,應該算是小負,馬馬虎虎認了也罷!」

  秦無極道:「為什麼要認,老夫自信能把他打趴下去!」

  白小雲道:「這個小侄絕對相信,對方也不敢否認,但秦老打倒一人後,還能再打倒第二個嗎?就算把對方護盟四老都打趴下去,秦老自己站不起來也算不得勝!何必呢,忍一時之氣,下次就有更好的機會了,小侄相信下一次秦老就有十成的把握,慢慢地解決他們了!」

  秦無極低頭不作聲,白小雲笑道:「秦老請記住我慢慢的三個字,如果秦老不為對方言詞所激,躁急求進,說什麼也不會讓對方佔這個便宜,自己打自己的!」

  秦無極一怔道:「自己打自己?」

  白小雲道:「秦老還沒看出來,對方的修為比秦老差了一大截,互對一掌,怎會有這個結果,沙金炎以掌法見稱,為什麼會讓秦老先得手呢,分明是借了秦老的掌力反擊回來,不然的話,普天之下誰能一掌擊傷秦老?」

  秦無極這下子才想通了,怪聲大叫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還以為碎碑手真有兩下子呢?」

  白小雲笑道:「沙金炎名不虛傳,是有兩下子,在秦老掌下敢借力打力,除了三分膽識外,還兼有七分經驗,所以秦老不必難過,這一場敗得不冤,但以後再碰頭,秦老就可以出出這個悶氣了,秦老以為如何?」

  語畢朝傅玉麟道:「我把秦老送回去後就出來會你,今天的問題落在我們兩人身上解決就行了,不必另外讓別人上場,出來也是白搭,勝負都解決不問題!」

  傅玉麟道:「不錯!希望你快一點,傅某在此候教!」

  白小雲道:「快不了,你也先回去歇一下吧,我要把秦老侍候妥當了才能出場那至少要半個時辰!」

  傅玉麟想想道:「也好,半個時辰後我們再上場吧!」

  秦無極卻道:小雲!老夫不要緊,你別管我了!」

  白小雲道:「秦老!話不是這麼說,您是豪傑盟的總護法,家父對您借重之處尚多,您的內功如不趕緊治癒,拖上十天半個月,家父的計劃豈不跟著受了阻礙,目前家父不在,推拿活穴的手法雖是人人都會,但別人都抵不住您深厚的內力反逼,只有小侄尚可勉力一為,您別推辭了!」

  秦無極道:「可是你的功力損耗卻一時補不過來!」

  白小雲笑笑道:「不要緊,小侄與傅玉麟藝出一源,用不著長時苦戰比招式,所爭的不過是各人的心思變化與內力無關,勝負決定不出三十招!」

  邊說邊把秦無極扶了回去,傅玉麟也回到自己這一邊來,羅鐵漢果然肩胛骨裂了兩塊,正有用外敷的接脊膏紮裹治療,沙金炎也服下了療治內傷的小還散靜坐養息!

  看見他回來,沙金炎忙起立道:「盟主!白小雲這小子果然難纏得緊,老朽的那一手連老魔頭都騙過了,卻瞞不過他的眼睛,盟主對他要特別小心一點!」

  傅玉麟道:「我曉得,這傢伙比白雲殘更可怕,此子不但凶殘成性,而且還機智過人,如果豪傑盟到了他的手裡,為禍之烈,益加不可收拾了,我要想法除去他!」

  沙金炎一怔道:「盟主有把握嗎?」

  傅玉麟苦笑道:「沒把握,回頭我能否勝過他都很難說,除掉他就更難了,但我必須想辦法!」

  沙金炎一歎道:「說的是啦,今日之會,我們能從綠林道中拉過三成的人手,已經是很大的收穫了,這收穫卻完全寄托在盟主身上,屬下以為今天盟主所應保持的是這點成果而不是除掉他,除非有十成的把握,否則即不宜逞險,即使跟他拚個同歸於盡,仍是得不償失!」

  傅玉麟道:「我知道的!但要想善了又談何容易,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跟他的武功都是同一天道門的,勝負之機,擊乎一念之間,這一念之差,非死即傷,可是他比我佔便宜,因為他身上的氣功已經練得很徹底,尋常部位,刀劍不傷,我必須要找出他的練門所在……」

  正說著,忽然白劍珠悄悄地過來,遞上一張小紙條道:「這是柳輕雲剛才送來的,必須交給你面拆!」

  傅玉麟道:「裡面說些什麼?」

  白劍珠不高興地道:「誰曉得!她鬼鬼崇崇地塞給我就走了,只說必須要你親自拆閱,我怎麼能打開!」

  崔乙真看了她一眼道:「劍珠,你又來了!」

  白劍珠臉上一紅,知道是自己的小性子又犯了,連忙道:「師父!弟子受托轉交,人家說要傅大哥親拆,弟子自然不便過目,可是傅大哥問我內容是什麼……」

  傅玉麟笑笑道:「這是我的不對,難怪你不高興。但我只是無心一問,絕對沒有懷疑你先看過的意思!」

  說著打開紙條,裡面是幾行小字:「妾等感君心切,唯求一報,前夜晚雲大姊以色身作餌,誘其人彀,探悉其練門所在,可能為巨闕,志堂二穴,盼君善為用之!」

  傅玉麟心中一陣激動,想到這些女孩子為他所作的犧牲,心情十分沉重,尤其是那個謝晚雲,跟自己不過是在古廟中萍水一逢,居然為自己作了這麼大的犧牲,這份盛情,要如何才能回報呢?

  有些事是不便讓大家知道的,因此他把字條一搓,成為碎粉,輕聲道:「她傳來一個消息,說是白小雲的練門可能在志堂巨闕兩處,要我出手時留心!」

  這的確是個很重要的消息,眾人都為之一振。

  沙金炎忙問道:「靠得住嗎?」

  傅玉麟道:「練護身勁氣的人,練門關係生死安危,是一個絕頂的秘密,雖親如父子兄弟師徒都秘而不宣,若說這個消息一定靠得住。自然很難說,但她們遞來這個消息,必然有一點根據,不妨姑妄信之!」

  崔乙真點了頭道:「不錯,有了一個方向,總比胡亂摸索好,試一試對方的反應就知道了!」

  畢立民皺眉道:「巨闕穴在胸前兩乳之間的骨珠上,那是一個劍手防備最周密的部位,很難能得手!」

  沙金炎道:「志堂穴在背後兩腰之側,防備雖然不易,但要轉到一個像白小雲那樣的高手背後出招,似乎更不可能了,除非是兩個人聯手進擊,但副盟主又不在!」

  白劍珠道:「秀姊不在,我已經把她的飛鳳劍式學得差不多了,傅大哥,回頭你我聯手應敵!」

  傅玉麟連忙搖頭道:「這不行!」

  白劍珠臉色微變道:「為什麼,傅大哥,我的劍式雖然不如秀姐精湛,無法配合得好,但我在正面誘敵,讓你攻他的背後,這點忙我還是幫得上的!」

  傅玉麟道:「我不準備用龍鳳劍式去對付他!」

  白劍珠臉上微現怨色道;「我知道,這是你與秀姐兩人的劍式,那又為什麼叫我練呢?」

  傅玉麟道:「你又誤會了,龍鳳劍式是天道技藝之一,凡是天道門下都可以配合運用,並不限定對象,只是這套劍式乃是用來應付兩個以上對手的,就是秀秀在,我也不能跟她聯手,因為對方是一個人出場!」

  白劍珠道:「叫他也帶個幫手出場好!」

  傅玉麟一笑道:「白小雲是白雲殘單獨訓練的,沒有人可以作他的幫手,我們如果要以二敵一,他也許不會反對,可是今天這個場合不同,今天是天道盟為保全一部分新盟友不受兼併而戰,我必須一對一跟他決個勝負!」

  經他這樣一解釋,白劍珠雖然不能達到聯手合戰的目的,至少心裡好過一點了,蹙眉問道:「那該怎麼辦呢?」

  傅玉麟道:「巨闕穴也好,志堂穴也好,要想在這兩處部位上下手,只有一個辦法,跟他對換一劍!」

  沙金炎道:「盟主打算敞開門戶,讓他刺進一劍?」

  傅玉麟道:「面對著如此一個對手,不管是那一個部位,除了挨上一劍外,都不可能憑招式以得手的!」

  沙金炎道:「盟主的護身真氣練得如何?」

  傅玉麟道:「當然也練過一陣,普通的劍手,我挨一下沒問題,對方是白小雲,恐怕多少要受點傷!」

  沙金炎道:「白小雲出手一定是找致命所在,挨上一劍後,恐怕不僅是受傷而已,盟主萬萬使不得!」

  傅玉麟道:「我會有分寸的,事先有了準備,縱是致命的部位,我可以控制到傷不致命的程度。傷固不免,但如能以此斃敵除一大患,還是值得的!」

  沙金炎道:「那還是太冒險了,盟主為天道盟中人心之所寄,萬不可有所失閃,請盟主三思!」

  傅玉麟陷入沉思,羅鐵漢忽然道:「老沙,你我二人今天都不可能再出手了,我們可以幫盟主解決這個難題!」

  沙金炎道:「對呀!我怎麼忘了呢,盟主,屬下與鐵漢都不用兵器,凌盟主曾得了一件天蠶絲軟甲,分給我們作護身之用,若非這件寶貝,我跟鐵漢今天絕對不能在秦無極的掌下逃生,現在我們用不著了,可以暫借給盟主!」

  說著忙到後面脫了下來,連同羅鐵漢的坎肩一起,都交給了傅玉麟,這正好是上下兩件,羅鐵漢是上半身,沙金炎的是下半身,因為天蠶絲柔韌無比,改制不易,沙金炎只能把下身裹在胸前,未加改制,合起來仍是一套!

  他把天蠶絲甲呈上道:「有此一甲護身,除了頸部以上的八大穴與足部的湧泉兩穴外。只有兩臂未能掩,盟主穿上了,多少可以利用機會!」

  傅玉麟也不推辭,迅速穿上道:「有此絲甲護身,我相信可以放手一搏了,只是有欠光明!」

  沙金炎道:「盟主!這不是切磋較技,而是搏命,任何手段都不加限制,何況是護身甲!」

  崔乙真也道:「玉麟,你別迂了,我相信對方在練門之上,也一定有著遮掩的東兩,那算不了什麼的!」

  傅玉麟點點頭,靜坐不語,大家知道他在構思如何出手制勝之策,也不再打擾他了。

  約莫是半個時辰過去,白小雲提劍出場道:「傅玉麟,你準備好了沒有,是時候了!」

  這小子是有兩下子,秦無極經他推拿活血之後,已能就座觀戰,氣色也好得多了,內傷雖未能痊癒,但從表面上看,至少已恢復了六七成,只差兩三天的休養了!

