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妃顏][全書完]

陸戰男兒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情之所生


    "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我對他微微一笑.

    "因為我不打算讓你離開我身邊太久",君夜神一步步走向我,離我一步之遙站定.

    "你想讓我走過去嗎?"我衡量我們之間的距離,輕聲問道,看著他,毫不猶豫地跨出了那一步,也跨向了未知的未來.

    "小姐,可回來了,有沒有受傷?"一進舒寞殿,夏蘭就沖了過來,不過比她更快的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

    "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你居然被綁架了,沒事吧?"君澤嬈拉著我的手,漂亮的小臉滿是擔憂.

    "我沒事",我笑著安慰他們,"你們看,好好地".

    "真的嗎?"君澤嬈依舊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我用力點頭,捏捏他的紅彤彤的蘋果臉,"怎麼,你還懷疑我嗎?倒是你,風寒有沒有好點?"

    "被你給嚇好了",君澤嬈拍下我在他臉上肆虐的手.

    "臧雪,飛雪,你們這是干什麼?"我不解地看著俯首跪在地上臧雪,飛雪她們.

    "臧雪護駕不利,讓娘娘收到驚嚇,請娘娘責罰",臧雪頭垂的更低了.

    我看向君夜神,他走過來拉起我的手向屋里走去,"她們失職,理應責罰,如何讓處罰,交你定奪".

    "那就算了吧,當時的情況,她也盡力了,不是嗎?"我看向他,卻發現他也正看著我,目光灼熱,我的心咯噔一下,頓時氣氛有些詭異.

    "皇叔,你干嘛這樣看顏昭儀?"君澤嬈很是時機的打破了這讓我尷尬的氣氛.

    "青藤,把這小子扔回他的住處",君夜神目光一轉,冷冷地開口.

    "我不要",君澤嬈躲到我身後,抓住我的衣服抗拒著.

    "由不得你",君夜神的一句話澆滅了君澤嬈的希望,我無奈地看著君澤嬈一邊掙紮著被青藤帶離開.

    只剩下我們兩個,再經過了昨天,我突然覺得氣氛有些怪.

    "呵呵",低沉的笑聲打斷了我的思路,我抬頭,看到君夜神可以稱為愉悅的笑臉.

    我瞪了他一眼,有些氣悶,同時也有些好奇,如果皇帝的妃子被挾持了一天一夜,難道這個皇帝就這麼放心?居然連問都不問.

    "想什麼?"他托起我的臉,看向我眼睛深處.

    "我消失了一天一夜,你不打算問點什麼?"我問道.

    "有暗影在暗處保護,朕有什麼擔心的?"

    "暗影?",我皺眉,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朕的暗衛"君夜神答道.

    "這麼說我在被耶律晴帶走的那刻,我的行蹤你都了如指掌?"

    "沒錯",君夜神回道.

    我心里一驚,許多的疑惑湧上心頭,他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我又不是手握權利的官員,也不是竊取信息的內奸,他明明在昨天就能救我脫離耶律晴的身邊,可是他卻沒有行動?

    "不用胡思亂想",君夜神打斷我的思緒,"你只要想著朕就夠了".

    我心里有些不愉快,轉頭過看向窗外,已近黃昏,外面被鍍了一層金色,暖暖的,陽光以四十五度角穿過窗欞,在地上碎落成片,很乾淨的景象,我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離開之間,風脫塵那張略帶憂傷的臉.

    "從現在開始,朕要你的眼中只有朕的存在",君夜神站在我面前,擋住了所有的陽光.

    "等哪天我愛上你的時候,也許我的眼中就真的只有你的存在了"我對他淡然一笑.愛,多沉重的字眼.

    "第一次相見,朕對你就勢在必得".

    "你要的是我的人,還是我的心?"我看著他,問道.

    "你的全部,朕都要,朕會等到你心甘情願的把自己奉獻出來的時候,完全的占有你",君夜神的聲音莫名的自信,而我,也在這份自信種慢慢地開始對自己不確定了,不過唯一讓我安心的是,我不用面對侍寢這種問題了.

    "皇上,您該用膳了",門外傳來張公公的聲音.

    "以後朕都會在舒寞殿用晚膳"君夜神說道.

    "是,奴才這就讓人准備",張公公領命退下,臨行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時間又好像回到了我剛剛進宮的那段,他在我房里用膳,在我房里就寢,除了會經常抱我,吻我外,一直遵守若言地不碰我,而我,也漸漸地發現,他真的是一個很出色的帝王.大部分的時間里,他處理批閱奏折,我在旁邊靜靜地看書,不顧他詫異的目光,我開始鑽研古代的司法政學,閑暇時,他會帶我去園中散步,和我對弈,看我臨摹小篆,而君澤嬈也時常來這里陪我,如果日子能夠這樣的過下去,也是一種幸福吧.

    "小姐,那人好像是木昭儀",夏蘭突然說道.

    我轉頭過,果然看見木心旋坐在亭中看書,後面只有兩名宮女候著.我本想離開,卻猛然間想起了雷浩的托付,遂向她走去.

    "顏昭儀",她身後的侍女也看到了我,連忙向我行禮.

    被這邊的動靜打擾,木心旋抬頭看見了我,愣了一下後又恢複到了原本冷清的神色,對我點頭示意.

    我對她笑笑,走近問道,"我可以坐下嗎?"

    她點頭,我們之間身份相同,也就沒有了其他的禮節,我在她身邊坐下,瞄了一眼她手中的書,居然是《孫子兵法》.

    "你們都下去吧,我和木昭儀單獨聊會",我對著身後的宮女們說道,待她們全都退下後,我看出木心旋眼中的疑惑,我們之間素無交集,不過我對她卻有一份親切,因為她曾經在選秀之時提醒過我,雖然在別人看來不算什麼,但在這步步驚心的皇宮,卻是難能可貴的,至少我知道,她沒有把我當做敵人.

    "我是受人之托",我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別人之後才開口.

    木心旋蹙眉看著我.

    "雷浩",我輕輕地吐出這兩個字,看到木心旋身子一震,震驚又防備地看著我.

    我從懷中拿出那封信,遞給她,看出她的戒備,我輕聲說出她對雷浩分手的話,"石欄橋上,就此一別,恩斷義絕".

    "你~~~"木心旋猛然站了起來.

    "我前些時候出宮時,看見了雷浩,他讓我回宮後把這封信交給你,很抱歉,過了這麼長時間才想起來給你",我歉然道.

    木心旋接過信,她的手明顯有些抖,臉上的冷漠早已剝落,我從她的眼中看出了難以深埋的痛苦.

    "我先走了",我起身離開.

陸戰男兒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逝去


    自從上次給木心旋送信之後的十天,我才無意中從一群宮女的談話里得知木心旋病了,而且病的很厲害.

    "木昭儀的病情怎麼樣?"君夜神照例來我這里用膳的時候,我問道.

    "你什麼時候關心起別人來了?"君夜神沒有正面回答,挑眉看向我.

    "選秀之時曾有過幾次交集,只有她,對我是沒有敵意的",我平靜地看著他,在他面前,說出了這個事實.

    "那又如何?"

    對于他的冷漠,我有些生氣,壓下心中倏揚的怒氣,我說道"你沒有去看過她,對嗎?"

    "朕不是大夫"

    這一句話,足以說明了一切,我心中一片冰涼,冷聲開口,"這就是你對妻子的態度?"

    "她不是朕的妻子",君夜神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感情.

    "那她是什麼?那這後宮這麼多受你寵愛,以你為天的女人是什麼?那我在你心里是什麼?一群供你玩樂的妓女嗎?"我站起身遠離他,這樣的他讓我很反感.

    "你在質問朕?"君夜神蹙眉,狹長的雙眸微眯,危險的氣息霎時充斥了整個房間.

