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妃顏][全書完]

陸戰男兒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入宮


    轆轆的馬車聲在甬道上響著,我挑起車簾,靜靜的看著淡粉色的小花在空中翻飛,別人告訴我,這花叫垂君憐,因為它在皇上選秀的時候開的尤為繁茂,所以因此得名,脫離母體的小花飄滿了整個京城,淡淡的粉色,淡淡的香味.

    幾輛裝飾華麗的馬車飛馳而過,厚重的車簾里又隱藏了多少的故事,不管願意與否,她們的人生卻因此改變.我伸出手,抓住一朵垂君憐,我看著它靜靜地躺在我的手心里,早已不見了臨空飛舞的活力,我苦笑,束縛,換來的只是沉寂而已,在沉寂中,生命只會一點點的消亡.

    在我們了解的那個古代,選秀是在秋季才進行的,而這里,卻改變為春末夏初,我有時候在想,這個朝代會想著怎樣的方向發展,幾千年後,會不會也演變成向二十一世紀那樣的自由先進的時代,會不會也有一個顏寞,一個商愛,一個沁心,一個~~~,他們又會有怎樣的故事?

    "三小姐,到宮門口了",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送我來的侍衛在外面提醒.

    我深吸口氣,挑起車簾走了出去,卻因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宮門前停了許多的馬車,一眼望不到頭,把宮門給圍了個嚴實,從車里面走出來的都是些衣著華麗,打扮雍容的小姐們,有的是孤身一人前來,有的則是姐妹相伴,有的就是父母相送,揮淚分別.我抬頭看了眼把手森嚴的宮門.走進去,也許就是一生,可那並不是我的宿命,我相信不久以後,這個皇宮只會冰封在我的記憶深處,我會有一個自己想要的未來.

    侍衛遞給我包袱的同時在我耳邊壓低聲音告誡,"三小姐,老爺說了,四夫人以後日子可是靠三小姐的表現的".

    我一頓,轉過頭看著那個侍衛,冷冷的說道,"你回去和他說,如果他敢對我娘怎麼樣,我勢必毀了顏家,我顏寞從來都是言出必行".不理會侍衛詫異驚懼地臉,我轉過身向宮門口走去.那個老頭,現在還不忘威脅我.

    "現在請到來的秀女排好隊,我念到名字的拿著你們手中的秀女牌子上前來檢驗,合格的進來",一個五十左右穿著宮服的官員在宮門口喊道.

    那些秀女們聽到這就話連忙站成了幾排,我站在了第三排靠後的位置,前後左右都是不認識的小姐千金們.

    "明霞"

    "楊淑清"

    "林家悅~~~~"

    站在人群中,我靜靜地聽著這麼陌生的名字,被念叨名字的秀女們滿臉的激動喜悅向宮門里面走去.

    "姜玫"

    聽到這個名字,我心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我抬頭尋找這個名字的主人,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隊伍中走了個出來,真的是她,覓君心里面的傾心.她沒有看見我,徑直走了過去.我說不上心里是什麼感覺,我突然想到了五哥,不知道他現在可好.

    "顏寞",過了許久,我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我歎了口氣走上前去,把那個雕花的牌子遞了上去,這個官員看到我的名字,眼神分明閃了一下,不過卻沒有說些什麼,在本子上把我的名字後面打了個對勾,"合格,在那邊候著吧".

    我向在等候的那一群人里面看去,卻意外地對上了姜玫震驚地臉,看到我在看她,她神色複雜地把頭撇向一邊.我知道她一定因為君夜神才對我有著一份介意.我向最邊緣的位置走去,一個個子嬌小,容貌甜美的女孩對我微微一笑,我回以她一個笑容.

    "我叫容琪,13歲,你呢",那個女孩走到我面前,對我笑道.

    "顏寞,15"

    "你也是來選秀的嗎?"容琪問道.

    "來這的都是為了這個吧"她的這個問題也太小白了.

    "說的也是",容琪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我愣了一下,她這種突然的親近讓我不太適應,可我還是點了點頭.

    "太好了",容琪興奮地說道.

    "這是劉嬤嬤,你們跟著她走,她會安排你們選秀之前的住所",剛剛的那個官員說完就拿著點名的那個本子離開了.

    劉嬤嬤是個面容嚴肅的老嬤嬤,她緊繃著臉說道,"不管你們以前的身份是多麼的尊貴,在家是多麼的受寵,可是一旦進了這皇宮,你們大家都是一樣的,務必要舉止嚴謹,慎言慎行,這皇宮不比你們的家里,稍有不慎,責罰是少不了的".

    這番告誡倒是起了一定的效果,有些女孩瑟縮的垂下頭,有些依舊趾高氣揚,不以為然,像在我對面站著的顏童顏佳,那得意的模樣仿佛已經被選為妃,深受聖寵.其實在這以貌為首的後宮,如果她們被選上,我也不會覺得奇怪,畢竟她們擁有一張千嬌百媚的臉.

    後面的裙子被輕輕地頓了一下,我回過頭,看到容琪笑眯眯的眼,"姐姐不要怕,我會陪在姐姐身邊的".

    聽著她的話,我好笑地同時還有點感動,這個陌生的女孩在寬慰我,盡管自己並沒有把劉嬤嬤的話放在心上,但我還是點了點頭,畢竟這是容琪的一番心意.

    "你們每三個人住在一個院子里,稍後服侍你們的宮女會派下來,大家好好准備准備,後天是初選的日子,這一個半天你們可以自由分配,不過如果你們要是壞了規矩,我絕不手軟",劉嬤嬤冷著臉一一在秀女的臉上掃過.

    劉嬤嬤把我分配到一個大大的院落,我的房間在東面,容琪的房間再正對著門口的北面,還有一個叫傅瑤的冷淡女孩在西面.幸好沒有和顏童顏佳分在一起,否則別想有清靜的日子過.至于姜玫,見面倒有些尷尬,還是少見的好.

    "太好了,和姐姐分到一個院里",容琪興奮地跑到我面前說道.

    我點了點頭,我不明白為什麼容琪對我這麼熱心,我從來不覺得自己這麼讓人容易親近.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第一眼看見姐姐,就特別喜歡姐姐,喜歡姐姐身上的那種氣氛",可能是看出我的以後,容琪解釋道.

    我身上的氣氛?我皺眉,為什麼在這個空間里,會有人說出和沁心她們同樣的話?

陸戰男兒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解圍書謹


    "奴婢臧雪,來伺候主子"

    清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我放下中的書,看著房門外一身的宮女服,屈膝行禮的女孩,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紀,五官很普通,可是那雙眼睛,卻很黑很亮,里面閃著濯濯的光輝,為她增色不少.

    "進來吧"我應道,遂不再理會她,繼續看著手中的書.我想起夏蘭在我臨行的前一晚,一面幫我收拾東西一面掉眼淚,如果不是宮里面的通告,只准許秀女一人入宮,我看她一定非要跟著我來.其實我的行禮不多,幾件衣服,幾本書即是全部,夏蘭還把舒寞居每月省下的銀子塞在了我的包袱里,因為她從春蠶她們口中探知在宮中,秀女也需要銀子來疏通,以使自己在選秀中能順利些.我本不打算拿,但拗不過她,只好收下.這幾個月的相處下來,我們之間比起主仆,反而更像朋友.

    打從踏進這宮門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准備,在後宮這片女人的戰場,我不做兵,不做帥,只要留守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就好.

    "姐姐,我們去吃飯了",容琪興奮地跑了進來.

    "琪小姐,請注意你的舉止"容琪後面跟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宮女,不悅地告誡容琪.

    "在姐姐的面前,不需要這麼嚴肅",容琪笑著對她揮了揮手.

    "琪小姐,這是在宮里,您現在的身份是秀女,不管任何時候,都要嚴格地約束自己,不可有一絲松懈,稍有不慎,就會給別人落下話柄",那個宮女一板一眼地說道.