  可是白小雲本身的真氣毫無受損之態,神定氣足,臉色一如平時,嘴角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

  傅玉麟束裝出場道:「我一直在待候,沒什麼要準備的!」

  白小雲一笑道:「我雖然在替秦老療傷,耳目可沒閒著,你加了一身軟甲,以為我不知道嗎?」

  傅玉麟淡然道:「你知道就好,我的護身氣功底子打得不夠紮實,因為我的時間多半用於練劍了,借甲防身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我不是來參加比武!」

  白小雲笑道:「我沒有說你不對,只不過提醒你,穿上軟甲,未必就能保護得了你!」

  傅玉麟笑笑道:「我也沒有完全指望軟甲能保護我,劍手的真功夫是表現在劍上,攻擊才是最好的防禦!」

  白小雲笑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呢?」

  傅玉麟道:「因為我是天道盟主,所負的責任比你重,我要對自己的生命加倍愛惜,不能輕身涉險!」

  白小雲道:「你要安全,就不必到這兒來湊熱鬧,兵戰凶危,那有不冒險的,你該躲在咸陽的老巢裡才是!」

  傅玉麟笑道:「我不涉險是指不輕逞匹夫之勇,卻不是苟且偷安,職責所在,雖死不辭,我身披軟甲不是為了對你,而是怕交手時,你們的人施暗算!」

  白小雲怒道:「你太欺人了,難道說我們會暗算你!這兒雖是綠林道上的聚會,但我們都是光明磊落的豪傑。」

  他身後的綠林群豪也一起鼓噪起來,表示不滿。

  傅玉麟笑道:「我對綠林豪傑十分敬重,天道盟中新加入的盟友,也有不少是綠林道中的人,但我對你們豪傑盟中的卻實在難以放心,自從傅某受任天道盟主以來,明中暗裡,受到的偷襲不下十次之多了,我不該有所警覺嗎?」

  他說的是事實,白小雲心高氣傲,臉皮卻嫩得很,無法老起臉皮來否認,只好一瞪眼睛叫道:「傅玉麟,以前的事我不談,反正從現在起,我敢保證絕不會有那種事發生,不管綠林盟也好,豪傑盟也好,只要再有偷襲暗算的事發生,你只要指出人名來,我立刻就砍下他的腦袋來!」

  傅玉麟道:「假如是白雲殘主使的呢?」

  白小雲厲聲道:「不可能,我義父要殺你易如反掌,根本用不到施展什麼手段,這都是那些人自作主張!」

  傅玉麟笑道:「白雲殘行事的手法你應該清楚,如果沒有他的指示,誰敢擅自行動的!」

  白小雲不禁一怔,隨即叫道:「以後不會了,義父已經交給我全權負責,假如再有那種事,我雖然不能去制裁他老人家,卻可以砍下自己的腦袋,這總行了吧!」

  他說得斬金截鐵,十分認真,倒是使傅玉麟為之一怔,心中對這個狂妄的小子增加了幾分好感。

  秦無極畢竟是塊老薑,知道白小雲的性情,這個時候如果不把白雲殘的行動解釋,很可能會導致他們父子反目。因此一笑道:「小雲,過去的事都是老夫的主意,令尊根本不加過問。老夫也不是真的想把傅玉麟怎麼樣,只是他年齡大輕,初應大任,老夫是怕他狂昏了頭,不知天高地厚,所以給他一點警惕,所以整了他幾次,都事前吩咐過,絕不會要他的命,否則傅玉麟有幾條命能活到今天!」

  白小雲一怔道:「秦老,這是為什麼呢?」

  秦無極道:「傅玉麟是白老弟專為你留下的一個對手,老夫把他磨得結實一點,才能現出你的本事,現在你已經正式出道,他就是你的事了,老夫不再過問,當然也不會再有人對他採取什麼行動!」

  白小雲這才道:「傅玉麟,你聽見了,今日一戰,能分生死最好,否則日後我們還有得碰的,我可以向你提出保證,今後我們每一戰都是憑真本事硬碰硬!」

  傅玉麟道:「我相信你的話,我馬上把軟甲脫掉。」

  白小雲道:「那倒不必,我說過了,你穿了一件軟甲也未必保護得了你,為示公平起見,我還希望你穿著,因為我的氣功是從小找的底子,除了雙目與喉頭三處,你別想傷得了我,你大概還沒有這種能耐!」

  傅玉麟道:「我的確沒有,但我也不相信這三處地方是你的致命傷,因為氣功必有練門,而這三處都不可能成為練門的,你身上另有弱點可攻!」

  白小雲哈哈大笑道:「不錯!這三處都不是練門,僅是氣功練不到的地方,可是你要找我的練門弱點,我勸你不必費心了,你永遠也找不到的!」

  傅玉麟道:「那倒不然,人身一百零八處穴道,總有一處是的,我試遍了你全身穴道,總會找到的!」

  白小雲笑得更得意道:「傅玉麟,你也在外面闖蕩了幾年,而且是天道盟的魁首,居然會說出這種幼稚的話,實在叫人意外,別說我的劍法高出你一籌,就是一個比你差了一倍的庸手,也不可能讓你點中全身的穴道,你若有這個本身,又何必費事找我的練門呢,穿喉一劍豈非更省事!」

  傅玉麟卻冷冷地道:「白小雲,穴道雖多,練門只有一處。很可能被我第一劍就找對了!」

  白小雲道:「絕無可能!」

  傅玉麟淡然道:「只要你有練門就有可能,開始吧!話說得再多也沒用,問題不是說說就能解決的。」

  白小雲傲然道:「你先出手好了,三招之內我不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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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21:40:29 |只看該作者
  這傢伙實在奸得可以,但傅玉麟卻毫不為意,只是笑了一笑道:「三招之內無法決勝負的,我也可以同樣地讓你一番,但是你心高氣傲,一定不會接受,我就先上了!」

  說著一劍直刺,白小雲輕輕一挪避過。傅玉麟變招很快,原勢一轉,斜施過來,橫掃腰間,白小雲電疾平躺下去,反應也快得出奇,那知傅玉麟早就算好他會有這一著,第三招根本不是用劍,欺身進去,長劍高舉,白小雲一手撐地,目注劍勢準備應變時,傅玉麟忽然一腳飛出,踹在他的脛骨上,把他踢得在地上滾了兩滾。

  一身雪白的衣衫沾上了不少泥沙,雖然沒有造成任何損傷,卻大大地折了他的面了,白小雲一縱而起,怒聲喝罵道:「卑鄙!你居然發冷腿暗算?」

  傅玉麟笑道:「正面交鋒,何謂冷腿,我們在交手前也沒限定過非用劍不可,姓白的,這是給你一個教訓,以後要賣狂之前,最好先秤秤自己的份量,對天道盟主,你還不夠讓三招的資格,求榮反辱,這是很不上算的事!」

  白小雲怒吼一聲,劍隨身進,如風而至,這傢伙的劍術確有其獨到之處,每一劍出手,都精闢神奇。

  傅玉麟則十分沉穩,完全採取守勢,讓主動之權操之敵手,看起來似乎已落下風,可是白小雲的攻勢仍然被他—一封架住,獵獵的劍風連衣角都沾不到半點。

  白小雲攻了十幾招後,忽然自動歇手退後了幾步道:「傅玉麟,你為什麼不回手?這場架不是我一個人要打的!」

  傅玉麟笑道:「你的氣功練到家,刀劍不傷,我還手有什麼用,最多劃破你的衣服,那又何必糟蹋東西呢?」

  白小雲怔住了道:「這樣子怎能分出勝負呢?」

  傅玉麟道:「分勝負能解決問題嗎?你的目的是要綠林道全歸你節制號令,我則是為那些新盟友維護權益,不受你的威脅,就算我輸了,也不會放棄目的,相信你也是一樣,因此我們這一戰已不是勝負的問題了。」

  白小雲語為之塞,頓了一頓道:「那要如何解決?」

  傅玉麟道:「解決的方法很簡單,我不想強迫誰,更無意在綠林稱霸,願意跟你的,你帶著他們組綠林盟去,加人天道盟的,我們自有盟約規章……」

  白小雲道:「那不行,我這綠林盟主權柄不容分割!凡是綠林道中的人,必須全部納入我節制之下!」

  傅玉麟道:「那你必須把我殺了才行,只要我有一口氣在,絕對不讓我的盟友受到點威脅。」

  白小雲臉色轉厲道:「傅玉麟,我義父有過指示,不希望在今天殺死你。只要我打擊一下天道盟的聲望,叫你們自行瓦解,直到沒有人敢加入為止,可是你如此固執,我只好違反義父的指示,要你濺血當場了!」

  傅玉麟笑道:「白雲殘雖然沒老,卻已開始糊塗了,天道盟又不是從我手中組起來的,我死了,天道盟也未必會瓦解,我不死,更不容你們動天道盟中任何一個人。」

  白小雲哼了一聲道:「想死還不容易,我在十招之內,一定要砍下你的腦袋,你等著領死吧!」

  語畢再度發劍,這次來勢更厲,劍光如電,傅玉麟只架開了三劍,第四劍就被他橫劍一削,砍中肩頭。

  幸好有著天蠶絲寶甲護身,這一劍只使傅玉麟的身形晃了一晃,絲毫未受損傷,但天道盟中諸人已驚呼出聲。

  白小雲一劍得逞,也知道戰鬥並不因此結束,繼續發招進逼,終於在第九劍上,他一劍絞飛了傅玉麟手中的長劍,第十劍跟著逼進,抵住了傅玉麟的咽喉。

  但是傅玉麟的反應也很快,右手劍脫,左手卻迅速捏住白小雲的劍葉,所以劍尖離喉雖僅兩寸,卻無法再前。

  白小雲冷冷地道:「傅玉麟,這下子你怎麼說?」

  傅玉麟神色如恆道:「沒怎麼說,你的劍術不錯,但並不表示你勝了,武學之道,並不止於劍道一項。」

  白小雲怒道:「你還敢強嘴,我的劍再進前兩寸……」

  傅玉麟笑道:「生死之差,僅在毫髮之間,這兩寸的距離還遠得很呢,你得意不是太早了嗎?」

  五湖群豪,天道四老以及那些加入天道盟的綠林群雄,一個個都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畢立民與裘三豐都忍不住想出場去解圍了,只有崔乙真沉得住氣,攔住他們道:「二位請等一下,玉麟的劍雖脫手,但我知道以他的劍技不會敗得這麼快,必然是另有用心!」

  畢立民急道:「夫人!二指之力,怎能抵得過對方全力推送,再不出去可就遲了!」

  崔乙真莊容道:「我相信他必有反敗為勝之策,何況此一戰關係重大,即使能救下他的命,天道盟卻整個地垮了,因此我們必須忍耐等候,看看情形的發展再說!」

  沙金炎也道:「夫人的話不錯,傅盟主即使身死,天道盟仍可全力再戰,如果現在一出,能否挽救盟主尚在未定之局,天道聲望卻一敗塗地了,死了一個盟主,還可以再選一個,聲望一毀,卻無從挽救了,我們還是看看吧!」

  白小雲望望傅玉麟,見他仍是十分從容,似乎胸有成竹,心中躊躇難決道:「如果你不服輸,我准你拾劍再戰。」

  傅玉麟笑道:「我不認輸,但也無須拾劍再戰,因為我取勝之道不在劍上,我放棄了兵器,就是為造成這一個優勢,良機不可再,我怎會放棄呢?除非你認輸,帶領你的人走,並發誓不再侵犯那些新盟友,我倒可以放過你!」

  白小雲怒道:「你在做夢,我舉手就可以要你的命,你居然敢叫我認輸,你真把我當三歲小子了。」

  傅玉麟道:「我不是唬你,事實上你已經輸了。」

  白小雲氣心上衝,腕間用力推刺,可是傅玉麟的三枚手指挾住劍葉十分有力,就是不讓他推進半分。

  白小雲前腿微屈,將全身勁力都集中在後腿上,雙手握劍往前一送,傅玉麟大喝一聲,手指往上一抬,使他的劍尖朝天,人卻跟著衝了進來。

  傅玉麟的右掌掄起,一下子砍在他握劍的手腕上,勁力絕倫,白小雲縱有氣功護體,也經不起這一下重擊。

  首先是長劍波震得脫手墮地,傅玉麟緊跟著一腿橫掃,將他打翻在地,跟著又是一抓,提起他背心的衣服,往上一拋,足足拋起有兩丈多高。

  白小雲倉猝受制,身手還是不凡,人到了半空,已能穩住身形,一個觔斗,變成頭下腳上,直撲下來,十指箕張,往傅玉麟的頭頂直插而下。

  傅玉麟很穩,仰面以待,等得白小雲的雙手臨頭,才微微挪身閃開,伸手在他肩上輕輕地一撥。

  白小雲被他撥得身子橫了過來,背心朝地,無法再控制平衡,砰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摔了一下。

  傅玉麟如影隨形,跟著上去,卻不急著出手,等白小雲雙臂一撐,身子彈射而起時,他才搭手,握住白小雲的腳尖一轉一擰,白小雲彈起約莫丈許來高,本想在空中轉過身來穩住的,被他這一轉,又是背朝著地摔了一下。

  這次他學乖了,平躺地下不動,待傅玉麟走近時,才暴起發難,身形如箭般的射出,運掌如劍,狠插過去。

  但傅玉麟乖覺得很,早就算準他會有這一著,仰面平倒以鐵板橋的身法避過一衝,右腿輕勾,吊住白小雲的腳尖,借勢轉力,把白小雲的身子又勾成後仰之勢,砰然聲中,第三度摔倒下來,用武之妙,令人拍案叫絕!