    "你是至高無上的帝王,一個站在頂端的霸者,我沒有質問你的資格,我只是想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看著他,冷冷地開口.

    君夜神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來,我向後退去,直到我被逼到牆角,直到我無路可退,但我不會退縮,我抬起頭,倔強地看著頭頂上方那張美麗卻危險的臉.

    "你是特殊的存在,你和她們不一樣,你只要記住這點就夠了",君夜神雙手撐牆,把我困在他的臂彎里.

    頓時,一種全所未有的悲哀在我的心里彌漫開來,這種悲哀這麼濃烈,以至于我都分不清到底是為了誰而悲.

    "這麼美麗的眼淚,浪費可不好",溫熱的唇印上我的眼角,吸取我的淚水.原來我哭了,我閉上眼,緊握的雙手卻一直沒有松開.

    "你還好嗎?"我坐在木心旋的床邊,看著她急劇消瘦憔悴卻依舊清麗的臉問道.

    她掙紮著坐起來,我連忙扶起她,為她在身後放了個棉枕讓她靠著.

    "他~~~好嗎?"木心旋靜默了片刻突然開口.

    我一愣,隨即想起她問的是雷浩,"很好".

    "那就好",木心旋淡淡一笑,身上早已沒有了以前的冷漠疏離之氣.

    "我在想,我是不是錯了",沉思了下,我開口.

    "沒有,我還要謝謝你,謝謝你讓我還能知道他的消息",木心旋知道我語中所指.

    "可是你生病卻是因為這封信",看著這樣的她,我有些難過.

    "不是的",木心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輕聲說道,"這病,早就該生的,只不過我心里一直有個結,有著一份牽掛,所以我一直在撐著,撐到我真的有了他的消息,我一經很滿足了".

    "你的身體不好嗎?"我問道.

    "宿疾而已",木心旋淡然一笑.

    "我幫你找大夫",這樣的她,讓我很擔心,她好像沒有了活下去的**.

    搖了搖頭,木心旋看著我,說道,"原來你並不是外表那麼淡然".

    我回她一個笑容,"你也不是外表那麼冷淡".

    我們相視一笑,友情滋生.

    "寞兒,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木心旋問道.

    "當然可以,同樣,我也可以叫你心旋吧",我看向她.

    她點頭,突然正色起來,"這後宮之中,有很多人在盯著你,你要多注意,稍有不慎,就可能招致殺身之禍,特別是皇上對你的寵愛,多少人看著,多少人嫉妒,多少人不甘".

    "寵愛?他是嗎?"我淡然一笑.

    "這皇宮,不管你願不願意,進來了,就出不去了",木心旋聲音低啞憂傷,眼睛看向窗外,透過這里看向遙遠的地方,這樣的她整個人就是飄渺的.

    "即便我們處在這樣的境地,那也一定要好好的,雷浩一定而是這樣想的,因為愛著,他一定希望你快樂就好",我反握她的手說道.

    "他信上說過,要讓我學會快樂,這樣他才會安心",說道雷浩,木心旋的臉上多了一份幸福之色.

    "恩"我點頭.

    "你知道嗎?如果能早認識你一點,我也許就會對自己好一些",木心旋莫名的說了這麼句話.

    我本打算問她這句話的意思,但看到她一臉的疲態只好作罷,"你好好休息,我改天來看你",我扶她躺下,准備離開.

    "寞兒",在門口,木心旋叫住我,我回頭,她對我一笑,柔聲說道,"這里,並不是那麼冷漠".

    這句話,這抹笑容,沒想卻是她留給我生命中最後的印記.

    翌日黃昏,傳來木昭儀病歿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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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擔憂


    當我還沒有從木心旋的死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又聽到了一個讓我很是擔憂的消息,皇宮中捉住一個刺客,本來這些事情對我來講根本沒有關系,也沒有我關心的必要,可是我就是奇異的不安,我很怕這個被捉住的刺客是我所想的人.

    "小姐你怎麼了,一個上午的臉色都很不安?"夏蘭奇怪地問我.

    我看了臧雪一眼,欲言又止,我猜這件事她很可能知道,我也很想開口問她,可是我又怕這件事被君夜神知道,木心旋的死讓我明白了他的無情,我和他之間又多了一層距離,對他,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主子有何吩咐",臧雪站到我面前,問道.

    我想了一下,與其這樣擔驚受怕,倒不如問個明白,沉聲說道,"臧雪留下,你們就下去吧".

    "是",夏蘭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帶著飛雪他們離開.

    房門被關上,我站起身,看向窗外,輕聲說道"君夜神把你安排在我的身邊,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主子,奴婢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婢",身後臧雪盡管力持鎮定,但聲音里還是有絲不易覺察的慌亂.

    "臧雪,我不是傻瓜",我轉過身看向她,目光犀利.

    "奴婢不敢這麼想",臧雪猛地給我跪了下來.

    "在選秀時我就大致明白了你在我身邊的用意,但我到了今日才說出來,並不是想要責備或處罰你,我只是不想在這種相互隱瞞中生活了",我扶她起來,但她不肯,堅持跪在地上,臉色蒼白.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主子,我沒有往上爬的**,你們跟在我身邊,地位得不到提高,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怪我",我不再勉強她,繼續說道.

    "奴婢們能跟著主子是奴婢的福分",臧雪連忙解釋.

    "君夜神把你安排在我身邊監視我,我可以裝作不知道,但是臧雪,我並不是完全不介意的"我話鋒一轉,語帶凌厲.

    "奴婢甘願受罰",說開了,臧雪的語氣反而沒有了剛剛的恐慌,恢複到了初始的平靜.

    "罰你,怎麼罰,殺了你,還是折磨你?"我玩味地看著他.

    "不管主子如何處罰,臧雪都欣然接受",臧雪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恐懼.

    看著這樣任人宰割的臧雪,我無聲地歎息,"臧雪,你把我當做主子嗎?"

    "從奴婢被調往您身邊的那刻起,您就是臧雪的主子了"臧雪回答的堅定而有力.

    "那你起來吧",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就好了,如果非要說個結果出來,就未必是好事了.

    "是",這次臧雪沒有遲疑地站了起來.

    "這個宮中,我不想得到什麼,但同樣的,我也不想失去什麼",我轉過身,輕聲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要保護的人".

    "奴婢明白主子的意思",臧雪在我身後說道,"抓到的那刺客確實是天下盟的人".

    "你知道?"我驚訝地看著她.

    臧雪低下頭,"臧雪的任務就是保護主子的安全",換言之,她也間接地承認了她確實在監視我.

    "他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既然她說開了,我也沒必要隱瞞了.

    "他在木昭儀的寢宮被青藤發現,和青藤地打斗中受了傷,被青藤捉住關在了東牢,明日由刑部審判"臧雪回道.

    木心旋?那麼這個刺客很可能是雷浩,那個傻瓜,居然擅闖皇宮.

    "臧雪,如果擅闖皇宮是什麼罪?"

    "擅闖皇宮是死罪",臧雪回道.

    "死罪?"我渾身一震.

    "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心里慌亂一片,對臧雪說道.

    "是",臧雪走到門口,頓了一下,轉過身對我行了一禮,"在奴婢心里,主子是一位特別的主子,也是一位好主子,臧雪願意誓死追隨".

    我詫異地回頭,看了她片刻,她眼中的堅定和誠懇讓我一暖,我笑著對她點頭.

    怎麼辦才好?我心亂如麻地坐在床邊,既然知道了,我又怎麼可能看著雷浩去死?我該怎麼做?這個皇宮又沒有人可以幫助我,易冰醒,我腦海中忽然浮現了這個名字.

    "夏蘭",我對著門外喊道.

    "小姐,什麼事?"夏蘭推門進來.

    "你去太醫院請易冰醒過來",我對夏蘭說道.