    "謝嬤嬤,我知道了,這次就放任我一次,好嗎?"容琪撒嬌地看著謝嬤嬤.

    "琪小姐,請不要讓奴婢為難",謝嬤嬤依舊面不改色.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容琪沮喪地垂下肩.

    此刻的容琪,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見過容琪主子",臧雪看到容琪,屈膝請安.

    "起來吧",容琪揮揮手,轉過身看著我,又恢複了笑容,"其他秀女都去膳廳吃飯了,我們也去吧,否則晚了就沒我們的東西吃了".

    我心里一動,謝嬤嬤稱呼容琪為琪小姐,並沒有說出姓氏,為什麼臧雪會知道容琪的全名?而容琪看到臧雪的時候明顯得有些訝異,這兩個人以前一定見過.

    "姐姐",容琪加重語氣又叫了我一聲.

    "恩"盡管心里疑惑,我卻沒有表現出來.

    我們住在暖秀宮,那是曆屆秀女們初進皇宮居住的地方,如果哪個秀女獲得皇上的封賞,就會移居到與身份相稱的宮殿.所有秀女們用餐都要去專門的膳廳,在暖秀宮一個院落的空曠大廳里面.

    "我讓你走開你沒聽見嗎?"我們剛到膳廳的門口,一聲呵斥從里面傳來.我抬頭看去,一個穿著深藍色鏤花長裙的美麗女子怒氣沖沖地指著她面前一個穿著茶色衣服,頭低低垂著的女孩.

    "你還不走,在這里只會礙了本小姐的眼,穿著這麼窮酸,還真好意思坐到這一席",藍衣女孩看茶衣女孩沒有說話,態度更加囂張.

    "我~~~我這就走,對不起",茶衣女孩怯怯的說道,轉身想要去另一張桌子,旁邊的幾個女孩卻把剩下的空登上放上自己的手帕,冷冷的說道,"這里有人".

    茶衣女孩一愣,頭垂的更低,踱著腳步就往門口這里走來,想來被欺負了,想要離開.我冷眼看著她們,這些女孩里面,我看到了顏童和顏佳.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戰爭,更何況這里有上百個嬌蠻任性的官家小姐,大家彼此的目的相同,爭奪聖寵,自然眼睛里容不得彼此.只是外表嬌弱,穿著普通的,更容易淪為被欺辱的對象而已.

    "你來和我們坐",容琪瞪了一眼那些看好戲的女孩,上前拉住茶衣女孩的手,把她帶到里面的一張空桌前,沖我說道,"姐姐,過來這里".

    我苦笑地走了過去,我本無意與她們這些秀女有所瓜葛,我知道,我的這個動作無疑會樹立許多的敵人,可是容琪燦爛的笑容讓我無法拒絕.飯菜端上來的時候,我依然能感覺到背後冷颼颼的視線.

    茶衣女孩一直沒有說話,低垂著頭的頭一直沒有抬起來過.

    "哼",藍衣女孩吃完午飯,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瞪了我們一眼,高傲的離開,她身邊圍繞著幾個以她為首的秀女,看來這個藍衣女孩的家世應該不俗.茶衣女孩在她的冷哼中瑟縮了一下肩膀.顏童顏佳也徑直離開,倒是姜玫,離走前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視若無睹,滿滿品嘗皇宮中的美食.

    吃過飯後,容琪強拉著茶衣女孩來我們的院落聊天,起初茶衣女孩怯怯的拒絕,但拗不過容琪,被容琪給拉了過來.

    五月末的太陽很強烈卻並不燥熱,陽光透過樹葉,有的斑駁成片,有的碎落成湖.

    在長廊上,茶衣女孩對我們盈盈一拜,感激地道謝"姐姐們把書謹從那麼難堪的境地中解救出來,這份恩情,書謹沒齒難忘".

    "你叫書謹?"容琪拉著書謹一起坐到長廊上,問道.

    "是的",書謹點了點頭.

    "很好聽的名字,是不是,姐姐?"容琪笑著看向我.

    我點頭.

    "書謹,她們為什麼欺負你?"容琪不解地問道.

    說道這,書謹的眼圈又紅了上來,低聲說道"我爹是南陽縣令,官位很低,家里沒有多少積蓄".

    "南陽?"我愣住.

    "怎麼了?"容琪不解地看著我.

    "沒什麼",我猛然間想起,這個朝代雖然未知,但它還是隋朝滅亡之後興起,南陽這個域名在戰國時期就已經得來,所以也沒什麼還奇怪的.

    "那個欺負你的人是誰呀?"容琪問道.

    "不認識",書謹搖了搖頭.

    "真是過分,大家離家來到這里,本該彼此照應才是,她居然還欺負人",容琪不平道.

    我愣愣地看著容琪,透過她的臉,我看到了董青竹的靈魂,那樣的相似.

    "那個叫顏潔的惡毒女孩真讓人看不順眼,喂,你叫顏寞是吧,記住了,我叫董青竹,以後我就是你的朋友了,如果剛才的人再出言侮辱你,你會幫你的"

    "不需要"

    "你不需要,不代表我不需要啊,我有保護弱小幼童的仗義之心"

    "我不是幼童,也從不覺得自己弱小"

    "在我眼里你就是,從今以後,我有保護你的責任"

    12歲的那一年,那是我第一次遇見董青竹的時候.

    "姐姐",容琪推了一下我.

    "什麼"我回過神.

    "想什麼呢,我都喊了你好幾遍了",容琪疑惑地看著我,"我發現姐姐你特別愛走神".

    "可能是太累了吧",我抬起手臂,蓋住酸澀起來的眼睛.

    "那姐姐你休息去吧,我在這里陪書謹",容琪擔憂地說道.

    "好",我站起身,對她們點了點頭,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沉寂了那麼就,接下來該讓小夜出來活動活動了

陸戰男兒

正文 第四十章 皇宮再遇


    一覺醒來,我感覺睡了好長時間,我透過開啟的窗子向外望去,陽光和正午相比也黯淡了許多,我坐在床邊,靜靜地望著外面.有些怔然,有些恍惚.就這樣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地望著,如果望成了永遠,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主子",臧雪看見我已醒來,輕聲喚道.

    之所以稱為永遠是因為很難到達吧!看,我的望,是有短短的片刻而已.

    "什麼事?"我收起心神,甩掉剛才那種消極逃避的想法,自己似乎有點軟弱了呢!

    "後天就要初選,主子難道不練練才藝嗎?"臧雪看我沒有起身的意思,提醒道.

    "才藝?"我看著她,問道"什麼是才藝?難道就是指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加女工嗎?"

    "應該是吧",臧雪遲疑了一下才回答.

    "那就沒什麼好練的了",我站起身,靠近窗邊,聞著面陽光的味道,淡淡地說道,"什麼都不會,又從何練起,倒不如省下這份心,落得個自在".

    "主子難道不想中選嗎?"臧雪疑惑地問道.

    "我為什麼想呢,又有什麼好想的呢?"我喃喃低語,不中選,見不到我娘,中選了,和那麼多女人去爭奪一個男人,我做不到.那個男人,就因為他的幾句話,就輕易扭轉了我的命運,害我不得不站在這里,像件商品一樣等待被衡量,被選擇.

    身後再也無聲響,我靜立窗邊,面朝著太陽,微眯著眼,久了,眼眶里仿佛要有淚湧出,我方才作罷.

    "姐姐"容琪看見我,在窗外的廊道上用力的揮手,她旁邊站著書謹,看到我,笑著頷首.我對她們微微一笑,那個書謹,我這才發現,竟是這麼漂亮的人,嬌弱的似弱柳迎風,柔美的似晨荷滴露,縱然家世並不顯赫,但這模樣,這氣韻,想不被選中都難吧.恍惚間,我仿佛明白午飯時,那些秀女為什麼偏偏針對她了,可能看到書謹,她們嗅到了危機吧,美麗的容貌,向來容易遭到同性的妒忌.

    "姐姐,我去書謹那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容琪跑到我的窗前問道.