  白小雲三度受挫,他的那些師兄可忍不住了,勾漏九侶中的上官夢雲呼喝一聲,如彈丸射出,仗劍急刺傅玉麟的後背,傅玉麟明明已經發覺了,卻裝作不知道。

  劍臨後背,他仗著有天蠶甲護體,咬牙硬挨一下,弓背一挺,錚然聲響,將一枝鋼劍震為兩截,他自己卻裝模做樣的衝前兩三步,拿樁站定。

  白小雲已經一個打挺站了起來,傅玉麟笑笑道:「怎麼樣,我說你的人靠不住吧,如果我不是穿著護身甲,這背後一劍豈不是要了我的命?」

  白小雲怒視著上官夢雲道:「八哥!謝謝你了!」

  上官夢雲發現自己做錯了事,臉色一變道:「小弟!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怕你吃了虧!」

  白小雲看了他手中的斷劍,以及一臉惶急之色,才歎了一口氣道;「八哥!先前我是一時不慎,著了他的道兒,但最多只摔三跤,第四次我已有瞭解困之策,可是你這麼一來,叫我跟人家說什麼好呢!」

  上官夢雲垂首無語,白小雲又道;「你從看臺上飛身撲到這兒,少說也有十多丈遠,以傅玉麟的耳目之敏,早就發現了,可是他硬挨你一劍,你知道他為什麼嗎?」

  上官夢雲吶吶地道:「小兄不知道!」

  白小雲歎道:「他是在試試看我的話有多少份量,我說過如果有人再施暗算,就砍下那人腦袋,言猶在耳,偏偏你就犯,而你又是一片誠心,叫我怎麼辦呢?」

  上官夢雲道:「理他呢,反正天道盟早晚必潰……」

  白小雲流聲道:「我的話都不是說給傅玉麟一個人聽了,這是我就任綠林盟主後所宣佈的第一道口諭,沒想到竟是你這位做兄長的第一個捧場,為了酬報你一片愛護盛情,我只有特別通融,留你一個全屍了。」

  他說著話,人已向上官夢雲走近。最後一句話時,恰好走到上官夢雲身邊,因為他先有特別通融的話上官夢雲的臉色方自一鬆,才聽到最後一句話保留全屍的話。

  上官夢雲一急道:「兄弟!你……」

  只說到三個字,白小雲一指點出去,手指直插進他的咽喉,拔出來時,鮮血跟著噴灑。

  上官夢雲的身子只掙了兩掙就倒地不動了,白小雲卻勝寒似水,轉向傅玉麟道:「我雖然被你連摔三跤,卻自信不會輸給你,但有了八師兄這一擾,我不便再向你請戰,今天算是你勝了,我們改日再戰吧!」

  傅玉麟沒想到他真對上官夢雲採取了殺手,一時之間對這個年輕人不禁有莫測高深之感,而且也難以對他作一個正確的評價,行事之偏激,殺人不眨眼,可以說是個絕對殘忍凶邪之徒,可是他處事的光明磊落,果斷的氣魄,則又非常人所能及,實在說不上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遲疑片刻才道:「傅某無意生事,只要閣下不侵犯,傅某與閣下無怨無仇,犯不著性命相搏!」

  白小雲冷笑道:「這是廢話,我義父所倡領的豪傑盟形將稱魁於武林,舉凡黑白兩道,俱將臣服於下,除非你們天道盟肯屈膝稱臣,否則我們終須一搏!」

  傅玉麟道:「白雲殘與傅某另有過節,那是天道門戶的私事,如果他肯私下解決,傅某不想勞師動眾,假如他想藉豪傑盟為患江湖,則天道盟定將全力與之周旋到底。」

  白小雲哈哈一笑道:「我義父功力通神,豪傑盟勢力已控制了大半個天下,憑你們這點實力想反抗,何異螳臂擋車,不過你放心好了,我義父知道天道盟中幾個老的都還在人間,他們的過節,老輩的自會解決,還犯不著跟你一鬥,你想幹什麼,自有我白小雲接著。」

  傅玉麟心中一振,暗驚白雲殘消息之靈通,天道盟中老一輩的生存的事,他自己也是最近才得到證實,其他人如天道四老,都還不得而知,白雲殘居然已經知道了。

  可是他口中卻不加承認,只是淡淡地道:「那恐怕由不得他,傅某職責在身,只要找到他,定然放不過他,我們今無的問題又怎麼解決呢?」

  白小雲冷冷地道:「我們這一戰還沒有結果,卻被人擾亂了,現在我縱然說有反敗為勝之力,也難令你心眼,因此我只好認輸,我的人我帶走,加入天道盟的人,我也暫時放過他們,在未將天道盟擊潰前,我不找他們麻煩!」

  傅玉麟頗感意外地道:「希望你言行如一!」

  白小雲哼了一聲道;「我言出如山,絕不反悔,但你也收斂一點,已經投入我綠林盟的,我將盡最大的努力保障他們的權益,希望你不要去招惹他們!」

  傅玉麟道:「這不是廢話嗎,問題等於沒解決,天道盟下的盟友,多半是仗保鏢為生,你的綠林道下朋友,控制了大半個天下,難道就叫他們都關門歇業不成!」

  白小雲道:「那倒不是,以前天道盟下的鏢局如何遇境的,仍然照慣例通行,我絕不留難,如果他們想改變往例毫無條件的通過,則別怪我不客氣了,這樣你滿意嗎?」

  白小雲笑笑道:「這個時間不會太久,等我把天道盟折服之後,條件就不一樣了,你等著吧!」

  語畢回頭朝他所轄的綠林群豪道:「大家走吧,十天之後我在江都城中第一樓設宴,款待各位,以謝各位對我的支持,同時分佈綠林盟新的規約,今天捧場的各位,希望能全都光臨,一個也不缺,否則我將以最嚴厲的手段來對付了,因為我在事先已經給各位一個選擇的機會.各位支持我,我十分領情,屆時必有以報,但我對見風使舵的人最為深惡痛絕,一定毫不客氣,各位請便吧!」

  說完轉頭又向傅玉麟道:「對事先參加天道盟的人,我尊重他們的選擇而不加過問,但在我離開後,如果還有人想投靠天道盟的,我希望你也考慮一點,如果你敢收容包庇他們,則無異是逼我破壞約定,那後果你該負責,再見!」

  冷冷一拱,也不等傅玉麟答覆,轉身揚長而去,他的人也跟著離去,尤其是他最後的一番話,充滿了威脅的意味,使得一些想向投靠天道盟的人也都不敢表示了,乖乖的跟著離去,沒一個敢留下來的。

  因為這些人知道此刻即使想投向天道盟,傅玉麟也不敢收容,而白小雲手段之苛厲則是眼見的,除了死心塌地的追隨白小雲之外,沒有第二條路走,只是等天道與豪傑兩大盟對火並有了結果後,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了。

  聚得快、散得也快,沒有多久,偌大的一片會場,已經走空了一大半,只剩下最先表示加人天道盟的一些人,還在等候傅玉麟進一步的指示。他們公舉飛叉太保賈雄為代表,向傅玉麟請示以後的行動。

  傅玉聯只得道:「各位加盟的儀式,等天道盟下一次盟會時再當眾舉行,目前各位還是維持現狀好了,各位如果有困難,天道盟一定全力為之支持!」

  他的話說到這兒,賈雄等人也感到相當滿意了,對未來局勢的發展,誰也不敢作任何預測,賈雄倒是較為激進一點,拱手道:「家伯父慘死白小雲之手,此仇不共戴天,盟主如果對豪傑盟有所行動,西川九寨一定全力以赴!」

  但是看準了他們幾弟兄與白小雲已經公開決裂,除了依靠天道盟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可是他也僅表達了自己幾弟兄的意向,沒有為大家一起請命。

  傅玉麟何嘗不清楚,那些人先前加盟,只是一口氣忍不下來,為的是白小雲太張狂了,他自己與白小雲一戰並沒有結果,中途被上官夢雲出來一擾而中止了,自己也沒有把握能在以後絕對取勝,無怪他們不敢寄以重望了。

  因此傅玉麟不立即為大家舉行加盟儀式,也是為大家留一步退路,這一片善意換來的是更多的人心惶惶,但傅玉麟絕不後悔,他知道除了五湖水道外,其他人加盟都是迫於現勢,而天道盟中也不希望能將黑白兩道打成一片,只要這些人不成為豪傑盟的助力已是最大的收穫了。

  所以他謙和地道:「多謝賈兄盛情,但是目前還用不到,我不想在武林中掀起大殺劫,天道盟與豪傑盟之戰,我想憑幾個人的力量去解決最好,實在對方想倚多為勝時,我再借重各位的大力吧!」

  應付過綠林群豪,他回到君山水寨的大廳中,只有一些主要人物跟了來,坐定後,傅玉麟才一歎道:「白小雲的武功固然出乎我想像,他行事的穩健尤令我感到意外,這傢伙天生是個領袖的人才,其氣魄劍力之白雲殘更為過之。」

  每個人都有同感,尤其是白小雲中途罷手的這一著,更令人感到欽佩,這一來看不出他實力的深淺,雖然他自己認輸,但誰也看不出他是否真的輸了!

  沙金炎忍不住問道:「盟主,今日一戰,到底是勝負誰屬,屬下實在是莫測高深。」

  這是每個人都想知道的答案,七、八雙眼睛都望著他。傅玉麟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以劍術而言,我自承不如他,只是他臨敵的經驗,拳腳的功夫較差,才給了我一個可乘之機,不過再鬥下去,我也不敢說一定能制服他,他在硬地下連摔三次,似乎毫不在乎,所以說有把握不被我摔第四次,應該不是虛誇之言!」

  羅鐵漢道:「屬下以為不然,如果他有再戰之力,怎麼肯甘心認輸而去呢?」

  傅玉麟道:「這也許可能,但我不敢作如此想,以他的性情而言,除非他能得到一次十全十美的勝利,否則他不會滿足的,也可能是他看出今天沒有絕對的勝望,才中途中止手,留待下次一搏!」

  眾人默然片刻都沒有話說,良久後,還是白劍珠道:「傅大哥,你在徒手對博時,有絕佳的機會可以制他的巨闕志堂等穴,為什麼你不出手呢?」

  傅玉麟苦笑一下道:「我何嘗不想,但我不敢輕易嘗試,第一是我沒有很適當的機會,因為我必須保持住絕對的優勢,稍一分神,給他一個回手的機會就得不償失了,其次是他的氣功很著實,所謂練門、也不過是抗力較弱而己,我光憑一指之力,不見得能殺得死他,如果讓他有了警覺,下一次就再沒機會了!所以我寧可留待下一次,把金鋼指的功夫練成,務期一指致命才能作萬全之舉!」