    "小姐,你不舒服?"夏蘭緊張地跑到我面前,擔憂地看著我.

    "我有些頭痛,你快去",我催促道.

    "是,我這就去",夏蘭看我臉色慌亂,以為我痛的厲害,慌慌忙忙地跑了出去.

陸戰男兒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探獄


    "我看看",易冰醒快步走向我,臉上滿是擔憂,但看我好好地坐在那里,松了口氣.

    "夏蘭,你在外面候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對夏蘭吩咐道.

    "是",夏蘭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幫我們把房門關上.

    "看你這陣勢,不像看病,反而像密謀",易冰醒輕笑.

    "就是密謀",我點頭.

    "密謀什麼?"易冰醒放下肩上的藥箱,轉身看著我.

    我請他到廳里坐下,沉思了下才開口,"如果我想救一個人,該怎麼辦?"

    "什麼人?"易冰醒一臉的疑惑.

    "我的朋友",我看著他輕聲說道,"他因為某些原因擅闖了皇宮,被關進了東牢".

    "什麼?"易冰醒驚得站了起來,"這可是死罪".

    "我知道,但我不能看著他死",我歎道.

    聽完我的話,易冰醒的臉上早已沒了方才的輕松之色,他嚴肅地看著我,"先不說擅闖皇宮已是重罪,單你一個後宮中的妃嬪插手這種事已非同小可,如果被人因此說事,你可能性命不保,你也知道,這皇宮之中,必須步步小心,稍有不慎就可能招致殺身之禍,況且你現在還是皇後和其他妃嬪的眼中釘,你的處境你要清楚".

    "我知道",我輕聲說道,"但他是一個讓人感到溫暖的朋友,我不能見死不救".

    "非救不可?"易冰醒正色道.

    "非救不可",我語氣堅定.

    "哎",易冰醒看了我片刻,歎了口氣,無奈地開口,"真拿你沒辦法,明明看著就是一個清冷孤傲,遺世獨立的人,內在卻如此的熱雪奔騰".

    "我沒那麼善良",我看著緊閉地窗戶上晃動的樹影,輕聲說道,"我只是不想看著我的朋友就這樣的死去".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你不要擔心",易冰醒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給了我一抹安心的笑容.

    "那我能見見他嗎?"我想確認下雷浩現在的狀況.

    易冰醒猶豫了下,遂點點頭,"我這就去安排,東牢那里有我的幾個朋友,我和他們說下,如果可以我派人通知你".

    我點點頭,輕聲說道,"冰醒哥,謝謝你".

    "傻丫頭,怎麼這麼見外了",易冰醒笑的阿諛,連帶的我的心情也跟著輕松起來.

    我是什麼樣的人?易冰醒走後我也在思索,一個搞垮親生父親的畢生事業的人,一個毀了姐妹人生的人,一個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人,這樣的人為何還是做不到全然的冷漠?做不到對只見過幾次面的人的生死視若無睹?想到最後只能自嘲了.

    幾個時辰之後,一個小太監帶我去東牢,易冰醒已經等在了那里,他看到我迎了過來,囑咐道,"我在這里等你,你看看他馬上回來,天牢是重地,不能隨便進入的".

    我點點頭,在一個獄卒的帶領下走進了這個傳說中的監牢,有的犯人看見有人進來有些不安分,被獄卒狠狠地呵斥,當獄卒停下來的時候,我看向前面的牢籠,狠狠吸了口氣.

    "娘娘,奴才在門外候著",獄卒幫我把牢門打開,對我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前方那個坐在地上,一直低著頭,衣衫襤褸染盡鮮血,頭發凌亂遮住面容的人,那個人~~~是雷浩?

    "雷浩?"我輕聲喚道,心忍不住顫抖起來.

    聽到我的聲音,一直低垂著頭的人猛然抬起頭,盡管臉上混著泥漬和血跡,我還一眼認出了那個人是雷浩.

    "寞兒?"雷浩看見我,也一臉的不可置信,猛地想要站起來,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又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雷浩",我驚呼,連忙上前扶住他.

    "我沒事",雷浩吸了幾口氣,對我安撫地笑笑.

    即使身陷囹圄,雷浩的笑容依舊很陽光,但這個平時讓我溫暖的笑容此刻看來很讓我心酸.

    "你~~~還好嗎?"我難過地看著他,他身上有數不清的鞭痕,有的鞭痕處居然泛起了混著血絲的白肉,胸前還有一塊黑黑的圓圈,即使沒見過我也能猜出那是怎麼來的,看著這麼皮開肉綻,傷痕累累卻依舊對我微笑的雷浩,我的眼淚猛地流了下來.

    "寞兒",看見我流淚,雷浩慌了,"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沒事",我搖搖頭,擦去臉上的淚痕,我一直很少哭的,但今日不知怎麼了,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

    "你快走吧,牢里很髒,我沒事的.不用為我擔心",雷浩對我說道.

    我拿出提前就准備好的金創藥,准備給他塗上,卻被他拒絕了,"不用了".

    "如果不上藥,等不到明天的審判,今天你就流血而亡了",我瞪了他一眼.

    "那不是很好嗎?"雷浩的聲音變得虛無.

    "你這麼認為嗎?"我定定地看著他.

    "她死了,那麼孤單,有我陪著她,不是很好嗎?"雷浩看向我,眼睛里多了一層向往.

    "這就是你闖進皇宮的目的嗎?"對于雷浩這種毫無求生意志的人,我沉聲說道"死在木心旋曾經被迫生活過的皇宮?"

    雷浩渾身一震,悲痛地低下頭,"我不相信她死了,我不相信她會離開我,我不相信別人對我說的,我要親自來見她平安,如果她死了,我還有什麼期待的,我還有什麼活著的動力".

    看著這麼悲傷的雷浩,我的心也痛了起來,這種天人永隔的絕望我能感受得到,我想起來我的母親,心痛得更厲害了.

    "你以為死你們就會在一起了嗎?"我壓下心中的悲傷,冷聲說道,"人是不是真的有靈魂?人死後會去哪里?是否真的有輪回轉世嗎?這些你清楚嗎?如果你能肯定你死了就能和她相守了,好,那麼我支持你,但是,這可能嗎?為了這麼一個寄托你虛無幻想的想法,讓那麼多關心你的人活在悲痛之中,這是你希望的嗎?"

    "生不能和她在一起,難道死我們還不能相守嗎?"雷浩沖我吼道,我看見了他眼中湧動的淚水.

    "能相守嗎?誰告訴你的?"我站起身,冷冷地看著他,如果這樣,他怎能恢複理智.

    "誰?"雷浩的聲音多了一絲茫然.

    "雷浩,你想清楚,我很清楚這種天人永隔,無法相見的絕望,死確實也是一種解脫的辦法,但你想,即使你們死後相見,你覺得看到因她而死的你,她會開心嗎?她會原諒你,她會原諒自己嗎?她的個性你比誰都清楚,你要她死後活在自責痛苦之中嗎?"我從懷中拿出一塊小小的玉片,遞給雷浩,"這是木心旋的侍女在她死後的那天給我的,她告訴我,這是木心旋最後的托付".

    雷浩從我手中搶走那塊玉,顫抖著手看著那塊玉,痛哭失聲,看著這個大男孩這麼悲痛地哭聲,我心一酸,看見剛剛的那個獄卒往這里走來,我把金創藥放到了他的身邊,輕聲說道,"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在那之前,你要照顧好自己",不再看他,我轉身離開.

    我知道,他會想開,因為那塊玉上刻著代表木心旋心願的兩個字,活著.

陸戰男兒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消息


    今天是審判雷浩的日子,我無暇其他,焦急地等著消息,直到落日黃昏,卻依舊沒有收到易冰醒的只言片語,這更加使我擔心.

    "吱",房門被打開,我驚喜地抬頭.