    我搖了搖頭,"剛起來,頭有些痛,你們去吧".

    "要不要緊,我叫謝嬤嬤給姐姐找個禦醫看看吧",容琪歡快地小臉垮了下來,擔憂地看著我.

    "不用了,可能是睡的時間長了一些,腦子有些不清醒,你們去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寬慰道.

    "那我還是留下來陪姐姐好了",容琪建議.

    "真的不用了",我心里一暖,笑道,"我坐一下就好,你看,書謹還在等你,不要讓她等太久了".

    "那姐姐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姐姐",容琪說完,向書謹那跑去,在書謹的耳邊說了幾句,書謹把目光投向我.可能是頭真的疼了上來,我竟然從書謹的眼中看過了一份冷然.看到兩人消失的背影,我失笑,明明是那麼柔美地人,怎麼可能有那樣的眼神,看來我真的睡的太長了.我走到桌前,拿起上去為看完的書看了起來,臧雪沒有說話,只是恭敬的立在一旁.

    "主子,到了進膳的時間了",臧雪提醒道.

    我抬起頭,外面已經昏暗,"我不餓,不想吃,你去吧".

    "主子不舒服嗎?"臧雪一臉的緊張.

    "我只是不餓而已",我納悶地看著臧雪,雖說我現在暫時是她的主子,可是畢竟沒有絲毫的感情,她緊張的幾近蒼白的臉色,倒讓我很奇怪.

    "奴婢明白了",意識到自己緊張過度,臧雪有些倉皇地退了出去.

    我沒了看書的心情,批了衣服到走廊上坐下,北廂房和西廂房的房門緊閉著,可能去吃飯了吧,住在西廂房的女孩我只在搬來的時候看過一面,清冷的氣質把外人隔離開來,雖然同住一個院落,我們卻沒有交談的必要.

    居然就這樣來到了皇宮,當了秀女,人生,還真是萬變.我已經盡量讓自己不再回想過去,怕自己會承受不住思念的痛,我只有一遍遍的告誡自己,現代的顏寞早已死去,這里是藤原王朝,你現在要記得你的身份是將軍府的三小姐,有一個愛你的娘,寵你的五哥,得到了一直渴望的親情,應該知足,不要再去貪求了.

    我抬起頭,看到一個四角的天空,雖然狹小,卻依舊繁星密布,圓月當空.月光傾瀉而來,我微揚起頭,細細地感受,直到一團陰影照在了我的臉上.

    我猛然間睜開雙眼,對上那張帶著妖媚氣息的絕色容顏,淡淡的開口,"晚上好".

    "你似乎並不吃驚",君夜神挑起眉,居高臨下地俯視我.

    "這里是你的家,來去是你的自由,只是我沒有想到,身為最高統治者的你竟然不以身作則,居然跑到暖秀宮,這是不是人們口中所有的色字當頭呢?"我嘲諷地看著他.

    "你果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君夜神微眯著眼,彎下身靠近我.

    "在我家引起那麼大的震動,想不知道都難吧",我沒有動,靜靜地看著他.

    "知道朕的身份,你的態度居然還如此乖戾,難道一向嚴謹的大將軍如此教女嗎?"

    "難道你要我對夜闖暖秀宮的人還要卑躬屈膝,以禮相待嗎?"看出他的不悅,我反而有些好笑,縱然他是皇帝,也沒有在初選前私見秀女之禮吧.

    "顏寞,惹朕生氣,對你沒有絲毫的好處",他的語氣里有淡淡的警告.

    "不惹你生氣對我也沒有任何好處,我又何必昧著自己的心意去迎合你呢?"對他,其實我心里是有些怨的,怨他的一句話,迫得我不得不深陷這此.

    "你在怪朕",他語氣肯定.

    "沒錯,我怪你,怪你輕易就這麼扭轉的了我的命運",我直視他,淡淡的說道,月光下的他,更加的迫人.周身披著月光的他,好似月神一般,尊貴優雅,卻危險,就像罌粟,有著蠱惑人心的美麗,卻給人致命的傷害.

    "說怪朕的人,你倒是第一個",他看著我,突然笑了.

    我莫名的看著他突如其來的笑容,不悅地說道"也許很多人說了,只是沒在你面前而已".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院落外面傳輕輕地說話聲,想來是吃飯的人回來了,我模糊地聽到了容琪的笑聲.突然一個溫熱的物體穩穩地落在了我的頰上,我錯愣地抬頭,對上他深不可測的眼.我惱怒地看著她,用力擦拭被他吻過的地方.看到他不悅地抿起嘴角,我心里竟然有絲快意.

    "顏寞",伴著這聲低語,他的身影隱沒在月色之中.

陸戰男兒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暗中相告


    "姐姐,你好些了嗎?"容琪跑到我面前,關心地問道.

    "恩",我點了點頭.

    "書謹我們剛剛分開,她怕打擾到姐姐休息,就先回去了,如果知道姐姐起來了,應該把書謹留下",容琪的語氣里有著惋惜.

    我好笑地看著容琪多變的臉色,看來她和那個書謹相處的很好.

    "姐姐,你知道嗎?書謹可是個非常溫柔聰明的女孩,而且才華了得,我想這次選秀,她一定沒問題",容琪美滋滋地說道.

    看她那麼高興,我倒是有些詫異,同為秀女,既然知道書謹這麼出色,容琪難道不會緊張?

    "你呢?"我輕聲問道.

    "我什麼?"容琪疑惑地看著我.

    "能否中選的事情",我提醒她

    "我才不想呢",容琪皺起鼻子,模樣甚是可愛,"我和姐姐是一樣的心態".

    我心一悸.

    "第一眼看見姐姐的時候,我就知道姐姐無心于此,否則不會未施粉黛,穿著素淨來參加選秀,而且從姐姐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激動喜悅之情,所以我就知道姐姐你和我一樣,都是被迫來此的",容琪解釋.

    我點了點頭.

    "那初選以後姐姐我們就回家吧!"容琪興奮地建議.

    "回家?"我一愣.

    "對呀,反正師兄答應我了,初選以後就讓我回家,我和他說一下,也讓姐姐回去,好嗎?"容琪看著我說道.

    "師兄?"我疑惑地看著她,我一直沒有問過容琪的身份,對于別人,我從來不會去窺探他們的**,如果他們想,會主動告訴我.

    "就是~~~"

    "琪小姐,天寒,你該加件衣服",謝嬤嬤拿了件衣服從房間里出來,正好打斷容琪的話.

    容琪對我吐了吐舌頭,接過衣服,對著謝嬤嬤討好地一笑.雖然謝嬤嬤依舊是一臉的嚴肅,但是眼神已經柔了下來.對于她們,我總感覺很怪異,只是剛剛一天而已,她們之前的感情建立的也未免太迅速了.如果按宮女入宮的年齡來算,看謝嬤嬤的年紀,應該宮中帶過數十年了,一定見慣了後宮之間的是是非非,明爭暗斗,早該練就了一顆冷硬的心,就像她看我們其他秀女時的面無表情,可是對容琪,她的目光中總是帶了一份寵溺,她們之前就認識吧.

    "琪小姐,您該回去了",謝嬤嬤的聲音依舊古板.

    "我知道了",容琪應道,"那姐姐,我回房間了,姐姐也早點去休息吧".

    "恩"我點點頭,目送容琪離開,直到謝嬤嬤把房門緊閉.

    一個小宮女跑到我面前,對我行了個禮,把一個藍色的錦盒遞給我就快速離開了.

    我納悶的接過,打開錦盒,里面有一張紙條,旁邊放了一塊似曾相識的玉佩.我足足盯了它一刻鍾,也沒想出來再哪里見過,最後決定打開紙條看.