  這個解釋雖然搪過去了,但他心裡有數,他是不願意牽繫到謝晚雲,如果一擊不中,白小雲立刻會知道秘密是由誰洩露的,他內心的負疚就太深了,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卻深藏在他心裡,他對白小雲不知怎的,就是提不起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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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21:40: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這個原因逃不過老練的崔乙真,她笑了一下道:「玉麟,你的武功深淺沒有比我更清楚了,天道武學雖然以劍為主、但指掌功夫卻是入門之學,你金剛指的功夫足可洞金穿石,萬無一失,恐怕是你不願下手吧?」

  傅玉麟被她一言道破,不禁紅臉俯頭默認。

  白劍珠愕然道:「傅大哥,這是為什麼呢?」

  傅玉麟沉思片刻,才毅然地道:「我承認是有一點這種心思,因為我發覺這個年輕人有其可取之處,他雖然殘狠一點;但行事光明,不失為武人本份,就算他真的能成功;繼白雲殘之後稍霸武林,也不會成為武林之害!說不定還是蒼生之福,因為武林在他的鐵腕整頓之下,很可能另有一番氣象,再也不會有恃技凌人的事情發生了!」

  白劍珠一笑道:「傅大哥,這麼說來,你是準備讓他成為武林盟主了麼?那你就該把天道盟解散了才對!」

  傅玉麟道:「這是為什麼?」

  白劍珠道:「豪傑盟意欲稱尊武林,天道盟是他們第一個要擊潰的對象,你有意讓他成功,當然就得解散天道盟,一山難容二虎,這是最簡單的道理。」

  傅玉麟笑道:「我只說其人可取,並不是擁戴他去稱尊武林,何況目前還輪不到他,要等白雲殘死後,才有他掌盟的機會,而為公為私,我都要跟白雲殘周旋到底的!」

  白劍珠道:「那你今天就不該放過他,你不殺他,他卻不會饒過你,放棄了今天的機會,簡直是縱虎歸山!」

  傅玉麟卻微微一笑道:「我不在乎,今天我能殺他,異日相逢,我相信仍有制服他的能力,而且我留下他的活命也是有道理的,他行事凶殘,卻又不肯越距,正好借他之手,剷除一些白雲殘手下的兇惡之徒!」

  白劍珠道:「他今天不敵,雖是臨敵經驗不足,下次就不會這麼方便了,很可能你的命會送在他手上。」

  傅玉麟笑道:「劍珠,他是白雲殘的義子,算起來還是你的堂兄弟,你怎麼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呢?」

  白劍珠憤然道:「白雲殘對我母親都不擇手段加以霸害,叔侄之情早絕,別說他只是白雲殘的義子,就算他是白雲殘的親生兒子,我也照殺不誤,只是我沒有這個能力,否則落在我手中,絕對饒不了!」

  崔乙真笑道:「劍珠,你不是一個好殺的人,怎麼忽然間變得殺氣騰騰起了?」

  白劍珠粉臉一紅道:「師父!您老人家不是教導過弟子為人當以大義為先嗎?義之所在,就當挺身無懼無拘,豪傑盟猙獰的面目已經露出來了,白雲殘圖霸江湖的野心也顯露無遺,凡是助他作惡的人,都不能放!」

  崔乙真道:「可是玉麟今天放過了白小雲,我認為也很對,他們留霸武林不算罪惡,罪在不該濫殺無辜,我們防止他們稱霸武林也不算衛道,行義在遏止他們任意殺人,如果我們跟他們一樣也以殺戮為手段,又比他們好得了多少,又憑什麼自以為衛道行義呢!」

  白劍珠強辯道:「除惡即為揚善,我們見了毒蛇就打,人人都會如此,並不需要等它咬了人後才認為它該死,防患於未然,總比在事後謀補救好。」

  傅玉麟笑道:「劍珠,你的話不為無理,但人不同於禽獸,判斷一個人是否該死也不能跟毒蛇相比,毒蛇是一定會咬人的,除了殺死它之外,沒有任何方法使它不咬人,一個惡人,卻可能會改過遷善的,因此就得給他個機會!」

  白劍珠道:「白小雲不可能會改過的。」

  傅玉麟道:「目前他不需要,因為他還沒有做惡事,他殺死賈亦飛,是因為賈亦飛否認他盟主的地位。而綠林盟主的決定,是以武功與實力為準的,以往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他是非很分明,對加盟天道盟的人他沒有濫殺,而必須要等到與我決鬥之後再作處置,這就是他可取之處,也是我不忍心當時要致他於死命的原因!」

  白劍珠這才不開口了,崔乙真在她耳邊俯聲道:「劍珠,我知道你對白小雲並無甚成見,只是因為他對玉麟有威脅,才不肯放過他,這種心理絕不可存,尤其是你想取得玉麟的好感,更得學學他為人處事的胸襟。」

  白劍珠的臉變得更紅了,偏頭一言不發。

  傅玉麟輕歎一聲道:「綠林盟的問題總算解決了,白小雲雖然掌握了大半的實力,但我們有此收穫已經是出乎意外了。他是個守信諾的人,在沒有跟我再決勝負前,我相信他不會去找別人麻煩了。現在是秀秀的問題,柳家姊妹說白雲殘上小孤山找她去了,我想頗有可能,因為他今天沒有來參加綠林盟會,我想看看去。」

  崔乙真道:「玉麟,你趕去已經遲了,假如要發生事情也已經發生了,還是在這兒等消息!」

  傅玉麟搖頭道:「不!如果等消息傳來就更遲了,我要到小孤山去看看。沒事最好,有事,我也可以循著蛛絲馬跡,早一點想對付的辦法。」

  崔乙真道:「話固然不錯,但目前我們都抽調不出人手陪你去,一下子加盟了很多人,而且全是綠林道上的,我要在這兒招呼一下。」

  傅玉麟道:「我不要人手,我一個人去。」

  白劍珠忙道:「那怎麼行,我陪大哥去!」

  傅玉麟仍然堅定地搖頭道:「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劍珠,假使要跟白雲殘碰上了,多一個人並不能幫上忙。」

  他的話雖只說一半,但意思很明顯了,多一個幫不上忙事小,很可能還會成為他的累贅,使得他分心,但他知道白劍珠是個要強的人,不好意思說出來!

  白劍珠自然聽得出來,臉上現出一陣怨色,傅玉麟笑笑道:「何況這一次我並不打算以本來面目行動,到了小孤山,如果沒事,我不打擾秀秀用功,立刻就悄悄地離開,如果出了事,我就順著線索找下去,行蹤越隱密越好,因此我必須要單獨行動。」

  白劍珠心裡略略盤算一下,也就不開口了。

  於是傅玉麟略略作了一番交代,悄然一身,逕直地走了。他的確掩去了本來的面目,把年紀裝大了十多歲,貼上了三縷長鬢,手執串鈴,成了個走方郎中。

  他肩上背了個箱子,箱裡也的確裝了一些草藥,路趕得急,卻很難引人注意,因為在路上他也確實地做買賣,為人治病,一腳來到小孤山,卻沒有上去。

  因為在山下他就知道情形不對了,他看見了凌寒水與莫九霞急急地上了一條船。

  他們是陪同莫秀秀在山上練功的,急急地乘船離去,不問可知,莫秀秀必然出了問題,被白雲殘掠去了,

  使他不解的是兩位老人家如果心切救人,為什麼要乘船呢,而且還坐了一條大江船?

  這類江船可載幾十個人,搭載的客人很多,凌寒水與莫九霞登船時,乘客還不到一半,可是凌寒水似乎很急,催著船主立刻啟程,並且願意負擔不足乘客的費用。

  他們是在江畔的一家茶樓裡接洽的,兩個人都喬裝易容,改變了形貌,但凌寒水的聲音卻是傅玉麟聽熟的,立刻就發現了,而且也跟著上了船。

  凌寒水與莫九霞裝成了一對夫婦,住了船上的一間艙房,傅玉麟沒有急著上去相見,他這走方郎中自然不能在單艙,只好混在大統艙裡面。

  他只比凌寒水後一腳上船,所以一登船就啟帆了,登船前他問過了,這條船是開往金陵的,而凌寒水與船東的洽談,目的地也是金陵。

  既是要上金陵,就證明白雲殘掠走了莫秀秀,也在金陵,只是到金陵可以走陸路,而且快得多,何必要乘船呢?

  上了船之後,他暗中留心,才發現了一件事,這條大船的前面,還有一條中型的樓船,面大船是緊跟著那條中型樓船而行,那條樓船雖然小一點,卻十分華貴,似乎是富貴人家的座船。

  凌寒水與莫九霞對前面那條船十分注意,兩個人輪班監視著那條船,即使到了晚間停泊的時候,傅玉麟稍加注意,發現他們必有一人緊盯著那條船。

  他們兩人是船上付錢最多的乘客。行止自然可以他們作主,所以這條大船,一直是以前面的樓船為行業。

  樓船停下來,大船也停下來,前後最遠也不超過五十丈,傅立麟不禁心中生疑,既是要追蹤那條船,以師父與莫九霞的武功,有很多的方法,為什麼要採取這個方式呢?

  更怪的是他們僅只注意那條船,卻沒有任何行動,更不見他們去窺探一下,船上有什麼古怪?但傅玉麟深知師父是個很謹慎的人,兩位老人家如此做必然有他們的道理。所以傅玉麟也壓著自己的好奇心,不敢對前面那條樓船採取任何行動。

  不過他想到了,既然師父與莫九霞在後面監視著,他就不必再在這兒跟著,不如想另外的辦法去接近那條樓船。

  於是船抵前一站時,傅玉麟就下船了,在江邊碼頭上搖著串鈴,做了一陣生意,沒有再上船。

  而且經過幾天的行程,他也許計算過了,前面那條樓船每日的行程不會超過百里.不僅如此,而且每次停泊的地方都是大碼頭。船停之後,必然有人匆匆地下船,買了一大包東西,又匆匆地趕回去!」

  傅玉麟略加計算,知道前一站是蕪湖,樓船必然在那兒停泊,遂加緊腳程,先一步地到了那兒!

  到了蕪湖後,他發現了一件更使他詫異的事,就是勾漏九侶中的老大謝晚雲也在江邊等候著。

  黃昏時分,兩條船先後來到了,樓船上的人下來了,隨即進到江邊的一家酒樓中,謝晚雲也在那兒等著,傅玉麟是跟著船上的那個漢子進去的。

  漢子直接到了謝晚雲的桌子上坐下,謝晚雲對這漢子頗為尊敬,口中稱呼他為忠叔。

  傅玉麟也認出了,這個漢於是名聞黑道的大梟雄「翻天神龍馬漢忠」。謝晚雲對他如此尊敬,想必他已經加入了豪傑盟,而且成為白雲殘的心腹左右了。

  他坐下來之後,就朝謝曉雲道:「大妞兒,你來了,聽說小雲參加綠林盟的情形不太理想。」

  謝晚雲道:「是的,因為傅玉麟也去了,被天道盟拉走了三成的人,而且小雲跟傅玉麟較技也輸了!」

  馬漢忠笑笑道:「人被拉走倒沒多大關係,小雲輸給傅玉麟,可叫白老大好好的難過了一陣,他費盡苦心,栽培這小子,原是期望跟凌寒水爭一下的,結果他自己雖然勝過了凌寒水,小雲卻輸給了凌寒水的弟子!」

  (非常抱歉,此處缺了三頁,有書的網友請幫忙。)雲就到樓船上去見白雲殘了,過了片刻,馬漢忠下來道:「敝上對先生頗為仰慕,請先生就去看病人吧!」

  傅玉麟拿了藥箱,來到樓船上,卻只見謝晚雲一個人在,床上睡著一個黑衣婦人,神情樵悴。馬漢忠道:「這就是病人,她是帶髮修行了,未曾祝發。」

  傅玉麟知道這就是祖師天道子的待兒玉蘭,也是帥伯所說的蘭姨,目前是掌握天道武學秘笈的唯一長老。

  因此他很虔敬地上前一把脈象,他的醫道是跟自己的姨父—一也就是他一直當作父親的傅天華學的,傅天花是歧黃聖手,他的醫道自然也個會錯,剛才的那番話也是據實而言,否則老於世故的馬漢忠也不會對他如此器重了。