    "小姐?"夏蘭看到我隨即暗淡下來的眼神滿臉的不解.

    "什麼事?"我問道.

    "小姐,皇上托人傳話,今日不來顏寞殿了",夏蘭說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

    "哦"我淡淡地應了一聲,心沒來由得疼了一下.

    "小姐,你不要難過,皇上可能是有很重要的政事處理,所以才沒時間來,小姐你~~~"

    "夏蘭,我沒事",我制止她要繼續安慰下去的話,我不希望看到別人目光中那隱含的憐憫,即便我一無所有,即便我形單影只,但我絕不可憐.

    "夏蘭,你在門口看看,如果看見有傳話的人,特別是太醫院那里來的人一定馬上帶他來見我",我對夏蘭吩咐,易冰醒的消息不來我一定會坐立不安.

    "是",夏蘭看了我一眼退了下去,這丫頭最近看我都是一臉的疑惑,但我不想把她牽扯進來,什麼話也沒對她說過,有幾次我看見她一臉的失落,心里有些難過.但是夏蘭,我們不能再想以前那麼毫無顧忌了,在這里,知道的越多對自己就越不利,我不想把你也卷進這是非之中.

    風乍起,屋外呼呼地風聲席卷著院落,樹葉嘩嘩作響,我躺在床上,聽著風聲樹葉聲,一夜無眠.

    "臧雪,什麼時辰了?"我坐起身,對著門外問道.

    "回主子,剛寅時",門外的臧雪輕聲回答.

    我環顧一下昏暗的房間,本想讓臧雪掌燈,但一想這麼做在突兀了,怕她們多想,只好作罷,我重新躺到床上,繼續盯著頭上昏暗的紗幔床頂.

    "你在想什麼?"君澤嬈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沒想你",我收起心神看向他.

    "在想我皇叔吧!",君澤嬈對我挪揄起來.

    "想他干什麼?"我給他一個白眼.

    "我聽說了,昨天皇叔沒來你這里",君澤嬈的目光多了一份敏銳.

    "正常,他的女人那麼多,怎麼可能總在我這里",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上來了,我用力壓了下去,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一樣.我一夜都在思索雷浩的事情,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對君夜神沒有出現而松了口,否則我昨日的心不在焉一定瞞不過他.

    "如果你能替皇兄生個孩子就好了"

    "噗",這席話成功地讓我喝道口中的茶噴了出來,而且剛好噴了君澤嬈一身.

    "你~~~"君澤嬈氣紅了小臉,一身的狼狽.

    "對不起",我連忙拿出手帕給他擦拭.

    "哼,算了,要是別人我一定不放過他",君澤嬈不悅地瞪著我.

    "是是,多謝小王爺抬愛",我一邊給他擦一邊回道.

    "算了,我要回去沐浴更衣",君澤嬈臨走還是瞪了我一眼.

    不能怪我在震驚了,君澤嬈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剛剛居然用這麼深沉的語調說這種話,我不嚇到才怪.

    "夏蘭,我有些不舒服,你去太醫院幫我請易冰醒幫我看看",中午已過,我不想在這種不安中等待.

    "我馬上去",夏蘭連忙跑了出去.

    易冰醒是宮中的禦醫,又是丞相之子,如果以他的身份從牢中弄出一個人應該不會很難吧!可是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中間不會橫生枝節吧?

    "小姐,不好了",還沒進屋我就聽見了夏蘭驚慌失措的叫聲.

    "怎麼了?"不安在我心里擴大,我匆忙站了起來.

    "小姐",夏蘭跑到我面前,氣喘籲籲地說道,"我聽太醫院里面的人說易公子被關進大牢了".

    "啊?為什麼"我瞪大眼,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具體原因太醫院的人也不知道,據說是易公子得罪了皇後娘娘",夏蘭把她聽說地說了出來.

    "皇後?"我一愣,和皇後有什麼關系?

    "恩",夏蘭連連點頭,"啊,小姐,你去哪里?"

    我沒有回答她,快步向屋外走去.

    "主子",臧雪攔住我的去路.

    我看向她.

    "奴婢覺得主子現在不要去為好",臧雪看著我,認真地說道.

    我依舊沒有說話,就這麼直直地看著她,我知道她一定知道了什麼.

    "這件事涉及到皇後娘娘"臧雪提醒道.

    "你想讓我置身事外?"我冷然地看著她.

    "是"臧雪點頭.

    "做不到",我越過她像東牢走去,我知道臧雪在後面跟著我,片刻的沉默,後面傳來臧雪的聲音,"易禦醫在西牢".

    路口地拐角處我看到了皇後在一群宮女的簇擁下款款走來.

    "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臧雪連忙俯身行禮.

    "顏寞見過皇後娘娘",我走到她面前行了個禮,然後側身讓路.

    "顏昭儀形色如此匆忙是要去哪里?"皇後娘娘看著我,沒有要走的意思.

    "臣妾只是隨便逛逛",我把視線投到地上,輕聲說道.

    "都說顏昭儀是淡雅之人,臉上沒有出現匆忙之色,依本宮今日所見,看來傳言實不可信",皇後的聲音完全沒有一國之母的溫潤.

    我垂著頭沒有答話.

    "顏昭儀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本宮不說相信你也明白,但是現在本宮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一番,這宮中要認清自己的身份,知道誰是主子,誰是奴才,有的人呢,以為裝作一副清高的摸樣就能贏得聖寵,從此就可以一步登天",皇後說到這里頓住,我雖然沒看她也能感受到她投到我身上那帶著刺的視線.

    "但是要記住,皇上的新鮮感能持續幾日?人要學會給自己留條後路,不要等到哪天失寵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皇後娘娘的教誨,顏寞謹記于心",我垂著頭輕聲應道.

    "不該管的事情就不要管,這個後宮中如果有人做了超越本分的事情,本宮是不可能坐視不管的",皇後說完這句話終于離開.

    "主子,奴婢認為~~~"

    "我知道",我打斷臧雪的話,我知道皇後這番話是在警告我,也明白她也許知道了什麼,但那又怎麼樣?現在這種情況已經由不得我了

陸戰男兒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乞求


    "顏昭儀請留步",在西牢的門口,一個侍衛攔住了我.

    我停下腳步看著前面攔著我侍衛,輕聲說道,"我要見易禦醫"

    "皇後娘娘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探望易禦醫"

    皇後?我一愣,怒氣湧了上來,聲音變冷,"如果我執意去看,你能攔得住我?"

    "奴才不敢",那個侍衛連忙跪下,"只是皇後娘娘的命令奴才不能不聽從".

    "那是你的事情",我越過他往里面走去,其他的侍衛擋在了我面前.

    "啪",刀出鞘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臧雪迅速把我護在了身後.

    剛剛的侍衛拔刀沖到我面前,跪了下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奴才只好以死謝罪".

    "你~~~",我震驚地看著他年輕臉上的倔強和堅持.

    "奴才早就聽聞顏昭儀是一位仁慈寬容的主子,如果娘娘執意進去,那奴才只好用性命阻止",刀更加地貼近了自己的肌膚,血,沿著刀刃流了出來.

    我與他對視片刻,卻最終邁不開腳步,"我離開,不是因為你口中的仁慈寬容,而是不想雙手染血",說完,我轉身離開.

    "我要見皇上",我對臧雪說道.

    "主子,這件事皇上並不知情",臧雪閃身到我面前,臉上有著不贊同.

    "你想讓我放棄?"我冷冷地看著她.

    "這次的刺客只有一人,而且宮中也沒有人員傷亡,所以事情交由刑部處理,皇上不再過問,更不可能牽連到皇後,如今皇後知道了,而且插手了,這說明事情開始變得複雜,如果主子您再繼續管下去,恐怕事情會鬧大,對主子不利",臧雪給我分析完看著我.