    "在這里看這種東西,你不要命了",就在我准備拿出紙條的時候,一季冰冷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我詫異地抬起頭,是住在西廂房那個冷冰冰的女孩,我們到現在還沒有說過一句話,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從我面前經過,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從頭到尾沒看過我一眼,讓我幾乎懷疑剛剛的話是不是出自她的口中.不過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我想起在這個後宮之中,到處都暗藏著危機,秀女之前明爭暗斗,相互擠壓,都擦亮了眼睛挑對方的錯呢,雖然我無心選秀,但別人未必知道我的這番心思,也許在我的背後,正由幾十雙眼睛盯著,尤其是今天因為書謹的事情,得罪了好些人,而且那個臧雪,感覺也怪怪的.

    我拿出紙條和玉佩,飛快地帶到懷中,隨後摘了幾朵牡丹花放到了錦盒中,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臧雪,我有些渴了,你替我沏杯茶去",我坐到書桌前,對臧雪說道.

    "是",臧雪應道,提著茶壺走了出去.我關好門窗,打開紙條,上面只有八個字:後宮險惡,萬事小心.

    熟悉的字跡,我猛然間想起了玉佩的主人,易冰醒.

陸戰男兒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選拔


    初選的前一天晚上,容琪滿面愁容地走進我的房間,愧疚地說道,"姐姐,對不起,落選的事情不能幫你了".

    我詫異地看著她,我以為她昨日只是說說就算了.

    "我被拒絕了",容琪垂下雙肩,沒精打采地說道.

    "沒關系",盡管心里有些失落,我卻沒有表現出來,經過昨晚,我知道那個人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我,可是我就不明白自己哪里引起他的興趣了.

    "姐姐,你是不是認識我師兄?"容琪看著我問道.

    "師兄?"我疑惑地看著他.

    "就是當今的皇上",容琪看見臧雪沒在房間,趴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道,"當今的皇上是我的師兄,我們都曾在孤鴻老人那里學過武功,雖然我比他晚了幾年,可是論輩分,我要叫他一聲師兄."

    我了然,原來他們有著這麼一層關系.

    "還有,皇上也是我的表哥,當今的太後是我的姨母,所以我才被我爹壓到這里來,據說是姨母的懿旨,可是他們都不顧我的意願,雖然表哥長的是很美,身份如此的尊貴,可是我就是不喜歡啊,況且,我大姐已經貴為皇後,我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還要把我安排宮來",容琪說道這里,臉上有絲愁苦閃過.

    這就是身份管家女兒地悲哀吧,在這里有數以千計的秀女,又有多少有著同樣悲苦的心情呢?

    "還好我之前偷偷叫我師傅和師兄提過,選秀的時候一定要讓我落選,師兄他也答應了,我只要等著消息,就可以回家了,到時候我爹也沒有說的了",容琪說到這,又恢複了歡快地心情.

    "那就好了",我為容琪高興,她這麼純真的性子一點也不適合生活在這麼複雜的地方.

    "姐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容琪看著我,認真道.

    "皇上他到過將軍府",我只能這樣回答.

    "姐姐是將軍府的小姐啊,怪不得師兄不肯放人呢"容琪一副恍然大悟地樣子,"我也聽聞過將軍府有兩位才華橫溢,容貌秀美的小姐,沒想到一位就是姐姐你".

    我苦笑,容琪聽說的那兩位小姐應該是顏童顏佳吧.

    "姐姐打算怎麼辦?姐姐無心于此,恐怕一定會很難過吧"容琪擔憂地看著我.

    我看著窗外的圓月,那麼冷清地掛在墨色的夜空,淡淡地說道,"順其自然吧".

    第二天,就有幾個宮女帶著我們來到選拔的場地,明彩宮.成百上千的秀女聚在眀彩宮的大場子里,十人一排,盡管都衣著華美,妝容精致,但大多秀女臉上盡是緊張不安之色,有的甚至蒼白著一張臉,身子不受控制的在輕微地顫抖.人很多,我還是一眼看到了穿著大紅色和深紫色長裙的顏童和顏佳,她們的頭上插滿了步搖和珠花,在晨光的照射下褶褶生輝,她們臉上是自信得意的笑容,看到我,得意變成了輕蔑,我看到顏佳的唇語,"寒酸".

    我站在偏後的一排,無意間發現我右邊站著的居然是那個住在西廂房冷冰冰的女孩,我看著她,輕聲道謝,不管她出于什麼心態,昨晚畢竟幫了我.她看了我一眼,依舊是冷冷的眼神,沒有絲毫起伏,又轉了回去,目視前方,把別人隔出了她的世界.

    我不甚在意地聳聳肩,她這樣,反倒讓我很輕松,其實在她和以前的我很像,把自己關在自我的世界里,可越是這樣,反而越想給自己找個出口,只是欠缺一個理由,可以讓自己敞開心扉.

    "各位秀女聽好了,一會每一排輪番進去,初審結束,就可以決定你們的去留,現在請第一排的秀女進去",劉嬤嬤站在隊伍的中間,高聲說道.

    劉嬤嬤說完這句話,秀女里面就開始騷動,我附近的女孩除了右面的還是一副冷冷的樣子,其余的都開始不安起來,上下打量自己的穿著是否得當,互相詢問自己的妝容是否完美,其實在這里,誰又會真心回答你呢.第一排進去的修女只稍片刻就出來了,十個人,臉色各異,有的眉飛色舞,有的愁眉不展,有的是哭著出來.接著第二排,第三排,當顏童和顏佳出來的時候,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其實以她們的姿色和才學,中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況且,今日只是初選.今日笑的開心的,也許以後就會是一生的傷心,因為她們以後要用一生去侍奉的男人,心中無愛.

    當我們前面的秀女初選完畢,就輪到了我們這一排,緊閉的朱色木門打開,劉嬤嬤從走了出來,把我們帶了進去,大門又再次和上.這個宮殿里面是超乎我想象的寬綽,我們面前站了五個穿著太監服的宦官和二個嬤嬤,他們轉著圈地上下打量我們.

    "你,你,還有你,出來,站在一旁",為首的大約五旬左右的老太監指了指我們當中的三個體態稍胖的女孩,被指到的三個女孩戰戰兢兢地走出來站在我們旁邊,我看到她們均脹紅了臉,拼命搖著下唇.

    "你們幾個自報一下家門",那個老太監的聲音很平板,只是那雙眼睛里,精光閃現,能在宮中活了這麼長時間的,恐怕都是修煉成精的吧.

    "我叫姜玫,家父是禮部尚書姜寰",沉靜的女生在這寥寂的宮殿更顯低婉.

    我愣住,沒想到姜玫居然和我一排,因為隔了幾個人,我沒有看到她.那個老太監點點頭,在本子上寫了點什麼,接下來的女孩也都這樣大致報了一下.幾個口音稍有些偏差的都被點了出來.

    "顏寞,來自將軍府",我淡淡的說道,其實我這個爹叫什麼名字我都不甚了解,只能這麼回答.

    那個老太監聽到我的名字,刻意多看了我一眼,在本子上記錄了一下.

    "木心璿,家父木青"我右面的女孩開口,依舊是冷清的聲音.

    "站在原地的通過初選,回去好好准備明天的下一此的選拔,沒通過的回去收拾一下,可以回家了",那個太監在我們說完之後宣布.

    看來姜玫,我,還有木心璿算是通過了,走出來的時候,我的心里有絲惆悵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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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裝病見故人


    "恭賀主子初選通過"回到房間,臧雪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我勉強給了她一個笑容,坐在書桌前,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突然,前所未有的孤獨感襲來,我至今只是一人.有的人說,人只要一開始回望過去,那麼她就已經老了.我想,我是早已老了,否則,為什麼每到彷徨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過去,想到了沁心,想到了商愛,想到了佳兒,想到了青竹,想到了我曾經生活的年代.

    "主子,你不舒服,要不要叫禦醫開看看?"臧雪看我一臉的疲憊,擔憂地問道.

    我剛想搖頭,猛然間想到了易冰醒,他是宮中的禦醫,也許能夠見到他.這個時候,我只希望身邊能夠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即使不用說話,只要一個眼神就好,可以堅定地告訴我,我能夠堅持下去.