  脈把過之後,他已深知病結所在,玉蘭不是處子之身她不但待過天道子,而且也被白雲殘誘騙過,所以白雲殘才能得到較多的武學傳授。這些他已聽現名叢申仁的赫連達大師伯說過,瞭然於胸,因此把完脈後,他就微微一笑道;「幸虧在下多嘴插了一句,這位師太雖是獨身至今,但她年輕時必定曾經燕好,已非純陰之體,如果照原來的方法,雖然在幾天之內,可以復元,但陰寒之性過重,衝動真氣,立將引致陰火焚心而致命!」

  馬漢忠道:「先生高明,但不知可有治法!」

  傅玉麟道:「有,如果一開始就用陰陽互濟之法,現在早已復元了,目前由於陰氣過盛,必須加以培元壯陽之劑,在下可以利用金針透穴之術,壯其陽氣,然後再以蓮湯為沐,即可見微效,但要全部復元,恐將稍費時日。」

  馬漢忠道:「針灸乃為散發內火之術,先生怎麼反以金針貫注陽氣呢,這倒使敝人不懂了!」

  傅玉麟一笑道:「閣下雖知其一,不知其二,金針治穴,補洩手法,使藥力達於藥石不及之處,在下專攻此道有年,自信非一般江湖術士所能及,空言無益,等在下施為之後,閣下立刻就可以知道效果了!」

  他找開藥箱,取出一套銀針,塗上藥粉之後,在炭火上灼熱了,然後—一插人穴道中,他的針療法與眾不同,每根針都深沒入脈,外面不用艾線為炙。

  過了一刻工夫,他才手按針處,—一拔了出來,手法之熟練,起針的俐落以及認穴的準確,的確高明無比。

  這是他有意施為的,因為他這套本事自幼學成,從來也沒有施展過,他與莫秀秀以洛下雙英行俠時,就沒有表現過會醫道,而這種手藝,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練成的。

  他知道白雲殘雖不在場,卻一定在暗中監視著,露了這一手,可以使白雲殘對他的身份不起疑,因為在天道盟中,沒有一個人是精擅醫道的。

  練武的人,對跌打損傷的治療法都能懂一點,急救的藥方也懂得幾付,卻很少有精通的,傅玉麟此舉在祛疑。也進一步想在這條船上多耽幾天,因為一個武林門派中,最需要的就是這一種人才。

  玉蘭受針灸之後,果然大有起色,僵直了幾天的四肢居然稍稍能移動了,傅玉麟吩咐謝晚雲稍停片刻就為她以蓮湯洗沐,同時還吩咐了一些以內勁推拿的訣竅,以及用真力助傷者速愈的法門。

  照理說馬漢忠已是行家,但他聽了傅玉麟的指點後,居然大為讚賞,連連點頭,恭恭敬敬地把傅玉麟請到下艙去坐,同時吩咐船上的侍僕,泡茶、預備點心待客,他自己則暫時告退一下。

  傅玉麟知道他一定是跟白雲殘商量去了。竊喜計劃得逞,居然神情怡然地閉目休息,等了一會,就聽見一陣腳步傳來,接著看見了馬漢忠伴著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

  那是白雲殘,傅玉麟雖是第一次看見他,卻因為在天道盟中的檔案裡,就對這位梟雄已經相當瞭解,也正因如此,傅玉麟才能壓制住自己的激動,裝出一付淡然之狀,雖然站了起來,卻仍然是相當的冷靜而從容。

  馬漢忠為之介紹道:「這就是敝上豪傑盟的盟主,白雲殘白老大。這位便是兄弟說的歧黃聖手林先生。」

  傅玉麟一拱手道:「久仰,久仰!」

  白雲殘笑笑道:「賤名在江湖上並不太流傳,先生能夠有耳聞,倒是很不容易。」

  傅玉麟一笑道:「以前的確不大聽得,因為在下對這些事也不大關心,但最近在少林傳出貴盟與天道盟的一番相持,白盟主的盛名已經無人不知了。」』

  白雲殘笑道:「先生客氣了,白某息隱多年,到底無法久伏而靜極思動,比起先生的淡泊胸懷,益增汗顏。」

  傅玉麟道:「在下哪裡能與盟主一世高人相比。」

  白雲殘大笑道:「先生如非淡泊名利,以如此高才,怎會埋沒至今而不為人知呢,請教先生寶鄉是何處?」

  傅玉麟道:「不清楚了,在下從小就是個孤兒,父母喪身於黃河水患,為家師收容,那時僅三歲而已,四十來年,豈僅鄉籍何處不知,連姓氏俱是先師所賜。」

  白雲殘哦了一聲道:「那麼令師必是一位世外高人了?」

  傅玉麟笑笑道:「先師與在下一樣,是個遊方郎中,終生流浪,客死途中,畢生活人無數。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記得他,在下稱他為師父臨終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尊號名諱!我們這種人,追求的就是這種樂趣。」

  白雲殘肅然道:「清高!清高!白某欽佩之至。」

  傅玉麟淡然道:「說也慚愧,先師給我安排了這種生活,本非我自擇的,有時雖然也想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但一時養成了習慣,竟是無法久居一地,只好隨遇而安了。」

  白雲殘道:「先生如此高才,實在不應如此委屈的,如果先生有意屈就,白某很想借重一番。」

  傅玉麟道:「多蒙厚愛,但在下是否能習慣還不一定,因此一時難於答應,等過一陣再說。」

  白雲殘笑道:「先生在本盟應該可以習慣的,因為本盟組織人員遍及天下,先生愛遊歷,閒下可以到處走走視察,有什麼需要,則可以吩咐當地人員一聲,當全力為之供應。白某擬委託先生為本盟巡遊總監察之職,地位與馬兄弟一樣,除了白某之外,任何人都受先生所制……」

  傅玉麟忙道:「那太不敢當了,在下才疏學淺,怎敢當此重任,恐怕要辜負盟主的厚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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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白雲殘笑道:「先生大客氣了,頃聞高論,以及目睹先生的妙技,白某自信眼力不差,先生除了醫術通神外,一身內外功夫也必到了化境,這完全是白某借重了。」

  傅玉麟也不否認,只笑笑道:「在下為了採藥以及遊歷行術,跟先師學了一些防衛強身之術,可算不得武功。」

  白雲殘笑道:「客氣!客氣。我們就此說定了,馬兄弟,立刻為林先生制一塊巡遊總監察的職銜令牌,到了江都總壇之後,就把本盟在各地的支舵,以及聯絡方法告訴林先生,並將林先生的職稱,遍告屬下各負責人……」

  傅玉麟不禁深佩這個黑道梟雄的魄力,他僅憑一面之識,就對一個陌生人就委以如此重任,可見其籠絡人心,確是有一套,難怪能在十數年之間,造成這麼大的勢力。

  但傅玉麟的口中卻推辭道:「盟主厚愛,在下十分感激,但不必決定得太早,容在下考慮一下如何?」

  白雲殘笑道:「沒關係,準備是表示我的誠意,如果先生覺得不適合,隨時都可以離開,白某也不敢勉強。」

  當下又談了片刻,傅玉麟在武功上卻不敢多說,怕被看出師承門戶,不過幸好凌寒水在授技時,為了要使他與莫秀秀以洛下雙英的姿態出現江湖,用了很多方法,掩飾了天道武學的痕跡,因此他略略透露,雖是高深,卻能不著痕跡,使得白雲殘與馬漢忠更為另眼相待了。

  這一夜船泊在蕪湖,傅玉麟就被招待在船上,他為了想跟師父通個消息,偽作熱心治病,在房艙中開一付藥劑,著令立刻配製,事實上他深明玉蘭的狀況,這付藥方也確有助療之功,實際上卻是私下寫了一張字條,準備利用機會,投到後面的大船上通知凌寒水。」

  字條寫好了,他托詞出去配藥,白雲殘卻留意甚堅,讀過他的藥方,更是欽佩萬分,一定要留下喝酒,他也沒辦法,只好把藥方交出,摸著字條,等待下一次機會了。可喜的是凌寒水與莫九霞在後面那條船上還沒被發現,他也不敢操之過急,洩露了他們的行蹤。

  晚上,他在艙房中小憩,耳聽得窗外一動,連忙推窗出去,但見岸上人影幢幢,已經有人在動手了。

  動手的人分兩起,正是凌寒水與莫九霞,分別與馬漢忠與白雲殘在交手,凌寒水似乎體力未復,力搏馬漢忠也未能佔得上風,而白雲殘與莫九霞交手,白雲殘游刃有餘,若非存心相讓,隨時都可以擊傷她。

  他一面動手,一面還輕笑道:「九霞,我為為了從前的舊誼,才留下凌寒水的性命,否則那天晚上我就可以要他的命,你的女兒在我這兒,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莫九霞怒道:「狗賊,快把我的女兒交出來!」

  白雲殘笑道:「那可不行,我知道老大沒有死,正在找機會整我,我卻一直找不到他,我留下秀秀,就是要逼他現身自投羅網。何況你跟老大又沒有感情,當年不是我幫了一個忙,今天你跟凌寒水還是合不在一起,如果老大出頭了,你們不是很尷尬嗎,我為你們除去老大,就你們只有好處,因此你應該幫我的忙才對。」

  莫九霞連聲怒罵,動手更急,黑地裡人影突出,突擊馬漢忠,把他給震得連退幾步,傅玉麟認出是叢申仁,心中大喜,連忙也飛身撲進,接住了叢申仁,兩人似乎都會意,邊戰邊移動,遠遠的離開了他們,傅玉麟低聲道:「大師怕,我是玉麟,您手下略留分寸。」

  叢申仁也低聲道:「我知道,我是一路綴著你來的,看你上了這條船,我怕你吃虧,才找到了寒水他們……」

  傅玉麟道:「弟子喬裝未被識破,已深入豪傑盟,相機救出蘭祖姑與秀秀,您老放心好了。」

  叢申仁道:「你這付樣子有人識得。」

  傅玉麟道:「是的。謝曉雲知道,但她不會說出來的,您還是招呼師父他們先退下去。」

  他利用欺身就掌的機會,把字條塞了過去,同時道:『大師伯,為了使弟子更能深入,您要幫忙我唱台假戲。」

  掌影一翻,絕學演出,四五個照面,就一掌擊中叢申仁的肩頭,將他擊飛震入江中,叢申仁在江中一探頭道:「凌兄!暫時走吧,敵勢太強,我們另邀幫手再來!」

  凌寒水奮力逼開了馬漢忠,招呼了莫九霞倉惶而遁。

  傅玉麟作勢欲追,白雲殘攔住笑道:「林先生!算了吧,我是不想傷他們,否則哪會容他們逃走呢!」

  馬漢忠也走過來道:「林兄!高明,高明,那傢伙叫叢申仁,是五湖水道前任瓢把子崔乙真的丈夫,手下實在高明,連兄弟都不是敵手,林兄居然將他擊敗了!」

  白雲殘笑道:「馬兄弟!我的眼光不錯吧,一看林先生就知道是位絕世高手,所以才委以重任,你先時還以為我太過草率,現在可服氣了!」

  馬漢忠笑道:「服了!服了!其實小弟也不是說林兄不克當此任,而是怕屬下的弟兄不服。因為林兄是小弟引進,得罪了他,小弟有點不好意思,現在可放心了,如果有人敢說話,就叫他自己來嘗嘗林兄的厲害!」