    "皇後為什麼會知道?",我問道.

    "主子還不明白嗎?這個宮中是沒有秘密的,後宮之中皇後為首,所有的妃嬪娘娘都為皇後是瞻,有何風吹草動都會傳到皇後的耳朵里",臧雪輕聲說道.

    我歎口氣,這宮中真是印證了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句古話,"君夜神知道這件事嗎?"

    "皇上知道易禦醫與諸子是舊識",臧雪只說完這句話就沉默不語了.

    "你說,在我身上,還有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嗎?"我仰頭看向藍天,太陽已經西斜,但光芒依舊刺眼.

    "主子",臧雪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第一次,我居然從她的聲音里聽出了感傷和惆悵.

    "臧雪,走吧",沉寂了片刻,我開口.

    "是",明白我的想法,臧雪這次再也沒說什麼,帶我去龍翔宮走去.

    "娘娘,皇上去了太後那里",翔龍宮的門口處,一個太監對我說道.

    "主子,我們先回去吧",臧雪對我說道.

    "不,我要在這里等",我拒絕了臧雪的提議.

    "奴才去給娘娘搬把椅子",那太監給旁邊的一個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回憶,給我搬了把椅子.

    "你下去吧",我對那太監說道.

    "是"

    我看向身邊的臧雪,輕聲問道,"臧雪,這麼猜測人心我已經累了,我可以信任你嗎?"

    臧雪一震,低下頭,聲音居然有了一絲哽咽,"奴婢願意為娘娘去死".

    我點頭,一個單純的夏蘭應付不了這些複雜的事情,在宮中,我需要一個能夠幫助我的人,除了臧雪,我別無選擇,所以我把賭注壓在了她的身上,如果我賭輸了,那我也就認了.

    "娘娘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可以找柳貴妃幫忙",臧雪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我點頭,那個溫婉的女子,給人的感覺很和煦.

    門前傳來動靜,我站起身,果然看到一襲白衣宛如天神的君夜神,他看到我,眼神明顯地閃了一下.

    我迎上前,對他行了個禮,他面露詫異,這是我第一次如此鄭重地對他行禮.他拉起我往房里走去.

    "真難得你主動來找朕"君夜神把我拉到矮榻上坐下,他坐在我旁邊直直地看著我.

    "我~~~",我看著我們交握的雙手,輕聲說道,"我來求你".

    "哦?"君夜神的眼神閃了一下,剛剛的清澈之色被一片深沉取代.

    "我求你,放了易冰醒",我抬起頭看著他他墨黑的瞳孔.

    "你就因為這事找朕?"君夜神猛然松開手,倏然起身,背對著我.

    又是那種冷然,從他周身散發出來.

    "對",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無畏地看著他的面無表情.

    "滾",良久之後,他冰冷地突出這一個字.

    心劇烈地收縮,疼痛席卷全身,我垂下眼,"我放下尊嚴,放下一切地求你,求你放了他,他是因為我才~~~".

    "砰",桌子隨著他的手掌落下而四分五裂,"不要讓朕再說第二遍,如果你現在不滾,現在朕就下令殺了他",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第一次,他在我面前露出這麼可怕的一面.

    "主子",臧雪拉了我一下,我看了她一眼,她對我搖了搖頭,我咬著下唇看向君夜神,他只給我一個冰冷的背影.

    我站了片刻,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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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 以死相逼


    "小姐,你怎麼了",夏蘭擔憂地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

    "主子?"臧雪扶著我在椅子上坐下,神色憂慮.

    "臧雪,你進宮多長時間了?"我看著臧雪問道.

    "奴婢八歲就進宮了,現在已經八年了",臧雪回答.

    "八年?"我喃喃低語.

    "是的",臧雪點頭,"奴婢八歲進宮,那時候皇上還是太子呢".

    "你剛一進宮就服侍他嗎?"

    "不是的,剛進宮的宮女沒有伺候太子的資格,奴婢一直在禦膳房打雜,因為一道菜機緣巧合地得到皇後娘娘的賞識,也就是當今的太後,奴婢就被調到了皇後的身邊,先皇駕崩,太子即位,奴婢被太後賜給了皇上,一直到主子進宮成為秀女",第一次,臧雪吐露了自己的身世.

    我苦笑,"在我身邊,你一定很無奈吧!"

    "怎麼會?",臧雪連連點頭,"選秀的前一天,皇上吩咐奴婢,讓奴婢明天開始去服侍主子您,保護您的安全,隨著與主子的相處,奴婢發現主子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主子,奴婢早就決定要誓死效忠主子了".

    "謝謝",看著臧雪真誠的臉,我微微一笑,"不過現在恐怕我自身難保,如果我有什麼事情,夏蘭就托你照顧了".

    "小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夏蘭被我這番話嚇哭了.

    "哭什麼啊,我就是隨便說說",我拿出手帕為夏蘭擦掉眼淚,"你去休息吧".

    "小姐,你不打算要夏蘭了嗎?"夏蘭哭著看著我.

    "怎麼會呢?"我扶起她,"你可是我最親的人,賠了我這麼長時間,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要你?"

    "可是小姐,今天你怎麼了啊?"夏蘭顫抖著拉著我的手,"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事,夏蘭都會陪在小姐的身邊".

    "我知道",我拍了拍夏蘭的肩膀,擠出一抹笑容,"快去休息吧!"

    "小姐~~~"

    "夏蘭,主子的話遵從就好",臧雪制止了夏蘭.

    "去休息吧",我笑著對她擺擺手.

    "是",夏蘭無奈地點點頭,擦了擦眼淚離開.

    "臧雪,你知道進宮的那個刺客怎麼樣了嗎?"我想起了雷浩.

    "易禦醫已經把他安排出了皇宮",臧雪對我已毫無保留了.

    "那就好,易冰醒呢?"我懷著希望問道.

    "本來易禦醫已經救走了刺客,但不知道為何皇後娘娘知道了這件事,命令刑部抓住易禦醫,嚴刑處理這件事",臧雪回道.

    "他會怎麼樣?",我緊張地看著他.

    "奴婢不知道,如果按照刑律,可能是死刑或被流放邊遠地區".

    "那易丞相呢?"易冰醒的父親怎麼想.

    "易丞相本就是鐵面無私的人,況且這件事是易禦醫主動的,奴婢想易丞相可能不會插手",臧雪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臧雪,易冰醒我是非救不可的,如果用我的命可以換回他的命,我毫不猶豫",看著臧雪,讓她看到我的堅持.

    "主子~~~",臧雪難過地看著我.

    "所以臧雪,如果我有什麼事,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請不要牽連到別人".

    "奴婢知道了",臧雪紅著眼圈點頭.

    窗外依舊安靜如昔,我看著窗外怒放的木槿,輕聲說道,"本來我就一無所有".

    "娘娘,您回去吧,皇上有令,不會見娘娘的",君夜神身邊的公公第二次對我說道.

    "他不見我,我絕不回去",我看著那扇緊閉的門,輕聲說道.

    "娘娘不要為難奴才",公公一臉的為難,"皇上已經發怒了,如果奴才再去通報,恐怕性命不保,娘娘您就回去吧".

    "求求你",為了救易冰醒,我早就決定放棄一切了.

    "娘娘這就折煞奴才了,如果奴才能幫一定義不容辭,可是皇上~~~"

    "君夜神",我對著前面喊道,"我什麼都不要了,自尊,驕傲,靈魂,生命什麼都不要了,只求你放了易冰醒".

    "娘娘"那公公一臉地慘白,估計已經被我的舉動嚇傻了.

    "如果你不見我,我就跪在這里",我毫不猶豫地跪下,看著那扇門不再說話.

    "嘭",里面傳來東西破碎的聲音.