    "恩,我頭很痛,怕是遇了風寒",我佯裝痛苦地按壓太陽穴.

    "我馬上去找禦醫",臧雪慌了神,要往門外走去.

    "等等",我叫住她,從頭上摘下我進宮前一直帶著的翡翠色牡丹雕花簪子插在了臧雪的頭上,"你伺候我這麼辛苦,這個簪子送你,不要摘下來,這個簪子雖然不值錢,但是我的一番心意,如果你不嫌棄,就帶著吧".

    "多~~~多謝主子",臧雪惶恐地對我行禮.

    "好了,你去吧",我揮揮手,希望易冰醒能夠認出這個簪子.

    "主子,禦醫請來了",片刻之後,臧雪帶著一名禦醫走了進來,墨青色的宮服越發顯得來人的溫文俊雅,我心里一暖,笑意爬上嘴角.

    易冰醒眼中笑意閃現,可臉上依舊平和,到了房間門口,他突然哎呀一聲,嚇了臧雪一跳.

    "怎麼了,易大人?"臧雪緊張地問道.

    "來的太匆忙了,我的記錄冊沒帶來,臧雪,你去太醫院取一下",易冰醒懊惱地說道,我看到眼中狡黠地笑意,當下明白他是想支走臧雪.

    "好",臧雪點頭.

    "我先為你家主子診斷,你速去速回",易冰醒道,看到臧雪的身影在院子里消失,方才快步走到我面漆,滿臉的喜悅,"寞兒,終于又看見你了,你不知道,你冰醒哥我很想你啊".

    聽到他這麼朝氣的聲音,我方才躁動的心居然奇異地平靜了下來,我笑著請他坐下,"確實好久不見了".

    "原本是另一個太醫要來,就在臧雪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了她頭上的簪子,這幾日是選秀的日子,我就推測可能是你,就主動要求過來"

    我笑著點頭,"幸好你來了,如果是別人,我這裝病的事馬上就露餡了".

    "寞兒,上次的事情很抱歉,沒有幫到你",易冰醒歉然地看著我.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道歉愣了一下,半晌才明白過來是什麼事情,說道,"冰醒哥的這聲抱歉寞兒真的不敢當,倒是寞兒連累了你被我爹趕了出來".

    "當日我還沒來得及說,就被將軍派人以老夫人病情好轉為由請了出去,甚至連將軍的面都見不到,接下來幾天我去將軍府拜訪也都被拒之門外,有一次我夜探將軍府,結果發現你的舒寞居已經人去樓空,而將軍府的守衛又異常森嚴,我只好無功而返",說道這里,易冰醒有絲懊惱.

    "對不起,讓冰醒哥這麼費心",他的話,讓我有些歉然.

    "干嘛這麼見外,你忘了,你可是我的妹妹,為你盡力那是應該的",易冰醒敲了我一季,"只是沒能幫到你,讓你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該來的終究會來,躲也躲不掉",我歎息.

    "也許那次真的不該讓你去覓君心,否則你不會和皇上有所牽扯"易冰醒後悔道.

    "如果不去,又怎麼會換得五哥的平安,即便今日至此,我也不後悔",五哥留有性命並得以實現心願,而我,被迫來到了這里,人又不會怎麼樣,如果怎麼樣了,也許也是一種出路,只是不知道,再次死亡以後,是不是真的就會終結.

    "說道希歌,我昨日收到他的信,他說在襄陽逗留寫日子,等著你的回信呢,上次他在南陽給你寫信你就沒回,他很擔心,說這次如果還等不到你的回信他就准備回京師了",易冰醒看著我說道.

    "五哥的信?我沒有收到啊",我詫異地看著他.

    "沒道理啊,我都收到了,你在將軍府怎麼可能收不到呢?"易冰醒納悶地說道.

    難道是爹?一定是前些時候,為了讓我能夠專心准備選秀的事情,他們連娘都送走了,更何況是五哥的信?我有些憤然.

    "冰醒哥你等一下",我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一切安好,勿念.把它折起來,遞給易冰醒,"冰醒哥,麻煩你幫我把這封信寄給五哥".

    "好",易冰醒接過信,小心地置在了懷中.

    "還有,冰醒哥,進宮這件事,你不要和五哥提起,事以至此,也沒有轉圜的余地了,不要讓五哥再為這件事費心了".

    易冰醒看了我良久,點了點頭,擔憂地說道,"只是在後宮險地,危險重重,後宮之中的爭斗,我雖在太醫院,但也知曉,後宮中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憂,尋常人的生命之于那些妃嬪們猶如草芥."

    我淡淡的一笑,"我不與她們爭鋒,她們自然不會把我放在心上".

    "後中之中,你雖不與爭鋒,但有些時候卻不得不鋒芒盡露啊,而鋒芒展露的後果,不是生就是死",易冰醒歎道.

    他的話,我沒有放在心上,後來我才明白,這句話居然變成了一個預示.

    "臧雪回來了",易冰醒對我使了個眼色,我想門口看去,看到臧雪手里拿著個冊子,快步向這里走來.

    "易大人,您的東西",臧雪把東西遞了過來,呼吸有些喘.

    "你家主子只是受了些風寒,我開寫滋補的藥.你一會去煎熬,好好調養,沒有大礙",易冰醒開了個藥方遞給臧雪,看了我一眼就離開了.

    那眼神,有無奈,有擔憂,有提點,還有更多的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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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四章 終選


    "姐姐,在嗎?"伴著輕輕的敲門聲,容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我應道.

    房門被推開,容琪拿著個包袱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我心下明白,她的目的達到了.

    "我是來和姐姐告別的"容琪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輕聲說道.

    "恭喜"

    "姐姐,這個送給你",容琪從包袱中拿出來一個白玉的簪子,遞給我,"這個就當給姐姐留個紀念吧,如果姐姐在宮中有何困難,可以拿著個簪子去安甯找謝嬤嬤,謝嬤嬤是伺候太後的,過去我在宮中生活過一段時間,她比太後還要疼我,姐姐有麻煩去找她,雖然她只是個宮女,但在太後的面前還是說的上話的".

    "謝謝".我接過簪子,向她道謝.

    "姐姐",容琪看著我,欲言又止,最終化為一聲歎息,"保重".

    "你也保重",我看到她眼中的憐憫,淡淡一笑.

    我可憐嗎?

    "主子,藥煎好了",臧雪端著藥碗走到我面前.

    我接到,失神地望著墨色的藥汁,輕聲說道,"我可憐嗎?"

    "主子怎麼會可憐呢?"臧雪笑著說道,"人家都說進宮來的女人都是有福氣的,奴婢看,主子您的福氣更旺".

    我沒有說話,看見藥汁里倒映出來的容顏沒有一絲的光彩,我想我是真的病了,病不在身,而在心,而藥引,無非自由二字.我並不奢求隨心所欲的生活,我只是想蜷縮在自己的小小天地,可以陪自己所愛的,看自己所看的,聽自己所聽的.

    第二天迎來的是複試,還是昨日的明彩宮,昨日的初試淘汰下去一批人,留下的,依舊數以百計,氣氛更加地緊張,唯一不同的是從十人一排變成六人一排.

    "寞兒"

    聽到這個聲音,我詫異地回頭,看到姜玫就站在我後面的一排.

    "姜玫姐姐",我叫她的本名,前幾日的相見,我以為她選擇和我形同陌路呢,沒想到今日會主動和我打招呼.

    "好久不見",她對我一笑,可是笑意卻沒到達眼底.

    "是啊",我點頭.隨後我們之間就是沉默,我對她一笑,轉過頭去直視前方,我知道她對覓君心那次我與君夜神之間故意的曖昧還心懷芥蒂,而我也不想解釋什麼,畢竟我現在站在這里,是個秀女不是嗎?

    接下來就是冗長的等待,輪到我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中規中矩地站了那麼長時間,我都要佩服自己了.

    還是那個劉嬤嬤領著我們幾人進去,屋子里有一個穿著華貴,容貌秀美的女子坐在大殿的中央,那些太監宮女圍著她站在一旁.