  白雲殘道:「馬兄弟,不是我說你,有時你就弟兄們太縱容了一點,林先生是我聘定的,那怕一點武功不會,也不應有人對他不敬。」

  馬漢忠苦笑道:「倒是一點武功不會也好辦了,下面的弟兄也不敢要求賜教,就是因為林兄會兩手,萬一遇上一兩個死心眼的,硬要切磋求教,於例又不能推辭。」

  白雲殘一沉臉道:「這種情形以後不准發生了!」

  馬漢忠道:「盟主!豪傑盟的班底是靠這些人維持的!」

  白雲殘道:「我知道,但現在我們已發展到黑白兩道,以須講究紀律,令出必行,違者死,我所以把黑道上的人員交給小雲去管,就是要他整頓一下!」

  馬漢忠低下頭道:「是!小弟無能!」

  白雲殘忽又笑道:「兄弟!你可別多心,豪傑盟等於是咱們兩人手創的,你我還分什麼彼此,今後白道上的人你多用點心,你的個性也比較能適合他們。兄弟!我說句笑話,你雖是黑道出身,可是你重交情,尚人情,倒應該是位白道上的大俠才對!帶領黑道弟兄,你可實在不行,就他們非要心狠手辣不可,所以今後你不如專任白道上人員的統御,你這一套必能使他們心口皆服,感激涕零。」

  馬漢忠一歎道:「小兄覺得林兄更為適合!」

  傅玉麟忙道:「馬兄!在下閒散慣了,可不耐負責任,盟主所列的條件,在下還可以勉強接受,如果你要我去管人管事,我就敬謝不敏了。」

  白雲殘笑笑道:「馬兄弟!林先生是淡泊成性,咱們要想借重高才,必須要投其所好,還是讓他自由一點的好。」

  傅玉麟道:「正是!還是盟主知我較深。」

  白雲殘得意地大笑道:「白某別無長處,就是能知人而善用,林先生跟白某相處久了,就會瞭解的。」

  傅玉麟也笑道:「人之相處貴在知己,自首如新,傾蓋如故,能否相處,一晤即知。若非盟主知己,一度淺談而立付重寄,在下還不想把這點本事抖露出來,因為在下志在行醫,武功非所長,所以獻醜,也是為酬知己爾!」

  白雲殘笑得更得意了。傅玉麟藉機會又問道:「剛才那兩男一女,跟盟主在什麼宿怨,他們的身手都不錯!」

  白雲殘笑道:「跟先生交手的那一個叫叢申仁,向無宿怨,只是被邀來湊熱鬧的,不想也如此高明,幸好有林先生應付過去了,其餘那兩個,可真是了不起,男的叫凌寒水,是前任天道盟主,最近才讓給一個叫傅玉麟的年輕人,女的叫莫九霞,是天道盟首任盟主赫連達的夫人,他們跟我乃是私人恩怨,不必放在心上。」

  可能他自己也不好意思提起往事,所以約略帶過,傅玉麟很聰明,也不加追問。一夕無語,第二天開船,後面那條大船也沒有追上去,傅玉麟知道消息遞到了。

  豪傑盟目前的總壇設在江都,也就是揚州府。

  他的字條上說一路上有自己在照應著,可保無事,請三位老人家先一腳趕到揚州,相機接應,等待自己進一步的聯絡,如無必要,萬勿輕易現身,他想利用這個機會,深一步瞭解豪傑盟的內幕。

  他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怕謝晚雲洩密,或者是行動言語上露出破綻,一定要設法跟謝晚雲打個招呼,但又苦於沒有機會。而且他對莫秀秀的狀況也很懸心,到現在為止,沒見過莫秀秀,更不知道白雲殘是安著什麼心。這些都必須私下問問謝晚雲的,但在白雲殘的監視下,造成這個機會很難,於是他一皺眉頭,計上心來。

  在三天的船行中,他盡量對謝晚雲問長問短,而且在人前人後都表示出對她的欣賞。

  白雲殘自然明白他的心意,船到金陵時,他私下對傅玉微笑道:「林先生似乎就我這個女弟子頗有好感。」

  傅玉麟裝成不好意思地道:「哪裡!哪裡!在下游泊四方,很少與女子接近,只是覺得謝姑娘麗質天生……」

  白雲殘大笑道:「先生別客氣了,我有十幾個女弟子,她年紀最大,今年已二十六歲了,人也很穩重,如果先生中意,就讓她侍候先生吧。不過有句話我要說在前面,她以前年紀輕,受了一個屬下的誘騙,已非完璧……」

  傅玉麟紅著臉道:「在下已四十三了,恐怕大大了一點,實在不敢妄想求匹。不過在下倒不計較許多,謝姑娘溫柔敦厚,美如天仙,自然是人見人愛……」

  這番話簡直連不起來,卻也表示了他高度的談話技巧,一方面欲受而假推,一方面也表示不在乎她並非處女;而且更裝出中年人急迫之狀。

  白雲殘笑道:「大個十幾歲恰到好處,就讓她侍候先生吧,今夜船泊金陵,先生可以帶她到岸上去培育一下感情。以後先生有意,就成了家也行,否則就叫她跟在先生身邊侍候著,等待將來再找個合適的就行。」

  傅玉麟忙道:「在下得隴已足,何敢望蜀,只是這樣實在太唐突了,謝姑娘肯答應嗎,她不會生氣嗎?」

  白雲殘笑道:「我跟她說去,應該沒問題!」

  船到金陵,白雲殘果然吩咐謝晚雲跟傅玉麟一起下船,而且吩咐道:「林先生要下去散散心,你小心侍候著,今夜不必回來了。金陵分舵,你就順便聯絡一下,明天上船時我要聽個確切的回報,看看他們最近做些什麼。」

  謝晚雲紅著臉,低著頭,陪傅玉麟走下了船,卻一直走向一所叫鴻發的客棧,那兒早就為他們備下了精舍。

  進了房,謝晚雲關上門,就開始寬衣,傅玉麟微微一愕,謝晚雲卻臉呈苦笑,掀開衣襟,將酥胸就著他,雪白的胸膛上寫了一行細字:「耳目眾多,君可殺我而急行,或可免難,否則即假戲真做,以釋其疑。」

  傅玉麟不禁猶豫地道:「這怎麼行呢?」

  謝晚雲笑笑道:「這是盟主的命令,而妾身慕君高才,願以死以報君,還有什麼不可以的。」

  傅玉麟心中一陣激動,看著她淚光隱隱,連連催著他到床上躺下道:「謝姑娘,太委屈你了。」

  謝晚雲低聲道:「白雲殘為羈君以用,命妾以色身為誘,君如欲繼續留此,則必有所行動,此處為金陵支舵所在,白雲殘恐亦藏身左右,以待回音。」

  傅玉麟有點猶豫,謝晚雲哽聲道:「你不想碰我就殺了我,如果我不能達成任務,則必死無疑,白雲殘雖為妾師,卻無異衣冠禽獸,妾年十七時,已為其奪初貞,殘破之身,實無顏以玷君,唯願死於君手,亦稍慰寸心。」

  傅玉麟側然心動,緊緊地抱著她,慢慢地也有了行動,直到兩個身子合為一體時,他聽見了隔屋有一絲輕微的聲息,不禁輕聲一歎道:「白雲殘真不把你們當人。」

  謝晚雲黯然道:「淫威之下,本來就難以為人。」

  傅玉麟抹掉她的眼淚道:「只是太苦了你了,為了我,聽說你還跟白小雲……」

  謝晚雲咬咬牙道:「那小畜生也不是人,同伴姊妹,被他們父子倆淫及幾遍,傅盟主,我咬牙忍辱,好不容易測出他練門所在,你為什麼不殺了他?」

  傅玉麟只有報以一聲輕歎。

  謝晚雲見他光是歎息不肯說話,忍不住又催促道:「傅盟主,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呢?」

  傅玉麟只得低聲道:「謝姑娘,我知道你為了探悉那處練門,付了很大的代價,唯其如此,我才不能牽累你更多,白雲殘是個很精明的人,如果我殺死了白小雲,他一定會追究的,也一定會想到是你洩的秘!能放過你嗎?」

  謝曉雲道:「我不在乎,我決心那樣做時,已經置生死於度外,而且我過這種日子,根本是生不如死!」

  傅玉麟莊重地道:「我在乎,如果我為了自己的安危膜視姑娘的生死,又與白雲殘何異呢?」

  謝晚雲頓了一頓才道:「可是這是我自願的!」

  傅玉麟笑道:「好生惡死乃人之常情,如非得已,沒有人是願意死的,更沒有誰能任意來決定別人的生死,前度相逢時,你我還是敵對的立場,我都沒有認為你們該死,更何況我從二位柳姑娘處得知,各位都有棄暗投明之心,那就是我的朋友了,我又怎麼忍心要你輕易犧牲呢?」

  謝晚雲感動得熱淚直流,傅玉麟輕撫她的頭髮道,「謝姑娘,經過多次的觀察,我知道那邪惡的只是白雲殘一個人而已,你們這些人的本性都是良善的,連白小雲都是一樣,他只是受到白雲殘的利用而不自覺,總有一天,他會幡然悔悟,因此我不殺他的第二個原因,就是給他一個自新的機會。」

  謝晚雲搖頭苦笑道:「傅盟主,你若是有這個想法就會吃虧了,豪傑盟中的男弟子,都是生具劣性的惡徒,他們都被白雲殘君臨天下的思想迷惑住了,永遠也不會悔悟的,而且白小雲是專為訓練來對付你的,你不殺他,他會殺你,他殺你的時候,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傅玉麟微笑道:「你對人性太沒有信心了!」

  謝晚雲道,「我跟他們相處久了,深深地看透了他們,豪傑盟中,找不出一個好人來!」

  傅玉麟道,「不然!每個人都有他善良的一面,只是沒有機會表現而已,像上次在月老祠中你們對付我所用的手段,誰都不會認為你們是好人,但我卻深具信心,如果我在那一次殺了你們,你們又何嘗有悔悟的機會呢!」

  謝晚雲不禁默然,傅玉麟笑笑又道:「何況我已經知道了他的弱點所在,如果他執迷不悟,我總有殺他的機會的,白小雲也許偏激了一點,但他那天的表現實在不錯,勝負光明磊落,不希藉暗算取勝,憑這一點就比白雲殘好得多了,那天他處置上官夢雲,更是表現他心胸不凡!」

  謝晚雲歎道:「他是初次出道,藉以立威!」

  傅玉麟笑笑道:「即使如此也是好的,至少他要求的是不投機、不取巧、不以陰謀來達成目的,綠林道經他整頓一下,會比以前好得多!」

  謝晚雲沒話說了,沉思良久才道:「你這次是為了救尊夫人嗎?那恐怕不太容易,白雲殘看得很緊,連我都沒機會接觸到她。你還是設法離開吧,到了總壇,你就更難脫身了,莫女俠一時不會有危險的!」

  傅玉麟道:「我曉得,不過我好容易深入進來,就不想輕易離去的,多少總要碰碰機會,好在我這付形貌只有你們四個人見過,只要你們不說穿,我不會有危險的,而且白雲殘賦予我的職務是巡遊總監,我要離開,隨時都有機會,倒是你,白雲殘這次特別把你調來,是否有所懷疑了。」

  謝晚雲道:「有一點,他認為白小雲那天落敗,是由於前一天縱慾過度,頗有責怪我的意思,不過我說是白小雲自己找我的,現在他無法取證,大概要等見到白小雲後再對質一下,看看是不是我主動地誘惑他。」