    "娘娘,您這是"那公公看了我一眼,一臉驚懼地往里面跑去,不消片刻又狼狽地跑了出來,站在門口顫抖著喘息.

    膝蓋處傳來一陣陣的刺痛,陽光隱沒,黑暗襲來,無星無月,四周的燈已經點上,紅紅的燭光透過紅紙照紅了這片龍翔宮.

    "娘娘,您何必呢,快點回去吧,皇上正在氣頭上,不會見您的,況且今夜天象不好,恐怕有雨",那個公公又提著燈籠走來,對我說道.

    我搖了搖頭,倔強地跪在這里,君夜神,我在和你賭,用我的生命作為賭注.

    "姐姐?"書謹詫異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我轉過頭,看到一襲白衣的書謹在侍女的陪伴下走來.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書謹快步走到我面前,想要扶起我.

    "我沒事",我對她一笑,拒絕了她的好意.

    "怎麼穿的這麼少?現在已快到夏末,晝夜反差極大,而今夜烏云密布,你這樣對身體多不好",書謹擔憂地看著我.

    "書美人,皇上等著您呢,今天皇上心情不好,您當心服侍",那個公公看到書謹松了口氣,小聲地叮嚀.

    "謝謝梁公公提點",書謹站起身道謝,又轉頭看向我,"可是姐姐她~~~".

    "這里就交給奴才吧,您快去,否則皇上又該發怒了",梁公公催促道.

    "好的,姐姐,我一會在皇上面前給你求求情,你先委屈一下",書謹看了我一眼,匆忙向殿里走去.

    侍寢這個詞第一次在我心中掀起軒然大波,那種疼痛感又湧了出來,比上次更甚,痛得我想哭,我抓住胸口,卻沒有低下盯著前方的頭.

    "哎",梁公公一聲歎息之後無奈地走開.

    轟隆轟隆的雷聲響過之後,豆大的雨點從空中降落,打在我單薄的衣裙上,片刻之後,雨開始變大,我全身早已滲透,冰冷地雨水打在身上,從起初的冰冷到現在的麻木,我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我的視線早已被雨水吞沒,眼前白茫茫地一片,而我,除了耳邊嘩嘩的雨聲,早已沒了任何的感覺.

    "主子",肩膀被扶住,我抬頭,看到臧雪撐著傘跪在了我的前面,我只模糊地看到她的嘴在一張一合,卻聽不見她在說些什麼,直到身體被往上提,我才用力的反抗,拼命地搖頭.

    臧雪拗不過我,為我撐著傘陪我跪下.

    我動了動唇,讓她回去,聲音卻吞沒到了雨中.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以為我會一直跪到生命的終結,我以為我賭輸了,直到我站在溫暖的殿內,我才慢慢恢複意識,雨水睡著我的發絲往下流淌,地上早已濕了一片.我抬頭,卻看到了華麗的床上那兩具糾纏的軀體,本以為心已經麻木了,但它依舊尖銳地疼了起來,提醒著我這才是現實.心,痛過了,麻木過了,也習慣了.我就這樣看著他們,他讓我看,我就看,看到眼睛里,刻在心上,印進骨髓里.

    "如何?"譏誚的聲音響起,我茫然地對上那雙狹長魅惑的眼.

    "我~~~"我張開嘴,聲音卻沙啞異常,如撕裂的棉帛.

    "夠了",君夜神冷酷的聲音再次響起,"回去".

    我用力搖了搖頭,頭發濕濕地黏在臉上.

    "為了他你居然連命都可以不要?",君夜神眼神危險地眯起,房子里的空氣煞時變得稀薄.

    我點頭.

    "嘭",一股氣流從我臉邊擦過,我身後的花瓶應聲而裂,碎落的殘片擦過我的胳膊,一陣刺痛襲來,血沿著潮濕的衣服湧出,迅速暈染開來.

    "皇上",書謹驚呼.

    "滾",君夜神冰冷的聲音宛如地獄之音.

    "是",書謹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抓起衣服慌張的披上.

    "再不滾,下一個就是你",君夜神用力一扯,書謹狼狽地摔倒地上,顧不得疼痛,披散著衣服匆匆離去.

    "你喜歡他?"君夜神走下床,把我用力摔在床上,我掙紮著起來,卻被他迅速地壓在身下,完全不顧我已濕透的衣服.

    我看著他,輕聲說道,"求你放了他".

    "你以為你是誰?",君夜神譏誚地揚起嘴角.

    "我已經誰也不是了",我悲哀的開口,"遇上你的那刻,我的命運全然改變,我是誰?我也很想知道".

    "那易冰醒呢,他是誰?"

    "他",我對他微微一笑,"他是一個把我拉出絕望的人".

    "所以,你愛他?"君夜神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聲音也是可怕的陰沉.

    我搖了搖頭,"我不愛他,但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很好",君夜神猛然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我,"朕現在就下令,立刻處死易冰醒,朕倒要看看,你能為他做到何種地步".

    我費力地起身,向他走去,身子很重,走了兩步我就摔倒在地,手壓在了破碎的花瓶上,我握住花瓶的碎片,迅速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君夜神上前想要奪走我手中的瓷片,第一次,我在君夜神的臉上看到如此慌張的神色.

    "你殺了他,我會陪他一起死",我坐在地上,往後挪去.

    "把它放下",君夜神看我後退就不再靠近.

    "我欠下的債,自己會還,欠下的命,用命來還"我勉強的站起身,瓷器紮在脖子上我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可是君夜神,我們的那場賭注,我贏了",我開心地對著他笑,一如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意那樣,對著他露出自己最明媚的笑容,用盡最後的力氣,用殘片劃過自己的脖子.

    倒下的瞬間,我又看見了,那只美麗的火蝴蝶.

陸戰男兒

正文 第九十五章 選擇


    這是哪里?白茫茫地一片,天地混沌在了一起,我盲目的走著,沒有邊界,沒有方向.

    一絲光亮穿透迷茫,在前方隱隱地發著光芒,我眯起眼,朝著那個地方走去,一扇纏滿了血紅色曼珠沙華的門靜靜地矗立在這白霧之中,光芒從里面射出.沒有選擇,我直直地走了進去,里面完全是另一番天地,高山雄壯,矗立于遠方,河水清澈,流淌在腳下,百花芬芳,開滿這塊土地,全然一個仙境.最奇怪的是在不遠處的半空中懸掛著兩面巨大的橢圓鏡子,鏡子周身依舊是曼珠沙華纏繞著,鏡面卻什麼也沒有,也是白茫茫的一片,每面鏡子的下面各垂著一個六芒星的吊墜,左面的那個六芒星閃著金色的光芒,我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那里,霎時,鏡面的白霧散去,畫面閃了出來.

    "嘉兒",我驚呼出聲,鏡面里赫然出現了侯嘉兒和那個與有我過數面之緣,隱忍而堅強的女孩云遙,嘉兒正翻看著她們的合影對云遙說著什麼,云遙認真地聽著,但我聽不見她們的聲音.畫面一閃,我看到了沁心和青竹,她們此刻眼角含著眼淚看著前方,隨著畫面一點點的移動,我的心一窒,我看到了躺在床上毫無聲息的我和為我梳理頭發,臉上露著溫柔笑容的商愛.我捂住嘴,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被我塵封了好久的記憶瞬間洶湧而出.

    "相去萬余里,各在天一涯,只願汝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身後傳來一聲歎息,我轉頭,看到一年邁的老者拿著浮塵站在我身後.

    "您是?"我擦掉眼淚,看向這位慈祥的老人.

    老人沒有說話,對著鏡子甩了一下浮塵,畫面定格在我跳樓的那一刻,沁心的驚懼,商愛的嘶吼,嘉兒的尖叫,青竹的淚水,統統定格在了那里,我的眼淚再一次狂湧而出.