    "這位是貴妃娘娘,負責今日的選秀",昨日那個上了年紀的太監尖聲說道.

    那個貴妃站了起來,把我們挨個的打量了一番,沒每經過一個秀女的旁邊,太監就報出那個那個秀女的名字.

    "顏寞,將軍府的三小姐".

    當貴妃經過我旁邊,打量了我一番想要向下一個秀女走去,聽到我的名字,她的腳步一頓,又回過頭看了我一眼,我沒想到她會回頭,正好對上她頗有深意地視線,我連忙低下頭,我知道這樣直視貴妃是大不敬,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我們這一組只有兩個人合格,我是其中之一.

    明天就是最後的選舉,也將決定所有秀女的命運,通過今天的事情,我知道自己是真的躲不過了,剛剛的那個貴妃看我的神情,一定以前就知道我,我這個身體的主人都沒有出過將軍府,我不認為她有幸能夠認識貴妃娘娘,而那個貴妃只是在聽到我的名字之後才有的反應,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和君夜神有關.

    我有些厭煩,就像兩人交戰,有一方對另一剛全然了解,而另一方卻對對方一無所知,我痛恨這種弱勢的感覺.

    "真沒想到你也能堅持到現在",顏佳攔住我的去路,諷刺地說道,而顏童站在她旁邊,冷眼看著我.

    我不想理會她們,繞過顏佳向前走去.

    "怎麼,還神氣了不成?"顏佳並沒打算放過我,快步走上來攔住我的去路.

    "讓開",我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她.

    "我偏不讓,你能奈我何?"顏佳為揚起下巴,挑釁的姿態明顯.

    "只是剛剛通過兩次選測而已,這些只是泛泛而選,你真的以為明天你還會有這兩次的運氣?"顏童在一旁冷聲說道.

    "就是,如果你這個樣子都能入選,那還真是稀奇了",顏佳和顏童對視一眼,笑道.

    "你們既然知道我不會中選,又何必在這里和我浪費時間",我平靜地看著她們,壓下心里的厭惡.她們這樣的性子,在這個宮中,那麼多深不可測的人面前,注定逃脫不了被吞沒的下場,這樣一想,我倒為她們感到悲哀.

    "你那是什麼眼神",顏佳不悅地吼道.

    "放心,我對你們構不成威脅",我說道.

    "我們當然知道,威脅我們,你不夠資格",顏童深沉道.

    "我可以走了嗎?"我看了眼她們,向前走去,這次她們沒再阻攔我,我眼角瞥見顏佳悄悄地伸出右腳想到絆住我.

    我假裝沒看見,微揚起頭,經過她身邊,狠狠地踩了上去.

    "啊",顏佳痛呼一聲.

    "呀",我佯裝嚇到,"不好意思,沒看見".

    "你~~~你"

    不理會顏童顏佳鐵青地臉色,我揚長而去.

    "姐姐",書謹來房間找我,依舊是那種柔婉的樣子.

    "沒有打擾到姐姐吧",書謹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沒有,反正我也沒事",我放下手中的書.臧雪給書謹倒了一杯茶.

    "因為明天的選測,稍微有點擔心",書謹靦腆的一笑.

    "書謹,你覺得被選上是幸運不還不幸呢?",我淡淡地問道.

    "啊",書謹一愣,看到我正在看著她,輕聲回道,"我不知道入宮是幸還是不幸,但我知道如果留不在宮里,就是不幸.我爹對我甚是嚴厲,從小就讓我學習琴棋書畫,就是想讓我以後再選秀中能夠勝出,為書家爭光,如果我落選回家,我爹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我苦笑,沒想到不管官職大家,每家都想利用自己的女兒去攀龍附鳳,在古代,官宦人家的女兒都是被作此用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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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冊封


    聽書謹說,上千人的秀女到現在只剩下了二百人左右,雖然這在古代算是規模較小的,但在我看來,依舊芸芸.這麼多秀女還都是個孩子而已,十三四歲,在現代,剛上中學而已,但在這里,卻要學習怎麼去討好一個男人,怎樣去在這後宮之中生存下去,去爭斗,去算計,去掙紮,去探究讓自己活下去,或讓自己活的更好的法門.

    我明白書謹的擔憂,明天,只因一個男人的一句話,就決定了所有人的命運,主與奴,生與死,都在明日.當了主子,就有了決定下人生死的權利.誰願意把自己的生命交付到別人的手里?所以大家都聊足了勁,想要在明日脫穎而出,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主子,今天大選,讓臧雪給您梳個漂亮的發髻,畫個精致的妝容吧,一定驚豔四座"一大早,臧雪興致勃勃地建議.

    "不用了,我看著鏡中的容顏,畢竟只有十五歲,眉眼間還有著一份稚嫩,只是眼中射出來的光芒,卻帶著蒼涼.

    "主子,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這將決定了主子的身份地位,主子難道不想就此高升嗎?"臧雪疑惑地看著我.

    "你沒聽說過高處不勝寒嗎?"我對她笑笑,插上唯一的裝飾,一支帶著流蘇的翡翠玉簪.

    我不願意站在高處俯瞰眾生,也不願意站在低處任人宰割,我只想站在遠處,冷眼觀看這場浮世繁華.

    "可是主子~~~"

    臧雪還想再開口,我搖了搖手,示意她無需多說,我知道她是為我著想,可是我們的心境不一樣,又怎麼可能彼此明白呢.

    "姐姐,我們一起走吧",書謹站在門外輕聲說道.

    "好",我看出她也曾精心妝點過,眉目間的清愁讓她欲顯嬌弱,我見猶憐.

    "姐姐,如果今日不被皇上選中,我們就會淪為宮女",書謹歎道,語氣里有些擔憂.

    "你沒問題的",我除了這麼簡單的安慰她,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心里沒底",書謹歎息,我知道她對自己的家世沒有底氣,畢竟這些秀女中,不乏家世顯赫而又容貌秀美的.皇上的權利雖然至高無上,但也需要拉攏那些權勢之人,留與己用.

    "倒是以姐姐的容貌和家世,一定會中選",書謹看著前方,幽幽說道.

    我心里一緊,那麼溫柔嬌美的書謹,可是把我當成了對手?我定定地看著她,想要出她的眼中找出答案,可是除了墨黑的瞳孔,我讀不出其它.

    "是木郡主",書謹指著前方那道孤傲的背影說道.

    "你認識她?"我詫異地問道.

    "曾經有過幾面之緣",書謹說道.

    "她家也在南陽?"我問道,很少見到這個時代的女孩子有她那種氣質.

    "她是木王府的郡主,曾經和木王爺來南陽游玩,在我家住過幾天,可是我們卻沒有說過幾句話",書謹解釋道.

    "郡主,那豈不是皇上的妹妹?"我嚇了一跳,那還來選秀.

    "木王爺是鄰國的親族,投靠了我朝,皇上賜予明德王爺的稱號,給與最高的待遇.姐姐不知道嗎?",書謹詫異的看著我.

    我尷尬的笑笑,深在閨閣之中的書謹都知道這件事,我想這應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吧.

    這次的選測換了地方,大殿比明彩宮大了許多,裝飾也華麗很多.剩下的二百多名秀女都是極品的美女,優雅地站在那里,倒也構成了一幅美女圖,可惜賞閱的只有一人而已.

    "皇上皇後,柳貴妃,裴淑妃駕到",尖細的聲音在門口出高聲響起.一點內霎時一片死寂,所有秀女連忙倉皇地垂下頭,不敢瞻仰龍顏鳳姿.

    "給皇上皇後柳貴妃裴淑妃請安",秀女們齊刷刷地服身請安,我也依葫蘆畫瓢的做著,雖然我沒刻意地學過這麼禮節,但看的多了,自己做著倒也有模有樣,有時候我都忍不住自嘲一番.

    "起來吧",依舊是熟悉的華麗嗓音,君夜神.