  傅玉麟道:「到底是不是呢?」

  謝晚雲接道:「當然是我主動的,他那幾天對方憶霞很熱衷,我為了要幫你的忙,才硬把他勾引過來。」

  傅玉麟道:「那一經對質後,你的處境就很危險了!」

  謝晚雲咬咬牙道:「我不在乎,因為我早已厭倦了這種生活,白雲殘根本沒把我們當人看待,經常拿我們作為籠絡人的工具,有時還叫我們去陪伴秦無極呢!」

  傅玉麟道:「那個老怪物,這麼大歲數了還……」

  謝晚雲道:「他是赤身教主,赤身教根本就是個邪惡的組織,專門從事採補之術,別看秦無極的年紀大,他才可惡呢,一夜之間,我們四姊妹都被他整得半死。」

  傅玉麟目泛怒光道:「此獠可誅,有機會我絕不放過他,像這種邪惡之徒,正是我天道盟誅殺的對象。」

  謝晚雲連忙道:「你可別魯莽行事,這老怪物一身功力通神,那天完全是大意輕敵,被沙金炎取了個巧,認真對敵的話,你們天道盟中,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傅玉麟微微一笑道:「如果天道盟如此不堪一擊的話,白雲殘還會讓我們留至今日嗎?」

  謝晚雲微訝道;「莫非你還有功夫沒露出來嗎?」

  傅玉麟笑道:「你一定知道我是藝出於何門了。」

  謝晚雲道:「當然知道了你是凌寒水的弟子,也許你自已還不知道師父是誰,白雲殘已經知道,他訓練白小雲就是以你為標準的,他說過,不但他本人要擊敗凌寒水,他訓練的下一代也一定要勝過你!」

  傅玉麟道:「他是以玉狻猊傅玉麟為對象,不是以天道盟主傅玉麟為對象,所以白小雲才無法擊敗我!」

  謝晚雲愕然道:「你們不是同一個人嗎?」

  傅玉麟道:「不錯,但玉狻猊應任天道盟主後,情況就不同了,白雲殘本人雖然出身於天道盟,但他沒有當過盟主,不知道盟主還有幾套護盟的絕學。」

  謝晚雲道:「那有什麼用呢,昨天晚上在江邊,凌寒水跟他對過手了,比他還差了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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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21:41:16 |只看該作者
  傅玉麟笑笑道:「我師父雖然接任盟主,卻從來沒有去翻閱盟中的存檔文件,首任盟主赫連達卸任時,也沒有直接移交,因此我師父從不知道檔中有著幾門武功秘笈!我接任之後,因為對過去的情形不瞭解,才認真地翻閱了一下,被我找到了那本秘笈。」

  謝晚雲驚喜道:「這麼說來,你的武功超過你師父了?」

  傅玉麟道:「那倒很難說,這些武學都是為了護盟之用,十分凶毒,發出必將傷人致命,我總不能用這些招式來對付我師父吧,可是用來對付秦無極這種凶邪之徒,我就沒什麼顧忌了,出手就會要他好看的。」

  謝晚雲道:「就算你能傷了他,也無法逃出豪傑盟總壇的,秦無極是白雲殘最親信的人。」

  傅玉麟微笑道:「找一個最恰當的機會,暗中下手除了他,神不知鬼不覺,就不會懷疑到我身上了,這是一個辦法;第二個辦法是在公開的場合下激怒他,讓他主動找我麻煩,然後驟出殺手,白雲殘既然求才若渴,總不會殺了我為他抵命吧!」

  謝晚雲想了一下道:「還是第二個辦法好;只要你真有把握,我可以設法為你製造機會的。」

  傅玉麟道:「不!你應該設法離開。」

  謝晚雲苦笑道:「離開?談何容易,我們住的這所客棧,四處都是豪傑盟的耳目眼線,我只要一動就會被人釘上了,你不知道豪傑盟的勢力有多大!」

  傅玉麟道:「你如決心離開,我有辦法的。」

  謝晚雲道:「一定要走,當然不是沒辦法,但我一走,就害了輕雲依雲她們了,我們四姊妹最為接近,我如果潛逃了,她們一定會受牽累,除非我們四個人一起走!」

  傅玉麟覺得這也是可慮之處,想想道:「她們在那裡?」

  「現在不知道,要到了總壇才能會合,目前她們都跟著白小雲,等白小雲事完後才會帶她們到總壇來的。」

  傅玉麟皺眉道,「那就到總壇再說吧,只是白小雲來了之後,對質之下,你的處境就危險了。」

  謝晚雲道:「如果你真的想保護我,只有一個辦法,向白雲殘要求,讓我一直跟著你,白雲殘對你很器重,看在你的份上,或許會不加追究。」

  傅玉麟道:「謝姑娘,不!我還是稱你大姊吧,剛才雖然是事出無奈,但傅玉麟絕非輕薄負義之徒,雖然委屈你一點,小弟出打算求你永遠跟我在一起了。」』

  謝晚雲身子震一震,珠淚承睫道:「盟主,謝謝你看得起我,有你這句話已經夠了,我可不敢多作奢望了。」

  傅玉麟急了道:「大姊可是嫌棄名份,那你放心,秀秀那個人你清楚,她不會跟你爭的。」

  謝晚雲苦笑道:「薄命人何敢爭執名份,就是列身妾婢也喜出望外了,只是我不能以殘敗之身來冒瀆你,何況你知道:在豪傑盟中,這根本算不得一回事。」

  傅玉麟莊容道:「大姊!我是很認真的,告訴你一句話,雖然我與秀秀成婚半載,但你是我第一個接觸的女子。」

  謝晚雲不禁一愣,傅玉麟道:「這當然有許多原因,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我對這些事很認真,有很多次,我看她那樣純潔,實在不敢也不忍心去碰她,因為她太幼柔了,而她所負的責任又那樣重,一旦有了身孕,她就無法兼心旁顧來幫助我了,而她所處的環境又那樣險惡,很難安定地生下一個孩子沖途有了差錯,她是無法承受打擊的,但大姊你不同,你明斷果決,懂得如何堅強自己,說句很自私的話,我是需要你這樣一位大姊姊來照顧她,幫助我,再說我還有一個更自私的想法,那就是我與秀秀的身世,我們兩人都一肩承挑幾家的香煙與責任!」

  於是他把自己與莫秀秀的身世細說了一遍,最後道:「我要承挑傅凌兩家的宗祠,秀秀既不能忘本,她又頂了母姓,赫連與莫家的宗祠也要她承擔,我們至少要四個兒子才夠分配,不過我是學過醫的,秀秀的身體狀況我很瞭解,她習了天道武學,必將受到限制,能夠生兩個孩子就很難了,我受姨父撫育教導之恩,勢必要報的,因此我算是為傅家訂一個媳婦,將來侍奉堂上的責任都要偏勞你了,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謝晚雲除了默默流淚之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傅玉麟卻抱住她的身子道:「大姊!既然話都說明了,我們的名份也定了,可不能再辜負這大好良宵。」

  謝晚雲居然滿臉嬌羞,柔弱婉轉地承受他的愛繾,二度繾綣後,她才低聲道:「玉郎!你這麼貪法,我真難相信你跟秀秀會半年夫婦而秋毫無犯。」

  傅玉麟笑道:「你應該相信,我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木石,我自然會有我的需要,只是我把情與欲分得嚴一點,還加上了責任,我跟秀秀只有情與天道盟的責任,跟你卻只是情與為人子的雙重責任,那自然不同一點。」

  三度繾綣後,他們才相擁著休息一陣,天亮後回到船上,白雲殘看看他們兩人臉上的神色笑道:「林先生,晚雲侍奉你,還能令你滿意嗎?」

  傅玉麟笑著拱手道:「豈僅滿意而已,在下閱人無數,從未如此銷魂,正想向盟主請求一聲,好得斯姝常相伴,此生不作他望,永為盟主效此忠。」

  白雲殘笑道:「先生的要求太早了。」

  傅玉麟一怔道:「莫非在下還要再有表現才能邀功嗎?」

  白雲殘搖頭道:「非也,非也,到了總壇之後,還有艷姝如雲,我有近十名女弟子,個個都是人間絕色,先生還沒有見過,到那個時候,先生就會後悔決定得太早。」

  傅玉麟笑道;「不會的!謝姑娘也說過了,她還有幾個要好的姊妹,只要盟主肯答應,都可以撥賜為侶。在下雖有得隴望蜀之心,但也不會貪心,能魚與熊掌兼得固佳,否則得一亦足感生平。」

  白雲殘笑道:「想不到先生也是風月解人,白某倒是不會小氣,只怕先生疲於奔命。」

  傅玉麟哈哈大笑道:「別的不敢說,這一點在下卻頗有自信,盟主別忘記在下是學醫的!」

  白雲殘道:「良相名醫多絕後,先生不可不引以為誡。」

  傅玉麟笑道:「在下連身世都不明白,這個姓是先師於林中拾得而賜定,因此在下從不為這一點懸心,縱有一子半女得以承繼香煙;供祀的未必就是真正的祖先。所以,在下不虞無後,也不怕擔上不孝之名,盡可放心求樂。」

  白雲殘笑道:「先生不但是達人,也是解人,白某怎能掃興呢,今後就叫晚雲侍奉先生吧!」

  傅玉麟拱手再拜道:「多謝盟主,只是有一點,要請盟主賜允,在下對女人不究既住,卻很重視未來,謝姑娘既蒙見賜,就是在下的人了!」

  白雲殘看了謝晚雲一眼,謝晚雲道:「林先生要弟子永遠相隨,弟子不敢自主,請盟主賜示。」

  白雲殘道:「先生對這些何必太固執呢,本盟中佳麗子弟,任取任求,不是更愉快嗎?」

  傅玉麟道:「在下可沒有盟主這等胸襟,所以在下只能作輔佐之僚屬,盟主可為一方之霸主,就是因為在下得失之心太重,拿得起放不下。」

  白雲殘沉思片刻,才道:「我是沒問題,只是總壇有些人可能會不太重視這個原則,萬一有所爭執,我又不能偏袒先生,因為以前並沒有這個例子。」

  馬漢忠在旁道:「盟主,屬下倒以為林先生這個要求非常合理,豪傑盟既然即將在武林中公開立足露面,以本盟的實力,一開始就是個大局面,綱紀倫常,也應該稍稍整飾一下,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

  白雲殘輕歎道:「馬老弟!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很願意整飾一下,只是積習已成,一下子很難改變的。」

  馬漢忠道:「那也不一定,盟主只要有決心,何事不可為,像小雲主持綠林盟,一下子就整飾得有條有理。」

  白雲殘道:「綠林盟可以採取鐵腕作風;豪傑盟卻有點困難,別的人還好說話,秦無極就很難以規律來約束他。」

  馬漢忠似乎對秦無極反感頗深,忍不住道:「盟主,創業之始,不得不將就他一點,基礎已固,就用不到這種人了,赤身教主在盟中目空自大,已經引起很多人的不滿,此風不彌,本盟始終難以整頓。」

  白雲殘道:「但是也不能過份使他難堪。」

  馬漢忠道:「此事無須盟主出面,只要盟主不加於預就行了,如果他為晚雲的事跟林兄鬧起來,林兄必然不會賣帳的,相信林兄也足可收拾他下來。」

  傅玉麟故作沉吟道:「赤身教主稱雄苗疆多年,在下早有耳聞,一對一的話,在下倒不惜一拼,就怕他人多勢眾,在下就難以應付了,因為在下只得一個人……」

  馬漢忠道:「林兄放心好了,到時兄弟會支持你的;我對這老怪物早就不勝其煩了!」

  白雲殘皺眉道;「馬兄弟!你可得小心一點!」

  馬漢忠笑道:「盟主放心好了,屬下縱然干預也最多不偏不倚,不讓他以人多欺少而已,絕不會使盟主為難。」

  白雲殘一笑道:「能這樣最好,不瞞你說,我對秦無極倚老賣老也有點煩了,豪傑盟的建立,雖然他也有勞績,但絕不會比你我兄弟更高,可是他居然反客為主,連你都要壓下一個頭去,實在太過份了!」

  馬漢忠憤然道:「不是盟主對他一再遷就,屬下早就跟他幹起來了!」

  白雲殘笑道:「我也不是遷就他,實在是為了大局,豪傑盟中,能挑大樑的好手實在不多,除了你我之外,就只有一個小雲,要應付各方面,略嫌不足,現在有了林先生,自然就不必再對他那樣遷就了!」