    "機緣本是天注定,放下即是得到,絕境之時,佛緣山上,恭候施主"老者看著我,他的笑容有一種能平複心情的魔力.

    我皺眉,這句話我好像在哪里聽過,我細細地思索,猛然間醒悟,"是您",他就是當初我穿越後夏蘭找來為我治病的和尚.

    "沒錯",老者微笑著點頭,"吾乃佛緣山上時光老人,此次喚你靈魂來是想幫你逆轉命運".

    我不解的看著他.

    老人指向被定格的那面鏡子,"那一刻,你的生命已經結束,靈魂也將歸去,但吾曾受人所托,在你墜樓的那刻,把你的靈魂轉位,投注到另一個時空里一位和你契機相同的人身上,待合適的時機再逆轉時空,把你送回原來的時空".

    "受人所托?"我一愣,關于神鬼之事,我從還沒有妄加猜測過,"是誰?".

    老人從袖中拿出一塊手帕,我接過,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跡痛哭出聲,"我媽媽呢?"

    "她已經回到她應該去的地方"

    "我要見她,我想見她",我乞求地看著老者.

    老者搖了搖頭,"她早已投胎,重新做人,正如手帕上所言,前塵往事皆成空".

    "空?怎麼空?明明是真實存在的,明明是銘記于心的,又如何歸空?拿什麼歸空?"我悲涼地笑著,成空,多簡單的話.

    "你看",老者指著右面的鏡子,"人間有句話,左手倒影,右手年華,這兩面時光鏡也是一樣,左面照的是你的過去,右面照的是你的現狀".

    我抬頭,看到了在古代時空的自己,臉色慘白,了無生氣,鮮血不斷地從脖頸處冒出,染紅了純白色的床幔,君夜神站在我旁邊,神色狂亂,他的臉上和身上也滿是鮮血,樣子很狼狽,房間亂成一團,十幾個禦醫來回地走動,有的為我止血,有的商量對策,有的被侍衛帶走還一臉恐懼地喊著什麼,我還看到了君澤嬈哭泣的小臉,靈犀公主在旁邊安慰他.

    我收回視線,轉向老者,"為什麼要讓我看這些?"

    "讓你看清這一切,自己選擇未來,你看,時光之門已經打開,你想好了,就走過去,那將是你以後的人生,吾的任務完成,是離去的時候了",老者說完,消失不見.

    兩面時光鏡的畫面不停地變換著,在我腳下出現在左右兩道金色的路,左面有嘉兒,沁心,青竹,還有商愛,有那麼多愛我的人.而右面又有什麼?那里有誰真心喚過我一聲顏寞?有誰像商愛那樣愛我?我吸口氣,向左面走去,再走一步,我將無法回頭,再走一步,我將徹底告別那個古老的時空,再走一步,我將永世不用再見那個我交付真心卻傷我至深的男人,永世不見.心又疼了起來,我雙手成拳,眼淚湧了出來,為什麼明明做了選擇,卻邁不動那一步?為什麼明明受傷了,卻還是學不乖?為什麼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想要飛蛾撲火?為什麼明明知道那是窮途末路,卻依舊義無反顧?我苦笑,顏寞,你終究是個傻瓜.~~~~~~~~~~~~~~~~~~~~~~~~~~~~~~~~~~~~~~~~~~~~~~~

陸戰男兒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複元


    啊",靈魂歸位瞬間的疼痛讓我尖叫出聲,我猛然睜開眼,卻對不上任何的焦距,耳畔傳來嗡嗡的聲響,身子支撐不住,我又陷入黑暗之中.

    脖子好痛,我想痛呼,卻張不開嘴,我想睜眼,卻沒有力氣,只有被拉回的思想在承受著這種讓人崩潰的劇痛.

    手被用力地握住,我能感覺到它的冰涼和輕微的顫抖,那是種仿佛要把我整個人握在手中的力量,奇怪的,我居然感覺到這種力量遠比脖子上錐心的疼痛還要讓我感受深刻.

    "易冰醒,如果你救不活她,朕讓你們整個太醫院跟著陪葬",這句帶著怒氣與冷意的話鄒然在我耳畔響起,我心一動,費力地睜開猶如千斤重的眼皮.

    "醒了?"我還沒適應眼前的光線,一片黑暗便照了上來,我眯著眼,思緒還沒有完全的歸位,我茫然的看著這張放大的俊臉.

    "寞兒?",低喃的話語掩蓋不了其中的擔憂.

    我蕩起笑意,君夜神你輸了,在我自殘倒下的那刻,我從你一貫高傲冷漠的臉上看出幾欲崩潰的神情,我就了然,你對我,不單單只是興趣,所以我回來了,這次我賭的,是比生命還重要的幸福.

    "易冰醒",君夜神慌亂地對旁邊吼道,我估計他以為我神經失常了.

    熟悉的臉出現在身邊,我心里的大石終于放下,易冰醒細心地為我檢查,一直緊蹙的眉頭終于松開,他給了我一抹安心的笑容,因為無法開口,我只好對他眨眨眼,易冰醒從我床邊退去,對君夜神回道,"高燒已退,脖子上的傷口也不再出血,但失血過多,娘娘的身體很虛弱,應細心調養,情緒不宜大起大落,臣再開幾幅補血養身的藥,應無大礙".

    "下去",君夜神臉色陰郁,語氣又變得冷淡起來.

    啊,好痛,我想起身,剛剛的劇痛再次襲來,我痛的淚眼朦朧.

    "不要動",君夜神氣急敗壞地對我吼道,低頭檢查我脖子上的傷口.

    君夜神俯身,我們之間僅隔著一手的距離,"如果你敢死,所有和你有關的人都將為你陪葬".

    如果平時,聽到他如此冰冷無情的話我一定厭惡地與她針鋒相對,但現在,這句話卻讓我異常窩心,我彎起干澀的唇,伸出手,輕輕環上他的背,我感覺到他身子一震,赤紅的眼里滿是震驚.

    我張開嘴,試著發出聲音,但聲帶稍一震動,脖子上的傷口就千百地痛著,我痛的皺眉.

    "不能說話就不要勉強",君夜神的聲音恢複了一貫的華麗冷清,而我,因為體力,困意襲來,雙眼越來越沉,意識越拉越遠,直到思想放空.

    "好了,這下應該沒問題了",易冰醒幫我把脖子上的繃帶卸下,頸上瞬間一陣清涼.

    "謝謝",我輕聲道謝,慢慢調理了兩個月,我身體慢慢恢複,脖子上的傷口也開始慢慢愈合,但是依舊不能用正常的音量說話,只能輕聲低語,易冰醒每天都來為我檢查,君夜神並沒有處罰他,讓他官複了原職.

    "不過脖子上的疤痕~~~",易冰醒欲言又止.

    "沒關心",我撫上那道長長的凸起,對他淡淡一笑,"秋天快到了,用圍巾圍上就看不見了".

    "這麼長的一道疤怎麼可能沒關系?"旁邊的君澤嬈抗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椅子應聲倒地.

    "小王爺,不要這麼激動",易冰醒好笑地看著他,"娘娘這個疤雖然很深,但臣用了最好的藥材,這個疤痕的顏色慢慢就會變淡,雖然要恢複到本來的摸樣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會很明顯".

    "那要多長時間才會變成那樣?",君澤嬈比我還看中這道疤.

    "最快也要一年",易冰醒看著我說道.

    我點頭,我不是沒有注意到易冰醒對我稱謂的改變,但我不想去問,我已經帶給他太多的麻煩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易冰醒收拾好東西,轉身看著我,眼神專注而充滿了鼓勵,"寞兒,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皺眉,兩個月來他第一次稱呼我的名字,他的背影讓我覺得很悲傷,他的眼神,有著不舍和別離之意.