    "皇上,這屆的秀女生的都很好",略帶圓潤的嗓音帶著淡淡的笑意響起,敢先開口的,一定是皇後了.

    "是嗎",華麗的男聲敷衍地應道.

    "皇後說的是,這些秀女個個都很標致"另一道女聲跟著附和道.

    "皇後的意思?"君夜神淡淡地開口.

    "臣妾看太尉的孫女楊靜心,學士府的曾情都長了一副好模樣,才情更是上佳",皇後開口道.

    "那就應了皇後吧,兩人封為婕妤,移居秋華殿和肖蘭殿",依舊是淡淡的聲音.

    "皇上,將軍府的兩位小姐才貌雙全,名滿京城,皇上瞧瞧",皇後說道.

    我失笑,這是皇上選妃還是皇後選妃啊.

    "那就封為美人吧".

    "皇上,臣妾看將軍府的三小姐,容貌上乘,氣質獨特,不錯",溫婉的聲音響起.

    將軍府的三小姐,我愣住,說的不是我嗎?這個聲音,好像是上次選秀的那個貴妃的.

    "貴妃難得開口,朕必然不會讓你失望",君夜神的聲音一改剛才的淡然,帶上了淡淡的笑意,"封為昭儀,賜舒寞殿".

    我的心一沉,這個藤原朝的後宮制度承襲的是隋朝的舊制,皇後之下是貴妃,淑妃,德妃,賢妃同等存在,隨後就是昭儀.秀女首封就被封為昭儀,這在秀女之中實屬罕見,這個君夜神難道真是因為柳貴妃的一句話,就封我這麼高的頭銜嗎?他口中的舒寞殿,是巧合還是~~~~我想到這里,憤然地抬頭瞪向他.他收到我的視線,給了我一個慵懶的笑容.而皇後的臉色很難看,皇上今日當著這麼多秀女的面前,封了我這麼高的稱號,而皇後提點的人都排在了我的後面,這無疑是駁了皇後的面子.而皇後旁邊坐著的柳貴妃,依舊是一臉的高深莫測.

    我垂下頭,看著地上大理石鋪成的地面,眼中仿佛要有淚湧出,究竟是什麼,把我推上了這樣的境地?我只是希望遠離而已,為何反而靠的更近了?

陸戰男兒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請安


    封為昭儀,自然不能不能再居住在暖秀宮,我搬到了皇上賜封的舒寞殿,臧雪隨行,她滿臉喜悅地告訴我,她以後依舊是侍候我的宮女,除此以外,還會下派三個宮女,兩個內監來伺候我,說這是昭儀的排場.我苦笑,不過是多了幾個監視我,約束我的人罷了.

    "臧雪,你可知道書謹的現況?"選秀結束我都沒看見過她.

    "書才人居住雪軒"臧雪回答道.

    "才人?"我愣住,以書謹的容貌與氣韻,才人這封號著實委屈了她.

    "主子,明天一早要去皇後娘娘那里去請安",臧雪提點到.

    "請安?"我皺眉.

    "是的,藤原的規矩,每位受封的秀女,才人以上都要去鳳舞宮給皇後娘娘請安",臧雪解釋.

    "我知道了",盡管心里有過多的不願,但我知道如果明日順了自己的心意不去,那無疑是向皇後示威,這種自尋死路的事情還是不要做的好.

    片刻之後,三個宮女和兩個內監來我這里請安,宮女們分別叫吟雪,荷雪,飛雪,也許是宮里連宮女也是精挑細選的緣故吧,這幾個丫頭長的都萬分的秀氣.內監一個叫常祿,一個叫榮德.看著他們,我一陣頭疼,人太多,反倒煩悶.

    第二天的清晨,在臧雪和吟雪的帶領下,我去鳳舞宮走去,皇宮真的很大,亭台樓閣,水榭曲橋,花開柳舞,無一不精,無一不巧,可惜這里又埋葬了多少女人的青春?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皇後是一宮之主,她住的地方自然是別的妃嬪不能比擬的.鳳舞宮的門口,我碰見了也來請安的木心璿,她也是由兩名宮女伴著.

    "主子,這位是木昭儀,和您同等的身份",臧雪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我對木心璿點示意,她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倒是對我回了禮.皇後寢宮的門口站了一堆的宮女,我不解地看向臧雪,臧雪會意,低聲對我說道,"皇後的寢宮,奴婢們是沒資格隨便進去的,奴婢們在這里等候主子".

    我點頭,做了個深呼吸,邁進了那個門檻.

    一屋子的人齊刷刷地向我看來,有惡意,有輕視,有妒忌,有憤恨,還有的不以為然,我想眼神能殺死人,我此刻一定萬箭穿心.皇後還沒有出來,一幫的宮嬪就站在那里等候,彼此打量對方幾眼,評價以後會不會對對方造成威脅.

    在人群最偏僻的角落,我看見了書謹,躲在最里面的位置,臉色有些蒼白.我對她微微一笑,她一愣,咬住下唇,倉皇地低下了頭.我心里有些酸楚,我從她身上看到了卑微,原本眼中的柔波被一片迷霧掩蓋.

    而顏童顏佳看到我,更是一臉的怨恨不平,撇過頭,不再看我.雖然我不知道她們的封銜,但看樣子,也是在我之下了,否則今日見我,她們一定是揚著下巴,一臉的鄙棄樣.

    "皇後娘娘駕到",內監慣有的尖細嗓音響起.所有的人立即整理衣衫,屏住呼吸看著發聲處.皇後娘娘身著大紅色的牡丹衫裙,在宮女內監的攙扶下款款走來,坐到大廳正前方的軟榻上,宮女們靜立一旁候著.

    "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這些宮嬪們齊刷刷地給皇後行了個大禮.

    "都起來吧",皇後的聲音平和圓潤.

    "是",我跟著她們站起身.

    "大家不用拘謹,你們都是受了封的人,以後保不齊有誰會就會深受聖寵,榮升貴妃,皇妃的什麼的",皇後淡淡地說道,隨即頓了片刻,話鋒一轉,語帶嚴厲,"只要大家記住,一旦進了皇宮,你們就已經不再是自己的,好好地伺候皇上就是你們唯一想著去做的事情,在這個皇宮之中,只要安守自己的本分,認清自己的身份,自然會相安無事,否則,吃苦頭的可是你們".

    這幾句威嚴的話倒起了很大的效果,這里都是十六歲年紀之內的千金小姐們,嬌弱地好似雛花一樣,哪禁得起皇後的這番言辭利劍,臉上全都是惶恐之色.

    "你們不用害怕,只要你們安守本分,本宮自然不會為難你們",皇後的語氣有所緩和,"這宮里的女人,榮辱生死皆是皇上的一句話而已,所以你們要小心伺候著,過兩天,皇上就會陸續招你們侍寢,不要以為一時奪得皇上的寵愛,就可以換來一生的眷顧,因此就自以為是,目中無人,你們要時刻記著,誰才是這後宮的主人".

    "謹尊娘娘教會"

    皇後娘娘這麼個下馬威,倒是管用,我旁邊的幾個女孩對皇後都面露敬畏之色.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皇後揮了揮手道.

    "是",宮嬪們魚貫離開.

    "書謹",回去的路上,我看到書謹喚道.

    書謹的腳步頓了一下,轉過身看著我走到她面前,服了服身子,"見過顏昭儀".

    我怔忪的看著她,她語氣中有分明的生疏,"何必這樣".

    "你如今以是昭儀,我只是小小的才人,身份不同,看見你自然要行禮的",書謹垂下頭輕聲說道.

    "昭儀,才人,這不過是皇上隨口的封號而已,書謹,你難道就因為這個想要對我避而不見嗎,形同陌路嗎?"

    "我覺得,以我的身份,再向以前叫你一聲姐姐,實在高攀不起",書謹平靜地說道.