  傅玉麟插身豪傑盟,本來就是想剪除一部份白雲殘的黨羽,秦無極列為第一個對象,正愁無由下手,現在得知白雲殘也有這個意思,正中下懷,於是曲意奉承,但也做得恰到好處,語氣儘管恭順,態度也很誠懇,在稱呼上卻始終自稱在下而不肯改口稱屬下。

  這恰好表現了一個獨來獨往江湖人一點虛偽的矜持,白雲殘與馬漢忠不但不以為意,反而加重了對他的信任,因為一個胸無大志的江湖人,才會硬掌著這點傲氣,所謂輸氣輸心不輸口,這種人是最沒有野心的。

  在船上幾天,他更表現了卓越的醫術,把玉蘭的沉痾治理得大有起色,到達金陵時,她已經能行動了;而且也遵照白雲殘的指示,漸漸為玉蘭作恢復功力的工作。

  為了取得白雲殘的信性,他甚至獻出了兩道秘方,一道是助長功力的補劑,可以在慢慢的恢復中使功力含蓄在體內而不自覺,另一道卻是一道秘方的解藥,只要患者功力恢復,一劑藥丸下去,兩個時辰內就可以通暢氣穴,運用自如,他製成藥丸之後,還在船上拿一個豪傑盟的徒眾當場試驗,靈效異常。

  白雲殘十分高興,終於把密閉的莫秀秀引導給他見了面,所好是船上沒有別的女於,而莫秀秀一直是被點了軟穴,必須林由謝晚雲扶了出來,而謝晚雲已經偷偷地告訴了她。

  所以莫秀秀見到喬裝的傅玉麟後,神情雖然激動,卻把激動化為憤怒,對白雲殘發作了!

  白雲殘是怕莫秀秀制穴過久,引致血脈阻塞而成殘廢。

  傅玉麟提供能暫閉功力的藥,用來困莫秀秀大有用處。只是傅玉麟說這種藥劑的用量因人而異,他不得不讓莫秀秀出來診斷一下,傅玉麟按情處方,把莫秀秀的功力封閉起來。但是他在配置解方的時候,卻暗中加配了兩劑,由謝曉雲交給莫秀秀密藏起來,囑她們暫時忍耐,在必要時服下解藥,配合行動脫困。

  在以前,莫秀秀是不可能如此沉著的,但她在小姑山追隨玉蘭再度深造後,自製的功夫也大有進境,而且也知道所處環境的險惡,居然不動聲色地忍受了下來。

  還有一個原因是她知道傅玉麟在身邊,心中大定,雖然每天見面的時間很短,但至少可以使她的心安定下來。

  船到了揚州的蓮花塢,那是豪傑盟新成立的總壇基地,而且也是豪傑盟準備公開稱雄武林的總壇所在。

  來到這兒,傅玉麟才深深欽佩白雲殘處事之周密。

  蓮花塢是瘦西湖畔一個村落,白雲殘把這方圓數里的一塊地方,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周密,層層佈置,重重埋伏,在表面上卻看不出一點微候,若非自己潛身進來,恐怕外面的人,沒一個知道這就是豪傑盟發號施令的中心。

  白雲殘做事是夠機密的,連謝晚雲她也僅知瘦西湖畔有這麼一處據點而已,卻沒有進來過。

  傅玉麟被安置在一間上房中,白雲殘也公開地宣佈了他的職務,對他十分尊敬,但傅玉麟自己很聰明,他根本對一切都不太關心,白雲殘倒是叫馬漢忠陪他到四下看了一遍,傅玉麟卻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他懂得避嫌,也懂得如何保持自己超然的身份,把瞭解環境的工作交給謝晚雲去做,反而更實際一點。

  因為謝晚雲在白雲殘身邊的時間最久,認識的人也多,而且她的人緣也佳,別人對她沒有戒心,談話中不知不覺的流露的消息也更多。

  在蓮花塢中住了兩天,他沒有再看見莫秀秀與玉蘭,只有謝晚雲有時串門子到後面轉一轉,傳達彼此的消息,白雲殘由於事情忙,暫時也沒有想到她們身上去,大家都在等待著,等待著一個機會脫困。

  終於一天晚上,白小雲與秦無極帶著大批的人來了,他們把綠林道組織出一個頭緒,前來商議如何配合豪傑盟公開創開稱霸的局面。

  他們到達時,白雲殘沒有邀他參加,等了很久,謝晚雲才來通知他前去赴宴,跟大家見面。

  傅玉麟低聲問道:「你跟白小雲對過質了?」

  謝晚雲眼眶微紅地道:「對過了,這小子還有點良心,居然替我遮掩,沒有說出是我誘惑他。」

  傅玉麟點點頭道:「由此可見他的本性還不壞,我留下他一命,畢竟沒有做錯。」

  謝晚雲道:「不過他對你可沒有消除敵意,他說下次再遭遇時,他必定要殺掉你。」

  傅玉麟笑笑道:「只要是出於公平的決鬥,他殺了我,我也沒有怨言;因為這原本是他的工作與任務。」

  謝晚雲擔心地道:「你呢?」

  傅玉麟道:「除非萬不得已。我始終會對他容情幾分,因為我的任務不是殺人,而是為了闡揚天道精神,維持武林安寧,他不是我真正的敵人。」

  謝晚雲默思片刻才道:「你要小心點,秦無極聽說豪傑盟中添了你這個人,心裡很不高興。」

  傅玉麟道:「我還沒惹他,他就對我仇視了!」

  謝曉雲道:「最主要的是他容不得人,白雲殘賦予你的權限太大,原來有一個馬漢忠跟他地位不相上下,但忠叔是白雲殘共同創業的結義兄弟,他還可忍受,你平白插身進來,而且你又是馬漢忠引進的,他自然更不痛快了。」

  傅玉麟笑道:「我本有除他之心,白雲殘對他也有了不耐煩的意思,正好是個機會。」

  謝晚雲道:「但是這老怪物功力深厚,對付他並不是件容易的事,白雲殘雖然心中對他不滿,卻不會正面支持你的,忠叔也只能不讓他的門人插手而已。」

  傅玉麟笑笑道:「我這個天道盟主也不是輕易當上的!」

  謝晚雲皺眉道:「但是你有很多限制,白雲殘與你同出一門,你可不能洩露出天道武學淵源。」

  傅玉麟道:「大姊,嚴格說起來,你也算得上是天道門下,應該清楚,天道武學並不是一門獨創的武學,只是溶匯各家武學的精華而已,化整為零施展出來,誰也無從發現的,何況我還有幾乎天道盟主的獨門絕招,連白雲殘都沒見過,不會出漏子的。」

  二人來到大廳,但見群雄濟濟,滿坐一堂。堂中設了四席,除了白雲殘居主之外,在首坐了秦無極,右首一席空著,馬漢忠坐了對面的未席。」

  他們一進來,馬漢忠首先站了起來,秦無極卻等白雲殘起立之後,才滿不情願地站起。

  白雲殘特別介紹道:「這位就是我新聘的巡遊總監林玉秀林先生,別號浮雲生,林先生不但醫術通神,而且技擊無雙,在蕪湖江畔,他曾經一掌將叢申仁震落江中,本盟能得林先生這等高人為助,實在是莫大的榮幸。」

  然後就由馬忠漢為他—一引見新到的人,柳輕雲,依雲姊妹與姚曉雲等三人是認識他這付形相的人,幸虧她們沉得住氣,再者謝晚雲也暗中連示眼色,總算沒有露出形跡,介紹到白小雲時,他倒是很誠意地敬了一杯道:「林先生,聽說家父已經把謝大姊許了給先生了,再晚在小兄弟姊妹中最欽佩的就是謝大姊,她能夠得到先生的關愛再下十分感激,敬先生一杯,以謝先生對謝大姊的照顧。」

  這番話說得十分誠懇,連傅玉麟都有點感動,回敬他一杯道:「老弟台這番話,說得林某太慚愧了,林某飄泊半生,年華老大,一事無成,蒙盟主不棄,以駑才見重,更蒙謝姑娘青眼相加,林某只有感激。」

  回到座上,傅玉麟很謙虛地道:「林某初來乍到,無寸進之功,怎敢潛居馬兄之上呢,這應該是馬兄坐才對。」

  馬漢忠道:「林兄太客氣,兄弟是自甘退後的,林兄人才武功,都在兄弟之上,更兼淡泊胸懷,在哪都令兄弟衷心欽佩!這位子是林兄該坐的!」

  傅玉麟再三遜謝才坐了下來,秦無極冷眼斜睨了一下道;「林先生虛懷若谷,秦某一到就聽到了不少佳話,只是在風月陣仗上,卻是當仁不讓,白老弟座下諸雲,謝姑娘是群妹之冠,一下子就被先生獨佔鰲頭了。」

  傅玉麟故作不解道:「林某愚昧,不解教主語中玄機,這請教主多加賜示!」

  秦無極沉聲道:「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白老弟的這些女弟子是不容許人獨佔的!」

  這句話一出口,那些孩子個個臉上變色,她們雖受白雲殘的命令,有時須以色相悅人,但究竟還要顧全她們一點顏面,只在幾個重要人物之間心照不宣,不能像這樣公開說出來,傷及到她們的尊嚴。

  白雲殘也臉現不悅之色道:「秦老哥……」

  秦無極不等他說下去就搶著道:「白老弟!我是一向很尊重你的行事原則,所以大家相處得很愉快,我更遠離苗疆,放下自己的基業來為你效勞,可是你這件事做得太不公平了,你這些女弟子如果要嫁人,我門下的男弟子都沒有成家,至少你也該先照顧他們才對。」

  馬漢忠憤然道:「秦老!你要弄清楚,盟主只是她們的師長,不是她們的家長,婚姻終身的事,還由她們自行作主,如果有人願意嫁給貴門下,盟主一定玉成好事問題是貴教門下,從來就沒有娶室成家的打算!」

  秦無極道:「誰說的,我以教主與師長的身份,現在即席為我的大弟子求親,請求娶謝姑娘!」

  「我反對!?這句話同時出之兩個人之口,一個是傅玉麟,一個是白小雲,秦無極一怔道:「小雲,你也跟老夫過意不去了,你憑什麼反對呢?」

  白小雲道:「因為我問過謝大姊,她願意跟林先生,而且我認為你的那些門下根本不配!」

  秦無極怒道:「好哇,小子,你竟敢對老夫說這種話,我那四個弟子為了那四個丫頭各丟了一條胳臂,憑這點恩情,謝晚雲就不該忘恩負義。」

  白小雲剛要開口,白雲殘叱道:「小雲,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你給我閉上嘴!」

  白小雲悻然退後,馬漢忠朝傅玉麟一示眼色,傅玉麟卻沉穩地笑道:「林某自慚非謝姑娘之匹,如果教主的貴門下條件真比林某強的話,林某自當讓賢,不知教主可否把貴門下給在下引見一番?」

  秦無極傲然地道:「可以,絕對不比閣下差!」

  說著用手一指哈太虛,傅玉麟看了一眼,哈哈大笑道:「原來是這位大叔,那林某確實不敢跟他一爭了,論年紀他就大我兩輪,論品貌更是人間無雙……」

  秦無極門下四大弟子,年齡都有五六十了,而且出身苗疆,個個都是粗眉大眼,粗鄙不堪,傅玉麟明誇暗損,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哈太虛怒極吼道:「混帳東西!」

  身子從座上飛撲面出,單臂筆直抓下去,傅玉麟對他的武功早有底子,知道他僅有一臂,輕輕護過,連足勁力一掌,拍中在他的前胸,哈大虛身子砰然倒地,口噴鮮血,已經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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