    "人都走了你還在看什麼?"君澤嬈走到我身邊,漂亮的眼睛里湧動著灼然的光芒,他看了我片刻,吸口氣,顯然下了很大的決心,"你喜歡他?"

    我點頭.

    "啊",君澤嬈瞪大眼驚呼出聲,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我微笑著捏了捏他白玉般的小臉,輕聲說道,"喜歡,是一種很博大的感情,我喜歡他,也同樣喜歡你,喜歡陪在我身邊所有的人,那種喜歡,是帶著信賴,心存感激的,男女之間,並不是只有愛情,還有友情,親情的存在".

    君澤嬈困惑地歪頭,思索了片刻對我說道,"就想我喜歡姑姑,喜歡皇叔,喜歡你那樣的喜歡嗎?"

    我點頭.

    "那你對皇叔也是這種喜歡嗎?"

    我一頓,停下在他臉上肆虐的手,搖了搖頭,望著牆上的龍鳳朝陽圖輕聲開口,"那是一種更為深刻的感情,所以我放下了一切,回到了這里",我轉身,卻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口一臉高深莫測的君夜神.

陸戰男兒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事端


    君澤嬈看到君夜神來了,對我頑皮地一笑,"我去找姑姑了",說完就逃跑了.

    君夜神走到我面前,視線落在我的脖子上,我反射性地撫上脖子,卻被他把手拉下,"還疼?"

    "不疼了",我抬頭,對他笑笑.

    君夜神沒有說話,把我拉到榻上,我坐在他旁邊,看著他魅惑精致的臉,輕聲問道,"你不怪我嗎?"

    君夜神挑眉,等著我的下文.

    "很抱歉,我用死來威脅你",其實整件事情,君夜神是最無辜的,我做的事情,到最後又用生命來威脅他.

    "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威脅得了朕了",君夜神與我對視,我看見了他眼里的無奈.

    "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我才會用生命去威脅",我展顏,心里前所未有的輕松.

    "也許朕輸了你,也未嘗不是好事",君夜神輕笑.

    關于那個賭注,我並不打算打算告訴他,其實我早就輸了.

    "柳貴妃駕到"門外傳來榮德的通報.

    我楞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迎接她.

    "見過柳貴妃"我行了個宮禮.

    "你帶病之身,不用多禮,也坐吧",柳貴妃拉著我坐到榻上.

    "傷口還疼嗎?"柳貴妃的聲音很溫婉,讓人聽著很舒服,重要的是,我能感覺到她的善意.

    "回娘娘,不疼了",我輕聲回答.

    "外表明明是個冷清的人,性子卻這麼烈",柳貴妃歎息,"幸好沒有大礙,也算是老天的眷顧".

    我點頭.

    "如果你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我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你",柳貴妃拉住我的手說道,"有的事,一個人扛著會很累,會很寂寞".

    我一震,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她握的更緊,柳貴妃的手很美很柔,但卻有著讓人掙脫不開的力量.

    "第一次看見你,我就知道你滿腹的心事,明明十幾歲的年紀,眼中卻時常流露出滄桑,讓人心疼",柳貴妃輕柔地一笑,"不過這次的事情也算是因禍得福".

    我疑惑地看著他.

    "入宮這麼多年,我第一次看到皇上失控的樣子"柳貴妃放開我手站了起來,聲音有著輕松,卻也有著失落.

    "我~~~",我想開口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了,我沒別的意思",柳貴妃轉身,對我笑道,"我給你拿了些藥,對你的傷口會有幫助,記住,無論何境地,都要對自己好點".

    "娘娘,您該去看太後了",柳貴妃身後的一個宮女提醒道.

    "我知道了",柳貴妃點頭,對我說道,"好好歇著".

    我點頭,目送她離去.

    "夏蘭?"今天的陽光格外的好,好久沒有出屋的我在臧雪的攙扶下在園中散步,本來在園中打掃的夏蘭看到我就往一邊閃去.

    "小姐,奴婢要馬上去浣洗房領取衣服",夏蘭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道.

    "站住"我察覺處不對勁,叫住匆匆離去的夏蘭.

    "主子,起風了,我們進屋去吧",臧雪扶著我,說道.

    "不用",我甩開臧雪的手向夏蘭走去,而夏蘭一直低垂著頭.我站到她面前,發現夏蘭把額頭的頭發放了下來,而她對自己的稱謂也變了.

    "抬頭",我扶住夏蘭的肩膀對她命令道.

    "小姐",夏蘭低著頭,聲音恐懼.

    "我命令你抬頭",我加重語氣,在夏蘭抬頭的瞬間,我倒吸口氣.

    "這是~~~",我伸出手撫上夏蘭的臉,心疼地看著她臉上結痂的疤痕.

    "奴婢不小心刮到臉,不過已經沒事了,小姐不用擔心",夏蘭對我一笑,反而安慰起我.

    "我聽實話",我根本不信,夏蘭的右臉頰上有一道長長地傷口,從右眼角延伸到嘴角,在她一笑的時候,疤痕跟著移動,使得她的笑容顯得猙獰,這怎麼可能是不小心刮傷?

    "奴婢說的就是實話",夏蘭低下頭,聲音很輕卻很堅持.

    "臧雪你說",我看向臧雪.

    "事實就是夏蘭所說的那樣",臧雪和夏蘭站在同一條線上.

    "你們當我是傻子嗎?"我氣憤地看著她們.

    "奴婢不敢",夏蘭臧雪齊齊地跪在了地上,低下頭.

    "很好",我冷笑,"你以為你們不說我就不會知道嗎?"

    "小姐,真的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才刮到的"夏蘭看我生氣了,急急地解釋.

    "好痛",我痛苦的握住脖子,痛呼出聲.

    "小姐"

    "主子",夏蘭臧雪急忙起身扶住我,我甩開她們.

    "小姐,奴婢這就去請禦醫",夏蘭急地快哭了,轉身就跑.

    "站住",我拉住她,"如果你不告訴我事情,那麼我今天就這麼痛著".

    "是皇後",臧雪扶住我,終于開口.

    皇後?我心一冷,放下握著脖子的手,嚴厲地看著她們,"我要原因".

    "小姐,你的脖子?"夏蘭瞪大眼,淚水還在眼里打轉.

    "主子",就連臧雪,也愣住了.

    "進屋",我不理會她們的呆滯,率先回屋,我知道如果不這樣,她們是不打算說實話了.

    "臧雪夏蘭留下,你們都下去吧",我屏退了其他人.

    "說吧",我坐下,嚴厲地看著她們.

    夏蘭遲疑地看著我,我瞪了她一眼,她垂下頭,輕聲說道,"小姐病重的那幾日,皇後娘娘派人叫奴婢過去,詢問了一下小姐的病情,然後就叫奴婢回去,奴婢剛准備離開,但不小心打破了皇後娘娘最心愛的花瓶,這本來就是死罪,但皇後娘娘說看在小姐的份上就放過了奴婢,但是不能不罰",夏蘭含著眼淚摸了摸臉上的疤痕,"夏蘭還能活著陪在小姐身邊,已經很感激了,所以小姐不要為夏蘭難過".

    "傻丫頭",我上前拉起她,問道,"你說的花瓶是那個擺在皇後榻旁那個白玉花瓶嗎?"

    夏蘭點頭.

    "花瓶在那里你怎麼會打碎呢?"我不解地問道.

    "那個花瓶擺在門口的架上,奴婢出來的時候撞到了一個宮女,沒有站穩載倒在地,碰到了那個花瓶".

    夏蘭的話讓我心中一動,皇後那麼鍾愛那個花瓶,為什麼還要擺在門口?夏蘭怎麼那麼巧被撞倒打碎它?這里面的事情,一想就能明白.

    我不去爭,不去搶,但不代表我容許自己被人欺負.夏蘭容貌被毀,這筆帳,我會為她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