    我皺眉,這樣的書謹讓我的心里很不舒服,和前些日子的她相比簡直差了太多,我歎了口氣,也許柔弱的人都太容易產生卑微的心理,而那份卑微,卻讓我很難受,"書謹,比起昭儀,我更喜歡你叫我姐姐,皇宮本來就是個無情的地方,你難道想讓我們這點僅存的溫情也要消失殆盡嗎?"

    "可是~~~~"書謹抬起頭,臉上依舊惶恐.

    "沒有可是,以後你我還姐妹相稱,偌大的後宮,本就沒有我們相識的人,你還想要我們彼此孤立嗎?"我歎道,雖然以前的我不喜歡主動和別人去攀交情,套近乎,可是現在,在這里,我真的只是孤單一人,如果有個朋友,以後的日子也許就不會難過下去,況且書謹,那麼嬌柔,我不認為她也是那種勾心斗角之人,我當時就是這樣認為的.

    "姐姐",書謹定定地看著我,笑道.

    我笑著點頭.

    "那姐姐,我可以時常去看你嗎?"書謹小聲地問道.

    "隨時歡迎",我回答的肯定.

    如果以後我們能一直這樣,那該多好!為什麼這個死寂的皇宮,可以把一個人的純真消磨殆盡的這麼徹底,以至于我後來回想起來,只剩下無盡的苦澀.

陸戰男兒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怡心園


    我無聊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宮女們打掃房間,心中煩躁異常,這古代的女子都做些什麼來消磨時光?以前在將軍府的時候,有娘可以去關心,去陪伴,還有可以和五哥,和易冰醒談天,去說笑,聽他們說著奇聞異事,這一天天倒也過得去.可是現在,在這舒寞殿里,雖說有四個宮女兩個內監伴著,可誰又會傻得和不了解的人去毫無顧忌的聊天呢,我深知,這皇宮之中,無心的一兩句話都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主子,如果無聊的話可以去怡心園賞花,現在的時節,百花開的正美呢",看出我的百無聊賴,臧雪笑著說道.

    "也好,臧雪,你去邀請書才人一起到怡心園賞花",想想自己去也挺沒意思的,還是叫上書謹一起吧.

    "你們不用跟來",這幾個宮女作勢要跟來,對她們說道,這麼多人跟在我身後亦步亦趨的,我不習慣.

    "是"

    看她們齊刷刷地站在了原地,我才朝著臧雪和我說過的路線走去.長長的走廊彎曲著,延伸著,通向未知的盡頭.我緩步走著,沿途遇見的宮女內監們看到我行禮請安,臉上有著敬畏.越往前走花的數量越多,開的越旺,香氣也遇見濃烈,這應該就到怡心園了吧.

    我沿著兩旁鮮花怒放的甬道走著,這里真的很甯靜,很祥和,芳香襲來,包裹住內心的陰郁.甬道的另一邊,是一個大大的涼亭,是將軍府的四五倍大,涼亭內置了五張石桌和五排長椅.我在旁邊的位置坐下,涼亭的另一面是一個大大的荷花池,一直延伸到視線之外,也許大,就是皇宮的一大特色吧,只是一個池塘,就已經望不到盡頭了.碧綠的荷葉在晨光中鑲上了淡金色的金邊,也許是初夏的,荷花還沒有全然盛開,不過剛看著連天的碧葉倒也讓人心情自在.望著望著,我突然想起了風脫塵,想起了他筆下的那副荷花圖,我一直把它掛在臥室的牆上,每日看著,去體味那份甯靜.如果不是因為選秀不方便帶在身上,我一定不舍得把它放在家里,不過我想夏蘭知道我喜歡那幅畫,一定會替我好好保管的.

    不知道娘怎麼樣了?其實從選秀到現在,不過短短數日,我卻仿佛經曆和很長的時間,人生就這樣轉彎,失去了什麼,得到了什麼,我沒有想過,只希望我在意的人能夠安好.其實在現代的時候,發生了那件事,我就決定放棄了自我,為母親活著,去報複顏家.午夜夢回,自己最渴望的,不過是母親最最溫暖的懷抱和呢喃的話語.現在我擁有了另一位母親,就該更好的去保護,去珍惜,為了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即便再次放棄自己又有什麼關系.人只要是降生到這個世界上,就不能只為自己而活,不是嗎?

    "咳",一陣輕咳聲打斷我的思緒,我轉過頭,卻看到柳貴妃在宮女們的摻伴下在涼亭的入口站著.

    我收起思緒,站了起來,穩穩當當的行了個禮.

    "起來吧"柳貴妃的聲音很溫和.

    我站起身,站在一旁看著她坐在涼亭之中,宮女們站在涼亭之外候著.

    "你也坐吧"柳貴妃看著我微笑道.

    "是"我依言坐下,沒有說話.

    "剛才在想些什麼?"柳貴妃開口.

    "沒想什麼,只是看了看荷葉",我不知道和她有什麼話好說,隨即靜默.

    "你怪我嗎?".

    我詫異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我知道你無心後宮,卻還是把你牽扯了進來,你可怨我?"柳貴妃看著我,說道.

    "沒有",我看著她,淡淡地開口,我確實沒有怨過她,我知道她也是受人指使罷了.

    她看著我,仿佛要在我眼中尋找出一份答案,我坦然地迎視她,半晌之後,她突然一笑,"也許,這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啞然.

    "好了,我要回去了"柳貴妃站了起來,涼亭外面的一個宮女連忙迎了過來,想要把披肩給她搭上.

    "晨露重,把它給顏昭儀吧",柳貴妃吩咐道.

    "是",那個宮女走過來,把披肩給我披上,我沒有拒絕.這皇宮中,拒絕,也是不被容許的吧.

    書謹正好和柳貴妃打了個照面,我看到她對柳貴妃行了個禮退到一旁,把路給讓了出來.

    "姐姐,柳貴妃她~~~",書謹走到我身邊,問道.

    "沒什麼,無意間遇見了而已",我邀她坐下.

    "姐姐披肩好漂亮",書謹看著我身上這件華美的披肩贊歎.

    "是嗎?"我笑笑,沒有告訴她這件披肩是柳貴妃的,我知道如果說出來,書謹就會往更深層的方面想去.

    "這里真美",書謹看出我無心剛才的事情,遂改變了話題.

    "是呀,過些時候,等著滿池的荷花盛開,一定更加的美不勝收"我給她指了指碧綠的荷葉.

    "我以後可以邀請姐姐來此賞花嗎?",書謹問道.

    "當然可以",我應道.

    "這個鐲子?"我驚訝地看著書謹手腕不經意間露出的玉鐲.

    "這個呀,"書謹看著鐲子一笑,柔聲說道,"這是容琪送給我的,說也許以後能幫到我".

    我會心,這個容琪,還真是熱心呢.

    "不知道容琪怎麼樣了?"書謹喃喃低語.

    "自是有她里的一番天地",遠離了這個是非圈,雖然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但我想,容琪她會獲得幸福的.

    "姐姐從來沒有說過你還有兩個姐姐,而且也都被封為美人,冊封的時候聽到皇後提出來,我嚇了一跳呢",書謹看著我說道.

    "我與她們素來不親近,覺得沒有說的必要",我淡淡的回答.

    "姐姐和皇後娘娘認識嗎?"

    "不"我搖頭.

    "那當日皇後娘娘提出~~~~"

    "在將軍府里,我只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女兒,況且我和她們素來不交好,至于皇後為什麼提名將軍府,我不全然不知,也不想知道,那些都與我們無關不是嗎?"我的聲音有些冷,心里也有些壓抑,書謹她是來試探吧,試探我與皇後是否有關系,試探我在這後宮之中到底處于何種地位?這種試探,讓我有些不悅.

    "姐姐不要生氣,我只是關心姐姐,如果姐姐不喜歡,我以後絕對不再提了"書謹看出我的不悅,又恢複到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點點頭,其實也不怨她,一開始她就說了,入宮就是為了要光耀門楣,想要在這後宮之中脫穎而出,勢必要了解身邊的每一個人,即便我沒心爭寵,她還是不放心.

    這皇宮之中,可還有單純的關心?